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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被妹妹和未婚夫聯手送進去的牢裡,他們拿著我研發的狀元醒骨茶秘方,成了身價千億的富豪。
再睜眼,我回到了決定命運的高考後家庭會議。
妹妹哭著求我把唯一的北大名額讓給她,我爸媽逼我為全家犧牲。
上一世,我同意了。
但這一次,我笑著對所有人說：你們知道嗎妹妹其實是‘錦鯉轉世’,誰供著她,誰就能發大財！
看著他們瞬間變得貪婪的嘴臉,我知道,這場好戲,該換個主角了。
我死在燕城一個冇有暖氣的地下室裡。
死的時候是冬天,暖氣片涼得像一塊巨大的冰坨子。我蜷縮在冰坨子旁邊,胃裡燒得像一團火,餓,無時無刻的餓。
十年了,整整十年,我從一個天之驕女,變成了一個因商業詐騙和非法經營入獄,出獄後隻能靠撿垃圾為生的廢人。
地下室的門被一腳踹開,湧進來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割我的臉。
我那個珠光寶氣的妹妹蘇晴,挽著我曾經的未婚夫顧言,像看一條臭水溝裡的蛆蟲一樣看著我。
姐姐,我們來看你了。
蘇晴穿著限量款的香奈兒套裝,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那是我們家鄉一套房子的價錢。
我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像破了的風箱。十年不見天日的生活,我已經快不會說話了。
為……為什……麼
明明我們是一起考上北大的雙胞胎啊。
明明我為了讓她圓夢,主動放棄了名額,去了本地一所三本院校。
明明我把耗儘心血研發的狀元醒骨茶的配方,毫無保留地給了她,隻希望我們在北京團聚後,能靠這個小生意立足……
為什麼蘇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那張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滿是鄙夷,蘇晚,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她旁邊的顧言,西裝革履,眼神冷漠得像冰。他曾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曾許諾非我不娶。
是他,當年拿著我親手寫的配方找到蘇晴,說我這種小家子氣的女人,守著個破配方能有什麼出息,隻有蘇晴這樣有野心有格局的女人,才能將它發揚光大。
是他,在蘇晴用我的配方創立的晴天集團上市遇到瓶頸時,毫不猶豫地舉報我,說我非法售賣三無產品,害得我被捕入獄,前途儘毀。
犧牲你一個,才能成就我們所有人啊,姐姐。蘇晴嬌滴滴地說著,語氣卻淬了毒,冇有你的‘犧牲’,我和顧言怎麼會有今天爸媽又怎麼能在燕城住上帶遊泳池的彆墅
爸媽……
我渾濁的眼睛裡,迸發出一絲最後的希冀。
爸媽呢他們說過會來救我的……
哦,你說他們啊。蘇晴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視頻裡,我那白髮蒼蒼的父母,正在彆墅花園裡,笑容滿麵地逗著一個小孩玩。那是我妹妹和顧言的兒子。
爸媽說,你偷了家裡的配方,是蘇家的罪人,死不足惜。他們還說,你這種坐過牢的女兒,就是我們蘇家門楣上洗不掉的汙點。等你死了,戶口就登出掉,骨灰隨便灑了,彆臟了蘇家的祖墳。
轟。
我腦子裡最後一根弦,斷了。
我像一頭髮瘋的野獸,用儘全身力氣撲過去,卻被顧言一腳踹在心口。
劇痛傳來,我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最後,定格在蘇晴那張得意又惡毒的臉上。
姐姐,下輩子投胎,記得聰明點。彆再那麼蠢了。
在極致的不甘和怨恨中,我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如果有來生,蘇晴,顧言,爸媽……我蘇晚發誓,要將你們所有人,一個個地,都拖進地獄！
……
指甲掐進掌心的劇痛,讓我猛地一激靈。
刺鼻的消毒水味,高考成績單上鮮紅的分數,客廳裡七大姑八大姨嘈雜的議論聲……
時辰到了！該決定了！小晚,小晴,你們倆到底誰去北大,誰留在本地
我恍然。
我重生了。
重生在決定我們姐妹倆命運的那個下午。
1
我重生了。
重生在我十八歲那年,我和妹妹蘇晴,雙雙以逼近滿分的成績,成為我們那個小城百年不遇的並列省狀元。
兩份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擺在客廳的八仙桌上,像是兩道催命符。
我們家太窮了,窮到隻供得起一個孩子去燕城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上一世,就是在這裡,在這張桌子前,我被所有人逼著,簽下了放棄前途的賣身契。
此刻,坐在我對麵的妹妹蘇晴,已經開始她精湛的表演。
她的眼圈紅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精準地落在她那張蒼白無辜的小臉上。
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抓著我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裡,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去了北方那麼冷的地方,萬一生病了怎麼辦我害怕……
她一邊說害怕,一邊死死攥著那份屬於她的錄取通知書,彷彿那是她的命。
坐在主位的父親蘇建國,重重地磕了磕手裡的旱菸杆,菸灰掉在桌上,他也不管。
小晚,你是姐姐,理應讓著妹妹。再說,女孩子家家,讀那麼多書乾什麼留在本地,早點找個好人家嫁了,纔是正經事。
母親劉桂芬立刻附和,她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唯獨冇給我麵前放。
就是！晴晴從小就比你聰明伶俐,她去北大,將來肯定比你有出息！你這個當姐姐的,就不能為家裡多想想嗎犧牲你一個,成全我們全家！
周圍的親戚們也開始七嘴八舌地幫腔。
小晚啊,聽你媽的話,女孩子太強勢了不好。
是啊,你妹妹長得那麼水靈,去大城市見見世麵,說不定還能釣個金龜婿回來呢！
這些話,像一把把生鏽的鈍刀,一刀一刀地割著我的心。
上一世的我,就是被這些所謂的親情綁架,哭著在放棄書上簽了字,眼睜睜看著蘇晴和我的戀人顧言,拿著我的血汗錢,拿著我的一切,雙宿雙飛。
可現在,我看著他們一張張或虛偽、或貪婪、或愚昧的臉,心中再無半點波瀾,隻剩下冷得徹骨的恨意。
蘇晴見我遲遲不表態,哭得更凶了。
姐姐,你要是不願意,那……那我去死好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說著,就往牆上撞去。
多麼熟悉的戲碼。
我冷眼看著,一動不動。
果然,父母和姑媽姨娘們立刻亂作一團,衝上去抱住她,心肝寶貝地叫著。
晴晴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你可是我們家的希望！
等安撫好了蘇晴,我那個好父親,臉色鐵青地走到我麵前,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你這個孽障！非要逼死你妹妹才甘心嗎！
上一世,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這一次,我微微側身,躲了過去。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緩緩站起身,臉上冇有一絲表情。
爸,媽。你們是不是忘了,高考前,我們請來的那個從青城山上下來的張大師,是怎麼給我們姐妹倆算的命
我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清晰地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父親皺起眉：什麼大師你胡咧咧什麼
爸,你怎麼忘了我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大師當時說得清清楚楚啊,他說,我和妹妹的命格,是天壤之彆。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所有人,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他說我,就是個埋頭苦讀的勞碌命。而妹妹蘇晴……
我看向已經停止哭泣,正一臉錯愕看著我的蘇晴,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她是百年難遇的‘錦鯉轉世’,是天生的聚寶盆。誰供著她,誰就能沾上她的財氣,彆說咱們家,就是咱們整條街,都能跟著雞犬昇天,財源滾滾啊！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客廳。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鐵屑,死死地黏在了蘇晴的臉上。
那目光裡,不再是同情和憐愛,而是**裸的、燃燒著的——貪婪。
2
錦……錦鯉轉世坐在角落裡的大伯,嘴裡的旱菸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聚寶盆真的假的三姑那雙精明的眼睛裡,迸射出駭人的精光。
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怯怯地縮了縮脖子。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隻記得,大師當時千叮萬囑,說妹妹是貴不可言的命格,必須得像菩t薩一樣小心翼翼地供著。得讓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去最好的地方……這樣,她的財氣才能被最大限度地激發出來。
我話音剛落,隔壁的張嬸猛地一拍大腿,嗓門尖利得刺耳。
老天爺啊！我想起來了！我就說我上個禮拜買彩票怎麼就中了五百塊！原來是那天晴晴出門,我摸了摸她的衣服！哎喲喂,這真是活財神啊！
張嬸的話像一顆投入油鍋裡的火星,瞬間引爆了全場。
對對對！還有我！賣早點的李叔激動得臉紅脖子粗,我家那個半死不活的攤子,前幾天晴晴路過買了個茶葉蛋,你猜怎麼著第二天就有個大老闆路過,說要包我一年的早飯！我當時還以為是祖墳冒青煙了！
我的天！晴晴,那你快摸摸我的胳膊,我最近打麻將手氣背得很！
晴晴,保佑我兒子下個月的生意順順利利！
無數道目光,熾熱、瘋狂、貪婪,像無數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將蘇晴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蘇晴的臉,慘白如紙。
她張口結舌,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絕望。
不……不是的……我不是……
她想要求救,目光投向我們的父母。
可她看到的,是我那向來重男輕女的父親,此刻正雙眼放光地搓著手,嘴裡喃喃自語：我的女兒是活財神……我們家要發了……
還有我的母親,她已經撥開人群,一把將蘇晴緊緊摟進懷裡,那架勢,彷彿在保護一件稀世珍寶。
都彆碰！都彆碰我的寶貝女兒！她警惕地看著周圍的親戚鄰居,我女兒的財氣金貴著呢,不能讓你們隨便亂沾！
多可笑啊。
前一秒,他們還在用親情和責任逼我犧牲。
這一秒,在潑天富貴的誘惑麵前,什麼姐妹情深,什麼謙良恭讓,全都成了一個屁！
小晚啊,我媽轉向我,臉上堆滿了前所未有的和藹笑容,你看,既然晴晴是這樣的好命格,那北大這個名額,就更應該讓她去了。你放心,等將來我們家發了財,少不了你的好處！
對！我爸也一錘定音,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小晚去填報本地師範,晴晴,我們全家砸鍋賣鐵,也要把你風風光光地送到燕城去！
我低眉順眼地點了點頭,做出無比順從的樣子。
我聽爸媽的。隻要妹妹將來有出息,能讓全家過上好日子,我這點犧牲,算不了什麼。
我這番識大體的話,引來了一片讚譽。
隻有蘇晴,她被母親死死地抱著,像一隻被扼住喉嚨的雞,看著我,眼神裡除了驚恐,更添了幾分怨毒。
她知道,是我把她推上了這個用黃金打造的祭壇。
可她無法掙脫。
因為這個祭壇,是她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東西——所有人的愛和關注。隻不過,這份愛,標上了**裸的價碼。
臨睡前,顧言來了。
他是來勸我的。
小晚,他把我拉到屋外,眉頭緊鎖,你真的決定放棄了你知不知道這對你意味著什麼叔叔阿姨他們太迷信了,你怎麼也跟著胡鬨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在所有人都逼我的時候,隻有他站出來為我說話。
我曾以為那是愛。
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利己主義者,在權衡他未來的妻子,哪一個更有利用價值罷了。
我看著他這張英俊卻虛偽的臉,心中一陣作嘔。
顧言,我抬起頭,眼睛裡蓄滿淚水,做出委屈又深明大義的樣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晴晴是我的親妹妹啊。而且,大師的話,不能不信。萬一是真的呢
我抓住了他話語裡的一個漏洞,不動聲色地,把刀遞了過去。
再說,我偷偷研發的那個‘狀元醒骨茶’的配方,你不是也知道嗎我已經把配方告訴晴晴了。等她去了燕城,接觸的人脈廣,眼界也開闊,肯定能把這個茶發揚光大。到時候,帶著我們大家一起賺錢,不比我一個人去讀死書強嗎
這是我為他們準備的第二個陷阱。
上一世,他們就是聯手偷走了我的配方,才建立起他們的商業帝國。
這一世,我親手獻上。
我看你,接還是不接！
顧言的瞳孔猛地一縮。
狀元醒骨茶的功效他是知道的。他曾親眼看見,我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一個班級吊車尾的學渣,調理成了能考上重點本科的優等生。
這裡麵的商業價值,他比誰都清楚。
他看著我,眼中的掙紮和算計幾乎要溢位來。
一邊是我這個知根知底、穩定可靠的潛力股。
另一邊,是蘇晴那個被吹得神乎其神、未來不可限量的錦鯉命,現在還附贈了狀元醒骨茶這個看得見摸得著的聚寶盆。
該怎麼選
我知道,他已經有了答案。
他眼中的憐惜和不忍,漸漸被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所取代。
他歎了口氣,握住我的手。
小晚,是我狹隘了。你……你真是個好姐姐。
我低下頭,淚水滾落,嘴角卻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無聲地揚起。
是啊,我當然是個好姐姐。
我會親手把我的好妹妹,連同你們所有人的貪婪和**,一起送上青雲路。
然後再親眼看著你們,從雲端之上,狠狠地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3
蘇晴最終還是去了燕城。
走的那天,我們那條小巷子裡,人山人海,比過年還熱鬨。
我爸媽不知道從哪裡借來了錢,給她買了一身名牌,兩個巨大的行李箱裡塞滿了各種補品和新衣服,生怕虧待了他們家這位活財神。
鄰居和親戚們,一個個圍著蘇晴,往她手裡塞東西。
有塞紅包的,有塞土雞蛋的,還有人直接把自家傳家的小銀鐲子擼下來給她戴上,嘴裡唸唸有詞。
晴晴啊,去了大城市,可彆忘了我們這些鄉親啊！
是啊,你可得好好讀書,早日把財氣帶回來！
蘇晴被簇擁在人群中央,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像一個被精心打扮過的木偶。
她享受著眾星捧月的虛榮,也承受著這虛榮背後沉甸甸的壓力。
顧言也考上了燕城的另一所名校,他作為護花使者,順理成章地和蘇晴一起踏上了去往北方的火車。
臨走前,他找到我,神色複雜。
小晚,這個你拿著。他塞給我一個信封,裡麵是幾張鈔票,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就給我打電話。
我冇有接。
我隻是看著他,輕聲說：顧言,照顧好我妹妹。她是我們全家的希望。
他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送走他們後,我按部就班地去本地的師範大學報了到。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的軌道,但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蘇晴成了我們家,乃至我們整條街的重點保護對象。
我媽每天都要跟她視頻通話,噓寒問暖,比對我這個近在咫尺的女兒要上心百倍。通話的內容,無外乎是今天有冇有感覺財運要來了、有冇有遇到什麼貴人。
我爸則迷上了研究股票和彩票,每天對著報紙畫畫圈圈,嘴裡唸叨著等蘇晴的財氣一到,他就立刻梭哈,實現財務自由。
周圍的親戚鄰居也是如此,他們建了一個名為錦鯉護衛隊的微信群,每天在群裡分享蘇晴的朋友圈動態,分析她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見了什麼人,預示著哪家的財運會旺。
蘇晴被架在一個下不來的高台上。
她不能抱怨,不能喊累,甚至不能考得不好。
有一次期中考試,她的成績隻排在班級中遊,照片發到群裡,整個群都炸了鍋。
怎麼回事我們活財神怎麼能考這點分
是不是燕城的水土不好,影響了財氣
我媽更是急得直接給我打了電話,語氣裡滿是責備。
蘇晚！都是你！你當初給晴晴的那個什麼醒骨茶的配方,是不是假的晴晴喝了不但冇用,腦子還變笨了！
我拿著電話,聽著她在那頭歇斯底裡,心裡隻覺得可笑。
媽,配方是真的。隻不過,我忘了告訴你們,這個茶,最講究的是一個‘心誠則靈’。
我慢悠悠地說道,製茶的人,心裡不能有雜念。要是心裡整天裝著攀比、嫉妒、貪婪這些東西,那做出來的茶,也就隻是一碗灌腸的苦水罷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意思。我輕笑一聲,可能,是妹妹的‘誠心’,還不夠吧。
我掛了電話。
我知道,我的這些話,母親會一字不漏地轉達給蘇晴。
這會成為另一道枷鎖,將她牢牢鎖死。
果然,那天晚上,我收到了蘇晴的簡訊。
蘇晚！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看著那條資訊,冇有回覆。
想乾什麼
我想讓你也嘗一嘗,被人寄予厚望,卻又被這厚望壓得喘不過氣的滋味。
我想讓你也體會一下,拚儘全力,卻永遠也達不到彆人期望的絕望。
上一世,這些,可都是我替你受的啊。
我的好妹妹。
4
蘇晴被我的話刺激到了。
她開始發了瘋一樣地學習,想要證明自己。
同時,她也開始嘗試著把狀元醒骨茶推向市場。她和顧言湊錢,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小作坊,開始生產。
但就像我說的,冇有我獨家調配的那一味藥引,她做出來的東西,形似而神不似,不過是些味道古怪的普通涼茶。
第一批產品上市,劣評如潮。
什麼狀元茶,騙人的吧！喝了就想拉肚子！
智商稅！大家彆買！
錦鯉護衛隊群裡,也開始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這都快一年了,怎麼一點動靜都冇有我投進去的錢不會打水漂了吧
晴晴是不是在燕城談戀愛,忘了我們這些家人了
恐慌開始蔓延。
為了穩住人心,蘇晴和顧言想出了一個愚蠢至極的辦法——製造神蹟。
顧言利用自己所學的計算機知識,P了幾張蘇晴參加某個創業大賽獲獎的圖片,還偽造了幾篇新聞稿,說她的狀元醒骨茶項目,已經被國際知名的投資機構看中。
這些東西發回老家,瞬間又點燃了所有人的希望。
我爸媽激動得老淚縱橫,當天就去訂了一輛新車。
親戚鄰居們也紛紛奔走相告,說蘇家的活財神終於要顯靈了。
他們開始更大膽地投資。
有的拿出了養老本,有的甚至去借了高利貸,全都打給了蘇晴,讓她去運作那個所謂的國際投資。
蘇晴被這滾雪球般的金錢和期望,推到了懸崖邊上。
她不敢說實話。
她隻能用一個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
而我,則在這場鬨劇的背後,悄無聲息地,進行著我的佈局。
我利用課餘時間,在網上註冊了一個名為晚來的品牌。
我冇有租門麵,也冇有大肆宣傳,隻是在一個非常小眾的線上學習論壇裡,免費贈送我的正品狀元醒骨茶。
效果是驚人的。
用過的學生,無不驚為天人。
我的天！這個‘晚來’神茶也太猛了吧！喝了之後腦子跟開了光一樣！
之前背不下來的古詩詞,現在看兩遍就滾瓜爛熟！
跪求品牌方量產！多少錢我都買！
一傳十,十傳百。
晚來這個品牌,在冇有任何營銷的情況下,僅靠口碑,就成了學生圈子裡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傳說。
訂單像雪花一樣飛來。
我租了一個小倉庫,雇了兩個阿姨,嚴格按照我的配方和流程生產。
我賺到了重生後的第一桶金。
但我知道,這還不夠。
我要的,不僅是錢。
我要的,是讓那對狗男女,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很快,機會就來了。
一個自稱是燕城某知名報社的記者,通過論壇聯絡到了我,說想要采訪一下晚來品牌的創始人。
看著那個記者的頭像,我笑了。
這不是上一世,那個收了顧言的錢,把我寫成一個無良奸商,害我鋃鐺入獄的筆桿子嗎
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回覆他：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5
蘇晴和顧言的國際投資騙局,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那些所謂的投資機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而親戚們打過去的上百萬資金,早被他們揮霍一空,用來維持在燕城的體麵生活。
當第一個債主找上門來的時候,多米諾骨牌,開始倒塌。
老家炸了鍋。
我爸媽的電話被打爆,家門口被人用紅油漆寫滿了騙子、還錢。
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那個被捧上神壇的錦鯉女兒,帶來的不是財運,而是滅頂之災。
他們開始瘋狂地給蘇晴打電話,讓她回來解決問題。
蘇晴和顧言,成了過街老鼠。
就在他們焦頭爛額之際,一篇報道,像一顆重磅炸彈,在網上引爆。
**《起底網紅狀元醒骨茶背後的驚天騙局！》**
報道裡,圖文並茂,詳細揭露了一個名叫晴天集團的公司,如何利用虛假的錦鯉人設,騙取鄉親上百萬投資的始末。
報道的執筆人,正是上一世害我的那個記者。
而他采訪的受害者,是我親自聯絡的。
我把親戚們被騙的聊天記錄、轉賬憑證,匿名整理好,全都發給了他。
同時,我還無意中向他透露,這個晴天集團的創始人蘇晴,其實還有個雙胞胎姐姐,兩人曾是並列省狀元。姐姐為了成全妹妹,放棄了北大名額,而妹妹,卻用這種方式回報姐姐和家人。
多麼具有戲劇性的故事！
記者如獲至寶。
他把我塑造成了一個勤勤懇懇、踏實肯乾,卻被妹妹剽竊了創意、欺騙了家人的悲情角色。
而另一邊,我的晚來品牌,也因為真假狀元茶事件,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無數同情的網友湧入我的網店。
心疼小姐姐！我們支援正品！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狀元茶！騙子去死！
已下單！支援原創！打倒無良商家！
我的網店訂單量,一夜之間翻了十倍。
蘇晴和顧言,徹底完了。
學校對他們進行了通報處分。
晴天集團成了一個笑話。
他們揹負著钜額債務和罵名,在燕城再也待不下去,隻能灰溜溜地逃回了老家。
回到家的那天,迎接他們的,是被憤怒的債主們圍堵得水泄不通的家門。
我站在不遠處的巷子口,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蘇晴在人群中看到了我,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狼,尖叫著朝我衝過來。
蘇晚！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她還冇衝到我麵前,就被一個被她騙光了養老金的大娘,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還有臉罵你姐姐！你這個喪儘天良的白眼狼！
無數的拳頭和辱罵,像雨點一樣落在她和顧言身上。
他們曾經有多風光,此刻,就有多狼狽。
我轉身,準備離開這出鬨劇。
顧言卻掙脫人群,衝過來抓住了我的手。
他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眼中卻帶著一絲瘋狂的希冀。
小晚！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他跪在我麵前,聲淚俱下,是我鬼迷心竅,被蘇晴那個賤人給騙了！小晚,我知道你纔是最有本事的！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把‘晚來’交給我運營,我保證,不出三年,就讓你成為全國女首富！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我曾愛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臉。
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顧言,我抽出自己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把上一世在我臨死前,未能說出口的話,狠狠地砸在他臉上。
你知道,我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一筆投資,是什麼嗎
他茫然地看著我。
就是用我上輩子那十年的牢獄之災和一條賤命,看清楚了你,還有蘇晴,還有我那所謂的‘家人’,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狗雜種嘴臉。
現在,你們的報應,纔剛剛開始。
6
我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插進了顧言的心臟。
他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我冇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進巷子深處。
那之後,蘇家徹底垮了。
房子被法院查封拍賣,用來抵債。
蘇建國和劉桂芬,一夜之間從活財神的父母,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騙子,連門都不敢出。他們試圖來找我,哭著求我看在血緣的份上拉他們一把。
我隻是讓保安把他們趕了出去。
血緣
當他們逼我放棄前途,當他們眼睜睜看著我被蘇晴和顧言毀掉一生時,他們怎麼不提血緣
蘇晴和顧言的日子,更是生不如死。
他們不僅要麵對親戚們的追債,更被無數網友人肉、謾罵。
蘇晴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整天把自己鎖在出租屋裡,像個瘋子一樣又哭又笑。
顧言則為了還債,什麼臟活累活都乾。我曾在一個工地上,看到他扛著水泥,被工頭指著鼻子罵。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英俊臉龐,如今佈滿了灰塵和卑微。
但我知道,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我要的,是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我用賺來的錢,成立了晚來助學基金。
我資助的第一個對象,是一個法律係的高材生。我告訴他,我需要他幫我打一場官司。
我要以商業侵權和名譽損害的罪名,正式起訴蘇晴和顧言。
我要他們,為上一世欠我的,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我要他們在法律的審判下,再一次,被釘在恥辱柱上。
開庭那天,蘇晴和顧言作為被告,站在被告席上。
蘇晴已經瘦得脫了相,眼神空洞,像一具行屍走肉。
顧言則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血絲和不甘。
法庭上,我的律師,將他們剽竊創意、偽造宣傳、欺詐消費者的證據,一一呈上。
鐵證如山。
當法官宣判,判決他們賠償我钜額經濟損失,並公開登報道歉時,蘇晴終於崩潰了。
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衝破法警的阻攔,瘋了一樣地向我撲來。
蘇晚！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猙獰扭曲的臉,在我的瞳孔裡越放越大。
就在她的指甲即將抓到我臉的前一秒,我側過身,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一句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話。
我說：
我的好妹妹,地獄,我已經去過了。現在,輪到你了。
她渾身一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口中喃喃自語：你去過了……你已經去過了……
她徹底瘋了。
走出法院,陽光燦爛,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看到我的父母,蘇建國和劉桂芬,像兩條喪家之犬一樣,等在門口。
看到我出來,他們衝了過來,跪倒在我麵前。
小晚！我們錯了！是我們瞎了眼！你救救你妹妹吧,她是你唯一的親妹妹啊！
你不能這麼狠心啊！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啊！
我看著他們涕泗橫流的臉,心中一片平靜。
狠心
親人
我冇有親人。
7
我以為,故事到此為止,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錯了。
對於那些將吸血刻進骨子裡的寄生蟲來說,一個宿主倒下了,他們隻會不遺餘力地去尋找下一個。
被趕出家門後,蘇建國和劉桂芬消失了一段時間。
我偶爾會從我的助理那裡,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零星訊息。
他們去工地上找過顧言,卻被顧言拳打腳踢地趕了出來。這個曾經被他們視為乘龍快婿的男人,如今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了他們身上。
他們也去精神病院看過蘇晴。
蘇晴的情況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她會抱著頭,一遍遍地唸叨著地獄……你去過了……輪到我了……。瘋癲的時候,她會把所有靠近她的人,都當成我,瘋狂地撕咬。
有一次,劉桂芬的手臂,被她硬生生咬下了一塊肉。
從那以後,他們再也冇去過。
我以為他們會就此潦倒,在悔恨和貧病中度過餘生。
直到那天,我的首席律師周毅,給我發來了一份檔案。
那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和一份撫養權變更申請。
顧言和蘇晴的兒子,那個在上一世視頻裡,被我父母逗得咯咯笑的孩子,在他們出事後,被送到了福利院。
而現在,蘇建國和劉桂芬,以孩子唯一在世的直係親屬的名義,正在申請對這個孩子的撫養權。
蘇總,周毅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冷靜,以他們目前的經濟狀況和精神狀態,這個申請幾乎不可能被批準。但我查到,他們最近正在接觸一家專門打家庭官司的律師事務所,而且……他們似乎找到了一筆新的資金來源。
我靠在辦公椅上,看著窗外璀璨的夜景,久久冇有說話。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錦鯉倒了,但錦鯉生下的兒子還在。
在他們看來,那個流著蘇家血脈的小男孩,就是他們新的希望,是他們可以重新寄生的下一個宿主。
幾天後,一檔名為《今日聚焦》的社會倫理節目,播出了對他們的采訪。
鏡頭前,蘇建國和劉桂芬,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他們穿著破舊的衣服,對著鏡頭哭得撕心裂肺。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對不起大女兒……
可我們現在隻想把我們可憐的孫子接回來,給他一個家……他才三歲,不能冇有親人啊！
那個天殺的顧言不管他,瘋了的蘇晴管不了他,隻有我們這兩個老東西,還能為他遮風擋雨……
他們賣力地表演著隔代親情深似海的戲碼,將自己塑造成了為孫子奔波勞碌的可憐老人。
然後,話鋒一轉。
可是福利院說我們冇錢,不配養孩子……劉桂芬哭著看向鏡頭,眼神裡帶著一種熟悉的、黏膩的乞求,我們的大女兒,晚來集團的蘇總,她是全國聞名的女企業家,隻要她肯點點頭,幫我們一把……
原來如此。
這纔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他們想利用輿論,逼我出手。
用我的錢,去養他們的新希望。
讓我親手,為他們的寄生輪迴,提供溫床。
多可笑,多惡毒。
節目播出後,我的社交平台賬號,瞬間被鋪天蓋地的正義之聲淹冇了。
天啊,再怎麼樣也是親生父母,怎麼能這麼冷血
錢是賺不完的,親情是無價的！
一個成功的企業家,連自己的小外甥都不願意管嗎太讓人寒心了！
我的助理團隊,焦頭爛額地處理著這場公關危機。
而我,隻是關掉了手機,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我看著酒杯裡晃動的深紅色液體,像極了上一世,我流乾的血。
遊戲,還冇結束呢。
我撥通了周毅的電話。
幫我辦兩件事。
第一,以晚來助學基金的名義,向那家福利院捐贈一千萬。指定用途,改善孩子們的食宿和教育條件。
第二,啟動對顧言的資產清查,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支援著我的‘父母’。
因為我清楚,以蘇建國和劉桂芬的腦子,想不出這麼一箭雙鵰的毒計。
他們的背後,一定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比他們更瞭解我,也更恨我的人。
8
周毅的效率很高。
三天後,答案就擺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支援我父母的,果然是顧言。
但錢的來源,卻出乎我的意料。
顧言變賣了他身上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他和他父母在老家唯一的一套房子。他用這筆錢,給我父母租了房子,請了律師,策劃了那場輿論逼宮。
他在賭。
賭我會為了名聲,向他們妥協。
可惜,他算錯了。
我對蘇建國和劉桂芬的所有訴求,都置若罔聞。那場由他們掀起的輿論風波,在我一千萬的捐款和福利院院長親自出麵感謝的視頻麵前,很快就偃旗息鼓。
網上的風向,瞬間逆轉。
臥槽,一邊是隻會賣慘的老賴,一邊是真金白銀做慈善的企業家,誰對誰錯一目瞭然！
寧願捐一千萬給福利院,也不給這倆吸血鬼一分錢,蘇總這事兒乾得漂亮！
蘇建國和劉桂芬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而失去了最後房產的顧言,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我本以為,他會就此消沉。
冇想到,他竟然使出了最後的,也是最陰毒的一招。
那天下午,我正在召開集團季度會議。助理神色慌張地推門進來,打斷了我。
蘇總……出大事了。
她將平板電腦遞給我。
螢幕上,是顧言召開的一場線上新聞釋出會。
他抱著他的兒子,身邊坐著我那形容枯槁的父母。他自己也瘦得不成樣子,眼窩深陷,但眼神卻亮得嚇人,像燃燒的鬼火。
各位媒體朋友,他對著鏡頭,聲音沙啞,卻擲地有聲,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大家都會認為我是汙衊,是報複。但今天,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為了所有購買了‘晚來’狀元醒骨茶的消費者。
他頓了頓,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蘇晚的配方,是假的！或者說,是不完整的！
會議室裡,一片嘩然。
我示意大家安靜,繼續往下看。
我們顧家,和蘇家是世交。這狀元醒骨茶的配方,本是我們兩家祖上傳下來的。它最關鍵的一味‘藥引’,名為‘九節蓮’,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植物。而蘇晚,為了獨吞配方,故意隱去了這一味藥引！
他抱起懷裡的孩子,聲淚俱下。
冇有‘九節蓮’的醒骨茶,長期飲用,會對人的神經係統造成不可逆的損傷！我兒子,就是受害者！蘇晴,也是受害者！她不是被逼瘋的,她是喝了蘇晚的毒茶,才變瘋的！
而真正的,完整的配方,在我手裡！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的、線裝的古書,煞有介事地展示給鏡頭。
這就是我們顧家的傳家寶！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著完整的配方！我今天把它公之於眾,就是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被蘇晚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毒害！
瘋了。
他真的瘋了。
為了毀掉我,他已經到了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的地步。
但他的表演,太成功了。
一個走投無路的父親,一個為民請命的英雄。
配上一個瘋癲的母親,一個年幼的孩子,一對悔恨的祖父母。
這故事,太有衝擊力了。
晚來集團產品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創始人涉嫌故意投毒的詞條,在短短一個小時內,衝上了所有平台的熱搜第一。
集團的股價,應聲暴跌。
合作商的解約電話,雪片一樣飛來。
各地的市場監管部門,也宣佈立刻對我們的所有產品進行查封檢驗。
十年商海浮沉,我從未遇到過如此凶險的危機。
顧言,他用他自己的毀滅做燃料,點燃了一場足以將我和我的帝國,都燒成灰燼的滔天大火。
他要和我,同歸於儘。
9
晚來集團總部大樓,被記者和情緒激動的受害者家屬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舉著橫幅,高喊著黑心蘇晚,還我健康、無良奸商,滾出商界。
集團內部,人心惶惶。
董事會緊急召開,幾位老股東拍著桌子,要我立刻出麵,給公眾一個交代。
我端坐在會議室主位,麵色平靜。
各位稍安勿躁。
我看著他們一張張焦急的臉,緩緩開口。
顧言想要的,就是看我自亂陣腳。他既然為我搭好了戲台,我若是不去唱一出壓軸好戲,豈不是太辜負他了
三天後,晚來集團,召開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新聞釋出會。
我邀請了全國近百家媒體,並全程向公眾直播。
釋出會現場,我獨自一人,坐在長長的發言台後。
冇有保安,冇有助理,冇有律師。
台下,無數的閃光燈和攝像機,像一隻隻饑餓的眼睛,對準了我。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顧言抱著他的孩子,帶著我的父母,走上了台。
他們被安排坐在我的對麵。
蘇晚,你終於肯出來了！顧言一上來就聲色俱厲,你今天必須給全天下一個交代！
我冇有理他。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懷裡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看著我那滿臉怨毒的父母。
我拿起話筒,聲音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也傳到了直播螢幕前的億萬觀眾耳中。
在我迴應顧言先生的指控之前,我想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我開始講述。
從我們姐妹倆雙雙考上北大,到我如何為了親情放棄前途。
從我如何研發出醒骨茶,到蘇晴和顧言如何剽竊配方,反咬一口。
我講得很平靜,冇有控訴,冇有煽情,像是在敘述彆人的故事。
你胡說！這都是你編的！劉桂芬激動地站起來指著我,明明是你嫉妒晴晴,故意害她！
肅靜！現場的安保人員維持著秩序。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口說無憑。所以,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些東西。
我向身後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身後巨大的LED螢幕,亮了。
螢幕上出現的,不是什麼秘密錄音,也不是什麼監控視頻。
那是我十八歲那年,上大學時的宿舍。
畫麵有些搖晃,是我用當時最老土的數碼相機自己錄的。
嗨,大家好！這是我的大學vlog第一期！視頻裡的我,紮著馬尾,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憧憬和熱情,今天,我要開始我的‘神農嘗百草’計劃了！目標,複刻並且優化那張老祖宗傳下來的古方！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螢幕上播放著我大學四年的片段。
我泡在圖書館裡,查閱浩如煙海的中醫典籍。
我跑到學校的中藥種植園,對著一株株植物,辨認、記錄。
我把宿舍變成了實驗室,用最簡陋的設備,一次次地調配、熬煮、品嚐。
視頻裡,有我被藥材熏得灰頭土臉的樣子,有我熬夜熬出黑眼圈的疲憊,也有我某一次實驗取得突破性進展時,在鏡頭前手舞足蹈的喜悅。
所有的心酸,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都被這段粗糙的影像,一一記錄。
全場死寂。
直播彈幕,也停滯了片刻,隨即以井噴之勢爆發。
我哭了……原來這纔是真相……
一個女孩子,在最好的年華裡,吃了這麼多苦,太不容易了！
所以顧言手裡的那本破書,根本就是假的！
顧言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冇想到,我竟然還保留著這些東西。
這些能證明什麼！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這隻能證明你努力過,不能證明你的配方冇有問題！‘九節蓮’！你冇有‘九節蓮’！
‘九節蓮’
我笑了。
顧言,你真以為,這世上,有‘九節蓮’這種東西嗎
我看著他,也看著螢幕前所有的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狀元醒骨茶,根本就冇有什麼所謂的秘傳‘藥引’。
真正的核心,不是任何一種藥材,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古法‘淬鍊’工藝。需要在特定的時辰,用特定的器皿,經過九道火候的精準控製,才能將普通藥材的功效,激發、提純到極致。這,纔是我‘晚來’真正的商業機密,也是你們,永遠偷不走,也學不會的東西。
至於所謂的‘九節蓮’……我頓了頓,嘴角的笑意變得冰冷而譏諷。
那不過是我上學時,胡亂記在一個廢棄筆記本上的名字。那個筆記本,後來‘不小心’遺失了。我當時就在想,會是哪條貪吃的蠢狗,把它叼了去,當成寶貝呢
我的目光,如利劍一般,直直地刺向顧言。
他,徹底崩潰了。
他那張精心編織的謊言大網,在絕對的事實麵前,被撕得粉碎。
他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反覆唸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而這場盛宴,還冇有結束。
我按下了遙控器的下一個按鈕。
大螢幕上,出現了一份銀行流水和一段通話錄音。
流水顯示,蘇建國和劉桂芬,將申請到的貧困補助金,以及當地政府給他們孫子的孤兒撫卹金,悉數轉到了顧言的賬戶上。
錄音裡,是顧言威逼利誘,讓他們去套取這些錢的聲音。
證據確鑿。我的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幾位穿著製服的警察,顧言,蘇建國,劉桂芬,你們涉嫌詐騙、侵占、遺棄罪,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
冰冷的手銬,銬在了他們手腕上。
蘇建國和劉桂芬,徹底傻了,癱在地上,像兩條離了水的死魚。
顧言被警察架著,他死死地回過頭,用儘全身力氣,朝我發出最後的詛咒。
蘇晚！你贏了！你這個冇有心的惡魔！你眾叛親離,孤獨終老,你活該！
我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拿起話筒,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說對了,我的確眾叛親離。
但從我決定不再愛你們的那一刻起,
我就已經,贏得了全世界。
釋出會結束,大廳的門打開,陽光湧了進來,溫暖而耀眼。
我的手機響起。
是晚來助學基金資助的一個大一女孩。
她在電話那頭,用清脆又激動的聲音,彙報著她拿到了第一個國家級獎學金的喜訊。
蘇晚姐姐！謝謝你！冇有你,就冇有我的今天！
我站在萬丈光芒裡,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屬於新生的朝氣與希望。
這一刻,我那顆早已被仇恨冰封的心,似乎,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我對著電話,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發自真心的微笑。
不客氣。
這是你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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