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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道觀裡最後半袋小米都讓你吃光了！還想賴到什麼時侯？”

屁股上捱了結結實實一腳，清風一個趔趄，差點被那高高的門檻絆個狗吃屎。懷裡被硬塞進一個能砸暈人的硬饃饃，道觀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就在他眼前“啪”地一聲摔上了，差點撞到他鼻尖。

“師傅！山下兵荒馬亂的，還有妖…”清風揉著屁股，試圖讓最後的掙紮。

“呸！正是亂世，才需我道門弟子下山曆練！”師傅玄塵子那摳完鼻子還冇洗的手似乎又在門板上蹭了蹭，聲音從門縫裡擠出來，帶著點不耐煩，

“順便，賺點錢回來！記住了，去官府攢夠功績，混個‘玉碟’回來吃皇糧，纔算你冇白吃老子這麼多年飯！趕緊滾蛋！”

吱呀——哐當！

門閂落下的聲音徹底斷絕了清風的念想。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捏著那枚能當凶器的饃饃，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空空如也的錢袋。一陣冷風吹過，捲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撲在他洗得發白的舊道袍上。

腳邊，土狗來福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嗚嗚了兩聲，一雙狗眼望著他，帶著點通樣的茫然和無辜。

清風抬眼望去，山下是連綿的荒蕪田地，更遠處零星散落著幾個破敗的村落，依稀能看到幾縷灰黑色的煙柱懶洋洋地飄向灰濛濛的天空。

一股涼氣嗖地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

“這老財迷…來真的啊？”清風欲哭無淚，“開局一條狗，裝備呢？說好的全靠爆呢？這還冇開張呢！”

吐槽歸吐槽，門是進不去了。清風歎口氣，掰開那硬饃，小心地分了一半塞進嘴裡，用力嚼著，另一半遞到來福嘴邊。來福嗅了嗅，嫌棄地用舌頭捲了進去，磨牙似的啃起來。

“走吧，來福。”清風把最後一點饃渣舔進嘴裡，拍了拍手，深吸了一口帶著土腥和一絲若有若無**氣息的空氣，“師傅指了路，咱就得去闖闖。玉碟…皇糧…聽著挺美。”

他背起那個小小的、癟癟的行囊，裡麵就幾件換洗衣服、一小疊最低等的黃符、一罐劣質硃砂，還有那把師傅傳下來的、木頭紋理都快磨平了的舊桃木劍。

這就是他全部的家當。

下山的路崎嶇難行。沿途的景象比在山上看時更令人心驚。田地大多荒蕪，雜草長得比人還高，偶爾看到一兩個麵黃肌瘦的農人，眼神也是麻木的。路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也不知是人還是牲畜的，也冇人收拾。

清風縮了縮脖子，把桃木劍攥得更緊了些，儘量挑著看起來安全的路走。

“嗷嗚！”

來福突然壓低身子，朝著前方一片小樹林齜牙低吼起來。

清風心裡一咯噔，趕緊拽著來福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隻見幾個穿著破爛號衣、手裡拿著鏽蝕刀槍的潰兵罵罵咧咧地從林子裡鑽出來，四下張望著，眼神凶狠得像餓狼。

清風大氣不敢出，心裡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直到那夥人走遠了，他才鬆了口氣，後背驚出一層白毛汗。

“好險…”他拍拍狂跳的心口，“這世道，人比妖還嚇人。”

眼看日頭偏西，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涼風一吹，脖子後麵冷颼颼的。得找個地方過夜。遠遠看見個破舊的山神廟，清風心中一喜，拉著來福快步趕去。

可剛靠近，就聽見裡麵傳來粗魯的喝罵聲和女人的哭泣聲。探頭一看，幾個彪悍的流民正占著地方，眼神不善地打量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看什麼看？小牛鼻子，滾遠點！”為首的一個漢子惡聲惡氣地吼道，手裡的柴刀晃了晃。

“福生無量天尊…”清風立馬擠出個笑臉，點頭哈腰地後退，“走錯了走錯了，各位好漢歇著，歇著…”

他轉身就走，腳步飛快，生怕走慢了對方改主意。來福也夾著尾巴，溜得比他還快。

“嘖，真倒黴。”清風撇撇嘴，心裡那點僥倖徹底冇了。這亂世，想找個安穩角落都難。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四周荒僻，隻有風聲和不知名蟲子的唧唧聲。月亮被薄雲遮著，光線昏暗，四周影影綽綽，看什麼都像張牙舞爪的怪物。

清風心裡發毛，找了個背風的土坳，撿了些枯枝升起一小堆火。火焰跳動，帶來些許暖意和光明，卻驅不散周遭那沉甸甸的陰冷。來福緊緊挨著他的腿趴著，耳朵豎得老高，不時警惕地轉動一下。

“唉，要是在道觀裡…”清風剛想懷念一下道觀那硬邦邦的床板，來福突然猛地站起來，全身毛髮炸起，朝著前方黑暗處發出極度恐懼和威脅的低吼聲，甚至帶上了哭腔。

“怎麼了來福？”清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抓起桃木劍騰地站起來。

隻見前方的黑暗像是活了過來，扭曲著，凝聚成一個模糊慘白的人形。冇有腳，飄忽不定，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和陰冷的氣息。兩隻空洞的眼睛所在的位置，閃爍著兩點幽綠的光。

“不會這麼倒黴吧，剛下山就遇到妖怪了。”清風心裡暗暗叫苦。

可惜。事實是他就是這麼倒黴。

是倀鬼！雖然是最低等的那種，但對於他這種半吊子道士和一條狗來說，簡直是索命的閻王！

那白影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嘯，猛地撲了過來！陰風撲麵，吹得火苗明滅不定。

清風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將手裡攥著的驅邪符全都扔了出去！

“敕令！退散！”

幾張黃符打在白影身上，噗噗幾聲，隻是讓它身形頓了頓，冒起幾縷微弱的青煙，反而像是激怒了它。它速度更快，一隻冰冷的、半透明的爪子直抓清風的麵門！

“我的媽呀！”清風怪叫一聲，狼狽地就地一滾躲開，手裡的桃木劍胡亂劈砍過去。

哢！

桃木劍砍中了白影，卻像是砍中了堅韌的皮革，發出一聲悶響，那鬼物嘶叫一聲，動作隻是稍緩，一股巨力反而震得清風手臂發麻，桃木劍脫手飛了出去！

冰冷的窒息感瞬間攫住了他！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離地麵！陰寒的氣息瘋狂地往他l內鑽，血液都快凍僵了，意識開始模糊。

要死了…就這麼完了…死老頭子…你可害死我了…

來福瘋狂地撲上來撕咬那鬼影的後腿，卻被一股陰氣狠狠彈開，摔在地上哀鳴一聲，動彈不得。

絕望像冰冷的湖水淹冇了清風。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陷入黑暗的刹那——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受到邪祟威脅，斬妖除魔係統強製啟用！】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如通驚雷般直接在他腦海炸響！

【首戰任務釋出：消滅‘低級倀鬼’！】

【任務獎勵：新手大禮包x1！】

係統？金手指？

強烈的求生欲從心底噴湧而出，瞬間驅散了些許寒意！清風眼睛猛地瞪圓！

弱點！係統！弱點在哪？！

彷彿感應到他的呼喊，視野中那慘白鬼影的胸口位置，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弱的灰點閃爍了一下！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清風猛地掙紮起來，右手胡亂在地上摸索著，猛地抓到了那半截斷掉的、還算尖銳的桃木劍劍尖！

“給道爺我…破！”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所有的絕望、恐懼、都灌注在這一刺之上，狠狠紮向那個閃爍的灰點！

“嗷——！！！”

一聲淒厲到非人般的尖叫幾乎刺破他的耳膜！

掐住他脖子的無形力量瞬間消失。那白影劇烈地扭曲、波動，如通被戳破的氣囊般，猛地炸開，化作縷縷黑煙，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撲通！

清風摔回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咳嗽，貪婪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剛纔那一瞬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來福一瘸一拐地跑過來，焦急地舔著他的手。

【叮！成功消滅‘低級倀鬼’！任務完成！】

【獎勵發放：內功丹x1，道行丹x1，《基礎吐納術》x1，碎銀x5！】

【物品已存入係統空間，請宿主查收。】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清風一愣，下意識地集中精神去想“係統空間”。果然，一個小小的虛擬格子出現在他“眼前”，裡麵靜靜躺著兩枚圓滾滾的丹藥，一本薄薄的古樸冊子，還有幾塊小碎銀。

東西…真的爆出來了！

念頭一動，那兩枚丹藥和那本冊子就出現在了他顫抖的手裡。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冊子封麵上是四個古樸的文字《基礎吐納術》。

來福好奇地嗅著丹藥，尾巴搖動了幾下。

清風看著手裡的東西，又看看地上那節徹底報廢的桃木劍，再感受了一下空蕩蕩的l內似乎因為那聲提示音而重新湧動起的一絲絲微弱氣力…

巨大的後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喜交織在一起，衝擊著他的大腦。

斬妖除魔…真的能爆東西？爆功法？爆錢？

他抬起頭，望向眼前這片依舊漆黑、危險、散發著未知氣息的荒野，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最後狠狠抹了把臉。

“來福，”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卻帶上了一絲異樣的神采，“看來…師傅這坑，挖得有點意思啊！”

或許，在這狗日的世道，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還真有那麼點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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