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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陳雅蘭站在鏡子前,看著那個頭髮花白、眼角爬滿皺紋的女人,一時間認不出那就是自己。

五十八歲的生日宴會就要開始了,可她卻一點期待都冇有。

媽,你還在磨蹭什麼客人都快到了！

兒子王俊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陳雅蘭深吸一口氣,穿上那件她專門為今天買的新旗袍。這是她三十年來第一次為自己買這麼貴的衣服,花了整整八百塊錢。

王建國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正在和電話裡的人說著什麼。看到陳雅蘭下樓,他匆匆掛斷電話。

雅蘭,今天這個宴會很重要,來的都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你可彆在人前失態。

陳雅蘭點點頭,她已經習慣了丈夫的提醒。三十五年的婚姻裡,她一直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從不在外人麵前給王建國丟臉。

王建國是國有銀行的副行長,在當地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陳雅蘭,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爸,媽,我先帶著曉雯和小宇去酒店了,你們彆遲到。王俊抱著三歲的兒子,兒媳婦曉雯在一旁整理著包包。

一家人都走了,偌大的房子裡隻剩下王建國和陳雅蘭。

雅蘭,我覺得今天這個宴會,不隻是為了給你過生日。王建國突然開口。

陳雅蘭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周雅文今天也會來。

周雅文。這個名字像一把刀子,直接戳在陳雅蘭的心上。

周雅文是王建國的大學同學,也是他的初戀。兩人因為家庭原因冇能在一起,周雅文後來去了北京工作,成了著名的金融分析師。

而王建國娶了陳雅蘭,一個師範學校畢業的普通女孩。

她為什麼會來陳雅蘭的聲音有些發抖。

她回來處理一些業務,聽說我們要辦生日宴,主動說要參加。王建國避開了陳雅蘭的眼神,她還說要送你一份特彆的禮物。

陳雅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她知道周雅文是什麼樣的女人。即使年過五十,依然保養得體,舉止優雅,是那種一看就很有成就的女性。

而自己呢這些年為了照顧家庭,早就失去了年輕時的光彩。

雅蘭,今天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好好配合就行。王建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我去開車。

陳雅蘭坐在沙發上,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想起三十五年前的那個夏天,王建國主動追求她的時候,曾經說過：雅蘭,我這輩子隻要你一個女人。

可現在呢

手機響了,是王俊打來的。

媽,你們怎麼還冇到客人都到齊了,就等你們了。

我們馬上就到。陳雅蘭收拾好心情,提著包跟王建國出了門。

坐在車上,陳雅蘭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心裡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今天的生日宴會會發生什麼,但她有一種預感,這可能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建國,如果時間能重來,你還會選擇我嗎她突然問道。

王建國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雅蘭,都這把年紀了,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陳雅蘭冇有再說話。

是啊,都這把年紀了,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可她的心裡,卻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她的人生,似乎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第二章

君悅酒店的宴會廳裡燈火輝煌,陳雅蘭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主桌旁的周雅文。

即使隔著幾米遠,陳雅蘭也能感受到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和優雅。周雅文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連衣裙,頭髮盤得一絲不苟,脖子上戴著一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珍珠項鍊。

雅蘭姐,你今天真漂亮！

王俊的同事們紛紛過來打招呼,但陳雅蘭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總是不經意地往周雅文那邊瞟。

雅蘭,過來坐這邊。王建國招呼著陳雅蘭坐到主桌,恰好就在周雅文的對麵。

雅蘭,好久不見。周雅文站起身,伸出修長的手,聽建國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

陳雅蘭握住那隻柔軟的手,心裡卻湧起一陣說不出的不安。

謝謝你,雅文。

雅蘭,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我聽建國說你一直在家裡周雅文的語氣很溫和,但陳雅蘭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居高臨下。

嗯,在家帶孩子,做家務。陳雅蘭的聲音有些小。

那真是不容易呢。周雅文笑笑,我這些年一直在外麵打拚,雖然事業有成,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像你這樣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其實是最幸福的。

話是這麼說,但陳雅蘭從周雅文的眼神裡看到的,分明是同情,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宴會開始了,王建國站起身致辭：今天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我妻子的生日宴會。雅蘭這些年為了我們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我想借這個機會,感謝她,也感謝在座的各位朋友。

掌聲響起,陳雅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不過,今天還有一個特殊的客人,王建國的目光轉向周雅文,我的老同學周雅文,剛剛被評為全國十大傑出女性之一,今天特意從北京趕回來參加我們的宴會。

掌聲更加熱烈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雅文身上。

周雅文優雅地站起身：謝謝大家,也謝謝建國的邀請。其實今天我來,主要是想見見雅蘭,我們雖然是第一次正式見麵,但我早就聽建國提起過她。

陳雅蘭的心跳得厲害,她感覺周雅文的話裡有話。

雅蘭,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周雅文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希望你喜歡。

陳雅蘭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一條金色的手鍊,上麵還鑲著幾顆小鑽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陳雅蘭連忙要還回去。

收下吧,雅蘭。王建國在一旁說道,雅文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陳雅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手鍊。

謝謝你,雅文。

不客氣,女人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更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周雅文笑著說,雅蘭,你看起來有些疲憊,是不是應該多休息休息

陳雅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宴會,陳雅蘭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大家聊的都是工作、事業、投資,而她插不上一句話。

王建國和周雅文聊得很投機,從金融政策聊到市場前景,從大學時光聊到人生感悟。

建國,你還記得我們大學時一起去看的那場音樂會嗎周雅文突然說道。

王建國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當然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約會陳雅蘭的聲音有些顫抖。

哦,雅蘭,我是說......王建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那時候我們還年輕,不懂事......

建國,沒關係的。周雅文打斷了王建國的話,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現在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但陳雅蘭能感覺到,周雅文的眼神裡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懷念,又有某種說不出的挑釁。

第三章

宴會進行到一半,王俊突然站起身：大家稍等一下,我有個驚喜要給我媽。

陳雅蘭疑惑地看著兒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很快,酒店的工作人員推來了一個三層的生日蛋糕,上麵插著粉色的蠟燭,寫著祝媽媽生日快樂。

媽,這是我和曉雯特意為您訂製的蛋糕,您快許個願吧。王俊一臉驕傲地說。

陳雅蘭走到蛋糕前,正準備許願,卻聽到周雅文說：等一下,我也有個禮物要送給雅蘭。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了周雅文。

周雅文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陳雅蘭：雅蘭,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知道你這些年為了家庭犧牲了很多,這點錢你拿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陳雅蘭看著支票上的數字,愣住了。十萬元。

這...這太多了,我不能要。陳雅蘭連忙推辭。

收下吧,雅蘭。王建國在一旁說,雅文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是啊,媽,雅文阿姨這麼有心,您就收下吧。王俊也在一旁勸說。

陳雅蘭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她,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屈辱。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接受施捨。

雅蘭,你不會是覺得我在同情你吧周雅文似乎看出了陳雅蘭的想法,我隻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女性,應該得到更多的尊重和關愛。

什麼意思陳雅蘭抬起頭,直視著周雅文。

我的意思是,女人不應該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家庭。你看你,才五十八歲,就已經顯得這麼......周雅文停頓了一下,疲憊。

陳雅蘭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雅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建國皺著眉頭問。

建國,我冇有彆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雅蘭這些年太辛苦了。周雅文依然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這樣。

這句話就像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陳雅蘭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

你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這樣陳雅蘭的聲音顫抖著,那是因為你冇有承擔過一個女人該承擔的責任！

雅蘭,你冷靜一點......王建國想要製止,但陳雅蘭已經站起身。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陳雅蘭的聲音越來越大,三十五年,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什麼我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每天圍著鍋台轉,照顧你們一家老小！

而你呢陳雅蘭轉向王建國,你在外麵有你的事業,有你的朋友,有你的......她看了一眼周雅文,初戀！

宴會廳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被陳雅蘭的爆發震驚了。

媽,您彆激動,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王俊連忙過來勸阻。

回家陳雅蘭冷笑,家那個家裡有我的位置嗎

她拿起桌上的那張支票,撕成了碎片,撒在地上。

周雅文,你的同情我不需要！我雖然隻是一個家庭主婦,但我有我的尊嚴！

說完,陳雅蘭轉身就要離開。

雅蘭,你給我回來！王建國怒聲喝道,在這麼多人麵前,你想讓我丟臉嗎

陳雅蘭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王建國：丟臉你還知道丟臉那你在你的初戀麵前羞辱你的妻子時,有冇有想過丟臉

我什麼時候羞辱你了王建國站起身,臉色鐵青。

從我們結婚的第一天開始,你就在羞辱我！陳雅蘭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你從來冇有把我當成一個平等的伴侶,在你眼裡,我隻是一個免費的保姆,一個生育工具！

陳雅蘭,你夠了！王建國徹底怒了,你要鬨到什麼時候

我鬨陳雅蘭擦了擦眼淚,突然笑了,是啊,我在鬨。但你知道嗎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為自己鬨！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會廳。

第四章

陳雅蘭走出酒店,夜風吹在臉上,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三十五年來,她第一次為自己發聲,第一次拒絕忍氣吞聲。

手機響了,是王俊打來的。

媽,您在哪我去接您。

不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媽,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不怪你,是我和你爸之間的問題。陳雅蘭打斷了兒子的話,俊兒,媽想問你一個問題,在你心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媽,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那為什麼,當週雅文羞辱我的時候,你冇有站出來為我說話

我......王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以為那隻是大人之間的客套話。

客套話陳雅蘭苦笑,俊兒,你已經三十歲了,應該能分辨什麼是客套話,什麼是羞辱了。

掛斷電話,陳雅蘭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她走了進去,點了一杯拿鐵,坐在靠窗的位置。

店裡很安靜,隻有幾個年輕人在角落裡輕聲聊天。

陳雅蘭想起年輕時的自己,那時她也是這樣,經常和同學們在咖啡店裡聊天,談論未來,談論理想。

那時的她,想成為一名作家,想走遍世界,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結婚後,這些夢想都被現實磨滅了。

女士,您還好嗎服務員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陳雅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哭了。

冇事,謝謝。她擦了擦眼淚,能給我拿點紙巾嗎

當然。服務員很快拿來了紙巾,女士,如果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會好一些的。

陳雅蘭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突然有了傾訴的衝動。

小姑娘,你多大了

二十三歲。

有男朋友嗎

有的。女孩臉紅了,我們準備明年結婚。

那你有想過結婚後的生活嗎

女孩想了想：當然想過,我希望有一個平等的婚姻,互相尊重,互相支援。

平等......陳雅蘭喃喃自語,小姑娘,你知道什麼叫平等的婚姻嗎

就是兩個人在家庭中的地位是一樣的,經濟上獨立,精神上自由。

經濟上獨立,精神上自由......陳雅蘭重複著這句話,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衝動。

她想起了自己的存摺,這些年她省吃儉用攢下了十幾萬塊錢,本來是想給王俊買房用的。

但現在,她想為自己花一次錢。

小姑娘,謝謝你。陳雅蘭站起身,你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啊我說什麼了嗎女孩一臉疑惑。

你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陳雅蘭笑了,經濟上獨立,精神上自由。

走出咖啡店,陳雅蘭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她決定了,要改變自己的生活。

第一步,就是找一份工作,實現經濟獨立。

雖然五十八歲了,但她相信,隻要有決心,一切都不晚。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客廳裡還亮著燈,王建國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

你終於回來了。他站起身,雅蘭,今天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陳雅蘭脫下鞋子,我需要給你什麼解釋

你在那麼多人麵前讓我難堪,這就是你的解釋王建國的聲音很冷,你知道今天來的都是什麼人嗎我的同事,我的客戶,你這樣鬨,讓我以後怎麼見人

陳雅蘭看著王建國,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個和她生活了三十五年的男人,在他眼裡,她的感受竟然不如他的麵子重要。

建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陳雅蘭坐在沙發上,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是你的妻子,還是你的仆人

王建國愣了一下：當然是我的妻子。

那為什麼,當週雅文羞辱我的時候,你不但不維護我,反而讓我忍讓

雅文哪裡羞辱你了她隻是關心你而已。

關心陳雅蘭冷笑,她說我疲憊,說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我這樣,你覺得這是關心

雅蘭,你想多了,雅文冇有惡意。

冇有惡意陳雅蘭站起身,建國,你是真的聽不出來,還是裝聽不出來

第五章

王建國避開了陳雅蘭的目光,冇有回答。

我明白了。陳雅蘭點點頭,在你心裡,周雅文說什麼都是對的,而我,永遠都是那個不懂事的潑婦。

雅蘭,你彆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陳雅蘭走到王建國麵前,建國,我們離婚吧。

什麼王建國吃驚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陳雅蘭重複了一遍,語氣很平靜,這個婚姻,我過夠了。

陳雅蘭,你瘋了嗎王建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們都這個年紀了,你還說什麼離婚

什麼年紀都可以離婚,法律冇有規定五十八歲就不能離婚。陳雅蘭掙脫開他的手,建國,我們都彆折磨彼此了。

你以為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王建國的聲音變得尖銳,你一個五十八歲的老女人,冇有工作,冇有收入,離開了我你能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王建國冷笑,你能想什麼辦法誰會要一個五十八歲的家庭主婦

陳雅蘭看著王建國,心裡湧起一陣悲哀。

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可現在,他說出的話卻比任何人都傷人。

建國,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家裡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陳雅蘭的聲音很平靜,因為在你眼裡,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我隻是你的附屬品。

我冇有這麼想過。

冇有嗎陳雅蘭反問,那為什麼每次我想出去工作,你都要阻止說什麼女人應該在家相夫教子

那是為了你好,外麵的工作多辛苦。

為了我好陳雅蘭笑了,建國,你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信嗎

王建國不說話了。

你阻止我工作,是因為你擔心我有了經濟來源,就不會再依賴你,不會再忍受你的冷漠和忽視。陳雅蘭繼續說,你需要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個永遠不會離開你的仆人。

夠了！王建國怒吼道,陳雅蘭,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冇有莫名其妙,我隻是終於看清了現實。陳雅蘭走向樓梯,我累了,我要去睡覺。明天我會去找律師,谘詢離婚的手續。

你敢！王建國追上前,陳雅蘭,你要是敢去找律師,我就......

你就怎麼樣陳雅蘭回頭看著他,你要打我嗎還是要把我趕出家門

王建國被她的目光震懾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建國,我們都老了,冇必要再互相折磨了。陳雅蘭歎了口氣,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第二天一早,陳雅蘭就出了門。

她冇有去找律師,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人才市場。

雖然知道五十八歲找工作很難,但她還是想試試。

人才市場裡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年輕人,看到陳雅蘭,很多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陳雅蘭在招聘資訊欄前轉了一圈,發現適合她的工作少之又少。

大部分招聘都要求年齡在四十五歲以下,而且需要相關的工作經驗。

大姐,您是來找工作的嗎一個年輕的女孩主動和她搭話。

是的。陳雅蘭點點頭,你覺得像我這個年紀,還能找到工作嗎

女孩想了想：不太容易,但也不是冇有可能。您有什麼特長嗎

特長......陳雅蘭想了想,我會做飯,做得還不錯。

那您可以試試餐飲行業,有些飯店會招收有經驗的廚師。女孩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招聘台,那邊就有一家餐廳在招人。

陳雅蘭走過去,看到招聘啟事上寫著：招聘廚師,年齡不限,有經驗者優先。

你好,我想應聘廚師的職位。陳雅蘭對招聘人員說。

招聘人員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上下打量了陳雅蘭一眼：大姐,您以前在哪裡工作過

我......陳雅蘭猶豫了一下,我以前冇有正式工作過,但我做了三十多年的飯,手藝還可以。

冇有工作經驗啊......男人搖搖頭,我們需要的是有餐廳工作經驗的。

能不能讓我試試我可以先試工幾天,不要工資。陳雅蘭有些急切地說。

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為難,大姐,餐廳的工作很辛苦的,而且我們的客人都比較挑剔......

言下之意,是覺得陳雅蘭不合適。

陳雅蘭有些失望,但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她又跑了好幾個招聘點,結果都是一樣的。

要麼嫌她年紀大,要麼嫌她冇有工作經驗。

中午時分,陳雅蘭累得滿頭大汗,坐在路邊的台階上休息。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難道王建國說得對,她這個年紀,真的找不到工作了嗎

阿姨,您還好嗎

陳雅蘭抬頭,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站在麵前,關切地看著她。

冇事,謝謝。陳雅蘭勉強笑了笑。

您是在找工作嗎我剛纔看到您在人才市場裡轉。年輕人問道。

是的,不過......陳雅蘭搖搖頭,可能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阿姨,您不要灰心。年輕人坐在她旁邊,我叫張明,是附近一家養老院的工作人員。我們那裡正在招收生活護理員,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試試。

養老院陳雅蘭眼睛一亮。

是的,主要是照顧老人的日常生活,做飯、打掃衛生什麼的。張明說,雖然工資不高,但包吃住,而且我們不太看重年齡,更看重人品和耐心。

陳雅蘭心動了：能帶我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張明站起身,走吧,就在前麵不遠。

第六章

夕陽紅養老院位於市郊,環境很清靜,綠樹成蔭,空氣清新。

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姓李,看起來很和善。

陳女士,您以前做過這方麵的工作嗎李院長詢問道。

冇有,但我照顧過家裡的老人。陳雅蘭如實回答,我公公婆婆去世前,都是我在照顧的。

那您為什麼想來我們這裡工作呢

陳雅蘭想了想,決定說實話：我想要經濟獨立,想要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李院長看著陳雅蘭,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很好,我喜歡誠實的人。陳女士,您願意先試工一個星期嗎

當然願意！陳雅蘭激動地點頭。

那我先帶您參觀一下,然後安排您的工作。

李院長帶著陳雅蘭參觀了養老院的各個區域。這裡住著四十多位老人,大部分都是七八十歲的高齡老人。

陳女士,您主要負責三樓的十二位老人,負責他們的一日三餐和日常護理。李院長介紹道,工資是每月三千五,包吃住。

三千五,雖然不多,但對陳雅蘭來說,這是她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工作的工資。

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陳雅蘭迫不及待地問。

今天就可以,我讓小張帶您熟悉一下環境。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陳雅蘭跟著張明熟悉了養老院的各項工作流程。

雖然工作內容和在家裡差不多,但陳雅蘭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裡的每一份付出都有回報,每一份努力都被認可。

晚上七點,陳雅蘭給王俊打了個電話。

媽,您一天都去哪了爸說您冇回家。王俊的聲音裡帶著擔憂。

我找到工作了。陳雅蘭直接說道。

工作什麼工作

在養老院做護理員。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媽,您怎麼去做那種工作那多累啊,而且工資也不高......

俊兒,我不是為了工資,我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陳雅蘭打斷了兒子的話,這些年,你們都覺得我什麼都不會,隻會做飯洗衣服。現在我要證明,我也可以在外麵工作,也可以自食其力。

媽,您這是何苦呢家裡又不缺錢......

家裡不缺錢,但我缺尊嚴。陳雅蘭的聲音很堅定,俊兒,支援我一次好嗎

王俊沉默了很久,最後說：媽,隻要您高興就好。但您要注意身體,有什麼困難隨時告訴我。

掛斷電話,陳雅蘭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終於邁出了獨立的第一步。

第二天一早,陳雅蘭就開始了正式的工作。

她負責的十二位老人中,有幾個比較難相處,總是挑剔飯菜,抱怨這抱怨那。

但陳雅蘭冇有氣餒,她用耐心和細心慢慢地贏得了老人們的認可。

她發現,每個老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個性。

八十三歲的王奶奶曾經是中學教師,喜歡和人聊文學；七十八歲的李爺爺是退休工程師,總是給她講各種技術原理；還有七十五歲的張奶奶,年輕時是舞蹈演員,雖然現在坐在輪椅上,但說起舞蹈時眼睛依然會發光。

小陳,你做的紅燒肉真好吃,比我女兒做的還香。王奶奶誇獎道。

小陳,你這手藝,開個飯店都冇問題。李爺爺也讚不絕口。

聽到這些誇獎,陳雅蘭心裡暖暖的。

這是她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能力被人誇獎,而不是因為她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了,李院長找到陳雅蘭。

陳女士,老人們對您的評價都很好,我們決定正式聘用您。李院長笑著說,不過,我想提一個建議。

您說。

我覺得您很有管理天賦,如果您願意,我想讓您當三樓的主管,工資也會相應提高。

陳雅蘭驚喜地瞪大了眼睛：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您這一個星期的表現,證明瞭您的能力。李院長肯定地說,工資會漲到五千,您考慮一下。

五千塊錢,這個數字讓陳雅蘭激動不已。

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掙到這麼多錢。

我願意！陳雅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當天晚上,陳雅蘭給王建國打了個電話。

建國,我找到工作了,而且當了主管。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雅蘭,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嗎

不是賭氣,是認真的。陳雅蘭的聲音很平靜,建國,我們談談離婚的事吧。

第七章

離婚王建國的聲音突然提高了,陳雅蘭,你還在想這件事

我不是在想,我是已經決定了。陳雅蘭坐在養老院的小花園裡,看著夕陽西下,心情格外平靜,建國,我們已經冇有感情了,繼續維持這個婚姻對誰都不好。

冇有感情我們是夫妻,怎麼可能冇有感情

那你告訴我,你上一次對我說'我愛你'是什麼時候陳雅蘭反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像夫妻一樣交流是什麼時候嗎陳雅蘭繼續問,不是討論家務事,不是安排日程,而是真正的交流

王建國依然沉默。

建國,我們都要麵對現實。陳雅蘭歎了口氣,這個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我們隻是因為習慣才勉強維持著。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離婚。王建國終於開口,雅蘭,你想想俊兒,想想小宇,我們離婚了,對孩子的影響多不好。

俊兒已經三十歲了,有自己的家庭,我們的婚姻狀況不會影響到他。陳雅蘭說,而且,一個冇有愛的家庭,對孩子來說纔是最大的傷害。

陳雅蘭,你變了。王建國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惱怒,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是的,我變了。陳雅蘭承認,我變得更加清醒,更加理智。建國,我們都老了,冇必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你以為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王建國冷笑,你一個五十八歲的女人,能有什麼前途

我現在就有工作,有收入,我能養活自己。陳雅蘭平靜地說,而且,就算冇有前途,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工作你那點工資夠乾什麼的王建國不屑地說,雅蘭,你彆天真了,外麵的世界冇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簡單不簡單,我會自己去體驗。陳雅蘭站起身,建國,我明天會去找律師,如果你同意協議離婚,我們可以好聚好散。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起訴離婚。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陳雅蘭請了半天假,去了市裡最大的律師事務所。

接待她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律師,姓林。

陳女士,您的情況我大致瞭解了。林律師看完陳雅蘭提供的材料後說,從法律角度講,您完全有權利提出離婚。

那財產分割方麵呢陳雅蘭問道。

房子是婚後購買的,算夫妻共同財產,您可以分得一半。存款、投資也是一樣。林律師解釋道,不過,您丈夫如果不同意離婚,可能會拖延一些時間。

沒關係,我不怕拖延。陳雅蘭的態度很堅決。

那我先給您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您看看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一個小時後,陳雅蘭拿著離婚協議書離開了律師事務所。

回到養老院,她心情格外輕鬆。

小陳,你今天看起來很高興啊。王奶奶注意到了陳雅蘭的變化。

是的,王奶奶,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陳雅蘭笑著說。

什麼決定

我要離婚了。

王奶奶愣了一下,然後拍拍陳雅蘭的手：好事情！小陳,你還年輕,應該為自己活一次。

王奶奶,您不覺得我這個年紀離婚很可笑嗎

可笑王奶奶搖搖頭,一點都不可笑。我年輕的時候,女人冇有選擇的權利,隻能忍受不幸的婚姻。現在不一樣了,女人可以為自己的幸福而活。

王奶奶的話給了陳雅蘭很大的鼓勵。

晚上,王俊打來了電話。

媽,爸說您要離婚

是的。陳雅蘭冇有隱瞞。

媽,您和爸這麼多年了,有什麼矛盾不能好好溝通解決嗎王俊的聲音裡帶著焦急。

俊兒,有些問題不是溝通能解決的。陳雅蘭耐心地解釋,我和你爸已經冇有感情了,勉強在一起對誰都不好。

可是......

俊兒,媽問你一個問題。陳雅蘭打斷了兒子的話,如果你和曉雯冇有感情了,你會為了小宇而勉強維持婚姻嗎

王俊沉默了。

一個冇有愛的家庭,對孩子來說是最大的傷害。陳雅蘭繼續說,我不希望小宇在一個冇有溫暖的環境裡長大。

媽,您想好了嗎王俊最終問道。

想好了。陳雅蘭的語氣很堅定,俊兒,支援我一次好嗎

王俊沉默了很久,最後說：媽,隻要您覺得這樣做是對的,我就支援您。

聽到兒子的話,陳雅蘭感動得差點哭了。

謝謝你,俊兒。

媽,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如果您和爸離婚了,您一定要讓我照顧您。王俊認真地說,我不能讓您一個人在外麵受苦。

傻孩子,媽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陳雅蘭笑著說,媽已經學會照顧自己了。

掛斷電話,陳雅蘭看著窗外的星空,心裡充滿了希望。

明天,她就要把離婚協議書交給王建國。

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都要結束這段冇有愛的婚姻,開始屬於自己的新生活。

第八章

第二天是週末,陳雅蘭回到了家裡。

王建國坐在客廳裡,臉色陰沉,看到陳雅蘭進門,他站起身來。

雅蘭,我們好好談談。

好,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陳雅蘭從包裡拿出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幾上,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看吧。

王建國看著桌上的檔案,臉色更加難看：你真的要這樣做

是的。陳雅蘭坐在沙發上,建國,我們心平氣和地談這件事。這個婚姻已經冇有挽救的必要了,與其互相折磨,不如好聚好散。

王建國拿起協議書,快速地翻了幾頁,然後啪地一聲摔在桌上：陳雅蘭,你想得美！房子要一半,存款要一半,你憑什麼

憑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三十五年。陳雅蘭平靜地說,建國,這些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法律規定我有權分得一半。

法律王建國冷笑,你一個家庭主婦,懂什麼法律

我不懂,但律師懂。陳雅蘭不為所動,建國,如果你同意協議離婚,我們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起訴離婚,到時候可能會拖得更久。

起訴王建國怒道,你以為法官會支援你一個五十八歲的女人,無理取鬨地要離婚,誰會同情你

我們試試看。陳雅蘭依然很冷靜。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王建國去開門,進來的是周雅文。

她穿著一身米色的風衣,手裡提著禮品袋,看起來依然那麼優雅。

建國,我來看看雅蘭。周雅文走進客廳,看到茶幾上的檔案,微微皺了皺眉,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冇有,你來得正好。王建國苦笑道,雅蘭正在鬨離婚。

離婚周雅文看向陳雅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雅蘭,為什麼要離婚

因為我想要一個真正的人生。陳雅蘭直視著周雅文,而不是當任何人的附屬品。

周雅文走到陳雅蘭對麵坐下,把禮品袋放在桌上：雅蘭,我帶了一些補品給你,你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謝謝,但我用不著。陳雅蘭冇有接受,雅文,我想你應該也希望我和建國離婚吧

我為什麼要希望你們離婚周雅文佯裝不解。

因為隻有我離開了,你才能名正言順地和建國在一起。陳雅蘭的話說得很直接。

雅蘭,你誤會了。周雅文搖搖頭,我和建國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陳雅蘭冷笑,普通朋友會在彆人的生日宴會上羞辱人家的妻子普通朋友會明知道彆人家庭不和睦還要繼續挑撥

我什麼時候挑撥了周雅文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你從一開始就在挑撥。陳雅蘭站起身,從你出現在我的生日宴會上開始,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向我宣示主權。

雅蘭,你想多了。王建國在一旁說道。

我想多了陳雅蘭轉向王建國,建國,我問你,周雅文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日宴會上是你邀請的嗎

王建國沉默了。

回答我！陳雅蘭的聲音提高了。

是...是我邀請的。王建國最終承認了。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剛回來,我想介紹她認識一些朋友。

介紹朋友陳雅蘭搖搖頭,建國,你說謊的時候,能不能先想想理由

她轉向周雅文：雅文,既然你來了,我們就把話說開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周雅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雅蘭,你真的變了很多。

是的,我變了。陳雅蘭點頭,我變得不再愚蠢,不再容忍,不再委曲求全。

那好,既然你想把話說開,我就直說了。周雅文站起身,是的,我喜歡建國,從大學時就喜歡。當年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冇有在一起,我一直覺得很遺憾。

王建國震驚地看著周雅文：雅文,你......

建國,不要裝了。周雅文看著王建國,你心裡也一直有我,不是嗎這些年,你給我寫過多少封信打過多少個電話

陳雅蘭感覺心臟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雖然她早就猜到了,但當真相擺在麵前時,她還是感到了痛苦。

所以,我的生日宴會,其實是你們兩個重續前緣的舞台,對嗎陳雅蘭的聲音很平靜,但眼中已經含著淚水。

雅蘭,不是你想的那樣......王建國想要解釋。

夠了。陳雅蘭打斷了他的話,建國,既然你心裡有彆人,為什麼還要和我結婚為什麼要浪費我三十五年的青春

第九章

王建國被陳雅蘭的質問問得啞口無言,臉色變得蒼白。

回答我！陳雅蘭的聲音在客廳裡迴盪,為什麼要娶我

因為......王建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我來替他回答吧。周雅文突然開口,因為當年我選擇了事業,拒絕了他的求婚。他娶你,隻是因為你合適,聽話,不會給他添麻煩。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刺在陳雅蘭的心上。

雅文,你彆說了。王建國急忙阻止。

為什麼不能說周雅文反問,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她轉向陳雅蘭：雅蘭,其實我很佩服你。三十五年來,你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把建國照顧得很好,把兒子培養得很優秀。但是......

但是什麼陳雅蘭問道。

但是愛情這種東西,不是靠付出就能得到的。周雅文的話說得很直接,建國心裡一直有我,這一點,你應該早就知道了。

陳雅蘭看著王建國,等待著他的否認。

但王建國隻是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所以,這三十五年,我一直在愛一個心裡有彆人的男人陳雅蘭苦笑道。

雅蘭,我......王建國終於開口,但聲音很微弱。

不用解釋了。陳雅蘭擦了擦眼淚,建國,謝謝你們今天的坦誠,讓我終於明白了一切。

她拿起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現在,我更加確定,我們必須離婚。

雅蘭,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離婚。王建國突然說道,你想想我的工作,我的聲譽,如果傳出去我們離婚了,彆人會怎麼看我

你的工作你的聲譽陳雅蘭冷笑,建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考慮你的麵子

我是銀行的副行長,形象很重要。王建國理直氣壯地說,如果因為離婚影響了我的工作,對誰都冇有好處。

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你的工作。陳雅蘭站起身,我會告訴所有人,是我主動提出離婚的,跟你冇有關係。

陳雅蘭,你要是敢去鬨,我就......王建國威脅道。

你就怎麼樣陳雅蘭不怕他,建國,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周雅文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突然說道：雅蘭,其實離婚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

什麼意思

你現在還年輕,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周雅文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與其在一個冇有愛的婚姻裡浪費時間,不如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

陳雅蘭看著周雅文,心情複雜。

這個女人,一方麵是她婚姻的破壞者,另一方麵,她說的話卻很有道理。

雅文,謝謝你的建議。陳雅蘭點點頭,我會認真考慮的。

那我先走了。周雅文拿起包,建國,我希望你能理智地處理這件事。

說完,她就離開了。

客廳裡隻剩下陳雅蘭和王建國兩個人。

建國,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願意協議離婚嗎陳雅蘭平靜地問。

王建國沉默了很久,最後搖了搖頭：我不能同意。

好,那我明天就去法院起訴離婚。陳雅蘭拿起離婚協議書,建國,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王建國固執地說,陳雅蘭,你也會後悔的。離開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陳雅蘭看著王建國,突然笑了：建國,你錯了。離開了你,我才能真正成為我自己。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站在門外,陳雅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三十五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心裡有些不捨,但更多的是解脫。

她終於要為自己而活了。

第十章

半年後。

陳雅蘭站在民政局門口,手裡拿著剛剛領到的離婚證,心情格外輕鬆。

經過半年的訴訟,法院最終支援了她的離婚請求,並且按照她的要求分割了財產。

她得到了房子的一半價值,大約一百二十萬,還有存款的一半,三十萬。

這筆錢對於五十八歲的她來說,足夠保障下半生的生活了。

陳主管,恭喜您！張明在門口等著她,臉上滿是笑容,您終於自由了！

謝謝你,小張。陳雅蘭笑著說,要不是你當初帶我去養老院,我也不會有今天。

陳主管,您太客氣了。是您自己爭取來的幸福。張明說,走吧,李院長還在等著我們回去開慶祝會呢。

回到養老院,老人們都在等著陳雅蘭。

小陳回來了！王奶奶激動地拍手,快過來,我們都在等你呢！

小陳,離婚證拿到了嗎李爺爺關切地問。

拿到了。陳雅蘭拿出離婚證給大家看,從今天開始,我真正自由了。

好！張奶奶用力鼓掌,小陳,你做得對！女人就應該為自己而活！

李院長走過來,遞給陳雅蘭一份檔案：陳主管,這是總部的任命書,恭喜您被提升為區域主管,負責三家養老院的管理工作。

陳雅蘭接過任命書,眼睛都濕潤了。

半年前,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家庭主婦,現在卻成了區域主管。

李院長,謝謝您對我的信任。

這是您應得的。李院長笑著說,陳主管,您的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我們都看在眼裡。而且,您還為我們引進了很多新的管理理念,老人們都很喜歡您。

是的,小陳,你來了以後,我們這裡的生活質量提高了很多。王奶奶說道,你組織的讀書會、音樂會、手工課,都很受歡迎。

最重要的是,你教會了我們什麼叫做老有所為。李爺爺說,看到你這樣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們這些老人也覺得生活更有意義了。

晚上,陳雅蘭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雖然不大,但佈置得很溫馨。

她泡了一壺茶,坐在陽台上看夜景。

手機響了,是王俊打來的。

媽,離婚手續辦完了嗎

辦完了。陳雅蘭說,俊兒,媽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

媽,您真的不後悔嗎王俊問道。

不後悔。陳雅蘭很肯定地說,俊兒,這半年來,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那就好。王俊鬆了口氣,媽,有件事我要告訴您。

什麼事

爸和周雅文在一起了。王俊的聲音有些猶豫,上個月他們就同居了。

陳雅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俊兒,這對我來說不是壞訊息,是好訊息。

啊王俊有些意外。

這說明我的選擇是對的。陳雅蘭解釋道,如果我當初冇有堅持離婚,現在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在一起,那纔是最痛苦的。

媽,您真的想開了

想開了。陳雅蘭點點頭,俊兒,媽現在有工作,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我很滿足。

那我就放心了。王俊說,媽,週末我帶曉雯和小宇去看您。

好,我等你們。

掛斷電話,陳雅蘭繼續看著夜景。

想起半年前的那個生日宴會,她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那個在宴會上忍氣吞聲的女人,和現在的自己,簡直判若兩人。

她想起了咖啡店裡那個年輕女孩說的話：經濟上獨立,精神上自由。

現在,她終於做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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