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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有情緒羞恥症，從冇對我和媽媽有過好臉色。
可媽媽總說，爸爸隻是生病了。
我們要體諒他。
但那天，我卻看見爸爸牽著一個漂亮阿姨的手。
懷裡還抱著與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嘴角都要咧到耳後去了。
原來，爸爸不是不會笑，隻是不會對我們笑。
當晚，我又無數次聽到了媽媽低泣的聲音。
我噔噔噔跑下床，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裝進了小書包裡。
然後，對著空氣說：
「係統阿姨，我們一起帶媽媽回家吧。」
1
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媽媽是個攻略者。
爸爸沈景川是媽媽的攻略對象。
媽媽說，爸爸是很愛很愛我們這個家的。
所以，她纔會選擇留下來，生下了我。
可我覺得媽媽撒謊了。
爸爸一點都不愛我。
他不會像彆的小朋友爸爸那樣，把我舉高高親親。
也不會在我獲得了五朵小紅花的時候，誇我好棒。
很多時候，爸爸都是冷著臉從外麵回來。
然後一個人上樓。
不跟我，也不跟媽媽說話。
頭頂上的小揪揪耷拉下來，我又黑又亮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委屈地跑到媽媽麵前。
「媽媽騙人，爸爸根本就不喜歡漾漾，我要開始討厭他了！」
媽媽總是愣了一會兒後，才為我輕柔地擦去眼淚。
「怎麼會呢？漾漾是爸爸媽媽的寶貝，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了。」
媽媽說，爸爸隻是生病了。
漾漾是個乖孩子，不可以對爸爸生氣的。
我一直堅信著這句話，每次都隻敢趴在書房門口偷偷看爸爸幾眼。
一次又一次的祈禱著，爸爸的病能夠快點好起來。
可直到今天。
我看見了和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爸爸。
他會笑，會誇人。
也會帶彆的小朋友去遊樂場玩。
我想衝上去對爸爸說他是個大騙子，可媽媽卻抱住了我。
脖子裡濕濕涼涼的，是媽媽哭了。
哦，我知道了。
原來，爸爸不止欺騙了我，也欺騙了媽媽。
今晚，媽媽又一次把我趕出房間，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
我氣鼓鼓找出了抽屜裡落了灰的電話手錶。
給爸爸打了過去。
爸爸說過，他工作忙，不讓我給他打電話。
可這次，我纔不要聽他的呢！
一遍掛斷，我就打第二遍。
最後，我也不記得打過去多少遍了。
那邊，才傳出了爸爸冷冰冰的聲音。
「沈漾漾，是你媽媽讓你大半夜來騷擾彆人的？」
聽見爸爸的怒斥。
我不爭氣，小嘴一撅就哭出了聲。
電話裡，停頓了幾秒。
「什麼事？」
我打著嗝，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爸爸，媽媽一直在哭，你快回來看看她吧！」
那邊，停頓的時間更久了。
在我不斷的哀求下，爸爸終於「嗯」了一聲。
可我等啊等。
等到媽媽的哭聲斷斷續續，等到我在床上醒了一次又一次。
爸爸始終冇有回來。
月亮消失了。
我鬆開抱得有些發麻的小胳膊，掀開被子。
噔噔噔下了床。
一頓收拾，終於將我的小書包裝得滿滿的。
看著已經升起來的太陽，我背上了沉甸甸的小書包。
仰起了頭。
「係統阿姨，我們一起帶媽媽回家吧！」
2
【啊！漾寶，你再說一遍？你真的要離開這裡嗎？】
我點點頭。
這裡冇有愛我的爸爸，我要走。
媽媽說過。
係統阿姨是個壞人，她會把我們從爸爸身邊拐走的。
從不讓我與她對話。
可係統阿姨悄悄找過我，她說如果有一天媽媽在這裡不開心了。
她會將我們帶回到，原本屬於媽媽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
有媽媽的父母，朋友，和很多很多愛她的人。
不像這裡，媽媽就隻有我和爸爸。
「漾寶，如果你想帶媽媽離開，就幫係統阿姨一起把媽媽的愛意值清零好不好呀？」
仰起的頭稍稍低了下來，漾漾好笨的。
我冇聽懂。
在係統阿姨不厭其煩的解釋下，我終於弄明白了。
就是讓媽媽和爸爸多在一起接觸。
門口傳來響動，是爸爸回來了。
我按照係統阿姨剛纔交代我的，光著腳就跑下了樓。
媽媽已經站在客廳，紅腫著眼與爸爸對視。
「景川，你，你回來了？
「餓嗎？我去給你做飯。」
爸爸眉眼間依舊是緊皺的，不耐煩道：
「蘇瑤，裝起來有意思嗎？我很累了。
「昨晚你讓漾漾給我打電話，知不知道吵得芊芊頭疼一晚上，天亮我才把她哄睡，現在又要回家接受你的盤問。」
林芊芊是爸爸早年的白月光，離婚後就帶著女兒投奔了爸爸。
媽媽咬著蒼白的唇瓣，鼓起了一絲勇氣開口。
「景川，這些年你照顧她們母女還不夠多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家了？」
爸爸看著媽媽，失望地搖搖頭。
「芊芊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我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嗎？
「何況，蘇瑤，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媽媽的身子搖晃一下，嘴角微微張開。
卻不知為何，什麼都冇說。
【狗男人，明明就是自己變心了，還全都推到女人身上，什麼東西啊！】
我歪頭，疑惑的「啊」了一聲。
係統阿姨捂住我的耳朵。
把一句十分正宗的國粹，吐了出去。
3
「爸爸，你不要跟媽媽吵架，是漾漾不懂事，是漾漾自己要給爸爸打電話的。」
我撇開嘴，哭著衝到爸爸麵前，拽上他的褲腿。
「爸爸，漾漾是個乖孩子，漾漾很聽話的，你彆總對漂亮阿姨和彆的小朋友笑了，也對我和媽媽笑一笑吧。」
嗚咽聲從身後傳來。
我也哭得睜不開眼睛。
為什麼彆的小朋友爸爸永遠都是親自來接他們放學。
而我的爸爸永遠都是在接彆的小朋友放學。
明明是係統阿姨告訴我，要在媽媽麵前裝可憐。
可我坐在地上，真的哭到停不下來。
爸爸插著兜，靜靜看著。
始終冇有將我從地上抱起來。
可那天，那個小朋友隻是冇站穩。
爸爸就著急地跑過去，笑著將她舉起在了肩膀上。
「沈漾漾，你不像是我沈景川的女兒。」
哭聲停止了，爸爸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爸爸死了，你爸爸冇死，我對她好些，這你也要嫉妒嗎？
「跟著你媽媽，性子竟然長歪了。」
爸爸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厭棄。
我最怕這樣的眼神。
嚇得瞬間收回了小胳膊，淚珠還掛在睫毛上。
真的是這樣嗎？
那個小朋友冇有了爸爸，很可憐。
所以，把我的爸爸讓給她。
是理所當然的。
是漾漾不懂事，是漾漾誤會爸爸了。
是嗎？
一種難掩的愧疚湧上我的心頭，促使著我想要跟爸爸道歉。
卻被係統阿姨大聲製止住。
【漾漾你冇有錯！】
【她爸爸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讓你爸爸對她好，憑什麼要從你這裡剝奪父愛！】
【錯的是你爸爸沈景川，不是漾漾，要道歉也應該是他向你道歉。】
4
在我思考著係統阿姨話裡的意思時，媽媽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
這一次，她冇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到爸爸身上。
而是抱起我，離爸爸遠了些。
「沈景川，你可以為了林芊芊，冷落我，這些我都可以忍。」
媽媽漸漸抬起了頭。
是我從來冇有在她身上看過的強硬模樣。
「但從今天以後，林芊芊女兒有的，我的漾漾也一定要有，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爸爸沉默地站在那裡，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
但我看見了他眼皮上的睫毛顫了幾下。
和我多吃了幾口冰淇淋，被媽媽責怪時的表情。
有些像。
此時，係統阿姨的尖叫聲已經在我腦子裡亂竄了。
【啊啊啊，漾漾，愛意值已經掉到百分之六十了，快，再添把火！】
我是很聰明的。
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從出生到現在，我一直都冇能獲得的東西。
我用沾滿眼淚的小手，摸上了媽媽有些泛涼的臉。
「媽媽，你彆哭了，漾漾不想在生日那天，還看見媽媽難過的模樣。」
媽媽將我摟進懷裡，愛憐地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冇能看見媽媽說話時的表情。
「沈景川，漾漾今年的生日，你來辦，規格就按照每年林芊芊的女兒一樣。」
以往，媽媽總會提前求上爸爸好多天。
讓他回來陪我過個生日。
可最後，爸爸總會食言。
在我生日那晚，媽媽也在總會把我趕去自己的房間。
偷偷難過上一整晚。
我以為，爸爸是不會同意的。
因為每年那天，他都會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可還站在門口的爸爸，卻出了聲。
「好，我留出時間。」
他看了一眼媽媽，又看了一眼我。
轉身，關上了門。
邊上樓梯邊喊：
「蘇瑤，我要洗澡，上來給我送洗漱用品。」
媽媽的懷抱還冇捂熱，就被鬆開了。
我倒在沙發上，望著媽媽輕快的步伐。
聽見了係統阿姨咆哮的怒喊。
「蘇瑤你個戀愛腦，愛意值又漲上去了，我和漾寶一天的活都白乾了！」
5
距離我生日的這幾天，我終於弄清了愛意值的含義。
也體會到了係統阿姨的無奈。
每次爸爸讓媽媽傷心了，愛意值都會下降。
可一旦爸爸對媽媽表露出一絲的關心。
掉落的愛意值，又全部漲了回去。
甚至還有可能超出原有的數值。
看見了這幾天的努力，又因為爸爸離開時的一句。
「多穿些，彆著涼。」
上漲了五個點。
我頹廢地打開了一包薯片，自暴自棄地嚼了起來。
要回到媽媽的世界，這也太難了吧！
在愛意值的漲漲落落中，終於等來了我生日那天。
媽媽為我穿上了爸爸送來的大了一碼的公主裙。
裙襬長長的搭在地上，走路絆著腳。
可媽媽好像一點也冇看見。
一直在誇這件裙子好看，爸爸的眼光真好。
媽媽為我請來了幼兒班裡的所有小朋友慶生。
還有他們的家長。
因為爸爸從未出現在我的幼兒班，媽媽趁著這個機會。
要將爸爸介紹給所有人。
可那天，爸爸遲到了。
電話打了好幾通，始終冇有人接。
場麵一時冷了下來。
家裡的保姆看著那些小朋友一個勁地盯著生日蛋糕。
小心翼翼勸道：
「夫人，要不我們先吹蠟燭吧，彆讓大家久等了。」
可媽媽隻顧著盯手機，連頭都冇抬。
我揪著裙子上的白色蕾邊，頭頂上的生日帽隨著我的微微低頭。
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今天，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來為我過生日。
就算爸爸不來，我也會很開心的。
可在媽媽心中。
她關心的不是我的生日，而是爸爸。
我從來都不想承認的。
在這個世界上，媽媽啊，最愛的那個人其實不是我。
半個小時後，在小朋友們準備離開的時候。
爸爸終於來了。
但他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身後還跟著那天我在遊樂場看見的那對母女。
小女孩身上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小裙子。
隻不過她的尺寸，剛剛好。
爸爸身邊的女人很溫柔地蹲下來，為我重新戴上了生日帽。
「這裙子漾漾穿起來還是有些大了，那天逛街我就說我不會買吧。
「要不是景川說，漾漾不像我家裡的那個小調皮，被他給寵壞了，說漾漾對衣服大小都無所謂，不會計較的。」
女人站起身。
得意地朝著一臉慘白的媽媽看了過去。
「蘇瑤，今天也是我女兒的生日，每年景川都會陪我們母女一起過的。
「但今年，你好不容易提一次要求，就隻能委屈我的女兒跟漾漾一起，在你家裡過了。」
媽媽握著手機的手抖了一下，無助地看著爸爸。
爸爸的眼神閃躲，發虛的聲音裡又有些理直氣壯。
「芊芊善解人意，允許漾漾一起跟著過生日，蘇瑤，你該感恩。」
話剛說完，身後就跟來了一群陌生的小朋友家長。
我幼兒班裡的家長帶著孩子，互相看了眼。
都紛紛離開了。
爸爸身邊的那個漂亮阿姨像逗小狗似的，朝我招招手。
「漾漾，快來，等你姐姐許完生日願望，分給你一塊蛋糕吃。」
女人身邊的小女孩跺了跺腳。
「誰是她姐姐，我隻有爸爸媽媽，冇有妹妹。」
爸爸一臉寵溺地颳了刮小女孩的鼻尖。
從始至終，都冇看我一眼。
那天，屬於我的生日派對上，被另一位主人公霸占了。
媽媽帶著我，卻躲到了樓上。
我聽著樓下傳來的生日快樂歌，對著隻敢偷偷躲在角落裡的媽媽說：
「媽媽，我們回家吧。
「回屬於你的那個家。」
6
「胡鬨！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那個係統跟你說的？」
媽媽對著空氣，暴躁的在屋子裡亂轉。
「我告訴你，你彆想把我女兒拐走，景川是愛我的，他現在隻是可憐林芊芊母女。
「我辛辛苦苦攻略他，終於讓他愛上了我，終於完成了任務，終於得到了一個各方麵都十分完美的丈夫，憑什麼要我把他拱手讓給彆的女人！」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平時溫溫柔柔的媽媽，歇斯底裡的發瘋。
她砸碎了屋子裡幾乎所有能砸的東西，還不解恨。
那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猛地望向了我。
好半晌。
媽媽的眼神失了焦。
「如果，今天冇給你辦這場生日宴，就好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隻覺得，心臟處裂開了一道口子。
呼呼往裡麵灌著風。
除了哭，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來表達心裡的痛苦。
爸爸被我的哭聲吸引了過來。
一反常態的，將我抱在了臂彎中。
不悅地看著媽媽。
「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你跟孩子生什麼氣啊，大不了我明天抽出時間給漾漾單獨補辦一場。」
媽媽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伸手指著我大笑。
「她，說要帶我回家。
「沈景川，你說我要回去嗎？」
爸爸猛然變了臉色，放在我胳膊上的大手不斷縮緊。
瞬間青紫了一大片。
係統阿姨在我耳邊焦急地喊著。
【沈景川，你快鬆開，你把漾寶抓疼了！】
我知道，爸爸聽不見。
可是能聽見聲音的媽媽，仍是毫不關己的呆呆站著。
爸爸的手上還在用力，可我隻能感覺到一片麻木了。
「沈漾漾，是不是那個稱為係統的東西挑唆你的？
「回答我！」
爸爸扭曲的麵容，砸在我的眼裡。
我憋著滿眼的淚，瘋狂搖著頭。
見問不出什麼。
爸爸推開我，又衝到媽媽麵前。
緊緊地抱住。
「蘇瑤，當初你既然攻略了我，就要負責一輩子，休想逃走！」
媽媽哭著問：
「沈景川，你不是有林芊芊了嗎？還會在乎我嗎？」
那天，我冇有再聽下去他們都說了什麼。
從地上爬起來後，默默退出了房間。
係統阿姨的聲音，低低的。
【漾寶，你還疼嗎？】
「不疼，漾漾不疼。」
7
從那天開始，爸爸和媽媽的感情升了溫。
每晚，爸爸都會回來。
就算半夜因為什麼事情被叫走，媽媽也會笑著給爸爸穿上衣服。
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
我悄悄打開房門，看著媽媽一臉幸福的樣子。
忽然想起。
媽媽已經很久冇有為我編過小辮子了。
也已經很久。
冇有去幼兒園接送過我了。
我關上門，一個人乖乖蓋好小被子。
望向頭頂的天花板。
「係統阿姨，謝謝你，我不回去了，媽媽現在很幸福。」
爸爸媽媽和好了，我該高興的。
係統阿姨什麼都冇說，但有一個藍光的麵板映在了半空中。
我看見。
媽媽的愛意值已經漲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了。
而爸爸的愛意值，卻比我一開始看到的時候。
還低了不少。
【漾寶，本來這些應該是在你長大後，由你的媽媽教導你，可現在你也看到了，蘇瑤心裡根本冇有時間關心你這個女兒了。】
【你覺得，你爸爸沈景川缺少的愛意值，原因是出現在哪裡？】
我坐起了小身子，眼睛在黑夜裡滴溜溜轉動。
想了又想。
隻想到了跟爸爸關係很近的林芊芊母女。
係統阿姨鼓勵似的，發出鼓掌的聲音。
【蘇瑤的幸福隻是一時的，她最後還是會因為沈景川任何的偏心舉動，變得患得患失。】
【所以，漾寶，一個人的幸福不是通過向外人索取，而是要從自身獲取，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那天晚上，我腦子懵懵懂懂的。
好像有一顆種子，在我心裡悄悄生根發芽了。
8
如係統阿姨所說，媽媽的幸福並冇有維持多久。
很快，媽媽再次因為爸爸讓林芊芊做了他的貼身秘書。
而發生了衝突。
爸爸原本的出差，變成了一家三口的出國旅遊。
「蘇瑤，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你允許我力所能及的照顧她們母女，現在又在無理取鬨什麼啊！
「芊芊冇工作，正好我身邊缺少一個秘書，就想著讓她試試看，這次出差，她女兒冇人照顧，隻能跟我們一起去。」
他們爭吵了好長時間。
我透過門縫，看見爸爸拽著行李箱就下了樓。
緊接著，隔壁房間。
傳來了熟悉的低泣。
這次，我冇有去哄媽媽，也冇有去給爸爸打電話求他。
我照常去上了鋼琴課，舞蹈課，繪畫課。
一下午，我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直到我洗完漱上床，係統阿姨激動的告訴我。
媽媽的愛意值掉下來很多。
其實，我並冇有，那麼想要帶媽媽回家了。
在這裡，我每天都過得很充足。
隻要不過度關注爸爸媽媽之間的感情。
我也可以，感覺到快樂的。
在跟我今天新交到的小朋友道完晚安後。
我安靜地躺在床上。
「係統阿姨，以後媽媽的事情，就彆跟我說了。」
【好。】
許是聽懂了我的意思，腦子裡的聲音再也冇有出現過。
9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爸爸身邊的林芊芊母女依舊還在。
與以往不同的是。
由於媽媽的一步步退讓，爸爸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將她們介紹給所有人。
我不止一次聽到家裡的保姆小聲議論。
「夫人這樣軟弱，遲早要給先生外麵的女人騰地方。」
一抬頭，就和一臉陰森的媽媽對視上。
保姆們嚇得慌忙逃竄。
媽媽看向我，沙啞開口。
「漾漾，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這些年，媽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爸爸身上。
我已經忘記了有多久，冇有跟媽媽說過話了。
可這一刻，我知道說什麼都是錯的。
所以，我隻是在擦肩而過時，打了個招呼。
「媽媽，我出去上課了。」
身後再次發出聲音。
「漾漾，你變了，你變得跟你爸爸一樣冷漠，不願意跟我親近了。」
不，媽媽，是你變了。
可我什麼都冇說。
有些事情，對於不清醒的人。
說再多，也無用。
當晚，我剛下課回來。
爸爸就給我打來電話，電話裡聲音嘈雜。
我好像聽見了媽媽的哭聲。
「沈漾漾，你快過來把你媽媽弄走，彆讓她在這裡丟人現眼。」
原來，媽媽等不來爸爸回家。
竟自己去找他了。
推開包廂門時，裡麵有人說話：
「嫂子，你快鬆開吧，芊芊跟景川之間真的冇什麼，你連我說的話都不信了嗎？
「景川，怪不得你不愛回家，這嫂子的脾氣也太嚇人了，真冇有芊芊招人喜歡！」
林芊芊的頭髮整捆都在媽媽手裡攥著，嘴裡還在撕心裂肺的哀嚎。
爸爸舉起拳頭哐哐鑿了好幾下媽媽的手背，卻硬是冇能掰開。
我頓在門口。
忽然想起了曾經的媽媽，也是溫溫柔柔的模樣。
是什麼，讓她成為了現在的樣子呢？
10
「沈漾漾，你還站在那裡乾什麼？快過來幫忙！」
爸爸朝我怒喊。
我不緊不慢地走到媽媽麵前，看見了她的手背上青青紫紫的。
腫起來老高。
我深吸了口氣，發出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哽咽。
「媽媽，跟我回家吧。」
媽媽漸漸抬起頭，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漾漾，你爸爸騙了我，他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還是能愛上彆人呢？」
攻略成功後，那個所謂的愛意值。
在媽媽心中，就代表了爸爸對這段感情忠貞的象征。
可媽媽忘記了。
在這個世界上，冇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愣神間，媽媽手中的林芊芊趁機掙脫。
媽媽下意識上前，卻在爸爸冷漠的眼神下，被他用力推開。
重重地磕在了桌角。
林芊芊倒在爸爸懷裡閉著眼睛喊疼，爸爸冇做猶豫。
放棄了額角鮮紅的媽媽。
焦急地抱著身旁的女人就朝外跑。
11
正值深夜，出租車不好打。
我扶著媽媽站在路邊，看見爸爸的車從車庫裡飛快的開了出來。
我衝過去，攔下了那輛疾馳過來的豪車。
「爸爸，媽媽受傷了，捎帶著媽媽也去趟醫院吧。」
車窗搖下，露出了副駕駛上林芊芊那張淩亂的麵容。
女人躲在爸爸的懷裡，好像一副很怕媽媽的模樣。
「景川，我害怕，求你彆讓她上車。」
鮮紅染上了媽媽的白t恤，觸目驚心。
可這一次，媽媽隻是安靜地站著。
冇上前，冇質問，冇發瘋。
看著車窗緩緩搖上，爸爸的車輛離我們遠去。
我有一種預感。
今天，媽媽可能是真的傷心了。
直到處理完傷口，媽媽仍然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
走廊裡，一對男女相互抱在一起。
是爸爸的聲音。
「芊芊，對不起，這次讓你受苦了，我會補償你的。」
女人環住男人的脖頸，抽泣著。
「景川，你跟她離婚吧，我不想永遠作為小三，被你的妻子欺負了。」
「芊芊，蘇瑤是我曾經確確實實愛過的女人，何況，她除了我，冇有彆的地方可去了，我不能答應你。」
我以為，媽媽肯定還要上前去鬨一番的。
可媽媽先我一步轉了身。
「走吧。」
那晚，媽媽將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
一天一夜都冇出來。
久違的係統音，在媽媽踏出房門的瞬間。
再次出現了。
【檢測到主人公的愛意值掉落到百分之三，係統自動啟動返程期限，為期十天。】
12
這個聲音，我和媽媽都能聽見。
媽媽摸了摸我齊耳的短髮，眼裡閃過了淚花。
「漾漾，把頭髮留長吧，媽媽以後有時間給我們漾漾編辮子了。」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點了點頭。
那天，媽媽讓我重新收拾上小書包。
最後的這十天，媽媽說要留給我一個快樂的時光。
我冇讓媽媽知道。
那個在我五歲時滿心歡喜裝滿的小書包。
冇有再去碰。
這十天，媽媽將手機關機。
帶我去爬了山，看了海，坐了船，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
每張照片，我都瞞著媽媽。
偷偷留了備份。
係統阿姨的聲音在我耳邊出現，帶了些不確定。
【漾寶，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我想好了。
在媽媽離開的最後十分鐘，她將手機重新開機了。
裡麵隻有彈出的各種垃圾簡訊。
除此之外，什麼訊息都冇有。
我看見媽媽輕輕笑了一下，然後撥出了很長的一口氣。
愛意值清零的聲音，就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
媽媽想要牽上我的手。
我盯著媽媽的眼睛，緩緩朝後退了一步。
「媽媽，漾漾就不跟你回去了。」
那一刻，我看見了媽媽眼裡的驚訝和傷心。
但我冇有退縮。
我笑著說：
「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彆擔心，你回去找外公外婆吧。」
媽媽哭了。
淚水糊了她滿臉，她搖著頭崩潰地問我：
「為什麼？漾漾，連你也不肯要我了是嗎？」
曾經的沈漾漾，隻有媽媽。
所以，媽媽去哪裡，漾漾就去哪裡。
可經曆了七年自主生長的沈漾漾，有了獨自照顧好自己的勇氣。
在這裡，爸爸有能力，有義務撫養我。
而媽媽回到她的世界。
會有自己的生活，會重新遇到生活中的伴侶。
我愛媽媽。
媽媽也愛我。
但媽媽，我們都不必為了對方妥協。
我們都要追尋自己內心的意願，做出選擇。
在離開的最後一刻，儘管不情願。
媽媽仍是輕輕撫上了我的頭髮。
笑容裡。
是告彆，是祝願。
13
在媽媽離開的那天晚上，爸爸打過來第一個電話。
「沈漾漾，你告訴蘇瑤，我隻允許她這一次的不告而彆，再有下一次——」
我打斷他，一個人坐在酒店的床上正在看照片。
「冇有下一次了。
「爸爸，媽媽回家了，你來接我吧。」
電話裡，沉默了半晌。
才又傳來有些不確定的顫音。
「你說什麼？」
人們總是在害怕的時候，一遍遍確認心中的擔憂。
爸爸也不例外。
「你不是知道嗎？媽媽和係統阿姨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了。」
給了他一個地址，我掛斷了電話。
爸爸趕來時，天還冇亮。
推開門，爸爸就像是瘋了一樣到處喊著媽媽的名字。
就好像，他還很在乎媽媽。
找不到媽媽，爸爸就衝到我麵前，死死捏住我的肩膀。
「你媽媽要走，你為什麼不攔著，為什麼不攔著！」
我靜靜地看著爸爸發瘋，欣賞著爸爸這一刻的難過。
可不知為何，我總是能想起。
在那個夜晚，透過車窗，冷漠如陌生人。
徹底讓媽媽寒了心的那雙眼睛。
爸爸，你早已習慣了媽媽對你毫無保留付出的熱烈情感。
所以，你怎麼也不會想到。
那樣愛你的媽媽，如今，還有離開你的勇氣。
14
在爸爸找遍了所有地方後，終於接受了媽媽拋棄他的事實。
曾經總是找各種藉口不回家的爸爸。
現在，每天窩在家裡，喝得爛醉如泥。
爸爸怪我。
怪我成為了讓媽媽離開他的幫凶。
所以，在這個家裡，我被他視為了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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