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淵王朝的早朝,金鑾殿內死寂無聲。
龍椅上的傅殤,俯瞰著階下戰戰兢兢的文武百官。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趙高尖細的嗓音劃破沉寂。
傅殤清了清嗓子,那輕微的聲響讓殿中百官的身體齊齊一顫。
“自今日起,朝中諸事,皆由太傅與幾位尚書自行商議處置。”
他的聲音平淡,卻像一道驚雷在每個人耳邊炸開。
“朕,要潛心‘修養’,非十萬火急之事,不必上奏。”
滿堂嘩然。
李淵猛地出列,身軀因激動而顫抖。
“陛下,萬萬不可!”
他痛心疾首,幾乎是吼出來的。
“如今王朝內憂外患,陛下正當勵精圖治,怎可輕言懈怠……”
傅殤抬手,製止了他的話。
“太傅此言差矣。”
“朕非不理,而是信任諸卿能力。朕還有更重要的事。”
此言一出,李淵被噎得滿臉通紅,後麵的諫言全堵在了喉嚨裡。
傅殤頓了頓,滿意地看著下方各異的臉色,隨即拋出第二道旨意。
“朕近感後宮空虛,龍體欠安,此乃皇室血脈不興之兆。”
“即日起,朕將廣納美人,充實後宮,日夜‘勤勉’,以固國本。”
戶部尚書王崇的臉瞬間漲紅,他掌管著王朝的錢袋子,比誰都清楚那裡麵還剩下幾個銅板。
他顫巍巍地出列:“陛下,國庫空虛,民生凋敝,此時不宜鋪張浪費,更不宜沉溺女色啊!”
一身甲冑的兵部尚書張武亦上前一步,聲如洪鐘。
“陛下!邊關將士浴血奮戰,軍餉尚且吃緊,若此時廣選秀女,必寒三軍將士之心!”
傅殤的臉沉了下來。
“放肆!”
他緩緩站起,龍袍上的金龍彷彿活了過來,俯視著殿中眾人。
“朕為江山社稷的血脈傳承嘔心瀝血,爾等竟敢質疑?”
“此事已定,無需多言。”
他拂袖,轉身。
“退朝!”
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傅殤的身影消失在殿後。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如遭雷擊,震驚,失望,最後是化不開的沉重憂慮。
“噗通”一聲,太傅李淵竟雙膝跪地,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先帝啊!蒼天啊!晦淵將亡!將亡啊!”
退朝後,偏殿中。
李淵、王崇、張武三人相對而坐,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瘋了!陛下一定是瘋了!”王崇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齒,“如今乾脆連朝政都不理了!”
張武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我隻擔心邊關的弟兄們,聽到京中如此行事,軍心會如何動盪。”
李淵枯坐著,雙眼無神,口中喃喃自語。
“不對……不對勁……”
王崇和張武都看向他。
李淵渾濁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絲光亮。
他猛地抬頭:“陛下提及‘皇室血脈延續’,又說‘信任我等’……你們想,這會不會另有深意?”
王崇皺眉:“太傅,這還能有什麼深意?不就是昏君所為嗎?”
“不!”李淵一拍大腿,整個人都亢奮起來。
“晦淵王朝龍脈不穩之說,由來已久!先帝子嗣單薄,到了陛下這一代,更是膝下空空!這纔是動搖國本的最大隱患!”
他越說越覺得有理,聲音也高亢起來。
“陛下說要‘日夜勤勉’,正是要解決這燃眉之急!這是為江山社稷計啊!”
王崇和張武麵麵相覷,覺得這個解釋太過牽強。
李淵冇有理會他們,繼續自己的推論。
“至於不理朝政,陛下說的是‘信任’我等!何為信任?這是效仿古之聖君,行黃老無為而治!他這是要我等放開手腳,整頓吏治,休養生息!”
“陛下不是要撂挑子,他是要我們扛起擔子,而他自己,則去解決那最根本的‘龍脈’問題!”
這番話,如同一道光,照進了王崇和張武絕望的心裡。
雖然聽起來荒誕,可在一個已經下達的、無法違抗的命令麵前,這似乎是唯一能讓他們找到繼續支撐下去的理由。
與其相信君主是個瘋子,他們寧願相信這是一盤自己無法理解的棋局。
王崇的呼吸急促起來:“您的意思是……陛下是在用這種方式,逼我們成長,同時自己承擔起延續國運的重任?”
三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重燃的火焰。
這或許是唯一的解釋,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鳳儀宮。
皇後蕭凝端坐主位,麵前跪著貴妃林月瑤等一眾妃嬪。
她手中撚著佛珠,臉上看不出喜怒。
“陛下的旨意,想必你們都聽說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下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國事艱難,龍體安康與皇室子嗣,便是我等後宮女子的本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
“陛下為國操勞,我等更要儘心儘力,為皇室開枝散葉,綿延國祚。”
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在場的誰都聽出了潛台詞。
這是一場戰爭的號角。
如今,皇帝又要廣納美人。
她們的榮寵,岌岌可危。
養心殿內。
傅殤斜倚在軟榻上,聽著趙高眉飛色舞地彙報著偏殿裡的那場“密議”。
“……太傅大人說,您這是大智慧,是無為而治,是為解龍脈之憂……”
趙高說得口乾舌燥,偷偷覷著傅殤的臉色。
這些話,他自己聽著都覺得離譜。
傅殤的臉上冇什麼表情,但拿著書卷的手指,卻在微微顫動。
他在忍。
忍著不笑出聲。
一群自作聰明的蠢貨。
他隻是想擺爛,想看煙花,他們卻主動遞上了火藥和劇本。
真是……貼心。
他將書卷翻過一頁,漫不經心。
“由他們去吧。”
傅殤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告訴內務府,選秀的排場,再加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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