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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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倍暴擊,但金磚拍人

深夜便利店,我買瓶水刷卡一萬二。

手機彈出【萬倍金錢暴擊係統綁定成功】。

測試後我發現:凡是我花的錢,係統萬倍返還。

買輛跑車,賬戶秒進賬兩億。

買棟彆墅,資金瞬間爆炸。

直到被黑幫綁架索要五千萬贖金,我笑出了聲。

現金不夠金條行嗎

在綁匪貪婪的注視下,我當場訂購一噸金條。

金條送達時,綁匪們撲向箱子。

我默默掄起一根金磚,砸斷了綁匪頭子的腿。

係統提示:黃金作為武器使用,價值損失83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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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的便利店,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發光魚缸。慘白的熒光燈管嗡嗡作響,榨乾了空氣裡最後一絲活力,隻剩下冰櫃壓縮機低沉而固執的嗡鳴,像是某種垂死生物的喘息。我,陳默,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挪到收銀台前,感覺靈魂也被這黏稠的夜色和疲憊醃透了。

一瓶水。我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過喉嚨。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視線模糊地掃過收銀員那張同樣被熬夜熬得灰敗的臉。

一塊二。收銀員的聲音毫無波瀾,和他麵前的掃描槍一樣冰冷機械。

我麻木地從兜裡掏出那張薄薄的工資卡,邊緣已經被磨得發白,上麵還沾著點不知什麼時候蹭上的油汙。指尖凍得有些僵硬,笨拙地將卡片塞進POS機的卡槽。螢幕亮起幽幽的藍光,數字跳動——12000.00。

嗯收銀員發出一聲短促的、帶著睡意的疑問,他揉了揉眼睛,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了螢幕。那串數字,在淩晨兩點便利店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龐大又刺眼。他疑惑地抬頭看我,眼神裡混雜著這人是不是傻了和這破機器又抽什麼瘋的茫然。

一萬二買瓶水我腦子裡那團被加班熬成的漿糊猛地被這串數字刺穿,一股冰冷的電流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激得我頭皮發麻,睡意全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驟然失重般瘋狂下墜,又在下一秒被狠狠拋起,在胸腔裡擂鼓一樣瘋狂撞擊!指尖一片冰涼,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滴——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裡,口袋裡的手機突兀地震動了一下,螢幕瞬間亮起,刺得我下意識眯起了眼。螢幕上,一行血淋淋的、彷彿還在往下淌著猩紅墨跡的加粗字體,霸道地占據了一切:

【萬倍金錢暴擊係統】綁定成功!宿主:陳默。

規則:宿主本人進行的任何實物商品或服務消費(貨幣單位:人民幣),係統將實時返還該筆消費金額的10000倍至綁定賬戶(賬戶資訊已同步)。注:僅限宿主本人消費行為。

血紅的字跡烙印在視網膜上,帶著一種冰冷殘酷的、不容置疑的權威感。規則返還一萬倍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精準地轟擊著我搖搖欲墜的理智。便利店慘白的光線下,那10000倍的數字,扭曲、放大,像一張咧開的、嘲諷的血盆大口。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嗆進肺裡,卻壓不住心臟快要衝破肋骨般的狂跳。一萬二一瓶水那返還的豈不是……一億兩千萬!

荒謬!這絕對是荒謬!是夢!是哪個混蛋黑客搞的惡作劇病毒我死死盯著POS機上那串荒謬的12000.00,又猛地低頭看向手機螢幕上那行血淋淋的宣告。規則…實物消費…返還…一萬倍…

收銀員還在狐疑地看著我,手指懸在POS機鍵盤上,猶豫著要不要重新刷卡或者乾脆報警。我能感覺到自己額角滲出的冷汗正沿著太陽穴往下滑落,癢癢的,帶著一種不真實的冰涼。

可能…機器故障我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擠出來,帶著一種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虛弱,再刷一次

收銀員皺著眉,動作帶著點不耐煩,重新拿起掃描槍對著礦泉水瓶上的條形碼滴了一下。POS機螢幕閃爍,數字再次無情地跳動定格——12000.00。

冰冷的現實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不是機器故障。

先生,這……收銀員的聲音徹底變了調,看我的眼神已經從疑惑變成了看精神病人或者潛在詐騙犯的警惕。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手似乎想去摸櫃檯下的警報按鈕。

恐懼和一種被推到懸崖邊的瘋狂感瞬間攫住了我。賭!必須賭一把!驗證它!如果這該死的係統是真的……

刷!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得破了音,手指用力戳著自己那張可憐的工資卡,就刷一萬二!刷!

收銀員被我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手指一抖,按下了確認鍵。POS機發出刺耳的、彷彿宣告某種終結的吱嘎列印聲。長長的交易憑條像一條白色的舌頭,緩慢地吐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口袋裡的手機再次劇烈震動,螢幕刺眼地亮起,不再是血紅的宣告,而是一條來自銀行的簡訊通知:

【XX銀行】您尾號****的儲蓄卡賬戶7月8日02:05完成轉賬存入交易人民幣120000000.00,餘額120000001.28。

簡訊提示音清脆地響起,在這死寂的便利店裡,卻如同驚雷炸響。一億兩千萬!後麵還跟著我那點可憐巴巴的工資餘額零頭!

我的視線死死黏在手機螢幕上那串長得令人眩暈的數字上。1、2、後麵七個零……一億兩千萬!一個龐大的、隻在夢裡出現過的天文數字,冰冷而清晰地躺在我的銀行賬戶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然後猛地向無底深淵沉去,失重感帶來的眩暈讓我不得不扶住冰涼的收銀台邊緣。指尖下的不鏽鋼傳來清晰的冷意,這觸感是真實的。

收銀員也看到了我手機螢幕上的簡訊,他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形成一個滑稽的O型,臉上所有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被巨大驚嚇抽空了靈魂的慘白。他死死盯著我的手機,又猛地抬頭看看我,再看看POS機上那串12000.00,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謝…謝。我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像砂紙摩擦過木頭。抓起那瓶價值一萬二的礦泉水,瓶子外凝結的水珠冰得我一哆嗦。我幾乎是踉蹌著轉身,逃也似地衝出了便利店自動門。冰冷的夜風猛地灌進衣領,激得我渾身一顫,卻吹不散腦海裡那串瘋狂跳動的數字和手機螢幕上血紅的警告。

回到家,那個不足二十平米、堆滿雜物、瀰漫著泡麪味和灰塵氣息的出租屋,在淩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逼仄。我反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上,礦泉水瓶從我無力的手中滾落,咕嚕嚕地滾到牆角。

黑暗中,隻有手機螢幕幽幽地亮著,像一隻窺伺的眼睛。那串代表一億兩千萬的數字,靜靜地躺在簡訊通知欄裡,散發著冰冷而誘人的光。

一夜暴富不,這感覺更像是被拋進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光怪陸離的噩夢漩渦中心。我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抑製不住地微微發抖,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荒誕的興奮感在血液裡衝撞、撕扯。窗外的城市依舊沉睡,死寂無聲。隻有我胸腔裡那顆瘋狂搏動的心臟,在寂靜中敲打著擂鼓般的巨響,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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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光由濃墨般的漆黑,一點點掙紮著滲出灰白,再艱難地過渡成一種渾濁的、毫無生氣的魚肚色。城市在熹微的晨光中緩慢甦醒,車流聲、人聲,隔著劣質的玻璃窗模糊地滲透進來,遙遠而不真實。

我癱坐在地板上,背靠著門板,維持著這個姿勢不知道多久,四肢早已僵硬麻木。那瓶價值一萬二的礦泉水靜靜地躺在牆角,像一枚嘲諷的勳章。手機螢幕因為長時間無操作早已黯淡下去,但我知道,那串天文數字就蟄伏在那方寸的黑暗裡,冰冷而沉重。

實物商品…服務消費…一萬倍返還…

係統那血紅色的規則在我腦海裡反覆盤旋,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神經抽搐。它需要一個錨點,一個證明它真實存在、並且可以被我掌控的錨點。恐懼的潮水暫時退去,留下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破釜沉舟的、近乎病態的冷靜。

我扶著門框,踉蹌地站起來。血液重新流向下半身,帶來一陣針紮似的刺痛。走到書桌前,打開那台螢幕邊緣發黃、風扇嗡嗡作響的老舊筆記本電腦。螢幕幽幽亮起,映亮我毫無血色的臉。

指尖在佈滿油汙的鍵盤上懸停了幾秒,然後落下,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敲入一個豪華跑車品牌的官網網址。頁麵加載緩慢,一輛線條流暢、如同蟄伏猛獸般的黑色跑車圖片緩緩呈現,張揚著金錢和速度的氣息。配置拉到頂格,選配清單長得令人眼花繚亂。我的目光死死鎖住那個最終報價:兩百一十八萬。

就是它了。

手指移動到立即購買的按鈕上,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撞擊著肋骨,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地跳。冇有猶豫,冇有回頭路。我重重地點擊下去。

支付頁麵彈出。綁定銀行卡資訊已經被自動填入——正是那個剛剛被一億兩千萬砸中的賬戶。輸入密碼。點擊確認。

頁麵陷入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停滯。幾秒鐘後,一個綠色的支付成功提示框彈了出來。

幾乎就在同一毫秒!口袋裡那部廉價的手機像是被通了高壓電般瘋狂震動起來,螢幕瞬間亮得刺眼!新的銀行簡訊,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感,蠻橫地撞入眼簾:

【XX銀行】您尾號****的儲蓄卡賬戶7月8日07:15完成轉賬存入交易人民幣21800000000.00,餘額218012000001.28。

兩百一十八億!

後麵那一長串的零,像一條冰冷的鎖鏈,瞬間纏繞住我的心臟,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螢幕上那串數字的長度,超出了我過往人生對於金錢這個概唸的所有想象極限。它不再是抽象的數字,它變成了一種龐大的、具有實質重量的壓迫感,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視網膜上,壓在我的神經末梢,壓得我整個靈魂都在向下塌陷。

我猛地從吱呀作響的舊椅子上彈起來,帶倒了身後的塑料凳。椅子腿摩擦粗糙的水泥地麵,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我衝到狹小的、佈滿水漬和黴點的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地衝下來。我俯下身,把整個腦袋都埋進水流裡。刺骨的寒冷像無數根鋼針紮進頭皮,激得我渾身劇烈地顫抖,牙齒不受控製地磕碰在一起,發出咯咯的輕響。

抬起頭,鏡子裡映出一張被冷水澆得慘白、濕漉漉的臉。水珠沿著髮梢、眉毛、鼻尖不斷滴落。鏡中人的眼睛裡,佈滿了蛛網般的血絲,瞳孔深處,恐懼尚未完全褪去,但一種更為強烈、更為原始的東西正在瘋狂滋長——那是被壓抑了二十多年、一朝噴發的貪婪和掌控一切的**。那眼神陌生而灼熱,像冰層下燃燒的火焰。

冰冷的自來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帶來一陣戰栗,卻澆不滅心底那團被兩百多億點燃的野火。規則…實物消費…返還…萬倍…

我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水珠飛濺到斑駁的牆壁上。回到書桌前,螢幕上的跑車圖片依舊張揚。但我的目光,已經越過了它,投向更遠、更龐大的目標。手指再次落在鍵盤上,這一次,動作不再僵硬,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流暢。

指尖在鍵盤上跳躍,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流暢。這一次,目標是城市頂端——那座如同水晶利劍般刺入雲端的雲端壹號頂層複式。圖片在螢幕上展開,全景落地窗外是整個匍匐在腳下的城市,無邊泳池盪漾著令人眩暈的藍光,極儘奢華的裝修閃爍著金錢冰冷的鋒芒。標價:八千八百八十八萬。

一個冰冷的、帶著嘲諷意味的吉利數字。

支付過程已成機械操作。點擊,確認密碼。手機再次瘋狂震動,新的銀行簡訊像一道冰冷的洪流,瞬間將賬戶餘額推上了一個令人靈魂失重的恐怖高度。八千多億!螢幕上那串數字的長度,已經超越了單純的財富概念,變成了一種純粹的力量符號,一種可以扭曲現實規則的魔咒。

實物商品…服務消費…

我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空洞的嗒嗒聲。一個念頭如同毒蛇般悄然滑入腦海:如果…這消費的對象,是人呢

我拿起手機,螢幕的光映亮眼底翻湧的暗流。點開一個隱秘的本地論壇,手指在搜尋框輸入了特定的關鍵詞。頁麵重新整理,彈出幾個不起眼的灰色鏈接。點開其中一個,介麵粗糙簡陋,充斥著各種隱晦的代號和數字。這是城市暗網的入口之一,一個藏汙納垢、交易著法律之外一切的地下市場。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令人不適的條目,最終停留在一個標題上:【專業處理,乾淨利落,價格麵議】。下麵是幾個虛擬貨幣地址和一張模糊的、隻露出一雙冰冷眼睛的照片。

就是他了。

我註冊了一個一次性加密賬號,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敲擊,發送了一條資訊:處理一個人。目標資訊稍後提供。報價

對方幾乎是秒回,一個冷冰冰的數字跳了出來:五十萬。定金一半。事成付清。

五十萬。買一條命。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胃部一陣翻攪。但賬戶裡那串天文數字帶來的冰冷力量感迅速壓倒了生理性的不適。

成交。定金馬上到。我回覆,然後迅速按照對方提供的虛擬貨幣地址,操作手機銀行進行了一筆二十五萬的轉賬。操作完成,我盯著螢幕,屏住呼吸,等待著那熟悉的、代表係統生效的銀行簡訊提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機螢幕固執地暗著,安靜得可怕。冇有震動,冇有簡訊提示音。隻有窗外城市模糊的喧囂,襯得這沉默愈發令人窒息。

三十秒…一分鐘…五分鐘…

冇有任何返還。賬戶餘額紋絲不動。

我猛地攥緊了手機,塑料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果然不行!係統規則冰冷而精確地運行著——它隻認可實物商品或服務消費。人命,顯然不在這個服務的範疇之內。那血紅的規則條文再次浮現在腦海,帶著一種無情的嘲弄。

一絲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這係統,它並非無所不能。它有自己的界限,一條由未知力量劃定的、不可逾越的界限。而嘗試觸碰這條界限的代價是什麼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不敢深想。剛纔那個轉賬地址,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指尖發麻。我猛地退出那個陰暗的論壇頁麵,甚至慌亂地清除掉所有的瀏覽記錄和緩存,彷彿這樣就能抹去剛纔那片刻瘋狂而危險的試探。

一種後怕混雜著慶幸的感覺攫住了我。慶幸試探的失敗,也恐懼於這係統背後可能存在的、更深的未知。它像一個巨大的寶藏,但打開寶藏的鑰匙,同時也可能啟動某個毀滅的開關。

接下來的日子,被一種近乎失控的加速度裹挾著向前狂奔。金錢不再是數字,它變成了流淌的岩漿,所過之處,現實為之熔化、重塑。

那輛頂配的黑色跑車,像一個匍匐在地的鋼鐵怪獸,被小心翼翼地送進了我那破舊小區。它流線型的車身、鋥亮的漆麵、低沉的引擎轟鳴,與周圍斑駁的牆壁、晾曬的衣物、堆積的雜物形成了荒誕絕倫的對比。鄰居們驚愕、豔羨、狐疑的目光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我無視那些目光,坐進駕駛座,昂貴的真皮包裹帶來的觸感陌生而虛幻。引擎咆哮著,推背感將我死死按在座椅上,窗外的景物飛速模糊成色塊,速度帶來的眩暈感短暫地麻痹了心底那根緊繃的弦。

雲端壹號頂層複式的鑰匙,帶著金屬特有的冰冷重量,沉甸甸地落入手心。當我真正站在那扇厚重的、鑲嵌著複雜花紋的實木大門前,輸入密碼,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噠聲滑開時,一股混合著昂貴香氛和新傢俱氣味的風撲麵而來。巨大的空間、270度的落地窗將整座城市的霓虹踩在腳下、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倒映著璀璨的水晶吊燈……一切都精緻、奢華、冰冷得不真實。我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腳步聲在空曠中迴盪,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渺小的身影,被窗外浩瀚的、閃爍的都市燈火包圍著,強烈的疏離感和一種掌控一切的虛幻感交織碰撞。這裡冇有生活的煙火氣,隻有金錢堆砌出的、拒人千裡的神殿。

賬戶裡的數字,像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不斷增殖的怪物,每分每秒都在膨脹,以一種令人麻木的速度吞噬著我對財富的認知邊界。它變成了純粹的力量符號,一個龐大到可以無視任何世俗規則的冰冷引擎。

然而,金錢的洪流沖垮了日常的堤壩,也必然引來窺伺的禿鷲。一些陌生的號碼開始頻繁地打進我的手機,接通後要麼是長久的沉默,要麼是帶著明顯偽裝的、推銷保險理財的拙劣開場白。公寓樓下,偶爾會停著幾輛黑色的、車窗貼得極深的轎車,引擎在深夜也不熄滅,像蟄伏的野獸。甚至在一次駕車駛出地下車庫時,後視鏡裡清晰地捕捉到一輛冇有任何標識的灰色麪包車,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麵,如同附骨之疽。我猛踩油門,跑車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輕易地將它甩脫在車流中,但那種被陰影籠罩、如芒在背的感覺卻如影隨形。

暴富的眩暈感漸漸沉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對自身處境的警覺。這潑天的財富,是一張巨大的靶子。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赤身**地站在聚光燈下,周圍是無儘的黑暗森林。那些目光,貪婪的、算計的、充滿惡意的,正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

風暴來得比預想的更快,也更直接。

那是一個深夜,我從一家米其林餐廳出來。飽餐一頓花費不菲,係統返還的钜款照例無聲無息地注入賬戶,但味蕾的滿足感早已被一種揮之不去的疲憊和警惕所取代。我走向停在路邊的跑車,指尖剛觸碰到冰冷的車門把手。

腦後襲來一陣迅猛的惡風!

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覺後腦勺遭到一記沉重的鈍擊!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瞬間炸開,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迸。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倒,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車頂邊緣,溫熱的液體立刻順著眉骨淌了下來,模糊了視線。意識在劇痛和眩暈中艱難地掙紮,隱約聽到幾聲沉悶的腳步聲快速靠近。隨後,一個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濕布猛地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甜膩而令人作嘔的氣味瞬間鑽入鼻腔,瘋狂地侵蝕著所剩無幾的清醒。

黑暗徹底吞噬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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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像是沉在冰冷渾濁的泥沼深處,每一次掙紮著想要上浮,都被沉重的黑暗和劇烈的頭痛狠狠按回去。後腦勺和額頭的傷口一跳一跳地抽痛,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敲打著脆弱的顱骨。嘴裡殘留著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胃裡翻江倒海。

不知過了多久,感官才艱難地恢複了一些連接。

冰冷,堅硬。身體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亂拚湊起來,每一塊骨頭都在呻吟。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好一會兒才勉強聚焦。

昏暗。非常昏暗。隻有高處一個蒙著厚厚灰塵的燈泡,散發著昏黃、微弱的光暈,勉強勾勒出周圍粗糙、佈滿斑駁汙漬的水泥牆壁輪廓。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黴味、塵土味,還有一種鐵鏽混合著機油的特有腥氣。像是一個廢棄了很久的廠房角落。

我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雙手被粗糙的塑料紮帶死死反綁在身後,勒得手腕生疼,血液流通不暢帶來陣陣麻木和刺痛。腳踝也被同樣束縛著。

不遠處,幾道模糊的人影在昏暗中晃動、抽菸,猩紅的菸頭在黑暗中明滅不定,如同野獸的眼睛。低聲的交談斷斷續續傳來,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內容含混不清,但語調中的凶狠和貪婪卻像實質的冰錐,刺破昏暗的空氣。

老大,醒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點諂媚。

沉重的腳步聲靠近。一雙沾滿泥汙的劣質皮鞋停在我麵前。我吃力地抬起頭,逆著昏暗的光線,看到一個身材粗壯、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的男人。他剃著青皮,脖子上掛著一條粗得嚇人的金鍊子,滿臉橫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邊眉骨斜斜劃過臉頰,一直延伸到下巴,讓那張臉看起來更加凶戾。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像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冰冷而殘忍。

陳老闆,睡醒了

刀疤臉的聲音很粗,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戲謔,哥幾個請你來,冇彆的意思,就想跟你借點零花錢花花。

他俯下身,那張帶著濃重煙臭味的刀疤臉幾乎湊到我鼻尖上,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我:不多,五千萬。現金,舊鈔,不連號。給你……嗯,十二個小時。

他伸出粗壯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過了時間,或者敢報警……你這身細皮嫩肉,就得一塊一塊寄回你老家了。聽明白冇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到頭頂。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我的心臟。五千萬現金舊鈔十二小時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銀行大額提現需要預約,何況是這種要求!這擺明瞭就是要我的命!

我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額頭傷口滲出的血混著冷汗流進眼角,帶來一陣刺痛和鹹腥。巨大的恐懼像冰水一樣澆遍全身,但在這極致的冰冷之下,另一種東西卻在瘋狂燃燒、湧動——是憤怒!是被當作待宰羔羊的屈辱!更是賬戶裡那龐大到足以壓垮理智的數字所賦予的、一種近乎瘋狂的底氣!

五千萬在他們眼裡是天文數字,是足以讓他們鋌而走險、殺人不眨眼的钜款。可在我這裡……它甚至激不起賬戶餘額小數點後一位的輕微跳動!這巨大的反差,這荒謬絕倫的處境,像一顆火星,猛地濺落在我心底那桶被恐懼和憤怒混合的汽油上!

嗬……

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神經質顫抖的低笑,從我緊咬的牙關裡硬擠了出來。

刀疤臉和他的手下都愣了一下,顯然冇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那沙啞聲音的馬仔疑惑地嘟囔:老大,這小子嚇傻了

刀疤臉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眼神更加凶戾:你他媽笑什麼

我費力地抬起頭,沾血的臉上,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向上咧開,形成一個極其扭曲、近乎癲狂的笑容。恐懼的冰冷和憤怒的灼熱在血管裡激烈衝撞,讓我的聲音都變了調,嘶啞而高亢:

五千萬現金舊鈔嗬……

我又笑了一聲,眼神死死釘在刀疤臉那錯愕的臉上,現金不夠……金條行嗎

金條刀疤臉臉上的橫肉明顯抽搐了一下,渾濁的眼珠裡瞬間爆射出貪婪的精光,幾乎要灼穿昏暗的空氣。他身後的幾個馬仔也唰地圍了上來,呼吸都變得粗重,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昏暗的光線下,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裡麵燃燒著**裸的、幾乎要將人吞噬的**。

金條當然行!刀疤臉的聲音因為極度的興奮而微微發顫,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粗暴地將我上半身提起來,那張帶著煙臭和汗味的刀疤臉幾乎貼到我臉上,有多少在哪兒快說!

他急切地低吼著,唾沫星子噴濺到我臉上。

現貨冇有。

我努力壓下喉嚨口翻湧的噁心感,迎著他貪婪到發狂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但我現在就可以訂。要多少一噸夠不夠

一……一噸!

一個馬仔失聲叫了出來,聲音都劈了叉,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和震驚。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刀疤臉揪著我衣領的手猛地一緊,勒得我幾乎窒息,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爆發出更加駭人的貪婪光芒。

夠!太他媽夠了!

他嘶吼著,猛地鬆開手,把我重重摔回冰冷的水泥地上,後揹著地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他興奮地在原地踱了兩步,搓著粗糙的大手,像一頭髮現金山的野獸,快!現在就訂!用什麼訂手機快給他解開!看著他弄!

他語無倫次地指揮著,聲音因激動而尖銳。

一個馬仔立刻蹲下來,粗暴地割斷了我腳踝上的紮帶,又把我反綁在身後的雙手解開,但立刻用一把冰冷的、帶著硝煙味的自製手槍死死抵住我的後腰。塑料紮帶勒出的深痕火辣辣地疼,手腕一片麻木。

彆耍花樣!

刀疤臉再次湊近,手槍冰冷的槍口用力頂了頂我的肋骨,威脅的意味十足。

我活動了一下僵硬刺痛的手腕,在幾道灼熱貪婪目光的逼視下,慢吞吞地掏出手機。螢幕亮起的光線,照亮了幾張因極度渴望而扭曲的臉。點開銀行APP,登錄。螢幕上那串長得令人眩暈的賬戶餘額數字,讓刀疤臉和他的手下喉嚨裡同時發出咕嚕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響,眼睛瞪得溜圓。

找到貴金屬交易通道。選擇實物黃金。純度:99.99%。重量:一噸(1000千克)。交易單位顯示為1000千克。當前金價在螢幕上跳動。我直接輸入重量,確認。

支付頁麵彈出。確認金額——一個龐大到足以讓普通人瞬間昏厥的數字。輸入密碼。指尖在冰冷的螢幕上劃過。

滴!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地響起,在這死寂的廢棄廠房裡,如同一聲驚雷。

幾乎就在提示音響起的瞬間!刀疤臉猛地一把從我手中奪過手機!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捏著螢幕,貪婪的目光幾乎要將那交易成功的字樣燒穿!他身後的馬仔們也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幾顆腦袋擠在一起,死死盯著那小小的螢幕,粗重的呼吸噴在手機螢幕上,瞬間蒙上一層白霧。昏暗的光線下,他們眼中那**裸的、即將擁有潑天財富的狂喜,如同地獄裡燃燒的鬼火。

成了!老大!真成了!一噸黃金!

沙啞嗓子的馬仔激動得聲音都在抖。

發了!這回真他媽發了!

另一個馬仔興奮地捶了一下旁邊同夥的肩膀。

刀疤臉死死攥著我的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掃視著昏暗的廠房,彷彿已經看到了成堆的金磚在發光。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如同野獸低吼般的笑聲,充滿了暴富的癲狂和即將主宰一切的得意。

看緊了!等貨到了……

他獰笑著,目光掃過我,像在看一隻待宰的雞,……再處理乾淨!

那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刀鋒。

廠房裡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混合了貪婪和血腥味的狂熱氣氛。時間在黑暗和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我被粗暴地推搡到角落,重新被紮帶綁住雙手,冰冷的槍口從未離開我的後心。刀疤臉和他的手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昏暗的燈光下焦躁地踱步、抽菸,猩紅的菸頭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不安的軌跡。每一次遠處傳來的、可能是汽車的輕微聲響,都讓他們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豎起耳朵,緊張地望向那扇緊閉的巨大鐵門。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兩小時,也許三小時。

嗡——嗡——

一陣低沉有力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死寂。聲音越來越清晰,最終穩穩地停在了廠房那扇巨大的鐵門外。

來了!

刀疤臉猛地扔掉菸頭,用腳狠狠碾滅,低吼一聲:開門!快!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興奮和緊張而微微變調。

兩個馬仔立刻衝到鐵門邊,合力推開沉重的門閂。鏽蝕的鉸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巨響,在空曠的廠房裡迴盪。門被拉開一道縫隙。

外麵停著一輛全封閉式的、冇有任何標識的灰色廂式貨車。車身上濺滿了泥點,風塵仆仆。駕駛室門打開,跳下來兩個穿著普通工裝、麵無表情的男人。他們警惕地掃視了一眼昏暗的廠房內部,其中一個上前,聲音平板無波:貨到了。簽收。

刀疤臉一個箭步衝上去,幾乎是搶過對方手裡的電子簽收板,看都冇看就胡亂劃了幾下。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經牢牢釘在了那輛貨車的後車廂上。

搬!快搬進來!

刀疤臉嘶聲命令,聲音帶著一種破音的亢奮。他自己也擼起袖子,衝了上去。

沉重的車廂門被拉開。昏黃的燈光下,車廂內部整齊地碼放著幾十個沉重的、冇有任何標識的灰色金屬箱!每一個箱子都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透出一種沉甸甸的質感。

金磚!是金磚!

沙啞嗓子的馬仔第一個撲到車廂邊,伸手抓住一個金屬箱的把手,試圖將它拖下來。箱子紋絲不動,超乎想象的重量讓他踉蹌了一下。

貪婪瞬間點燃了所有人!刀疤臉、沙啞嗓子、還有另外三個馬仔,像一群餓瘋了的鬣狗見到了腐肉,發出興奮的、意義不明的嚎叫,爭先恐後地撲向車廂!他們眼中隻剩下那些沉重的箱子,完全忘記了角落裡那個被他們視為待宰羔羊的人。沉重的金屬箱被他們七手八腳、連拖帶拽地弄下車廂,胡亂地堆放在廠房中央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整個廢棄空間都迴盪著粗重的喘息、金屬摩擦地麵的刺耳噪音,以及他們因激動和用力而發出的悶哼。

混亂!極致的混亂!他們被黃金的光芒徹底灼瞎了雙眼。

就是現在!

我蜷縮在冰冷的角落陰影裡,一直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在剛纔馬仔們因極度興奮而疏忽的瞬間,已經用藏在袖口裡、一枚磨尖的塑料片(那是我在跑車手套箱裡發現的,一直下意識留著)割斷了手腕上束縛的塑料紮帶!血液重新流回指尖,帶來一陣鑽心的刺痛和麻癢,但此刻,這痛感卻如同興奮劑!

當最後一個沉重的金屬箱被拖拽著、摩擦著水泥地麵發出刺耳噪音時,我的身體像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釋放!

目標,是離我最近、剛剛被一個馬仔吃力地拖拽到地上、還冇來得及上鎖的那個金屬箱!那個馬仔正彎腰,手忙腳亂地去摸索箱釦。

我的動作快得超越了思考!一步!僅僅一步!我如同鬼魅般從陰影裡躥出,藉著前衝的慣性,膝蓋狠狠地、精準地頂在那個彎腰馬仔的尾椎骨上!

呃啊——!

一聲淒厲的、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撕裂了廠房的喧囂!那馬仔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個人痛苦地蜷縮著向前撲倒。

這聲慘叫如同按下了暫停鍵!正圍著其他箱子、如同野獸般撕扯拍打試圖打開的刀疤臉和另外幾個馬仔猛地回頭!他們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被一種極度的驚愕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就在這一刹那的驚愕中!

我的手已經閃電般探出,抓住了那個被頂開的金屬箱邊緣!沉重的箱蓋被我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掀開!

嘩啦——!

昏黃的燈光下,箱內之物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卻又冰冷刺骨的璀璨金光!一塊塊切割整齊、棱角分明、如同城磚般大小的金條,密密麻麻地堆疊著,將整個箱子的內部空間填滿!那純粹、厚重、象征著無儘財富的金屬光芒,瞬間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刀疤臉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貪婪瞬間被一種被愚弄的暴怒取代!他猛地反應過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操!弄死他!

同時伸手就要去拔插在後腰的砍刀!

晚了!

我的動作冇有絲毫停滯!掀開箱蓋的同時,右手已經如同鐵鉗般探入那片刺目的金光之中!指尖傳來黃金特有的、冰冷而沉甸的觸感!抓住!握緊!沉!超乎想象的沉!這根本不是普通金條的分量!

但此刻,腎上腺素在血管裡瘋狂奔湧,力量被壓榨到極限!我低吼一聲,腰腹核心猛然爆發,如同揮動一柄巨錘,將那塊沉重無比的金磚從箱中掄了出來!手臂肌肉賁張,青筋根根暴起!

沉重的金磚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而致命的金色弧線,帶著撕裂空氣的沉悶呼嘯!

目標——刀疤臉那條支撐著身體重心、正準備向我撲來的右腿膝蓋!

你他媽……

刀疤臉的咆哮聲戛然而止,瞬間被一種更尖銳、更淒厲、彷彿靈魂都被碾碎的恐怖慘叫所取代!

哢嚓——!!!

一聲清晰得令人頭皮炸裂、毛骨悚然的骨裂聲!那聲音如此乾脆,如此響亮,在空曠的廠房裡產生了令人心悸的迴響!彷彿一根粗壯的、被曬乾的木柴,被萬噸液壓機瞬間壓爆!

刀疤臉魁梧的身體像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擊中,猛地向側麵扭曲、摺疊!他臉上的暴怒和凶狠在零點一秒內被無法形容的劇痛徹底扭曲!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眼眶,嘴巴張到極限,卻因為極致的痛苦而發不出任何後續的聲音,隻有喉嚨裡嗬嗬的抽氣聲,像破舊的風箱。

他整個人如同被砍斷的木樁,轟然倒塌!那條被金磚砸中的右腿,以一個絕對違反人體結構的、極其怪異的角度向內反折著!斷裂的骨頭茬子甚至刺穿了皮肉和褲管,白森森的露了出來,瞬間被洶湧而出的暗紅色血液浸透!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廠房裡的灰塵和機油味!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另外三個正撲過來的馬仔,腳步硬生生釘在了原地!他們臉上的猙獰和凶狠如同劣質的油漆,在眼前這血腥、暴力、荒誕到極致的一幕前,瞬間剝落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極致的、如同見了地獄惡鬼般的驚恐和呆滯!沙啞嗓子的馬仔甚至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圓,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

刀疤臉倒在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喉嚨裡發出不成調的嗬嗬聲,劇痛已經剝奪了他所有的行動和思考能力。

我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鐵鏽味。那塊沉重的金磚還緊緊攥在右手裡,冰冷的黃金錶麵,此刻沾染上了黏稠、溫熱的暗紅色血液,正順著棱角緩緩滴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輕微卻驚心動魄的嗒…嗒…聲。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和濃烈的血腥味中,被我扔在腳邊的手機螢幕,忽然自動亮了起來。

熟悉的係統介麵彈出,依舊是那血紅的底色,冰冷的白色字體清晰地顯示著:

【萬倍金錢暴擊係統】消費提示:

檢測到宿主使用實物黃金(純度99.99%,重量:1kg)作為武器進行攻擊行為。

根據係統規則第3.7條補充細則(非消費性損耗),該物品價值按當前金價扣除。

本次損耗金額:83.27元(人民幣)。

83.27元。

螢幕上那個小小的數字,在昏暗的光線下,在滿地狼藉的金磚、倒臥哀嚎的綁匪、流淌的鮮血映襯下,散發出一種冰冷到極致、也荒誕到極致的幽光。

廠房深處那扇巨大的鐵門,猛地被人從外麵用暴力撞開!刺眼的手電筒強光如同利劍般劈開昏暗,瞬間將廠房內這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景象照得毫髮畢現——滿地散落的、閃爍著誘人又冰冷光澤的金磚;蜷縮在血泊中、抱著扭曲斷腿發出非人哀嚎的刀疤臉;幾個如同泥塑木雕、臉上寫滿驚恐呆滯的馬仔;以及站在這一切中央、手裡還拎著那塊沾血金磚的我。

警察!不許動!放下武器!

威嚴的厲喝聲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我緩緩地、緩緩地鬆開了手指。

那塊沉重的、沾著血的金磚從掌心滑落,哐噹一聲悶響,砸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滾了兩圈,停在幾塊同樣散落的金磚旁邊,金光與血色交織,觸目驚心。

強光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但我冇有看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也冇有看地上哀嚎的綁匪。我的目光,落在那塊螢幕依舊亮著的手機上。

血紅的係統介麵還未消失,那行損耗金額:83.27元的提示,在刺目的警用手電強光下,依舊清晰得詭異。

我抬起冇有沾染血跡的左手,指尖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冰冷,輕輕點向螢幕下方那個小小的、幾乎從未使用過的圖標——【係統客服反饋】。

指尖落下,在虛擬鍵盤上敲擊。螢幕上跳出兩個冷冰冰的漢字,帶著一種近乎黑色幽默的認真:

建議:增加武器模式使用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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