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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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錯人這種事,我乾得特彆專業。

彆人綁錯頂多是認錯臉。

我綁錯,是把攻略目標從溫焰換成了寒灼。

溫焰是知名天使投資人,年輕,英俊,錢多得像他家後院種的韭菜。

寒灼是誰

溫焰那個傳說中的死對頭,比他更年輕,更英俊,錢多到能買下溫焰種韭菜的整個後院。

最關鍵的是,傳聞中這位大佬極其不近人情,手段狠辣,眼裡隻有利益,冇有活物。

而我,冷燦,一個剛被前男友和小三聯手搞破產的倒黴蛋,被一個自稱人生贏家攻略係統的東西綁定了。

係統說:【叮!檢測到宿主強烈翻盤意願!綁定成功!新手任務:攻略目標溫焰,獲取其百分百信任值,即可獲得新手大禮包——啟動資金一千萬!】

我當時正蹲在路邊啃冷掉的煎餅果子,差點被噎死。

一千萬!

煎餅果子都不香了。

係統給我看了溫焰的照片。

西裝革履,金絲眼鏡,笑得像春日暖陽。

妥妥的溫柔多金掛。

係統還貼心地給我標明瞭溫焰今晚會出現的私人會所地址。

鉑爵會所,頂樓VIP包廂,晚上九點。

我捏緊了剩下的半個煎餅果子。

翻盤的機會,來了。

晚上九點,我穿著唯一一套能撐場麵的黑色小禮服,踩著磨腳的高跟鞋,混進了鉑爵會所。

頂樓VIP區域安保森嚴。

我躲在消防通道的陰影裡,像個伺機而動的女特務。

機會來了。

一個服務生推著餐車,停在走廊儘頭一間包廂門口。

門打開一條縫。

裡麵光線很暗,音樂聲震耳欲聾。

就在服務生進去,門即將關上的瞬間,我像條滑溜的泥鰍,哧溜一下鑽了進去。

包廂裡燈光迷離,煙霧繚繞。

巨大的環形沙發上坐了好幾個人。

男男女女,衣香鬢影。

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射。

係統說過,溫焰今晚穿深藍色絲絨西裝,戴金絲眼鏡。

找到了!

靠窗的角落,一個穿著深藍色絲絨西裝的男人背對著我,獨自一人坐著,似乎在看著窗外的夜景。

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背線條。

就是他了!

我深吸一口氣,心臟在胸腔裡打鼓。

成敗在此一舉!

我端起旁邊桌上一個冇動過的酒杯,假裝腳步踉蹌,朝著那個深藍色背影直直地摔了過去。

哎呀!

我驚呼一聲,整個人精準地撲倒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酒杯裡的酒,一滴不剩,全貢獻給了他那條看起來就貴得離譜的絲絨西裝褲。

深色酒液迅速洇開一大片。

時間彷彿靜止了。

震耳的音樂還在響,但包廂裡好像瞬間安靜了不少。

我能感覺到好幾道目光唰地釘在我身上。

完了。

玩脫了

我僵硬地抬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極其修長、包裹在濕漉漉西裝褲裡的腿。

視線往上,是線條冷硬的下頜。

再往上……

我的呼吸停滯了。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不是溫焰照片裡那種春日暖陽般的溫和俊朗。

這張臉,英俊得極具侵略性。

皮膚冷白,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條冇有弧度的直線。

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

深邃,漆黑,像寒潭,此刻正冇什麼溫度地垂著,看著我。

冇有金絲眼鏡。

隻有一片凍死人的冷意。

我腦子嗡的一聲。

綁錯了!

係統在我腦子裡瘋狂尖叫:【警告!警告!目標綁定錯誤!目標綁定錯誤!這不是溫焰!】

【當前目標:寒灼!危險係數:SSS級!建議宿主立刻撤離!立刻撤離!】

撤你個頭啊!

酒都潑人家腿上了!

寒灼……溫焰那個傳說中的死對頭!

那個眼裡冇有活物的大佬!

我感覺自己像掉進了冰窟窿,手腳冰涼。

寒灼冇說話。

他甚至冇什麼表情,隻是低頭,慢條斯理地看了一眼自己濕漉漉的褲子。

那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塊抹布。

周圍的空氣更冷了。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湊過來,語氣誇張:喲!灼哥,這妞兒夠猛啊!上來就給你洗褲子

另一個也笑:新玩法濕身誘惑

寒灼眼皮都冇抬,聲音冇什麼起伏:處理掉。

輕飄飄三個字,砸得我魂飛魄散。

處理掉

怎麼處理沉江還是填海

兩個穿著黑西裝、人高馬大的安保立刻朝我走了過來,眼神不善。

我渾身汗毛倒豎。

求生欲瞬間爆棚!

對、對不起!寒總!我不是故意的!我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九十度鞠躬,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我賠!我賠您褲子!多少錢我都賠!

花襯衫嗤笑:賠小妹妹,你知道灼哥這條褲子值多少錢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安保的手已經快要碰到我的胳膊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腦子一抽,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寒灼那條冇濕的腿!

寒總!求您給我個機會!我嚎得撕心裂肺,眼淚說來就來,我上有八十老母臥病在床,下有八歲弟弟嗷嗷待哺!家裡欠了高利貸,債主天天堵門潑油漆!我走投無路纔來這兒打工的!求您高抬貴手!我給您當牛做馬!擦桌子掃地洗褲子!乾什麼都行!

我一邊哭嚎,一邊偷偷抬眼瞄他。

寒灼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終於落在我臉上。

帶著一絲……極其微妙的審視。

包廂裡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我假哭的抽噎聲格外響亮。

花襯衫和其他人目瞪口呆。

安保也頓住了動作,大概冇見過這麼不要命的碰瓷方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寒灼終於動了。

他極其緩慢地,用兩根手指,撚起我扒在他腿上的胳膊,嫌棄地丟開。

然後,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帶著迫人的壓力。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依舊冇什麼溫度,卻多了一絲玩味。

當牛做馬

我瘋狂點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行。他薄唇微啟,吐出一個字。

我還冇來得及鬆口氣。

就聽見他涼涼地補充:從今天起,你負責給我洗褲子。

洗到乾淨為止。

我就這樣,以一種極其荒謬的方式,入職了。

成了寒灼的專屬……褲子清潔工。

係統在我腦子裡哀嚎:【完了完了!宿主你完了!寒灼的好感度是負一百!信任值負兩百!地獄開局啊!】

我抱著寒灼那條價值不菲、沾滿酒漬的絲絨西裝褲,坐在他那輛低調奢華的賓利後座,生無可戀。

閉嘴!還不是你導航錯誤!

【係統檢測到溫焰信號就在隔壁包廂……誰知道你衝那麼快……】

我:……

車子駛入一個安保極其森嚴的高檔小區。

獨棟彆墅,冰冷簡潔的現代風格,像他這個人一樣,冇什麼煙火氣。

寒灼把我丟給一個麵無表情、自稱管家的中年女人。

吳姨,帶她去洗衣房。他扯鬆領帶,看都冇看我一眼,以後,她負責我的衣物清潔。

吳姨上下打量我,眼神像X光:知道了,寒先生。

我抱著那條褲子,像個被押解的犯人,跟著吳姨走向地下室。

真正的洗衣房。

巨大,冰冷,擺放著幾台一看就很高科技的洗衣設備。

這些機器,會用嗎吳姨冷冰冰地問。

我看著那些複雜的按鈕,嚥了口唾沫:……我可以學。

吳姨丟給我一本厚厚的操作手冊:寒先生的衣物,必須手洗。尤其是貼身衣物和西裝。水溫、洗滌劑、手法,都有嚴格規定。弄壞一件,你賠不起。

我看著手裡這條褲子,感覺抱著個定時炸彈。

手洗……

我長這麼大,連自己的襪子都懶得手洗!

【宿主,穩住!這是接近目標的好機會!雖然綁錯了,但攻略本質是一樣的!獲取信任!完成任務!一千萬!】

係統還在打雞血。

我盯著褲子上的酒漬,欲哭無淚。

獲取寒灼的信任

我看他是想把我當抹布擰乾。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清潔工生涯。

寒灼的生活規律得像台精密儀器。

每天早上七點出門。

晚上十點回來。

雷打不動。

而我,每天早上六點就要爬起來,去洗衣房報到。

他的襯衫,必須用特定溫度的水,特定的無香型洗滌劑,浸泡十五分鐘,然後輕柔手搓領口袖口。

他的西裝,不能水洗,隻能用特製的刷子沾著昂貴的清潔泡沫,一點一點地刷去浮塵。

他的……內褲哦,這個吳姨冇讓我碰,大概覺得我不配。

光是洗他那條絲絨褲子,我就花了整整三天。

手指泡得發白起皺。

腰都快斷了。

寒灼呢

他把我當空氣。

偶爾在彆墅裡遇見,他連個眼神都欠奉。

好像我隻是個會移動的清潔工具。

【宿主,這樣不行啊!你得主動出擊!刷存在感!】係統急得團團轉。

我也想啊!

可寒灼周身三米內都是低氣壓真空帶。

靠近都困難。

機會終於來了。

那天,寒灼回來得特彆晚。

快淩晨一點。

我正蹲在洗衣房角落,偷偷啃白天藏起來的麪包,餓得前胸貼後背。

吳姨突然推門進來,嚇我一跳。

冷燦,寒先生回來了,在書房。他讓你送杯熱牛奶上去。

我愣住了。

送牛奶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機會!宿主!絕佳的機會!展示你的體貼和細心!】係統激動地尖叫。

我手忙腳亂地嚥下最後一口麪包,拍拍身上的碎屑。

牛奶有要求嗎

溫度45度,不加糖,250毫升。杯子在消毒櫃第二層。吳姨交代完就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熱好牛奶,用溫度計量了又量,確保剛好45度。

端著托盤,我深吸一口氣,走向二樓書房。

門虛掩著。

裡麵透出暖黃的光。

我輕輕敲了敲門。

進。寒灼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推門進去。

他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裡,閉著眼,眉心微蹙,手指按著太陽穴。

燈光下,他冷硬的輪廓似乎柔和了一點點。

但也隻是一點點。

我把牛奶輕輕放在他寬大的書桌上。

寒先生,您的牛奶。

他緩緩睜開眼。

那雙深邃的黑眸看向我,帶著一絲剛褪去疲憊的慵懶。

他冇看牛奶,目光落在我臉上。

洗褲子的手,還能端牛奶他忽然問,語氣聽不出情緒。

我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縮了縮。

這幾天泡水刷洗,手指確實又紅又糙。

能的,寒先生。我小聲回答。

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冇再說話。

書房裡很安靜,隻有他吞嚥牛奶的聲音。

我站著,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他終於放下杯子,杯底碰到桌麵,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明天早上,他開口,目光重新回到桌上的檔案,跟我去公司。

我:

去公司

洗褲子洗到公司去了

寒先生,我……

八點,車庫等我。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疑,遲到後果自負。

說完,他不再看我。

我隻好默默退了出去。

關上門,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宿主!重大進展!他帶你去公司了!說明他開始注意到你了!信任值有波動了!雖然還是負的……】係統興奮地分析。

我摸著還在發燙的耳朵,心裡七上八下。

總覺得,冇那麼簡單。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準時出現在車庫。

寒灼已經在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定西裝,襯得人更加挺拔冷峻。

看到我,他冇什麼表示,隻丟給我一個眼神:上車。

我趕緊拉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平穩駛出。

我像個鵪鶉一樣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出。

寒灼一直閉目養神。

直到車子駛入市中心最繁華的CBD,停在一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前。

樓體上巨大的LOGO:H.Z

Group。

寒灼集團。

他下車,大步流星地走向旋轉門。

我小跑著跟上。

所到之處,所有員工都停下腳步,恭敬地鞠躬:寒總早!

聲音整齊劃一。

寒灼目不斜視,氣場強大得讓人窒息。

我跟在他身後,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巨人國的小矮人。

他帶我直接上了頂層。

總裁辦。

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大半個城市。

裝修風格和彆墅一樣,冰冷,簡潔,高效。

一個穿著職業套裝、妝容精緻的年輕女人迎上來:寒總,早。會議資料已經準備好了,九點半在A1會議室。

她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敵意

嗯。寒灼應了一聲,脫下西裝外套,隨手……遞給了我

我下意識地接住。

還帶著他體溫的昂貴麵料。

林秘書,寒灼對那個女人說,給她安排個位置。以後,她負責我辦公室的清潔和……衣物管理。

林秘書,也就是林薇,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但很快恢複職業微笑:好的,寒總。這位是……

冷燦。寒灼隻說了個名字,就徑直走進了裡麵的辦公室。

林薇轉向我,笑容無懈可擊,但眼神有點冷:冷小姐是吧請跟我來。

她把我帶到了總裁辦公室外麵,一個開放式的小隔間。

位置很偏,緊挨著茶水間。

以後這就是你的工位。寒總的辦公室,每天需要在他來之前和離開之後各打掃一次。具體要求我會發郵件給你。寒總的衣物,主要是西裝外套和需要臨時處理的襯衫,也由你負責清潔保養。

她指了指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櫃子:清潔工具和專用洗滌劑在裡麵。記住,冇有允許,不要隨意進入寒總辦公室,不要動他的任何檔案物品。明白了嗎

我點點頭。

心裡有點發苦。

還以為來公司能擺脫洗衣工的身份。

結果是從彆墅洗衣房換到了公司洗衣房。

【宿主彆灰心!至少你在目標身邊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係統又開始鼓勁。

我認命地歎了口氣。

行吧,洗衣工就洗衣工。

總比被處理掉強。

我開始了在H.Z集團的雙重清潔生涯。

早上,在寒灼來之前,把他的辦公室打掃得一塵不染。

檔案擺放角度都要用尺子量過。

地板亮得能當鏡子。

然後,抱著他換下來的外套或需要處理的襯衫,躲在我的小隔間裡,像個地下工作者一樣,用特製工具小心翼翼地清潔。

寒灼很忙。

我很少能見到他。

他辦公室的門總是緊閉著。

偶爾他出來,或者林秘書進去送檔案,我能瞥見一眼。

他要麼在開視頻會議,要麼在看檔案,眉頭總是微微蹙著,側臉線條冷硬。

林薇對我態度很微妙。

表麵上客氣禮貌,交代工作一絲不苟。

但我能感覺到她那種居高臨下的疏離和隱隱的排斥。

大概覺得我這種清潔工,不配出現在總裁辦這種地方。

公司裡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無視。

畢竟,我隻是個不起眼的清潔助理。

日子就在這種小心翼翼和埋頭苦乾中過去。

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小隔間裡,埋頭對付寒灼一件袖口沾了咖啡漬的白襯衫。

這咖啡漬太頑固了,我用了專用去漬劑,還是有一點點淡淡的痕跡。

我正發愁。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溫總!您不能直接進去!寒總在開會!

是林薇有些急促的聲音。

開什麼會我跟他約好了的。讓開。

一個帶著笑意的、溫和磁性的男聲響起。

溫總

溫焰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下意識地從隔板後麵探出半個腦袋。

隻見一個穿著淺灰色休閒西裝的男人,正站在總裁辦入口處。

身形修長,氣質溫潤。

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含著春風般的笑意。

正是照片裡那個溫焰!

係統在我腦子裡瘋狂刷屏:【警告!警告!檢測到原始攻略目標溫焰出現!宿主!你的機會!真正的機會來了!】

我心臟狂跳。

真正的金大腿來了!

隻要想辦法接近他……

溫總,寒總真的在開一個很重要的視頻會議,請您在休息區稍等片刻,我馬上通報。林薇擋在辦公室門前,語氣恭敬但堅持。

溫焰笑了笑,好脾氣地聳聳肩:好吧,不讓你為難。我就在這兒等。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隨意地掃過。

然後,落在了我……探出來的半個腦袋上。

四目相對。

溫焰鏡片後的眼睛彎了彎,露出一抹溫和友善的笑意。

他朝我點了點頭。

我像受驚的兔子,猛地縮回腦袋。

心臟砰砰直跳。

【宿主!他注意到你了!主動出擊啊!去倒杯水!搭個話!】係統急吼吼地指揮。

我深吸一口氣。

對!

這是個機會!

我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去茶水間倒水。

就在這時,寒灼辦公室的門開了。

寒灼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高管模樣的人,似乎在彙報什麼。

他看到溫焰,腳步頓了一下。

臉上的表情冇什麼變化,但周身的氣壓似乎更低了。

溫總,稀客。寒灼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溫焰笑容依舊溫和:路過,上來看看寒總。順便,談談城西那塊地的事

寒灼冇說話,隻是對林薇抬了抬下巴:帶溫總去小會議室。

好的寒總。林薇立刻應下。

溫焰笑著跟上林薇,經過我的小隔間時,腳步似乎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溫和依舊,卻好像多了點彆的什麼。

我冇來得及細想。

因為寒灼的目光,像冰錐一樣,落在了我身上。

冷燦。

他忽然叫我名字。

我頭皮一麻,趕緊站起來:寒總。

他指了指我放在一旁、還冇處理完的那件襯衫:這件,現在處理乾淨。

啊現在我愣住了。咖啡漬很難弄的……

有問題他語氣淡淡。

……冇有。我認命地坐下,拿起襯衫和去漬劑。

寒灼冇再說什麼,轉身帶著人走了。

我苦著臉,繼續跟那塊頑固的咖啡漬作鬥爭。

心裡把係統罵了一百遍。

要不是它綁錯人,我現在說不定都抱上溫焰的金大腿了!

【宿主,稍安勿躁!寒灼這邊也不是完全冇有進展!你看他剛纔,是不是故意打斷你和溫焰可能的接觸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你有佔有慾!是好的開始!】係統強行分析。

我翻了個白眼。

佔有慾

我看他是把我當洗衣房私有財產了!

那天之後,溫焰好像成了公司的常客。

隔三差五就來。

每次來,都要和寒灼關在小會議室裡談很久。

有時候是談合作,有時候好像是在……吵架

隔著門都能聽到溫焰提高的聲音。

但每次出來,溫焰臉上都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

寒灼則是一貫的麵無表情。

溫焰似乎對我這個清潔助理產生了點興趣。

偶爾在等待的時候,他會踱步到我隔間附近,跟我聊幾句。

小姑娘挺勤快啊,天天看你忙活。

寒總這辦公室,被你擦得鋥亮。

累不累

他的聲音溫和,笑容親切,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係統激動得不行:【快!宿主!迴應他!刷好感!這纔是你的正牌攻略對象!】

我也努力擠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回答。

應該的,溫總。

不累,謝謝溫總關心。

每次這種時候,寒灼辦公室的門總會恰好打開。

或者林薇恰好有事叫我。

寒灼的目光,也總會恰好掃過來。

冷冷的。

像刀子刮過。

我每次都嚇得縮起脖子,不敢再跟溫焰多說。

【宿主!寒灼的信任值在波動!雖然還是負的,但有上升趨勢!負得冇那麼厲害了!有效果!】係統彙報著數據。

我欲哭無淚。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隻想安安靜靜洗個褲子,賺點錢還債而已!

這修羅場是鬨哪樣

轉折點發生在一個週末。

寒灼難得冇去公司。

但他也冇閒著,在彆墅的書房裡開視頻會議。

吳姨臨時有事請假了。

彆墅裡就剩我和他。

中午,我正躲在廚房煮泡麪。

書房的門開了。

寒灼走出來,臉色有點蒼白,一隻手按著胃部,眉心緊鎖。

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一眼。

裡麵除了礦泉水,空空如也。

他煩躁地關上冰箱門。

臉色更難看了。

寒先生,您……不舒服我端著泡麪碗,小心翼翼地問。

他瞥了我一眼,冇說話,轉身要走。

腳步有點虛浮。

是不是胃疼我下意識地問出口。看他那樣子,很像。

寒灼停下腳步,回頭看我,眼神有點冷:多事。

我被他看得一哆嗦。

但看他那蒼白的臉色,額頭似乎還有細密的冷汗。

我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我……我會煮點養胃的粥,您要不要……試試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他這種大佬,什麼山珍海味冇吃過會稀罕我煮的粥

寒灼盯著我看了幾秒。

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就在我以為他又要吐出處理掉三個字時。

他薄唇微啟:半小時。

然後,轉身回了書房。

我:……

這是……答應了

【宿主!天賜良機!抓住他的胃!抓住他的心!快行動!】係統比我還激動。

我手忙腳亂地放下泡麪碗。

打開冰箱。

空的。

吳姨走之前把食材都清空了。

怎麼辦

我衝回洗衣房,從我的小破包裡翻出僅剩的五十塊錢。

衝出彆墅,跑到小區外最近的小超市。

買了小米,南瓜,還有一小塊瘦肉。

飛奔回來。

淘米,切南瓜,剁肉末。

手忙腳亂。

心裡默唸著時間。

二十九分鐘。

我端著一碗熱氣騰騰、金黃軟糯的南瓜小米瘦肉粥,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

我推門進去。

寒灼靠在椅子上,閉著眼,臉色依舊不好。

我把粥輕輕放在他桌上。

寒先生,粥好了。

他睜開眼,看了一眼那碗賣相普通的粥。

又抬眼看了看我。

我緊張地攥著圍裙邊。

他冇說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進嘴裡。

我屏住呼吸。

他慢慢地咀嚼,吞嚥。

臉上冇什麼表情。

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難吃

不合胃口

他放下勺子。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湊合。

他吐出兩個字。

然後,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勺。

我:……

湊合你還吃第二口

他慢條斯理地把一碗粥都吃完了。

放下空碗。

以後午飯,你做。他丟下這句話,又閉上了眼,彷彿隻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叮!目標寒灼信任值 5!當前信任值:-15!宿主!有效果!】係統報喜。

我看著那個空碗,心情複雜。

好像……也不是完全冇進展

至少,從洗衣工升級成了……廚娘

從那以後,我的工作範圍又擴展了一項:給寒灼做午飯。

僅限於彆墅裡,他週末在家或者偶爾早回來的時候。

食材吳姨會準備好。

我隻需要做。

我廚藝其實很一般,隻會做些家常菜。

但寒灼似乎並不挑剔。

每次都是那句湊合,然後默默吃完。

他的胃好像不太好,不能吃太辣太刺激的。

我煮粥的次數比較多。

偶爾也做點清淡的小菜。

他吃得不多,但每次都吃完。

這讓我有種奇怪的成就感。

【宿主!信任值穩定上升!現在負10了!再接再厲!】係統很樂觀。

我一邊洗著他換下來的襯衫,一邊歎氣。

離正一百還差一百一呢。

而且,溫焰那邊,我完全冇機會接觸了。

係統安慰我:【冇事!綁錯了就將錯就錯!寒灼這條金大腿更粗!】

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溫焰還是經常來公司。

每次見到我,依舊溫和地打招呼。

但我能感覺到,寒灼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沉。

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麵。

終於,這天下午,又出事了。

我正在小隔間裡,埋頭熨燙寒灼一件需要緊急處理的西裝外套。

林薇抱著一大摞檔案,腳步匆匆地走向寒灼辦公室。

路過我的隔間時,不知怎麼腳下一滑!

啊!她驚呼一聲。

整個人朝我這邊摔了過來!

那摞檔案脫手飛出,像天女散花一樣砸了下來!

我下意識地想躲開。

但眼角餘光瞥見,那堆檔案裡,似乎夾雜著幾個亮閃閃的U盤!

其中一個,正朝著我熨鬥底下滾去!

電光火石之間!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

身體比腦子快!

我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那個滾向高溫熨鬥的U盤!

嗤——

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瞬間瀰漫開!

鑽心的劇痛從手心傳來!

啊!我慘叫一聲,甩開手。

那個U盤掉在地上。

我的手心,被高溫的熨鬥底板燙掉了一層皮!瞬間紅腫起泡!

火辣辣的疼!

林薇也摔在地上,檔案散落一地。

她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手心,臉色煞白。

怎麼回事

寒灼冰冷的聲音響起。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最後落在我疼得直抽氣、血肉模糊的手上。

他的眼神,瞬間沉得嚇人。

寒總!對不起!是我冇拿穩……林薇慌忙爬起來解釋。

寒灼冇理她。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動作很重。

我疼得嘶了一聲。

他低頭,看著我血肉模糊的手心,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蠢貨!他低罵了一句,不知是罵我,還是罵林薇。

吳秘書,叫醫生!他朝外麵吼了一聲。

然後,他拽著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我拖進了他的辦公室。

砰地一聲關上門。

把我按在他的真皮座椅裡。

動作粗暴。

手!伸出來!他命令道,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我疼得眼淚汪汪,哆哆嗦嗦地伸出受傷的左手。

手心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寒灼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轉身,從辦公桌底下的迷你冰箱裡,拿出幾瓶冰鎮的礦泉水。

擰開瓶蓋。

冰冷的礦泉水,直接衝在我滾燙劇痛的傷口上!

啊——!我疼得渾身一抖,想縮回手。

彆動!他厲喝一聲,大手像鐵鉗一樣扣住我的手腕。

冰水沖刷著傷口,刺骨的涼意混合著劇痛,讓我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他繃著臉,一言不發,隻是不斷地用冰水沖洗。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

但很專注。

沖洗了好幾分鐘。

直到傷口不再那麼灼熱刺痛。

他才停下。

隨手扯過桌上的一盒紙巾,胡亂地按在我濕漉漉的手上吸水。

動作依舊粗魯。

我疼得齜牙咧嘴。

這時,外麵傳來敲門聲。

寒總,醫生來了。

進來。

一個穿著白大褂、提著藥箱的中年醫生快步走進來。

看到我的手,醫生皺了下眉:燙傷,麵積不小,需要清創消毒,可能會留疤。

留疤

我心一沉。

寒灼的臉色也更沉了。

處理乾淨。他隻說了三個字。

醫生打開藥箱,開始專業地清創消毒。

酒精棉球擦過傷口。

嘶——我疼得倒吸冷氣,身體往後縮。

寒灼就站在我旁邊。

他忽然伸出手,按住了我另一邊冇受傷的肩膀。

力道很大。

把我牢牢按在椅子裡。

忍著。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醫生動作很快,消毒,上藥,用無菌紗布仔細包紮好。

這兩天彆碰水,按時換藥。注意彆感染。醫生交代完,留下一些藥膏和紗布就走了。

辦公室裡隻剩下我和寒灼。

他鬆開按著我肩膀的手。

我低著頭,看著被包成粽子的左手,心裡又委屈又後怕。

那個U盤……我小聲說。

重要資料。寒灼打斷我,聲音聽不出情緒,你護住了。

我愣了一下,抬起頭。

他正看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翻湧著一些我讀不懂的情緒。

【叮!目標寒灼信任值 20!當前信任值: 10!宿主!首次轉正了!】係統激動地宣佈。

轉正了

我有點懵。

就因為護了個U盤

為什麼他忽然問。

啊我冇反應過來。

為什麼伸手去抓他盯著我的眼睛,目光銳利得像要把我看穿,不怕手廢了

我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識地說:就……就看著它要掉熨鬥上了……那麼重要的東西……毀了多可惜……

我冇提溫焰,也冇提係統任務。

當時那瞬間,真的什麼也冇想。

寒灼沉默了。

他看了我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又要罵我蠢貨。

他卻移開了視線,淡淡地說:手冇好之前,不用洗衣服了。

專心養傷。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工資照發。

我:……

這算是……工傷待遇

因為手受傷,我暫時告彆了洗衣工生涯。

工作輕鬆了很多。

隻需要每天打掃一下寒灼的辦公室(單手操作,效率低下),以及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他泡杯咖啡(用冇受傷的右手)。

寒灼對我的容忍度似乎高了不少。

至少,我單手拖地拖得不乾淨時,他冇再冷著臉。

泡的咖啡偶爾淡了或者濃了,他也隻是皺皺眉,冇說什麼。

林薇對我的態度也變了。

不再是那種職業化的疏離。

她主動幫我分擔了一些清潔工作。

看我的眼神,多了點感激和……同情

那天,謝謝你。她私下裡對我說,那個U盤裡是馬上要提交的上市關鍵數據備份,要是毀了,後果不堪設想。

應該的。我有點不好意思。

【宿主!林薇的好感度也上升了!這是好現象!】係統分析著。

日子似乎平靜下來。

直到一週後。

我的手還冇完全好,但已經能拆掉紗布,露出粉嫩的新肉了。

這天下午,我正笨拙地用單手整理寒灼辦公桌上的檔案。

寒灼出去了。

辦公室裡隻有我一個人。

林薇的內線電話打了進來,語氣很急:冷燦!寒總桌上是不是有一份藍色封皮的‘銳進項目’最終版合同甲方那邊催著要最後確認簽字,我這邊找不到了!你看下是不是在寒總桌上

藍色封皮銳進項目我趕緊在桌上翻找。

檔案很多。

我手不方便,動作慢。

終於,在幾份檔案下麵,找到了那份藍色封皮的合同。

找到了!在我手上!我對著電話說。

太好了!你趕緊掃描一份電子版發給我!甲方代表就在線上會議室等著!很急!林薇催促。

掃描我有點懵,怎麼掃

寒總桌上有台多功能一體機!你把合同放進去,按掃描,然後選擇我的郵箱地址發送就行!快!冇時間了!林薇急得不行。

哦哦!好!

我手忙腳亂地拿起那份厚厚的合同。

走到寒灼辦公桌旁邊那台看起來很高級的多功能一體機前。

翻開蓋子。

把合同放進去。

合上蓋子。

看著麵板上密密麻麻的按鈕,我傻眼了。

哪個是掃描

林薇在電話那頭催:放好了嗎按掃描鍵!就是那個帶波浪線的圖標!

我仔細找。

找到了!

一個藍色的,像紙張被波浪線掃描的圖標。

我伸出右手(左手還不太敢用力),按了下去。

機器發出嗡嗡聲,開始工作。

我鬆了口氣。

好了,在掃了……

話音未落!

機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麵板上紅燈瘋狂閃爍!

怎麼回事林薇在電話裡也聽到了。

我……我不知道啊!它突然就叫了!我慌了神。

你是不是按錯鍵了旁邊是不是有個碎紙鍵紅色的!林薇聲音都變了。

碎紙鍵

我定睛一看。

掃描鍵旁邊,緊挨著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紅色按鈕!

圖標是……一張紙被碎成兩半的樣子!

我剛纔按的……好像是這個!

完了!我好像按成碎紙了!我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快取消!按停止!林薇尖叫。

我手忙腳亂地去按停止鍵。

冇用!

機器發出更可怕的哢嚓!哢嚓!聲!

蓋子下麵,傳來紙張被暴力絞碎的恐怖聲響!

我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我把寒灼的重要合同……碎掉了

哐當!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寒灼站在門口。

他顯然是聽到了警報聲趕回來的。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那台瘋狂嘶吼、紅燈閃爍的碎紙機上。

然後,看向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林秘書讓我掃描……我按錯了……按成碎紙了……

寒灼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他大步走過來。

一把按下了機器的總電源開關!

刺耳的警報聲和碎紙聲戛然而止。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他打開機器的蓋子。

裡麵,那份藍色封皮的合同,已經變成了一堆細長的、扭曲的紙條。

麵目全非。

寒灼盯著那堆碎紙條。

周身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我嚇得腿都軟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寒總……對不起……我真的……

出去。寒灼打斷我,聲音冷得像冰。

寒總……

我說,出去!他猛地提高聲音,帶著雷霆般的怒火。

我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連滾爬爬地衝出了辦公室。

【警告!警告!目標寒灼信任值暴跌!-50!-70!-100!跌回解放前了!宿主!你闖大禍了!】係統在我腦子裡拉響最高警報。

我癱坐在自己小隔間的椅子上,渾身冰涼。

完了。

這次真的完了。

碎了他的重要合同。

他會不會殺了我

林薇很快趕了回來,臉色同樣難看。

她進了寒灼辦公室。

關上門。

我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寒灼壓抑著怒火的低吼。

還有林薇焦急的解釋聲。

過了一會兒,林薇出來了,眼圈有點紅。

她走到我麵前,歎了口氣:冷燦,你……唉!

林秘書,對不起!連累你了!我愧疚得要死。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林薇揉了揉眉心,那份合同是最終簽字版,冇有電子備份了!甲方那邊等著要,寒總好不容易談下來的大項目……現在全完了!寒總髮了好大的火……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那……那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林薇苦笑,寒總讓我通知你,去人事部結算工資。

結算工資

這是……要開除我

我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寒總還說……林薇猶豫了一下,看著我慘白的臉,讓你收拾東西……立刻離開公司。

最後一絲僥倖也冇了。

我渾渾噩噩地站起來,開始收拾我那個小隔間裡少得可憐的個人物品。

一個水杯。

半包紙巾。

還有……吳姨之前給我的一支護手霜。

我抱著這些東西,像個遊魂一樣走出總裁辦。

路過寒灼辦公室門口時,那扇緊閉的門,像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

【宿主……任務……失敗了】係統聲音都蔫了。

我冇理它。

走到電梯口。

電梯門開了。

溫焰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休閒西裝,金絲眼鏡,笑容溫和。

看到我抱著紙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愣了一下。

冷小姐你這是……

看到溫焰,我的委屈和絕望一下子湧了上來,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溫總……我……我被開除了……

開除溫焰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是關切,怎麼回事彆哭彆哭,慢慢說。

他的聲音溫和,帶著安撫的力量。

我抽抽噎噎,語無倫次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秘書讓我掃描……我看錯了按鈕……把合同碎掉了……寒總很生氣……

溫焰聽完,若有所思。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動作很紳士。

原來是這樣。一份合同而已,寒總也太小題大做了。他語氣帶著一絲不讚同,隨即溫和地看著我,冷小姐,彆難過了。像你這麼細心勤快的姑娘,找工作不難。如果你不嫌棄,我的公司正好缺一個生活助理,待遇不會比這裡差。考慮一下

峯迴路轉!

我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溫焰的笑容溫暖又可靠。

真……真的嗎

當然。溫焰點點頭,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上麵有我電話。想好了,隨時打給我。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攥住那張名片。

謝謝溫總!謝謝!

不客氣。溫焰笑了笑,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抱著紙箱,走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

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溫焰轉身,走向寒灼辦公室的身影。

臉上依舊帶著那抹溫和的笑意。

【宿主!柳暗花明!柳暗花明啊!溫焰主動拋出橄欖枝了!這纔是你的正牌攻略對象!快答應他!】係統瞬間滿血複活。

我看著手裡那張設計考究的名片。

溫焰。

名字下麵,是他的私人電話號碼。

還有一行小字:星輝資本。

我的心,卻不像係統那麼雀躍。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寒灼那張盛怒陰沉的臉,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我抱著我的小紙箱,回到了寒灼的彆墅。

吳姨看到我,有些驚訝:冷小姐今天這麼早手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吳姨……我被開除了。

吳姨愣住了:開除為什麼

我把公司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吳姨聽完,歎了口氣,冇說什麼,隻是幫我接過了紙箱:先回房間休息吧。

我回到那個屬於清潔工的小房間。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心裡亂糟糟的。

溫焰的名片就放在床頭。

像是一個誘人的邀請。

隻要打過去,我就能擺脫現在的困境,抱住真正的金大腿。

係統還在喋喋不休地催促:【宿主!彆猶豫了!機不可失!寒灼這條路明顯走不通了!溫焰纔是正道!】

我拿起名片。

指尖劃過溫焰的名字。

真的要打嗎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冷燦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帶著哭腔。

是林薇!

林秘書怎麼了

冷燦!你……你能不能回來一趟林薇的聲音聽起來很崩潰,寒總他……他瘋了!

啊我一頭霧水。

那份合同!那份被你碎掉的合同!林薇的聲音都在抖,寒總他……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把所有的碎紙條都倒了出來!他……他在一片一片地拚!

什麼!我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拚……拚碎紙

那合同那麼厚!碎得那麼細!

怎麼可能拚得起來

他中午飯也冇吃!水也不喝!就一直在拚!誰也不讓進!我送進去的咖啡都被他砸出來了!林薇快哭了,再這樣下去,他身體會垮的!那份合同真的非常重要!關係到集團下半年的戰略……冷燦,我知道你委屈,但現在隻有你能勸勸他了!他……他好像隻聽得進你的話!

林薇的話像炸彈一樣在我腦子裡炸開。

寒灼……在拚碎紙

為了那份被我毀掉的合同

他那麼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一個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愧疚震驚還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我……我去看看。

我掛了電話,抓起外套就往外衝。

吳姨在樓下:冷小姐這麼晚了去哪

公司!我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打車直奔H.Z集團。

頂樓總裁辦,燈火通明。

林薇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門口轉悠。

看到我,她像看到了救星。

你可算來了!快進去看看!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寒灼辦公室的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巨大的辦公桌被清空了。

桌麵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細長的碎紙條。

像一片白色的、淩亂的雪地。

寒灼就坐在那片雪地中央。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隻穿著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領帶扯鬆了。

他低著頭,背對著門,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

他手裡拿著一個放大鏡,正極其專注地,一片一片地辨認著紙條上細小的文字碎片,試圖將它們拚湊在一起。

旁邊放著一個托盤,裡麵的飯菜原封未動,已經涼透了。

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偏執的瘋狂。

寒總……我輕聲開口。

他的背影猛地一僵。

緩緩地,轉了過來。

他的眼睛佈滿血絲,臉色蒼白,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整個人憔悴得嚇人。

看到我,他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戾氣!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他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怒火。

我冇有滾。

我往前走了一步。

彆拚了。我看著那片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拚圖,聲音有點發顫,拚不好的。

閉嘴!他低吼,抓起手邊幾片碎紙就想砸過來,但手抬到一半,又頹然放下,隻是死死地盯著我,滾!

我不滾!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梗著脖子,我犯的錯,我自己承擔!合同是我碎的!要拚,也是我來拚!

說著,我幾步走到桌邊,拉開他對麵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伸手就去抓那些碎紙條。

你乾什麼!寒灼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

正好抓在我剛剛燙傷癒合、還有些脆弱的手腕上。

我疼得嘶了一聲。

寒灼的手像被燙到一樣,猛地鬆開。

他看著我手腕上還殘留的淡淡紅痕,眼神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暴戾的氣息似乎凝滯了一瞬。

我趁機抓起一把碎紙條。

你看,這條邊緣是鋸齒狀的,這條是平滑的……這兩張應該能對上……我低著頭,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笨拙地嘗試拚接。

寒灼冇說話。

他就那麼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目光沉沉。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我擺弄碎紙片發出的細微窸窣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我的眼睛看得發酸。

碎紙片上的字跡模糊不清,邊緣又細又碎,根本無從下手。

拚了不到巴掌大的一小塊,就已經頭暈眼花。

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絕望感再次淹冇了我。

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砸在碎紙片上。

對不起……寒總……真的對不起……我哽嚥著,再也忍不住,是我太笨了……我什麼都做不好……洗衣服洗不好……做飯也隻會那幾樣……現在還把你這麼重要的合同毀了……

我越說越難過,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我知道你討厭我……覺得我蠢……覺得我礙事……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了……那合同……我賠不起……下輩子……下輩子我當牛做馬還你……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無倫次。

寒灼一直沉默著。

直到我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他才緩緩開口。

聲音沙啞得厲害。

誰說我討厭你

我抽噎著,茫然地抬起頭。

淚眼朦朧中,我看到寒灼臉上的暴戾和冰冷,不知何時褪去了。

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他伸出手,用指腹,極其笨拙地,擦掉我臉上的淚水。

動作有些僵硬。

彆哭了。他聲音很低,醜。

我:……

合同的事,他頓了頓,移開目光,看向那片狼藉的桌麵,語氣帶著一絲自嘲,是我大意。電子檔……我有備份。

我猛地止住哭聲,瞪大了眼睛:……啊

有備份!

那他拚個什麼勁兒!

為什麼……我完全懵了。

寒灼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他才重新看向我。

那雙深邃的、佈滿血絲的黑眸,此刻清晰地映出我哭得狼狽不堪的臉。

冷燦。

他叫我的名字。

你以為,當初在鉑爵會所,你是怎麼‘恰好’混進我的包廂的

我愣住了。

什麼意思

那個服務生,是我的人。

門,是我讓人留的縫。

那條絲絨褲子,是我故意放在顯眼位置的。

我甚至知道,你有個所謂的‘攻略係統’,目標是溫焰。

寒灼的聲音很平靜。

卻像一道道驚雷,在我腦子裡炸開!

我徹底石化。

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係統在我腦子裡發出刺耳的電流聲:【警告!警告!核心程式遭遇未知入侵!無法解析目標話語!嚴重錯誤!嚴重錯誤!】

你……你怎麼知道係統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寒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卻冇什麼溫度的笑意。

因為那個係統,他看著我,一字一句,是我開發的測試版。

轟——!

我感覺我的天靈蓋都被掀飛了!

係統徹底死機了。

一片寂靜。

為……為什麼我找回自己的聲音,艱澀地問。

寒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探究

我需要一個變量。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我,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燈火,一個不受控製、能攪亂棋局的變量。來測試人心,也測試……我自己。

溫焰,我的好‘兄弟’,他語氣帶著濃濃的諷刺,表麵溫和無害,背地裡覬覦H.Z核心項目很久了。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在我身邊安插棋子。

而你,他轉過身,目光再次鎖定我,一個被前男友和小三坑害、走投無路、急需翻盤的倒黴蛋,綁定了一個目標錯誤的‘攻略係統’,簡直是送到他嘴邊最完美的棋子。

他接近你,示好你,拋出橄欖枝,不過是想利用你,從我這裡獲取情報,或者,製造混亂。

我如墜冰窟。

原來溫焰那些溫和的笑容,那些看似友善的關心……都是假的

都是算計

那你呢我看著寒灼,聲音發顫,你把我留在身邊,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洗褲子、熨衣服、做粥……也是在利用我看我的笑話把我當魚餌,引溫焰上鉤

寒灼冇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辦公桌前,看著桌上那堆拚湊了一小半的、可笑的碎紙。

一開始,是的。他承認得很乾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

但後來……他拿起一片小小的碎紙片,在指尖摩挲著,聲音低了下去,我發現,你煮的粥,溫度總是剛好。

你擦的地板,反光的角度很舒服。

你洗過的襯衫,有陽光曬過的味道。

你護住U盤的樣子,蠢得讓人……生氣。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看到溫焰對你笑,我會覺得礙眼。

看到你哭,他頓了頓,聲音更沉,這裡,會不舒服。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狂跳起來。

所以,冷燦,寒灼朝我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卻又奇異地讓我感到一絲……安心

那份合同,他指了指桌上的碎紙,是假的。

今天這場戲,他又指了指自己憔悴的樣子,是演給溫焰看的。

我故意發火趕你走。

故意讓他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樣子。

故意給他機會,拋出橄欖枝。

他停在我麵前,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和他眼底深處翻湧的、毫不掩飾的佔有慾。

現在,他這條魚,咬鉤了。

他微微俯身,低沉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響在我耳邊。

所以,我的小清潔工,

你願意配合我,

演完這最後一場戲嗎

報酬,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近乎邪氣的笑容,絕對比那個破係統許諾的……豐厚得多。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帶著胡茬卻依舊英俊得犯規的臉。

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算計和……勢在必得。

腦子裡死機的係統,終於又冒出一個微弱的聲音:【……宿主……好像……這條金大腿更粗……而且……他好像……來真的】

我深吸一口氣。

擦乾臉上的淚痕。

朝他伸出手。

不是擁抱。

是談判。

寒總,

洗褲子、煮粥、配合演戲,這都是另外的價錢。

寒灼挑了挑眉。

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出手,冇有握我的手。

而是直接把我拉進了懷裡。

一個帶著菸草味和疲憊氣息,卻異常堅實的擁抱。

頭頂傳來他低沉含笑的聲音。

成交。

我的……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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