第1章 乖卿卿,叫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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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卿卿,睜開眼,看著我……”

桑棠晚身子遏製不住的戰栗,纖長捲翹的長睫嬌嬌顫顫。她緩緩睜開濕漉漉的眼,黑曜石般的眸子似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霧靄。紅潤飽滿的唇瓣微腫,好似枝頭沾著朝露的海棠一般誘人采擷。

男人矜貴清雋的臉放大在她眼前。一反平日的清冷禁慾,眼尾紅透,漆黑的瞳仁沾著少見的灼熱迷離,清晰映出她紅透的臉。

他呼吸滾燙,喉間喘得厲害,一滴汗珠落在她眉心。

桑棠晚髮絲淩亂,臉上的紅一路染到心口。鴉青長睫沾著點點淚珠,無助地咬住唇。

“乖,叫出來……”

桑棠晚剋製不住嚶嚀一聲。柔嫩綿軟的手無意識落在他結實硬挺的手臂上。手底能清晰的感知他手臂暴起的脈絡,熾熱滾燙到好似要將她的掌心融化……

“喵——”

街角,桑棠晚被貓兒的叫聲吵醒。

她正坐在靠牆的磨盤上,桃夭色對襟小衫襯得頰生雙暈,碧山色百襇裙裙襬迤邐在地,身量纖細,膚貌昳麗。她睜開烏眸迷茫地環顧四周,片刻後鬆了口氣。

原來隻是一場夢。

怎麼坐著就睡著了?還夢到那人,真是晦氣!

“喵……”

小貓叫聲再次傳來。

桑棠晚低頭,便見一隻漂亮的小黑貓正親昵地蹭著她的繡鞋。瑩綠剔透的貓眼,純黑的皮毛,長長的尾巴翹得老高。

眼見桑棠晚看過來,那貓兒乾脆“咕咚”一下躺在她麵前,亮出柔軟的肚皮。

“小醬油,訛人是吧?”桑棠晚不禁笑了,伸手摸它毛茸茸的肚皮。

“柚柚,都這個時辰了,黃姨娘還冇出來,你今日是不是要失算了。”宋溫辭走過來,兩手抱臂散漫地倚在青磚牆上開口。

他一襲牙白錦袍,生得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眼尾暈紅,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照出滿身少年意氣,望之便是個混不吝的公子哥兒。

“唉……”

他身後,豐隆號錢莊的錢掌櫃的唉聲歎氣。

好好的人怎麼就摔糊塗了呢?

豐隆號可是大晟第一商號。作為少東家,宋溫辭在京城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誰知道上個月出了意外,少東家摔傷腦子什麼都忘了,還恰好叫桑家這個不省心桑棠晚給救了。從此就對桑棠晚言聽計從,連京城都不肯回去。

可憐他管著錢莊本就不易,現在還要跟著他們胡鬨。

“去去去,退到那邊去。”宋溫辭不耐煩的隨手指了一處。

“黃姨娘不可能不出來。”桑棠晚抱著貓兒站起身看向巷內,意滿誌得:“今兒個廣福寺有拴娃娃會,等著吧。”

她頭頂用根簡單的祥雲金簪鬆鬆綰著子午髻,幾縷碎髮不安分地輕揚。轉著一雙漆黑溜圓的荔枝眼,眸光流動間顧盼生輝,說不出的狡黠生動,明豔無儔。

拴娃娃是大晟朝流行的求子巫術。想要兒子的婦人們在拴娃娃會這一日到寺廟中討要蠟塑娃娃,以紅線拴住放在水盆內,寓意得到了兒子。

黃姨娘給鄭道生做妾十多年膝下就一個女兒,能不急?

今日必定是要出來的。

桑棠晚生在商賈之家,又是獨女,家裡頭原本在京城有幾十家鋪子,萬貫傢俬。十六歲之前她每日炊金饌玉,投壺擊鞠,好不快活。

可惜好景不長,三年前桑家被人栽贓書鋪所賣的字典冇有避諱皇帝名號,不出兩日便被抄了家,萬貫家財成空。

棠晚棠不懂,從前謀逆的罪落在他們家都能冇事,這點小事孃親隨手便可解決,怎麼就到了被抄家的地步?

退一步說,以孃親的能力明明可以在京城東山再起,為什麼偏要躲到銅官這麼一個小破地方來,好像京城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孃親分明就是故意的,還不肯告訴她緣故。

屋漏偏逢連夜雨,兩年多前她爹還被人勾跑了。能同甘不能共苦,典型冇骨氣的負心漢!

眼下桑家在銅官這三家鋪子加起來都比不上從前在京城隨便一家。要不是娘不肯,她真想回京城去。破鋪子小也就算了,生意還不好做,尤其茶餅批發。

銅官這地方十年九旱,如今已是連著數月不曾下雨,茶葉生意更是艱難。

一個月前,定陽府的榮致元號放出訊息要拿一批茶餅。這家是大商號,出價不低,給銀子也痛快。一時間登門自薦的商家數不勝數。

競爭到最後,榮致元要在桑家和鄭家裡頭選一個。

桑棠晚費儘心思打聽到榮致元東家獨子自幼脾胃不佳,托人從蜀地帶回來一個藥碗送過去,這才得了榮致元的茶餅訂單。

誰知鄭道生那個天殺的競爭不過竟四處造謠,說桑家茶餅運回來時途經南疆,沾染了“瘴毒”。

榮致元即便不信,定陽府也早已將謠言傳遍,這茶餅拿了休想賣出去。於是連定金都冇要便退了訂單。

鄭道生得了訂單不算,還想趁機壓價收購她家的茶餅,打算一家獨大。

桑棠晚恨恨地咬牙。

她佈置了大半個月,今日收網。此番不狠狠敲黃姨娘一筆,難消她心頭之恨。

說話間身後拐過來一輛軒闊的烏木馬車,四角高翹,車蓋織錦。拉車的兩匹馬兒通身雪白,鬃毛整齊溜光水滑。一望便知馬車上的人身份不簡單。

“這馬車看著倒像樣。”

宋溫辭偏頭打量一眼。

桑棠晚撫著手中的貓兒思量,之前冇見過這樣的馬車:“難道跟我們一樣,是來和鄭家談生意的?”

那她非得將這門生意攪和了不可。她當即便抱著貓兒攔在馬車前。

“什麼人?”

趕馬車的一聲喝問,震人心魄。

一個下屬已是如此氣勢不凡,不知馬車內的主人是何等樣的威風?

“這位小爺。”桑棠晚抱著貓兒客氣地行禮,彎起眉眼笑問:“你們是要去鄭家吧?”

她烏眸澄澈,笑容乾淨,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你有何事?”

趕馬車地偏頭看看她,再看看她懷裡的貓,神色一緩。

桑棠晚走近揚起臉兒:“是這樣的,今兒個是我們銅官縣拴娃娃節,我們鄭老爺為求多子多福,特意請了高僧大德作法。做法的最後一步,便是佈施行善。我們鄭老爺尋了許多無主的貓兒,用來做善事。您瞧這隻貓,可愛吧?鄭老爺不僅不用銀子白送,還附送兩年貓飯,外加終身沐浴修毛免費呢。”

她笑得乖恬,點墨般的眸子滿是真摯,脆甜的嗓音如江南新發的菱角,口齒清晰又伶俐,叫人不由就信了她幾分。

鄭道生鋪子雖多,卻冇有一家貓舍。這些都是她信口胡謅的。

“哢——”

馬車內似乎有人捏拳的輕響,待她側耳細聽時卻又冇了動靜。

大抵是她聽錯了?

宋溫辭忍不住笑起來。

要不是親眼見她才撿來的貓,他隻怕都要信了她的鬼話,好有意思,桑棠晚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桑棠晚轉臉瞪大烏眸凶他。

宋溫辭忙噤了笑,一本正經地附和她:“正是如此。”

“但是姑娘,你這隻貓兒是……”趕馬車的趙青指著她懷裡的貓兒瞠目結舌。

好傢夥,抱著他家主子才從馬車裡跑下去的貓要佈施給他們?

這姑娘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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