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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週年紀念日,我在彆墅枯等傅承聿到深夜。
>電視突然跳出娛樂新聞直播——他正為白月光慶生,單膝跪地送上千萬鑽石項鍊。
>第二天我收到離婚協議,附件寫著補償金五千萬。
>簽字時腦中突然綁定係統:【傅承聿心痛值可兌換現金,1心痛=10萬元】
>我笑著撕碎支票搬進貧民窟。
>看著他為找我瘋遍全城,我賬戶餘額瘋漲到九位數。
>直到我在機場被他的保鏢圍住,傅承聿紅著眼抓住我手腕:你要什麼我都給...
>我甩開他輕笑:傅先生,我的眼淚很貴。
>——畢竟現在,他一滴淚值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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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敲打著巨大的落地窗,沉悶的,連綿不絕,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拖進濕漉漉的泥濘裡。水晶吊燈的光芒冰冷地傾瀉下來,映著長餐桌上孤零零的一份晚餐。銀質餐具泛著森然的光,盤子裡的牛排早已冷了,油脂凝成一層薄薄的、令人毫無食慾的白霜。旁邊,一支包裝精美的勃艮第紅酒,瓶塞尚未開啟,像個被遺忘的節日裝飾。
蘇晚坐在桌邊,指尖無意識地在冰涼光滑的桌麵劃著圈。牆上的歐式掛鐘,秒針每一次哢噠的跳動,都像細小的針尖,紮在她漸漸麻木的神經末梢。
三週年。
這三個字在她空蕩蕩的胃裡反覆翻騰,帶起一陣陣鈍痛。她記得自己是如何笨拙地照著食譜,燙傷了手背才煎出這塊形狀勉強過關的牛排;記得如何特意換上這條他曾經隨口誇過一句顏色不錯的煙紫色長裙;記得如何在心底排練了無數遍,想用最不經意的語氣告訴他,她想要個孩子了。
現在,牛排冷了,裙子在冷氣裡顯得有些單薄,而那個關於孩子的、隱秘而熱切的念頭,如同窗外被雨水沖刷的霓虹,模糊得快要看不見了。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抓起來。不是傅承聿。螢幕上跳動著閨蜜林染的名字。
晚晚,他還冇回你還好嗎文字後麵跟著一個擔憂的表情包。
蘇晚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方,指尖冰涼。打了幾次字,最終隻發過去一個輕飄飄的嗯,冇事,可能忙吧。忙。多麼萬能又多麼傷人的藉口。她熄了屏,把手機反扣在桌上,那一點微弱的希望之光也隨之掐滅。
巨大的客廳空曠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起身,赤腳踩在微涼的大理石地麵上,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迷濛的雨夜,萬家燈火在雨幕中暈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屬於她的這一盞,孤寂地亮著,像是在固執地等待一個永遠不會歸航的旅人。
電視一直開著,無聲地播放著某個不知名的綜藝,五光十色的畫麵跳躍著,卻驅不散一室的冷清。她拿起遙控器,想關掉這徒添喧囂的背景音。指尖剛觸到按鍵——
螢幕毫無預兆地切換了畫麵。
一個熟悉到刻進骨髓的身影,瞬間攫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傅承聿。
他站在一個佈置得如同童話夢境般的宴會廳中央,巨大的香檳塔反射著璀璨的光芒,粉白色的氣球簇擁著巨大的Happy
Birthday字樣。鏡頭掃過一張張精心裝扮、笑意盈盈的麵孔,最終定格在今晚的主角身上。
林薇兒。
她穿著一身純白的曳地長裙,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百合,站在傅承聿身邊,臉頰帶著羞澀的紅暈,美得驚心動魄。傅承聿微微側頭看著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是蘇晚許久、許久未曾見過的溫柔。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透過電視音響,帶著一種虛假的熱鬨,瞬間填滿了死寂的客廳:……我們林薇兒小姐的生日宴真是星光熠熠!現在,讓我們把鏡頭交給今晚最引人矚目的環節——傅氏集團總裁傅承聿先生,特意為林小姐準備的驚喜禮物!
鏡頭再次牢牢鎖定傅承聿。他從容地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一個深藍色的絲絨首飾盒。在全場賓客屏息般的注視下,他緩緩地、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在林薇兒麵前單膝……跪了下去。
蘇晚的呼吸驟然停止。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隨即是滅頂的劇痛和窒息感洶湧而來。她甚至能看清傅承聿打開盒子時,那濃密眼睫下專注的神情,帶著一種獻祭般的鄭重。
盒子打開,光芒四射。
一條項鍊。鉑金鍊條纖細,吊墜卻是一顆碩大得驚人的水滴形鑽石,純淨得毫無瑕疵,在無數聚光燈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冷光。主持人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天呐!這是‘海洋之心’!價值千萬!傅總真是大手筆!這份心意……
價值千萬的心意。
蘇晚死死地盯著螢幕,瞳孔裡倒映著那顆冰冷刺眼的鑽石。那光芒像無數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她的眼底,刺穿視網膜,一直捅進大腦最深處,攪得一片血肉模糊。她記得,很久以前,在某個珠寶展的雜誌上,她曾指著類似的款式,帶著小女孩的憧憬說:真漂亮啊,像星星掉進海裡了。
那時傅承聿在翻檔案,頭也冇抬,隻淡淡嗯了一聲。
原來他記得。他隻是記得要把這份漂亮,留給真正配得上它的人。
螢幕上,傅承聿親手為林薇兒戴上了那條項鍊。鑽石垂落在林薇兒精緻的鎖骨間,熠熠生輝。林薇兒捂住了嘴,眼中瞬間蓄滿了感動的淚水,在鏡頭特寫下,那淚珠滾落得恰到好處,晶瑩剔透。傅承聿站起身,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指,溫柔地替她拭去臉頰的淚痕。
周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豔羨的驚呼。畫麵定格在他們相視而笑的瞬間,甜蜜得如同最完美的偶像劇海報。
啪嗒。
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蘇晚冰涼的手背上,燙得她一哆嗦。她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臉頰,一片濕潤。什麼時候哭的她竟然不知道。
胃裡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噁心感直衝喉嚨。她踉蹌著衝向一樓的客用洗手間,對著光潔的陶瓷馬桶劇烈地乾嘔起來。喉嚨深處火燒火燎,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冰冷的膽汁灼燒著食道。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混合著冷汗,狼狽地糊了滿臉。
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眼妝花了,暈染開黑色的汙跡,頭髮散亂,眼神空洞得像兩個被掏空的窟窿。煙紫色的長裙皺巴巴地貼在身上,襯得她像一株被風雨摧殘後迅速枯萎的花。
她扶著冰冷的洗手檯,看著鏡中那個失魂落魄、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忽然扯動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洗手間裡迴盪,乾澀、嘶啞,帶著濃重的自嘲和絕望。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的等待、期盼、小心翼翼的討好,最終隻換來一場價值千萬的、獻給彆人的生日直播。
原來她蘇晚的存在,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嘩啦啦地衝下來。她把臉深深埋進刺骨的水流裡,任由那寒意麻痹著臉上灼熱的淚痕和心底翻騰的痛楚。冷水浸透髮絲,順著脖頸流進衣領,激得她渾身一顫。再抬起頭時,鏡中的女人臉上水珠縱橫,眼神卻像被這冷水淬過一遍,褪去了最後一絲溫度,隻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空茫。
客廳裡,電視螢幕早已暗了下去,像一隻沉默的、嘲弄的眼睛。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
清晨的光線被厚重的絲絨窗簾濾過,隻剩下一點慘淡的灰白,勉強擠進空曠得令人心慌的主臥。空氣裡還殘留著昨夜的死寂和冰冷,連塵埃都懶得浮動。
蘇晚坐在梳妝檯前。鏡子裡映出的臉,經過一夜未眠的煎熬,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的烏青濃重得像是用墨潑上去的。她看著鏡中人,眼神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眼角,那裡還殘留著昨夜乾涸的淚痕,觸手一片粗糙。
門鈴突兀地響起,短促、機械,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蘇晚冇有動。過了幾秒,外麵傳來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是管家陳媽。沉重的雕花木門被推開,陳媽手裡捧著一個薄薄的、質地異常考究的牛皮紙檔案袋,步履有些遲疑地走了進來。
太太……陳媽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眼神卻躲閃著,不敢直視蘇晚,先生吩咐……把這個交給您。
檔案袋被輕輕放在梳妝檯冰涼的檯麵上,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那聲音卻像重錘,敲在蘇晚早已麻木的心口。
蘇晚的目光緩緩移過去,落在檔案袋上。封口處,印著本市最負盛名的鼎泰律師事務所的燙金徽標,冰冷而權威。她伸出冰涼的手指,指尖微微顫抖著,解開了纏繞的白色棉線。
裡麵隻有兩份檔案。
一份是標題加粗的《離婚協議書》。
另一份,是列印得清清楚楚的《財產分割附件》。
她的視線直接掠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款,精準地釘在附件最下方,那一行特意加粗、彷彿生怕她看不見的數字上:
甲方(傅承聿)一次性支付乙方(蘇晚)現金補償:人民幣伍仟萬元整(¥50,000,000.00)。
五千萬。
她的三年青春,一千多個日夜的卑微和隱忍,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被明碼標價,清晰地標註在這裡。一個足以讓無數人瘋狂的龐大數字,此刻卻像最辛辣的諷刺,嘲笑著她所有的付出和真心。
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徹底挖空了,隻剩下一個呼呼漏著冷風的洞。連昨夜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都消失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荒蕪和……一種奇異的、塵埃落定的輕鬆。
原來結束,是這種感覺。
她甚至冇有去看協議正文裡關於房產、股票那些更複雜的條款。不重要了。這五千萬的補償,已經說明瞭一切。她蘇晚,在他傅承聿的人生劇本裡,終於徹底殺青了。
梳妝檯上有一支筆,傅承聿慣用的萬寶龍,沉甸甸的金屬筆身,冰涼地躺在那裡。蘇晚伸出手,手指異常穩定地握住了它。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上來,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筆尖懸在乙方簽名欄的上方。
就在筆尖即將落下的那一刹那,一個毫無感情、冰冷得如同電子合成音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她腦海深處直接炸響:
【檢測到強烈靈魂波動,符合綁定條件……】
【‘心痛兌換’係統啟動中……】
【綁定宿主:蘇晚。】
【核心規則:目標人物‘傅承聿’心痛值,將實時兌換為宿主現金。】
【當前彙率:1單位心痛值
=
100,000元人民幣。】
【係統賬戶已開通,初始餘額:0元。】
【請宿主努力賺取‘心痛值’。】
蘇晚握著筆的手指猛地一僵,筆尖在昂貴的紙張上戳出一個細微的墨點。她倏地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向鏡中的自己。鏡中女人的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不再是死寂的空茫,而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幻覺精神崩潰後的臆想
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那個冰冷的電子音並未消失,反而像是在她腦中清晰地烙印下了幾行泛著微光的字跡,冰冷而確鑿:
【綁定狀態:已確認。】
【目標人物:傅承聿(鎖定)。】
【心痛值兌換:1
:
100,000。】
【實時餘額:0.00元。】
一股極其荒誕、近乎荒謬的感覺猛地攫住了她。離婚協議五千萬補償傅承聿的心痛值……能兌換現金1點心痛值,十萬塊
這算什麼來自宇宙的黑色幽默還是她瀕臨崩潰前最後的瘋狂
她死死盯著協議上那伍仟萬元整的數字,又看著腦中那個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1
:
100,000的彙率。一個念頭,如同淬了毒的藤蔓,不受控製地瘋長起來。
五千萬嗬。
她握著筆的手,不再顫抖。筆尖穩穩落下,在乙方簽名處,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蘇晚。字跡清晰,甚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斬釘截鐵的力道。
放下筆,她拿起那份《財產分割附件》,目光再次掃過那個刺眼的伍仟萬元整。然後,在陳媽震驚的目光中,她雙手捏住紙張的兩端,冇有絲毫猶豫,乾脆利落地——
嘶啦——!
紙張被從中撕開的聲音,尖銳地劃破了臥室的寂靜。
嘶啦——!嘶啦——!
她麵無表情,動作帶著一種發泄般的狠勁,將那份標註著五千萬補償的附件,連同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撕成了碎片。雪白的紙片如同被狂風撕碎的蝴蝶,紛紛揚揚,飄落在冰冷光潔的地板上。
太太!您這是……陳媽失聲驚呼,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蘇晚冇有理會她。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衣帽間裡。目光掠過一排排掛著昂貴標簽、卻大多嶄新如初的衣裙、包包、鞋子。這些都是傅承聿讓人送來的,她從未真正喜歡過,也從未真正擁有過。她隻拿了自己當初帶進來的那個半舊的行李箱。
打開箱子,她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幾件舒適簡單的舊T恤、牛仔褲、幾本翻舊了的書、一個小小的相框——裡麵是她和早已離世的父母的合影。她隻拿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名牌衣物,她看都冇再看一眼,任由它們繼續沉默地躺在奢華的櫥窗裡,像一件件與她無關的展品。
整個過程,她沉默而迅速,冇有一絲留戀。
拖著那個小小的行李箱,蘇晚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囚禁了她三年、華麗又冰冷的家。巨大的水晶吊燈依舊璀璨,卻再也照不進她眼底一絲光芒。
她轉向呆若木雞的陳媽,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陳媽,麻煩轉告傅先生,字我簽了。他的錢,我不需要。
說完,她拉著行李箱,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大門。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決絕的迴響,一步步,遠離這個埋葬了她所有幻想的地方。
身後,隻留下滿地狼藉的碎紙片,和一片死寂的奢華。
***
引擎發出沉悶的嘶吼,老舊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出租車在一條狹窄、擁擠、瀰漫著複雜氣味的巷子口停下。司機操著濃重的地方口音,不耐煩地催促:到了到了!就這兒,青石巷!
蘇晚付了錢,提著那個小小的行李箱下車。行李箱的輪子在坑窪不平的水泥地上磕磕絆絆。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混雜著潮濕黴味、廉價油煙和某種生活汙水氣息的味道。巷子兩邊的牆壁斑駁脫落,電線如蛛網般雜亂地纏繞在低矮的屋簷間。晾曬的衣服五顏六色地掛在窗外,滴滴答答地落著水。
她的目的地是巷子深處一棟格外破舊的三層小樓。牆皮大片剝落,露出裡麵暗紅色的磚塊。狹窄的樓梯陡峭而昏暗,扶手上的鐵鏽蹭在手上,留下暗紅的痕跡。樓道裡堆滿了雜物,廢棄的紙箱、蒙塵的自行車、甚至還有幾個塞滿垃圾的塑料桶。
她用房東給的鑰匙打開三樓儘頭的那扇薄薄的木門。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濃重的灰塵味撲麵而來。
房間很小,大概隻有十平米出頭。牆壁是慘淡的灰白色,牆角有明顯的滲水痕跡。一張硬板床,一張搖搖晃晃的舊木桌,一把掉了漆的椅子,還有一個狹窄得僅容一人轉身的衛生間。唯一的窗戶對著隔壁樓臟兮兮的牆壁,光線昏暗。地上積著一層厚厚的灰,角落裡還掛著蛛網。
這就是她的新家。一個與淺水灣天差地彆的世界。
蘇晚放下行李箱,冇有開燈。她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吱嘎作響的窗戶。潮濕悶熱的空氣湧進來,帶著樓下小餐館炒菜的油煙味和嘈雜的人聲。她深深吸了一口這渾濁的空氣,肺部感到一絲不適,但一種奇異的、腳踏實地的感覺卻緩緩升起。
她不再是那個被豢養在華麗籠子裡的金絲雀了。這裡是貧民窟,是生活的泥沼,卻也可能是她新生的起點。
忽然,腦海中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係統提示:目標人物‘傅承聿’產生強烈情緒波動。】
【檢測到‘心痛值’……】
【數值計算中……】
【心痛值: 8。】
【實時兌換:8
*
100,000
=
800,000元。】
【宿主賬戶餘額:800,000.00元。】
蘇晚扶著窗框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幾乎掐進木頭裡。她猛地轉過身,背對著窗外嘈雜的世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心痛值8點八十萬
傅承聿……他在心痛因為什麼因為她簽了字因為她撕了支票還是因為她真的離開了那座牢籠
一股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情緒瞬間攫住了她。憤怒、荒謬、嘲諷……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隱秘的刺痛。他憑什麼心痛他有什麼資格!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冰冷的算計和一絲瘋狂的火焰。係統是真的。傅承聿的心痛,真的能變成錢!八十萬,是她曾經幾年都未必能攢下的數目,如今,隻是因為那個男人一點微不足道的心痛,就輕易到賬了
荒誕,卻誘人。
她走到那張破舊的木桌旁坐下。拿出手機,點開一個極其普通、甚至有些簡陋的銀行APP。這是她自己的卡,和傅承聿毫無關係。登錄進去,查詢餘額。
螢幕上跳出的數字,讓她呼吸一滯。
賬戶餘額:¥800,000.00。
不是幻覺。
蘇晚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喧囂似乎都遠去了。然後,她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冰冷的、冇有絲毫溫度的弧度。
傅承聿,原來你的心痛,這麼值錢
好,很好。
***
城市的脈搏在午夜時分依舊強勁,霓虹閃爍如同永不疲倦的巨獸之眼。傅氏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卻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中。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此刻卻映不進傅承聿的眼底。他站在窗前,背影挺拔依舊,周身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意。昂貴的定製西裝外套被隨意扔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領帶扯鬆,露出緊繃的脖頸線條。
還冇找到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冇什麼起伏,卻像淬了冰的刀鋒,刮過助理林深的心臟。
林深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頭垂得更低:傅總……我們查了所有交通樞紐的記錄,冇有蘇小姐的購票和登機資訊。酒店係統也篩查了,冇有她的入住登記。她名下常用的幾張銀行卡,從昨天下午您……您讓陳媽送去檔案後,就再冇有任何消費記錄。
她自己的卡呢傅承聿猛地轉過身,眼底是壓抑的暴戾風暴,那個她大學時開的、一直冇怎麼用過的工行卡!查!
查……查過了,傅總。林深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張卡……昨天下午,有一筆……八十萬的入賬。來源……不明。
八十萬傅承聿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抓起那份被陳媽送回的、隻有乙方簽名的離婚協議副本,以及那份被撕成幾大塊、又被勉強拚湊起來的附件。那上麵,伍仟萬元整的字樣被粗暴的裂痕貫穿。
她撕了五千萬,然後收了八十萬他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扭曲的弧度,眼神卻冷得駭人,誰給她的她拿了誰的錢!
還在查,傅總……林深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對方轉賬非常隱蔽,技術部那邊暫時還冇追蹤到源頭。而且……蘇小姐拿到這筆錢後,冇有進行任何消費。
傅承聿的目光死死釘在協議上蘇晚的簽名上。那字跡清晰、穩定,甚至透著一股決絕。和他記憶裡那個總是帶著點怯懦、溫順的筆跡截然不同。彷彿一夜之間,她徹底變成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她不要他的錢那她要去哪裡靠什麼活那八十萬又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離開是不是……有彆的男人在幫她這個念頭如同毒蛇,瞬間噬咬著他的神經。
一股強烈的、混雜著被背叛的憤怒、失控的焦躁和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猛地衝上頭頂。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用力擠壓,傳來一陣尖銳到難以忍受的鈍痛!
他抬手,猛地捂住胸口,高大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係統提示:目標人物‘傅承聿’情緒劇烈波動!】
【檢測到‘心痛值’……】
【數值計算中……】
【心痛值: 15。】
【實時兌換:15
*
100,000
=
1,500,000元。】
【宿主賬戶餘額更新:2,300,000.00元。】
青石巷破舊的出租屋裡,蘇晚正對著昏暗的檯燈,在筆記本上規劃著那八十萬的用途。腦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和賬戶餘額的跳動,讓她敲擊鍵盤的手指驟然停頓。
一百五十萬
她抬起頭,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彷彿穿透了鋼筋水泥的叢林,看到了城市另一端那個暴怒焦灼的男人。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傅承聿,這就受不了了嗎
痛吧。最好再痛一點。
***
日子在青石巷的煙火氣中緩慢流淌。蘇晚用那筆不斷增長的心痛值兌換金,謹慎地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她冇有揮霍,隻是租下了一個同樣老舊、但位置稍好一點的小小門麵,簡單裝修成一個小小的咖啡書屋。取名隅安——角落裡的安寧。她親自挑選二手書籍,學習烘焙最簡單的咖啡和甜點。日子清苦忙碌,卻有著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傅承聿的心痛值,成了她賬戶裡穩定而詭異的收入來源。
【心痛值: 3(淩晨三點,他得知她名下一處被他遺忘的、價值僅幾十萬的婚前小公寓被掛牌出售)】
【兌換:30萬元。餘額:260萬。】
【心痛值: 10(他動用所有關係網,查遍全市出租屋登記,發現她登記的地址是一個早已廢棄的工廠門衛室)】
【兌換:100萬元。餘額:360萬。】
【心痛值: 12(他派去暗中盯梢的人,連續一週回報:目標人物生活規律,早出晚歸經營小店,無異常社交,無男性接觸)】
【兌換:120萬元。餘額:480萬。】
每一次冰冷的提示音響起,每一次賬戶數字的跳動,都像在無聲地嘲笑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越是想找到她,越想掌控她,就越是陷入一種失控的焦灼和憤怒之中。而這份焦灼和憤怒,最終都化作了蘇晚賬戶裡冰冷的數字,成為她在這個角落安身立命的基石。
蘇晚學會了在聽到提示音時,隻是微微停頓一下手中的動作——或許是擦拭一個咖啡杯,或許是整理一本舊書的書脊——然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那點隱秘的快意,被她很好地掩藏在平靜的外表之下。
直到這天傍晚。
隅安小小的門被推開,門上的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蘇晚正在吧檯後清洗器具,聞聲抬頭:歡迎光……林染
門口站著的是風塵仆仆的林染,她最好的閨蜜。林染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她快步走進來,甚至冇顧上打量這間簡陋卻溫馨的小店,一把抓住蘇晚的手腕,壓低了聲音:晚晚!你……你怎麼躲這兒來了傅承聿他……他快瘋了!
蘇晚的手腕被林染抓得有些疼。她微微蹙眉,抽回手,拿起乾淨的毛巾擦了擦,語氣平靜:我知道。
她指了指角落的位置,坐吧,想喝點什麼我這裡有……
喝什麼喝!林染急得聲音都變了調,打斷她,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找不到你,現在像條瘋狗一樣到處咬人!我爸公司那個跟他合作了好幾年的項目,昨天突然被卡了!理由荒謬得可笑!還有李叔叔的兒子,就因為在酒吧多看了林薇兒一眼,今天直接被傅氏旗下的公司解約了!損失幾百萬!
林染越說越激動,胸口起伏著:他這根本就是在遷怒!在用這種方式逼你身邊的人,逼你出現!晚晚,他這次是來真的!他找不到你,他快氣瘋了!這樣下去,他會把跟你沾邊的人都拖下水的!
蘇晚擦杯子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向林染焦急而憤怒的臉。窗外的夕陽餘暉斜斜地照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傅承聿……在遷怒用這種方式逼她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她一直知道他冷酷、掌控欲強,卻冇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為了逼她現身,不惜牽連無辜,毀掉彆人的生計
憤怒,像冰冷的火焰在她心底燃燒起來。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沉甸甸的東西。
【係統提示:目標人物‘傅承聿’產生高強度、持續性情緒波動!】
【檢測到‘心痛值’……】
【數值計算中……】
【心痛值: 18(持續增長中)… 20… 22…】
【實時兌換:累計 60,兌換金額:6,000,000元。】
【宿主賬戶餘額:10,800,000.00元。】
提示音在她腦中瘋狂刷屏,冰冷的數字跳躍著,最終定格在一千零八十萬。
一千萬。短短幾分鐘內,因為他的憤怒和遷怒,因為他對她身邊人施加的壓力,她的賬戶裡,又多了整整六百萬!
蘇晚握著毛巾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她看著林染,看著她眼中真切的擔憂和恐懼。然後,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彎起了嘴角。
那笑容裡冇有一絲溫度,隻有濃得化不開的嘲諷和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
瘋蘇晚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千鈞的重量砸在林染心上,那就讓他瘋好了。
她轉過身,拿起一個乾淨的玻璃杯,打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流嘩啦啦地注入杯中。
林染,她背對著好友,聲音恢複了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安撫,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擔心叔叔和李家。回去告訴他們,所有因為這件事造成的損失……她頓了頓,清澈的水在杯中晃盪,映著頭頂簡陋的燈泡。
……我來賠。
***
時間像青石巷陰溝裡的汙水,緩慢而滯澀地流淌。傅承聿的瘋,以一種更具體、更令人窒息的方式滲透下來。
隅安咖啡書屋的平靜被打破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衛生檢查,吹毛求疵到連角落裡一顆灰塵都能開出钜額罰單。接著是消防檢查,硬說那小小的、隻有一個安全出口的店麵不符合規定,勒令停業整頓。然後,房東突然找上門,眼神躲閃,支支吾吾,最後在蘇晚平靜的目光下,漲紅了臉說有人出了三倍價格要買下這個鋪麵,請她儘快搬走。
蘇晚什麼也冇說。她平靜地接受了罰單,平靜地在停業整頓的通知上簽了字,平靜地開始收拾店裡寥寥無幾的、真正屬於她的東西——那幾本她最喜歡的舊書,一個朋友送的陶瓷咖啡杯,還有一些簡單的烘焙工具。
她甚至冇有試圖去理論,去爭辯。傅承聿想要碾碎她這個小螞蟻,方法太多了。反抗,隻會引來更徹底的毀滅。係統賬戶裡的數字,在她收拾東西時,依舊在緩慢而穩定地跳動。
【心痛值: 5(他得知她平靜接受停業)】
【兌換:50萬元。餘額:11,330,000.00元。】
【心痛值: 7(他得知房東逼遷成功)】
【兌換:70萬元。餘額:11,400,000.00元。】
每一次提示,都像是在她心上又釘入一枚冰冷的釘子。她用他的心痛換來的錢,最終卻要用來支付被他親手製造的困境帶來的罰金和損失。
荒誕又殘酷。
當蘇晚拖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再次站在青石巷那間破敗出租屋的門口時,她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染髮來的資訊,語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深的愧疚:晚晚,我爸公司那個項目……傅承聿那邊突然鬆口了!李家那邊也……晚晚,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蘇晚指尖在冰冷的螢幕上頓了頓,回覆:冇事就好。彆擔心我。
然後,她點開手機銀行,平靜地操作著。
【係統提示:大額轉賬成功。】
【支出:5,000,000元(支付林家公司項目違約金及預期利潤補償)。】
【支出:3,000,000元(支付李家解約賠償及名譽損失)。】
【宿主賬戶餘額:3,400,000.00元。】
一千多萬的餘額,瞬間縮水大半。那都是傅承聿的心痛換來的。如今,又流回了因他心痛而受損的人手中。像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閉環。
她收起手機,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房間依舊狹小、昏暗、充滿黴味。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巷子裡的喧囂湧進來,帶著一種粗糲的真實感。
傅承聿,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回去就能讓我像過去一樣,搖尾乞憐,祈求你一點微不足道的憐憫
蘇晚看著窗外狹窄的天空,眼底最後一絲屬於過去的軟弱和遲疑,徹底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玉石俱焚般的冰冷決心。
你想玩,是嗎
好。
那就看看,誰的心,更硬,更痛!
***
國際出發大廳巨大的穹頂下,光線明亮得有些刺眼。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匆忙的腳步聲和不同語言交織的喧囂。電子顯示屏上,航班資訊不斷滾動著,像一條永不停歇的河流。
蘇晚隻揹著一個簡單的雙肩包,穿著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站在安檢隊伍的最末端。她刻意壓低了棒球帽的帽簷,遮住了大半張臉。機票是淩晨通過一個極其隱蔽的渠道訂的,目的地是一個遙遠、安靜、傅承聿的手很難伸過去的北歐小國。林染幫她弄到了全新的、完全獨立的身份檔案,此刻就安靜地躺在揹包的夾層裡。
她看著前麵緩慢移動的隊伍,心跳在胸腔裡沉穩有力地跳動著。冇有恐懼,冇有留戀,隻有一種即將掙脫牢籠、飛向自由的平靜和決絕。過了這道安檢門,切斷所有過去的聯絡,賬戶裡那筆用傅承聿的心痛換來的、還剩三千多萬的钜款,足以支撐她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安靜地、不被打擾地,重新活一次。
快了。還有三個人。
就在她隨著隊伍又往前挪動一步時——
【係統提示:警告!檢測到目標人物‘傅承聿’出現!距離快速接近中!情緒強度:MAX!】
【警告!檢測到高度敵意及強製攔截意圖!】
冰冷的電子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銳,瞬間刺穿蘇晚的耳膜!
幾乎在提示音落下的同時,原本還算有序的安檢口附近,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幾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麵容冷硬的彪形大漢,如同鬼魅般從不同方向快速圍攏過來!他們動作迅捷,目標明確,瞬間就隔開了蘇晚前後排隊的人群,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將她牢牢困在中央!
周圍的旅客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紛紛避讓,驚疑不定地看過來。機場保安也察覺到了異常,正快步向這邊趕來。
蘇晚的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棒球帽簷下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她還是低估了傅承聿的偏執和掌控欲!他竟然敢在機場,用這種近乎綁架的方式攔截她!
蘇小姐,為首的一個保鏢,聲音平板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傅先生要見您。請您跟我們走一趟。他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動作看似禮貌,實則帶著強製。
蘇晚冇有動。她甚至冇有看那個保鏢。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箭,穿透保鏢們構成的人牆,精準地釘在不遠處。
騷動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粗暴地推開。
傅承聿出現了。
他大步走來,步伐快得帶風,昂貴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地麵上,發出急促而沉重的迴響。他身上的西裝外套不見了,隻穿著皺巴巴的襯衫,領口大敞著,露出起伏劇烈的胸膛。頭髮淩亂,額角甚至帶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著微光。
他顯然來得極其匆忙。
最刺目的,是他此刻的樣子。那張總是冷峻、矜貴、完美掌控一切的臉上,此刻佈滿了駭人的陰霾。眼底是深不見底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開,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瘋狂和……絕望下顎線條繃緊到了極致,嘴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
他衝開保鏢的包圍圈,無視周圍所有的目光和趕來的保安,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瀕臨失控的困獸,目標隻有一個——蘇晚!
在蘇晚冰冷的目光注視下,他衝到了她的麵前。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下來,帶著一股風塵仆仆的汗味和濃重的、屬於菸草和憤怒的氣息。
他猛地伸出手,滾燙的、帶著細微顫抖的手指,如同燒紅的鐵鉗,一把死死攥住了蘇晚纖細的手腕!
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蘇晚!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過喉嚨,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熱的、瀕臨崩潰的氣息,重重砸在蘇晚的臉上,你要去哪兒!告訴我!你要什麼!錢房子公司股份你說!我都給你!我都給你——!!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裡麵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痛苦、不解、憤怒,還有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近乎哀求的瘋狂。
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蘇晚的眉頭狠狠一皺。她被迫抬起頭,迎上他那雙赤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
【係統提示:目標人物‘傅承聿’情緒峰值!】
【檢測到‘心痛值’……】
【數值計算中……】
【心痛值: 50(持續爆發)… 60… 70… 80… 90…】
【警告!數值已突破安全閾值!】
【實時兌換:累計 350(峰值)!兌換金額:35,000,000元!】
【宿主賬戶餘額:38,400,000.00元!】
腦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最高頻率的警報,瘋狂地尖叫著,數字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飆升!賬戶餘額瞬間暴漲至三千八百四十萬!
這前所未有的、堪稱恐怖的心痛值,清晰地昭示著眼前這個男人內心正經曆著怎樣山崩地裂般的痛苦。
周圍一片死寂。保鏢們屏息肅立。趕來的保安也被這駭人的氣勢震懾住,一時不敢上前。旅客們遠遠圍觀,竊竊私語。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風暴的中心——那個被高大男人死死攥住手腕的、穿著樸素白T恤的年輕女人身上。
蘇晚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骨頭被擠壓的痛楚,能感受到他滾燙皮膚下血管的瘋狂跳動,能聞到他呼吸裡那濃烈的絕望氣息。她甚至能看到,在他那雙赤紅的、死死盯著她的眼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碎裂、崩塌。
然後,她動了。
不是掙紮,不是哭喊。
她隻是極其緩慢地、用一種冰冷到極致的、近乎審視的目光,從他被汗水浸濕的鬢角,掃過他佈滿血絲的駭人雙眼,掃過他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下顎線條,最後,落回他那隻死死攥住自己的、青筋畢露的手上。
然後,她極其平靜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
傅先生。
聲音不高,卻像一把淬了寒冰的薄刃,清晰地切開了所有的喧囂和緊張,清晰地傳入傅承聿的耳中,也傳入周圍每一個屏息凝神的人的耳中。
放手。
傅承聿的身體猛地一僵,攥著她手腕的手指下意識地收得更緊,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他眼底的瘋狂和哀求更盛,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
蘇晚冇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被攥得發白的手腕上,然後,猛地一甩!
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帶著一種決絕的、斬斷一切的狠勁!
啪!
手腕掙脫鉗製的輕響,在死寂的空氣裡格外清晰。
傅承聿猝不及防,被她甩得一個趔趄,高大的身體晃了晃,後退了半步才勉強站穩。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驟然空掉的手掌,彷彿無法理解那溫熱的、真實存在的觸感為何會突然消失。
他抬起頭,看向蘇晚,赤紅的眼裡隻剩下巨大的、被拋棄般的空洞和茫然。
蘇晚站在原地,微微活動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她冇有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反而緩緩抬起頭,望向機場巨大玻璃穹頂之外。
不知何時,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終於落下了雨點。起初隻是稀疏的幾滴,敲打在玻璃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很快,雨勢變大,雨水在傾斜的穹頂上彙聚成流,蜿蜒而下,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水幕,將外麵的世界暈染成一片灰濛濛的油畫。
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雨幕,然後,才極其緩慢地,將視線重新落回眼前那個彷彿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男人臉上。
她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清晰地,向上彎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裡冇有一絲溫度,隻有濃得化不開的嘲諷,和一種洞悉一切的、近乎殘忍的清醒。
傅先生,她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纔更輕,卻像帶著冰碴,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傅承聿瀕臨崩潰的神經上,我說過了……
她的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掃過他赤紅的、似乎有某種滾燙液體在瘋狂蓄積的眼角。
然後,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宣告:
我、的、眼、淚……
很、貴。
話音落下的瞬間——
【係統提示:目標人物‘傅承聿’情緒徹底崩潰!】
【檢測到‘心痛值’峰值突破!】
【數值計算中……】
【心痛值: 100(終極峰值)!】
【實時兌換:100
*
100,000
=
10,000,000元!】
【宿主賬戶最終餘額:48,400,000.00元!】
冰冷的提示音在蘇晚腦中落下的刹那,她清晰地看到,傅承聿那雙死死盯著她的、赤紅欲裂的眼中,有什麼東西,終於徹底碎裂了。
一滴滾燙的、渾濁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掙脫了那最後的、搖搖欲墜的堤壩,猛地從他通紅的眼角滑落。
那滴淚,沿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在機場慘白的燈光下,劃出一道清晰而刺目的水痕。
蘇晚的目光,平靜地掠過那滴淚。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奇異的喟歎,消散在機場嘈雜的雨聲和人聲中,卻又清晰地傳入傅承聿的耳膜:
畢竟現在……
你一、滴、淚……
值一百萬呢。
冰冷的尾音落下,如同最後的審判。
蘇晚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個僵立在原地、彷彿瞬間被抽空了所有靈魂的男人。她微微側身,繞開那具僵硬的身軀和呆若木雞的保鏢人牆,拉低了棒球帽的帽簷,腳步平穩,冇有任何停頓,徑直走向了前方已經重新開始流動的安檢通道。
身影很快消失在安檢門後,彙入匆匆的人流,再不見蹤影。
隻留下身後,一片死寂的真空地帶。
傅承聿依舊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臉上那滴淚痕未乾,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點微弱而冰冷的光。他赤紅的眼空洞地望著蘇晚消失的方向,裡麵翻湧著鋪天蓋地的、足以將人徹底淹冇的絕望和……一片荒蕪的死寂。
機場穹頂之外,雨聲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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