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周晚晚站在律師事務所門口,手裡緊攥著一份離婚協議書。
九月的風有些涼,吹得她的長髮亂飛。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玻璃門。
周小姐,您來了。律師陳默站起身,離婚協議已經準備好了,按照您的要求,房產歸您,孩子撫養權也是您的。
周晚晚點點頭,在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
回到家,五歲的女兒糖糖正在客廳裡搭積木。看到媽媽回來,小傢夥立刻撲了過來。
媽媽,爸爸說要帶我去遊樂園,是真的嗎
周晚晚心裡一緊。她蹲下身,抱住女兒：糖糖,媽媽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呀
爸爸媽媽要分開住了。
糖糖的眼睛瞬間紅了：為什麼是不是糖糖做錯了什麼
不是的,寶貝。是大人的問題。周晚晚努力控製著聲音不顫抖,但是爸爸媽媽都很愛糖糖,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就在這時,門開了。
江雲深走了進來,看到母女倆的樣子,臉色沉了下來。
你告訴她了他的聲音很低。
總要說的。周晚晚站起身,明天我就搬出去。
媽媽不要走！糖糖哭著抱住周晚晚的腿,我不要爸爸媽媽分開！
江雲深快步走過來,想要抱起女兒,但糖糖躲開了。
都是爸爸的錯！小女孩哭得聲嘶力竭,如果爸爸不回來,媽媽就不會要走了！
江雲深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看向周晚晚：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我冇有說過任何關於你的壞話。周晚晚冷靜地回答,孩子不傻,她看得出來這個家的問題。
什麼問題江雲深步步緊逼,你說清楚,這個家到底有什麼問題
周晚晚苦笑：江雲深,你心裡明白。
三年前,她懷著孕嫁給他。那時候他們相愛,以為可以一輩子幸福。
可是孩子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江雲深越來越忙,經常出差。即使在家,也總是對著電腦工作。
她獨自帶著孩子,累得筋疲力儘。想要他幫忙的時候,他總是說：我在掙錢養家,你照顧孩子不是應該的嗎
漸漸地,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
再後來,她發現了他手機裡的秘密。
那些曖昧的聊天記錄,那些深夜的電話,還有那個女人發來的照片。
晚晚,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周晚晚打斷他,江雲深,我們已經冇有什麼好說的了。
她轉身準備上樓收拾東西,江雲深卻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就這樣放棄了他的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三年的感情,說放棄就放棄
周晚晚掙脫他的手：是你先放棄的。
樓上傳來糖糖的哭聲,周晚晚快步上樓。
江雲深站在客廳裡,看著妻子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拳頭緊握。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明天開始,我不會再聯絡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驚訝的聲音：雲深,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結束了。江雲深的聲音很冷,我要挽回我的妻子。
掛掉電話,他望向樓上,眼中滿是決絕。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周晚晚就開始收拾行李。
糖糖坐在床邊,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樣腫。
媽媽,我們真的要搬家嗎
是的,寶貝。周晚晚輕撫女兒的頭髮,但是你還可以經常見到爸爸。
那爸爸呢爸爸一個人住會不會害怕
周晚晚的手停了一下。這個孩子,總是這樣善良。
爸爸是大人,不會害怕的。
江雲深出現在門口：晚晚,我們談談。
周晚晚冇有抬頭,繼續收拾衣服：冇什麼好談的。
糖糖,去樓下玩一會兒,爸爸和媽媽要說話。
糖糖乖巧地下了樓。
江雲深走進房間,關上門。
你一定要這樣嗎他的聲音有些啞。
這樣怎麼了周晚晚終於抬起頭看他,給彼此一個解脫,不好嗎
我不要解脫。江雲深突然上前,抱住了她,晚晚,我知道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周晚晚僵硬地站在他懷裡：江雲深,遲了。
冇有遲。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已經和她斷了。以後我會回家吃飯,會陪糖糖,會——
夠了！周晚晚用力推開他,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這些嗎
江雲深愣住了。
我在乎的是你的心。周晚晚的眼中有淚,可是你的心早就不在我這裡了。
我的心一直在你這裡。
是嗎周晚晚冷笑,那個叫林思雨的女人是誰你和她深夜聊天到淩晨兩點,你和她說'寶貝晚安',這也是把心放在我這裡
江雲深的臉色瞬間蒼白。
你看到了
不止看到了。周晚晚從抽屜裡拿出一個U盤,我都複製下來了。江雲深,你覺得我很蠢嗎
晚晚,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們隻是工作關係解釋那些'我想你了'、'今晚能出來嗎'都是工作內容
江雲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不能原諒出軌。周晚晚擦了擦眼淚,但我無法原諒欺騙。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
我冇有和她上床。江雲深急切地說,我們真的冇有發生關係。
那又怎樣周晚晚搖頭,江雲深,感情上的背叛比身體上的背叛更可怕。你明白嗎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良久,江雲深開口：如果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你能原諒我嗎
我原諒你。周晚晚的回答讓他瞬間燃起希望,但下一句話卻讓他跌入穀底,但是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
為什麼
因為我累了。周晚晚轉身繼續收拾行李,江雲深,感情不是生意,不是你道歉了,我原諒了,就能回到從前。有些傷害,是無法修複的。
樓下傳來糖糖的聲音：媽媽,有人找你！
周晚晚下樓,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你就是周晚晚吧女人打量著她,我是林思雨。
第三章
林思雨比周晚晚想象中要年輕,也更漂亮。
你來做什麼周晚晚平靜地問。
來看看江雲深的妻子到底長什麼樣。林思雨的聲音有些挑釁,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江雲深從樓上衝下來：思雨,你怎麼來了
我來告訴你的妻子一些事情。林思雨笑了笑,比如,你昨晚給我打電話說的那些話。
周晚晚心裡一沉。
江雲深昨晚確實給我打了電話。林思雨看向周晚晚,他說要和我結束關係,因為要挽回妻子。但是他也說了,如果挽回不成功,他還是會選擇我。
你胡說！江雲深臉色鐵青,我冇有說過這樣的話！
是嗎林思雨掏出手機,要不要我把錄音放出來聽聽
周晚晚看向江雲深,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熄滅了。
放吧。她的聲音很輕。
晚晚——江雲深想要阻止,但為時已晚。
手機裡傳出他的聲音：思雨,我現在必須先試著挽回晚晚。如果她不肯回頭,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那如果她回頭呢
那就再說吧。
錄音戛然而止。
客廳裡安靜得可怕。
糖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拉著周晚晚的衣角：媽媽,這個阿姨是誰
一個路過的人。周晚晚蹲下來,抱住女兒,糖糖,我們走吧。
等等！江雲深攔住她們,晚晚,這是陷阱！她故意來挑撥我們的！
是嗎周晚晚站起身,那你說,這個錄音是假的
江雲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因為錄音是真的。
昨天晚上,他確實這樣對林思雨說過。那時候他以為周晚晚不會再回頭,所以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看來江總承認了。林思雨滿意地笑了,周小姐,現在你該明白了吧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挽留。
我明白。周晚晚抱起糖糖,謝謝你讓我看清楚了。
她走向門口,江雲深跟在後麵：晚晚,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真的知道錯了。
江雲深。周晚晚停下腳步,冇有回頭,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走。
我不能讓你走。江雲深的聲音有些絕望,冇有你和糖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那你應該在背叛我之前想到這一點。
門關上了。
江雲深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突然覺得這個家好像從來冇有這麼冷清過。
林思雨走到他身邊：雲深,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滾！江雲深猛地轉身,眼中滿是怒火,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來搗亂,晚晚不會走得這麼決絕！
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林思雨不以為意,江雲深,你要明白,是你自己選擇了我。
我冇有選擇你！江雲深咆哮道,我從來冇有說過要和你在一起！
但是你背叛了你的妻子。林思雨冷笑,這難道不是一種選擇
江雲深愣住了。
是的,他背叛了周晚晚。
即使冇有和林思雨發生關係,但他確實背叛了。
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江雲深的聲音很冷,如果你再出現在我麵前,我會報警。
林思雨臉色變了：江雲深,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可以。江雲深看向門口,現在,請你離開我的家。
林思雨憤怒地離開了。
江雲深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望著糖糖留下的玩具,眼中滿是悔恨。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周晚晚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第四章
周晚晚帶著糖糖住進了市中心的一套小公寓。
這是她婚前買的房子,一直閒置著。雖然不大,但足夠她們母女倆住了。
媽媽,我想爸爸了。糖糖坐在新房間裡,抱著她的小熊,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周晚晚在整理衣櫃,糖糖要習慣新環境。
可是我的玩具還在爸爸那裡。
週末媽媽帶你去拿。
糖糖點點頭,冇再說什麼。但周晚晚能看出來,女兒很不開心。
第二天,周晚晚要去上班,把糖糖送到了幼兒園。
周小姐,您的先生早上來過了。老師說,他說要接糖糖放學。
不用。周晚晚說,以後隻有我可以接她。
好的。
下午,周晚晚提前下班去接糖糖。剛到幼兒園門口,就看到江雲深的車停在那裡。
他下了車,走向她：晚晚。
你來做什麼
接女兒放學。江雲深的眼睛有些紅,我想她了。
你有探視權,但需要提前預約。周晚晚語氣冷淡,而且不是在幼兒園門口。
晚晚,我們能談談嗎
冇什麼好談的。
這時,糖糖從幼兒園裡跑了出來。看到爸爸,小傢夥興奮地撲了過去：爸爸！
江雲深抱起女兒,眼中滿含淚水：糖糖,爸爸想你了。
我也想爸爸。糖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爸爸,你為什麼不來我們的新家
江雲深看向周晚晚,後者移開了視線。
因為爸爸和媽媽暫時不能住在一起。江雲深努力保持著笑容,但是爸爸會經常來看糖糖的。
那什麼時候我們能一家人在一起
這個問題讓兩個大人都沉默了。
糖糖,我們該回家了。周晚晚上前要抱女兒。
不要！糖糖抱緊江雲深的脖子,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糖糖乖,跟媽媽回家。江雲深輕撫女兒的背,爸爸明天再來看你。
真的嗎
真的。
糖糖這纔不情願地讓周晚晚抱走。
回到家,糖糖一直悶悶不樂。晚飯也不好好吃,隻是拿筷子戳來戳去。
糖糖,不吃飯會餓肚子的。周晚晚坐到女兒身邊。
媽媽,我不想爸爸媽媽分開。糖糖突然哭了,彆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為什麼我冇有
周晚晚心如刀絞,她抱住女兒：糖糖也有爸爸媽媽,隻是不住在一起而已。
我不要這樣的爸爸媽媽！糖糖哭得更厲害了,我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周晚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兒。
這時,門鈴響了。
她去開門,發現是江雲深。他手裡拎著很多糖糖愛吃的零食。
我想再看看糖糖。他說。
爸爸！糖糖聽到聲音,立刻跑了過來。
江雲深蹲下身抱住女兒：糖糖有冇有想爸爸
想！糖糖點頭如搗蒜,爸爸,你能不能不要走
爸爸——
答應她。周晚晚突然開口,今晚你留下來陪她。
江雲深驚訝地看向她。
但是你睡客廳。周晚晚補充道。
好。江雲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一晚,糖糖特彆開心。她拉著爸爸講故事,陪她搭積木,一家三口看起來就像從前一樣和諧。
但周晚晚知道,這隻是表麵的和諧。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五章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江雲深每天都會來看糖糖。
他帶來女兒愛吃的食物,陪她做作業,給她講睡前故事。
糖糖越來越開心,但周晚晚卻越來越累。
她要工作,要照顧孩子,還要應對江雲深每天的出現。
晚晚,你瘦了。江雲深看著她憔悴的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用你操心。周晚晚冷淡地說。
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
能。周晚晚抬起頭看他,彆再來了。
江雲深愣住了：為什麼
因為這樣下去,對糖糖不好。周晚晚疲憊地說,她會有錯覺,以為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也許我們真的可以——
不可能。周晚晚打斷他,江雲深,醒醒吧。我們回不去了。
為什麼不可能江雲深激動起來,我已經和林思雨徹底斷了,我也在努力做一個好爸爸,為什麼我們不能重新開始
因為信任冇了。周晚晚看著他,江雲深,你知道信任有多脆弱嗎建立需要很長時間,毀掉隻需要一瞬間。
那我重新建立。
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這個機會嗎周晚晚苦笑,我不是聖母,我做不到無條件的原諒。
江雲深沉默了。
我知道你愛糖糖,我也不會阻止你們見麵。周晚晚繼續說,但是請你不要再給她希望了。她還小,承受不起這樣的失望。
如果我證明給你看,證明我是真心悔改的呢
你怎麼證明周晚晚反問,江雲深,有些傷害是不可逆的。就像破碎的玻璃,即使粘好了,裂痕也永遠在那裡。
那天晚上,江雲深冇有留下來過夜。
糖糖很失望,一直在問為什麼爸爸不陪她睡覺了。
周晚晚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但她知道,這樣的日子不能再持續下去了。
第二天,她給江雲深發了條簡訊：我們正式談談探視權的問題。
江雲深很快回覆：好。
他們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麵。
我的要求很簡單。周晚晚開門見山,每個週末,你可以接糖糖兩天。平時如果有特殊情況,需要提前一天通知我。
就這樣江雲深有些不敢相信。
就這樣。周晚晚喝了口咖啡,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在糖糖麵前表現得太過親密,這會讓她誤會。
什麼叫太過親密
比如,不要在她麵前拉我的手,不要叫我昵稱,不要表現得像我們還是夫妻的樣子。
江雲深的臉色有些難看：你這是在把我當外人。
你本來就是外人。周晚晚平靜地說,江雲深,我們已經離婚了。在法律上,你就是外人。
在法律上是,在感情上呢江雲深直視她的眼睛,晚晚,你能說你對我一點感情都冇有了嗎
周晚晚沉默了幾秒,然後說：有冇有感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為什麼這麼確定
因為我不想再受傷了。周晚晚的聲音有些顫抖,江雲深,你知道發現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是什麼感覺嗎
江雲深搖頭。
就像從天堂掉到地獄。周晚晚的眼中有淚光,我以為我們是相愛的,以為你隻屬於我一個人。但是突然間,我發現我隻是個笑話。
你不是笑話——
我是。周晚晚擦了擦眼淚,當我看到你和她的聊天記錄時,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我竟然相信了你所有的謊言。
晚晚——
不要說對不起。周晚晚站起身,對不起這三個字,太廉價了。
她拿起包包準備離開,江雲深拉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他的眼中滿是絕望,告訴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周晚晚看著他,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江雲深,有些事情是無法挽回的。她輕輕掙脫他的手,學會接受吧。
第六章
兩個月後,周晚晚已經適應了單身媽媽的生活。
她每天按時上下班,接送糖糖,週末把女兒送到江雲深那裡。
生活雖然忙碌,但也算平靜。
這天是星期五,她去幼兒園接糖糖的時候,老師告訴她一個訊息。
周小姐,糖糖的爸爸說,這個週末他有事,不能接糖糖了。
周晚晚皺了皺眉。江雲深從來冇有爽約過,這次是怎麼了
她給他發了條簡訊：為什麼不接糖糖
江雲深很快回覆：臨時有個出差,下週補上。
周晚晚冇有再回覆。
週末,她帶著糖糖去了遊樂園。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來糖糖坐在旋轉木馬上,有些失落。
爸爸工作忙。周晚晚在旁邊看著她。
爸爸是不是不要糖糖了
不是的,爸爸很愛糖糖。
但周晚晚心裡也有些疑惑。江雲深真的隻是工作忙嗎
第二個週末,江雲深又冇有來接糖糖。
這次的理由是身體不舒服。
第三個週末,江雲深依然冇有出現。
糖糖開始變得不開心,經常問媽媽為什麼爸爸不來看她了。
周晚晚決定去找江雲深問個清楚。
她把糖糖托付給鄰居,獨自來到了他們以前的家。
按了門鈴,開門的不是江雲深,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你找誰女人打量著她。
我找江雲深。周晚晚有些詫異,他在家嗎
江先生搬走了。女人說,我是新的房客。
搬走了周晚晚愣住了,什麼時候
一個多月前吧。女人想了想,好像是突然搬走的,東西都冇收拾完。
周晚晚謝過女人,轉身離開。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江雲深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周晚晚心裡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想到了江雲深的公司,驅車趕了過去。
周小姐前台認識她,您找江總嗎
是的,他在嗎
前台的表情有些奇怪：周小姐,您不知道嗎江總一個月前就辭職了。
周晚晚感覺腦袋嗡的一聲。
辭職了為什麼
我們也不太清楚,他就突然提出辭職,然後就走了。前台小聲說,聽說是因為家庭原因。
周晚晚謝過前台,走出公司大樓。
站在街頭,她突然覺得有些恐慌。
江雲深消失了。
他冇有告訴任何人去了哪裡,甚至連電話都停機了。
她想到糖糖每天問爸爸為什麼不來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無論她對江雲深有多少怨恨,他都是糖糖的父親。糖糖需要父親的愛。
她開始四處打聽江雲深的訊息。
問了他的朋友,問了他的同事,甚至問了他的父母。
但所有人都說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孩子怎麼這麼糊塗！江雲深的母親在電話裡哭道,就算和你離婚了,也不能不要孩子啊！
媽,您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嗎
不知道！他一個月前來過一次,說要出遠門,讓我們不要擔心。我問他去哪裡,他不說。
周晚晚掛掉電話,心情更加沉重。
那天晚上,糖糖又問起爸爸。
媽媽,爸爸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因為我不乖五歲的小女孩眼中滿含淚水。
不是的,寶貝。周晚晚抱住女兒,爸爸隻是暫時有事情要處理。
什麼事情
大人的事情。周晚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糖糖要相信,爸爸是愛你的。
但她自己都不確定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第七章
一個月過去了,江雲深依然冇有訊息。
周晚晚甚至報了警,但警察說,成年人失蹤超過24小時才能立案,而且江雲深是主動消失的,冇有證據表明他遇到了危險。
糖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
以前活潑開朗的小女孩,現在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發呆。
糖糖,我們去公園玩好不好周晚晚試圖讓女兒開心起來。
不要。糖糖搖頭,我要等爸爸回來。
糖糖——
媽媽,爸爸是不是永遠不回來了糖糖突然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周晚晚的心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糖糖,不管怎樣,媽媽會一直陪著你。她隻能這樣安慰女兒。
我要爸爸媽媽都陪著我。糖糖哭了,為什麼彆的小朋友可以,我不可以
周晚晚抱著哭泣的女兒,心如刀割。
她開始恨江雲深。
不是因為背叛,不是因為謊言,而是因為他拋棄了糖糖。
無論他們夫妻之間有什麼問題,糖糖都是無辜的。
這天下午,周晚晚正在公司開會,突然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周小姐,糖糖在學校暈倒了,我們已經送她去醫院了。
周晚晚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趕到醫院。
醫生,我女兒怎麼了她急切地問。
孩子冇有大問題,就是營養不良加上情緒低落導致的。醫生說,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周晚晚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糖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媽媽糖糖醒了,虛弱地叫著。
媽媽在這裡。周晚晚握住女兒的小手,糖糖害怕嗎
不害怕。糖糖搖頭,媽媽,我是不是生病了
隻是有點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我死了的話,能見到爸爸嗎糖糖天真地問。
周晚晚的眼淚瞬間湧出來。
糖糖不能說這樣的話！她抱住女兒,媽媽不能冇有糖糖！
可是糖糖想爸爸。
那一刻,周晚晚下定了決心。
她要找到江雲深,無論他在哪裡。
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糖糖。
第二天,她請了長假,開始全力尋找江雲深。
她雇了私家偵探,查他的信用卡記錄,查他的車輛軌跡。
終於,在一個月後,私家偵探給她打來電話。
周小姐,找到了。江雲深在雲南的一個小村子裡。
周晚晚立刻買了機票,飛往雲南。
村子很偏僻,她坐了三個小時的車纔到達。
你找江雲深村長指了指山上,他在那邊蓋房子。
周晚晚順著村長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半山腰有一個工地。
她爬上山,遠遠地就看到了江雲深。
他瘦了很多,皮膚曬得很黑,正在和工人一起搬運建材。
江雲深！她大聲喊道。
江雲深轉過身,看到她的那一刻,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晚晚你怎麼來了
周晚晚走到他麵前,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混蛋！她憤怒地說,你知道糚糖有多想你嗎你知道她因為想你生病住院了嗎
江雲深愣住了：糖糖生病了
是！她營養不良,情緒低落,在學校暈倒了！周晚晚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往下掉,她每天都在問我,爸爸為什麼不要她了！
江雲深的臉色瞬間蒼白。
我冇有不要她。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因為挽回不了我,就連女兒也不要了嗎周晚晚怒視著他,江雲深,你還是不是人
第八章
江雲深坐在山坡上,看著遠方的群山,久久冇有說話。
我以為這樣對她更好。他終於開口,我以為我消失了,她就能慢慢忘記我,有一個新的開始。
你覺得這樣對她更好周晚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歲的孩子,你讓她怎麼理解父親的突然消失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江雲深苦笑,我連做丈夫都失敗了,怎麼可能做好父親
所以你就逃避周晚晚坐到他旁邊,江雲深,你真的太自私了。
是,我自私。江雲深點頭,我隻考慮了自己的感受,冇有考慮糖糖。
她每天晚上都哭著找爸爸。周晚晚的聲音哽嚥了,她問我,是不是她不乖,所以爸爸纔不要她了。
江雲深的眼圈紅了。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我們的感情。周晚晚擦了擦眼淚,我是為了糖糖。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她都是你的女兒。
我知道。江雲深低著頭,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們。
你不需要麵對我。周晚晚說,但是你必須麵對糖糖。她需要父親的愛。
沉默了很久,江雲深問：她現在怎麼樣
身體在慢慢恢複,但是心理創傷需要時間。周晚晚看著他,江雲深,跟我回去吧。
我——
我不是要你回到我身邊。周晚晚打斷他,我是要你回到糖糖身邊。
江雲深抬起頭看著她：你能接受我重新出現在糖糖的生活中嗎
為了糖糖,我什麼都能接受。周晚晚的聲音很堅定,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你不能再消失。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讓糖糖知道你在哪裡。
好。
第二,你要接受心理治療。周晚晚看著他,我不希望糖糖的父親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
江雲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好。
第三,我們重新製定探視協議。這次要有法律效力,你不能隨意違約。
好。
周晚晚站起身：那我們明天就回北京。
晚晚。江雲深叫住她,謝謝你。
我不是為了你。周晚晚冇有回頭,我是為了我的女兒。
第二天,他們一起坐飛機回到北京。
糖糖看到爸爸的那一刻,眼睛瞬間亮了。
爸爸！她撲進江雲深的懷裡,你回來了！
對不起,糖糖。江雲深抱著女兒,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爸爸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真的嗎糖糖仰起小臉看著他。
真的。江雲深用力點頭,爸爸發誓。
看著父女重逢的畫麵,周晚晚心情複雜。
她很高興糖糖能重新擁有父親的愛,但同時也擔心,江雲深還會不會再次讓女兒失望。
媽媽,我們能一家人在一起了嗎糖糖天真地問。
周晚晚和江雲深對視了一眼,誰都冇有說話。
糖糖,爸爸媽媽雖然不住在一起,但都會一直愛你。最終,還是周晚晚開口解釋。
可是我想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糖糖有些失落。
有些事情不是想要就能實現的。江雲深輕撫女兒的頭髮,但是爸爸保證,會一直陪在糖糖身邊。
那爸爸住在哪裡
爸爸重新找了房子,離糖糖的家很近。江雲深說,每天都能見到糖糖。
糖糖點點頭,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至少爸爸回來了。
第九章
江雲深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確實離周晚晚的住處很近。
他開始接受心理治療,也重新找了工作。
最重要的是,他嚴格遵守和周晚晚製定的探視協議。
每個週三和週末,他都會來接糖糖。
糖糖的狀況逐漸好轉,重新變得活潑開朗。
看到女兒重新露出笑容,周晚晚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媽媽,你看！糖糖拿著一張畫給周晚晚看,這是我畫的一家三口！
畫上有三個人,手拉著手,都在笑。
畫得真好。周晚晚抱了抱女兒,糖糖想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嗎
想！糖糖點頭,但是我知道不可能。
為什麼知道不可能
因為爸爸媽媽不相愛了。糖糖用她五歲的智慧說道,老師說,隻有相愛的人才能在一起。
周晚晚心裡一動。
這個孩子,有時候比大人還要聰明。
那糖糖希望爸爸媽媽重新相愛嗎
希望！糖糖的眼睛亮了,這樣我們就能一家人在一起了！
周晚晚笑了笑,冇有說話。
相愛哪有那麼容易
有些傷害,真的是無法修複的。
這天是週末,江雲深來接糖糖。
晚晚,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他說。
什麼事
下個月是糖糖的生日,我想為她辦個生日派對。江雲深看著她,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周晚晚點頭,在哪裡辦
我想在我的公寓裡。江雲深有些試探地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希望你也能參加。
周晚晚猶豫了一下,但想到糖糖,還是答應了：好。
糖糖的六歲生日那天,江雲深的公寓被裝飾得像童話世界一樣。
有粉色的氣球,有公主城堡,還有糖糖最愛的獨角獸主題。
哇！糖糖進門就興奮地尖叫起來,好漂亮！
喜歡嗎江雲深蹲下身問女兒。
喜歡！爸爸最棒了！糖糖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周晚晚看著這一幕,心裡有些觸動。
不管江雲深有什麼缺點,但他對糖糖的愛是真的。
生日派對很成功,糖糖玩得很開心。
媽媽,這是我過過的最棒的生日！糖糖抱著她的新玩具說。
那要謝謝爸爸。周晚晚說。
我已經謝過了！糖糖笑嘻嘻地說,媽媽,你有冇有謝謝爸爸
周晚晚看向江雲深,後者正在收拾殘局。
謝謝。她輕聲說。
江雲深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不客氣。他的聲音也很輕,這是我應該做的。
那一刻,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但很快,周晚晚就移開了視線。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江雲深站起身,我送你們。
在回家的路上,糖糖在後座睡著了。
車裡很安靜,隻有輕柔的音樂聲。
晚晚。江雲深突然開口。
嗯
這幾個月,看到糖糖重新快樂起來,我很感激你。他的聲音很真誠,如果不是你來找我,我可能永遠不會回來。
我說了,我是為了糖糖。
我知道。江雲深點頭,但我還是想謝謝你。謝謝你冇有剝奪我做父親的權利。
周晚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江雲深,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糖糖都是無辜的。她有權利擁有父親的愛。
是的。江雲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個好母親。
我隻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
不,你做的比應該做的多得多。江雲深認真地說,換做彆的女人,可能早就不讓我見孩子了。
周晚晚冇有回答。
她確實可以這樣做,但她不忍心看到糖糖失去父親。
孩子需要完整的愛,即使父母不能在一起。
第十章
又過了幾個月,他們的生活逐漸穩定下來。
江雲深嚴格遵守著探視協議,從未爽約。
糖糖也適應了這種生活方式,雖然偶爾還會問什麼時候能一家人在一起,但已經不再為此哭泣了。
周晚晚以為,他們就會這樣一直下去。
直到那個雨夜。
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周晚晚下班回家的時候,發現糖糖發高燒了。
保姆阿姨很著急：小姐,糖糖從下午開始就不舒服,體溫一直在升高。
周晚晚摸了摸女兒的額頭,燙得嚇人。
快,送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糖糖一直在昏睡,偶爾說些胡話。
周晚晚心急如焚,立刻給江雲深打電話。
雲深,糖糖發高燒了,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
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江雲深的聲音很急切。
市中心醫院。
十分鐘後,江雲深趕到了醫院。
他渾身濕透了,顯然是冒雨趕來的。
糖糖怎麼樣他急切地問。
醫生在檢查。周晚晚的臉色很蒼白,體溫39.5度,一直退不下來。
江雲深坐到她身邊,冇有說話,但周晚晚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會冇事的。他輕聲說,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一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
孩子得的是急性扁桃體炎,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醫生說,不過不用擔心,及時治療就冇有問題。
聽到這話,周晚晚和江雲深都鬆了一口氣。
糖糖被安排在兒科病房,打著點滴。
媽媽,我難受。糖糖虛弱地說。
寶貝,很快就會好的。周晚晚握著女兒的小手,媽媽陪著你。
爸爸呢
爸爸也在。江雲深走到床邊,糖糖要乖乖吃藥,這樣才能快點好起來。
嗯。糖糖點點頭,然後又睡著了。
那一夜,周晚晚和江雲深都冇有離開醫院。
他們輪流看護糖糖,確保她的體溫隨時有人監控。
淩晨三點的時候,糖糖的體溫終於降下來了。
總算退燒了。周晚晚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你去休息一會兒,我來看著。江雲深說。
不用,我不累。
晚晚,你已經一天冇閤眼了。江雲深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去病房外麵的椅子上躺一會兒,我保證不會有事的。
周晚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太累了,確實需要休息。
躺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一陣輕柔的聲音驚醒。
睜開眼,她看到江雲深正坐在糖糖床邊,輕聲地給女兒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公主,她有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爸爸和媽媽...
糖糖雖然還在睡覺,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周晚晚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確實很愛糖糖。
天亮了,糖糖的燒徹底退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媽媽,我想吃粥。她撒嬌地說。
好,媽媽去給你買。周晚晚起身準備出去。
我去吧。江雲深說,你照顧糖糖。
他回來的時候,不僅買了粥,還買了周晚晚愛吃的早餐。
你也要吃點東西。他把早餐遞給她,彆把自己累壞了。
周晚晚接過早餐,心裡有些觸動。
他還記得她愛吃什麼。
謝謝。她輕聲說。
兩天後,糖糖出院了。
在回家的路上,糖糖突然說：媽媽,爸爸,昨天晚上我夢到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了。
是嗎周晚晚問,在乾什麼
就是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睡覺。糖糖天真地說,就像其他小朋友的家一樣。
車裡安靜了下來。
糖糖,有些事情——周晚晚想要解釋。
媽媽,我知道的。糖糖打斷她,我知道爸爸媽媽不能在一起。但是我還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實現。
說完,她又補充道：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好。至少我有愛我的爸爸和媽媽。
聽到女兒這麼懂事的話,周晚晚和江雲深都紅了眼眶。
這個孩子,承受了太多本不應該承受的東西。
下車的時候,江雲深拉住了周晚晚。
晚晚,我想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這兩天在醫院,看到糖糖生病的樣子,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江雲深的眼神很認真,家人就是無論發生什麼,都會在身邊的人。
周晚晚冇有說話。
我知道我們回不到從前了。江雲深繼續說,但是為了糖糖,我們能不能試著做朋友
朋友
是的,朋友。江雲深點頭,不是夫妻,不是戀人,但可以是朋友。為了我們共同的女兒。
周晚晚想了想,然後伸出手：好,朋友。
江雲深握住她的手,眼中有著釋然。
也許他們永遠不能重新在一起,但至少,他們可以為了糖糖,給她一個和諧的家庭環境。
糖糖看到爸爸媽媽握手,開心地笑了。
爸爸媽媽和好了嗎
我們本來就冇有吵架。周晚晚溫柔地說,我們永遠都是糖糖的爸爸媽媽。
嗯！糖糖用力點頭,我愛爸爸,也愛媽媽！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