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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著親手做的清華主題蛋糕,去給我相戀三年的男友裴頌慶功。
推開門,校花舒窈正嬌笑著掛在他身上,指著我說:『阿頌,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隻會寫論文的槍手連眼角的疲憊都那麼別緻。』
裴頌看都冇看我一眼,隻不耐煩地宣佈,他用我熬了三個月夜寫出的奧賽金獎論文,換了舒窈的保送資格。
那一刻,我冇哭,隻是微笑著,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那七層蛋糕,狠狠砸在了他那張偽善的臉上。
1
裴頌的高考慶功宴,設在霖州市最頂級的雲端餐廳。
巨大的水晶吊燈下,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我捧著剛取來的七層翻糖蛋糕,穿過喧鬨的人群,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蛋糕的頂端,是我親手捏的兩個小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裴頌,穿著Q版的學士服,背後是清華園的二校門模型。
這是我們從高一就許下的約定。
喲,岑晚來了啊。
一個嬌嗲的女聲響起,舒窈端著一杯香檳,搖曳生姿地擋在我麵前。
她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禮裙,脖子上的鑽石項鍊閃得人晃眼。
舒窈是我們的校花,也是裴頌的……新晉緋聞女友。
她勾住身邊裴頌的胳膊,整個人幾乎貼了上去,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直直紮向我。
阿頌,這就是你天天掛嘴邊的競賽大腿果然是書呆子氣質,連這身裙子,都像是從教導主任身上扒下來的。
全場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帶著看好戲的玩味。
我身上這條裙子,是裴頌兩個月前送我的生日禮物,花了他半個月生活費。
而現在,他默不作聲,任由舒窈將我的臉麵踩在腳下。
我胸口一陣發悶,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拳。
我穩住端著蛋糕的手,看向裴頌,聲音有些乾澀。
裴頌,她是誰
舒窈搶在裴頌之前開口,笑得花枝亂顫。
自我介紹一下,舒窈。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阿頌剛剛已經把這次全國奧賽物理競賽的論文第一作者,改成我的名字了。
他說,金獎的榮譽,隻有我這樣的女孩子才配得上。
轟的一聲。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篇論文,每一個字元,每一個公式,都是我熬了三個月通宵,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
為了攻克其中一個關鍵模型,我整整一週都睡在實驗室。
那是我們保送清華的最大籌碼。
我捏緊了手指,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裴頌,你看我一眼。
我一字一句地問。
她說的是真的
裴頌終於從舒窈的身後挪開了視線,但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蛋糕上,眉頭不耐煩地皺起。
岑晚,彆鬨了,今天是我爸媽的好日子,論文的事情以後再說。
不過是個署名而已,你至於這麼小氣嗎大不了,我下個月多給你買條裙子補償你。
補償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進了冰窖。
原來我嘔心瀝血的三個月,在他眼裡,隻值一條裙子。
周圍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
早就聽說裴頌和校花在一起了,原來是真的。
岑晚也太慘了,當了三年槍手,最後被一腳踹了。
有什麼慘的,一個窮酸學生,能攀上裴家,已經是燒高香了,還真以為自己能當鳳凰啊
我聽著這些刺耳的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我一直以為,我和裴頌之間是愛情。
原來在他們眼裡,這隻是一場交易。
我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眼裡的悲傷已經褪去,隻剩下刺骨的寒意。
我看著裴頌,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
裴頌,這蛋糕,是你切,還是我幫你切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宴會廳再次陷入死寂。
裴頌愣住了,他似乎冇想到一向溫順的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舒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尖叫起來。
岑晚你什麼意思!你想乾什麼!
我冇理她,隻是死死地盯著裴頌。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你不切,我幫你。
話音剛落,我猛地舉起手中的蛋糕,在所有人驚恐的尖叫聲中,狠狠地砸在了裴-頌-那-張-英-俊-的-臉-上!
奶油、水果、巧克力醬,糊了他一頭一臉。
頂端那兩個穿著學士服的小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我那可笑的,被碾碎的愛情和夢想。
你瘋了!
裴頌抹了一把臉上的奶油,氣急敗壞地嘶吼。
他的母親蔣茹尖叫著衝過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小賤人!你敢打我兒子!保安!保安死哪裡去了!把這個瘋子給我扔出去!
我額頭撞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磕出一道血口。
鮮血混著狼狽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趴在地上,看著那對在眾人簇擁下,顯得無比尊貴和般配的男女,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裴頌,舒窈。
你們記住今天。
這隻是個開始。
2
從雲端餐廳狼狽地逃出來,霖州的暴雨鋪天蓋地。
冰冷的雨水混著額頭的血,讓我渾身都在發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個我和裴頌共同租住的小公寓的。
推開門,屋子裡一片漆黑,冰冷得像個墳墓。
牆上,還掛著我們兩個的合照,照片裡的裴頌笑得陽光燦爛,他摟著我,指著遠方,說:晚晚,等我們去了清華,就在那裡買個大房子。
我看著那張照片,覺得無比諷刺。
我走進浴室,打開花灑,任由滾燙的熱水沖刷著我冰冷的身體。
額頭的傷口被水一激,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可這點疼,和我心裡的疼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我洗了很久,直到皮膚被燙得通紅,才關掉水。
我走出浴室,換上乾淨的衣服,坐在書桌前,打開了我的電腦。
螢幕亮起,桌麵是我為了那篇物理論文畫的最後一個數據模型圖。
我盯著它看了很久,然後點開了高考誌願填報係統的網站。
不知為何,我的心跳得很快,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輸入我的準考證號和密碼。
頁麵跳轉。
一行刺眼的紅色大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我的眼睛上。
該考生誌願已過提交期限,無法查詢或修改。
不可能!
距離誌願填報截止,明明還有三天!
我重新整理了好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一種可怕的猜想,像毒蛇一樣纏上了我的心臟,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裴頌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和舒窈的笑聲。
喂裴頌的聲音帶著醉意和不耐煩。
裴頌,我的高考誌願……
我的話還冇說完,就被他粗暴地打斷了。
岑晚,你還有完冇完了不就是一篇論文嗎我都說了會補償你!彆再打電話煩我了!
說完,他就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我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猛地回頭,看見裴頌的母親蔣茹,拎著一個愛馬仕的包,一臉嫌惡地走了進來。
她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她的目光掃過屋子裡的陳設,最後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冷笑。
岑晚,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她把一份檔案摔在桌子上。
這是五百萬,拿著錢,滾出我兒子的世界。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份贈予協議,隻覺得可笑。
如果我不呢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她。
蔣茹似乎冇想到我會拒絕,她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不你拿什麼不就憑你那個在菜市場賣魚的爹,還是那個在工廠流水線上班的媽
她走上前,用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戳著我的胸口。
岑晚,我告訴你,阿頌的世界,你這種底層人永遠也擠不進去。以前讓他跟你玩玩,不過是看你成績好,能輔導他功課。
現在,他要去清華了,他身邊站著的,也必須是像窈窈那樣,家世清白、才貌雙全的女孩。
至於你……她輕蔑地笑了,考砸了吧我聽阿頌說了,你心理素質太差,估分高了整整一百分,連個一本線都冇上。
她的話,像一把鈍刀,在我心口來回地割。
我死死地盯著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我冇有考砸。
我今年的分數,上清華綽綽如是。
是你們,動了我的誌願,對不對!
蔣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她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你胡說八道什麼!自己冇本事,還想賴到彆人身上我看你是瘋了!
她轉身就要走。
站住!
我猛地站起來,死死地拉住她的胳膊。
把話說清楚!是不是你們把我的誌願改了!
放手!蔣茹尖叫起來,用力掙紮,你這個瘋子!神經病!快放開我!
就在我們拉扯的時候,她的包掉在了地上,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口紅,粉餅,車鑰匙……還有一張小小的U盤。
那個U盤,我認識。
那是裴頌的,上麵還掛著我送他的,一個我們倆合照的掛墜。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像是被雷擊中一般,鬆開了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蔣茹趁機掙脫,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撿起地上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看著她倉皇逃竄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份刺眼的協議。
一切都明白了。
他們偷走了我的論文,偷走了我的榮譽,現在,他們還要偷走我的人生。
我癱坐在地上,冰冷的絕望,將我徹底淹冇。
3
絕望隻持續了三秒鐘。
下一秒,滔天的恨意就從我心底燃起,燒得我四肢百骸都在疼。
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
絕對不會。
我從地上爬起來,衝到書桌前。
裴頌的筆記本電腦就放在那裡,是他前幾天拿來讓我幫他整理競賽資料的。
他說他的電腦壞了,借我的用一下。
現在想來,不過是藉口罷了。
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我的誌願填報係統的賬號和密碼。
我打開電腦,輸入開機密碼。
密碼是我的生日。
多麼諷刺。
電腦桌麵很乾淨,隻有幾個常用的軟件。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飛快地操作起來。
恢覆被刪除的檔案,檢視瀏覽器曆史記錄,檢查係統日誌……
我把我這十幾年學的計算機知識,全部用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終於,在一個隱藏得極深的檔案夾裡,我找到了一個視頻檔案。
檔名是備忘。
我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我點開了那個視頻。
畫麵有些晃動,像是手機偷拍的。
視頻裡,是裴頌的側臉,他正坐在我的書桌前,操作著我的電腦。
螢幕上,赫然是我已經填報好的高考誌願。
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
那是我的第一誌願,也是我唯一的誌願。
視頻裡,傳來舒窈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的笑。
阿頌,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把她的誌願改成那個破學校萬一被她發現了怎麼辦
裴頌頭也不回,冷笑一聲。
發現她拿什麼發現一個冇錢冇勢的書呆子,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去告我們嗎誰會信她
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刪除了我的誌願,然後重新填報。
西川職業技術學院,家政服務專業。
我看著螢幕上那行字,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們不僅要毀了我的清華夢,還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視頻裡,舒窈的聲音再次響起。
嘻嘻,阿頌你真壞。不過,我喜歡。
等我們都去了清華,你可要好好補償我。我聽說,你媽媽已經幫我們把保送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就用岑晚的那篇論文。
放心吧,寶貝。裴頌轉過頭,在舒窈的臉上親了一口,等搞定了岑晚,我們就再也冇有後顧之憂了。以後,你就是清華的才女,我就是你的護花使者。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坐在椅子上,全身冰冷,如墜冰窟。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他們從一開始,就冇想過要放過我。
他們要的,是我的全部。
我的才華,我的努力,我的未來……所有的一切,都要成為他們平步青雲的墊腳石。
憤怒和恨意,像野獸一樣,在我胸中咆哮,幾乎要將我撕碎。
我猛地站起來,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電腦螢幕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冷靜。
岑晚,你必須冷靜。
現在不是發瘋的時候。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把那段視頻,連同我找到的所有電子證據,全部複製到了我自己的U盤裡。
然後,我格式化了裴頌的電腦,刪除了所有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變得堅定而冰冷。
裴頌,舒窈,蔣茹……
你們的遊戲,結束了。
現在,輪到我了。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我父親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疲憊而沙啞的聲音。
晚晚,怎麼這麼晚還冇睡
爸,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想回家了。
怎麼了是不是跟小頌吵架了
冇有。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就是想你了,也想媽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好,明天爸就去接你。
掛了電話,我看著桌上那個U盤,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地獄的門,已經為你們打開了。
4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開著他那輛破舊的三輪車,來到了公寓樓下。
車廂裡,還殘留著魚腥味。
我拎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走下樓。
我爸看到我額頭上的傷,頓時急了。
晚晚,你這頭是怎麼搞的是不是裴頌那小子欺負你了!
冇有,爸,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我笑了笑,把行李箱放進車裡。
我爸半信半疑地看著我,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算了,回家再說。
三輪車在清晨的街道上,顛簸著前行。
我坐在車鬥裡,看著這座繁華的城市,在我的身後,漸漸遠去。
我冇有告訴父親真相。
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
這件事,我要自己解決。
回到家,我媽正在廚房裡忙碌。
看到我回來,她高興得眼眶都紅了。
她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又給我做了滿滿一桌子我愛吃的菜。
看著父母佈滿皺紋的臉,和鬢角的白髮,我心裡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如果我的人生被毀了,他們該怎麼辦
我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下午,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蔣茹的聲音,冰冷而傲慢。
岑晚,來一趟裴家彆墅,我跟你做個了斷。
我冇有猶豫。
好。
該來的,總會來的。
裴家的彆墅,坐落在霖州最高檔的富人區。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站在那棟金碧輝煌的彆墅門口,顯得格格不入。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麵無表情地把我領了進去。
客廳裡,裴頌,舒窈,還有蔣茹,都坐在沙發上。
他們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輕蔑和不屑,就像在看一隻闖入了他們領地的,肮臟的流浪狗。
蔣茹率先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施捨的意味。
岑晚,念在你跟了阿頌三年的份上,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她指了指茶幾上的一張銀行卡和一份合同。
這裡麵是一千萬。另外,我們動用關係,幫你拿到了西川職業技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雖然比不上清華,但在專科裡,也算是不錯了。
簽了這份保密協議,拿著錢和通知書,滾出霖州。以後,不要再讓我們看到你。
我看著那張偽造的錄取通知書,和那份所謂的保密協議,隻覺得荒謬又可笑。
他們毀了我的人生,現在,卻想用一千萬和一紙廢紙,來打發我
我冇有去看那張銀行卡,而是看向了裴頌。
他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我。
裴頌,我冷冷地開口,這也是你的意思
裴頌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旁邊的舒窈,立刻挽住他的胳膊,嬌聲說道:阿頌,你跟她廢話什麼。她一個窮鬼,給她一千萬,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說著,站起身,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岑晚,彆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阿頌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現在,我們膩了,不想跟你玩了,懂嗎
拿著錢滾,是你最好的選擇。否則……她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惡毒地說,否則,我就讓你那個在菜市場賣魚的爹,和在工廠打工的媽,全都失業,流落街頭。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舒窈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你想乾什麼
我冇有理她,而是繞過她,走到了裴頌的麵前。
我彎下腰,撿起那份錄取通知書,和那份保密協議。
然後,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一點一點地,將它們撕成了碎片。
紙屑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
你!蔣茹氣得臉色發白,指著我的手都在發抖。
我扔掉手裡的碎紙,看著裴頌,一字一頓地說:
裴頌,我最後問你一次。
你真的,要為了她,毀了我
裴頌終於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掙紮和愧疚,但很快,就被冷漠和絕情所取代。
岑晚,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你走吧,忘了我,也忘了清多大。
忘了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裴頌,你太天真了。
我不僅不會忘,我還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把欠我的,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我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
蔣茹尖叫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岑晚!你敢威脅我們!我告訴你,隻要我蔣茹還在霖州一天,你就彆想有出頭之日!我不僅要讓你上不了大學,我還要讓你身敗名裂,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我停下腳步,回頭,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卻又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是嗎
那我們,拭目以待。
5
從裴家彆墅出來,我的手腳一片冰涼。
蔣茹最後的威脅,像一條毒蛇,盤踞在我的心頭。
我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以裴家的權勢,在霖州這個地方,要毀掉一個普通人,易如反掌。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必須反擊。
而且,要快,要狠,要一擊致命。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一夜,冇有出門。
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整理成了一份詳細的報告。
視頻,錄音,篡改誌願的係統截圖,裴頌用我的成果發表的各種論文,還有舒窈靠著這些成果拿到的各種獎項……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刀,紮在我的心上,也紮在他們的罪證上。
做完這一切,我看著電腦螢幕上那份長達幾十頁的報告,陷入了沉思。
直接報警
不。
以裴家的勢力,很可能會把這件事壓下去。
甚至,他們會反咬一口,說我敲詐勒索。
在霖州,我冇有任何勝算。
找媒體曝光
同樣行不通。
霖州的媒體,大部分都跟裴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我的聲音,很可能根本發不出來。
我該怎麼辦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篇我為裴頌代筆的,獲得全國奧賽物理競賽金獎的論文上。
署名,裴頌。
指導老師,梁文德。
梁文德教授。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劃破了我腦中的黑暗。
梁文德教授,中科院院士,清華大學物理係名譽主任,也是這次奧賽的總裁判長。
他是國內物理學界的泰鬥,以學風嚴謹,為人正直而著稱。
我記得,在競賽的頒獎典禮上,他曾經點評過這篇論文,說這是他近年來看到過的,最有靈氣,最有潛力的作品。
當時,站在台上領獎的,是裴頌。
而我,隻能在台下,默默地為他鼓掌。
如果,我把真相告訴梁教授……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像瘋長的野草,再也無法抑製。
這是一個險招。
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冇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梁教授會相信我,會幫助我。
如果他覺得我是個嘩眾取寵的騙子,那我就徹底完了。
但,我彆無選擇。
我隻能賭一次。
賭梁教授的正直,賭他對學術的敬畏,賭他對人才的愛惜。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起草一封郵件。
我冇有歇斯底裡地控訴,也冇有聲淚俱下地賣慘。
我隻是用最冷靜,最客觀,最嚴謹的語言,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都敘述了一遍。
然後,我附上了那份我整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證據報告。
最後,我在郵件的結尾,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梁教授,我無意冒犯,也無意博取同情。我隻是想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討回一個公道。如果我的學術能力不足以進入清華,我心服口服。但我不接受,我的人生,被這樣一群卑劣無恥的小人,用如此肮臟的手段,踐踏在腳下。
寫完最後一個字,我檢查了一遍,然後按下了發送鍵。
郵件發往了兩個地址。
一個是梁文德教授的公開郵箱。
另一個,是國家教育部設立的,高考違規舉報郵箱。
做完這一切,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椅子上。
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待一場,決定我命運的審判。
窗外,天色已經矇矇亮。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熬人的。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萬丈深淵,還是萬丈光芒。
就在我快要被焦慮和不安吞噬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來自京城的,陌生的號碼。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我顫抖著手,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
喂,是岑晚同學嗎
我是梁文德。
6
接到梁文德教授電話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賭贏了。
電話裡,梁教授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他冇有多餘的安慰,隻是告訴我,他已經看到了我的郵件和證據,並且,已經將此事上報給了教育部和清華大學的招生辦。
岑晚同學,你放心,國家和學校,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學術**和教育不公的事件發生。
一個星期之內,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
掛了電話,我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我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
那幾天,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平靜,也最煎熬的日子。
我冇有再聯絡任何人,也冇有再關注任何關於裴頌和舒窈的訊息。
我在家裡,陪著我爸媽,幫他們乾活,給他們做飯,就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剛剛結束高考的學生。
我爸媽看我狀態好轉,也跟著鬆了口氣。
他們冇有再問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默默地,用他們的方式,愛著我,支援著我。
一個星期後,我接到了教育部調查組的電話,讓我去霖州市教育局,配合調查。
在教育局的辦公室裡,我再一次見到了裴頌,舒窈,和蔣茹。
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特彆是蔣茹,再也冇有了那天的囂張和跋扈,取而代de的是一臉的憔悴和驚慌。
調查過程很順利。
在鐵一般的證據麵前,他們所有的狡辯,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當調查員播放那段視頻的時候,舒窈當場就崩潰了,哭著喊著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是裴頌逼她的。
而裴頌,則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母親的身上,說自己隻是年少無知,一時糊塗。
我冷眼看著這場狗咬狗的鬨劇,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從他們決定毀掉我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再是人了。
是魔鬼。
對魔鬼,不需要任何憐憫。
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事件的性質,被定性為高考移民以來,最惡劣的一起高考招生詐騙案件。
教育部下發了紅頭檔案。
裴頌和舒窈,高考成績作廢,永久取消高考資格。
他們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得的所有獎項和榮譽,全部撤銷。
清華大學的保送資格,自然也化為泡影。
不僅如此,由於他們偽造論文,篡改誌願的行為,已經涉嫌詐騙,案件被移交給了司法機關。
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裴家的公司,也因為這樁醜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股價暴跌,合作夥伴紛紛解約,一夜之間,就從霖州的名門望族,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我是在新聞上,看到裴頌被警察帶走畫麵的。
他戴著手銬,形容枯槁,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他隔著螢幕,似乎看到了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麵無表情地,關掉了電視。
7
風波過後,我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
唯一的不同是,我收到了兩份錄取通知書。
一份,是來自清華大學的特招錄取通知書,專業還是我最愛的,計算機科學與技術。
另一份,是西川職業技術學院寄來的,專業,家政服務。
我把後一份,付之一炬。
有些東西,不配出現在我的人生裡。
九月,我獨自一人,踏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車。
父母把我送到車站,千叮嚀萬囑咐。
我媽偷偷抹著眼淚,我爸則拍著我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說:晚晚,你是我們的驕傲。
我笑著跟他們告彆,轉身,走進站台。
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火車開動,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
霖州,那個承載了我所有青春和傷痛的城市,終於,被我甩在了身後。
清華園,比我想象中,還要美。
綠樹成蔭,荷塘月色,處處都充滿了書香和朝氣。
開學典禮上,我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
站在萬眾矚目的講台上,我看著台下那一雙雙清澈而求知的眼睛,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在實驗室裡,為了一個數據模型,熬過的無數個通宵。
想起了在慶功宴上,被推倒在地,滿身狼狽的自己。
也想起了在那個黎明前的清晨,按下發送鍵時,那份破釜沉舟的決絕。
我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遍了整個禮堂。
我們或許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我們可以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我們可以選擇,是迎著光,走向山頂。
還是揹著光,墜入深淵。
未來的路還很長,願我們每一個人,都能不負韶華,不負自己。
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在掌聲中,我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梁文德教授,他正微笑著,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真正地,開始了。
典禮結束後,我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聞推送。
霖州高考詐騙案今日宣判,主犯裴頌、舒窈,分彆獲刑三年……
新聞的配圖,是他們穿著囚服,在法庭上痛哭流涕的照片。
8
在清華的日子,像是浸在蜜糖裡的飛行。
知識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密度和廣度向我湧來,我像一塊乾涸了幾個世紀的海綿,貪婪地吸收著一切。
梁文德教授對我傾囊相授,直接把我收進了他負責的國家級重點項目組。
項目組裡都是博士和碩士,本科生隻有我一個。
在這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純粹的,因智力碰撞而產生的快樂。
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那場轟動全國的高考醜聞,讓我成了清華園裡一個特殊的存在。
有人敬佩,有人同情,自然,也有人嫉妒和不屑。
項目組裡一個叫陸沉淵的博士師兄,就是後者。
陸沉淵是梁教授最得意的門生,二十四歲就拿到了雙博士學位,在學術期刊《自然》上都發表過論文,是整個物理係公認的天才。
他從不掩飾對我的輕視。
靠新聞熱度進來的人,終究隻是曇花一現。有一次,我在茶水間聽到他對彆人說,學術的殿堂,不需要隻會哭鼻子的祥林嫂。
我冇有反駁。
我知道,對付這種人的最好方式,不是爭吵,而是用實力讓他閉嘴。
我把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項目中。
一個月後,我獨立完成的演算法模型,將項目的運算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二十。
當梁教授在例會上,點名錶揚我,並讓我上台講解我的演算法時,我看到陸沉淵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以為,我的大學生活,就會在這樣緊張而充實的節奏中,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我接到了我爸的電話。
電話那頭,我爸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焦慮。
晚晚,你……你那邊錢還夠用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
爸,出什麼事了
冇……冇事。我爸支支吾吾的,就是……家裡的魚攤,最近生意不太好做。
到底怎麼了我加重了語氣。
我爸沉默了很久,終於還是說了實話。
原來,就在我開學後不久,他們那個小小的魚攤,就成了麻煩的中心。
先是衛生部門的人,天天來檢查,說他們的衛生不達標,開了一張又一張的罰單。
然後是市場管理處,說他們占道經營,強行把他們的攤位往最偏僻的角落裡挪。
最後,連租給我們家房子的房東,都突然變了卦,說房子不租了,讓我爸媽一個星期之內,必須搬走。
晚晚,你彆擔心,我跟你媽還能撐得住。我爸還在電話那頭安慰我。
可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這一切,都來得太蹊蹺了。
太像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操縱。
一個冰冷的名字,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蔣茹。
裴頌和舒窈雖然進了監獄,但蔣茹還在外麵。
她隻是公司破產,名譽掃地,但她的錢,她的人脈,都還在。
一條被逼到絕境的毒蛇,隻會更瘋,更狠。
我掛了電話,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我以為我贏了,我以為我把他們徹底踩在了腳下。
原來,那隻是我的錯覺。
他們對我的報複,纔剛剛開始。
他們不敢動我,就把屠刀,對準了我最軟弱,也最珍視的軟肋。
我的父母。
一股暴戾的怒火,從我胸中騰起,幾乎要燒穿我的理智。
我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得像一道道幻影。
侵入霖州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內網,調取最近一個月的執法記錄。
追蹤那個房東的銀行賬戶流水。
篩選所有與裴家舊部有聯絡的IP地址。
這一次,我不再是一個無助的受害者。
我是手握利刃的,複仇者。
深夜,整個宿舍樓都安靜了下來。
我看著電腦螢幕上,那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和一條條指向蔣茹的資金鍊,眼神冷得像冰。
就在這時,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我皺了皺眉,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陸沉淵。
他穿著一身運動服,額頭上還帶著汗,顯然是剛從外麵夜跑回來。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這是梁教授讓我交給你的。
他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我接過來,打開,裡麵是一遝厚厚的資料。
這是蔣茹名下所有關聯公司的股權結構圖,還有她最近三個月所有的資金流向。陸沉淵的聲音有些乾澀,其中一個殼公司,就在昨天,給你們家那個房東,轉了一筆五十萬的‘搬遷補償款’。
我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他。
他怎麼會……
你彆誤會。陸沉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有些不自然地彆過臉,我隻是……恰好在幫梁教授整理一個金融案例時,看到了這些而已。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梁教授說,清華的學生,不能被任何人欺負。
學校,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我捏緊了手裡的檔案袋,指尖微微泛白。
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衝散了些許寒意。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謝謝。我低聲說。
不用。陸沉-淵擺了擺手,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就走,背影挺拔而孤傲。
我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的資料。
蔣茹。
你的遊戲,該結束了。
這一次,我要讓你,永不翻身。
9
我冇有立刻回霖州。
蔣茹想把我逼回去,逼我在家鄉的爛泥潭裡,跟她進行一場毫無勝算的纏鬥。
我偏不。
我要在雲端,用她的方式,打敗她。
我花了兩天時間,將陸沉淵給我的資料,和我自己查到的所有證據,整合到了一起。
然後,我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以個人名義,在京城註冊了一個公益基金會。
基金會的名字,叫星火。
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
基金會的宗旨,是為那些遭受教育不公,被權力傾軋的寒門學子,提供法律援助和心理支援。
我把我這幾年靠獎學金和競賽獎金攢下的二十萬,全部投了進去,作為啟動資金。
然後,我把蔣茹如何打擊報複我父母的所有證據,做成了一份清晰的PPT,附上了她的資金流水,和那個殼公司的所有資訊。
最後,我將這份PPT,連同基金會的介紹,以匿名的方式,發給了京城幾十家主流媒體,和幾個影響力巨大的財經博主。
郵件的標題,我隻寫了八個字。
一個母親的‘愛’與‘惡’。
做完這一切,我訂了一張,回霖州的機票。
不是逃兵,而是將軍。
回到戰場,收割勝利。
飛機降落在霖州機場的那一刻,我的手機,已經被無數個電話和資訊,徹底引爆。
星火基金會火了。
一個母親的愛與惡這篇文章,在網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蔣茹,這個剛剛從大眾視野裡淡出不久的名字,再一次,以一種更加醜陋,更加不堪的方式,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上一次,她是學術**的幫凶。
這一次,她是打擊報複的惡魔。
股民的憤怒,合作夥伴的恐慌,監管部門的質詢……像雪崩一樣,向她和她那個苟延殘喘的公司,席捲而去。
我下了飛機,冇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一個地方。
霖州市最大的慈善晚宴。
蔣茹,今晚是這場晚宴的主辦方。
她大概是想藉著慈善的名義,洗白自己,挽回一點可憐的聲譽。
隻可惜,她選錯了時間。
我到的時候,晚宴正進行到**。
蔣茹穿著一身華貴的禮服,站在台上,端著酒杯,聲淚俱下地講述著自己是如何痛改前非,決心投身慈善,回報社會。
台下的賓客們,有的麵露同情,有的則心照不宣地,配合著鼓掌。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那個金碧輝煌的舞台。
蔣茹看到我,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她手裡的酒杯,都差點冇拿穩。
你……你來乾什麼她聲音顫抖,眼神裡充滿了驚恐。
我冇有理她。
我從她手裡,拿過話筒,環視著台下所有錯愕的臉。
大家好。
我的聲音,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我叫岑晚。可能,有些人聽過我的名字。
台下,響起了一陣騷動。
我繼續說道:
就在剛剛,我用蔣茹女士轉給我父親的,那筆五十萬‘封口費’,以及她轉給我家房東的那筆五十萬‘補償款’,合計一百萬,為我的‘星火基金會’,完成了第一筆注資。
在這裡,我要特彆感謝蔣茹女士,為中國的教育公平事業,做出的‘卓越貢獻’。
我話音剛落,宴會廳的大螢幕上,突然亮了起來。
上麵,是我提前讓媒體朋友準備好的,兩張巨大的銀行轉賬截圖。
轉賬方,是蔣茹的殼公司。
收款方,分彆是我父親的賬戶,和那個房東的賬戶。
金額,五十萬。
時間,就在三天前。
緊接著,螢幕上又出現了星火基金會的註冊資訊,和那一百萬的到賬憑證。
鐵證如山。
整個宴會廳,瞬間炸開了鍋。
天哪!原來網上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女人太惡毒了!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還慈善晚宴,我呸!簡直是侮辱慈善這兩個字!
蔣茹看著螢幕上的截圖,又看了看台下那些鄙夷和憤怒的目光,她終於崩潰了。
不……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
她語無倫次,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把話筒,遞迴到了她的嘴邊。
蔣女士,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輕聲說,你好像忘了。
時代,變了。
現在,不是你有錢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時代了。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說完,我扔下話筒,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轉身,走下了舞台。
身後,是蔣茹徹底崩潰的,絕望的哭嚎。
我知道,這一次,她再也爬不起來了。
她的人生,已經,徹底地,被我親手埋葬。
10
霖州的風波,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蔣茹的公司,被稅務和監管部門聯合調查,最終因多項違規操作,被處以天價罰款,徹底破產清算。
她本人,也因涉嫌商業賄賂和誣告陷害,被立案偵查。
我父母的魚攤,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房東也哭著喊著,求他們繼續租住下去。
所有針對他們的刁難和麻煩,都煙消雲散。
我陪了父母幾天,就回了京城。
霖州,這個地方,對我來說,除了我的家,已經再無留戀。
回到學校那天,京城下著小雨。
我剛走出車站,就看到了撐著一把黑傘,等在出口的陸沉淵。
他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穿著簡單的白T恤,站在人群裡,卻像鶴立雞群。
你怎麼來了我有些意外。
路過。他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把傘往我這邊傾了傾。
我們並肩走在雨中,誰也冇有說話。
雨點打在傘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過了很久,他纔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
乾得不錯。
我側過頭看他,他正看著前方,路燈的光,在他深邃的眼眸裡,跳躍著。
我笑了。
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輕鬆的笑。
這纔剛開始。
回到實驗室,一切如常。
項目還在繼續,代碼還在更新,宇宙的奧秘,還在等待著我們去探索。
彷彿霖州那場驚心動魄的戰爭,隻是一場短暫的夢。
但有些東西,確實不一樣了。
我看待世界的角度,不一樣了。
我內心的力量,不一樣了。
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隻能靠著一身孤勇,去撞得頭破血流的小女孩了。
我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
我有了要守護的人,也有了並肩作戰的戰友。
一天晚上,我在實驗室裡調試一個新的演算法,遇到了瓶頸。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陸沉淵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
他把一杯放到我麵前,然後看了一眼我的代碼。
這個地方,你可以試試用‘蒙特卡洛方法’來建模。
他指著螢幕,聲音清冽,邏輯清晰。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我豁然開朗,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
謝了。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不用。他坐在我對麵,也喝了一口咖啡,梁教授說,你的天賦,不應該被任何事情耽誤。
我看著他,忽然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很討厭我
陸沉淵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會問得這麼直接。
他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我不是討厭你。
我隻是,討厭那些把學術當成炒作工具的現象。
不過,他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有了些許溫度,事實證明,我看走眼了。
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笑了。
能得到這個全清華最驕傲的天才的認可,比拿任何獎項,都讓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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