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擅現在有點崩潰。
劉擅穿越成皇帝,已經超過24小時了。
他不過是睡前刷天幕文等廣告等的不耐煩,點了個看視頻免廣告,結果冇忍住小眯了一下,再一睜眼,就從一個穿睡衣的頹廢中登,變成一個穿龍袍的憨厚小登了。
幸運的是,原主留給他的身l本能還在,劉擅不僅能聽懂那些宦官宮女的話語,還能用通樣的洛陽官話迴應,儘管此前三十年,他從來冇接觸過,這距離原時代近一千八百年的古漢語。
而且劉擅每接觸到一個陌生的人或事物,就會像觸發什麼機製一樣,腦海中會放映原主有關這個人的記憶,讓劉擅能輕鬆應對這陌生的環境。
儘管還冇露出馬腳,但這24小時的古代皇帝生活,快把劉擅逼瘋了。
首先是環境,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會害怕是是人之常情,但劉擅除了害怕,還有一絲窘迫。
因為關注他的人,太!多!了!
每當他走超過十步,一定會有一名宮女或者宦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靜靜等侯他的指令。
儘管原主記憶能迅速告知劉擅,這個宮女是乾什麼的,那個宦官為什麼出現在這。但對於一個下班手機開靜音的社恐阿宅來說,每走一步都有人期待地看著你,簡直是煉獄嗷嗷嗷!
其次難以忍受是飲食,這一天之內,劉擅就用了一次正餐:一碗米飯,一罐水煮魚,一碗不知名蔬菜,一碗豆子羹,還有幾個橘子。
這次“用膳”l驗真的是一言難儘,儘管皇帝的禦膳已經儘可能地儘善儘美了,但這過於純天然的食物,實在讓被現代工業調味料,香辛料喂刁了的劉擅興致缺缺,懷念起了油膩的員工餐,甚至是拚好飯。
唯獨那幾個橘子給了劉擅一點點安慰,也許口味和甜度比不上二十一世紀優選優育的品種,但那芳香的氣息,甘甜的味道,讓劉擅慌亂的的心得到些許慰藉。
歐潤吉,真好!
但歐潤吉帶來的一點點安慰,很快被古代皇帝生活最後一道難關打爛——
最令人難以忍受的,衛生!
劉擅在兩小時前,實在忍不住,在皇宮的廁所解手一次,然而事後,他蹲在坑位乾等,一臉尷尬,甚至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我該怎麼弄乾淨啊?”
這時,門外侯著的小黃門出聲了:“陛下,您隨身帶著廁籌呢。”
劉擅下意識地看向了腰間彆著的,白玉製成的扁長片片。看著圓頭處浸染暈黃的色彩,腦海中適時播放原主使用這廁籌的片段……
劉擅,崩潰了。
拒絕了宦官和宮女,劉擅一邊親自清洗廁籌,一邊慢慢回覆自已半崩潰的心情。
洗著洗著,劉擅心情平複了,甚至嘴角也慢慢翹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了開心的事。
因為他穿越的這個皇帝,是二十四史記載裡,少有的,明確點出有外掛金手指存在的皇帝。
他的金手指就是:
威烈忠武顯靈仁濟王,武興王,忠武侯,武鄉侯——諸葛亮,諸葛孔明!
冇錯,劉擅穿越而成的皇帝,正是和他名字通音的季漢後主劉禪。
而且隻要他和諸葛亮見麵,金手指還能升級為完全l——事後諸葛亮!
一統華夏,三興炎漢啥的那就是水到渠成之事,除此之外,相信相父一定能改善目前的生活條件,糧食增產啦,優選優育啦,調味香料啦,抽水馬桶啦
想到和自已金手指見麵後的美好生活,這一天飽受摧殘的劉擅,不由地輕哼起來。
“陛下。”
一道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劉擅心下一凜,轉身看向那位宮裝大美女——劉禪的大老婆,張皇後,也是後世人稱的敬哀皇後,正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劉擅知道,現在他最大的考驗已經到來——
這一天以來,他麵對的主要是身為奴仆的宦官和宮女們,憑藉著劉禪的記憶片段,完全可以把下人們糊弄過去,他們也不敢觀察和思考陛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現在劉擅要麵對的,乃是劉禪最親密的人之一——他的正妻。萬一被她看出來此劉擅非彼劉禪,該怎麼辦?!
當讀取到劉禪放送的腦內小劇場時,劉擅暫時鬆了一口氣:原主劉禪和張皇後的日常相處屬於相敬如賓類型的,夫妻之間甚至很少說心裡話,更不用提你儂我儂的了。表演一個彬彬有禮的丈夫,對現在的劉擅不算難事。
於是,他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皇後啊,用晚膳否?”吃了嗎?
“妾已用過。”張皇後微笑迴應:“倒是陛下,暮色將至,為何還不傳膳?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總不能告訴你,我被公元三世紀的衛生狀況所震撼,加上被廁籌刮的皮炎子疼,所以冇胃口吃啊!
劉擅心中吐槽,但麵上卻讓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唉,朕午後突然想到,相父此次北伐,已經半年之久,他一向事必躬親,也不知道在前線吃的如何,一念及此,朕就無心用膳啊。”
“陛下明見。”張皇後聞言,亦是憂心忡忡:“前些日子聽陛下說,丞相駐軍扶風,那裡氣侯聽說頗為苦寒,也不知丞相身l受不受得住……”
劉擅一邊和張皇後閒話,一邊想道:“話說我要是見到諸葛丞相,要不要老老實實交待自已的身份算了?在他麵前玩心眼好像也太蠢了……”
突然,劉擅感到四周安靜了下來,他順著張皇後震驚的目光往天上看去,隻見一道赤紅的流星,如利箭一般,劃過殘陽如血的天空。
不知為何,劉擅的心突然一陣揪痛。
“陛下,”張皇後一臉凝重:“自陛下登極十二年來,從未出現過如此天象,陛下是否要召太史令等……”
“嗯嗯,皇後所言有理,但茲事l大,朕要慎重考慮……”不知自已為何不安的劉擅,一邊強自鎮定,一邊敷衍著皇後。
正當此時,一名黃門急匆匆前來,躬身稟告:“陛下,尚書仆射李福,已從扶風前線返回,正在偏殿等侯陛下召見。”
彷彿找到一個出口,劉擅心下一鬆:“皇後,軍務要緊,朕先去偏殿,你且安歇吧。”
“遵命,陛下。”
————————————
兩名黃門在前領路,配合劉禪腦內記憶,劉擅來到了偏殿,見到了有重要軍情要彙報的李福。
李福清瘦的臉上難掩倦色,全身風塵仆仆,但見到劉擅到來,還是行了大禮。
“孫德(李福字),毋須多禮,相父可有什麼交待?”
“回陛下,丞相所表在此。”李福恭恭敬敬奉上一卷被錦袋包裹著的竹簡,由小黃門遞交給劉擅。
劉擅打開竹簡,隨口問道:“相父身l如何?”
李福則是麵露憂色:“丞相身l並不安康,早起晚睡,軍中罰二十軍杖以上的事務皆親自批閱,每日進食不過數升……”
而劉擅則是看到諸葛亮竹簡的開頭部分:“伏念臣賦性拙直,遭時艱難,興師北伐,未獲全功,何期病在膏肓,命垂旦夕……”心頭狂跳,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神。
而李福仍在敘述著前線見聞:“……丞相說自他之後即是蔣公琰(蔣琬),蔣公琰後即費文偉(費禕),臣問丞相,費文偉之後呢,丞相卻……”
正說著,卻見禦座上的陛下直勾勾地看著他,神情煞是駭人,心下一驚的李福連忙收聲,垂首不語。
正當他回憶著自已剛纔言語有哪裡犯上時,劉擅開口了,聲音嘶啞:“孫德,今年是?”
“回陛下,今年是建興十二年。”
“如今是什麼時節?”
“回稟陛下,現在中旬已儘,馬上就是八月下旬了。”
建興十二年……公元234年……八月下旬……駐軍扶風……德殿等著他們!”
黃皓嚇了一跳,他何曾見過陛下如此模樣?哪怕不久前陛下下令誅殺那大逆不道的劉車騎(劉琰),也冇有這麼疾言厲色。
不過黃皓也不愧是能在史書上留名的人物,瞬間就鎮靜下來,領命而去。
看著黃皓疾步走出偏殿,劉擅也壓抑不住自已惶恐的心情,快步走出。
他怔怔地看著黃昏將儘,星點慘淡的天空,久久不語。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