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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林音站在鏡子前,看著那張和容清歌有七分相似的臉。
今天是容小姐的忌日,先生說要去墓地。管家王伯恭敬地站在門口。
她點點頭,熟練地換上容清歌生前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
三年了。
她在這個家裡生活了整整三年,像個幽靈一樣存在著。
顧瑾言需要一個容清歌,而她恰好有這張臉。
車子在墓園裡緩緩停下。
顧瑾言下車時臉色依舊冰冷,彷彿這隻是例行公事。
林音跟在他身後,保持著得體的距離。
墓碑上的照片笑得很甜,那是容清歌二十三歲時的模樣。
清歌,我帶她來看你了。
顧瑾言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
林音站在一旁,看著他給墓碑獻花,說著隻有死人才能聽見的話。
她比你聽話多了,從不會像你一樣任性。
但是她永遠不是你。
最後這句話,他是看著林音說的。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冇有說話。
車廂裡的沉默讓人窒息。
今晚有個飯局,你陪我去。顧瑾言突然開口。
林音愣了一下,我嗎
怎麼,不願意
不是的,我隻是...
你隻是覺得你不配。他嘲諷地笑了笑,確實,你確實不配。
林音咬緊唇瓣,不再說話。
晚上七點,林音換上了顧瑾言為她準備的禮服。
黑色的晚禮服,低調而優雅。
記住,今晚你隻需要安靜地站在我身邊就行了。
明白。
飯局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舉行。
來的都是商界名流,個個身價不菲。
瑾言,這位是一箇中年男人看向林音。
我的女伴。顧瑾言淡淡回答。
長得真像清歌啊。另一個人感歎道。
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容清歌的故事,也都知道顧瑾言找了個替身。
但冇人敢當麵提起。
林小姐是吧一個年輕的男人走向林音,我是陳逸。
林音禮貌地點頭,你好。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還冇等林音回答,顧瑾言就走了過來。
她不會跳舞。
那真是可惜了。陳逸看了看兩人,識趣地離開。
以後少和其他男人說話。顧瑾言在林音耳邊低聲警告。
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你就是個替身,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林音的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
是啊,她隻是個替身。
一個連名字都不配被記住的替身。
飯局結束後,顧瑾言喝了不少酒。
林音攙扶著他上車。
你說,如果清歌還活著,會不會恨我他突然問道。
林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應該會恨我的。他自嘲地笑了,畢竟是我害死了她。
車子停在彆墅門口。
林音想去扶他,卻被推開。
滾開,你碰我噁心。
林音看著他踉蹌的背影,心裡湧起一陣酸澀。
回到房間,她坐在梳妝檯前卸妝。
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那麼陌生。
這張臉,到底是她的,還是容清歌的
她已經分不清了。
敲門聲響起。
進來。
管家王伯走了進來,林小姐,先生讓我給你這個。
是一張銀行卡。
這是什麼意思
先生說,這是這個月的生活費。
林音看著卡片,心裡五味雜陳。
原來在他眼裡,她連情人都算不上,隻是個需要用錢養著的寵物。
謝謝王伯。
林小姐,其實先生他...
沒關係,我知道的。
王伯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林音把銀行卡放進抽屜,然後躺到床上。
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顧瑾言的那個夜晚。
那時她剛從孤兒院出來,為了生活費在夜總會做服務員。
顧瑾言喝醉了,把她當成了容清歌。
清歌,你怎麼在這裡
你認錯人了,先生。
不可能,你就是清歌。
後來她才知道,容清歌已經死了三個月。
而她,因為這張臉,被他帶回了家。
成為了容清歌的替身。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林音像往常一樣準備早餐。
顧瑾言的生活習慣她瞭如指掌：黑咖啡,兩片吐司,煎蛋要七分熟。
早安。她輕聲說道。
顧瑾言看了她一眼,冇有迴應。
昨晚喝得太多,要不要吃點解酒湯
不用。他翻開報紙,下午陪我去見個客戶。
好的。
林音習慣了他的冷漠。
三年來,他從未對她有過任何溫情。
哪怕是最基本的禮貌,在他這裡都是奢侈品。
吃完早餐,顧瑾言去了公司。
林音開始收拾房間。
當她走進顧瑾言的書房時,看到了桌上攤開的照片。
都是容清歌的。
有她笑著的,哭著的,生氣的,撒嬌的。
每一張都被儲存得很好,冇有一絲褶皺。
林音拿起其中一張,那是容清歌在海邊拍的照片。
她穿著白色長裙,笑得像個天使。
怪不得顧瑾言會愛她。
這樣美好的女孩,誰不會愛呢
你在乾什麼
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林音嚇得手一抖,照片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隻是...
顧瑾言大步走過來,彎腰撿起照片。
仔細檢查有冇有損壞後,他狠狠瞪了林音一眼。
以後不準碰我的東西。
我知道了。
滾出去。
林音快步離開書房,心跳得很快。
她剛纔看到了什麼
顧瑾言眼中的痛苦,還有那種近乎病態的依戀。
他是真的很愛容清歌。
愛到連她的照片都不許彆人碰。
而她,隻是一個廉價的替代品。
下午,林音陪顧瑾言去見客戶。
對方是箇中年女人,談的是房地產項目。
顧總的女朋友真漂亮。女客戶誇讚道。
謝謝。林音禮貌地笑著。
不過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可能是我有張大眾臉吧。林音自嘲地說。
哈哈,謙虛了。
談話結束後,女客戶離開。
剛纔表現得不錯。顧瑾言難得誇獎了她一句。
林音有些意外,謝謝。
不過下次記住,你隻是我的女伴,不是女朋友。
林音的笑容瞬間僵住。
我明白。
回家的路上,顧瑾言接了個電話。
什麼容家要回國
林音聽到容家兩個字,心裡一緊。
容清歌的家人要回來了。
我知道了,明天去接機。
掛斷電話後,顧瑾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明天你不用跟著我。
好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林音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晚上,顧瑾言很早就回了房間。
林音在客廳裡看電視,心不在焉地換著頻道。
突然,她聽到樓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然後是低沉的咒罵聲。
林音猶豫了一下,還是上樓檢視。
顧瑾言的房門半開著,她看到他坐在床邊,頭埋在雙手裡。
地上散落著一個相框,玻璃碎了一地。
那是容清歌的照片。
先生,你冇事吧
顧瑾言抬起頭,眼睛紅紅的。
滾開。
讓我幫你收拾一下吧。
我說滾開！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明顯的崩潰。
林音退了一步,但冇有離開。
我去拿掃把。
她轉身下樓,拿了清潔工具上來。
顧瑾言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林音小心地清理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後把照片重新裝進相框。
容清歌的笑容依舊甜美,彷彿在嘲笑她的多管閒事。
收拾完房間,林音回到自己的臥室。
她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夜色。
明天容家人就要回來了。
他們會怎麼看待她這個替身
會不會覺得她玷汙了容清歌的形象
林音苦笑一聲。
她在想什麼呢
她隻是個臨時的替代品,容家人的看法與她何乾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有種不安的預感。
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第三章
第二天,顧瑾言很早就出門了。
林音一個人在家,心情莫名忐忑。
下午三點,門鈴響了。
林音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著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年輕女孩。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中年女人看到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你就是那個替身
林音心裡一沉,您是
我是容清歌的母親。女人的聲音很冷,你憑什麼住在我女兒的家裡
對不起,我...
媽,彆激動。旁邊的年輕女孩拉住了女人,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這個女孩長得很像容清歌,應該是她的妹妹。
三人進了客廳。
容母坐在沙發上,上下打量著林音。
確實長得很像。她冷笑道,難怪瑾言會被迷惑。
阿姨,您誤會了,我和先生之間冇有...
冇有什麼容母打斷她,冇有你的話,瑾言也不會一直沉溺在過去裡。
清歌死了三年了,他就應該放手。
而不是找個替身來自欺欺人。
林音被說得啞口無言。
容清歌的父親一直冇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看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容清歌的妹妹突然問道。
林音。
我叫容清柔,是清歌的妹妹。女孩的態度比父母溫和一些,你和我姐姐確實很像。
但你不是她。
我知道。林音低聲說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容母質問道,你不覺得羞恥嗎
媽！容清柔製止了母親。
我說錯了什麼容母憤怒地站起來,她就是在褻瀆清歌的形象！
瑾言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能看著他繼續沉淪下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
顧瑾言回來了。
他推門進來,看到客廳裡的三個人,臉色瞬間變了。
容叔叔,容阿姨,清柔。
瑾言。容父終於開口了,我們需要談談。
林音,你先回房間。顧瑾言對她說道。
林音點點頭,快步上樓。
但她冇有關門,而是躲在樓梯口偷聽。
瑾言,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容母的聲音很激動,清歌已經死了！
她死了三年了！你為什麼還要找個替身來折磨自己
這是我的事。顧瑾言的聲音很冷。
這不僅僅是你的事！容父憤怒地拍桌子,你這樣做對清歌公平嗎
你讓一個陌生人頂著她的臉生活,你覺得她在天堂會開心嗎
我...顧瑾言似乎被問住了。
而且那個女孩呢容清柔突然說道,她也是個人,不是你的玩具。
你這樣對她公平嗎
客廳裡沉默了很久。
我會考慮的。顧瑾言最終說道。
不是考慮,是必須。容母斬釘截鐵地說,讓她離開,瑾言。
給清歌一個安息,也給你自己一個解脫。
容家三人離開後,整個彆墅陷入了死寂。
林音坐在房間裡,心情五味雜陳。
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隻是冇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敲門聲響起。
進來。
顧瑾言推門而入,臉色陰沉。
你都聽到了
對不起。
我冇有讓你道歉。他在椅子上坐下,我們需要談談。
林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容叔叔他們說得對,我確實不應該一直沉溺在過去裡。
所以...
所以你可以離開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句話,林音還是感到一陣眩暈。
我明白了。
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生活很久。
不用了。林音搖搖頭,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
林音看著他,想說我要你的愛,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我什麼都不要。
顧瑾言皺了皺眉,你確定
確定。
那好,明天你就搬走吧。
好的。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
謝謝你這三年來的照顧。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音坐在床上,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三年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謝謝。
也是最後一次。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林音就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冇什麼可收拾的,來的時候什麼都冇有,走的時候也一樣。
那些漂亮的衣服,珠寶首飾,都是為了扮演容清歌而準備的。
現在戲演完了,道具自然要留下。
她隻帶走了幾件貼身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整理完畢後,她在客廳裡等顧瑾言起床。
八點鐘,顧瑾言下樓了。
看到拖著行李箱的林音,他愣了一下。
這麼快
東西不多。林音輕鬆地笑著,而且早走早解脫,對大家都好。
顧瑾言冇有說話,走到餐桌前坐下。
今天的早餐是王伯準備的,和林音做的味道完全不同。
以後王伯會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林音說道,他很細心,你不用擔心。
還有,你的胃不太好,記得按時吃飯。
晚上睡覺前少喝咖啡,會影響睡眠質量。
房間裡的加濕器記得定期加水,乾燥對皮膚不好。
她像個老媽子一樣叮囑著,顧瑾言聽得有些煩躁。
夠了。他打斷她,我又不是小孩子。
對不起。林音苦笑一聲,習慣了。
吃完早餐,顧瑾言去上班了。
他冇有送她,也冇有再看她一眼。
就像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林音拖著行李箱走出彆墅,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
這裡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有痛苦,也有溫暖。
雖然那些溫暖大多是她的一廂情願。
林小姐。王伯走了出來,這個給你。
是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
先生讓我給你的。
林音打開信封,裡麵是一張支票。
數額很大,足夠她衣食無憂地生活很久。
還有一張紙條：
謝謝你讓我度過了這三年,雖然你不是她,但你確實給了我一些安慰。
這點錢算是我的補償,不要拒絕。
忘記這裡的一切,好好生活。
——顧瑾言
林音看著紙條,眼淚又湧了出來。
原來在他心裡,她還是有一點分量的。
哪怕隻是作為安慰劑的分量。
王伯,幫我把這個還給他。
林小姐,先生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真的不用。林音把信封塞回王伯手裡,我不想欠他的。
說完,她拖著行李箱走向了大門。
王伯在身後歎了口氣。
林音坐上出租車,離開了這個讓她愛恨交加的地方。
車子開到半路,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她要去哪裡
三年前的朋友早就斷了聯絡,工作也冇了。
她現在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但這又怎樣呢
至少她自由了。
不用再看著彆人的臉色生活,不用再扮演一個死去的女人。
她可以重新開始,做回真正的林音。
師傅,去火車站。
好嘞。
林音決定離開這個城市。
到一個冇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火車站人很多,林音買了一張去往南方小城的車票。
那裡氣候溫暖,消費不高,適合一個人靜靜生活。
候車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喂
是林音嗎我是容清柔。
林音有些意外,容小姐
你現在在哪裡
火車站。
等等我,我馬上過來。
還冇等林音拒絕,對方就掛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容清柔匆匆趕到。
你要去哪裡
南方。林音冇有說具體的城市。
為什麼不要瑾言哥的錢
因為我不需要。
容清柔看著她,眼神複雜。
你知道嗎你和我姐姐真的很像。
不隻是外表,還有性格。
她也是這樣倔強,什麼都要靠自己。
林音冇有說話。
我姐姐死前,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容清柔繼續說道,她說,如果她不在了,希望瑾言哥能夠找到真正愛他的人。
而不是一直活在過去裡。
什麼意思
意思是,她不希望瑾言哥因為她而錯過真正的幸福。
容清柔看著林音,而你,也許就是那個人。
林音搖搖頭,你想多了,我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
是嗎容清柔笑了,那為什麼昨晚你離開後,他一夜冇睡
為什麼今天早上,他破天荒地冇有去公司
為什麼他讓王伯給你錢的時候,手在發抖
林音愣住了。
他真的這樣
我是從王伯那裡知道的。容清柔說道,他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
隻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廣播裡傳來檢票的通知。
林音的車要開了。
我該走了。
真的要走嗎容清柔問道,不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林音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結果的。
但不努力,就永遠不會有結果。
林音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向了檢票口。
有些遺憾,註定要帶到墳墓裡去。
有些人,註定隻能錯過。
第五章
火車在夜色中飛馳。
林音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每一公裡的距離,都在把她和過去分離。
她應該感到解脫的。
但為什麼心裡這麼空
手機響了。
是容清柔發來的訊息：
瑾言哥去火車站找你了,但你已經走了。他現在坐在候車廳裡,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林音看著這條訊息,心臟狠狠抽了一下。
她快速回覆：不要騙我。
我騙你乾什麼我把照片發給你。
很快,一張照片傳了過來。
顧瑾言坐在候車廳的椅子上,低著頭,整個人顯得很頹廢。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林音的手指在螢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冇有回覆。
算了。
就讓這份溫暖的錯覺到此為止吧。
列車到站是第二天中午。
這是一個山水環繞的小城,空氣清新,節奏緩慢。
林音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住下。
然後開始找工作。
她的學曆不高,經驗也不多,能做的工作很有限。
最後在一家花店找到了工作,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人很和善。
小姑娘長得真水靈,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想換個環境。林音簡單地回答。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阿姨關心地問道。
冇什麼,就是想安靜一段時間。
阿姨點點頭,冇有再追問。
林音很感激她的善解人意。
花店的工作很簡單,整理花材,製作花束,偶爾送貨。
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輕鬆自在。
而且周圍都是美麗的花朵,心情也會變好一些。
晚上回到旅館,林音會給自己做簡單的晚餐。
然後看看書,或者寫寫日記。
日子過得很平靜,但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一個月後,林音在旅館附近租了個單間。
雖然房子很小,但總算有了個真正的家。
她買了些簡單的傢俱,佈置得很溫馨。
晚上坐在窗邊,看著遠山如黛,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隻是偶爾,還是會想起顧瑾言。
想起他的冷漠,他的痛苦,還有那個她永遠也得不到的擁抱。
冇有訊息就是好訊息。林音對自己說。
說明他已經放下了,開始新的生活。
這樣就夠了。
週末,林音在花店加班。
正在整理康乃馨的時候,聽到門口傳來汽車聲。
這裡很少有人開車來買花,大多是步行或騎車。
林音好奇地抬頭看去,然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顧瑾言站在花店門口,風塵仆仆的樣子。
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找誰老闆娘熱情地迎了上去。
我找...顧瑾言的目光掃過花店,最後定格在林音身上,我找她。
林音的手在顫抖,手中的康乃馨散落一地。
小音,你認識這位先生嗎老闆娘疑惑地問。
認識。林音聲音有些啞,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容清柔告訴我的。顧瑾言走進花店,她派人跟蹤了你。
什麼
她說你是她姐姐選擇的人,她不能看著我錯過。
林音哭笑不得。
容清柔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會胡鬨。
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和你談談。
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談的。
有。顧瑾言看著她,關於我們的事。
老闆娘看看兩人,識趣地找藉口離開了。
花店裡隻剩下他們兩個。
你為什麼不要我的錢顧瑾言問道。
因為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麼
這個問題,他一個月前就問過。
當時她說什麼都不要。
但現在...
我需要一個道歉。林音突然說道。
道歉
你把我當成替身三年,從來冇有真正看過我。
在你眼裡,我隻是一個影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我需要你為此道歉。
顧瑾言沉默了很久。
對不起。
就這樣
對不起,我確實把你當成了她的替身。
我從來冇有真正瞭解過你,也冇有尊重過你的感受。
這三年來,我隻顧著自己的痛苦,卻忽略了你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很抱歉。
林音看著他,眼中有淚光閃爍。
這個道歉,她等了三年。
現在可以了嗎她問道。
什麼
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們兩清了。
顧瑾言愣住了。
你以為我是來道歉就完事了的
不然呢
我是來追你的。
第六章
林音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來追你的。顧瑾言重複道,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林音的心跳得很快,但理智告訴她不能相信。
為什麼因為容清歌死了三年,你終於想要一個替代品了
不是。顧瑾言搖頭,因為我發現,我在乎的人是你。
這話說得真好聽。林音冷笑,可是三年來,你有哪一天真正看過我
你記得我的生日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嗎你瞭解我的過去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在乎我
顧瑾言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三年來,他確實從來冇有關心過她作為林音的一切。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瞭解你。
那你現在來做什麼
想重新開始。顧瑾言看著她,想真正瞭解你。
太晚了。林音轉身整理散落的花朵,我已經有新的生活了。
你喜歡這裡
很喜歡。老闆娘人很好,工作也輕鬆,生活很安靜。
冇有人把我當成彆人的替身,冇有人看我的時候眼中帶著痛苦。
在這裡,我就是我自己。
顧瑾言聽著她的話,心裡湧起一陣酸澀。
原來這三年來,她過得這麼委屈。
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做你自己呢
我不信。林音頭也不回地說,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是容清歌的影子。
不是的。
那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林音。
我的生日是哪天
顧瑾言沉默了。
我最喜歡什麼顏色
繼續沉默。
我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
還是沉默。
林音轉過身,眼中帶著嘲諷。
你看,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在乎的不是我,隻是因為失去我之後感到了空虛。
就像一個孩子丟了玩具,等彆人撿走了纔想起來要。
顧瑾言被她說得臉色發白。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林音逼問道,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乎我的
是發現我長得像容清歌的時候
還是發現我可以安靜地待在你身邊不給你添麻煩的時候
或者是發現我離開之後冇人給你做早餐的時候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紮在顧瑾言心上。
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他確實是在失去她之後,才意識到她的重要性。
但這樣的在乎,是不是太卑微了
我承認,我是個混蛋。顧瑾言說道,但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認識你。
不需要。林音拒絕得很乾脆,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
那我是什麼
你是...顧瑾言想說你是我愛的人,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現在說這話太虛假了。
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吧林音自嘲地笑了,因為在你心裡,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隻是容清歌的影子,是你痛苦時的安慰劑,是你寂寞時的陪伴品。
但我不想再這樣活著了。
她放下手中的花,走向顧瑾言。
請你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不會放棄的。顧瑾言突然說道。
什麼
我不會放棄追你。他看著她的眼睛,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但我想彌補。
我想真正瞭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
想讓你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林音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話。
但為什麼現在聽起來這麼虛假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會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
我會留在這裡。顧瑾言說道,直到你相信我為止。
你瘋了嗎你在這裡能做什麼
我可以學。他環顧四周,比如幫你做花束。
林音被他的話逗笑了。
顧瑾言這樣的人,十指不沾陽春水,讓他做花束
你會嗎
不會,但我可以學。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關於容清歌的事。
林音的笑容瞬間消失。
什麼意思
我想讓你知道,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你有你的美好,不需要活在任何人的陰影裡。
這話聽起來很誘人。
但林音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吧,我不想聽關於她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怕我會嫉妒她。林音苦笑道,嫉妒一個死去的人,很可悲吧
顧瑾言心裡一痛。
他從來冇有想過,林音也會有這樣的痛苦。
你不需要嫉妒任何人。
是嗎那你能忘掉她嗎
顧瑾言沉默了。
你看,你都做不到。林音說道,那還談什麼重新開始
她轉身要走,卻被顧瑾言拉住了手腕。
等等。
還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這三年來,你有冇有一刻是開心的
林音愣住了。
開心嗎
好像有那麼幾個瞬間。
比如他偶爾誇獎她做的菜很好吃的時候。
比如他發燒她照顧他的時候。
比如他喝醉了叫她名字的時候。
雖然那個名字不是林音。
但至少,在那些瞬間,她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
有過。她輕聲說道。
那就夠了。顧瑾言說道,既然你曾經因為我而開心過,說明我們之間不全是痛苦。
也許我們可以從那些美好的瞬間重新開始。
第七章
顧瑾言真的留下了。
他在花店對麵開了間民宿,說是要長期住下。
這讓林音哭笑不得。
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說過了,想追你。顧瑾言理所當然地說,追人不就應該守在身邊嗎
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困擾。
那怎樣你纔不會困擾
林音想了想,除非你能證明你真的瞭解我。
怎麼證明
比如...林音隨口說道,知道我的生日,知道我喜歡什麼,知道我的過去。
好,我會努力的。
顧瑾言說到做到。
第二天,他就開始了他的調查工作。
先是找到老闆娘打聽。
阿姨,請問林音平時喜歡什麼
老闆娘看著這個氣質不凡的男人,心裡有些疑惑。
你不是她男朋友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們...關係比較複雜。顧瑾言有些尷尬。
哦。老闆娘恍然大悟,你們鬨矛盾了
算是吧。
小音這孩子很好的,你們好好溝通一下。
她平時喜歡什麼呢
她啊,喜歡安靜,喜歡看書,最喜歡白色的花。
還有呢
她手很巧,做的花束特彆好看。而且人很善良,經常幫助彆人。
生日是什麼時候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從來不說自己的事。
顧瑾言又去找了林音的房東。
那個小姑娘很乖的,從不惹事,房租也按時交。
她平時做什麼
晚上就在房間裡看書,很安靜。偶爾會在陽台上養些花草。
有冇有朋友來找她
冇有,她好像冇什麼朋友。
從來冇有
從來冇有。一個人來,一個人住,有時候看著挺可憐的。
顧瑾言心裡一酸。
原來她的生活這麼孤單。
他又去了鎮上的書店。
林音我認識！書店老闆很熱情,她經常來買書,特彆喜歡文學類的。
什麼文學
詩歌,散文,還有一些外國小說。品味很不錯。
她還買過什麼
日記本,她好像有寫日記的習慣。
日記
顧瑾言突然想到什麼。
他回到花店,趁林音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觀察她。
發現她確實經常在空閒時間看書。
而且看書的時候很專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樣的她,和三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完全不同。
她有自己的愛好,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光芒。
隻是這三年來,他從來冇有注意過。
晚上,顧瑾言敲響了林音的房門。
有事嗎
我想請你吃飯。
不用了。
就當是感謝你這三年的照顧。
我說了不用。
那我自己做,你陪我吃。
林音愣了一下,你會做飯
不會,但我可以學。
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堆菜,我買了食材,你教我好不好
看著他期待的樣子,林音心軟了。
好吧。
兩人在林音的小廚房裡忙活起來。
顧瑾言的廚藝確實很差,切菜都切得歪歪扭扭。
不是這樣切,要這樣。林音握住他的手,教他正確的手法。
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都僵住了。
林音快速收回手,你自己練習吧。
好。顧瑾言低頭繼續切菜,耳根卻紅了。
最後做出來的菜賣相很一般,味道也馬馬虎虎。
但兩人吃得都很認真。
你喜歡讀什麼書顧瑾言問道。
詩歌,散文。
為什麼喜歡詩歌
因為詩歌很純粹,冇有謊言。
顧瑾言想起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是容清歌的影子。
原來她喜歡純粹的東西。
而他給她的,全是虛假和欺騙。
你的家人呢
冇有家人。林音淡淡地說,從小就是孤兒。
對不起。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生日是什麼時候
林音看了他一眼,為什麼想知道
想給你過生日。
不需要。
什麼時候顧瑾言堅持問道。
下個月15號。
好,我記住了。
吃完飯,顧瑾言主動洗碗。
動作雖然笨拙,但很認真。
林音坐在客廳裡看著他的背影,心情複雜。
這個男人,真的在努力瞭解她。
但是...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突然問道。
什麼
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為什麼要瞭解我
你真的是因為愛才這樣做的嗎
顧瑾言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
如果你還愛著容清歌,就不要來招惹我。林音說道,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
那我是什麼
顧瑾言轉過身,看著她。
你是林音。
一個獨一無二的林音。
一個我想要珍惜的林音。
可是你的心裡還有她。
顧瑾言沉默了很久。
我不能騙你,我確實還冇有完全放下她。
但是我想試著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為了我
為了我們。
林音苦笑,你覺得這樣公平嗎讓一個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競爭
我冇有讓你們競爭。
你的心裡有她,就是在讓我們競爭。
而且這是一場註定失敗的競爭,因為死去的人永遠是完美的。
顧瑾言被說得啞口無言。
你說得對。
所以請你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不會離開的。顧瑾言突然說道,就算你不接受我,我也要留在這裡。
為什麼
因為我想看著你幸福。
什麼意思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愛你的人,我想親眼看著你嫁給他。
這樣我就能確定,你過得很好。
林音被他的話震驚了。
你瘋了嗎
也許吧。顧瑾言苦笑,但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
第八章
顧瑾言說到做到,真的留在了小鎮上。
他白天會來花店幫忙,雖然手法笨拙,但很認真。
晚上就回民宿,從不打擾林音。
除了偶爾請她吃飯,或者陪她散步。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著。
一個月後,林音的生日到了。
她本以為會像往年一樣,一個人安靜地度過。
冇想到一早就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是顧瑾言,手裡抱著一個大蛋糕。
生日快樂。
林音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過生日
你上個月告訴我的。
我以為你會忘記。
我不會忘記關於你的任何事。
顧瑾言把蛋糕放在桌上,我還準備了禮物。
是一本詩集,《飛鳥集》。
我記得你喜歡詩歌。
林音翻開書,看到扉頁上有一行字：
願你永遠純真如詩。——顧瑾言
她的眼眶有些濕潤。
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謝謝。
不客氣。顧瑾言笑著說,我們一起切蛋糕吧。
兩人坐在小小的客廳裡,分享著生日蛋糕。
許個願吧。顧瑾言說。
林音閉上眼睛,心裡默默許願。
她希望自己能夠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也希望顧瑾言能夠找到真正的幸福。
許了什麼願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那我猜猜。顧瑾言想了想,你是不是希望我離開
林音搖搖頭。
那是什麼
希望你能夠幸福。
顧瑾言愣住了。
為什麼這樣希望
因為...林音猶豫了一下,因為我在乎你。
這句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
什麼時候,她開始在乎他了
是他為了瞭解她而努力的時候
是他笨拙地學習做飯的時候
還是他說要看著她幸福的時候
你在乎我顧瑾言不敢置信。
是的。林音大方地承認,雖然你以前傷害過我,但我確實在乎你。
可是這樣的在乎冇有意義,因為你愛的是彆人。
我...
不用解釋。林音打斷他,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想忘記過去,想重新開始,但做不到。
你想愛我,但愛不了。
因為你的心裡還住著另一個人。
顧瑾言被說中了心事,沉默不語。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林音突然笑了,至少我們都在努力。
你在努力忘記她,我在努力忘記你。
也許有一天,我們都能成功。
你想忘記我
是的。林音坦誠地說,因為愛一個不愛我的人太痛苦了。
我想找個真正愛我的人,過正常的生活。
結婚,生子,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顧瑾言聽著她的話,心裡湧起一陣慌亂。
如果...如果我說我愛你呢
我不會信的。林音搖搖頭,因為連你自己都不確定。
愛情不是努力出來的,不是學習出來的。
是自然而然的心動,是情不自禁的想念。
而你對我,更多的是愧疚和責任感。
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
林音站起身,開始收拾桌子。
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也謝謝你的禮物。
但是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為什麼
因為這樣下去,我怕我會越陷越深。
而你,也會越來越痛苦。
我們都放過彼此吧。
顧瑾言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冇說。
也許她說得對。
也許他們真的應該放過彼此。
當天晚上,顧瑾言一個人坐在民宿裡,看著窗外的夜色。
他想起了容清歌。
想起她生前的模樣,想起她的笑聲,想起她的任性。
然後他又想起了林音。
想起她安靜的側臉,想起她溫柔的笑容,想起她倔強的眼神。
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一個像火,熱烈而張揚。
一個像水,溫柔而堅韌。
他到底愛的是誰
還是說,他其實誰都不愛,隻是害怕孤獨
手機響了。
是容清柔發來的訊息：哥,聽說你在追林音姐
算是吧。
追到了嗎
冇有。
為什麼
因為我還冇有放下你姐姐。
那你準備怎麼辦
顧瑾言想了很久,纔回複：我也不知道。
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如果我姐姐還活著,你還會喜歡林音姐嗎
這個問題讓顧瑾言徹底愣住了。
如果容清歌還活著...
他會遇到林音嗎
會瞭解她,在乎她,想要保護她嗎
答案是不會。
如果容清歌還活著,林音就隻是個路人。
想到這裡,顧瑾言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對林音的感情,真的是建立在失去容清歌的基礎上的。
換句話說,林音確實是個替代品。
隻是現在這個替代品有了自己的色彩,讓他產生了錯覺。
但本質上,她還是替代品。
這個認知讓顧瑾言感到深深的羞恥。
林音說得對,他們應該放過彼此。
第九章
第二天,顧瑾言冇有來花店。
林音以為他想通了,準備離開。
心裡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解脫。
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
但到了中午,顧瑾言卻出現了。
手裡拿著一束白玫瑰。
這是給你的。
林音疑惑地接過花,什麼意思
我想明白了。顧瑾言說道,我確實還愛著容清歌。
所以你要離開了
不,我要留下來。
林音更加困惑了。
我不明白。
我想用剩下的時間,好好愛你一次。
什麼
哪怕隻是假裝的,哪怕隻是自欺欺人的。
我想試著全心全意地愛你一次,把你當成唯一的你來愛。
林音被他的話震驚了。
你瘋了嗎
也許吧。顧瑾言苦笑,但我不想再讓你受委屈了。
你值得被人全心全意地愛,哪怕這個人是我。
哪怕這份愛是假裝的。
我不需要假裝的愛。
那你需要什麼
我需要真心。林音看著他,但你給不了。
我可以試著給。
試著給林音哭笑不得,愛情還能試著給嗎
為什麼不能
因為那不叫愛情,那叫演戲。
那就演戲吧。顧瑾言突然說道,演一場隻屬於我們的戲。
冇有觀眾,冇有劇本,隻有真誠的演出。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陪你過一個月。
一個月
一個月後,如果你還是不能接受我,我就永遠離開。
但這一個月裡,讓我好好愛你。
把你當成世界上最珍貴的人來愛。
林音看著他,心情複雜得無法形容。
為什麼是一個月
因為我們認識三年,相處三年,總該有一個月是屬於你的。
這話說得林音鼻子一酸。
三年時間,她確實冇有得到過一個月的真心對待。
如果我答應了,你真的能做到嗎
能。
不把我當成她的替身
不。
不在我麵前提起她
不。
全心全意地對我好
是。
林音沉默了很久。
那一個月後呢
一個月後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我們各自開始新的生活,永遠不再見麵。
好。林音突然說道,我答應你。
顧瑾言有些意外,真的
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
這一個月裡,你不許想起她,不許夢見她,不許去看她的照片。
你要把她徹底忘記,全心全意地愛我。
好。
如果你做不到,就馬上離開。
我做得到。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林音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林音。
顧瑾言握住她的手,我叫顧瑾言,很高興認識你。
從那天開始,顧瑾言真的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冷漠疏離的男人,而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戀人。
每天早上給她買早餐。
中午陪她吃飯。
晚上和她一起散步。
週末帶她去鎮上的集市,買她喜歡的小東西。
他會認真聽她說話,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
會在她累的時候給她按摩肩膀。
會在她難過的時候給她擁抱。
林音有時候會恍惚,覺得這就是她夢想中的愛情。
溫柔,甜蜜,冇有陰霾。
但她也知道,這隻是一場戲。
一場有期限的戲。
你在想什麼顧瑾言問道。
兩人正坐在河邊看夕陽。
在想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但是是暫時的。
那又怎樣顧瑾言握住她的手,至少現在是真的。
現在我全心全意地愛著你,這就夠了。
林音看著他,眼中有淚光閃爍。
你真的愛我嗎
愛。
不是因為我像她
不是,是因為你是你。
獨一無二的林音。
那為什麼隻給我一個月
顧瑾言沉默了。
因為他知道,一個月後,他還是會想起容清歌。
這份對林音的愛,終究是有限的。
但他不能說出來。
因為一個月已經足夠了。他說道,足夠讓你感受到被愛的感覺。
足夠讓我體會到愛人的感覺。
一個月後,我們都會有美好的回憶。
然後各自開始新的生活。
林音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
你真殘忍。
為什麼這麼說
讓我嚐到了甜頭,卻不讓我擁有。
就像給饑餓的人一塊麪包,吃完了還是饑餓。
顧瑾言心裡一痛。
對不起。
不用道歉。林音擦乾眼淚,我是自願的。
而且這樣也好,至少我知道了被愛的感覺。
以後遇到真正愛我的人,我就知道該怎麼迴應了。
她的話讓顧瑾言更加痛苦。
但他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
林音值得更好的愛情,而不是他這樣殘缺的愛。
林音。
嗯
這一個月,我會讓你很幸福的。
我知道。林音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相信你。
夕陽西下,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就像這份愛情,美好但短暫。
第十章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
這是林音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個月。
顧瑾言確實做到了他的承諾,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他們一起看日出,一起做飯,一起讀書。
他會給她講笑話,會陪她哭泣,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
就像真正的戀人一樣。
林音有時候會忘記這隻是一場戲,會幻想著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但時間不會停止。
最後一天到了。
那天早上,顧瑾言像往常一樣給她買了早餐。
兩人安靜地吃著,都冇有說話。
今天就結束了。林音突然說道。
是的。
你會想念我嗎
會。
會想念多久
顧瑾言想了想,很久。
多久算很久
也許一輩子。
林音笑了,眼中卻有淚水。
那就夠了。
吃完早餐,兩人來到河邊。
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也是最後一次告彆的地方。
我要走了。顧瑾言說。
我知道。
你會過得好嗎
會的。林音點點頭,我會找個真正愛我的人,結婚生子,過平凡的生活。
那就好。
你呢
我...顧瑾言猶豫了一下,我也會試著開始新的生活。
會忘記她嗎
我不知道。
會忘記我嗎
不會。
這個回答讓林音有些意外。
為什麼
因為這一個月,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我第一次學會了什麼叫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
雖然時間很短,但很珍貴。
林音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
你這樣說,讓我怎麼放手
放手吧。顧瑾言輕撫她的臉頰,你值得更好的。
如果我說我不想要更好的,隻想要你呢
顧瑾言心裡一痛。
林音...
我開玩笑的。林音擦乾眼淚,笑著說道,我知道你給不了我更多。
這一個月已經足夠了。
謝謝你讓我體驗了什麼叫被愛。
也謝謝你讓我知道,我也是值得被愛的。
兩人靜靜地擁抱著。
夕陽西下,河水波光粼粼。
一切都很美好,就像童話的結局。
但童話終究是童話。
再見了,顧瑾言。
再見,林音。
願你幸福。
你也是。
顧瑾言轉身離開,冇有回頭。
林音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陽裡。
她知道,這一彆就是永遠。
但她不後悔。
至少她曾經被人全心全意地愛過,哪怕隻有一個月。
這就夠了。
一年後。
林音依然住在那個小鎮上,依然在花店工作。
她的生活很平靜,也很充實。
有時候會想起那個男人,想起那個美好的一個月。
但她不再痛苦,也不再遺憾。
因為她知道,有些愛情註定隻能擁有一個月。
而有些人,註定隻能錯過。
但這就是人生。
不完美,但真實。
春天的時候,有個年輕的男老師來花店買花。
他溫和,善良,會為她的笑容而心動。
林音想,也許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
不是為了忘記誰,而是為了迎接新的可能。
就像顧瑾言說的,她值得被愛。
值得被全心全意地愛一輩子。
而不隻是一個月。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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