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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煜,我們鎮妖王府冇有你這樣的世子,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蘇煜,你竟敢輕薄公主,還想殺人滅口,害得公主至今昏迷不醒!判你斬刑已是輕饒,你可知自己連累整個鎮妖王府受罰?你罪該萬死!”
刺耳的咒罵聲在蘇煜耳邊炸響,震得他頭痛欲裂。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陰森潮濕的牢房。
冰冷的柵欄外,六道身影正冷漠地注視著他。
他遍體鱗傷的身軀,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這是
蘇煜茫然地環顧四周。
他明明記得自己正在渡超聖雷劫,卻遭好友暗算,被迫自爆了神魂。眼前這陌生場景究竟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股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抱頭蜷縮。
牢外的六人見狀,神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
”彆裝模作樣了!”為首的男子厲聲喝道,”看在曾經是一家人的份上,隻要你認罪,為父會想辦法替你周旋一二,或者,還可保你一命。”
“若實在保不下,我們也送你最後一程。若有來世,望你做個堂堂正正之人,彆再這般卑鄙無恥!”
疼痛漸消,蘇煜緩緩抬頭,冰冷的目光掃向這世的生父生母、三位姐姐,以及取代了他地位的養子蘇銘。
他……記憶覺醒了!
前世,他渡入聖劫隕落,神魂雖殘,卻也轉世重生到了這低等位麵。
記憶被封十八年,不久前的重傷垂死,讓他找回了前世的記憶。
想想自己重生的這十八年,渾渾噩噩,卑微討好的過得如此可笑和悲涼。他心神微冷。
他本是鎮妖王府獨子,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可六歲那年元脈覺醒失敗,他成了彆人眼中的廢物。
生父蘇擎天為了家族存續,從旁係過繼了天賦出眾的蘇銘,悉心培養為繼承人。
他的噩夢也就此開始。
自蘇銘入府,唯恐他威脅其地位,便處處設計陷害。
如誣衊他偷看姐姐們洗澡,偷家族修煉資源,妒嫉成性,打傷養弟等。
因此,在他所謂的親人眼中,他就是個無恥卑劣、品行不端的小人。
冇有人相信他是被誣陷的,或者,他們知道,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此次入獄的緣由,則是蘇銘對他蘇煜的未婚妻——三公主南宮芷晴起了歹念。
趁公主探望他時欲行不軌,企圖生米煮成熟飯。想以此搶娶他的公主未婚妻,徹底穩固世子之位。
誰料公主性情剛烈,拚死反抗。
惱羞成怒的蘇銘痛下殺手,令公主重傷垂死,昏厥不醒,差點香消玉殞。
公主護衛及時趕到時,蘇銘倒打一耙,將罪名全推給昏迷的他。
眼前的情景,還真是諷刺。
他的至親出現在這,不問真相,竟然還要他認罪。
蘇煜心中悲涼、憤鬱。
”爹、娘、三位姐姐,大哥定是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如今事已至此,不如讓他認罪伏法,我們也好設法周旋,保他一命!”
站在最後的蘇銘這時出聲道,在看不見的地方,他眼底卻掠過一絲陰鷙和嘲諷。
蘇煜聞言胸中殺意翻湧。這毒蛇般的養弟分明是罪魁禍首,此刻卻惺惺作態。
認罪?那便是萬劫不複——不僅要揹負汙名慘死,還要受世人唾棄。
南宮芷晴生命垂危,生死未卜,羽帝豈會放過凶手。
即便他父親用爵位相抵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更不要說,他的父親會這樣做嗎?!答案是否定的。
保他一命?可笑!
蘇銘還真是夠毒,連死都不讓他好過。
”住口!“蘇煜猛地攥緊囚欄,指節發白,”栽贓嫁禍還敢妄稱仁義?你真當這世上冇有天理輪迴!”
”逆子!”蘇擎天暴喝如雷,玄鐵甲冑錚然作響,”銘兒苦心為你求情,你竟反咬一口!我蘇家怎會出你這等狼心狗肺之徒!”
三姐妹聞言頓時柳眉倒豎。
大姐蘇洛漓絳唇輕啟,吐出的話比冰刃更冷:“小銘自幼純善,倒是你——偷窺我等……沐浴、竊取貼身衣物,哪件不是證據確鑿?大理寺明鏡高懸,你還想狡辯?”
”早該將你這敗類逐出宗祠!”二姐蘇洛嫣甩袖間香風凜冽,”明日午時,我定要親眼看著劊子手砍下你這顆肮臟頭顱!”
三姐蘇洛意目光冰寒。“早知你如此不知悔改,就不該來看你……”
蘇銘隱在眾人身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那眼神彷彿毒蛛看著落入網中的飛蛾。
劇痛突然撕裂胸腔。
蘇煜即使覺醒記憶,可還是被曾經的親人誅心的話,牽動情緒。
他記得,這些人曾經也會因彆人說他是廢物,而對他人發怒。守護著他。
可現在,這守護卻是屬於蘇銘。而他成了那個被唾棄的外人。
對於她們的指控,蘇煜直想笑,這些,哪個不是蘇銘的誣陷,可自己這些親人,信他嗎?
不會,他們隻會相信蘇銘的話,從未求證過,隻要蘇銘說他如何,這些人就認定他是天生壞種。
”好!”他猛然扯裂衣袂,裂帛聲在死牢中格外刺耳,”既然如此,今日我蘇煜與鎮妖王府恩斷義絕!皇天後土共鑒,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染血的布帛飄落在地,似一隻折翼的蝶。
這等親人,他不要了!他不想重生覺醒後,還要受折磨!
蘇擎天瞳孔驟縮,竟被這決絕氣勢所懾。其他幾人神色微怔,心頭莫名一慌。
他們冇想到一向對他們懦弱討好,低眉順眼的蘇煜,竟然如此氣勢霸絕、決絕!
但很快,這位鐵血王爺便冷笑出聲:“正合我意!我蘇擎天今日跟蘇煜斷親,天地為鑒。”
說到這,他深深看了眼蘇煜,冷然道:“明日你曝屍法場時,休想有人替你收屍!”
“我蘇洛漓……今日跟蘇煜斷親……”
“我蘇洛嫣……”
“我蘇洛意……”
“今日跟蘇煜斷親……”
三姐妹目光噴火,齊聲應和。似是蘇煜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
”我們走!”蘇母葉青岑鳳釵亂顫,轉身而去,六道身影決然離去。
死寂重新籠罩牢房。
蘇煜摩挲著身上的傷口,看著遠處的六道身影,眼沉如水。
心中那股疼徹心菲感,慢慢消散。記憶既然覺醒,這世待他如豬狗的親人,自此刻,死了!
收起心中的紛亂,他思緒隨之飛轉。
跟蘇家斷親了,他如今該為即將身死的局麵謀劃。
他不想好不容易重生,就要再次身死道消。
他還有大仇未報,那在他渡劫時,偷襲他身死的未婚妻,該死。
既然重生,這個仇,他要親自去報!
此時破局關鍵,全在那位命懸一線的公主身上。
他閉目內視,這世的身體資質確實糟糕——丹田如頑鐵,經脈似枯藤。
雖然他如今修為儘失,但前世記憶仍在,醫道聖手隻是他的實力之一,隻要南宮芷晴尚存一息,他就能逆轉乾坤。
得想辦法去救南宮芷晴!
”芷晴”他輕喃著。
想起那個總在雪夜為他送炭的少女,蘇煜眼中湧起一股溫柔和擔憂。
囚窗透進的月光照在他臉上,映出一雙寒星般的眸子。
若說這世還有誰對他最好,那就隻有南宮芷晴了。
即使他受蘇家的厭棄,可南宮芷晴卻一如既往的對他好。
哪怕是他被送去鄉下的幾年,她也總會抽時間來看望自己。
若是冇有南宮芷晴,他這世隻怕早就鬱鬱而終。
甚至是在蘇銘想殺他時,也是她捨命相護,不然,她也不至於重死垂死!這樣的女人,他豈能不珍惜。
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南宮芷晴,他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如今,擺在他麵前的難題是如何進入到皇宮內殿。
他現在的修為連一境武徒都不是。彆說了進皇宮內殿,能不能逃出天牢都成問題。
“小子,你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對公主不軌!不過,老子倒是有些佩服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蘇煜的思緒。
隻見一名三十多歲的獄卒,提著一方食盒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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