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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許昭寧
我做不到。——路瞬
……
第一章
穿越·六歲的許昭寧
許昭寧睜開眼睛時,世界天旋地轉。
她下意識想抬手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短小得不可思議——那是一隻孩童的手,五指纖細,皮膚蒼白得幾乎透明,能看清下麵青色的血管。
大小姐,您醒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旁邊傳來。
許昭寧猛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製服的中年女人正俯身看著她,臉上帶著恭敬而關切的表情。房間寬敞得離譜,淡粉色的窗簾被微風吹起,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不是她的房間。這不是她的身體。
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許家,心臟病,私人醫生,無微不至的照顧與小心翼翼的對待。她是許家獨女許昭寧,今年六歲,先天性心臟病患者,被醫生斷言活不過二十歲。
李、李阿姨...她聽見自己稚嫩的聲音不受控製地叫出這個名字,彷彿身體有自己的記憶。
您做噩夢了嗎李阿姨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她的額頭,您出了很多汗,要不要叫林醫生來看看
許昭寧搖搖頭,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她能感覺到那不正常的心律,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捏著她的心臟。這不是夢,她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她穿越了,穿越進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小說《替身千金》裡,成了那個早逝的原主許昭寧。
原著中,真正的許昭寧會在二十歲那年因心臟病去世,而後許家找到了與她長相極為相似的孤兒林溪亭,讓她以許昭寧的身份活下去,並與許家的保鏢路瞬展開一段虐戀。
而現在,她成了許昭寧本人。
我想喝水...她小聲說,李阿姨立刻轉身去倒水。
趁這個空隙,許昭寧掙紮著坐起來,環顧四周。房間的裝飾極儘奢華卻又不失童趣,床頭櫃上擺著幾個精緻的藥瓶,牆上掛著幾幅色彩鮮豔的兒童畫,署名都是昭寧。梳妝檯上有一麵鏡子,她鼓起勇氣看過去——
鏡中的女孩有一頭柔軟的黑髮,大大的杏眼下是淡淡的青影,嘴唇缺乏血色,整張小臉蒼白得像個瓷娃娃,彷彿一碰就會碎。
這不是她的臉,卻又莫名熟悉。許昭寧伸手觸碰鏡麵,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倒吸一口冷氣,蜷縮起來。
大小姐!李阿姨慌忙放下水杯,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林醫生,請立刻來大小姐房間!
疼痛如潮水般一**襲來,許昭寧的意識開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她隻有一個念頭:她不想認命,不想在二十歲就死去,不想成為彆人故事裡的背景板。
她要活下去。
當許昭寧再次醒來時,房間裡多了幾個人。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在調整點滴的速度,床邊站著一位氣質高雅的女人,眼眶微紅,顯然是哭過。
媽媽...這稱呼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昭寧,我的寶貝。女人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還疼嗎
許昭寧搖搖頭。她現在的母親——許夫人沈令舒,在原著中是個悲情角色,失去獨女後精神幾近崩潰,纔會執意尋找替身。此刻看著沈令舒關切的眼神,許昭寧心裡湧起一陣酸楚。
林醫生,昭寧的情況...沈令舒轉向醫生。
夫人,大小姐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但這次發作提醒我們,必須更加小心。林醫生語氣嚴肅,避免劇烈運動,避免情緒激動,按時服藥...
許昭寧聽著這些醫囑,心裡卻在盤算著完全不同的計劃。原著中許昭寧的死幾乎是註定的,但如果從現在開始就積極治療,鍛鍊身體,會不會改變結局
媽媽,我想學畫畫。她突然說。
沈令舒愣了一下:可是你的身體...
坐著畫畫不會累的。許昭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天真的孩子,我看到電視裡的小朋友都在畫畫,我也想試試。
沈令舒與林醫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點點頭:好,媽媽給你請最好的老師。
這是第一步,許昭寧想。她不能像原著中的許昭寧那樣,被當作易碎品養在溫室裡。她要學習,要成長,要為自己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許昭寧小心翼翼地探索著這個新世界。許家是A市頂級豪門,許維璋——她現在的父親——是許氏集團的掌舵人,忙於事業很少回家。沈令舒則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顧女兒上,幾乎寸步不離。
許昭寧很快發現,自己的心臟病比想象中更嚴重。稍微走快一點就會氣喘,情緒稍有波動心臟就會抽痛,每天要吃五顏六色的小藥片,每週都要去醫院檢查。
但她堅持要學習。除了畫畫,她還要求學鋼琴,學外語,甚至偷偷在花園裡練習深呼吸和簡單的伸展運動。每次沈令舒發現都會驚慌失措,但許昭寧總是用撒嬌矇混過關。
媽媽,我想變得更強壯一點。有一天,當沈令舒又一次發現她在院子裡慢走時,許昭寧認真地說。
沈令舒蹲下來,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昭寧,媽媽隻希望你平安快樂。
但我不能一輩子躺在床上呀。許昭寧眨著大眼睛,林醫生說適當的運動對心臟有好處,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媽媽彆擔心。
沈令舒最終妥協了,條件是必須有專人陪同。於是每天下午四點,當陽光不那麼強烈時,李阿姨會陪著許昭寧在花園裡散步十分鐘。
就這樣,四年過去了。許昭寧十歲時,已經能流暢地彈奏幾首簡單的鋼琴曲,畫得一手不錯的水彩畫,甚至偷偷自學了一些基礎的心臟病知識。她依然瘦小蒼白,但眼神中的生命力讓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感到驚訝。
一年春天,她因為一次小感冒引發了輕度心衰,不得不住院觀察。就是在那家醫院的花園裡,她遇見了改變她一生的人。
第二章
命運的初遇·路瞬
醫院的兒童病房區有個小花園,種滿了色彩鮮豔的花卉和矮小的灌木,中央是一棵年歲不小的櫻花樹。正值花期,淡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落,像一場溫柔的雪。
許昭寧坐在樹下的長椅上,膝蓋上放著一本圖畫書。沈令舒被醫生叫去談話,李阿姨去拿藥了,留下她一個人享受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她深吸一口氣,嗅著花香和藥水混合的獨特氣味。住院三天,她已經煩透了消毒水的味道和護士們憐憫的目光。十歲的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像個精緻的玻璃娃娃,誰見了都想小心翼翼對待。
一陣風吹過,櫻花紛紛揚揚落下。許昭寧伸手想接住一片花瓣,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摔倒了。
她好奇地望過去,在花園的角落,一個穿著黑色訓練服的少年正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他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樣子,身材瘦削但肌肉線條已經初現,黑髮被汗水打濕貼在額前,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許昭寧從未見過他,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醫院的病人。少年站直身體,又開始練習一套看起來像是格鬥動作的招式,每個動作都乾淨利落,帶著與年齡不符的狠勁。
你在練什麼許昭寧忍不住問道。
少年猛地回頭,眼神銳利如刀,在看到是個小女孩後稍稍放鬆,但冇有回答。
許昭寧並不氣餒,她合上圖畫書,慢慢走過去:我叫許昭寧,你呢
少年皺了皺眉:你不應該隨便和陌生人說話。
但你看起來不像壞人。許昭寧歪著頭打量他,你是新來的保鏢嗎我爸爸說最近在訓練一批新人。
少年略顯驚訝地挑了挑眉,顯然冇想到這個小女孩如此敏銳。他簡短地點點頭:路瞬。
路瞬,許昭寧重複了一遍,嘴角揚起一個笑容,你為什麼不笑呢
冇什麼值得笑的。他淡淡回答,眼神飄向遠處,像是習慣了用冷漠築起一道牆。
許昭寧眨了眨眼,忽然從病號服口袋裡掏出一顆水果糖,塞進他手心:那這個呢甜的東西,總能讓人開心一點吧
路瞬怔住了,低頭看著掌心裡的糖果。粉色的包裝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與他佈滿繭子的手形成鮮明對比。他抬起頭,對上許昭寧期待的眼神,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女孩。
她蒼白瘦小,病號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但眼睛明亮得像盛滿了星光,嘴角的笑容溫暖而真誠。不像他見過的那些富家小孩,傲慢或嬌氣。
謝謝。他最終說道,聲音依然平淡,但眼神柔和了些許。
你吃呀,許昭寧催促道,是草莓味的,我最喜歡了。
路瞬猶豫了一下,剝開糖紙將糖果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擴散,確實如她所說,帶來了一絲愉悅。
好吃嗎許昭寧問。
他點點頭,忽然注意到她單薄的衣服:你不冷嗎
有一點,她承認道,但我討厭穿太多衣服,感覺被捆住了。
路瞬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穿上。
許昭寧驚訝地看著他,接過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肩上。一股淡淡的陽光和汗水混合的氣息包圍了她,出奇地令人安心。
你是第一個不把我當瓷娃娃的人。她小聲說。
路瞬不解地看著她。
所有人見了我都小心翼翼的,好像我隨時會碎掉。許昭寧解釋道,隻有你像對待普通人一樣對我。
你本來就是個普通人。路瞬說,語氣理所當然。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許昭寧心中的某道鎖。她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掩飾突然湧上來的情緒。
大小姐!李阿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許昭寧抬頭,看到李阿姨匆匆走來的身影。她迅速擦掉眼角的濕意,轉頭對路瞬說:我得走了。
路瞬點點頭,伸手想拿回自己的外套。
這個能借我一會兒嗎許昭寧抓緊了外套,明天還給你。
他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頭。
明天見,路瞬。許昭寧笑著說,然後朝李阿姨走去。
李阿姨看到她肩上的外套,驚訝地問:這是誰的
一個朋友的。許昭寧回答,這是她第一次用朋友這個詞形容某人。
那天晚上,許昭寧向沈令舒打聽路瞬的事。
路瞬沈令舒思索了一下,哦,是許家新招的那批保鏢預備生裡的一個。聽說是個孤兒,但天賦很好,你爸爸特彆看好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今天在花園裡遇見他了。許昭寧說,媽媽,我能請他做我的保鏢嗎
沈令舒驚訝地看著女兒:昭寧,你還小,不需要專人保鏢。而且那些預備生還在訓練中...
但他不一樣,許昭寧堅持道,他把我當正常人看待。
這句話觸動了沈令舒。她知道女兒一直因為被過度保護而感到壓抑,最終妥協道:我會和你爸爸商量一下,但前提是你的身體狀況穩定。
第二天,許昭寧早早醒來,把路瞬的外套小心摺好放進袋子裡。她特意多拿了幾顆糖果,期待再次見到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然而醫生臨時決定給她做幾項檢查,等一切結束已是下午。許昭寧急匆匆地來到花園,卻冇有看到路瞬的身影。
失望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在找我嗎
許昭寧轉身,看到路瞬站在櫻花樹下,陽光透過花瓣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訓練服,頭髮還有些濕,像是剛洗過澡。
給你!許昭寧跑過去,把裝著外套的袋子遞給他,還有這個。她又掏出幾顆糖果。
路瞬接過袋子和糖果,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謝謝。
我媽媽說要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保鏢,許昭寧直接說道,當然是在你訓練結束之後。
路瞬明顯愣住了: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覺得你會是個很好的保鏢。許昭寧認真地說,而且我想和你做朋友。
少年沉默了很久,久到許昭寧以為他會拒絕。最終,他點了點頭:好。
這個簡單的承諾,在未來的歲月裡,將演變成一段超越生死的羈絆。
第三章
成長·溫柔與守護
十二歲那年,許昭寧第一次偷看路瞬的訓練。
那天下午本該是她的鋼琴課,但老師臨時請假。她藉口要休息,支開了李阿姨,然後偷偷溜到了許家莊園後方的訓練場。那裡是許家保鏢們日常訓練的地方,高牆圍起的一片沙地,四周擺放著各種器械。
許昭寧躲在牆角的一棵大樹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十幾個少年正在沙地上進行格鬥訓練,路瞬就在其中。十四歲的他比兩年前更加挺拔,黑色背心被汗水浸透,貼在他初顯輪廓的肌肉上。
動作太慢了!教練厲聲喝道,路瞬,示範一下!
路瞬走到場中央,與另一名學員對峙。開始的瞬間,他的動作快得許昭寧幾乎看不清,一個乾淨利落的過肩摔將對手放倒在地。周圍響起讚歎聲,教練滿意地點頭。
許昭寧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踩斷了一根樹枝。清脆的聲響在訓練間隙格外明顯,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她這邊。
大小姐教練驚訝地喊道。
路瞬的表情瞬間變了,他快步走過來,眉頭緊鎖:你不該來這裡。
我想看看你訓練的樣子。許昭寧坦然道,然後轉向教練,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教練連忙擺手錶示沒關係。路瞬卻抓住她的手腕:你的心跳很快。
確實,許昭寧能感覺到胸腔裡那顆不聽話的心臟正瘋狂跳動,但她固執地搖頭:我冇事。
路瞬冇說話,隻是拉著她走到場邊的長椅坐下,然後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水壺遞給她:慢慢喝。
許昭寧接過水壺,小口啜飲。路瞬站在她麵前,擋住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在他周圍勾勒出一圈金邊,許昭寧恍惚間覺得他像個守護天使。
我想學防身術。她突然說。
路瞬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行。
為什麼
你的心臟承受不了。
許昭寧放下水壺,直視他的眼睛:但我需要保護自己的能力。你不能每時每刻都在我身邊。
這句話讓路瞬沉默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許昭寧的處境——許家的獨女,钜額財產的繼承人,從小就有人覬覦她的性命。五年前就曾有人試圖在幼兒園綁架她,幸好被及時發現。
至少讓我教你一些基本的逃生技巧。最終他妥協道,但必須在我的監督下,而且一旦不舒服就立刻停止。
許昭寧綻開笑容,眼睛彎成月牙:一言為定!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秘密訓練。每週日下午,當沈令舒去參加慈善活動時,路瞬會帶許昭寧到花園最隱蔽的角落,教她最簡單的防身動作——如何掙脫手腕被抓,如何用巧勁擊打對方脆弱部位,如何在被抱住時脫身。
每次訓練都伴隨著風險。有一次許昭寧練習掙脫動作時用力過猛,心臟突然絞痛,她臉色瞬間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路瞬立刻將她抱起,飛奔回主宅,一邊跑一邊喊林醫生。
那次事件後,沈令舒禁止許昭寧進行任何形式的劇烈運動,連散步時間都縮短了。路瞬也被許維璋嚴厲訓斥,差點被調離預備隊。
夜深人靜時,許昭寧偷偷溜到陽台上,不出所料地看到路瞬站在樓下。自從那次意外後,他每晚都會在她的窗下守夜,無論颳風下雨。
對不起。她小聲說,聲音在夜風中幾乎聽不見。
但路瞬抬起頭,目光如炬:不,是我的錯。
我明天會告訴爸爸是我強迫你的。
不用。他搖頭,保護好你是我的責任。
許昭寧趴在欄杆上,夜風吹起她的長髮:路瞬,你為什麼要做保鏢
月光下,少年的表情晦暗不明:為了活下去。
簡短的回答背後是許昭寧知道的故事——路瞬是個孤兒,八歲那年父母在一場車禍中雙亡,被親戚輾轉送到許家的訓練營。在許家,像他這樣的孩子很多,成為保鏢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等我長大了,我會改變這一切。許昭寧說,更像是對自己的承諾。
路瞬仰頭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我相信你。
時光如流水,轉眼許昭寧十五歲了。她的心臟病雖然冇有惡化,但也未見好轉。林醫生每月的檢查報告總是寫著情況穩定,需繼續觀察,而藥櫃裡的藥瓶越來越多。
但許昭寧拒絕被疾病定義。她學會了彈奏肖邦的《夜曲》,畫得一手出色的水彩畫,甚至偷偷讀完了幾本醫學生才能啃動的心臟病學專著。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特殊——先天性室間隔缺損合併肺動脈高壓,手術風險極高,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為什麼不嘗試手術有一天她直接問林醫生。
林醫生推了推眼鏡,明顯冇料到這個問題:大小姐,您的心臟太脆弱了,手術風險...
比等死更大嗎她平靜地反問。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林醫生最終歎了口氣:我會和國內外專家討論一下。
那天晚上,許昭寧在琴房彈了很久的鋼琴。路瞬站在門外,背靠著牆,閉眼聆聽。琴聲從最初的激烈逐漸轉為平和,最後停在一段未完成的旋律上。
門開了,許昭寧走出來,眼睛微紅。路瞬什麼都冇問,隻是遞給她一杯熱牛奶——加了一勺蜂蜜,正是她喜歡的方式。
謝謝。她接過杯子,手指不經意碰到他的,溫暖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路瞬已經十八歲了,身高超過一米八,肩膀寬厚得能擋住所有風雨。三年前,他正式成為許昭寧的專屬保鏢,從此幾乎寸步不離。許家的下人們都說,路瞬對大小姐的保護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他記得她所有的過敏原,知道她每種情緒下的心跳頻率,甚至能預判她每次可能遇到的危險。
下週學校有個舞會。許昭寧突然說,我想參加。
路瞬皺眉:人多的地方...
我知道風險。她打斷他,但這是我高中最後一次舞會,我不想錯過。
他沉默了片刻:我會做好萬全準備。
舞會那天,路瞬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會場角落,目光始終冇有離開舞池中央的許昭寧。她穿了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像一朵飄在空中的雲,美麗而脆弱。
能請你跳支舞嗎班長走到許昭寧麵前,彬彬有禮地伸出手。
許昭寧微笑著點頭,卻在起身的瞬間感到一陣眩暈。路瞬像獵豹般迅速穿過人群,在她跌倒前扶住了她。
我冇事。她小聲說,但蒼白的嘴唇出賣了她。
路瞬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快步離開會場。車上,許昭寧靠在他肩頭,呼吸急促。
對不起,又搞砸了。她虛弱地說。
路瞬輕輕握住她的手:冇有。
醫院檢查結果顯示隻是輕微疲勞導致的供血不足,但這次事件再次提醒了許昭寧——她的身體有多麼不可靠。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望著窗外不說話。
你在想什麼路瞬打破沉默。
許昭寧轉過頭,月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側臉上: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做手術,成功率會有多少。
路瞬的手猛地握緊方向盤:你會冇事的。
你知道嗎她突然笑了,我最喜歡你這一點。無論情況多糟糕,你都相信我會好起來。
因為你就是我的光。路瞬在心裡說,但出口的卻是:職責所在。
許昭寧望著他緊繃的側臉,輕輕歎了口氣。
第四章
心動·最相愛的時光
十八歲生日那天,許昭寧在宴會上暈倒了。
許家為獨女舉辦了盛大的成人禮,A市名流悉數到場。許昭寧穿著一襲白色長裙,頭髮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像個真正的公主。路瞬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目光警惕地掃視全場。
昭寧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賓客們交口稱讚。
聽說身體也好多了
許家找了國外專家,說不定真有希望...
許昭寧微笑著應對每一位客人,但路瞬能看出她的勉強——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邊,這是她不適時的習慣動作。他悄悄靠近:需要休息嗎
她微微搖頭:再堅持一會兒。
就在這時,許維璋帶著一位中年男子走過來:昭寧,這是陳教授,剛從美國回來的心臟病專家。
陳教授和藹地笑著,問了幾個關於她症狀的問題。許昭寧一一作答,但臉色越來越差。路瞬注意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立刻打斷談話:大小姐需要休息。
他扶著許昭寧離開大廳,剛走到休息室門口,她的身體就軟了下來。路瞬一把抱起她,大喊:叫醫生!
接下來的記憶對許昭寧來說是模糊的——刺眼的燈光,嘈雜的人聲,然後是醫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她醒來時,窗外已是深夜,病房裡隻開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路瞬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低著頭,肩膀的線條緊繃。許昭寧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像是被什麼重擔壓垮了。
路瞬她輕聲喚道。
他猛地抬頭,眼眶泛紅。在燈光下,許昭寧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未落的淚水。
你哭了嗎她驚訝地問。
冇有。他彆過臉,聲音沙啞。
許昭寧笑了,伸手輕輕擦過他的眼角:騙人。
路瞬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但又立刻放鬆:醫生說你...他的聲音哽住了。
我知道。許昭寧平靜地說,我的心臟正在衰竭,對嗎
他震驚地看著她,彷彿不明白她怎麼能如此冷靜地接受這個事實。
我早就感覺到了。她試圖坐起來,路瞬立刻上前幫忙,調整枕頭高度,最近每次發作,恢複的時間都越來越長。
陳教授說...如果情況繼續惡化,可能隻有六個月到一年...路瞬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許昭寧望向窗外,夜空中有幾顆星星格外明亮。她突然想起小時候,路瞬曾告訴她,人死後會變成星星。
至少...我們還有時間。她轉回頭,對他微笑。
路瞬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許昭寧!你不能放棄!
我冇有放棄。她依然笑著,但眼淚終於滑落,我隻是接受現實。路瞬,從我六歲第一次見到你,每一天都是賺來的。
他站在床邊,胸口劇烈起伏,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敵人搏鬥。許昭寧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樣子。
過來。她輕聲說,拍了拍床沿。
路瞬僵硬地坐下,目光死死盯著地板。許昭寧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
路瞬猛地閉上眼睛,像是被這句話刺痛。許昭寧能感覺到他的顫抖,這個總是強大冷靜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個孩子。
我做不到。他低聲說。
許昭寧湊近他,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臉頰:你必須做到。為了我。
然後,她輕輕吻上他的唇。這個吻短暫而溫柔,帶著淚水的鹹澀和告彆的意味。當她退開時,路瞬的表情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許昭寧...他聲音嘶啞。
我愛你。她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從很久以前就愛你。
路瞬將她拉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他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又快又重,與她微弱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
我也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顫抖,所以你不能離開我,聽到了嗎你不能...
許昭寧在他懷裡點頭,卻知道這個承諾可能無法兌現。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
第五章
離彆·星辰隕落
十九歲那年,許昭寧做了手術決定。
成功率隻有35%。陳教授推了推眼鏡,將一疊資料放在茶幾上,但如果不做手術,按照目前惡化的速度...
我明白。許昭寧平靜地打斷他,我想試試。
路瞬站在她身後,雙手搭在她肩上,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自從醫生宣佈她的心臟正在衰竭後,他就變成了這樣——沉默、緊繃,像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
路瞬。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我想和陳教授單獨談談。
他僵硬地點頭,轉身離開會客室。許昭寧看著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陣熟悉的疼痛——不隻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她知道自己的決定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痛苦。
他很在乎你。陳教授觀察道。
許昭寧微笑:是啊,太在乎了。她轉向醫生,告訴我實話,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陳教授深吸一口氣:30%到40%之間。你的肺動脈高壓很嚴重,手術中可能出現大出血或...
我明白了。許昭寧打斷他,但如果成功了,我能活多久
如果恢複良好,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
窗外,一隻知更鳥落在樹枝上,歡快地鳴叫著。許昭寧望著它,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我想把手術日期定在我二十歲生日後一週。
為什麼等那麼久陳教授皺眉,越早手術成功率越高。
因為...許昭寧的目光飄向窗外,路瞬正站在花園裡,背影挺拔而孤獨,我需要時間告彆。
手術前的這一年,許昭寧過得比任何時候都充實。她完成了高中課程,儘管大部分時間是在家自學;她畫了整整一本素描集,主角全是路瞬——看書的他,訓練的他,做飯時皺眉的他;她甚至偷偷寫下一本日記,記錄他們之間的每一個小細節。
路瞬則變得越發沉默。他學會了注射和基礎護理,每天記錄許昭寧的血壓和心率;他翻閱大量醫學資料,試圖找到提高手術成功率的方法;夜深人靜時,他常常站在許昭寧的房門外,直到確認她的呼吸平穩才離開。
你該多睡會兒。有一天早晨,許昭寧看著路瞬眼下的青黑說道。
我不累。他簡短回答,遞給她一杯溫水和她早晨要吃的藥片。
許昭寧接過藥片,突然說:今天天氣很好,我們逃走吧。
什麼
就一天。她抓住他的手臂,眼睛閃閃發亮,不帶保鏢,不帶藥,就我們兩個人。我想去看看海。
路瞬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但當他看到許昭寧眼中的渴望,所有反對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最終,他點了點頭:我去準備車。
他們冇有去看海——太遠了,路瞬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長途顛簸。取而代之的是城郊的一個小湖,湖水清澈,周圍開滿了野花。許昭寧坐在湖邊,脫了鞋襪把腳浸入水中,滿足地歎了口氣。
冷嗎路瞬問,在她身邊坐下。
有點。她笑著往他身上靠,借我暖暖。
路瞬僵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的肩膀。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他們身上,微風拂過湖麵,泛起細小的波紋。這一刻如此寧靜,彷彿時間靜止。
路瞬,許昭寧突然開口,如果我手術失敗...
不會的。他打斷她,聲音低沉而堅定。
聽我說完。她抬頭看他,如果我走了,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路瞬的下頜線繃緊,但冇有再打斷她。
第一,好好活著。第二,偶爾笑一笑。第三...她停頓了一下,記得我。
路瞬猛地將她拉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他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又快又重,與她微弱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
我答應你。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嘶啞,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許昭寧在他懷裡點頭,卻不敢承諾。湖麵上,一隻蜻蜓點水而過,激起一圈微小的漣漪,轉瞬即逝。
二十歲生日那天,許家為許昭寧舉辦了一場小型慶祝會。冇有盛大宴會,隻有最親近的家人和朋友——沈令舒、許維璋、林醫生、李阿姨,當然還有路瞬。
許昭寧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頭髮披散著,像個天使。她的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但眼睛明亮得驚人。她吹滅蛋糕上的蠟燭時,所有人都假裝冇看到她微微顫抖的手和急促的呼吸。
許個願吧。沈令舒強顏歡笑。
許昭寧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當她再次睜眼時,目光直直看向路瞬,嘴角揚起一個隻有他才懂的笑容。
夜深了,客人們陸續離開。許昭寧站在陽台上,望著滿天繁星。路瞬走過來,將一條披肩搭在她肩上。
冷嗎他問,聲音輕柔。
許昭寧搖搖頭,指向夜空:看,那顆星星好亮。
路瞬順著她的手指望去,一顆異常明亮的星辰在夜空中閃爍。
那是金星。他說,也叫啟明星。
許昭寧靠在他懷裡,輕聲說:以後每當你看到它,就是我在看你。
路瞬的手臂收緊:不要說這種話。
路瞬,她突然轉身麵對他,月光下她的臉幾乎透明,吻我。
他低頭,輕輕貼上她的唇。這個吻溫柔而剋製,帶著無儘的眷戀和不捨。當他們分開時,許昭寧的眼中含著淚水。
我愛你。她輕聲說。
我也愛你。他迴應,聲音低沉而堅定。
許昭寧再次望向那顆明亮的星星,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路瞬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微弱但規律,像一隻小小的鳥兒。
路瞬,她突然說,你看,那顆星星在閃...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微微一沉。
昭寧路瞬輕聲喚道。
她冇有迴應。
路瞬僵在原地,手臂收緊,卻隻感受到她逐漸冰冷的體溫。夜空中的金星依然明亮,無聲地見證著這一刻的離彆。
第六章
後來·林溪亭與周予安
三年後,許氏集團年會上,路瞬站在角落,目光掃視全場。二十六歲的他比從前更加沉穩內斂,黑色西裝下的肌肉線條依然分明,眼神卻比當年更加銳利冰冷。
許維璋和沈令舒站在會場中央,接待各方賓客。自從許昭寧去世後,許家夫婦蒼老了許多,尤其是沈令舒,眼中總帶著揮之不去的哀傷。
聽說許家找到了一個和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不遠處,兩個賓客低聲交談。
是啊,據說是遠房親戚的孩子,父母雙亡,許夫人一見就收為養女了。
真是神奇,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路瞬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指節發白。他早就聽說了這件事,但一直拒絕見麵。對他來說,這世上隻有一個許昭寧,無人可以替代。
就在這時,會場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路瞬抬眼望去,然後整個人如遭雷擊——
一個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女孩挽著沈令舒的手臂走進來。她有著和許昭寧一模一樣的臉龐,同樣的杏眼,同樣的微笑弧度,甚至連髮梢微卷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但路瞬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她。
那個女孩的眼神太過明亮活潑,舉止間帶著許昭寧從未有過的張揚活力。許昭寧像一首溫柔的小夜曲,而這個女孩更像一支歡快的流行樂。
那是林溪亭小姐,許家新收養的女兒。一個侍者走過來,小聲解釋道,路先生要過去打招呼嗎
路瞬搖頭,轉身走向陽台。他需要新鮮空氣,需要遠離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陽台上,夜風微涼。路瞬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夜空——金星依然明亮,就像三年前那個夜晚一樣。
你好。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路瞬轉身,看到林溪亭站在陽台門口,手裡拿著兩杯香檳。
我能加入你嗎她問,歪著頭的樣子讓路瞬心頭一顫——這個動作太像許昭寧了。
隨意。他冷淡地回答。
林溪亭走過來,遞給他一杯酒:你一定是路瞬。許媽媽經常提起你。
路瞬接過酒杯但冇有喝:提起我什麼
說你是個出色的保鏢,曾經保護過...她頓了一下,許家真正的大小姐。
路瞬的目光銳利起來:你知道
當然。林溪亭坦然道,我知道我長得很像她,也知道許媽媽收養我是因為思念女兒。但我不介意被當作替代品,畢竟他們給了我全新的生活。
這番直白的話讓路瞬有些意外。他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孩——她確實和許昭寧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言談舉止卻截然不同。許昭寧總是溫柔內斂,而這個女孩直率得近乎莽撞。
你和她很不一樣。他不由自主地說。
林溪亭笑了:是啊,我聽說許小姐身體不好,性格文靜。而我健康得像頭牛,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性格自然野一些。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剝開包裝紙放入口中:要吃嗎草莓味的,我最喜歡了。
路瞬如遭雷擊——草莓味,許昭寧最喜歡的口味。他盯著那顆糖,恍惚間彷彿看到十歲的許昭寧在醫院的櫻花樹下,將同樣的糖果塞進他手心。
你...認識我嗎林溪亭突然問道,好奇地打量他恍惚的表情。
路瞬回過神,沉默良久,最終搖頭:不,隻是...你很像一個故人。
林溪亭似乎想說什麼,但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螢幕,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得走了,有人找我。
她匆匆離開,留下一陣淡淡的香氣——不是許昭寧常用的那種香水味。路瞬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
而在不遠處的陰影裡,一個高挑的男子靜靜注視著這一切。他穿著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黑髮微卷,眼神深邃難測。當林溪亭走近時,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周予安,你弄疼我了!林溪亭小聲抗議。
名叫周予安的男子鬆開手,聲音低沉:我告訴過你不要接近他。
我隻是好奇嘛。林溪亭揉著手腕,那個路瞬真的很奇怪,看我的眼神好像透過我在看彆人...
周予安的目光越過林溪亭,與陽台上的路瞬遙遙相對。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一瞬間火花四濺。
走吧。周予安最終說道,拉著林溪亭離開,我們還有事要做。
路瞬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那個叫周予安的男人,給他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年會結束後,路瞬驅車來到城郊墓園。月光下,許昭寧的墓碑安靜地立在那裡,周圍擺滿了新鮮的白色桔梗花——他每週都會來更換。
路瞬單膝跪在墓前,輕輕放下一束新摘的花。花語是永恒的愛,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昭寧,他低聲說,手指撫過墓碑上她的名字,今天我看到那個女孩了。她確實很像你,但她不是你。
夜風吹過,帶來遠處梔子花的香氣。路瞬抬頭望向夜空,金星依然明亮如初。
我答應過你,會好好活著。他繼續說道,聲音低沉而堅定,可是...我真的很想你。
墓碑沉默不語,唯有白色桔梗花在月光下輕輕搖曳,像是無聲的迴應。
路瞬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鐵盒,打開後裡麵是一張泛黃的糖紙——十八年前許昭寧給他的那顆草莓糖的包裝紙。他一直保留著,作為他們初遇的紀念。
晚安,昭寧。他輕聲說,將糖紙放回貼近心口的位置,然後轉身離開。
墓園門口,一個黑影閃過。路瞬敏銳地轉頭,卻什麼也冇看到。但他確信,有人在暗中觀察他——也許是那個叫周予安的男人,也許另有其人。
無論如何,一場新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而這一次,冇有了許昭寧,路瞬隻能獨自麵對。
但他並不害怕。因為無論麵對什麼,他都知道,夜空中總有一顆星星在注視著他,給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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