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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檢測到您的道侶蘇婉兒證道之心已堅,其師門‘瑤光仙宗’正在勸說其斬情證道,割裂因果。】
【風險評估:極高。瑤光仙宗宗主柳如煙已親自出麵,成功率超過九成。】
天穹界,隱仙穀。
竹屋內,針線穿行。
姬玄的動作冇有絲毫停頓,彷彿腦海中響起的冰冷機械音,不過是窗外的一縷清風。
他正在為小女兒縫補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指法熟練,動作溫潤,與這仙霧繚繞、靈氣化雨的隱仙穀格格不入。
【方案生成中……】
【方案一:宿主可立即同意和離,放棄所有子女撫養權。係統將強製剝離蘇婉兒50的準帝修為及大道感悟,作為補償。併爲您啟用核心功能——神子養成模塊(初級版)。】
【方案二:宿主可利用千年夫妻恩情,爭取全部四名子女的撫-養-權。成功後,將為您啟用核心功能——神子養成模塊(完美版)。宿主子女的任何成長,都將以百倍增幅反饋於宿主修為、神魂、大道感悟。】
【綜合評估:方案二為宿主擺脫此界天道束縛、重歸神位的最佳路徑。強烈建議執行!】
姬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內心平靜無波。
“知道了。”
他隻回了這兩個字,便徹底遮蔽了係統的聲音。
他想看看,那個與自己相守千年,為自己生下四個孩子的女人,在所謂的大道和家人之間,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他從不乾涉彆人的選擇。
隻承擔選擇的後果。
砰!
竹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冷風倒灌而入。
“爹!”
為首的大女兒姬紫萱,一張俏臉煞白,聲音裡帶著無法壓抑的驚惶和焦急。她衝到姬玄身前,小手死死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孃的師門又來人了!就在穀外!好多人!”
她身後,二兒子姬默低著頭,五百歲的骨齡,身形卻像個十三四歲的凡俗少年,性格比姐姐更加沉悶。他不敢看父親,隻是用眼角餘光瞥著那扇洞開的竹門,彷彿外麵站著什麼洪荒猛獸。
最小的兩個孩子,一個三歲,一個五歲,更是嚇得直接躲到了姬玄的腿後,隻探出兩個小腦袋,大眼睛裡全是恐懼。
竹屋內,針線穿行的聲音冇有停。
姬玄依舊垂著眸,為小女兒縫補著那件舊衣。他的動作溫潤而平穩,指法熟練,與這滿屋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彷彿那扇被撞開的門,隻是吹進來一縷尋常的山風。
“紫萱,彆怕。”
他終於開口,聲音溫和,有一種奇異的鎮定人心的力量。
姬紫萱的呼吸卻更加急促了:“可是……可是爹,他們……他們是不是又要逼娘和你分開?”
姬玄的動作頓了一下。
隻有一下。
他身後的姬默,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抖,終於鼓起勇氣,用細若蚊蚋,卻字字誅心的聲音開口。
“我……我今天去後山采藥……”
他死死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我聽到……聽到柳婆婆跟宗門來的師叔們說……”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哭腔。
“柳婆婆說,爹你的血脈太……太差了,是凡人血脈……她說,你不僅拖累了娘,也拖累了我們。”
姬紫萱的身體猛地一僵。
姬默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是在陳述某種殘忍的罪證。
“她說……就是因為爹,我們幾百年了……都長不大。”
話音未落。
“哼!”
一聲冰冷刺骨,彷彿凝結了萬載玄冰的冷哼,在竹屋門口轟然炸響!
門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道身影。
為首的,正是瑤光仙宗宗主,柳如煙。
她一身華貴宮裝,麵容保養得極好,但那雙丹鳳眼裡的刻薄與高傲,卻讓整個竹屋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十幾度。
她身後,站著風華絕代的蘇婉兒。
此刻,蘇婉兒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裙,可那張絕美的臉龐,卻比身上的裙子還要蒼白,毫無血色。
柳如煙顯然是聽到了姬默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目光如兩柄淬毒的利刃,越過所有人,直直刺向那個依舊在埋頭縫補衣物的男人。
“小孩子家家,倒是冇有撒謊。”
柳如煙邁步而入,高跟的雲靴踩在竹製地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姬紫萱和姬默的心上。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
“姬默說的,何止是流言?”
她停在屋子中央,環視一圈這簡陋的陳設,眼中的厭惡更深了。
“這,本就是事實!”
柳如煙看都未看姬玄一眼,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她的視線在四個“長不大”的孩子身上逐一掃過,帶著一絲貓戲老鼠般的憐憫,更多的卻是譏諷。
“事實,就是我瑤光仙宗萬古罕見的先天道胎,註定要證道成帝的蘇婉兒!”
她聲音一提,指向身後的徒弟。
“卻被你!”
柳如煙猛地轉身,手指遙遙指向那個從始至終都未曾抬頭的男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團令人作嘔的汙穢。
“被你一個血脈低劣的凡人,一個連修行門檻都摸不到的廢物,白白耽誤了千年!”
“我爹不是廢物!”姬紫萱猛地抬頭,鼓起勇氣反駁。
“閉嘴!”
柳如煙厲聲嗬斥,神威如獄,壓得姬紫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小雜種!”
她的話語惡毒至極。
“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弟弟!”柳如煙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指著姬紫萱和姬默,像是在展示兩件失敗的作品。
“大女兒八百歲,修為不過區區金丹境!像什麼樣子!”
“二兒子五百歲,更可笑,還在築基期徘徊!你那兩個小的,更是連引氣入體都困難重重!”
“你知道為什麼嗎?”
柳如煙一步步逼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姬玄,像是在宣讀一份不容置疑的判決書。
“因為你!姬玄!”
“因為你這卑賤的凡人血脈,就像一個肮臟的牢籠,像一道永遠無法掙脫的枷鎖,死死地鎖住了他們本該璀璨無雙的仙途!”
“你不僅汙染了婉兒的道基,更是讓你自己的親生骨肉,淪為了整個東荒仙域最大的笑柄!”
她一字一頓,聲音響徹整個隱仙穀。
“廢物!你就是他們此生最大的拖累!是他們永遠洗刷不掉的恥辱!”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裹挾著神威的重錘,狠狠砸在屋裡每個人的心上。
姬紫萱和姬默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嘴唇顫抖,身體搖搖欲墜。那句“最大的笑柄”,那句“洗刷不掉的恥辱”,徹底擊碎了他們作為孩子最後的堅強。
最小的兩個孩子被嚇得發出壓抑的嗚咽,死死抱住姬玄的大腿,瑟瑟發抖。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彙聚到了蘇婉兒身上。
她站在那裡,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千年相守的恩愛。
孩子停滯不前的修為。
師尊斬釘截鐵的斷言。
怨氣、不甘、痛苦、以及對那無上大道的渴望,在她心中瘋狂交織、撕扯,最終,那份對強大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柳如煙看著徒弟眼中最後一點溫情被痛苦和決絕所取代,知道火候到了。
她轉過頭,語氣森然地催促:“婉兒!你自己說!”
“你還要被這個凡人,這幾個拖油瓶,拖累到什麼時候?”
“難道,你想看著你的孩子們,一輩子都活在他這個凡人父親的陰影之下,走到哪裡,都被人指著脊梁骨,嘲笑是‘凡種’嗎?!”
“凡種”!
這兩個字,像一根燒紅的毒針,狠狠刺破了蘇婉兒心中最後一道防線。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地起伏,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終於抬起頭,看向那個自己愛了千年,相守千年的男人。
她的嘴唇在劇烈顫抖,眼中淚光閃爍,聲音沙啞得彷彿不是自己的。
“姬玄,我們……”
她頓住了,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在心上。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滑落。
再睜開時,那雙曾滿是愛意的秋水明眸中,隻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死寂的決絕。
“我們……和離吧。”
一瞬間,空氣凝固。
時間彷彿都停滯了。
“娘!”
姬紫萱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姬默則是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柳如煙的嘴角,則緩緩勾起了一抹勝利的、冰冷的、殘忍的弧度。
所有人都以為,接下來會看到一個男人震驚、憤怒、痛苦、乃至跪地哀求的醜態。
一個凡人,被先天道胎拋棄,這是何等的打擊?
然而。
姬玄,隻是靜靜地,將手中那件縫補好的小衣服上最後一根線頭,輕輕咬斷。
然後,他將那件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了一邊。
整個過程,不疾不徐,行雲流水,彷彿在完成一件與世隔絕、神聖無比的儀式。
周遭的哭喊、催促、冷笑、決絕……所有的一切,都無法侵入他身週三尺之地。
做完這一切,他才終於抬起頭。
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可怕,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萬年古井,不起一絲波瀾,不沾一毫塵埃。
他冇有看歇斯底裡的柳如煙。
冇有看痛哭流涕的女兒。
也冇有看那個做出決斷後,便撇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的妻子。
他的目光,穿透了蘇婉兒故作堅強的表情,彷彿看到了她那顆正在瘋狂滴血、卻被大道**包裹的道心。
然後,他開口了。
聲音不大,溫和依舊,卻清晰得讓柳如煙臉上的笑容都瞬間僵住了。
“所以,柳宗主。”
姬玄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的孩子們,是婉兒證道路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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