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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車撞飛瞬間,我眼前是奶茶配方最後的推送頁麵。
再睜眼時已置身異世界火刑架。周圍居民舉著草叉,誓要消滅我這個突然出現的邪魔。
我舉著最後的半杯芋泥啵啵奶茶奮力一揚:大人饒命!先嚐再殺!
焦躁的人群突然安靜。最前排的村長嚐了一口,草叉哐當落地:異界邪魔…竟有此等美味
生意因此爆火,連深淵巨獸都來點雙倍珍珠。
今天打烊前,門口排隊的長龍裡站了個散發七彩聖光的女人。
她的權杖一點,空間扭曲:凡人,替吾打包五十杯波霸奶茶送至神域。
我瞥向剛收到的係統警告——神明味蕾已被您的奶茶腐蝕,無法支付神力報酬,建議抵押物換購。
這位女神,我指了指她權杖頂端的宇宙級寶石:要不…您看這個抵押成麼
黑暗像浸透了墨水的棉絮,沉重地包裹著我。每一次試圖掙紮呼吸,都像是胸膛裡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每一次無聲的呐喊都卡在喉嚨深處,被撞碎的骨骼擠壓成窒息的血沫味。
意識卻在某個瞬間,猛地被一道耀眼至極的白光刺破!
彷彿宇宙初開的第一縷光,帶著不容置疑的粗暴力量,硬生生將我從瀕死的泥潭裡拽了出來!
冰冷的、帶著硫磺和某種濃烈草藥味的空氣,猛地灌進鼻腔和喉嚨!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撕扯著氣管,我下意識地蜷縮身體。身體完好無損,冇有預想中車碾壓的劇痛,也冇有被撕裂的感覺。隻有手臂和小腿裸露的皮膚傳來火辣辣的擦痛感,像被粗糙的砂紙狠狠磨過。
發生了什麼
我艱難地抬起眼皮。
模糊的視野劇烈晃動,幾秒後才逐漸聚焦。
篝火。
跳動的、貪婪的橘紅色火焰,舔舐著昏暗的暮色,將一張張扭曲而狂熱的臉龐映得明暗不定。他們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圈,無數道目光,如同帶著倒刺的鉤子,死死釘在我的身上。那些目光裡冇有一絲人類的溫度,隻有最原始的恐懼和最純粹的憎惡。
我被這些目光釘在刺骨的冷意中,動彈不得。
直到……
我下意識地摸索身邊,手指觸到冰冷、粗糙的木料表麵。
不是柏油馬路,是木頭!
低頭。
身下是用散發著潮濕黴味的枯枝乾草臨時鋪墊的,而我的手腳,正被粗糙但極其堅韌的草繩緊緊地捆著,勒進皮膚裡,傳來清晰的壓迫感和麻意。身下這個巨大的、散發著新鮮木材味道的木頭台子……形狀太明顯了!
這是一個井字形的火刑架!我就躺在那即將被點燃的中心!
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然後猛地被拋入萬丈深淵!
邪魔!
一個尖利沙啞的女聲猛地劃破死寂的暮色,帶著極致的恐懼和刻骨的仇恨。
人群像被這個聲音點燃了引信,瞬間沸騰!
燒死它!燒死這個異界的邪魔!
它在褻瀆大地!
它會帶來瘟疫和詛咒!燒死它!快燒死它!
燒!燒!!
怒吼,哭叫,無數雙粗糙的手舉起了簡陋的武器——磨尖的木矛、鏽跡斑斑的草叉、沉重的石斧,在跳躍的火光下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冷光。它們向前攢動,像一片湧動的、帶著尖銳矛頭的黑色潮水,充滿惡意地向我逼近!
恐懼瞬間凍結了我的血液。
這絕不是夢!那皮膚被擦傷的痛,繩索勒緊的麻,草木和汗水的腥氣,濃烈而真實的硫磺味……這一切都真實得可怕!比任何噩夢都真實百倍!
邪魔異界我!
腦子裡隻剩下最後清晰的畫麵:刺眼的汽車大燈,避無可避地向身體撞來!手機螢幕定格在最後推送的熱門推送頁麵——[芋泥啵啵奶茶新配方大公開!這樣做口感爆棚!]
那杯芋泥啵啵!
幾乎是本能,我的手瘋狂地在身側摸索!冇有手機!冇有錢包!
但……指尖突然觸到了一個冰冷又熟悉的柱狀物體!熟悉的塑料杯壁的質感!
它不知何時正緊緊卡在我身體和木台邊緣的縫隙裡!
我的最後一杯芋泥啵啵!那滿滿噹噹的大半杯!
絕望的深淵裂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那半杯冰冷、粘稠的液體,成了這片被恐懼和殺意點燃的瘋狂海洋裡,唯一漂浮的木板!
不是邪魔!!!
我用儘肺裡僅存的空氣,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嘶啞破裂,試圖蓋過下方群情洶湧的咆哮。手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憑著無數次端杯倒茶的肌肉記憶,猛地將那杯芋泥啵啵舉過了頭頂!
杯壁上凝結的冰冷水珠簌簌滾落。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幾十雙噴射著仇恨和恐懼的眼睛,被這突然高舉起的、裝滿了某種難以言喻深紫色粘稠液體的魔物吸引了刹那。
我抓住這不到半秒的喘息機會,雙手因為極度的緊張和用力而劇烈顫抖,指甲幾乎要扣進那脆弱的塑料杯壁裡。手忙腳亂中,也不知是按開了哪個機關——
噗嗤!
杯蓋上那個預留的圓形小吸管孔猛地被頂開!
一股濃鬱的、混雜著軟糯芋泥醇厚甜香和新鮮牛奶獨特奶腥氣的濃鬱氣息,猛地擴散開來!
這氣味像一枚特製的炸彈,蠻橫地、不講道理地衝入了這片隻有汗臭、硫磺、草木灰和恐懼混合的空氣!
最前排幾個已經衝到木台邊緣、草叉幾乎要戳到我腰腹的壯漢,像是被無形的重錘迎麵砸中了鼻梁!
嗚——!
嘔……
這什麼…味道
有人猛地刹住了腳步,捂著口鼻連連後退幾步。後麵洶湧的人潮被前麵突然的後退弄得一滯,推搡和怒吼聲更大了。
不是詛咒!
我嗓音嘶啞到破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是……甘露!是異界的……祝福!先嚐嘗!!喝一口再燒!也不遲啊——!!!
狂吼出的最後一個字帶著決絕的哭腔和破音,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是計策還是崩潰前的最後哀鳴。
手臂因為用力過猛狠狠一抖!杯口傾斜!
一大坨粘稠絲滑的深紫色芋泥,裹著幾顆珍珠大小的黑糖啵啵,像一顆混合著詛咒和希望的彗星尾巴,脫離引力般,直直地朝著台下一個乾瘦老頭的臉上糊了過去!
啪嘰!
一聲又黏又膩的脆響。
時間真的靜止了。
沸騰的人群彷彿被摁下了靜音鍵。所有的咆哮、推搡、武器揮舞破空的嗚嗚聲,全部戛然而止。隻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山風穿過周圍破敗房屋縫隙的嗚咽。
無數雙眼睛,難以置信地、死死地聚焦在一點。
篝火跳動的光影下,那個被點中的老頭——他枯樹皮般的皺臉上,一小塊深紫色的、散發著誘人甜香的芋泥膏體,正牢牢地粘附在他大張著的、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的嘴角旁。幾顆圓潤飽滿、黑得發亮的啵啵,掛在他因驚恐而劇烈抖動的山羊鬍子上,一顫一顫。
正是那個喊出第一聲燒死邪魔、看起來威望最高的老村長。
他整個人僵立在原地,渾濁的老眼瞪得滾圓,眼白部分占據了三分之二,如同兩枚即將破裂的陶瓷。鼻孔還在一扇一扇地吸著氣,似乎想將那近在咫尺的、從未聞過的異香吸進肺腑深處辨個明白。那半張著沾滿深紫色魔物的嘴,徒勞地哆嗦著,卻冇能發出任何一個音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篝火都像是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光影凝固。
一秒。
兩秒。
三秒……
老村長那隻握著一柄老舊草叉的、骨節粗大如同老樹根的手,不可抑製地,劇烈地顫抖起來。
然後,那顫抖順著手臂傳遞到了肩膀,傳到了全身。
哐當!
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打破了死寂!
那柄象征著村裡一部分裁決權利的鏽蝕草叉,從他的指尖滑脫,重重地砸在佈滿細小碎石和乾草的地麵上,濺起一小股塵埃。
老村長冇有去撿他的草叉。那隻沾著紫色汙漬的手,帶著一種近乎夢遊的茫然和強烈的好奇,顫巍巍地伸向了自己沾滿芋泥啵啵的嘴角和鬍子。
指尖,小心翼翼地刮下了一小點混合物。
他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指尖那一點深紫色的粘稠和那顆圓潤黑亮的啵啵,喉結極其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發出咕嚕一聲明顯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然後,在數百道或驚恐、或茫然、或屏息的目光聚焦下,那根沾著異界魔物的手指,以一種極其緩慢、帶著赴死般決絕的速度,抬到了乾癟起皮的嘴唇邊。
灰褐色的、佈滿細小溝壑的舌尖,伸了出來,帶著試探的意味,輕輕地、飛快地舔了一下。
時間再度被無形的大手掐停。
老頭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像是在傾聽著隻有他能聽見的神秘聲音。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的指尖,彷彿那裡蘊藏著宇宙的終極奧秘,渾濁的瞳孔裡映出跳躍的篝火,瘋狂地閃爍變幻——驚疑不定…困惑茫然…接著是劇烈的掙紮……最後,所有的風暴都化作了某種顛覆認知的、純粹的、帶著劇烈衝擊感的……空白和茫然。
許久,許久。
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他終於緩緩地、有些僵硬地抬起了頭,渾濁不堪的雙眼穿透凝固的空氣,重新聚焦在我的臉上。那眼神,不再僅僅是驚恐、厭惡和要將邪魔挫骨揚灰的凶狠。
裡麵混雜著一種更深沉、更複雜、更讓他世界觀崩塌的東西——無法理解的困惑,和一種被強行打開新大門後、被某種前所未有力量捕獲的震顫。
沙啞的、乾澀的、帶著餘悸和難以置信的聲音,艱難地從他那張沾著紫色芋泥的嘴裡擠了出來,斷斷續續,卻又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異……異界邪魔……竟……竟有此等美味
……
異界‘甘露’店,今日份特調:驅散詛咒之甜!
一塊歪歪扭扭的破木板被立在簡陋棚屋的外牆邊,木炭寫成的文字透著一種奇特的、不顧死活的坦蕩。
我用力推開吱呀作響的棚屋門板,清晨微冷的風立刻灌了進來,卷著灰燼和植物**的氣息。
門外的情景比我開門的速度還要快。
嗡的一聲輕響,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巨浪瞬間湧到門前,帶著滾燙的熱氣和濃烈的汗酸味、塵土味,還有幾十道混雜著極度渴望、焦躁不耐的目光。
排起的長隊幾乎要堵死狹窄的土路,人頭攢動,一直蜿蜒延伸到村口。隊伍裡有渾身沾滿泥點的農夫,有眼神精明閃爍的小商販,有粗布衣服下藏著結實的腱子肉的獵人,甚至還有幾個頭髮花白、拄著柺杖的老人,正被家人攙扶著翹首以盼。
擠什麼擠!老子的位置!
明明是我先來的!你這貪吃的野豬皮!
那該死的‘甘露’什麼時候再開啊!嗓子都冒煙了!
老闆!今天還有冇有那個黑黑的圓球!雙倍!雙倍價錢!
粗鄙的叫嚷、低聲的咒罵、急切的詢問,如同沸鍋裡的水泡,在這甘露店的門前翻湧不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剛剛開門、還未曾擺放出任何魔藥的簡陋木台上,聚焦在棚子裡我忙碌的身影上。
他們的眼神如同饑餓的狼群,盯著肥美的羔羊。那眼神裡有渴望,更有一種原始的、不容置疑的佔有慾。如果我現在敢宣佈售罄,這群被甘露勾走了魂的人,絕對會瞬間化身暴民,把我拆骨分筋。
來了!都彆吵!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心臟在胸腔裡咚咚咚地擂鼓。嗓子眼還在發乾發苦,是昨天的嘶吼和高度緊張留下的印記。
從被綁上邪魔的火刑架,到靠一杯冰冷的奶茶險死還生,再到被村長老頭一聲美味定性,被迫成為異世界的奶茶供應商…僅僅過去了一天!
我小心翼翼地把一個在廢棄農具堆裡翻出來的、勉強洗淨還帶著鐵鏽味的舊陶盆放到木台上。
盆裡,是顏色渾濁不堪、散發著詭異甜膩氣息的液體——勉強可以稱之為異界基礎版奶茶底。裡麵泡著的白色木薯圓子硬得像小石子,焦糊味的芋泥更是糊得粘稠無比,每次攪動都像是在和一塊頑固的膠泥搏鬥。唯一說得過去的糖漿,還是我用村裡唯一能找到的蜂蜜草根熬煮出來的帶著一股濃濃藥味和土腥氣的粘稠汁液。
這與其說是甘露,不如說是顏色可疑、氣味可疑、成分更可疑的劣質糊糊湯!
我握緊手裡那根充當攪拌棒的、邊緣粗糙的木棍,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活下來!靠這碗破湯活下來!
深吸一口氣,我舀起一大勺混合物。
還冇來得及注入靈魂——用力搖勻。
一個巨大得幾乎能把整個簡陋棚屋入口堵死的、散發著濃烈腥膻和腐臭氣息的陰影,覆蓋了下來。
門口排在最前麵、一個正準備遞出銅幣的粗壯獵人,連同他身後的幾個人,像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推開,哎喲一聲滾倒在地。
籠罩一切的陰影來自一頭難以名狀的巨物。
粗糙厚重如同老樹皮般的暗褐色鱗片覆蓋全身,每一片都巨大無比,邊緣閃爍著金屬般的冷光,佈滿了歲月的疤痕和某種暗紅色的、尚未凝固的粘稠液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臊和腐爛氣味。
猙獰的頭顱低垂,幾乎碰到棚屋低矮的茅草頂。巨大的口部張開,參差不齊的、如同短矛般的獠牙上,掛著模糊的肉塊和碎骨茬。粘稠的、帶著強烈刺鼻酸腐味的涎液,如同瀑布般從它嘴角流淌下來,滴落在乾燥的土地上,發出嗤嗤的聲響,冒出縷縷白煙,瞬間腐蝕出幾個小坑!
它龐大的身軀占據了整個棚屋門口的空間,投下的陰影將我和外麵驚慌尖叫的人群隔絕開來。一股龐大的、充斥著死亡和毀滅氣息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泥沼,瞬間將我淹冇!每一次粗重的呼吸帶著濃鬱的血腥味都噴在我的臉上,冰冷的恐懼沿著脊椎瘋狂爬升!
深淵蠕蟲!
一種據說盤踞在村子遠處荒野地下深處的恐怖掠食者!村外豎起的圍牆和深溝就是為了防備這種東西!
它猙獰的頭顱微微轉動了一下。冇有聚焦感的巨大複眼朝著我,或者說,朝著我木台上那盆冒著詭異甜氣的糊糊緩緩靠近。涎液滴得更快了,腐蝕的滋滋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一滴粘稠的液體差點濺到我握著木棍的手上!
吼…嗚…
一聲低沉、帶著強烈壓迫感的咕嚕聲從它喉嚨深處發出,大地都隨之微微震顫。
【警告!偵測到高等深淵生命體(深淵蠕蟲·成熟體)意誌投射!宿主生命體征受到嚴重壓製!判定:極度危險(深淵渴望)!】
冰冷的係統提示直接出現在我的意識中,不帶任何情緒。
是昨天為了餬口弄出的動靜太香太大,把地底深處的怪物給引來了!
這怪物對我的甘露感興趣
加…加加量嗎我的聲音抖得不成調,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深淵蠕蟲龐大的身軀向前又拱了一下,滿是獠牙的巨口幾乎要碰到陶盆。渾濁粗重的鼻息噴在陶盆裡的糊糊上,水麵盪漾起來。
雙…雙倍…我強忍著那腥膻惡臭,牙齒都在打顫,雙倍珍珠……就,就木薯圓子!管夠!免費!!
我猛地抄起勺子,豁出吃奶的力氣朝著陶盆裡狠狠舀去!手臂因為過度用力劇烈顫抖,滿滿一勺顏色渾濁、木薯圓子沉底的糊糊像炮彈一樣朝著那張佈滿腥臭涎液的巨口潑了出去!
呼——!
粗重的鼻息驟然加重!
深淵蠕蟲猛地張開佈滿獠牙的巨口!那條深紫色、邊緣裹著可疑白絮的粘稠液體如同麪條,連同勺子一起,瞬間被巨大的吸力捲入了那佈滿倒刺的、深不見底的喉嚨深處!
一切似乎靜止了。
它龐大的身軀停滯了數秒。巨大的複眼毫無生機地盯著某個虛空,像是在進行一場深奧的品味。
外麵的人群連尖叫都忘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齒打架的咯咯聲。
時間流淌得如同粘稠的蜜糖。
突然!
那深淵蠕蟲覆蓋著厚重鱗甲的頭顱猛地一甩!巨大的力量帶起一陣腥風,棚屋的茅草頂都被掀開了一大片!
嗚嗷嗷嗷——!!!
一聲震耳欲聾、飽含著強烈衝擊感與巨大滿足感的咆哮猛地炸開!聲浪狂暴地衝破了簡陋棚屋和凝固的空氣!如同千百個巨鼓同時擂響!空氣中盪開肉眼可見的、實質般的衝擊波紋!連腳下的大地都在瘋狂震顫!外麵的人群瞬間被衝擊波掀翻一片!
【高等深淵生命體(深淵蠕蟲)深層味蕾受到劇烈衝擊!狀態反饋:狂喜!初步迷戀形成!】
巨大的蟲軀扭動著,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急躁和笨拙的討好,轟隆隆地碾過地麵,龐大的頭顱再次緩緩伸向破陶盆。
它似乎想表達些什麼,但那覆蓋著厚重粘液和腥氣的大嘴再次張開,對準了我的陶盆!
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猛地傳來!
我死死抓住盆沿的十指指節瞬間發白!咣噹一聲悶響,整個沉重的陶盆像塊木頭被輕易吸了起來!
等等!不行!
我驚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死命回奪!
咕嘟!咕——嘟!
深淵蠕蟲喉嚨深處傳來極其滿足、極其清晰的巨大吞嚥聲!
粘稠的糊糊汁液連同沉底的硬邦邦的木薯圓子,像決堤的岩漿般,在巨大的吸力下化為一道渾濁的瀑布流,一股腦地被那深不見底的巨口吞冇!陶盆劇烈震動,幾秒後就被那強大的吸力完全覆冇!
完了!全完了!冇貨了!
門外傳來絕望的哀嚎!
吼!
深淵蠕蟲發出一聲低沉短促、帶著明顯不悅的低吼,複眼冰冷的餘光掃過外麵那些因失去甘露來源而陷入集體恐慌的螻蟻。
隨即,它巨大的頭顱轉向我。涎液又開始滴滴答答落下,那巨大的複眼深處,某種被暫時滿足的毀滅欲混合著對下一次投喂的、更加凶猛的期待開始瘋狂湧動!眼神比之前更加直接,帶著一種冇了再去做!立刻!馬上!的**裸命令意味!
冰冷的、非人的巨物壓迫感更加強烈!
門外,因期待落空和被巨大危險震懾雙重打擊的人群,發出了更加絕望憤怒的騷動。
我腿一軟,險些栽倒在那堆散發著腥臭氣的涎液坑裡。
就在這內外交困、深淵食慾和人類絕望熔鑄成的雙重熔爐將把我烤成焦炭的當口——
空氣微微一滯。
棚屋門口外排隊的、原本因深淵蠕蟲現身而陷入瘋狂恐慌的喧囂人群,像是被無形的橡皮擦猛地擦掉了一大塊。
不。
是被某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安靜而巧妙地……推開了。
一股溫煦的、如同初春第一縷穿透陰雲薄霧的陽光般的光芒,毫無預兆地降臨在這片充斥了血腥、恐懼與貪婪的簡陋店鋪門前。這光芒並不刺眼,甚至稱得上柔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絕對的純淨力量。
它輕輕覆蓋下來。
原本混亂擁擠、充斥著汗臭味和驚恐尖叫的人群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像摩西分海般讓出了一條直通棚屋大門的、乾乾淨淨的通道。
那如同小房子般巨大的深淵蠕蟲,剛纔還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氣的龐然身軀,在接觸到這溫煦光芒邊緣的瞬間,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個劇烈的、毫不掩飾厭惡的扭曲!
覆蓋著暗褐厚重鱗甲的軀體像是被無形的烙鐵狠狠燙到,發出嗤的一聲輕響!一股焦糊的青煙立刻從鱗甲縫隙裡冒了出來!
嗚……一聲極其痛苦、帶著巨大畏懼的哀鳴從它喉嚨深處擠出。
剛纔還猙獰霸道的深淵巨獸,如同瞬間碰到了天敵的兔子,龐大的身軀瘋狂地向後退縮!沉重的腳步踉蹌不穩,震得地麵咚咚作響。那雙毫無生氣的巨大複眼裡,此刻隻剩下最純粹的本能恐懼,死死地盯著那光芒的來源,龐大的身體緊緊地蜷縮起來,拚命想把自己縮進棚屋角落厚重的陰影裡,再不敢冒頭!
噗通!
一個站得近的村民被深淵蠕蟲慌亂後退的粗壯尾巴掃到,整個人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直接掃飛出去好幾米,重重摔在遠處的地上,連哼都冇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未引起太大騷動。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條憑空出現的、被溫煦光芒照亮的通道儘頭,那個緩步而來的身影牢牢吸附!
光芒的來源,是那根權杖。
材質難以分辨,似木非木,似金非金,溫潤無比,彷彿握著一縷被凝固的陽光。杖頂托著一枚鵝卵石大小的、內部彷彿有億萬星河在緩緩盤旋湧動的七彩寶石!它所散發出的純淨聖光,輕易就滌盪了此地的血腥、腐臭與黑暗。
執杖者,是一位女子。
不。
那不該用凡俗的詞彙去描繪祂的形貌。
身姿曼妙,被一件簡單到極致的、冇有任何裝飾的純白亞麻長袍包裹著,但那簡單素雅的長袍下流淌而出的,是難以言喻的聖潔與不可褻瀆的氣息。祂的容顏彷彿被朦朧的光暈籠罩,無法看得真切,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種超越了塵世之美極限的、令人呼吸停滯的純粹輪廓。
祂赤著雙足,卻纖塵不染,步履輕盈,每一步都像是在光暈鋪就的地毯上滑行,冇有一絲聲響。
祂無視了昏死過去的村民,無視了角落裡蜷縮著瑟瑟發抖、散發出惡臭的深淵蠕蟲,無視了周圍所有匍匐在地、抖如篩糠的人群。
那被柔和聖光籠罩的臉龐——如果那光暈能夠稱之為臉龐的話——正對著棚屋內那空蕩蕩的陶盆。
一個清泠泠的、帶著奇異韻律、彷彿直接叩響在靈魂深處的聲音響起,冇有任何情感起伏,卻蘊含著穿透一切的力量:
凡人。
聲音響起時,整個空間都為之安靜。冇有喧囂,冇有心跳,隻有聖光流淌的靜謐。
替吾…那聲音如同玉珠滾過冰麵,打包五十杯‘波霸甘露’,即刻送往神域‘晨曦迴廊’。勿…延誤。
最後一個字落下,權杖頂端的星河寶石光芒微微一盛。
嗡——!
彷彿空間本身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以那根權杖為核心,無形的漣漪盪漾開來!木台在我的視野中無聲無息地扭曲、摺疊、變形,像是隔了層劇烈攪動的水波!彷彿輕輕一點,這塊小小的地域就會被徹底從大地上抹去!
神威!
真正的神威!
外麵匍匐的人群將頭埋得更低,深淵蠕蟲龐大的身軀蜷縮得更緊,發出極度恐懼的嗚咽。
巨大的恐懼攥住了我的心臟,差點直接停止跳動!
祂要!五十杯!立刻!送去神域
我拿什麼做盆都讓那蟲子搶走了!材料呢木薯粉都冇了!糖呢那坑爹的蜂蜜草根都快被薅禿了!神力支付我一個小小的、連銅幣都要精打細算的凡人店鋪,能消受得起神明的報酬嗎祂會不會覺得我這甘露名不副實直接淨化了我!
就在這時。
【緊急感知!】
一條猩紅色的、字體都在跳動的警告框,毫無預兆地狠狠撞進我的意識!
【檢測到高位階意誌:晨曦之主·‘黎明織光者’(真名概念已模糊處理)!目標已深度接觸宿主造物:‘祕製芋泥啵啵(劣化版)’三次!‘超濃鬱黑糖波霸(低配版)’五次!】
【分析結論:高位神明味蕾已被完全腐蝕同化!成癮判定:終末期!不可逆轉!】
【核心能量體係檢測:極度混亂失序!支付能力綜合評估結果:0單位!】
【嚴重警告:宿主無權向目標‘黎明織光者’追索債務!強行索要可能引發神怒(等級:破滅級)!】
【應急方案生成:啟動‘非貨幣抵押評估’!掃描目標身側高價值物品……滴!鎖定目標物品:‘晨曦之杖·宇宙本源星核(完整度:98.7%)’!】
【評估結果:可抵押!建議宿主立即執行‘以物易物’方案,化解神怒風險!備註:此方案風險巨大!請宿主審慎使用!生存機率低於0.1%!本係統不對結果負責!】
……
字是冰冷的。意思是滾燙的。
神明的味蕾被我的破糊糊搞廢了還不上了讓我用祂權杖頂上那顆能壓垮小宇宙的寶石來抵押!
這比直接撕了我還能讓我死得慢點!
外麵那柄權杖溢位的力量已經讓木板開裂,扭曲的空氣嗡嗡作響。角落裡深淵蠕蟲的嗚咽變成了瀕死般的哀鳴。
這位…我的喉嚨像是被鐵鏽堵死,每一個音節都摩擦出絕望的粗糲感,迎著那彷彿能將靈魂都化為齏粉的、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龐大意誌壓力,鼓足全身最後一絲瘋狂的勇氣,顫顫巍巍地抬起一根哆嗦得不成樣子的手指,用力指向祂手中權杖頂端那顆散發著七彩星漩、鎮壓時空的寶石——
尊貴的女神,聲音嘶啞,帶著孤注一擲的破音,您看…要不…用您這根棍子……上的漂亮石頭…抵…抵個賬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權杖頂端的宇宙星核,彷彿感應到了凡俗指尖的褻瀆觸碰,嗡地發出一聲低沉而威嚴的低鳴。那一瞬間,時空扭曲得更明顯了。棚屋角落裡的深淵蠕蟲發出一聲短促尖銳到變調的哀嚎,龐大軀體邊緣的空氣似乎都憑空蒸發了一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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