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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零九分,冰冷槍管抵住我太陽穴。
身後男人呼吸滾燙：彆出聲。
我聞見熟悉的苦艾香——是失蹤五年的特勤組搭檔沈肆。
沈肆我肋骨下的舊傷疤開始灼痛。
他槍口碾得更深,聲音嘶啞：座標。
月光掠過他緊閉的雙眼時,我踹翻檯燈撲向警報器。
玻璃罩碎裂的瞬間,他鬼魅般扣住我手腕。
染血指尖劃過我掌心肌膚,帶起一串電子幽光。
生物密鑰驗證成功。機械音在黑暗中響起。
他忽然低頭咬住我肩頸,齒間溢位破碎音節：
充電……
我痛得發抖時,瞥見他後頸皮膚下浮現的幽藍電路紋路。
（1）
苦艾香與金屬冷光
淩晨三點零九分。
汗珠沿著脊椎滑進後腰,我在硬板床上猛地睜眼。不是噩夢驚醒——是抵在右側太陽穴上,那圈冰冷堅硬的金屬環帶來的死亡觸感。
黑暗中,濃重的鐵鏽味和機油氣息裡,一絲極其微弱的、清冽苦澀的草本植物香氣,如同淬毒的蛛絲,悄無聲息地纏上鼻腔。
苦艾。
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每一寸肌肉都在無聲尖叫！
苦艾……
不可能！絕對不該是他！這味道刻在骨髓裡,也帶著彈片嵌入肋骨的劇痛！五年前黑鷲行動的爆炸廢墟裡,沈肆的定位信號和這苦艾香一起被沖天火光吞冇。軍方搜救隊掘地三尺,隻挖出半塊染血的、屬於他的特勤組臂章。
沈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他怎麼找到這安全屋的！
驚駭如同冰錐刺穿顱骨！就在這念頭炸開的瞬間！
一隻帶著厚繭、指節粗糲、力量強悍到非人的手,如同液壓鉗般從黑暗中探出！帶著撕裂空氣的輕微爆響,精準狠戾地扼住了我的咽喉！力道之大,喉骨瞬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所有氧氣被暴力截斷！
呃——！我像離水的魚般劇烈抽搐,雙手本能地抓向頸間鐵腕,雙腿絞緊身下粗糙的軍用毛毯,發出纖維崩斷的撕裂聲！
那隻手紋絲不動！絕對的壓製帶來滅頂的絕望！
緊接著！
那圈抵在太陽穴的冰冷金屬,帶著碾碎骨頭的壓迫感,又狠狠向前頂進半寸！金屬特有的冷硬和死亡氣息透過皮膚直刺神經！
槍！
是槍口！
Mk23的消音器前端特有的環形紋路,清晰地烙印在顳骨皮膚上！
彆出聲。
一個低沉、沙啞、浸透了硝煙和金屬摩擦質感的男聲,緊貼著我耳後響起。滾燙的吐息裹挾著濃烈的苦艾氣息,噴濺在耳廓敏感的絨毛上,激起一片生理性的寒栗。那聲音……燒成灰也認得！
沈肆！
真的是他！我的身體在確認他身份的刹那徹底石化！五年前廢墟裡沖天而起的烈焰、通訊頻道裡最後一聲被爆炸淹冇的嘶吼、還有肋下那道每逢陰雨天就灼痛入骨的猙獰傷疤,在此刻變得比太陽穴上的槍口更滾燙！
他怎麼活下來的！他現在是人是鬼！複仇還是……被敵人操控的武器！
瀕死的窒息感燒儘後,被背叛、被侵入絕對安全領域的暴怒猛地炸開！我不再徒勞抓撓那隻鐵鉗般的手,而是用被扼緊的喉嚨擠出變了調的嘶吼：
沈肆！聲音被擠壓得破碎不堪,每個音節都淬著血與火,你他媽…是人是鬼！
身後的男人似乎有極其短暫的凝滯。
扼住咽喉的手掌力道絲毫未鬆,反而因我的質問收得更緊,指節深陷進頸側動脈！太陽穴的槍口也同時更重地碾磨！堅硬的金屬帶來鑽心的鈍痛！
他……要扣扳機了
這個認知讓視網膜瞬間被血色覆蓋。時間在絕對的死寂和太陽穴槍口的重壓下無限拉長。我聽到自己心臟在顱腔內瘋狂撞擊的聲音,也聽到身後男人平穩得近乎機械、毫無人類情感起伏的呼吸。
他為什麼不回答
就在神經繃緊到極限,即將被窒息和劇痛撕碎的刹那——
窗外一道慘白刺目的閃電,毫無預兆地撕裂厚重雨幕！短暫地照亮了這間位於地下三層的安全屋！
白光如同手術刀,瞬間剖開黑暗！
藉著這轉瞬即逝、令人心悸的光亮,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將充血的眼球轉向身後那片濃稠的陰影——
閃電的白光勾勒出他高大精悍的輪廓。穿著磨損嚴重的黑色戰術褲,上身是同樣質地的緊身作戰背心,虯結的肌肉在布料下繃出岩石般的塊壘。
白光一閃即逝,房間沉入更深的黑暗。但就在那一瞬間,我的視線已經捕捉到了關鍵——那張近在咫尺的、如同修羅的臉！
沈肆！冇錯,是他！但……他的眼睛！那雙曾在槍林彈雨中依舊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此刻……竟然緊緊地閉著！
濃密的睫毛如同兩道沉黑的閘門,死死封住了所有光亮。眉峰舒展,神態平靜得近乎詭異,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在睡覺！
我的大腦轟然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冰窖般的恐懼瞬間將我吞噬！一個持槍潛入軍方最高級彆安全屋、扼住我咽喉、用槍口抵死我太陽穴的男人……竟然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睡得像個……死人！
夢遊！
這個詞帶著淬毒的尖刺,狠狠紮進我混亂的腦海！
是夢遊！隻有這個解釋！
可是……夢遊能突破七道生物加密門禁夢遊會帶著配槍精準找到這間連內部數據庫都無記錄的安全屋夢遊能如此冷靜地執行戰術壓製動作！
冷汗瞬間浸透背心！恐懼的毒藤瘋狂滋長！一個持槍夢遊的殺戮機器,比清醒的敵人恐怖百倍！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無意識的下一秒會不會扣動扳機！
必須反擊！
求生的本能壓過驚駭。我強迫自己冷靜,被壓在身側的左手開始嘗試極其輕微的活動。被扼住的喉嚨稍微嘗試著吞嚥了一下——
呃！那隻鐵腕猛地收得更緊！眼前瞬間發黑！太陽穴的槍口也隨即更重地碾下！堅硬的金屬幾乎要嵌進顱骨！
我立刻停止任何企圖！連呼吸都停滯。
不行！不能刺激！
我放棄了掙脫那隻手的妄想。所有意誌凝聚在太陽穴那一點冰硬致命的壓迫感上。槍口……必須讓那該死的槍口離開！
我放輕了呼吸,細微得如同遊絲。冷汗滑進眼角,帶來刺痛。我極其緩慢地、帶著同歸於儘的決絕,控製著那隻冇有被完全壓死的右腳,一點一點地蓄力。目標,是床頭櫃上那盞沉重的、合金底座的應急檯燈！
就是現在！
右腳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蹬出！帶著全身的力量和求生的瘋狂,狠狠踹向檯燈底座！
砰——嘩啦！
沉重的合金檯燈被巨力踹飛！帶著刺耳的呼嘯,狠狠砸向三米外牆壁上那個鮮紅的、鑲嵌在防彈玻璃罩內的緊急警報按鈕！
玻璃罩應聲而碎！鮮紅的按鈕暴露在空氣中！
成了！
然而,預想中的刺耳警報並未響起！
就在檯燈飛出的瞬間！
一直如同雕塑般靜止的沈肆,動了！
不是開槍！
他扼住我咽喉的手猛地鬆開！那具高大沉重的身軀如同失去支撐的攻城錘,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下！將我整個人死死壓進硬板床裡！肺裡的空氣被瞬間擠空！
同時,那隻握著槍的手快如鬼魅！槍口瞬間離開我的太陽穴,手腕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槍柄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精準無比地砸向我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右腳踝！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在死寂中爆開！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竄遍全身！
啊——！淒厲的慘叫衝破喉嚨！
但慘叫隻發出一半！
沈肆那隻剛剛鬆開我咽喉的手,如同捕食的毒蛇,在砸碎我腳踝的同時,已經閃電般探出,一把扣住了我因劇痛而痙攣揚起的左手手腕！
力道之大,腕骨幾乎要被捏碎！
緊接著！
他沾染著不知名暗紅色汙跡（是血還是機油）的拇指指尖,帶著滾燙的、非人的灼熱溫度,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按在了我左手掌心正中！
滋——！
彷彿皮肉被灼燒的幻聽！一股強烈的、帶著高頻震顫的電流感,順著他的指尖瘋狂湧入我的掌心！沿著手臂神經直衝大腦！
黑暗中,我因劇痛而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被我踹碎的警報器上方,那個本應閃爍刺目紅光的指示燈,此刻卻詭異地亮起了一小片幽綠色的微光！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在狹小的安全屋內響起：
一級權限生物密鑰驗證通過。安全協議S-07解除。
什麼！
我徹底僵住！連腳踝粉碎的劇痛都彷彿被凍結！生物密鑰我的掌心什麼時候！
就在這死寂般的錯愕中！
壓在我身上的沈肆,那顆一直低垂著的、沉睡的頭顱,毫無征兆地猛地抬起！
然後,以一種野獸撕咬獵物的姿態,狠狠低頭！
滾燙的、帶著濃烈苦艾氣息和鐵鏽味的嘴唇,重重地撞在我的左側肩頸連接處！
緊接著！
劇痛！
尖銳的、冰冷的、帶著撕裂感的劇痛！
他……咬了下去！
鋒利的犬齒瞬間刺破皮膚,深深嵌入肌肉！溫熱的血液湧出！
呃啊——！我痛得渾身痙攣,眼前發黑,喉嚨裡發出瀕死的嗚咽！
就在這極致的痛楚和混亂中,藉著窗外再次掠過的、被厚重防爆玻璃過濾得極其微弱的慘白電光——
我渙散的目光,掃過了沈肆因低頭撕咬而完全暴露的後頸！
在那片被汗水和汙跡覆蓋的、緊繃的麥色皮膚之下——
一片極其繁複、精密、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的幽藍色微光紋路,正透過薄薄的表皮,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絕不是紋身！
那是……某種深植於皮下的、散發著冰冷科技感的……電子迴路！
（2）
失效的警報與皮下幽光
姓名
厲鋒。
軍銜
……退役,前‘影刃’特勤組上尉。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安全屋編號
B-7。
遇襲時間
淩晨三點零九分。厲鋒靠在軍方審訊室冰冷的金屬椅上,左腳踝裹著厚重的固定支架和繃帶,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鑽心的劇痛。肩頸處被咬穿的傷口已經緊急處理過,敷料下依舊傳來陣陣灼痛和詭異的麻癢。他臉色灰敗,眼底是未褪儘的血絲和驚濤駭浪後的餘悸。
負責記錄的年輕中尉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隼：襲擊者身份
沈肆。這兩個字從齒縫裡擠出,帶著血腥味,前‘影刃’特勤組少校,我的搭檔。五年前‘黑鷲行動’中確認陣亡。
陣亡人員坐在主位、肩章上綴著銀色鬆枝的周姓上校眉頭緊鎖,指關節敲了敲桌麵上的平板電腦,厲上尉,你確定B-7安全屋的防禦等級是最高級,七重生物加密門禁,獨立能源,物理隔絕。一個‘陣亡’五年的前特勤人員,如何突破
我不知道！厲鋒猛地抬頭,牽扯到傷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氣,聲音卻斬釘截鐵,但他就在那裡！用槍指著我的頭！掐著我的脖子！他咬穿了我的肩膀！他指著自己肩頸處厚厚的敷料,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和驚悸,警報係統呢！為什麼冇響！我踹碎了防護罩！
週上校調出平板上的監控記錄和係統日誌：B-7內部監控在昨晚十一點三十分例行自檢後,因不明強電磁乾擾徹底失效,最後畫麵定格在你入睡前。外部走廊及門禁監控運轉正常,記錄顯示,從你昨晚九點四十五分進入B-7,到今晨五點二十分衛隊強行破門進入,冇有任何人靠近或進入B-7所在的隔離區。連一隻老鼠都冇有。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至於警報係統……你確實觸發了緊急按鈕的物理防護罩破碎感應。但係統日誌顯示,在防護罩破碎前0.3秒,警報核心處理器收到了一條最高權限指令——來自你左手掌心的生物密鑰驗證信號——強製解除了S-07安全協議,關閉了所有警報輸出模塊。
週上校將平板轉向厲鋒,螢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一條係統日誌：
【03:09:27.451】
警報觸發：物理防護罩（ID：B7-Alert-01）完整性破壞。
【03:09:27.452】
接收到生物密鑰驗證請求（來源：掌紋ID-厲鋒）。
【03:09:27.453】
生物密鑰驗證通過。權限等級：一級。
【03:09:27.454】
執行指令：Override
S-07。警報係統強製關閉。
你的生物密鑰,關閉了你親手觸發的警報。週上校的聲音冰冷,厲上尉,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嗡——！
厲鋒隻覺得腦子裡像是引爆了一顆震撼彈！耳鳴尖銳！生物密鑰他的掌心關閉了警報
不可能！他失聲叫道,試圖站起來,卻被腳踝的劇痛狠狠拉回座位,冷汗瞬間浸透後背,我當時被他壓著！左手被他抓著！是他！是沈肆抓著我的手按上去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生物密鑰驗證！那不是我做的！
係統隻認密鑰,不認人。週上校麵無表情,日誌記錄清晰無誤。另外,他調出另一份報告,技術組對現場進行了地毯式勘察。你所說的Mk23手槍,冇有找到。現場冇有任何外來武器痕跡。隻在你床邊地麵采集到微量屬於你的血跡,以及…一些非人類皮屑組織,成分異常,正在分析。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厲鋒裹著支架的腳踝和肩頸的敷料：你的傷勢,醫療報告顯示,腳踝為鈍器重擊導致的粉碎性骨折,符合被硬物（比如槍柄）砸擊特征。肩頸傷口為…不規則撕裂傷,伴有深度穿刺,齒痕模型初步分析…接近人類犬齒,但咬合力遠超正常值。
週上校合上平板,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厲鋒,你是‘影刃’最好的戰術指揮官之一。但五年前‘黑鶚行動’的失敗,沈肆的‘陣亡’,對你造成了重大打擊,這是記錄在案的。之後你主動退役,轉入地下安全屋網絡…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是否長期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昨晚的事件,是否可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極端表現比如…在夢遊或解離狀態下,自我施加傷害
PTSD自我傷害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質疑的憤怒讓厲鋒渾身發抖！他猛地一拳砸在金屬扶手上,發出沉悶巨響：不是幻覺！也不是自殘！是沈肆！他回來了！他後頸！我看到了！皮膚下麵有東西！藍色的！像電路一樣在發光！
發光電路週上校眉頭緊鎖,旁邊的中尉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厲上尉,你確定在那種光線條件下
閃電！有閃電！厲鋒急切地吼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咬我的時候！他後頸皮膚下麵,有藍色的光透出來！像紋路！會動！
審訊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週上校盯著厲鋒因激動而扭曲的臉,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最終,他緩緩開口：我們會跟進這條線索,包括那些異常皮屑的分析。但在有確鑿證據之前,厲上尉,基於安全條例和你的精神狀態評估,你將被暫時解除B-7安全屋權限,轉入‘觀察區’進行隔離審查和…必要的心理評估。
觀察區隔離審查
厲鋒的心沉入穀底。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失去自由,被當成潛在的危險因素或精神病人監控起來。沈肆…那個怪物…他到底變成了什麼軍方內部…又藏著什麼秘密
他被兩名麵無表情的衛兵架起,拖著粉碎的腳踝,一瘸一拐地離開審訊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更痛的是被背叛和囚禁的屈辱。
所謂的觀察區,是地下更深層的一間全封閉白色房間。四壁是柔軟的吸音材料,冇有窗戶,隻有頭頂一盞慘白無影燈。一張固定在地麵的硬板床,一個嵌入式不鏽鋼馬桶。門是厚重的合金氣密門,隻在腰部高度有一個遞送食物的小窗。絕對的寂靜和純白,足以逼瘋最堅強的人。
腳踝的劇痛和肩頸傷口詭異的麻癢不斷折磨著神經。厲鋒躺在硬板床上,瞪著刺眼的天花板,腦海裡反覆回放著昨夜地獄般的畫麵——冰冷的槍口、窒息的鐵腕、沈肆緊閉的雙眼、後頸皮下流動的幽藍光芒、還有那深入骨髓的一咬…
充電……
沈肆齒間溢位的那個破碎音節,如同魔咒般在耳邊迴響。
充電給什麼充電他皮下那些發光的電路嗎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小時,也許隻是幾分鐘。極度的疲憊和傷痛終於將他拖入昏沉的淺眠。
就在意識模糊的邊緣——
嘀…嘀…嘀…
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熟悉節奏的電子提示音,如同針尖般刺入他的耳膜！
厲鋒猛地驚醒！心臟狂跳！
聲音來源……是他的左腕！
他退役後,軍方配發的製式個人終端早已上交。此刻他手腕上隻有一塊老舊的機械腕錶。
不是表！
他顫抖著抬起左手,藉著慘白的光線,看向自己的手腕內側——
一片極其淡薄、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幽藍色光斑,正靜靜地浮現在腕部靜脈上方！
光斑內部,極其細微的、如同毛細血管般的亮藍色紋路正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緩緩流淌、明滅！
和他昏迷前,在沈肆後頸看到的紋路……如出一轍！
一股寒意瞬間凍結了血液！
就在這時！
嗡——！
左肩頸處,那個被沈肆咬穿的傷口深處,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強烈的、如同過電般的劇烈麻癢和灼熱感！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傷口內部的肌肉纖維裡被啟用、甦醒！
緊接著！
滋啦……
一陣微弱的、如同信號不良的電流雜音,直接在他大腦深處響起！
一個斷斷續續、冰冷僵硬、毫無人類情感的電子合成音,如同生鏽的齒輪強行轉動,突兀地在他意識中浮現：
【單元…損毀…】
【能量…水平…臨界…】
【檢測…共生體…】
【啟動…應急…鏈接…】
【嘗試…同步…】
隨著這詭異聲音的響起,厲鋒左手腕上那片幽藍光斑驟然變得明亮！流淌的紋路速度加快,發出更清晰的嘀嘀聲！
而肩頸傷口的灼熱麻癢感也同步加劇！彷彿有無數細小的電極在皮肉深處瘋狂放電！
呃啊——！厲鋒痛苦地蜷縮起來,左手死死抓住右肩,指甲深陷進皮肉！
怎麼回事！沈肆咬的那一口…到底留下了什麼！
那冰冷的電子音還在斷斷續續地強行侵入他的意識：
【同步…失敗…】
【權限…衝突…】
【檢測…高活性…生物電…源…】
【重新…規劃…充能…路徑…】
【目標…鎖定…】
充能路徑！目標鎖定！
厲鋒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驟然收縮！他猛地意識到什麼,驚恐的目光投向那扇厚重的合金氣密門！
門外！是走廊！是值班的衛兵！
不！停下！！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試圖對抗腦中那冰冷的聲音！
然而——
嗡——！
左腕的幽藍光斑亮度瞬間飆升！如同一個小型的藍色太陽！
肩頸傷口的灼熱感也達到了頂點！
厲鋒感覺自己的左手完全失去了控製！像被無形的線纜牽引,猛地抬起！五指張開,掌心正對合金門的方向！
掌心正中,那個昨夜被沈肆滾燙指尖按過的地方,皮膚下驟然亮起一片更加刺目、更加複雜的幽藍色光網！
生物密鑰驗證通過。
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毫無預兆地、清晰地、在死寂的觀察室內響起！
與此同時！
嗤——
一聲輕響！
厚重的合金氣密門內部,傳來液壓鎖解除的泄壓聲！
門……開了！
一條縫隙！
門外走廊明亮的燈光和兩名持槍衛兵驚愕回望的臉,瞬間映入厲鋒因極度驚駭而放大的瞳孔！
敵襲！！！衛兵的厲吼和拉槍栓的金屬摩擦聲刺破寂靜！
厲鋒的左手,依舊不受控製地高舉著,掌心幽藍光芒吞吐不定,如同死神的召喚。
腦中那冰冷的電子音,帶著一絲詭異的滿足感,再次響起：
【路徑…通暢…】
【開始…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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