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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三份工養著男友,他說等創業成功就娶我。
為了省一塊錢公交費,我每天走路上下班,卻把省出的錢給他買最新款球鞋。
那個總給我送外賣的小哥,每次都會多給我加個鹵蛋,我還笑話他太實在,肯定攢不下錢。
直到那天,我撞破男友摟著彆的女人進了奢侈品店。
而追出來給我遞紙巾的,是穿著西裝的外賣小哥。
他指著那棟樓說:這是我家的,包括樓下那間奢侈品店。
就離譜!
晚上十點半,我拖著灌了鉛的腿往出租屋挪。
樓道裡的聲控燈跟鬨脾氣似的,拍三下亮兩秒,暗下去的時候能聞到牆皮發黴的味道。
這破地方月租一千二,陳浩還總嫌我不會砍價。
掏出鑰匙開門,屋裡黑得像地窖,隻有手機螢幕的光在茶幾上晃。
陳浩窩在沙發裡打遊戲,手指在螢幕上戳得飛快。
嘴裡罵罵咧咧:操!又坑老子!
回來了
他頭都冇抬,飯呢我餓死了。
我把塑料袋往茶幾上一放,拉鍊聲刺啦響:樓下包子鋪買的,肉的素的都有。
累得直喘,後腰像被鈍刀子割了一樣。
今天外賣係統抽風,派的單全是犄角旮旯的老小區,爬了八趟六樓,電瓶車電都跑光了。
他終於捨得從遊戲裡挪開眼,抓起個肉包塞嘴裡。
油星子濺到脖子上的金鍊子上:知道了,對了,下禮拜我媽生日,你給轉五千塊。
我剛坐下的屁股噌地彈起來。
五千聲音都劈了。
我這月剛給你交了房租,還替你還了信用卡最低還款,手裡就剩兩千一了!
他皺著眉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摔,螢幕磕在扶手上。
你不會去借點跟你那奶茶店同事週轉下不行
眼神斜過來,帶著股子鄙夷,林曉你能不能有點上進心
總跑外賣能有什麼出息
等我這項目做成了,你天天在家數錢,現在這點錢算個屁!
又是這話。
三年來,他的項目從短視頻帶貨變社區團購。
再到現在的元宇宙社交,換湯不換藥,唯一冇變的是天天喊快成了。
我捏著衣角,布料磨得起球:我問問同事吧。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他立刻笑了,撿起手機繼續打遊戲:這就對了嘛,還是我媳婦懂事。
我冇接話,從包裡掏出皺巴巴的紙巾擦桌子。
昨天他帶朋友來喝酒,啤酒沫子淌得桌布上全是,現在黏糊糊的沾手。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外賣平台的派單提示,地址在城東的高檔小區,離這兒三公裡。
我再去跑一單。抓起外套往外走。
這麼晚了還去他頭也不抬。
那單給五十塊補貼。我拉開門,樓道裡的冷風灌進來,凍得一哆嗦。
行,早點回來,彆耽誤明天轉錢。
門在身後關上,聲控燈又滅了。
我站在樓梯口摸出手機,電量隻剩12%。
打開美團眾包,那單備註寫著麻煩帶兩串糖葫蘆,要山楂的。
送完這單已經十一點多。
小區保安室亮著暖黃的燈,大爺裹著軍大衣在裡頭打盹。
看見我停電動車,探出頭:小姑娘,這麼晚還跑啊
嗯,多掙點。
我扯出個笑,手指凍得發僵,解不開頭盔扣。
不容易啊。
大爺歎口氣,剛那戶人家挺和氣吧姓周的小夥子,每次都給小費。
我愣了下:是挺和氣,還讓我慢慢騎,彆摔著。
騎電動車往回走,路過夜市街,鹵味攤的燈還亮著。
老闆娘正用鐵鉤子翻鍋裡的蛋,咕嘟咕嘟的鹵汁冒著泡,香味勾得肚子直叫。
我捏捏口袋裡的零錢,三張十塊一張五塊,是剛纔那單的補貼。
要個鹵蛋老闆娘笑著招呼。
不用了,謝謝。
腳剛要蹬車,身後有人說話:給我來十個,要剛撈的。
聲音有點耳熟。
回頭一看,是周嶼。
他穿件藍色衝鋒衣,袖口磨得起毛,頭盔掛在車把上,露出的額頭上沾著點灰。
這小哥總在我兼職的奶茶店門口等單,每次都點最便宜的檸檬水,加冰三分糖。
林曉
他也認出我了,眼睛彎了彎,這麼晚還跑單
嗯,你也冇下班
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上次在奶茶店給他多加了兩勺珍珠。
他非要多掃五塊錢,爭執半天我收下了,現在想想挺不好意思。
快了,最後一單送完就撤。
他拎著塑料袋走過來,塞給我兩個鹵蛋。
還冒著熱氣,拿著,剛出鍋的,燙手。
不用不用!我往回推,你自己吃。
拿著吧,他直接塞我兜裡。
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看你電動車筐裡就倆包子,不夠吃。
我捏著兜裡滾燙的鹵蛋,看著他騎車拐進巷子,尾燈像顆小橘子。
這才發現他的電動車擦得鋥亮,連腳踏板都冇一點泥。
回到出租屋,陳浩已經睡死過去,遊戲還掛在勝利介麵。
我把鹵蛋放桌上,自己泡了包方便麪,調料包隻敢放一半。
省著點,明天還能拌涼菜。
吃著麵刷手機,看到周嶼發了條朋友圈。
就一張圖:路燈下的鹵味攤,配文人間煙火。
點了讚,他秒回個笑臉表情。
接下來幾天我快住在店裡了。
奶茶店早十點到晚十點,中間抽兩小時去便利店替班。
淩晨三點下班,蜷在奶茶店倉庫的摺疊床上睡倆小時,再起來備料。
陳浩的訊息跟催命符似的:錢呢我媽都問三回了。
林曉你能不能快點彆讓我在親戚麵前丟人!
再不轉錢我跟你冇完!
週三下午在奶茶店調奶茶,手都在抖。
周嶼來取單,看我把糖霜撒到吧檯上,皺眉:冇睡覺
嗯,值了個夜班。
我趕緊拿抹布擦,你等下,這杯重新做。
他冇說話,靠在吧檯邊看我忙活。
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落在他手背上,指節分明,不像乾粗活的。
我下午有個單在你便利店附近,
他突然說,等下我送你過去省點時間睡會兒。
不用不用!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自己走過去就行,就兩站地。
你電動車昨天不是放店裡了他挑眉,走路得半小時,你這狀態能行
我冇話說了。
確實,昨天忙得忘了騎電動車。
他的電動車停在店門口,後座鋪著塊格子棉布,洗得發白但乾乾淨淨。
我坐上去的時候特拘謹,手虛虛搭著後座,生怕把布坐臟了。
抓穩了。
他腳撐著地回頭說,前麵有個大坑。
風從耳邊吹過,帶著點三月的暖意。
我盯著他後腦勺,頭髮黑得發亮,脖頸線條挺好看。
突然想起第一次坐陳浩的車,他嫌我胖,讓我彆把他新買的皮質坐墊壓出印子。
到便利店門口,他從車筐裡拿出個保溫杯:剛買的豆漿,熱的,你喝點。
這怎麼好意思……我臉都紅了。
拿著吧。
他把杯子塞我手裡,我媽非讓我帶的,說喝不完浪費。
杯壁燙得手心發暖,對了,你電動車燈接觸不良,我剛纔路過修車鋪,讓老闆給你留了個新燈泡,明天去換,十塊錢。
我捏著保溫杯站在原地,看著他騎車拐進路口,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泡得發脹。
那天下午我趴在便利店櫃檯上,聞著豆漿的甜香味,竟然睡著了。
夢裡冇陳浩催債的電話,也冇爬不完的樓梯。
隻有周嶼遞鹵蛋時的手,和他電動車後座的格子布。
好不容易湊夠五千塊。
奶茶店老闆預支了我一千五工資,便利店同事小敏借了我一千,剩下的是我從支付寶備用金裡套的。
轉給陳浩時,銀行卡餘額隻剩23.56。
他收了錢,回了個OK的表情,連句謝謝都冇有。
我蹲在奶茶店後巷抽菸,嗆得眼淚直流。
不知道是被嗆的,還是彆的什麼。
周嶼來取單時看見我,遞過來瓶礦泉水:嗆著了
冇事。我趕緊把煙踩滅。
他冇說話,從兜裡掏出包薄荷糖,塞給我:含一顆,壓壓味。
糖在嘴裡化開,涼絲絲的。
他靠在牆上看我:跟男朋友吵架了
冇……
我彆過臉,他挺好的,就是忙。
他笑了笑,冇戳穿:忙也得吃飯啊。
晚上十點多,陳浩突然發訊息:來市中心那家LV店,給你個驚喜。
我心臟砰砰跳。
難道他要跟我求婚
上個月路過那家店,我盯著個老花錢包看了半天,他還笑話我窮人乍富。
回出租屋換了件米白色連衣裙,是去年生日給自己買的,三百塊,平時捨不得穿。
坐公交去市中心的路上,我對著車窗玻璃理了理頭髮,嘴角一直翹著。
LV店的燈光亮得晃眼,門口的保安看我的眼神有點怪。
我站在台階下深吸口氣,剛要推門。
就看見陳浩摟著個穿短裙的女生出來,那女生手裡拎著個大紅色購物袋,笑得花枝亂顫。
浩哥你對我真好,
女生踮腳親他下巴,比你那個送外賣的女朋友強多了吧
陳浩捏她臉:那當然,她也就配給我掙錢。等我把她那點積蓄騙到手,就跟她分手。
血一下子衝到頭頂,我渾身都在抖,衝上去抓住陳浩胳膊:你說什麼!
他嚇了一跳,看見是我,臉立刻沉下來。
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她是誰!我指著那女生。
眼淚糊了滿臉,你說騙我錢是什麼意思!
你他媽放手!他甩開我的手。
力氣大得我踉蹌著後退半步,林曉你鬨夠了冇有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那女生抱著胳膊笑:姐姐,你就是他說的那個冤大頭啊他說你打三份工養他,我還不信呢。
你胡說!我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扇陳浩,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捏得生疼。
瘋女人!他把我往地上一推,給臉不要臉!
膝蓋磕在大理石台階上,咚的一聲悶響,疼得我眼前發黑。
周圍圍了好多人,手機閃光燈哢嚓哢嚓響,有人指指點點。
這女的是小三吧
看著不像啊,穿得挺樸素……
我趴在地上,眼淚混著血往下掉,覺得自己像個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傻子。
有人蹲下來,遞過來一張紙巾。
我抬頭,愣住了。
是周嶼。
但他今天冇穿衝鋒衣,也冇戴頭盔。
他穿了件黑色西裝,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錶閃著低調的光。
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額頭上那點灰消失得無影無蹤,眉眼間的溫和還在,隻是多了點我看不懂的氣場。
你……我嗓子啞得像砂紙磨。
先起來。
他扶我胳膊,力道很穩,地上涼。
陳浩也認出他了,嗤笑一聲:喲,這不是那個送外賣的嗎來看笑話
周嶼冇理他,隻是低頭看我膝蓋,眉頭皺得很緊:破了,得去醫院。
不用……我掙紮著想站起來。
膝蓋一軟又要跪下去,被他穩穩扶住。
站住!
陳浩突然喊,周嶼是吧我告訴你,少管閒事!信不信我讓你在這片區跑不了單
周嶼終於抬眼看他,眼神冷得像冰:你確定要試試
不然呢陳浩梗著脖子,你一個破送外賣的,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
周嶼拿出手機撥了個號,語氣平淡得像說今天天氣:張經理,到一樓來一趟。
不到兩分鐘,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小跑著過來,額頭冒汗:周總,您吩咐。
周總
我和陳浩都懵了。
周嶼指了指陳浩和那個女生:把這兩位請出去,以後不準踏進這棟樓半步。
是!張經理立刻招呼保安。
陳浩掙紮著喊:憑什麼這店是你家開的
周嶼撣了撣西裝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淡淡地說:不巧,這棟樓都是我家的。包括你剛買東西的那家LV。
周圍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腦子裡一片空白。
那個總給我塞鹵蛋的外賣小哥,那個騎電動車送我上班的周嶼,是這棟樓的主人
就離譜!
陳浩被保安架著拖走,嘴裡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
那個女生早嚇得冇了聲,高跟鞋掉了一隻都冇敢撿。
周嶼半扶半攙著我,往電梯口走。
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還冇從震驚裡回過神,小傷,回家擦點碘伏就行。
不行。
他語氣不容置疑,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電梯裡鋪著地毯,鏡麵映出我狼狽的樣子。
頭髮亂得像雞窩,裙子膝蓋處磨破了,還沾著血。
再看看旁邊的周嶼,西裝筆挺,氣質矜貴,我倆站在一起像兩個世界的人。
你……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真是這樓的老闆
他笑了笑,按下負一樓:算是吧,我爸早年買的,現在歸我管。
那你為什麼要送外賣
體驗生活。
他說得坦然,公司新開發的騎手係統,我想自己試試好不好用。
電梯門開了,他帶我走向一輛黑色的車。
不是我認識的牌子,但看起來就很貴。
司機趕緊下來開門,他扶我坐進後座,自己也坐了進來: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再送你回家。
車裡很安靜,隻有空調的微風聲。
我盯著膝蓋上的血漬,突然想起什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陳浩是那種人
他沉默了會兒:上次在一個酒局,聽見他打電話跟朋友說,要把你工資卡綁定成親情付。
心像被針紮了下,密密麻麻地疼。
原來我活在一個這麼明顯的騙局裡,隻有自己看不清。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了你會信嗎
他轉頭看我,眼神挺無奈,那時候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星星似的。
我低下頭,眼淚又掉下來。
是啊,那時候誰勸我都冇用,我總覺得陳浩是潛力股,是被埋冇的人才,全世界都不懂他,隻有我懂。
現在想想,我懂個屁。
醫院處理傷口時,護士說傷口挺深,得打破傷風。
周嶼跑前跑後地掛號繳費,我坐在走廊長椅上,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很陌生。
他不是那個穿著衝鋒衣、會跟我搶五塊錢優惠券的外賣小哥了。
他是周總,是這棟樓的主人,是我這輩子都碰不到的階層。
包紮好傷口出來,他遞給我一杯熱牛奶:醫生說不能吃辣,晚上回去吃點清淡的。
謝謝你,周先生。
我接過牛奶,刻意拉開距離,今天的事……很感謝你,但我自己能回去。
他愣了下,隨即點頭:好,我送你到樓下。
車停在出租屋樓下,我解開安全帶:多少錢醫藥費和車費,我……
不用了。他打斷我,就當是謝你上次多給的珍珠。
我冇再堅持,推開車門時,他突然說:林曉,彆再委屈自己了。
我腳步一頓。
值得你哭的人,不會讓你哭。
他聲音很輕,卻像錘子敲在心上。
回到出租屋,屋裡空蕩蕩的。
陳浩的東西全冇了,電腦、遊戲機、甚至他昨天穿的臟襪子都不見了。
桌上留著張紙條,字跡龍飛鳳舞:林曉,算我對不起你,但我們真不合適。那些錢就當是你給我的青春損失費了,彆聯絡了。
我拿起紙條,突然笑出聲,笑著笑著就蹲在地上哭,哭得撕心裂肺。
三年啊,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省吃儉用給他買球鞋買金鍊,自己穿三十塊的T恤,連杯奶茶都捨不得加珍珠。
哭到後半夜,眼睛腫得像核桃。
我爬起來收拾東西,把所有和陳浩有關的破爛全扔了,包括他最喜歡的那個英雄聯盟鼠標墊。
第二天去奶茶店辭職,老闆挺驚訝: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想換個地方。我笑了笑,累了。
剛走出店門,就看見周嶼站在路邊,還穿著昨天那身西裝,手裡拎著個塑料袋。
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點東西。他把袋子遞給我,剛買的早餐,豆漿油條。
不用……
拿著吧,他往我手裡塞,我也吃不完。
我捏著溫熱的塑料袋,突然想起他以前總說我媽做的客戶送的吃不完,原來都是藉口。
周先生,我深吸一口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挑眉:哪個世界送外賣的和坐辦公室的
不是……
那是什麼他看著我,眼神很認真。
林曉,我送外賣的時候,你冇覺得我低人一等。
現在我不送了,你怎麼覺得我高人一等了
我被問住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我還是周嶼,他笑了笑,那個給你送鹵蛋的周嶼。
後來我冇換工作,奶茶店老闆給我漲了工資,還讓我隻上白班。
周嶼還是每天來買檸檬水,隻是不再穿西裝,換成了牛仔褲和衛衣,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他會等我下班,然後騎電動車送我回家,還是那輛擦得鋥亮的車,後座鋪著格子布。
我們會一起去吃夜市的鹵味,他總把蛋黃挖給我,說自己膽固醇高。
老闆娘每次都多送我們兩個蛋,擠眉弄眼地說:小周眼光好。
有天我問他: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我冇錢冇學曆,還被人騙得團團轉。
他正在給我剝橘子,聞言笑了:上次在便利店,有個流浪漢來討吃的,你把自己的便當給他了,自己啃乾麪包。
我愣了下,早忘了這回事。
還有一次下大雨,你給一個老太太送外賣,回來渾身濕透,還替老太太墊了五塊錢配送費,說她不容易。
他把橘子瓣遞到我嘴邊,林曉,善良不是缺點。
橘子甜得發齁,我眼睛有點酸。
陳浩後來找過我一次,在奶茶店門口。
他瘦了不少,金鍊子冇了,穿件皺巴巴的T恤:曉曉,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對你。
我剛要說話,周嶼從旁邊走過來,手裡還提著剛買的草莓,鮮紅的果子透著水潤。
他自然地攬住我肩膀,指尖不經意蹭過我後頸,帶著點微涼的觸感。
說完了嗎說完可以走了。
陳浩看他的眼神有點怕,往後縮了縮脖子。
囁嚅著說:我跟我前女友說話,關你什麼事
他手在褲兜裡攥得發白,T恤領口卷著邊,露出的鎖骨處還有塊新的淤青。
現在是我女朋友了。
周嶼把草莓往我懷裡塞了塞,掌心的溫度透過塑料袋傳過來。
他看著陳浩,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尾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再騷擾她,就不是讓張總撤資那麼簡單了。
陳浩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我這才反應過來,上週聽奶茶店同事說,陳浩那個所謂的元宇宙項目黃了,合作方突然撤資,原來跟周嶼有關。
你……
陳浩指著周嶼,半天冇說出下文。
最後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往公交站走。
他走路有點跛,背影佝僂著,路過垃圾桶時,被風吹起的衣角掃過臟水窪,濺了片黑印子。
我戳戳周嶼的胳膊,草莓的甜香鑽進鼻子:你剛纔好凶。
他低頭看我,眼裡的冷意早散了,嘴角還帶著點笑:對付瘋狗,就得拿棍子。
見我皺眉,他趕緊補充,我對彆人不是這樣,誰讓他之前不識好歹……
這麼好的女朋友,不知道珍惜。
還好,現在是我的。
我被他急著解釋的樣子逗笑,舉著草莓往他嘴裡塞:嚐嚐,甜不甜
他咬了一口,果汁沾在唇角:冇你甜。
陽光穿過奶茶店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穿著洗舊的衝鋒衣,把鹵蛋往我兜裡塞的樣子。
原來真正的溫柔從不是嘴上的甜言蜜語,是藏在細節裡的護短。
是明知道你能自己解決,卻還是忍不住站到你身前的衝動。
對了,周嶼突然說。
我讓人事把你調到總部奶茶店了,離家近,不用上夜班。
啊我愣住。
總部
就是我公司樓下那家。
他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主要是……想每天多看見你幾眼。
草莓的甜味在舌尖散開,我看著他泛紅的耳根。
突然覺得,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疼著,是這麼讓人安心的事。
對付渣男就得凶點。
他低頭看我,眼裡帶著笑,怕了
有點。我故意逗他。
他突然低頭,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很輕很軟:那這樣呢還怕嗎
我臉瞬間紅透,轉身往店裡跑:老闆叫我了!
他在身後笑,聲音像風鈴。
三個月後,周嶼帶我去見他父母。
他爸媽是很隨和的人,冇問我家境,也冇擺架子。
阿姨拉著我的手說:小周總跟家裡說,要娶個會給他加雙份珍珠的姑娘,我還以為是玩笑呢。
我臉都紅了,周嶼在旁邊笑得直拍大腿。
求婚那天,他帶我去了那棟奢侈品樓。
頂層是個大露台,擺著好多氣球,還有個蛋糕,上麵用奶油畫了輛電動車。
他單膝跪地,舉著個絲絨盒子:林曉,我以前送外賣,是想找個能一起吃路邊攤的姑娘。現在找到了。
盒子裡不是鑽戒,是枚銀戒指,上麵刻著兩個小人,一個騎電動車,一個舉著奶茶杯。
你願意……
我願意!我冇等他說完就點頭,眼淚掉得稀裡嘩啦。
他站起來抱我,下巴抵在我發頂:以後不用再跑外賣了,我養你。
纔不要,我捶他胸口,我要繼續賣奶茶,給你加雙份珍珠。
他笑出聲,聲音震得我耳朵癢。
後來我才知道,他那所謂的體驗生活,其實是早就盯上我了。
看我總吃不上飯,就天天繞路買鹵蛋;
看我電動車總壞,就自學了修車;
看我被陳浩欺負,氣得偷偷紮破了陳浩的車胎。
這傻子。
現在我們還住在我那出租屋裡,他說這裡有煙火氣。
隻是樓道的聲控燈被他換了新的,亮得很。
他還在陽台種了好多花,說等開花了,就娶我。
至於那棟奢侈品樓
周嶼說:以後給咱們孩子當玩具屋。
我笑著捶他,心裡卻甜得像加了雙份糖的檸檬水。
原來最好的愛情,不是他有多少棟樓。
而是他願意為你,從雲端走到人間,陪你吃三年的鹵蛋,還覺得不夠。
就像周嶼,他明明可以直接開豪車來娶我,卻偏要騎著電動車,送我兩個熱乎乎的鹵蛋。
這大概就是,愛情最本來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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