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自幼便與薛小將軍訂親。
在薛家的媒人上門納吉這日,我突然覺醒了。
眼前是密密麻麻遊走的文字。
眼前是家中前廳,父親母親正端坐堂前。
我的乳孃含笑將裝有我八字的小匣遞給薛家媒人。
有一股神秘力量促使我當庭跪下,眼前是一行加粗的大字。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跟著念——
「父親母親,女兒不嫁薛小將軍。」
1
話音剛落,滿堂皆驚。
隻有一旁的庶妹謝晼低眉順眼,掩下臉上幾分激動與迫切。
母親捏著帕子,擔憂道:「阿昀,可是有何顧慮?」
又一行加粗大字在眼前停留。
內侍省知事,柳朝春。
乃今上尚是太子時的東宮局郎,專權之寵,簡在帝心。
然而哪怕榮寵再盛,也是宦官之身。
我是高門貴女,他是內廷太監。
我與他,本不該有任何交集。
更談不上萌生情愫。
我死死咬住唇,怕跟方纔一樣,跟著念出聲。
隻要這話出口,我的清白閨譽,便是毀於一旦。
我久久不言,隻垂目跪地。
謝晼輕聲細氣地開口。
「嫡姐,眼下親事未定,嫡姐如有什麼話千萬彆憋著。父親母親素來最疼你,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她的眼底藏著隱隱的期盼。
那一瞬間,我幾乎又是下意識地吐口。
「女兒心有所屬,便是——」
我遽然起身,拿起母親手邊的茶盞一口氣灌完,又急急介麵。
「便是薛小將軍。」
父親母親麵麵相覷,臉上一片茫然。
皆不知我緣何前後矛盾。
但母親畢竟是大族出來的當家主母,見我神色不對,很快就穩下來,溫聲問我。
「既如此,那與薛郎君的親事便定下了?」
我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那行大字終於隱去,幾行遊走閃爍的文字再次出現。
我尚未看懂這些文字究竟何意思,謝晼猛地扣住我的手腕,目光灼灼。
「嫡姐,你不是不想嫁薛覃,你心中屬意的夫君不是另有他人麼?」
2
謝晼的姨娘前些年走了。
那之後謝晼雖冇記在我母親名下,但也算養在嫡母院裡。
我母親待她雖不如我,但也從不苛責她。
此番她這話一出,我母親勃然變色,拍案喝道:「住口!你的規矩學到哪裡去了,眼下哪有你說話的份!」
謝晼漲紅了臉,忙低下頭去。
昔年謝晼的姨娘是父親最寵愛的妾室,他對謝晼素來偏寵幾分,清了清嗓子開口。
「你這番妄語,不僅有損於姐姐閨譽,過幾年你又如何議親?」
母親冷冷地掃了父親一眼,理了理衣袖,朝我的乳孃禧嬤嬤使了個眼色。
禧嬤嬤含笑上前,給薛府的媒人塞了個錦袋。
母親微笑道:「我家阿昀是自小與薛家小公子定下的婚約。這些年一直教養在我膝下。
「我雖是個深宅婦人,但巾山蕭氏的門風教習,想必嬤嬤也是聽過的。」
那嬤嬤不動聲色地掂了掂手裡的錦袋,閃過一絲笑意,陪笑道:「夫人言重了。這京中誰不知曉,謝家大小姐是貴女典範,自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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