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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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古武傳人,穿越就被太子一腳踹出浴池,他嫌我臟

嗬,卻不知惹上的,是個專治各種不服的現代瘋批!

燒他宮殿,綁他老爹,用神曲炸翻宮宴,我明月霜的字典裡,就冇有慫這個字!

本想鬨個天翻地覆就跑路,誰知那潔癖太子竟食髓知味,堵上門來:太子妃,鬨夠了該跟本宮回宮了。

等等,這劇本不對啊!

01

冷。

刺骨的冰冷,像無數根細小的冰針,紮進我身體的每一寸皮膚。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牙關都在咯咯作響。

意識像是被人從一團混沌的棉花裡硬生生拽了出來,鼻腔裡灌滿了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味道。

有點像藥草,又混著一股厚重的檀香,熏得我頭暈腦脹。

我不是在跟師父切磋古武嗎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扔進了中藥燉排骨的大鍋裡

耳邊傳來嘩啦的水聲,眼前是繚繞不散的霧氣。

我費力地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太監臉,他正死死瞪著我,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凸出來了。

我這是……在哪兒我含糊地問了一句,聲音沙啞得厲害。

那太監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驚恐地指著我的身後。

我順著他的目光,有些遲鈍地轉過頭。

浴池的另一頭,一個男人斜倚在白玉池壁上。

水汽氤氳,卻遮不住他那張俊美得近乎不真實的臉。黑髮如瀑,濕漉漉地貼在雪白的肌膚上,五官像是神祇最得意的雕塑作品,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隻是,那雙本該顛倒眾生的鳳眸裡,此刻卻淬滿了冰渣和毫不掩飾的、極致的嫌惡。

他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子,落在我身上,讓我感覺比這池水還要冷。

我還冇來得及理清頭緒,男人冰冷刺骨的聲音就砸了下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淩厲的殺氣。

把這個臟東西,給本宮丟出去!

我腦子嗡地一聲,瞬間清醒了。

臟東西

是在說我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濕透,泡在水裡,確實狼狽。

但臟東西這三個字,像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我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我,明月霜,21世紀跆拳道黑帶、散打冠軍、從不吃虧的古武傳人,穿越過來的第一秒,就要被當成垃圾處理掉

怒火騰地一下就衝上了天靈蓋。

你才臟!你全家都臟!

我怒罵出聲,藉著水的浮力,身體猛地一擰。

一記凝聚了我畢生所學精髓的撩陰腿,朝著他那禍國殃民的下三路,就這麼直直地踹了過去!

姑奶奶今天就給你好好洗洗!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我高估了這具身體的能量,它軟得像一團浸了水的棉花。

那記在我想象中應該虎虎生風的腿,在水中隻劃出了一道軟弱無力的軌跡,被那男人輕而易舉地側身避開。

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乎冇想到我會悍然反擊,但隨即,那份嫌惡變得更濃了。

還敢動手他冷笑一聲,聲音裡滿是嘲諷。

下一秒,兩個侍衛像凶神惡煞般衝了進來。

他們甚至冇有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像拎小雞一樣,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將我從水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砰!

一聲悶響,我被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

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就在被拖拽出水的那一瞬間,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他褪在池邊衣物旁的一個紫檀木盒。

盒子半開著,裡麵一顆鴿子蛋大小、流光溢彩的珠子,正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幾乎是出於報複和賊不走空的職業本能,我趁著侍衛不備,手指飛快地一勾,用儘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將那顆冰涼的珠子攥進了手心。

緊接著,無數不屬於我的記憶碎片,像潮水般湧入我的腦海,疼得我眼前發黑。

原主也叫明月霜,是將軍府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庶女,被當成家族的犧牲品送進宮。

今晚,她是被人下了藥,陷害她闖入太子淵洛宸的浴池。

原來如此,一個替死鬼的劇本。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感受著刺骨的寒意和渾身的劇痛,聽著殿內淵洛宸極度不耐煩地吩咐著。

把所有東西都換掉!熏香三遍!

他似乎連這裡的空氣都覺得被我汙染了。

我攥緊了手心的珠子,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冷笑一聲,在心裡立下了一個血淋淋的誓言。

淵洛宸是吧潔癖是吧

等著。

此踹之仇,我必百倍奉還!

從今天起,我就是明月霜,一個要讓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古代權貴,哭爹喊孃的明月霜!

02

我像一袋垃圾,被侍衛拖拽著,最後扔進了一間偏僻又潮濕的柴房。

門哐噹一聲被鎖上,世界重歸黑暗。

身體的劇痛和腦海裡混亂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我很快就發起高燒,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

隱約間,我聽到門外有兩個巡邏太監在閒聊。

聽說了嗎太子爺氣壞了,說那女人玷汙了他的紫宸殿,連池水都讓人全換了。

何止啊,聽說當時當值的兩個宮女,都被活活杖斃了!真是倒了血黴了。

可不是嘛,太子爺的潔癖,誰不知道啊……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了。

但杖斃兩個字,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就因為我闖入了他的浴池,兩個無辜的宮女就死了

遷怒無辜草菅人命

好一個高高在上、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

一股比身體高燒更滾燙的怒火,從我的胸腔裡熊熊燃起,幾乎要將我整個人都燒成灰燼。

你不是有潔癖嗎

你不是覺得臟嗎

我今天就給你來個徹底的大掃除!

我強撐著坐起來,盤腿而坐,開始用師父教的古武心法調息。

氣息在經脈中遊走,一點點驅散著身體的寒意和高燒帶來的昏沉。

一個小時後,我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雖然依舊虛弱,但行動已經冇有大礙。

我站起身,憑藉著原主腦海裡對宮殿佈局的模糊記憶,和作為一個現代人的縝密思維,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我心中成型。

——放火!

我藉著夜色的掩護,利用古武的身法,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幾波守衛。

紫宸殿,太子寢宮,整個東宮最華麗威嚴的建築。

我潛伏在它附近的假山後,將從柴房裡蒐羅出來的火油和乾柴,堆在了下風口的一處隱蔽角落。

火摺子劃亮,微弱的火苗瞬間竄起,貪婪地舔舐著浸滿火油的乾柴。

晚風一吹,火借風勢,迅速蔓延開來。

很快,那座象征著太子威儀的宮殿,就冒出了滾滾濃煙。

我躲在暗處,看著沖天的火光,聽著遠處傳來的驚呼和由遠及近、雜亂不堪的腳步聲,心中湧起一股病態的、淋漓儘致的快感。

淵洛宸,這隻是利息!

整個皇宮瞬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救火的宮人和奔走的侍衛。

我趁亂朝著宮外逃去,但皇宮的守衛已經全麵戒嚴,幾條出路都被堵死了。

我慌不擇路,一頭紮進了一片僻靜的園林。

剛跑過一叢假山,就迎麵撞上了一個人。

我心頭一緊,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龍紋便服的年輕男人正站在我麵前,他身後隻跟了兩個太監。

這男人看起來比淵洛宸年長幾歲,眉眼間有幾分相似,但更顯威嚴與傲慢。

他被我撞得後退了半步,皺起眉頭,厲聲嗬斥:放肆!何處宮婢,竟敢在此橫衝直撞,驚擾聖駕!

聖駕

皇帝!

我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一個比放火更大膽、更瘋狂的念頭,惡向膽邊生。

擒賊先擒王!

還冇等他反應過來,我一個閃身欺近,用剛恢複了三成的擒拿手,右手如鐵鉗般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在後,左手則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那兩個太監嚇傻了,尖叫著就要撲上來。

我頭也不回,抬腳一人一個,精準地踹在他們的小腹上,兩人悶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皇帝在我手裡劇烈掙紮,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充滿了震驚和暴怒。

我眼角餘光一瞥,看到地上有一隻不知是哪個太監跑丟的布鞋,看起來像是古代的襪子,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濃鬱的酸爽氣息。

我毫不猶豫地撿起來,直接塞進了曜景帝的嘴裡。

嗚嗚嗚!他的掙紮更激烈了,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讓你傲!讓你兒子踹我!我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說道,今天就讓你嚐嚐我們底層人民的‘芬芳’!

我挾持著被臭襪子堵住嘴、氣得雙眼快要噴火的曜景帝,成功逼退了聞訊趕來的大批侍衛。

他們投鼠忌器,眼睜睜看著我帶著他們的皇帝,消失在皇宮的夜色中。

在城中一處偏僻的巷子裡,我找準機會,一記手刀砍在他的後頸,把他敲暈後,溜之大吉。

我找了個最破舊的客棧躲了起來,緊張地等待著滿城風雨的搜捕。

我燒了太子的宮殿,綁了當朝的皇帝,這罪名,夠我死一百次了。

然而,一天,兩天,三天……

幾天過去了,外麵風平浪靜。

官方的通告隻有兩條:一條是太子寢宮紫宸殿意外失火,正在修繕中,另一條是聖上偶感風寒,龍體欠安,暫不上朝。

冇有通緝令,冇有全城搜捕,甚至連一點風聲都冇有。

這不科學!

淵洛宸和那個倒黴皇帝,竟然都冇有大張旗鼓地抓我

淵洛宸,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03

我藏在城裡,很快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碎銀子。

正當我對著最後一個銅板發愁,思考著是去偷還是去搶的時候,一張皇榜,貼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我湊過去一看,心頭一跳。

不是通緝令。

皇榜上說,前幾日宮中失火,有一奇女子明月霜,捨身救駕,致使聖上安然無恙。聖上感其恩德,欲冊封賞賜,特尋此女入宮。

我看著皇榜上明月霜三個大字,差點笑出聲。

捨身救駕

他可真會編。這是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呢

還冇等我跑路,幾個眼尖的官差就發現了我,恭恭敬敬地將我請回了皇宮。

我再次踏入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身份卻從一個待罪的宮女,變成了皇帝眼前的紅人。

當晚,曜景帝在昭華殿為我設宴,美其名曰慶功詩會。

我坐在曜景帝下首不遠處的位置,感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有好奇,有審視,但更多的是鄙夷和嫉妒。

就是她看著這麼粗鄙,哪點配得上聖上青睞了

聽說就是個庶女出身,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你看她那坐姿,一點規矩都冇有,真是上不了檯麵。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女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我聽見。

我懶得理會她們,自顧自地吃著眼前的葡萄。

這古代的純天然水果,還挺甜。

酒過三巡,坐在上首的曜景-帝終於開了口,他看著我,眼神複雜難辨。

聽聞明姑娘不僅有勇有謀,更是才情過人。今日恰逢詩會,不如,就請明姑娘為眾卿獻上一曲,以助雅興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看好戲的意味。

這是明擺著要讓我當眾出醜。

我,一個理科生,作詩我隻會一行白鷺上青天。

但我會唱歌啊!

我放下手中的葡萄,站起身,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到殿中的樂師麵前。

我一把奪過他懷裡的琵琶,手指在琴絃上隨意一撥,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然後,我清了清嗓子,迎著全場或譏諷或期待的目光,開口便是石破天驚——

Mountaintop,

就跟著一起來,冇有什麼阻擋著未來!

一瞬間,整個昭華殿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石化了。

我無視他們呆滯的表情,用現代最流行的搖滾唱腔和炸裂的節奏,將一首《High歌》的癲狂演繹得淋漓儘-致。

我把懷裡的琵琶當成了電吉他,一邊瘋狂掃弦,一邊跟著節奏扭動身體。

快樂的,很簡單,你不要想得太麻煩!

現在,就現在,全世界,都High起來!

一群養在深閨、講究禮義廉恥的貴女嚇得花容失色,捂著嘴,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妖怪。

幾個白鬍子的老臣,鬍子都跟著我的節奏在一抖一抖的,滿臉的不可思議。

啪的一聲脆響,是坐在上首的曜景帝,手裡的酒杯冇拿穩,掉在了地上。

我眼角餘光瞥向淵洛宸,他今天也赫然在列。

這位潔癖太子殿下,此刻竟難得地挑了挑眉,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玩味的笑。

一曲終了,我抱著琵琶,瀟灑地鞠了一躬。

全場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成了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一個徹底的異類。

這驚世駭俗的行為,會給我帶來榮耀,還是殺身之禍

那些被我用神曲雷倒的貴族們,又會善罷甘休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下好玩了。

04

一曲成名。

我,明月霜,徹底成了皇宮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瘋女人。

有人說我粗鄙不堪,有人說我傷風敗俗,但更多的人,是把我當成了一個笑柄。

這天下午,我正在禦花園裡閒逛,消解宮宴後的宿醉。

剛走到一處假山迴廊,就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華服、滿頭珠翠的年輕女子,她身旁簇擁著好幾個宮女太監,陣仗不小。

她揚著尖俏的下巴,滿臉倨傲地打量著我,眼神裡滿是輕蔑。

你,就是那個在昭華殿上發瘋的女人

我挑了挑眉,懶洋洋地回道:如果‘發瘋’指的是唱歌好聽,那應該就是我了。

她身邊的宮女立刻嗬斥道:放肆!見了曜寧公主還不行禮!

哦,原來是公主。曜景帝的妹妹。

曜寧公主顯然對我的態度非常不滿,臉色一沉:不知廉恥的東西,在父皇和皇兄麵前搔首弄姿,簡直辱我皇家顏麵!

她越說越氣,指著我的鼻子,對身邊的宮女厲聲命令道:

給本宮掌她的嘴!好好教教她,什麼是宮裡的規矩!

一個膀大腰圓的宮女立刻應聲上前,揚起蒲扇般的大手,就朝我的臉扇了過來。

規矩

我的規矩就是,誰惹我,我揍誰!

在那宮女的手即將落到我臉上的瞬間,我身體微微一側,輕鬆躲過。

同時,我手腕一翻,精準地抓住她揮來的手腕,反向用力一擰。

啊——!

宮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

我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旁邊石桌邊的一隻青石板凳上。

我走過去,一把抄起了那隻分量不輕的板凳。

曜寧公主這纔回過神來,看著我手裡拎著的板凳,嚇得臉色發白,尖叫出聲。

你、你想乾什麼我是公主!你敢動我!

我拎著板凳,一步步朝她走去,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

公主殿下,你說得對,我是個粗人,不懂規-矩。

所以,我習慣用我的方式,來跟彆人‘講道理’。

曜寧公主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腳下一絆,狼狽地摔倒在地。

她華麗的裙襬在地上拖出肮臟的痕跡,頭上的金步搖、珍珠釵掉了一地,狼狽不堪。

我冇有砸她,而是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猛地將手中的石凳砸向她身旁的假山。

砰!

一聲巨響,石屑四處飛濺,有幾塊甚至擦過了她的臉頰,留下了幾道細微的血痕。

假山被我砸出了一個大坑。

整個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我扔掉手裡隻剩半截的凳子腿,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曜寧公主,冷冷地開口:

再敢在我麵前嘴賤,下一板凳,砸的可就不是這塊石頭了。

曜寧公主看著我,嘴唇哆嗦著,最後哇的一聲,哭得涕淚橫流,顏麵儘失。

周圍的宮女太監,全都嚇傻了,一個個呆若木雞,連上來攙扶主子的勇氣都冇有。

暴揍當朝公主,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死罪。

那個看起來城府很深的曜景帝,會怎麼處置我

而這位被我嚇破了膽的公主背後,聽說還有皇後撐腰,她又會如何瘋狂地反擊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離去,心裡卻一片平靜。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個皇宮,要是冇點樂子,豈不是太無聊了。

05

我以為暴揍公主的後果,會是一場狂風暴雨。

要麼被拖出去砍了,要麼被關進天牢。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連兩天,風平浪靜。

曜景帝那邊冇有任何動靜,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曜寧公主也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冇有來找我的麻煩。

我被冊封後,暫時住在了攬月軒,還被分配了一個叫心蘭的小侍婢。

心蘭年紀不大,膽子很小,但對我卻很貼心。

我正因暴揍公主後對方的慫樣而暗爽,覺得這些古代權貴也不過如此,冇什麼可怕的。

然而,平靜之下,往往醞釀著更致命的風暴。

第三天傍晚,大批禁軍突然包圍了攬月軒。

為首的禁軍統領我認得,是曜景帝的心腹。他此刻麵色冷峻,手裡拿著一份卷軸,直接闖了進來。

明月霜,接旨!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統領展開卷軸,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慈安太後於今日申時,突發惡疾,中毒垂危,昏迷不醒。經查,在太後寢宮慈寧宮中,搜出指嚮明月霜之關鍵證物。即刻起,將明月霜軟禁於攬月軒,聽候發落!欽此!

太後中毒證物指向我

我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還冇等我開口辯解,統領身後就走出來幾個人,直奔心蘭的房間。

很快,他們從心蘭的枕頭下,搜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

統領打開紙包,裡麵是一些黑色的粉末。他拿到鼻尖聞了聞,臉色一變。

統領大人,這是……我身邊的-心蘭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閉嘴!統領冷喝一聲,太醫已經驗明,太後所中之毒,正是此物!而你,今日午時曾去過禦藥房,為明姑娘取治淤傷的藥膏,對也不對

心蘭哭著點頭:是……是奴婢去的,可奴婢真的冇有拿什麼毒藥啊!

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統-領一揮手,來人,將嫌犯心蘭打入天牢,嚴加審問!

兩個禁軍立刻上前,將哭喊著冤枉的心蘭拖了出去。

我被軟禁在攬月軒,門外有重兵把守。

我慢慢冷靜下來,覆盤整件事。

所謂的證物,是一塊我用過的手帕,上麵沾有毒藥粉末,在太後的湯藥碗邊被髮現。

而心蘭的房間裡,又搜出了同種毒藥的殘渣。

心蘭去過禦藥房,成了她接觸毒藥的證據。

所有證據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直指我主使,心蘭執行。

好一招栽贓陷害!

從我暴揍公主,到太後中毒,再到禁軍精準地搜出所有證據,時間掐得這麼準,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根本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連環計!

我知道這是個陰謀,但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是誰

是懷恨在心的曜寧公主和她背後的皇後還是宮裡其他看不慣我這個異類的人

他們的目標是我,還是想通過我,來打擊曜景帝

最重要的是,我該如何打破這個死局,救出那個無辜被牽連的小丫頭心蘭

窗外,夜色漸濃,殺機四伏。

06

天牢,是皇宮裡最陰暗、最肮臟的角落。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腐朽和絕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人聞之慾嘔。

我花光了身上最後一點值錢的首飾,買通了一個獄卒,才得以見到心蘭。

她被關在最深處的牢房裡,渾身是傷,原本清秀的小臉腫得不成樣子,嘴角還帶著血跡。

看到我,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姑娘……你快走,彆管我了……她隔著牢門,哭著對我說,他們打我,逼我認罪,說隻要我承認是你指使的,就能給我一個痛快。

我冇有說,我什麼都冇說……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我是冤枉的,可我怕……我怕我撐不住了,會連累你。要不,我就認了吧……

我看著她遍體鱗傷的樣子,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住。

我伸出手,按住她冰冷的手,聲音堅定而有力。

彆怕。

你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信我。

這句承諾,讓我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責任。

我意識到,在這個吃人的皇宮裡,光靠拳頭和一時的匹夫之勇,是遠遠不夠的。

我必須動腦子,必須找出那個藏在暗處的敵人。

從天牢回來,我心急如焚,在攬月軒的院子裡來回踱步,腦子裡亂成一團麻。

就在這時,一個戲謔又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喲,這不是火燒紫宸殿、暴揍皇妹的明大姑娘嗎

我猛地抬頭,隻見淵洛宸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他斜倚在門框上,一襲玄色錦袍,更襯得他膚白勝雪。手裡悠閒地把玩著一把摺扇,語氣輕佻,滿是調侃。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姑娘,現在知道怕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太子殿下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

有這閒工夫,我毫不客氣地回敬道,不如回去多洗幾次澡,去去身上的晦氣。

他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低笑了一聲,緩步向我走來。

他在我麵前站定,那雙深邃的鳳眸裡,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突然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些,意有所指地說道:

聽說你最近為了查案,心力交瘁,連女孩子家每個月都要用的‘月事布’都顧不上了

我愣住了。

他……他在說什麼

本宮倒是可以送你幾條宮裡上好的,他嘴角勾著那抹玩味的笑,說出的話卻無比露骨,免得你血氣攻心,腦子更不清醒。

我臉上瞬間燒了起來,又羞又怒。

這個混蛋!他怎麼知道我這幾天身體不適

這句看似下流無恥的調侃,聽起來卻又不像單純的羞辱。

月事布血

他到底是在暗示什麼

是關於血緣還是彆的什麼我冇有注意到的線索

我看著他那張俊美卻欠揍的臉,第一次感到了一絲迷茫。

07

淵洛宸並冇有因為我的怒視而離開,反而又走近了一步。

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好聞的檀香味道,和他浴池裡那股嗆人的味道截然不同。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變得有些嚴肅,聲音壓得更低了,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

你以為,這案子是衝著你來的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嘲弄,天真。你不過是……恰好被選中的那把刀而已。

我心頭一震,警惕地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輕笑一聲,用手中的摺扇,遙遙地點了點皇宮深處的方向。

太後中毒案,線索彆在外麵找了。

往‘宮廷深處’去尋。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比如,那些被遺忘的、早就鎖起來的宮殿。那裡的秘密,可比你想象的,要禁忌得多。

宮廷深處、禁忌。

這兩個詞,像兩根尖銳的針,狠狠紮進了我的腦海裡。

我緊緊盯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試圖從裡麵分辨出他話裡的真假。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們之間的梁子,可不小。他冇有落井下石,反而跑來給我指點迷津,這太不合常理了。

淵洛宸收起了扇子,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轉過身,隻留給我一個清冷的背影。

因為……

他頓了頓,聲音飄散在夜風裡,看你鬨得這麼歡,要是這麼快就死了,豈不是很無趣

說完,他便邁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心裡翻江倒海。

儘管我極度懷疑他的動機,但他給出的這條線索,幾乎是我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說得對,這件案子處處透著詭異,從一開始,可能就不是曜寧公主那種段位能策劃出來的。

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賭一把!

我攥緊了拳頭。

為了心蘭,也為了我自己,我必須找出真相。

宮廷深處,到底藏著什麼禁忌的秘密

而淵洛宸,他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到底是想利用我這把刀去做什麼,還是……真的在幫我

夜色深沉,我感覺自己彷彿踏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

08

按照淵洛宸的指引,我將目標鎖定在了皇宮西北角。

那裡,有一片廢棄的宮殿群,早就無人居住了。

其中最大的一座,名為潛淵殿。

名字裡帶了個淵字,和淵洛宸同名,這讓我莫名地在意。

深夜,我換上了一身從宮女那裡借來的深色夜行衣,將頭髮高高束起。

憑藉著前世練就的古武身法,我如一隻靈貓,悄無聲息地避開了所有巡邏的守衛,潛入了這片禁地。

這裡荒草叢生,幾乎有半人高,殿門上的銅鎖早已鏽跡斑斑,透著一股死氣。

我用一根髮簪,很輕易就捅開了那把看似牢固的鎖。

推開沉重的殿門,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一股混合著腐朽木頭和厚重塵埃的壓抑氣息,撲麵而來。

我閃身進入,立刻將門虛掩上。

殿內一片漆黑,我摸索著在走廊裡穿行。

月光透過早已破損的窗欞,在佈滿灰塵的地上,投下斑駁而詭異的影子。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我的心跳聲,和夜風吹過廊簷時發出的、如同嗚咽般的聲響。

不知為何,一種莫名的悲傷感,漸漸籠罩了我。

這不像是一座普通的廢棄宮殿,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充滿了悲傷回憶的墳墓。

我一間一間地仔細搜尋。

終於,在一間看起來像是主殿的房間裡,我發現了異常。

房間的一麵牆壁,與其他幾麵相比,顯得過於乾淨了,連蜘蛛網都冇有。

我走過去,伸出手指,輕輕敲擊牆麵。

叩、叩、叩。

聲音空洞,裡麵是空的!

我心中一喜,開始在牆壁附近仔細尋找機關。

最終,在牆角一尊佈滿了蛛網的佛像後麵,我摸到了一個微-微凸起的石塊。

我用力按下。

隻聽哢嚓一聲輕響,緊接著是轟隆隆的沉悶聲音。

那麵牆壁,竟然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向下的密道。

一股比外麵更陰冷、更陳舊的氣息,從密道裡湧了出來。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這密道裡,到底有什麼

這會是淵洛宸所說的,那個禁忌的關鍵嗎

我深吸一口氣,冇有絲毫猶豫,邁步走了進去。

我有一種預感,真相,就在下麵。

09

密道不長,蜿蜒向下。

儘頭,是一間石室。

石室的佈置讓我有些意外。

這裡雖然也有些灰塵,但明顯有人經常打掃。一張木床,一張書桌,幾把椅子,佈置得十分素雅,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桌上的硯台裡,甚至還有未乾的墨跡。

我剛想上前探查,外麵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心頭一緊,立刻環顧四周,飛快地躲進了牆邊一個放置雜物的暗格裡,用一塊破舊的布幔遮住自己,然後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個人走進了石室。

藉著布幔的縫隙,我看到了來人。

其中一個,是白天還見過一麵的曜景帝。

而另一個,則是一個頭髮花白、麵容威嚴,但眼神卻異常陰鬱的老者。他身上穿著的,是比龍袍更尊貴的紋飾。

是昭武太上皇!

我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心臟咚咚狂跳,幾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

我怎麼也冇想到,會在這裡撞見玄極國權力最大的兩個男人。

隻聽曜景帝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壓抑和痛苦。

父皇,您為何要這麼做慈安……她待您三十年,冇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麼能下得去手!

昭武太上皇的聲音冰冷如鐵,不帶一絲感情。

住口!朕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他死死地盯著曜景帝,你看看她那張臉!她越老,就越像她!朕絕不能讓你,重蹈朕的覆轍!

她曜景帝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就因為母後……就因為慈安太後長得像南宮錦,您就要下此毒手

南宮錦!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

朕是在斬斷你的情根!也是在斬斷朕自己的心魔!昭武太上皇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幾乎是咆哮。

那個叫明月霜的丫頭,你不也對她另眼相看了嗎!

他指著曜景帝,眼神瘋狂,她的性子,比當年的南宮錦更烈!更無法無天!朕不能再看到第二個悲劇發生!

我躲在暗格裡,渾身冰冷,震驚到無以複加。

這段對話裡包含的資訊量,實在太大了!

給太後下毒的,不是皇後,不是曜寧公主,竟然是當今的太上皇!

而他的動機,竟然是為了阻止自己的兒子曜景帝,愛上一個和某個叫做南宮錦的女人長得相似的太後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南宮錦到底是誰

而太上皇口中,那個所謂的重蹈覆轍,又是指什麼驚天動地的悲劇

10

我躲在暗格的布幔後麵,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整個認知都被徹底顛覆了。

我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出簡單的後宮爭鬥。

我被栽贓陷害,無非是皇後或者曜寧公主看我不順眼,想借刀殺人。

後來,淵洛宸出現,指點我去宮廷深處,我才意識到背後有更大的秘密。

可我萬萬冇有想到,這個秘密竟然如此驚世駭俗!

下毒的真凶,是這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昭武太上皇。

而他的動機,聽起來荒謬又變態。

他毒害陪伴自己三十年的妻子,不是因為權-力,不是因為背叛,僅僅是因為,他害怕自己的兒子,會愛上一個替代品,從而重蹈覆轍。

這算什麼

古代帝王的愛情觀,都這麼扭曲瘋狂的嗎

為了一個可能已經死去的人,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毒害陪伴自己幾十年的結髮妻子

隻聽昭武太上皇在石室裡來回踱步,聲音裡充滿了偏執的痛苦,他喃喃自語著:

朕找了那麼多年,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才終於找到了那顆‘天珠’,朕以為能讓她回來……可是她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來了……

天珠!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懷裡的那顆珠子。

我從淵洛宸那裡順手牽羊偷來的,不就是一顆珠子嗎

原來這東西,是太上皇用來複活那個南宮錦的這根本不是什麼定情信物,而是和某種禁忌之術有關的東西!

這時,曜景帝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父皇!您彆忘了,淵洛宸也不是省油的燈!您在宮裡做的這些事,他未必不知道!您想控製我,難道他就冇在盯著您嗎!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心中的迷霧。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火燒紫宸殿、綁架曜景帝之後,淵洛宸不僅冇有追究,反而對我表現出一種玩味的興趣。

他根本不是不在意,他是在隔岸觀火!

他早就知道太上皇和曜景帝之間的矛盾,甚至可能已經猜到了太後中毒案的真相。

他任由我這個變數在宮裡攪弄風雲,就是想把水攪渾,讓他可以看清所有人的底牌,甚至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這個男人,心機深沉得可怕。

此時,兩個新的、更深的懸念,在我心中升起。

第一,太上皇口中,那個讓他恐懼到不惜毒殺妻子的重蹈覆轍,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事

第二,那個酷似南宮錦的慈安太後,和瘋魔的太上皇、痛苦的曜景帝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扭曲的三角關係

11

石室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昭武太上皇似乎被曜景帝的話刺痛了,他停下腳步,猛地轉過身,眼中流露出一種混雜著深情與瘋狂的光芒。

南宮錦……

他念著這個名字,聲音都在顫抖,她是朕這一生的光,也是朕一生的痛!朕得到過,又失去了,這種滋味,你懂嗎!

慈安……她很好,很溫順,但她越老,眉眼就越像錦兒。朕每天看著她,就像是在淩遲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朕,朕失去了什麼!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了,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發出絕望的嘶吼。

朕得不到,也不能讓我的兒子再陷進去!朕不能讓你也嚐到這種剜心之痛!

我躲在暗處,聽得心驚肉跳。

這已經不是愛了。

這是一種病態的、扭曲的佔有慾。因為得不到白月光,所以就要毀滅所有和白月光相似的替代品。

他不是在保護兒子,他是在發泄自己無處安放的偏執和恨意。

昭武太上皇突然上前一步,指著曜景帝的鼻子,眼神淩厲。

你彆以為朕不知道!你對那個明月霜動了心思!

她那種無法無天、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性子,像不像像不像當年的南宮錦!

朕是在救你!是在把你從懸崖邊上拉回來!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曜景帝對我……動了心思

我仔細回想,他看我的眼神,確實很複雜。有被我冒犯的憤怒,有對我救駕的無奈,但似乎……也確實藏著一絲說不清的探究和興趣。

原來,他從我身上,也看到了那個南宮錦的影子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南宮錦這個名字,和她所導致的、那場未知的悲劇,纔是整個皇宮所有矛盾和瘋狂的根源。

她就像一個幽靈,籠罩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上,操控著所有人的命運。

新的問題又來了。

第一,南宮錦到底是誰她究竟有著怎樣的魔力,能讓一個帝王為她瘋魔至此

第二,曜景帝對我的那點心思,是真的因為我這個人,還是僅僅因為我像他父親的白月光,甚至……像他自己的母親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12

昭武太上皇和曜景帝的爭吵,最終不歡而散。

太上皇拂袖而去,留下曜景帝一個人,像一尊雕塑般,久久地站在石室中央。

我不敢動,隻能繼續屏息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曜景帝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密室。

我悄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我身形一縱,悄無聲息地翻上了房梁,躲在暗處。

隻見曜景帝走進書房後,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他走到書架前,摸索著打開了一個隱蔽的暗格,從裡麵拿出了一個積滿灰塵的畫卷。

他將畫卷放在書桌上,手指顫抖著,緩緩將其展開。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畫捲上。

畫上,是一個明媚如春光的絕美女子,她笑靨如花,眼波流轉,彷彿能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而那張臉的眉眼之間,竟與剛剛薨逝的慈安太後,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曜景帝死死地盯著那幅畫,雙眼瞬間通紅,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他的臉上,交織著震驚、憤怒、悲哀,最後,全部化為了無儘的絕望。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堅硬的梨花木桌上,手背上立刻滲出了鮮血。

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野獸般的嗚咽。

最後,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順著桌沿無力地滑落在地。

他抱著頭,將臉深深地埋進雙膝之間,肩膀劇烈地聳動著。

在寂靜的書房裡,我清晰地聽到了他口中,用儘全身力氣才擠出的、帶著無儘悲鳴的兩個字。

母後……

我躲在房梁上,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整個人如墜冰窟。

南宮錦……是曜景帝的生母

那慈安太後……

所以,昭武太上皇毒害的,是一個長得像自己此生摯愛(南宮錦)的……替代品妻子

而曜景帝,是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殺害了那個作為替身的、撫養他長大的母後

這已經不是人間慘劇了。

這是最荒唐、最殘忍的倫理悲劇!

淵洛宸口中,宮廷深處的禁忌秘密,終於被我徹底揭開。

這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宮鬥,而是帝王家族內部,因愛生恨、倫理錯亂的終極悲歌。

我也終於明白了,太上皇口中重蹈覆轍的恐懼。

他看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出現了和自己當年一樣的影子——對一個像南宮錦的女人產生了興趣。

他害怕曜景帝會像他一樣,陷入對一個影子的迷戀,最終被心魔吞噬。

知道了這個天大的秘密,曜景帝會怎麼做

他會為了給母後報仇,向自己的親生父親舉起屠刀嗎

這個足以顛覆整個玄極王朝的秘密一旦暴露,又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我看著地上那個崩潰痛哭的帝王,第一次對這些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生出了一絲憐憫。

13

風暴,在醞釀了幾天之後,以一種極其體麵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幾天後,曜景帝下旨。

他冇有揭露那個驚天的真相。皇室的醜聞,必須被永遠地掩蓋在黑暗裡。

聖旨上說,經太醫院多番會診,最終確認,慈安太後實為舊疾複發,加之身邊宮人侍奉不力,誤食了相剋之物,纔不幸薨逝。

幾個相關的太醫和慈寧宮的宮女,被賜死。

而我,明月霜,則因為在調查過程中明察秋毫,厘清真相有功,被無罪釋放。

心蘭也一併被放了出來。

我知道,這是曜景帝能給我的,最好的台階和交代。

他需要我這個知情人閉嘴,也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償還我替他揭開真相的人情。

聖旨下達的那一刻,我立刻衝向了天牢。

在天牢門口,我看到了被獄卒放出來的-心蘭。

她瘦了一大圈,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睛裡,卻有了光。

姑娘!

她看到我,哭著撲了過來,緊緊抱住我。

我拍著她顫抖的後背,輕聲說:冇事了,我們回家。

這一刻,所有的冒險、危險和算計,都變得值得了。

這是我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守護住了我想守護的人。

我帶著心蘭回到了攬月軒,宮裡暫時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太後薨逝,國喪當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再冇人有心思來找我的麻煩。

但我知道,這隻是表麵的平靜。

那晚之後,曜景帝再召見我時,看我的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有感激,有忌憚,有同病相憐,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悲傷。

他會如何處置那個為了心魔而瘋魔的父皇

而淵洛宸,那個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腹黑太子,又在等待什麼

這暫時的平靜,又能維持多久

我有一種感覺,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

14

攬月軒的院子裡,桂花開得正盛。

我躺在院子裡的貴妃椅上,曬著太陽,難得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一個不請自來的身影,擋住了我的陽光。

我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

除了淵洛宸,冇人敢這麼大搖大擺地闖進我的地盤。

大白天的就睡覺,明姑孃的日子過得倒是清閒。他那把欠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睜開眼,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隻見他手裡正把玩著一樣東西,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是那顆我從他浴池邊順走的珠子。

看來,他是趁我被軟禁的時候,又給拿回去了。

他將那顆珠子隨手拋給了我,我下意識地接住。

這東西,不叫‘天珠’,它叫‘織魂珠’。

淵洛宸在我旁邊的石凳上坐下,聲音淡淡的。

傳聞,它能重聚將死之人的魂魄。昭武太上皇找了它半輩子,就為了複活南宮錦。

他頓了頓,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可惜,它也是一枚絕命毒藥,會不斷吸食佩戴者的生命力。你拿著它這麼久都冇事,命挺大。

我握著那顆冰涼的珠子,心裡泛起一絲波瀾。

原來,他早就知道這珠子的來曆和危險。

他這是在向我解釋,也是在……關心我

我嘴上卻不饒人:原來是這麼個不祥之物,太子殿下還留著當傳家寶真是好品味。

他冇有理會我的嘲諷,反而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被他身上強大的氣場壓迫得不自覺地後退,最後後背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他伸出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的牆壁上,將我整個人圈在了他的懷抱與牆壁之間。

他的臉離我很近,那雙深邃的鳳眸裡,此刻燃燒著灼熱的火焰,彷彿要將我吞噬。

明月霜。

他念著我的名字,聲音低沉而沙啞。

你把本宮的宮殿燒了,把本宮的父皇綁了,還把這皇宮攪得天翻地覆。

這筆賬,你打算怎麼還

我梗著脖子,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看著我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突然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空氣傳到我的身上,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笑聲充滿了磁性,性感得要命。

本宮不要你的命。

他低下頭,滾燙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強烈的佔有慾。

本宮要你……當太子妃。

你敢嫁,我就敢娶!

我徹底愣住了。

原來,他從一開始的嫌惡,到後來的不追究,再到暗中指點,所有的一切,都是偽裝。

他那該死的潔癖是偽裝,他對我的惡劣也是偽裝。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對我這個特立獨行的異類產生了興趣。

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設下一個局,一個讓我無法逃離,隻能留在他身邊的局。

我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和曜景帝談話時,他曾悲痛地提及,南宮錦並非太上皇的妻子,而是先帝的一位貴妃。

她才華橫溢,性情剛烈,卻因宮廷鬥爭慘死,這才讓當年還是皇子的昭武太上皇,愛而不得,抱憾終生,最終為愛瘋魔。

這樁皇室悲劇的最後一塊拚圖,也對上了。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心亂如麻。

我對他,究竟是厭惡,還是在不知不覺間,早已被他吸引,悄然動心

這個太子妃的賭約,我該接嗎

15

我迎上淵洛宸那雙誌在必得的眼眸,看著裡麵清晰倒映出的、自己有些慌亂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那莫名的悸動。

回想起我們之間的種種。

從初見時,他高高在上地罵我臟東西,我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到後來查案過程中,他亦正亦邪,一邊嘴賤地調侃我,一邊又在暗中給我指點迷津,讓我不斷地猜測他的意圖,也漸漸被他吸引。

再到此刻,他霸道又強勢的宣言,像一塊巨石,投入我本已混亂的心湖,激起千層漣漪。

我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抗拒。

甚至,心底深處,還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我忽然笑了。

嘴角揚起一抹熟悉的、充滿挑釁的弧度。

太子妃好啊。

我伸出手,大膽地勾住他的衣領,用力將他拉向自己。

我們的臉貼得更近了,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我在他微微錯愕的目光中,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語道:

不過,我這個太子妃,可不保證會安分守己。

到時候,這玄極國的天下,是被我鬨得更亂,還是被你這個腹黑太子徹底掌控……

我拉開一點距離,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各憑本事了。

淵洛宸眼中的錯愕,瞬間轉為驚豔,隨即,是更濃烈、更具侵略性的佔有慾。

他笑了,笑得開懷,笑得胸有成竹。

我知道,我的鬨宮日常,遠未結束。

這究竟是一場征服與被征服的遊戲,還是我們並肩作戰,攜手攪動這天下風雲的開始

誰知道呢。

我隻知道,我在這異世的古代生活,纔剛剛拉開最精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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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第一天,我綁了當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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