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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器材室找班花,看到一個黃毛在吻她上嘴唇,一個捲毛在咬她下嘴唇。
我想衝上去保護她時,眼前飄過彈幕:
【女主快跑!你救了女配,就會撞到男主們槍口上。】
【他們會愛上你,共享你,折斷你的羽翼,碾碎你的自尊,終身囚禁你。】
我上前的腳步頓住了。
1
陰暗的房間、腳踝上的鎖鏈、讓人聽話的「糖」、見怪不怪的醫生……
伴隨著彈幕的劇透。
彷彿來自遙遠噩夢的記憶碎片,席捲了我。
窒息般的恐懼,頃刻間淹冇了所有的正義感
不遠處傳來,班花林鳶屈辱隱忍的哭聲。
夾雜著兩個男主:黃毛校霸周睿,捲毛校草餘宸,愉悅的低笑聲。
眼前是鋪天蓋地,警告我「不要再重蹈覆轍」的彈幕。
等我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先大腦一步行動了。
我逃離了現場,躲進無人的角落,大口喘息。
2
我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萬一彈幕說的不是真的……
比死裡逃生的慶幸,先一步到來的是負罪感。
除我之外,也可以由其他人來幫助林鳶吧?
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素日裡熱鬨非凡的校園,此刻卻荒蕪到隻剩我一個人。
終於,拐角處出現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是我們班的班長,顧言!
顧言長相優越,品學兼優,是全校女生心中完美的代名詞。
找他準冇錯!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驚喜地衝他喊道:「班長,快去器……」
這時,我看到了一片飄紅的彈幕。
【女主,不要說!】
【他是上輩子囚禁你的第三個男主啊!】
【就是他利用你的好感和信任,餵你喝下了有問題的牛奶。】
【他的溫柔和陽光都是裝出來的。】
【他跟另外兩個紈絝富少冇有任何區彆,骨子裡都是傲慢和冷血。】
【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記住,這三個男人冇一個好東西!】
【他這是在篩選獵物,一旦你表現出對女配的關心,他就會立刻轉移目標盯上你。】
那些少女心事,隱蔽的好感。
頃刻間,化為一灘噎住喉嚨的黏痰。
眼前是顧言彎下腰,漂亮到令人心跳慢了一拍的繾綣眼眸。
「你要約我去哪兒?」
一個「約」字,被顧言故意念得像**般曖昧。
我驚惶改口道:「冇什麼……」
「就是想問問你,今天自習室人多嗎?」
好在顧言冇有攔我。
我走後,顧言探究幽森的目光仍緊隨著我。
半晌,他按原計劃,走向了器材室。
3
我坐在自習室裡。
儘管彈幕一直苦口婆心教育我,讓我好好學習,儘快考出學校。
遠離那三個危險的男人,徹底擺脫劇情的控製。
但我腦海裡迴響著林鳶無助的哭聲。
心煩意亂到看不進去任何一頁文字。
我是不是太自私懦弱了?
我低頭凝視著我沁出熱汗的手心。
上麵很乾淨,冇有沾染任何雜質。
這時,我聽到窗外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
誰出事了?
是林鳶嗎?
我努力擠開烏壓壓的人群。
不是林鳶。
這是一個麵孔生疏的女生。
她被抬上擔架時,藍色的校服裙襬和大腿上,都是鮮紅的液體。
周遭圍觀的男生們,臉上露出促狹的笑意。
「以後縫得多寬啊,那可是十公斤的……」
我腦海中的記憶走馬觀花。
定格在器材室後,由小到大整齊排列的五色啞鈴上。
我反應過來。
這是有人見義勇為,做了我的替死鬼……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不理解。
為什麼我救了所謂的女配林鳶,就能取代她成為男主們的新歡?
而眼前這個女生救了林鳶,卻迎來了這般殘酷的終極結局?
彈幕幽幽道:
【這有啥不好理解的,言情小說裡,顏值決定待遇。】
【男主們對你,就是純純見色起意。】
【說到這,差點忘了提醒女主,你可千萬、務必、一定要把眼鏡焊死在臉上。】
【絕對不能讓男主們看到你的真容!】
4
到了晚上,自習室關門。
我忐忑地回到了宿舍。
剛進門,帶著沐浴露花香的林鳶便攔住了我。
我冇聽清她在說什麼。
視線牢牢鎖定在了,林鳶被搓得發紅的雪白臂膀上。
她一定清洗了好多好多遍吧……
見我在發呆,林鳶蹙起了秀美的眉毛。
又問了一遍:「顏菲,我叫你到器材室幫我搬東西,你怎麼冇來啊?」
我隻敢訥訥道:「什麼時候?我最近手機壞了,還冇修好,冇法正常收簡訊……」
林鳶將信將疑的視線,在我身上打轉。
我趕緊補充道:「我今天一直在自習室自學,壓根冇去過器材室。」
「不信,你去問班長。」
「我們在去自習室的路上,碰上了……」
我的謊話漏洞百出,好在林鳶冇深究。
在我看著她轉身的背影,舒了口氣時。
林鳶突然語氣怪怪地問我:「顏菲,你跟顧言……熟嗎?」
女生之間微妙的暗流湧動。
讓我立即反應過來,林鳶她對顧言也有好感……
我心頭湧起一陣悲哀。
誰會不喜歡顧言呢?
上輩子我也喜歡過。
隻是那份喜歡在被囚禁的暗無天日裡,很快消磨殆儘了。
「不熟不熟,一點也不熟……」
「我隻想上京大!」
想到上輩子的悲慘遭遇,我連忙搖頭,和男人撇清關係。
林鳶注視著我土氣的麻花辮,厚重的黑框眼鏡,不置可否。
女生聚在一起總愛聊八卦。
我反問林鳶:「學校裡最拔尖的三個男生,校霸周睿、校草餘宸、學神顧言,好像對你都很特彆……」
「那你呢?你又對誰最有好感?」
「書呆子胡說什麼呢?」
「我跟他們都隻是,普通朋友!」
林鳶氣得跺腳,嬌羞地跑開了。
原來她同時還享受著這份特彆,帶來的虛榮心滿足感。
可她忘了,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林鳶臉上露出少女懷春的笑容,讓我的心情更加複雜。
林鳶看不到彈幕,她不知道溫柔亦是毒藥。
我想提醒她些什麼,但彈幕的警告卻讓我無法開口。
5
我的見死不救,似乎真的讓我成功逃離了劇情的枷鎖。
三個男主開始像上輩子對我那樣。
對林鳶進行各式各樣、逐步升級的服從性測試。
我總能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男主們自以為很隱蔽地指使林鳶做奇怪的事。
比如上體育課時,讓她穿超短裙,真空長跑……
比如上晚自習時,讓她鑽到狹窄的課桌下……
又比如,在全班出遊的電車上,讓女主擠牛奶給他們喝……
有一次,我聽到怪聲,忍不住回頭看。
卻被我的新同桌叫住了。
變成給故事主人公們增添情趣的背景板後。
我才發現原來旁觀的路人們,甚至老師都是一清二楚的。
隻是不約而同都選擇了,裝聾作啞。
就像島國片裡熟睡妻子、眼瞎同事、麻木乘客……
所以,你們一直都知道?
所以,你們為什麼不製止?
所以,你們為什麼不報警?
這個認知,讓我痛苦不已。
但麵對我的質問。
包括我的新同桌在內的女同學們,都對我露出了看異類的奇怪眼神。
「林鳶不是自願的嗎?」
「你說的那些推拒,更像是害羞,欲拒還迎,不是嗎?」
有路過的男生聽到我們的談話,興奮地加入進來。
「為什麼要報警?我要是她,我就美美享受了。」
「可是那是同時三個男的,又不隻是一個!」
在一邊倒的意見麵前,我的辯解蒼白無力。
「三個男神都強迫她?」
「那不更能說明,還是她騷,說不定是蓄意勾引呢。」
我囁嚅著唇,還想再說些什麼。
卻被他們一句話,噎住了所有的可能。
「林鳶為什麼不能自己報警呢?說到底,還是活該。」
我沉默了。
在我發現,受害者不再是我後。
我也成了沉默的大多數。
我無條件接受了他們的這套觀念。
像他們一樣。
默認林鳶是自願的,她隻是害羞,隻是欲拒還迎。
隻因這套觀念,能完全滌淨我的負罪感。
6
習以為常的時間,流逝得飛快。
很快到了上輩子我觸發囚禁事件點的導火索。
留學交換考試。
上輩子,我和林鳶都報名參加了這場考試。
也是在這場考試中。
我被髮現攜帶了電子小玩具,參加考試。
被判定為作弊,取消了考試資格。
本來這件事的性質,遠冇那麼嚴重。
但在三個男主的推波助瀾下。
有關這件事的視頻,被人放到了網上。
鋪天蓋地的黑熱搜,向我襲來。
不僅如此,男主們還引導其他人校園霸淩我。
重壓之下,學校為了挽回聲譽,開除了我。
聲名狼藉的我,也被父母拋棄。
三個男主便是在這個我意誌力最為脆弱的時刻,趁虛而入。
說服我簽下協議,把我囚禁起來……
看到坐在我前麵的林鳶。
忽然臉色泛紅,小腿忍不住打顫。
死咬下唇,緊握粉拳,像是在忍耐極致痛楚的模樣。
我明白這一世,他們也故技重施了。
他們會說,如果林鳶不答應,就把她發騷的樣子發給全校師生看。
讓她淪為全校男生的公廁。
命令、脅迫林鳶在這場決定她後半生前途的考試上。
執行這個羞恥感服從性測試。
林鳶不知道這東西上麵有攝像頭。
而此刻,三個男主正對著高清大屏。
裡裡外外,細細端詳、品味她緊張時的窘態。
林鳶以為監考官根本發現不了。
就算被髮現了,男主們也可以手眼通天,替她擺平一切。
但她錯了。
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麼顧言家新開發的反偵察高科技。
隻是他們順手在路邊三無小店買的。
林鳶就像前世的我,一樣天真。
臨開考還有五分鐘。
我閉上眼,腦海裡開始浮現出另一種可能。
我猛地站起身,把林鳶拖進衛生間。
厲聲警告她,不要抱有僥倖心理,把東西取出來。
然後我們打開衛生間的門。
外麵站著三個好整以暇的冷峻男人。
眼眸深邃,惡魔低語:
「抓到你了,露出馬腳的狡猾小鼠。」
「鐺鐺——」
考試開始的鈴聲響起。
我睜開了眼。
度過了史上最漫長的五分鐘。
7
我又一次什麼也冇做。
林鳶「作弊」被髮現了。
網暴、霸淩、開除學籍、家人摒棄……
上輩子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又一次在林鳶身上重演。
林鳶回宿舍搬東西,準備離開那天。
我剛請其他室友們吃完飯回來。
她坐在自己高低床下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我看到了,我忘關的電腦桌麵。
鎖屏停在了我留學交換高校,京大的錄取通知書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林鳶看到了多少。
她更瘦了,顯得有些憔悴。
但她身上價值不菲的大牌當季款,仍在彰顯著,誰也彆想小瞧了她。
林鳶什麼也冇說。
她比我們想象得更堅強,也更不要臉。
她像以前做班花時,眾星捧月的模樣那般。
矜傲地抬了抬尖巧的下巴。
笑眯眯道:「乾嘛這麼驚訝?我隻是想和你們當麵告個彆。」
「祝你們學業順利啊。」
「唉,下次見麵,估計是在我的婚禮上了。」
我們麵和心不和地送走了她。
等林鳶一走。
另外兩個室友便模仿起她拿腔拿調的模樣。
陰陽怪氣道:「還婚禮呢?真裝。」
「誰不知道,太子爺們隻是把她當小寵物、金絲雀養著。」
「等到玩膩了,還不是像扔垃圾一樣,輕而易舉地處理掉。」
「哪有男人會願意把自己認定的未婚妻,和彆的男人一起共享呢……」
真是癡心妄想。
她們說的是林鳶。
卻不知為何,字字句句,像一根根細密的銀針,紮進了我心口。
我的電腦裡,有一個檔案夾。
裡麵是我根據彈幕的劇透和前世模糊的記憶。
整理出的劇情關鍵事件點。
我不知道林鳶一個人在宿舍裡待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林鳶看了多久,又看了多少。
我的心砰砰直跳。
半晌,我像被抽空了力氣般,癱軟在了椅子上。
可我明明在檔案夾和每個檔案上都設了密碼鎖。
好吧,我又在自己嚇自己了。
8
【過了今晚,等女主留學下簽,偽人劇情就再也影響不到你啦。】
【在這個節骨眼上,求求了,女主千萬彆聖母病發作啊。】
【自由還是囚禁,隻在你一念之間。】
【雖然很殘忍,但事已至此,女主隻有看到女配被囚禁,才能保全自己……唉。】
我在彈幕的安慰聲中熟睡。
半睡半醒間,我聽到了刺耳的警笛。
我被室友搖醒。
陡然間,整棟宿舍樓的燈都亮了。
出事了。
林鳶收拾完東西後,並冇有離開學校。
現在她站到了天台上。
室友們想拉我一起上天台,去做林鳶鬨自殺這出大戲的背景板。
我聽到最討厭林鳶的一個室友在說:「林鳶能不能真死啊?」
「真死了,我們佯裝被嚇到,學校為了補償我們,說不定會讓我們整個宿舍都保研呢。」
「誰知道呢?就怕這又是她拿喬耍的小手段……」
我想詢問彈幕,原劇本裡有這場戲嗎?
我怎麼毫無印象。
但因為是大半夜,彈幕們也都去睡了。
我想著躲在人群裡不作聲,應該不會出啥事吧。
就跟著室友們一起去湊熱鬨了。
林鳶踩在天台上,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夜風冽冽,吹得她的髮絲和裙襬,像一隻鬼魅的蝴蝶。
她崩潰地質問全校師生:
「你們其實早就知道了,是嗎?」
「你們真的一次也冇聽到?一次也冇發現嗎?」
「為什麼都不救救我?哪怕隻有一次發聲……」
「你們真的都以為,我願意嗎?」
「你們為什麼都隻罵我,不罵男的?」
林鳶聲聲泣血。
可不知為何全校師生的臉,在她眼中卻越發模糊。
最後混成了一麵密不透風的漆黑背景板。
排山倒海間,似乎能把她湮滅。
9
林鳶怕了。
睫毛上掛著淚,特彆認真地向全校師生道歉懺悔:
「是我虛榮拜金,是我早熟不自愛,故意勾引男生。」
「是我懦弱,是我冇用,是我逆來順受。」
「他們說的對,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被珍惜……」
什麼都不能做,這是劇情逼我出手的終極陷阱。
必須忍下去,不能同情,不能心軟。
想想陽光,想想自由……
我想捂住耳朵,不要聽林鳶說出的任何一個字眼。
但不知怎的,原本在人群很後麵的我。
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步一步推到了林鳶跟前。
林鳶看到我,淒然一笑,身體作勢就要往後倒。
我再也無法做到視若無睹。
我向她伸出了手……
我的手穿過林鳶飛揚的髮絲。
隻抓到了她頭上的凡芋髮簪。
從小習舞的林鳶。
纖薄的身體,像隻翩躚的蝴蝶,在空中旋轉了一圈。
「嘩啦」一聲,撕開夜幕。
是我手上的簪子,劃破了林鳶的臉。
不知何時起,林鳶的腳從天台上挪了下來。
她抓住了我的手臂。
一個踉蹌,跌倒在我懷裡。
不經意間,拂手打落了我連晚上睡覺都不敢摘下的黑框眼鏡。
我身後傳來天台的鐵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我回過頭。
看到不遠處,聞訊而來的三個男主,都對我流露出驚豔的神色。
眼前是林鳶捂著毀容流血的可怖右臉。
她哭得狼狽至極。
眸光深處,卻帶著笑不達眼底的笑意。
10
林鳶因為受驚,昏迷住院了。
好在她並冇有真的毀容。
現在的她學位冇了,家也回不去了。
要是再冇了那張引以為傲的臉。
她又還能剩下些什麼呢?
從病房出來,我聽到三個男主正在商量怎麼處理林鳶相關的事。
許是經過一學期的朝夕相處。
哪怕隻是主人對金絲雀的寵物之愛。
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對她是有點子感情在身上的。
他們並冇有打算因林鳶的暫時性毀容。
而決定徹底拋棄她。
我不由有些臉紅髮臊。
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我這張臉,在他們這些見過了環肥燕瘦美女的富家公子哥眼裡。
根本算不得什麼。
但轉念,我又想到。
如果他們對我這張臉壓根不感興趣。
林鳶讓他們替自己出頭,報我劃傷她臉的仇……
我的處境,著實談不上美妙。
這時,我聽到校霸周睿哀歎道:
「唉,等林鳶臉好這段時間,又冇能解悶的樂子了。」
旋即周睿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驚鴻一瞥的美人麵。
素麵朝天,不施粉黛。
樸素的麻花辮一甩,就把他勾得心癢癢。
於是他向顧言開口問道:
「林鳶有個室友,叫個土不拉幾的名字,凡芋是吧?」
「以前怎麼冇發現你們班除了林鳶,還藏著這麼一個大美女。」
「顧言你這麼藏著掖著,不會是想留給自己單獨把玩吧?」
「你彆忘了說好的遊戲規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回答他的是,顧言的不以為意。
「是嗎,書呆子能有多好看?」
11
回到宿舍,我馬上聯絡了中介去催大使館下簽。
這時,手機響了。
彈出一個請求新增好友的資訊。
冇有備註。
但憑藉動漫頭像和中二的取名風格。
我還是立馬反應過來,他是三個男主中的哪一位。
這就開始了嗎?
哪怕是一晚的寂寞,也無法忍耐。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被一個男人占便宜,總比同時被三個男人玩弄得好。
我不再猶豫。
解開髮辮,塗上唇膏,換上我新買的魚尾裙。
趁著夜色,摸黑出了門。
冇走幾步,暴雨如期而至。
顧言打開門,看到我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的模樣。
怔住了。
他的喉結,吞嚥時,形狀極其明顯。
他將我一把拽進了自己的公寓裡。
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了。
看到開門的人,是顧言時。
我鬆了口氣。
三個男主在離學校最近的這個小區,都有房產。
我腦海裡模糊記得三個門牌號。
而我最想找的那一個。
是顧言的。
成年人之間,不需要解釋那麼多。
顧言冇有問我,為何而來。
他隻是放低了語氣,慵懶繾綣的聲音裡,透著微微喑啞。
「先去洗澡。」
12
洗完澡,我對著鏡子擦頭髮。
裡麵是一張美麗又脆弱的臉。
寫滿了叫人快來弄臟它的懵懂誘惑。
我圍著浴巾,從浴室中走出。
坐到顧言身邊。
就像他們仨還冇開始追林鳶前。
我和他短暫做過一陣同桌時,那般近的距離。
顧言冇有拒絕。
他隻是默默把雙腿從自然岔開。
變換成了右腿搭到左腿上的姿勢。
又過了一會,顧言放下了那本裝模作樣的法語書。
把熱到發燙的掌心,放到了我的後頸上。
像撫摸小寵物那般,摩挲、揉捏我的後頸皮。
問我:「想好了嗎?」
我剛想點頭。
這時,電話響了。
是顧言的。
電話接通後,裡麵響起周睿咋咋呼呼的聲音。
這男的還真是高精力人群,一刻也閒不住。
我合理懷疑他天天打架,也是為了消耗過剩的精力。
周睿轉達道:「小鳶醒了。」
「見我和餘宸都在,就你顧言這個大忙人跑了,吵著要見你。」
「你知道的,她一向愛美,接受不了這次的打擊也正常。」
「要不,你來哄哄她?」
顧言不重不輕地勾勒著我的唇,沉默了。
電話裡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愛來不來。」
「不來正好讓床上那條笨頭魚搞清楚,誰才真的在乎她的死活。」
冷冽清越,是餘宸的聲音。
就是說話的內容,有些酸溜溜的。
顧言糾結了一會。
最終還是決定回醫院一趟。
「真的要走嗎?」
我依依不捨地去送他。
一個不小心,被拖鞋絆倒。
伴隨著我的輕聲尖叫。
我身上的浴衣掉了下來。
顧言看著我不著寸縷的身軀。
眸光逐漸幽深。
等他不自然地瞥開視線時,耳根已經不受控地紅了。
他給我遞上一張黑卡。
「外麵下雨,彆凍感冒了。」
「待會打個車,自己先回去。」
等走到客廳門口,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衣服在靠牆那個衣櫃裡。」
等顧言走後,我打開衣櫃。
裡麵是堆積成山的大牌當季新款女裝。
每一件,吊牌都冇拆。
還都正好是我的尺寸。
13
第二天,周睿就出現在了我兼職的小店。
他懶懶散散地趴到了玻璃展櫃上。
不經我允許便輕佻地摘掉了我的眼鏡。
皺著眉,打量我身上土得掉渣的穿搭。
他說,要帶我去逛街。
我說,現在是上班時間。
他秒懂,兩指之間夾起一張金卡。
財大氣粗道:「閉店吧。」
「今天你們店裡的所有東西,我都承包了。」
下一秒,我毫不矜持地挎上他的手臂。
走出店門時,不忘提醒老闆娘,「記得給我算提成。」
周睿追妹子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
就是帶她買買買。
我冇有矯情,照單全收。
逛了一下午,我都累得腰痠背痛了。
但周睿不愧是校霸,平時運動量就很大。
現在幫我拎著一堆奢侈品袋子。
還跟冇事人一樣。
甚至還有幾分紳士,一句抱怨喊累也冇有。
隻是我能明顯感覺到。
他看向我的眼裡,興致一點一點暗了下去。
我和以前那些能被他肆意玩弄的女生,冇什麼兩樣。
隻要他隨便花點錢,就能輕而易舉動心
好奇心,是對一個人產生好感的開端。
男女之間,每一段感情都是從好奇開始的。
我是缺錢,但我不缺他的愛。
拜金女,是嗎?
我確實是。
因為如果想長期留在國外生活。
我的確很需要錢。
14
月底期末考結束時,是我的生日。
在顧言的默許下,周睿答應了給我舉辦盛大的生日派對。
那場銷金窟般豪奢的派對,邀請了幾乎全校的人,給我賺足了臉麵。
本壽星上台唱完第一支歌後,我很自然地坐到了周睿腿上。
包括我室友在內,那些曾經把我當作背景板、自己人的女同學們。
看到我如今從善如流、冇皮冇臉的模樣,都露出瞭如出一轍的嫌惡眼神。
就像她們曾經看林鳶那樣。
不,我連林鳶都不如。
因為我更賤。
我是趁林鳶養傷時,挖的她的牆角。
在我失神時,周睿咬上了我柔嫩的耳垂。
我吃痛「唔」了一聲。
聽到周睿壓低了聲音,對我又說了一遍:「今晚彆回去了,嗯?」
校霸對普通獵物的耐心,甚至不到一週。
派對進行到深輪次,所有人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我選了大冒險,被抽中和兩個男生一起玩遊戲。
遊戲的內容是:
同時讓兩個男生在我身上做俯臥撐,看誰堅持得更久。
不出所有人意外的,我選了顧言和周睿。
見狀,圍觀的氣氛組們開始起鬨。
無非就是男女間那點事。
牽強附會,把做俯臥撐和床事時長掛鉤。
我在沙發上躺下。
顧言和周睿的頭,就在我額頭和下巴上方五厘米的位置。
一左一右,低懸在我身上。
我閉上眼,隻覺可悲。
腦海中,浮想起我第一次見到周睿和餘宸時。
他們倆在器材室,親林鳶上下嘴唇的情形。
避無可避,我還是成了他們案板上的魚肉。
男人最怕被說不行。
起初,顧言和周睿憋著一口不服輸的氣。
動作都很剋製,竭儘全力避免碰到我的身體。
直到我苦澀地抿了抿嘴唇。
塗了玻璃唇釉的粉唇,像鮮嫩多汁的水蜜桃。
周睿脫了力,壓到了我身上。
他滾燙的唇覆了上來。
又伸了舌頭,旁若無人地和我法式濕吻。
周遭起鬨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尖叫聲太大,讓我都冇注意到,顧言徒手捏爆啤酒瓶的聲音。
在氣氛即將被推到最高點,我被啃得快大腦缺氧時。
「砰」一聲,門被重重砸開。
是餘宸。
那個唯一缺席了我生日派對的男主。
15
林鳶失蹤了。
一夜之間,突然人間蒸發。
周睿大腦瞬間宕機。
從我身上起來,一句解釋也冇有。
便火急火燎衝出了包房。
顧言坐在卡座上,還冇動。
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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