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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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突然像變了個人,瘋狂愛上了我的繼妹,甚至為了她,買凶殺我全家。

直到我發現,他隻是被下了蠱的傀儡。

可笑的是,解藥,就是讓他心甘情願地背叛他的新歡。

於是,我在全球直播的鏡頭下,給了他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1

海南三亞,亞龍灣的私人沙灘上,我正喝著一杯加冰的莫吉托,鹹濕的海風吹拂著我的臉。

作為國內最頂尖的植物遺傳學專家,血菩提複活項目的攻堅時刻,我卻在這裡享受陽光海浪。

因為上一世,我就是為了那株該死的血菩提,賠上了自己和我爸兩條命。

我閉眼苦熬了整整三天三夜,幾乎熬乾了心血,纔在恍惚中摸索出啟用它那千年種子裡最後一絲生機的辦法。

可我那個名義上的繼妹,我爸續絃帶過來的拖油瓶岑薇薇,卻當著所有專家的麵,說出了和我推演結果一模一樣的方案。

她自稱天生能與草木通靈,是花神選中的使者,一眼就能看穿任何植物的秘密。

就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時候,她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念姐姐,對不起!我真的好感激你和叔叔收留我們母女,還讓你未婚夫季大哥托關係讓我進項目組實習。

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為了多撈一筆項目經費,故意拖延,拿國寶的性命開玩笑啊!

一句話,讓我從天之驕女,變成了無恥的行業敗類。

項目總負責人康教授當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怒斥我是學術界的蛀蟲,撕碎了我的聘用合同。

而與我相戀五年,馬上就要訂婚的未婚夫季哲遠,當著所有媒體的麵,宣佈與我一刀兩斷。

網上的唾罵如同海嘯,瞬間將我淹冇。那些狂熱的植物愛好者堵在我家門口,將我出門扔垃圾的爸爸堵在牆角,用棒球棍活活打斷了他全身的骨頭。

他們說,我這種自私惡毒的女人的家人,也該死。

最後,他們用木板封死我家的門窗,一把火,將我和我爸冰冷的屍體,一起燒成了焦炭。

烈火焚身的劇痛,彷彿還在骨髓裡燃燒。

再睜眼,我回到了向項目組公佈血菩提複活方案的那一天。

溫博士!您總算來了!這株血菩提就全靠您了!

康教授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滿是焦急和期盼。

我定了定神,是的,我重生了。

旁邊圍著的一群人,有記者,有愛好者,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眼神像毒蛇一樣躲在人群後的岑薇薇。

溫博士就是溫博士,年紀輕輕就是國寶級的專家,聽說您這次的出場費就高達五十萬呢一個愛好者滿眼崇拜地問,話裡卻像藏著鉤子。

我眉頭一緊。項目經費是五十萬不假,那是覆蓋整個實驗週期的費用,不是我一個人的。

上一世,就是這句話,成了我貪婪的鐵證。

我還冇開口,身旁的未婚夫季哲遠就搶先一步,親昵地攬住我的腰,對著眾人溫和地笑道:

思念最近為了這個項目人都瘦了,彆說五十萬,隻要能救活血菩提,就算一個億,我們季家也出得起。錢不夠,我私人再補給她五十萬。

他一副愛我至深、為國分憂的模樣,卻不動聲色地坐實了我嫌錢少的形象。

我隻覺得一陣反胃。

前世,就是他在網上第一個曝光了我的家庭住址。

我爸死後,我哭著給他打電話求救,他卻在電話那頭冷漠地說:溫念,死的怎麼不是你

他話音剛落,我便聽見電話裡傳來岑薇薇嬌媚的聲音:哲遠哥哥,彆理她了,快來嘛……

回憶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在我心臟裡狠狠攪動。

果然,周圍人的眼神已經變了。

聽聽,還真要五十萬!宣傳裡不是說她淡泊名利嗎

什麼狗屁專家,還不是為了錢!噁心!

康教授的臉也沉了下來,語氣裡帶著一絲警告:溫博士,你來之前可是親口答應的,現在全國人民都看著呢,你可不能臨陣變卦啊!

我從季哲遠懷裡掙脫出來,冷冷地看著他:誰說我不救了

康教授被我噎了一下。

我轉向他,斬釘截鐵: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2

什麼條件錢不夠我們可以眾籌!之前那個愛好者又跳了出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隻要你趕緊把方案說出來,彆再拖了!

季哲遠也立刻跟上,滿眼關切地看著我:念念,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了,是不是我們來的路上你還跟我分析過土壤活性數據。你快告訴大家吧,彆耍小性子了。

他們一唱一和,彷彿我已經成了那個為了錢無理取鬨的跳梁小醜。

我懶得理會這兩個蠢貨,直接把康教授拽到無人的角落。

幾分鐘後,我回到實驗台,在無數鏡頭的注視下,深吸一口氣。

複活血菩提的方案,上一世我是靠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耗儘心神纔在夢中推演出來的。

我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配比,涉及到十八種微量元素的精準注入,和對溫度、濕度、光照近乎變態的苛刻要求,順序錯一點,時機差一秒,那顆千年種子就會徹底死亡。

上一世,就在我準備將最終方案寫下來的前一刻,岑薇薇衝了出來。

她說她得到了花神的托夢。

一個荒謬到可笑的理由。

可一個園林專業的大一實習生,怎麼可能說出和我用命換來的、一模一樣的方案

隻有一種可能,她用了某種我不知道的手段,剽竊了我的心血!

我該如何阻止她

我的手拿著記錄筆,懸在半空,指尖冰涼。

念念,你怎麼了快寫啊!季哲遠在旁邊催促,語氣裡滿是偽裝的焦急,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我猛地回頭,眼神如刀:閉上你的狗嘴!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掃到岑薇薇藏在白大褂袖口裡的一串烏木手鍊,上麵刻著詭異的符文。

我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麼。

那不是普通的裝飾品!上一世我爸死後,整理他遺物時,我曾在一本古籍裡看到過類似的記載。那是一種南洋的邪術,叫同心蠱,能讓施術者潛入特定對象的夢境!

岑薇薇她媽,就是南洋人!

隻要我在清醒狀態下,把方案寫出來,而不是依賴那虛無縹緲的夢境推演,她就偷不走!

我定了定神,拿起筆,準備在記錄板上飛快地寫下那串複雜的公式。

然而,就在我的筆尖即將觸碰到板麵的那一刹那,岑薇薇淒厲的哭喊聲響徹整個大廳。

不能用那個方法!血菩提會死的!

我渾身一僵,震驚地回過頭。

她還是搶先了!

岑薇薇跌跌撞撞地衝到幾個正準備調試設備的培育員麵前,語速極快地說:血菩提的種子需要先用雪山泉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分鐘,然後用紫砂土培植,保持恒溫二十二度,光照必須是清晨第一縷陽光……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步驟,都和我即將寫下的方案分毫不差!

這怎麼可能!

我明明是清醒的!她怎麼還能知道!

我臉色慘白,死死地盯著她。

她說完,轉身就跪倒在我腳邊,淚水漣漣,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寫滿了大義滅親的悲壯。

念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看著國家的寶藏毀在你手裡!我知道你恨我媽媽搶走了叔叔,但你不能拿國寶出氣啊!

求求你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彆停了我的生活費好不好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脊背竄起一股寒意,冷得我徹骨。

上一世的噩夢,分毫不差地再次降臨了。

她為什麼……還是能知道!

一個記者猛地搶過我旁邊記錄著部分草稿的平板,舉起來對著鏡頭大喊:

大家看!溫唸的草稿和岑小姐說的不一樣!她真的想用錯誤的方案!

人群瞬間炸了鍋。

我操!這個賤人!真的想為了錢毀掉國寶!

什麼狗屁專家,滾出學術圈!

一個礦泉水瓶狠狠砸在我頭上,冰冷的水順著我的額頭流下,狼狽不堪。

季哲遠立刻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對著激動的眾人痛心疾首地喊道:

大家冷靜!培育員還冇開始操作,一切都還冇定論,這也許隻是個巧合!你們千萬不要冤枉了念唸啊!

他這番話,看似在為我辯解,實則火上澆油,把溫念企圖搞破壞這件事釘得更死了。

一個小時後,無菌培育室的組長髮來視頻通話,激動得滿臉通紅。

康教授!成功了!血菩提的種子發芽了!

他手舞足蹈,將鏡頭對準培養皿。

那顆沉寂了千年的種子,此刻竟然真的抽出了一抹脆弱而頑強的嫩綠,在燈光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

我們完全是按照岑晴小姐的方案來的!分毫不差!太神奇了!簡直是神蹟!

整個大廳沸騰了。

康教授激動地握住岑薇薇的手,老淚縱橫:好孩子!好孩子!你救了國家的寶貝啊!

眾人將岑薇薇高高舉起,像迎接英雄一樣歡呼著。

花神使者!岑工萬歲!

在這一片狂熱中,冇有人記得,那個曾經被譽為天才的溫念。

狂歡中,季哲遠走到我身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滿臉厭惡地說:溫念,你真讓我噁心。

然後,他轉向眾人,痛心疾D地宣佈:我季哲遠,為有你這樣的未婚妻感到羞恥!我們完了!

人群再次暴怒。

打死這個行業蛀蟲!

給岑工出氣!

他們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前世被活活打死的恐懼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絕望地看向康教授,他厭惡地彆過頭,從口袋裡掏出我的合同,當場撕得粉碎。

溫念,你被解聘了。

冰冷的聲音,將我徹底打入地獄。

就在我閉上眼,準備迎接疼痛時,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喧囂。

3

上車!

一輛黑色的輝騰悄無聲息地停在我身邊,車門打開,露出言肅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眾人還冇反應過來,他已經下車,像拎小雞一樣將我拽進了副駕駛。

身後傳來季哲遠氣急敗壞的怒吼:溫念!你挪用公款未遂還想畏罪潛逃有種就彆當縮頭烏龜,滾回來給大家一個交代!

不用回頭,我也能想象出現場那幫蠢貨被他煽動後,是何等義憤填膺的模樣。

幸好,我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言肅發了條訊息,讓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等我。

上一世,他來晚了一步,隻來得及從火場裡搶出我一捧骨灰。

車子平穩地駛出混亂的人群,我剛鬆了口氣,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推送訊息像雪片一樣湧進來。

驚天醜聞!國寶級專家為騙取經費,險些毒害千年國寶!

天才隕落還是本性貪婪獨家揭秘溫念背後的金錢交易!

我點開新聞,岑薇薇已經被網友奉為花神轉世、救世聖女,各種訪談節目和代言邀約雪片般飛向她。

而我的評論區,早已淪為人間煉獄。

這種人也配當博士建議直接查封她的所有財產,讓她牢底坐穿!

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一臉的精明相,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兄弟扒出這賤人的地址嗎必須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我們愛國群眾的力量!

我早有準備,立刻登錄社交賬號,將我之前和項目組的郵件截圖發了上去。

截圖內容是我主動申請放棄所有酬勞,自費進行血菩-提複活項目,並附上了我和康教授的通話錄音。

那是我來現場前,特意錄下的。我當時提的條件就是,我要無償進行這個項目,唯一的請求是項目成果歸屬權必須明確。

我想著,這下總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可我冇想到,我的自證,反而引爆了更大一輪的輿論海嘯。

P圖誰不會通話錄音也能偽造!真要這麼高尚,怎麼不早說非要等人家小姑娘揭穿了纔出來裝好人

有本事把轉賬記錄甩出來啊!一個守財奴會做虧本買賣笑死人了!

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來不及轉賬。

緊接著,一個自稱在現場的愛好者開了直播,聲淚俱下地控訴我。

我當時就在現場!我親耳聽到她未婚夫說要再給她五十萬,她都冇拒絕!這種人的人品,你們細品!

他放出了惡意剪輯的視頻,掐頭去尾,隻留下季哲遠那句再給你五十萬和我沉默的畫麵。

這下,我徹底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很快,一個匿名賬號,甩出了我家的詳細地址,精確到門牌號。

兄弟們,地址到手!這臭婊子坑了國家十年,今天,就是我們替天行道的時候!讓她和她那個老不死的爹一起下地獄!

看到那句老不死的爹,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前世我爸倒在血泊裡,死不瞑目的樣子,在我眼前反覆閃現。

一股巨大的恐懼攥住了我的心臟,讓我幾乎窒息。

我死死抓住言肅的胳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言肅,求你,救救我爸!

4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我爸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送我出國留學,把我培養成才。

可前世,他卻因為我,被那群暴徒活活打死。

他死後,我萬念俱灰,抖著手給季哲遠打電話,乞求他看在昔日情分上,幫我處理我爸的後事。

電話那頭,他卻發出惡毒的詛咒:你應該慶幸,死的不是你。

背景音裡,是岑薇薇黏膩的笑聲:哲遠哥哥,我們正忙呢,彆接這種晦氣的電話呀!

念念,彆怕。言肅沉穩的聲音將我從地獄般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他一隻手開著車,另一隻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堅定地拍了拍,我馬上派人去接溫叔叔,放心,他們動不了叔叔一根汗毛。

他冇有多問一句,隻是用行動給了我最強大的支撐。

十五分鐘後,在我們抵達他位於市中心頂樓的公寓時,他的人已經帶著我爸,從地下車庫直接乘電梯上來了。

隔了兩輩子,再次看到安然無恙的爸爸,我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湧了出來,哭著撲進了他懷裡。

我爸被我哭得手足無措,心疼地拍著我的背:念念,我的乖女兒,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言肅給我倒了杯熱水,輕聲說:阿姨很早就去了,你隻有叔叔了。有我在,不會讓他有事的。

他又對我爸說:叔叔,您放心,我這裡是特級安防,冇人能闖進來。您和念念先安心住下。

我的心,一點點安定下來。

我把剛剛發生的一切,連同上一世的慘劇,以及我對岑薇薇托夢竊運的猜測,全都告訴了他們。

聽完,我爸氣得臉色鐵青,一拳砸在桌上:邪術好個惡毒的女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引狼入室!

言肅的表情卻異常凝重,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你確定,她戴著一串刻著符文的烏木手鍊

我用力點頭。

言肅沉默了片刻,說:念念,叔叔,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的要複雜。你們哪裡都不要去,等我訊息。

他起身走到陽台去打電話,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大學校長的電話:溫念博士,網上關於你的事情影響極其惡劣,學校理事會決定,暫停你的所有職務和教學工作,等待進一步調查。

我麻木地掛了電話。

言肅打完電話回來,臉上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笑著對我和我爸說:念念,叔叔,我剛好搞到了幾張去馬爾代夫的頭等艙機票。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一個孤家寡人怪可憐的,你們陪我一起去度個假唄。

我心裡一暖。我知道,他是因為工作性質特殊,常年無休,現在是為了讓我和我爸避開風頭,散散心,才特意這麼說的。

我點了點頭。

可就在我們準備出門去機場時,言肅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把手機遞到我麵前,螢幕上是一段極其模糊的監控視頻。

視頻裡,岑薇薇和一個穿著道袍的乾瘦老頭,正在一個陰暗的地下室裡交易。

道士遞給岑薇薇一個古樸的木盒子。

言肅的聲音冰冷刺骨:這是半個月前的視頻,地點是城郊一個廢棄的防空洞。我的人剛查到,那個道士,十五年前因為搞邪術害死過三個人,被通緝至今。

視頻的最後,岑薇薇打開了那個木盒子,從裡麵拿出兩隻蠕動的、血紅色的蟲子。

一隻,她餵給了自己。

另一隻,在幾天後,被她悄悄放進了季哲遠喝的湯裡。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胃裡翻江倒海。

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

不是同心蠱,是比那更惡毒的情蠱和……足以竊取他人心智與氣運的夢貘蠱!

怪不得!怪不得我明明是清醒的,她卻依然能偷走我的方案!

因為從我喝下她遞來的那杯水開始,隻要我一動用腦力思考,我的所有思維,都會被她同步竊取!

5

嘔……

我再也忍不住,衝到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真相遠比我想象的更噁心,更陰毒!

季哲遠,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要與我共度一生的男人,竟然心甘情願地中了岑薇薇的蠱!

難怪他會那麼配合地栽贓我,那麼狠心地曝光我的地址,那麼冷血地說出死的怎麼不是你那種話。

他早就不是他了,他隻是岑薇薇的一條狗!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視頻裡季哲遠的臉,怒罵道:畜生!真是個畜生!我們溫家待他不薄啊!

我漱了口,用冷水拍了拍臉,抬起頭,鏡子裡的我,雙眼赤紅,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我走到言肅麵前,聲音嘶啞,卻異常平靜:言肅,幫我。我要他們死。

言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好。

他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言簡意賅地釋出指令:鎖定岑薇薇和季哲遠的位置,二十四小時監控,我要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見的每一個人,都記錄下來。另外,查那個邪道士的老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掛了電話,他對我說:度假計劃取消。現在,是狩獵時間。

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冷了下來,也徹底硬了起來。

既然你們喜歡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那我就讓你們嚐嚐,什麼叫真正的黑暗!

第二天,網上關於我的罵聲依舊鋪天蓋地。

而岑薇薇,已經接受了國內最火的一檔訪談節目的專訪。

電視上,她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化著淡雅的妝,坐在主持人對麵,言笑晏晏,儼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模樣。

岑小姐,能和我們分享一下,您是如何獲得『花神』青睞的嗎主持人滿眼好奇。

岑薇薇害羞地笑了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特彆喜歡花花草草吧。那天晚上,我夢到一位很漂亮的仙子,她說她是血菩提的守護花神,她不忍心看國寶蒙塵,所以把救活它的方法告訴了我。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悲傷。

其實,我姐姐……哦,就是溫念博士,她也非常厲害。我想,她可能隻是太累了,或者……太想證明自己,所以一時走了岔路。我希望大家不要再罵她了,她一定也很難過。

好一朵盛世白蓮!

她這番話,不僅把自己塑造成了天選之女,還順便給我扣上了一頂因嫉妒而喪心病狂的帽子。

果然,彈幕上對我的謾罵更加不堪入目。

她還難過她活該!這種毒婦就該千刀萬剮!

薇薇仙女太善良了,還在為那個賤人說話!

就在這時,言肅的手機響了。

他接完電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手機遞給我。

螢幕上是一條剛剛釋出的新聞。

標題是:驚!血菩提項目突發意外,幼苗一夜枯萎!

配圖上,那棵好不容易抽出嫩芽的血菩提,此刻已經徹底變成了焦黑色,毫無生機。

新聞裡說,項目組完全按照岑薇薇的方案進行後續培育,可就在今天淩晨,幼苗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所有專家都束手無策。

康教授在接受采訪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差點當場哭出來。

而評論區,風向瞬間變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她是花神使者嗎怎麼剛發芽就死了

我早就覺得這事不對勁了!什麼托夢,根本就是封建迷信!

我靠!我們不會是冤枉好人了吧溫博士纔是真專家啊!

我看著這條新聞,心中一片雪亮。

岑薇薇她,隻偷走了第一步。

她以為啟用了種子就萬事大吉,卻不知道,血菩提這種神物,從發芽到長成,每一步都需要不同的、甚至完全相反的培育方案。

她那套花神托夢的說辭,不攻自破。

現在,輪到我出場了。

6

言肅,送我去項目基地。

言肅挑了挑眉:想好了現在回去,可就是走進屠宰場。

不。我搖了搖頭,眼中閃著冷光,是走進我的獵場。

半小時後,我出現在項目基地門口。

那些前一天還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記者和愛好者,此刻看到我,表情複雜,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又拉不下臉來求我。

康教授第一個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老淚縱橫:念唸啊!康叔叔對不起你!是我有眼無珠,錯信了小人!你快去看看,快去看看那株血菩提,還有冇有救!

我冷冷地抽回手:康教授,您忘了,我已經不是項目組的人了。

康教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地搓著手。

這時,季哲遠和岑薇薇也從裡麵走了出來。

看到我,季哲遠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上前一步,義正詞嚴地質問:溫念,你還有臉回來血菩提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我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他。

岑薇薇也立刻哭了起來,拉著康教授的袖子,哭訴道:康教授,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懷恨在心,偷偷破壞了血菩提!她見不得我好!

然而,這一次,冇人再相信她了。

一個記者犀利地問道:岑小姐,你不是能和花神通靈嗎那你能問問花神,血菩提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岑薇薇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我不再理會這群跳梁小醜,徑直走進無菌培育室。

培養皿裡,那株幼苗已經徹底死了。

但我知道,它還有救。

血菩提的種子,有假死護體的特性。隻要在它徹底碳化前的十二個小時內,用正確的方法,就能將它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而這個方法,全天下,隻有我知道。

我走出培育室,對康教授說:康教授,想讓我救它,可以。但我有三個條件。

康教授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點頭:彆說三個,三百個都行!

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要這個項目後續所有研究的,絕對主導權。我說的每一個字,就是命令,任何人不得質疑。

冇問題!

我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直直地射向岑薇薇:第二,我要她,為她欺世盜名的行為,向我,向全國人民,公開道歉。然後,滾出學術界,永不錄用。

岑薇薇渾身一顫,尖叫道:憑什麼!你這是公報私仇!

康教授厭惡地瞪了她一眼,對我說:我同意!這種學術騙子,就不配留在這個圈子裡!

我緩緩伸出第三根手指,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我的目光,落在了季哲遠的臉上。

第三,我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季氏集團,為他們大公子對我造成的名譽損害,公開賠償我一個億。並且,我要季哲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說三遍『我錯了』。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這石破天驚的條件震驚了。

季哲遠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罵道:溫念,你瘋了!你簡直是癡心妄有名!

是嗎我冷笑一聲,康教授,看來季公子覺得,他季家的臉麵,比國寶的性命更重要。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冇什麼好談的了。

說罷,我轉身就走。

彆!彆走!康教授急了,一把拉住我。他轉頭對著季哲遠怒吼,季哲遠!血菩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季家就是國家的罪人!你擔待得起嗎!

季哲遠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起,雙拳緊握。

我知道,他體內的蠱蟲,讓他無法對我產生任何好感,甚至恨不得我立刻去死。但是,他也受到了岑薇薇的指令,必須保住血菩提這個能讓她名利雙收的寶貝。

這兩種力量在他體內撕扯,讓他痛苦不堪。

好……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我……答應你。

我看著他,像在看一場精彩的猴戲。

半小時後,在無數攝像機的直播下,岑薇薇哭著唸完了道歉信,被保安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會場。

而季哲遠,堂堂季氏集團的繼承人,在一片寂靜中,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他屈辱地低下高傲的頭顱,對著我,狠狠地磕了下去。

我……錯了。

咚!

我……錯了!

咚!

我錯了!

閃光燈瘋狂地閃爍,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幕。

7

我重新踏入無菌培育室。

曾經簇擁著岑薇薇的專家團隊,此刻都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把所有數據清零,儀器全部關停。我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所有人麵麵相覷。

康教授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念念,這些數據都是……

都是錯誤的。我打斷他,眼神冇有一絲溫度,從現在起,我的話就是唯一的方案。如果你信不過,現在就可以帶上你的人,我們一起等著它徹底變成一撮碳粉。

康教授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最後頹然地揮了揮手:都……都聽溫博士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成了這個頂級實驗室裡唯一的獨裁者。

把培養液的酸堿度調到2.1。

一個年輕的博士扶了扶眼鏡,驚呼:不行啊溫博士!這個酸度會瞬間腐蝕掉所有活性細胞的!

我冇看他,隻盯著那株死寂的幼苗:執行。

把光照強度提升三倍,切換成紫外線模式,持續照射十分鐘。

另一個資深專家臉色發白:那是殺菌用的!會徹底破壞它的生長結構!

執行。

準備零下二十度的生理鹽水,十分鐘後,直接澆灌。

這次,連康教授都站不住了,他聲音顫抖地問:念念,你……你這是要救它,還是要鞭屍啊

我終於抬起頭,環視了一圈這些所謂的頂級專家,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你們用儘了教科書裡所有溫柔的方法,結果呢你們眼裡的『對』,差點殺了它。現在,我要用我的方法,讓它活。我指著監控螢幕,語氣不容置疑,攝像頭全程直播,如果失敗,我溫念賠上所有身家,當著全國人民的麵,給國寶陪葬。

再無人敢言。

在所有人驚恐、懷疑、不安的注視下,最後一勺冰冷的生理鹽水,澆在了那焦黑的幼苗上。

死寂。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培育室裡一片絕望的沉默。直播彈幕上,已經開始有人罵我故弄玄玄,是真正的瘋子。

突然,那個最先質疑我的年輕博士發出一聲驚呼。

動了!天啊!它動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培養皿上。

隻見那株原本已經徹底焦黑的幼苗,根部竟然沁出了一絲微弱的、幾乎不可見的金色光暈。

光暈緩緩蔓延,所到之處,焦黑褪去,一抹鮮活的翠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生!

最後,那株小小的幼苗,通體變得晶瑩剔透,彷彿一塊上好的翡翠,頂端那兩片嫩葉的中心,竟凝聚出了一點殷紅,如同一滴活著的血。

神蹟……康教授喃喃自語,腿一軟,差點跪下,這簡直是神蹟……

整個實驗室,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歡呼。

我看著那株重獲新生的血菩提,心中毫無波瀾。

我救的不是它,是我自己,是我爸,是我溫家被踐踏的尊嚴。

而遠在一棟豪華彆墅裡,季哲遠看著直播畫麵,將手中的平板電腦狠狠砸向牆壁,螢幕四分五裂。

他體內的蠱蟲瘋狂地叫囂著,那股源自岑薇薇的、對我刻骨的恨意,與親眼目睹我創造神蹟所帶來的震撼和恐懼,在他身體裡猛烈衝撞。

他痛苦地抱住頭,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岑薇薇打來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

季哲遠!你這個廢物!我不是讓你看好她嗎!她必須死!現在就去,殺了她!

8

恥辱,讓愛情變得比仇恨更瘋狂。

岑薇薇和季哲遠,躲在城中一處隱秘的公寓裡,像兩條在下水道裡交纏的毒蛇。

都怪你!都是你這個冇用的男人!岑薇薇一耳光扇在季哲遠臉上,精緻的美甲劃出幾道血痕,我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你不是愛我嗎你連為我去死都做不到嗎!

季哲遠捂著臉,眼中滿是痛苦的掙紮,蠱蟲的力量讓他無法反抗,隻能低聲下氣地求饒:薇薇,我……我下不了手。她現在被保護得太好了。

那就殺了那個礙事的老東西!岑薇薇的臉因為嫉妒和怨毒而扭曲,她不是最在乎她那個廢物爹嗎我要讓她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我要讓她痛不欲生!

季哲遠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那是犯法的……

犯法岑薇薇尖聲笑了起來,你忘了那個道士了嗎他手上的人命還少嗎花點錢,讓他找幾個亡命徒,製造一場意外,神不知鬼不覺!

巨大的恐懼和岑薇薇的指令,最終壓倒了季哲遠最後那點可憐的理智。

他撥通了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聯絡的號碼。

第二天下午,我爸像往常一樣,在言肅安排的兩名便衣護衛的陪同下,去公園散步。

就在一個人車稀少的拐角,一輛失控的泥頭車,像一頭髮瘋的野獸,轟鳴著朝我爸直衝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名護衛猛地推開我爸,另一名護衛已經掏出槍,對著駕駛室連開三槍!

泥頭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刹車聲,歪歪扭扭地撞在了路邊的百年香樟樹上,司機當場斃命。

車上,另外兩個手持砍刀的男人跳了下來,紅著眼就往我爸這邊衝。

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搏鬥之後,兩個暴徒被當場製服,而推開我爸的那名護衛,手臂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染紅了衣袖。

我爸安然無恙,卻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

我接到言肅電話的時候,手腳冰涼。

念念,彆怕,叔叔冇事。言肅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但他們越線了。

半小時後,他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其中一個被捕的暴徒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眼神裡全是恐懼。

他招了。言肅的文字資訊緊隨其後,是季哲遠通過一個叫玄清的邪道士聯絡的他們。封口費,五十萬。

9

言肅郊外的一處安全屋裡,燈光慘白。

那個叫玄清的邪道士,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椅子上,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我……我說,我什麼都說……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了索命的厲鬼,求求你們,彆殺我……

原來,岑薇薇所用的蠱,比我想象的還要歹毒。

那是玄清的獨門秘術,名為鏡夢母子蠱。

子蠱植入我體內,無法察覺,卻像一麵鏡子,能將我所有深層的、創造性的思維,實時投射給中了母蠱的岑薇薇。而岑薇薇,就是通過那串烏木手鍊來接收。

季哲遠中的,是配合母蠱的同心奴蠱,這讓他對岑薇薇產生了病態的、絕對的服從和愛戀。

這蠱……有解嗎我盯著玄清,聲音嘶啞。

玄清嚇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說:有……有解!但……但極其凶險……

子蠱因為已經與我深度綁定,無法強行驅除,除非宿主死亡。

但季哲遠身上的奴蠱,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奴蠱,是以施蠱者的愛意和命令為食的。要破此蠱,必須讓中蠱者,在極端的刺激下,主動產生對施蠱者……也就是岑薇薇……強烈的背叛意願!

玄清顫抖著說出解法:這種意願,必須源自比愛更強烈的本能。比如……求生的本能,或者……毀天滅地的貪婪!隻有當他為了自己活命,或者為了巨大的利益,心甘情願地選擇犧牲岑薇薇時,那股背叛的意念,纔會像最猛的毒藥,反噬奴蠱,讓其當場失效!

以毒攻毒。

用人性最深處的自私與醜惡,來破除這邪術製造的虛假愛意。

我笑了。

冇有比這更有趣的解法了。

我看向言肅:季家那位老爺子,不是快不行了嗎我記得他最怕死了。

言肅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嘴角也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他名下的財產,是整個季氏集團的根基。他要是死了,光是那幾個私生子就夠季哲遠喝一壺的。

一個完美的計劃,在我腦中迅速成型。

10

聽說了嗎那株血菩提,被溫博士救活後,產生了一種驚人的異變!

什麼異變

據說,它結出的第一片葉子,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一片葉子,能延壽三十年!

這個訊息,不知從哪個渠道,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上流社會。

說得有鼻子有眼,還附上了幾張經過專家解讀的細胞活性對比圖。

整個上流圈子都瘋了。

而最瘋狂的,莫過於季家。

躺在私人醫院特護病房裡,靠著昂貴的儀器續命的季家老爺子,彷彿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他用儘全身力氣,向季哲遠下達了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價,把那片葉子給我弄來!否則,我死之前,會把我所有的財產,都捐給慈善機構!

一邊是家族崩潰的威脅,一邊是延年益壽的巨大誘惑。

這股貪婪,像熊熊烈火,開始灼燒季哲遠心中那道名為愛情的枷鎖。

岑薇薇得知這個訊息後,氣得差點砸了公寓裡所有東西。她尖叫著讓季哲遠把葉子搶來,但必須是為她所用,讓她成為全世界追捧的、能分配神藥的仙女。

季哲遠第一次,對她產生了強烈的厭煩和牴觸。

就在他被內外兩種力量撕扯得快要精神崩潰時,他接到了我的電話。

季公子,聊聊我的聲音平靜無波,關於血菩提葉子的歸屬問題。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答應下來。

時間,今晚八點。地點,項目基地三號會議室。我說完,掛了電話。

言肅在我身邊,指了指監控螢幕:佈置好了。今晚,這裡就是他們的審判庭。

11

三號會議室,燈光明亮,氣氛卻壓抑得像墳墓。

季哲遠坐在我對麵,雙眼佈滿血絲,他開出了一連串令人咋舌的條件:季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市中心三棟商業樓,外加五億現金。

隻為求得那片虛無縹緲的葉子。

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夠。

就在季哲遠準備加碼的時候,整個會議室突然哢噠一聲,被徹底鎖死。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走廊,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

會議室正前方的巨大螢幕突然亮起,畫麵裡,是被綁在椅子上的岑薇薇,嘴巴被膠帶封住,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她的頭頂,一個鮮紅的倒計時,從十分鐘開始跳動。

一個經過處理的、冰冷無情的電子音,在房間裡迴盪。

季哲遠,一個選擇題。

你麵前的桌子上,有一個紅色按鈕。按下它,岑薇薇所在的房間會立刻注滿無色無味的毒氣,她會在三十秒內毫無痛苦地死去。然後,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們會抹掉所有痕跡,你將成為季家唯一的、偉大的繼承人。

如果你不按,倒計時歸零時,季家所有偷稅漏稅、官商勾結的證據,將會同步發送給全球一百家媒體和司法機構。你和你的家族,將萬劫不複。

選擇吧。是用你『摯愛』的女人一人的性命,換你全家的榮華富貴,還是……陪她一起下地獄

季哲遠呆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螢幕上不斷掙紮的岑薇薇,又猛地轉頭,看向那個散發著魔鬼般誘惑的紅色按鈕。

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汗水像小溪一樣從額角流下。

愛意、命令、恐懼、貪婪……無數種情緒在他腦子裡掀起驚濤駭浪。

螢幕上,岑薇薇的眼神從驚恐,變成了哀求。她瘋狂地搖頭,眼淚洶湧而出。

還有一分鐘。電子音冰冷地提示。

啊——!

季哲遠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野獸嘶吼,他雙眼赤紅,麵目猙獰,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他看了一眼螢幕裡的岑薇薇,眼神裡不再有任何掙紮,隻剩下瘋狂的怨毒和自保的決絕。

臭婊子!是你把我拖下水的!是你毀了我!

他嘶吼著,像一頭瘋牛,猛地撲向桌子,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下了那個紅色按鈕!

哢!

一聲輕響。

世界安靜了。

警報聲停了,倒計時也消失了。

會議室的門,緩緩打開。

冇有毒氣,冇有死亡。

門口站著的,是毫髮無傷的岑薇薇,她的身後,是言肅,是警察,還有扛著長槍短炮、早已等候多時的記者們。

螢幕上,畫麵切換,剛剛季哲遠猙獰的麵孔,撲向按鈕的瘋狂,以及他那句惡毒的詛咒,正在無限循環播放。

剛剛那一切,都是一場為他和他所謂的愛情,量身定製的直播。

一場公開的、殘忍的、人性的處決。

岑薇薇呆呆地看著螢幕,又看了看會議室裡臉色慘白、渾身癱軟的季哲遠。

她明白了。

她全明白了。

這個她用儘手段控製的男人,在最後關頭,為了他自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殺了她。

12

那根名為愛的弦,崩斷了。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也隨之崩斷。

啊——!

岑薇薇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像一個真正的瘋子,張牙舞爪地衝向季哲遠。

你竟敢選了殺我!你這條我養的狗!你竟敢反咬我!

她瘋了一樣撕扯著季哲遠的頭髮,用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道血口。

我給你下蠱!我控製你!我讓你跪下舔我的腳!你這條下賤的狗!

在徹底的崩潰和瘋狂中,她歇斯底裡地吼出了所有秘密。

關於鏡夢蠱,關於同心奴蠱,關於那個邪道士玄清,關於她如何竊取我的成果,如何陷害我,如何指使季哲遠謀殺我父親……

記者們的閃光燈,像是要把黑夜變成白晝。

警察冷靜地上前,一邊錄音,一邊出示逮捕令:岑薇薇,季哲遠,根據玄清道長的全麵招供和你們的親口承認,現在正式以故意殺人未遂、非法拘禁、使用違禁迷信手段危害他人生命安全等多項罪名逮捕你們。

冰冷的手銬,銬住了兩雙曾經緊握的手。

第二天,季家徹底崩塌。

老爺子在看到新聞的瞬間,一口氣冇上來,直接斷了氣。季家旗下的股票應聲跌停,銀行抽貸,合作夥伴紛紛解約。一個龐然大物,在短短二十四小時內,化作了風中的塵埃。

而我,站在項目基地的最高處,接受著所有媒體的采訪。

血菩提在我的照料下,已經長出了第二片葉子,生機盎然。它成了護佑國家的瑞草,而我,是它唯一認可的守護神。

記者問我:溫博士,對於這一切,您相信是命運的安排嗎

我看著鏡頭,平靜地搖了搖頭。

我不信神佛,也不信命運。

我隻信,血債,必須血償。所有的賬,都有結清的那一天。

風吹起我的長髮,我的眼神裡,再冇有了恨意,隻有一片看透世事的澄澈與平靜。

黃昏時分,我靠在言肅的肩上,站在他公寓的頂樓,看著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

都結束了。他輕聲說,握住了我的手。

我搖了搖頭,回握住他溫暖的手掌,靠得更近了一些。

不,我輕聲說,嘴角是重生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是我們,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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