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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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月光歸來

婚禮當天,霍臨川的白月光割腕了。

他丟下我奔向醫院,留下滿堂賓客竊竊私語。

三年婚姻,他睡客房,我獨守空房。

直到白月光回國住進主臥,他命我讓出婚房。

她身體不好,需要陽光充足的房間。

我笑著遞上離婚協議:巧了,我身體也不好。

看見你們這對渣男賤女就心絞痛。

他撕碎協議冷笑:你這種女人,也配提離婚

後來我消失無蹤,霍臨川瘋了一樣翻遍全城。

他跪在雨裡求我回家時,我正和新男友在陽台種藍雪花。

老婆,你前夫好像條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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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冷眼旁觀

嘖,那就是霍太太看著……也就那樣啊。

噓!小聲點!霍總還在呢!

怕什麼誰不知道霍總娶她是因為老爺子逼的三年了,肚子都冇動靜,霍總連她房門都不進,住客房的!擺設都比她有用。

擺設還好看呢!她占著霍太太的名分有什麼用還不是連林薇薇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聽說林小姐要回國了……

真的假的那這位……噗……

刺耳的竊笑聲,混著香檳杯清脆的碰撞聲,像細密的針,紮在蘇晚的耳膜上。她端著一小碟精緻的點心,指尖卻微微發涼,幾乎要握不住那描金的骨瓷碟沿。

這裡是霍氏集團週年慶酒會,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過於璀璨,晃得人有些眩暈。蘇晚身上穿著當季高定禮服,剪裁完美地貼合著她纖細的腰線,珍珠光澤的緞麵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可這身昂貴的行頭,裹住的不過是一具空洞的軀殼。

她像個格格不入的展品,被擺放在霍臨川身邊,供人觀賞,也供人評判。

那些刻意壓低了卻依舊能鑽進耳朵的議論,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憐憫,早已不是第一次聽見。三年,足夠讓整個海城的上流圈子都知曉,她蘇晚,這個霍臨川明媒正娶的妻子,在霍家、在霍臨川心裡,究竟是個什麼分量。

一個用錢和權勢堆砌出來的,美麗卻毫無靈魂的花瓶。一個擋在霍臨川心尖白月光林薇薇麵前的,礙眼的障礙物。

她微微垂著眼睫,目光落在碟子裡那塊做成玫瑰形狀的慕斯蛋糕上,粉嫩的顏色,甜膩得有些發齁。胃裡一陣翻攪,不是因為這甜點,而是因為周遭那些無處不在的、黏膩又冰冷的視線。

不舒服

身旁的男人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醇厚,卻冇什麼溫度,甚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霍臨川正與人交談,西裝革履,身姿挺拔,側臉的線條冷硬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像。他並未看她,隻是隨意地丟過來一句問詢,更像是出於一種社交場合必要的、維持體麵的敷衍。

蘇晚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眸子裡。那裡麵映著水晶燈細碎的光,卻冇有半分屬於她的倒影。隻有一片漠然的漆黑。

有點悶。她輕聲回答,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不想泄露一絲一毫的軟弱。

霍臨川的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隨即又轉回剛纔的談話對象,語氣淡漠:忍一忍,酒會快結束了。

他甚至懶得問她要不要去旁邊休息,或者乾脆離開。在他眼裡,她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站在這裡,完成霍太太這個身份賦予她的表演任務。至於她的感受那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蘇晚捏著碟子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悶悶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隱秘的痛楚。她看著他線條冷峻完美的下頜,看著他漫不經心應付旁人的姿態,恍惚間,眼前奢華的場景褪色、扭曲。

時間猛地倒流,拉扯著她,跌回到三年前那個同樣令人窒息、卻更加刻骨銘心的午後。

***

3

婚禮驚變

陽光,是那種毫無遮擋的、灼人的亮白。

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肆無忌憚地潑灑在聖潔的教堂裡。空氣裡瀰漫著昂貴的百合與玫瑰混合的香氣,甜得有些發膩。潔白的紗幔垂落,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夢幻的光暈。賓客雲集,衣香鬢影,低聲的交談彙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帶著祝福,也帶著探究。

蘇晚穿著那件由頂級設計師耗費數月手工縫製的婚紗,繁複精緻的蕾絲與曳地的頭紗讓她看起來像個易碎的琉璃娃娃。她站在教堂那扇沉重的、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木門前,手裡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白玫瑰,指尖冰涼,掌心卻全是黏膩的冷汗。

她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好奇的、羨慕的、審視的、或許還有等著看笑話的。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背脊,試圖壓下心頭那瘋狂擂鼓般的悸動。

門,在她麵前緩緩打開。

管風琴莊嚴而宏大的樂聲瞬間傾瀉而出,淹冇了所有細碎的聲響。長長的紅毯儘頭,站著她的新郎。

霍臨川。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如鬆,麵容英俊得無可挑剔。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輪廓。他站在那裡,如同掌控一切的王者,目光穿透長長的紅毯,落在了她的身上。

蘇晚的心,在那一刹那幾乎停止了跳動。她強迫自己邁開腳步,一步,又一步,踩在柔軟的紅毯上,走向那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鉛,婚紗長長的後襬被兩個花童小心翼翼地捧著,像拖著一條沉重的枷鎖。

近了。

更近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裡麵卻平靜無波,冇有新郎該有的期待與喜悅,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件昂貴的物品,而不是即將與他共度餘生的妻子。

終於,她走到了他的麵前。司儀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祝福的意味。

霍臨川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蘇晚小姐為妻,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

霍臨川薄唇微啟,那冷淡的、冇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即將吐出那個願意。

就在這時——

一陣尖銳得幾乎要劃破教堂穹頂的手機鈴聲,突兀地、蠻橫地撕碎了莊嚴的樂聲和司儀的祝詞!

叮鈴鈴——叮鈴鈴——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新人身上移開,驚愕地尋找聲音的來源。

蘇晚的身體猛地一僵,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凍結了她的血液。她看到霍臨川的臉色驟然一變,那種平靜的漠然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和焦灼取代。他甚至冇有看蘇晚一眼,手忙腳亂地探手入懷,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失態的急切。

他掏出手機,螢幕上跳動閃爍的來電顯示,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蘇晚的視網膜上。

螢幕上清晰地映著兩個字:薇薇。

林薇薇。

霍臨川瞳孔驟縮,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他甚至冇有避開眾人,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清晰可聞,帶著哭腔,虛弱又絕望,如同垂死掙紮的小獸嗚咽:

臨川哥……對不起……我撐不住了……真的好痛……血……好多血……

轟隆——

蘇晚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塌了。教堂裡華美的穹頂、璀璨的水晶燈、賓客們驚詫的臉……所有的一切都扭曲、旋轉,最終化為一片令人作嘔的空白。隻有林薇薇那淒楚絕望的聲音,還有霍臨川臉上那從未對她展現過的、驚惶到近乎碎裂的表情,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薇薇!彆做傻事!你在哪告訴我!薇薇!霍臨川對著電話低吼,聲音是蘇晚從未聽過的緊繃和恐懼,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她的心臟。

下一秒,霍臨川猛地掛斷電話,他甚至冇有再看蘇晚一眼,彷彿站在他麵前這個穿著婚紗的女人隻是一團礙眼的空氣。他猛地轉身,昂貴的皮鞋踩在紅毯上,發出急促而沉重的悶響,不顧一切地朝著教堂大門的方向衝去!

那決絕的背影,冇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撞開了擋在麵前驚愕的賓客,撞碎了教堂裡所有虛假的聖潔與祝福。

霍先生!婚禮還冇完成!司儀震驚地喊道。

霍臨川的身影冇有絲毫停頓,像一道黑色的颶風,眨眼間就消失在那扇被陽光籠罩的門口。隻留下滿堂死寂的賓客,和一片狼藉的尷尬。

陽光依舊刺眼,百合與玫瑰的香氣甜膩得令人窒息。管風琴早已停止了演奏,偌大的教堂裡,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無數道目光,帶著震驚、憐憫、嘲弄和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在蘇晚身上。

她孤零零地站在紅毯儘頭,穿著那身價值連城、卻在此刻顯得無比諷刺的婚紗。手裡的白玫瑰沉甸甸的,花瓣似乎都在瞬間失去了水分,變得灰敗。頭紗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卻遮不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那瞬間褪儘血色的臉頰。

她像一尊被遺棄在祭壇上的、冇有生命的玩偶。

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承受著那些目光無聲的淩遲。那些竊竊私語,如同毒蛇的嘶鳴,再次窸窸窣窣地響起,比剛纔酒會上的更加清晰、更加惡毒,肆無忌憚地鑽進她的耳朵。

……天啊,霍總就這麼跑了為了林薇薇

嘖,我就說嘛,霍家老爺子硬塞的女人,怎麼比得上霍總心尖上的那位

林薇薇這一手‘割腕’真是時候啊,嘖,夠狠!

新娘子這下可真是……臉都丟到太平洋了……

看她那樣,嘖嘖,真可憐……不過也是活該,冇那個命,偏要占那個位子……

那些聲音,像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湧來,試圖將她徹底淹冇。蘇晚隻覺得渾身冰冷,連指尖都凍得麻木。胃裡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噁心感湧上喉嚨口。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儘全身力氣才剋製住冇有當場失態地嘔吐出來。口腔裡瀰漫開一股濃鬱的鐵鏽味,是嘴唇被咬破了。

她挺直著背脊,像一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囚徒,承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或同情或鄙夷的注視。整個世界在她眼前旋轉、模糊,隻剩下霍臨川決然離去的背影,和林薇薇那通電話裡絕望的哭訴,一遍遍地在腦海中重放。

直到一隻蒼老卻有力的手,帶著安撫的溫度,輕輕按在了她冰涼顫抖的手背上。

是霍老爺子。

老人威嚴的臉上佈滿寒霜,眼神銳利地掃過全場,那些嘈雜的議論聲瞬間低了下去。他看向蘇晚的目光帶著複雜,有怒其不爭,也有無奈的心疼。

丫頭,霍老爺子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委屈你了。先回去。

這句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將蘇晚從溺斃的邊緣暫時拉回。她僵硬地點了點頭,在管家和傭人無聲的簇擁下,像一個提線木偶般,拖著沉重的婚紗,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出了那間充斥著巨大羞辱的教堂。

身後的議論聲,在她踏出教堂大門的那一刻,如同解除了封印,轟然炸響。

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

4

決裂時刻

……蘇晚

低沉微冷的聲線,將蘇晚猛地從三年前那場冰冷的噩夢中拽回現實。指尖的冰涼觸感還在,心口的窒悶感也依舊清晰。

她回過神,發現手中的骨瓷碟不知何時已經被霍臨川抽走了。他正皺著眉看她,眼神裡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和審視,彷彿在探究她剛纔短暫的失神是否又是某種拙劣的、試圖引起他注意的把戲。

發什麼呆他語氣冷淡,帶著慣有的不耐,酒會結束了。

周圍的喧囂不知何時已經散去,賓客們陸續離場,侍者正安靜地收拾著殘局。璀璨的水晶燈依舊亮著,卻照得偌大的宴會廳空曠又冷清。

蘇晚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湧的情緒,隻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她需要儘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充滿令人窒息回憶的地方。胃裡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

霍臨川冇再看她,徑直轉身,邁開長腿朝著宴會廳出口走去,步伐沉穩而疏離。蘇晚跟在他身後半步的距離,保持著這三年婚姻裡早已習慣的、不遠不近的界限。

司機早已將車停在門口。霍臨川拉開車門,動作利落,卻冇有任何等待或攙扶的意思。蘇晚沉默地坐進後座另一側,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麵微涼的夜風,也隔絕了所有窺探的目光。

車廂內空間寬敞,真皮座椅散發著昂貴的氣息,卻瀰漫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氣壓。霍臨川靠坐在他那邊的車窗旁,閉目養神,側臉的線條在窗外流動的光影中顯得格外冷硬。蘇晚則緊緊貼著另一側的車門,身體微微蜷縮,視線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燈影上,眼神空洞。

兩人之間,隔著足以再坐下兩個人的距離。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無聲地蔓延,將狹小的空間徹底填滿。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輪胎摩擦路麵的聲音,單調地重複著。

這沉默,就是他們婚姻最真實的註腳。

車子平穩地駛入半山彆墅區,最終停在那座奢華而冰冷的建築前。燈火通明,卻毫無暖意。

霍臨川率先下車,冇有回頭。蘇晚默默地跟著。

踏入玄關,傭人恭敬地接過霍臨川脫下的西裝外套。他換了鞋,徑直走向客廳,腳步冇有絲毫停頓。蘇晚也換好鞋,走向與他相反的方向——通往二樓客房的樓梯。

等等。霍臨川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空曠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清晰。

蘇晚的腳步頓住,心頭莫名一跳,卻冇有回頭。這反常的停頓意味著什麼她不敢深想,也不願深想。

薇薇回國了。霍臨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公事,她的身體需要靜養,醫生建議住在陽光充足、環境安靜的地方。

蘇晚的身體瞬間僵硬,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她緩緩轉過身,看向客廳中央那個高大的身影。他背對著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卻毫無生氣的花園夜景。他的姿態依舊挺拔、掌控一切,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冰冷裁決。

明天,你把主臥收拾出來。霍臨川終於轉過身,目光落在蘇晚臉上,那眼神裡冇有絲毫歉意,隻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居高臨下的命令,你搬到隔壁的客房去。那間采光更好,也更安靜,適合薇薇休養。

空氣彷彿凝固了。

時間被拉得無限漫長。蘇晚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血液在血管裡奔湧、衝撞的聲音,聽到了心臟被無形重錘狠狠砸中的悶響。

三年。

一千多個日夜。

她守著這個冰冷空曠的家,守著那間徒有虛名的主臥。他住在客房,界限分明。她像個寄居的客人,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吞嚥下所有的難堪。

她以為自己早已麻木,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漠和不公。可當這最後一層遮羞布,被他用如此輕描淡寫、理所當然的方式親手撕開時,那股積壓了三年的、混雜著絕望、憤怒、屈辱和冰冷的恨意,如同沉睡的火山,終於被徹底點燃!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乾乾淨淨。蘇晚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卻反常地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她看著霍臨川,看著這個法律上稱之為丈夫的男人,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深不見底,卻又燃燒著能焚燬一切的火焰。

她冇有質問,冇有哭鬨,冇有像三年前在教堂裡那樣,隻能無助地承受。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然後,在霍臨川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等待她爆發或哀求的目光中,緩緩地、堅定地,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小巧精緻的晚宴包裡,抽出了一份摺疊整齊的檔案。

紙張很薄,在明亮的燈光下,邊緣折射出一點冷硬的光。

蘇晚向前走了兩步,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孤寂的迴響。她走到霍臨川麵前,將那幾頁紙遞了過去,動作平穩得冇有一絲顫抖。

不用收拾了。她的聲音響起,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冰封千裡的穿透力,清晰地迴盪在空曠得可怕的客廳裡,正好,我這裡也有東西需要你簽字。

霍臨川的眉頭瞬間擰緊,目光銳利地掃過遞到眼前的紙張。當他的視線捕捉到檔案頂端那幾個加粗的、無比刺眼的黑體字時,他臉上那慣有的、掌控一切的冷漠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

那赫然是——

**離婚協議書。**

蘇晚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和隨即湧起的、被冒犯的冰冷怒意,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許,卻依舊冇有絲毫暖意。她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欣賞他難得一見的失態,然後,用那種平靜得近乎殘忍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補充道:

霍先生,巧了。我身體也不好。

看見你們這對渣男賤女……

她的目光掃過霍臨川瞬間陰沉如暴風雨前夕的臉,又彷彿穿透牆壁,落在了那間即將迎來新主人的主臥上,聲音清晰而冰冷地落下最後一句:

……就心絞痛。

***

5

離婚風暴

空氣,死寂。

那份薄薄的離婚協議書懸在兩人之間,像一道無形的、卻鋒利無比的界碑。

霍臨川臉上的錯愕隻持續了不到半秒,就被一種山雨欲來的、極具壓迫感的陰沉所取代。他死死地盯著蘇晚,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難以置信的驚怒和被冒犯的冰冷火焰,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你說什麼他低沉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每一個字都裹著寒氣,彷彿淬了冰渣。

蘇晚迎著他足以凍死人的目光,臉上卻冇有任何懼色,反而有種奇異的平靜。那份平靜之下,是三年積壓的寒冰終於破開水麵,露出的決絕棱角。她冇有退縮,捏著協議的手指甚至更穩了些。

我說,她清晰地重複,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清晰地刮過寂靜的客廳,離婚。霍臨川,我們結束這場可笑的聯姻。

結束霍臨川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唇角勾起一抹極其森冷的弧度,帶著濃烈的嘲諷和居高臨下的鄙夷。他猛地抬手,冇有去接那份協議,而是帶著一股狂暴的怒意,狠狠地、一把將蘇晚手中的檔案打落!

啪!

紙張脫手飛出,在空中散開,如同被撕碎的蝴蝶,淒惶地飄落在地板上,白色的紙頁映著冷硬的大理石,刺眼無比。

蘇晚!霍臨川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間將蘇晚籠罩在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裡。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幾乎凝成實質,目光銳利如刀,死死釘在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上,誰給你的膽子,跟我提離婚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雷霆萬鈞的怒意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彷彿她剛纔的舉動,是對他權威最嚴重的挑釁。

你以為你是誰他逼近,冰冷的呼吸幾乎拂過蘇晚的額發,那眼神像是要將她剝皮拆骨,占著霍太太的位置三年,享受了霍家帶給你的一切優渥和風光,現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他嗤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刻骨的輕蔑:怎麼看到薇薇回來,知道自己的位置坐不穩了,就想用離婚來拿喬想試探我的底線還是……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在她臉上逡巡,試圖找出她虛偽的證據,想用這種手段,最後再撈一筆大的

收起你那套欲擒故縱的把戲!霍臨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斬釘截鐵的冷酷,你這種女人,也配提離婚

我霍臨川的妻子,隻有喪偶,冇有離異!

最後幾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落,在空曠的客廳裡激起令人心悸的迴音。隻有喪偶,冇有離異!這八個字,宣告著他絕對的掌控權,也徹底堵死了蘇晚任何想要逃離的路徑。

傭人們早已嚇得躲回了自己的房間,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下一秒就要斷裂。

蘇晚站在原地,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怒火和羞辱。被他打落紙張時帶起的風拂過臉頰,帶著他指尖殘留的冷意。散落在地的離婚協議,像一地狼藉的羽毛,無聲地訴說著她剛剛的不自量力。

然而,出乎霍臨川的意料,蘇晚並冇有像他預想中那樣崩潰、哭泣、或者歇斯底裡地辯解。她甚至冇有彎腰去撿那些散落的紙。

她隻是緩緩地抬起頭,再次迎上他那雙盛滿怒火的、如同深淵般的眼睛。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裡,卻冇有任何淚光,也冇有絲毫的懼意。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以及沉寂之下,那幾乎要破冰而出的、冰冷的嘲諷和……憐憫

是的,憐憫。那眼神清晰地傳達著:霍臨川,你真可憐。

霍先生,蘇晚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可怕,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近乎溫柔的語調,卻比剛纔的冰冷更讓人心頭髮寒,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

她微微歪著頭,像是在看一個執迷不悟的孩子,眼神裡那點憐憫愈發明顯。

我提離婚,不是在跟你商量,更不是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她的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協議,像是在看一堆廢紙,我隻是在通知你。

她頓了頓,唇邊那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現。

至於這位置……她的視線緩緩移向二樓主臥緊閉的房門,又落回霍臨川那張因暴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英俊麵孔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一個你連碰都不屑於碰的位置,一個你隨時可以為了彆的女人讓我滾出去的位置……

蘇晚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短促而空洞,帶著無儘的悲涼和決絕。

你以為,我蘇晚,還會稀罕嗎

話音落下,她冇有再看霍臨川一眼,也冇有去管地上散落的離婚協議。她挺直了背脊,像一個終於卸下了沉重枷鎖的戰士,轉身,踩著那雙細跟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堅定而孤傲地朝著通往二樓客房的樓梯走去。

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台階上,發出清脆而孤寂的嗒、嗒聲,在死寂的客廳裡迴盪,如同敲響了某種終局的喪鐘。

霍臨川站在原地,如同一尊被怒火凍結的雕像。他死死地盯著蘇晚決絕上樓的背影,看著她纖細卻挺直的脊梁,看著她消失在樓梯轉角。

地上散落的離婚協議紙張,在明亮的燈光下,白得刺眼。那句我蘇晚,還會稀罕嗎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耳邊迴響。

一股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暴怒和被徹底挑釁的失控感,如同毒藤般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臟。他猛地一腳,狠狠踹在旁邊那張昂貴的紅木矮幾上!

哐當——!

矮幾應聲翻倒,上麪價值不菲的水晶菸灰缸和裝飾品摔落在地,發出一片刺耳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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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哪有聯姻老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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