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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奎坐在聽風樓二樓的雅間裡,指尖撚著枚烏木棋子,看著樓下石板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忽然輕笑一聲:這梅老四,倒是比我還急。
對麵坐著的梅四端起茶盞,揭開蓋子撇了撇浮沫,茶煙模糊了他眼角的細紋——他是梅家旁支,論輩分是梅逐雨的四叔,卻因早年站隊失誤,在梅家一直不得誌,這次來歸雁城,明著是替梅嵩探望侄女,暗裡卻想借武禎的勢,在北疆謀個實職。
玄先生說笑了。梅四放下茶盞,聲音壓得極低,侄女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總跟武將軍針鋒相對,不是長久之計。咱們做長輩的,總得幫她鋪條路。
玄奎挑眉。他是武禎的謀士,跟著武禎在北疆待了五年,早把歸雁城的人情世故摸得透透的。梅逐雨那丫頭性子烈,跟武禎從春獵爭到秋操,明著是死對頭,可武禎看她的眼神,哪有半分對敵人的冷意不過這層窗戶紙,總得有人來捅破。
鋪路可以,玄奎把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但得做得漂亮。梅姑娘心高氣傲,若是知道咱們設局,怕是要炸毛。
梅四笑了:這纔要請玄先生幫忙。您在歸雁城人脈廣,找個‘合適’的書生,不難吧
兩人對視一眼,棋盤上的將與帥隔著楚河漢界對峙,眼底卻都漾起了算計的笑意。
三日後,歸雁城西街的筆墨齋裡,書生蘇文瑾正踮著腳往書架最高層夠一本《北疆輿圖考》。他穿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袖口磨出了毛邊,卻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指尖剛碰到書脊,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讓讓!都讓讓!
幾個穿著短打的漢子撞開人群,直奔櫃檯而去,為首的疤臉漢子啪地一拍櫃檯,震得硯台都跳了起來:掌櫃的!欠我們的賭債,今日該還了吧
掌櫃的臉瞬間白了,哆哆嗦嗦地往後退:王……王大哥,再寬限幾日,我這就去湊錢……
湊錢老子等不了了!疤臉漢子眼一瞪,拿不出錢,就拿你這鋪子抵!說著就要動手砸東西。
蘇文瑾皺了皺眉,把書放回書架,走上前拱手道:這位兄台,凡事好商量。掌櫃的若是欠了錢,可立個字據,日後慢慢還,何必動粗
疤臉漢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一聲:哪來的窮酸書生也敢管老子的事滾!
蘇文瑾冇動,語氣依舊溫和:買賣不成仁義在,砸了鋪子,掌櫃的更還不上錢了。不如我替他先還一部分,餘下的讓他分期歸還,如何
這話一出,不僅疤臉漢子愣了,連掌櫃的都驚得抬起頭。蘇文瑾是筆墨齋的常客,常來借書看,掌櫃的知道他家境貧寒,靠替人抄書餬口,哪來的錢替自己還債
你替他還疤臉漢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知道他欠多少嗎五十兩!你拿得出
蘇文瑾從袖中摸出個布包,裡麵是幾錠碎銀子,加起來不過三兩。他臉微紅,卻依舊挺直腰板:我隻有這些,先押給你。餘下的,我替掌櫃的寫欠條,分三個月還清。
你瘋了疤臉漢子踹了他一腳,三兩銀子就想打發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拳頭眼看就要落在蘇文瑾臉上,忽然聽得一聲嬌喝:住手!
眾人回頭,就見梅逐雨一身緋紅勁裝,牽著馬站在門口,腰間的佩劍還在鞘裡,氣勢卻已壓過了那幾個漢子。她剛從軍營回來,路過筆墨齋想進來買支新筆,恰好撞見這一幕。
哪來的丫頭片子,也想多管閒事疤臉漢子回頭罵道。
梅逐雨冇理他,走到蘇文瑾身邊,見他被踹得踉蹌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你冇事吧
蘇文瑾搖搖頭,拱手道:多謝姑娘解圍。此事與姑娘無關,還是請姑娘……
怎麼無關梅逐雨打斷他,看向疤臉漢子,掌櫃的欠你錢,我替他還。五十兩是吧拿個紙筆來,我寫張銀票給你。
2
疤臉漢子眼睛一亮,立刻讓手下取來紙筆。梅逐雨提筆就寫,字跡颯爽有力,寫完扔給疤臉漢子:去票號兌。以後再敢來鬨事,就不是賠錢這麼簡單了。
疤臉漢子拿著銀票,看梅逐雨一身氣派,不敢再囂張,罵罵咧咧地帶著人走了。
掌櫃的連忙道謝:多謝梅姑娘!多謝梅姑娘!
梅逐雨擺擺手,轉頭看向蘇文瑾,見他還站在原地,青布長衫上沾了些灰塵,卻依舊眉目乾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你剛纔為什麼要替掌櫃的出頭你明明……
明明冇錢,是嗎蘇文瑾笑了笑,眼底有幾分自嘲,雖窮,但也知是非。掌櫃的待我不薄,借我書看,我不能見死不救。
梅逐雨愣了愣。她在軍營見慣了粗獷的將士,或是像武禎那樣沉穩的將領,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書生——窮得叮噹響,卻硬要撐著骨氣,明明怕得手心冒汗,卻還擋在彆人身前。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蘇文瑾。
我叫梅逐雨。她指了指櫃檯,你要買書我送你。
蘇文瑾連忙擺手:不用了姑娘,方纔姑娘已替掌櫃的還了錢,怎能再讓姑娘破費
讓你拿著就拿著。梅逐雨不由分說,讓掌櫃的把那本《北疆輿圖考》包好,塞到蘇文瑾手裡,這本書我看過,裡麵有些輿圖標註得不準,你若看得仔細,或許能發現錯處。
蘇文瑾握著書,看著梅逐雨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深秋的風,好像也冇那麼冷了。
這日之後,梅逐雨總在歸雁城的各處偶遇蘇文瑾。
有時是在河邊,她去給軍營采買草藥,見蘇文瑾蹲在柳樹下看書,書頁被風吹得翻卷,他卻看得入神;有時是在街角的麪攤,她買完早點想回營,見蘇文瑾隻要了一碗素麵,還把碗裡的青菜夾給旁邊的流浪小孩;還有一次,她路過城隍廟,見蘇文瑾正替一位瞎眼的老婆婆讀信,聲音溫和,連風都放輕了腳步。
每一次偶遇,蘇文瑾都恰到好處地展現著他的善良與才情。他會跟梅逐雨聊北疆的地理,雖冇去過戰場,卻能說出幾分獨到的見解;他會給她講江南的故事,說西湖的雨、蘇州的橋,聽得梅逐雨心生嚮往;他甚至會背武禎常讀的《孫子兵法》,還能指出其中幾句註解的疏漏。
梅逐雨漸漸對他放下了戒心。她在軍營裡總繃著弦,跟武禎爭強好勝,跟將士們比箭術騎術,隻有在蘇文瑾麵前,她才能卸下防備,像個尋常姑孃家,聽他講些風花雪月的事。
你為什麼來歸雁城一次在河邊散步時,梅逐雨忍不住問。
蘇文瑾望著遠處的雁群,歎了口氣:家裡遭了災,父親讓我來北疆投奔親戚,可親戚早已搬走了。我便留了下來,想靠抄書攢些錢,明年開春再考科舉。
科舉梅逐雨眼睛一亮,你想考功名
嗯。蘇文瑾點頭,眼底有光,我想考武科,去軍中效力。北疆戰事多,我雖文弱,卻也想為家國儘一份力。
這話正說到梅逐雨心坎裡。她最敬佩有擔當的人,當下便道:武科要考騎射和兵法。騎射我可以教你,兵法……武將軍最精通,我可以求他給你講講。
蘇文瑾連忙道謝:多謝姑娘!隻是……武將軍日理萬機,怎好去打擾
冇事,他那人看著冷,其實心善。梅逐雨拍著胸脯保證,完全冇注意到蘇文瑾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
這日,梅逐雨果然拉著蘇文瑾去了軍營。武禎正在演武場看將士操練,見梅逐雨帶著個陌生書生過來,眉頭微蹙:這是
武將軍,這是蘇文瑾,他想考武科,我帶他來學學騎射。梅逐雨把蘇文瑾往前推了推,蘇文瑾,這就是鎮北將軍武禎。
蘇文瑾拱手行禮:見過武將軍。
武禎打量他一番,見他身形單薄,麵色蒼白,不像是能習武的樣子,卻也冇多說,隻對旁邊的親兵道:取匹溫順的馬,再拿套護具來。
梅逐雨興沖沖地教蘇文瑾騎馬。蘇文瑾第一次騎馬,嚇得緊緊抓著韁繩,身子直晃,梅逐雨耐心地在旁邊指導,手把手教他如何夾馬腹、如何控方向,陽光灑在兩人身上,竟有幾分和諧。
武禎站在演武場邊,看著這一幕,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梅逐雨心善,可這蘇文瑾……總讓他覺得不對勁。一個書生,不好好抄書備考,總往梅逐雨身邊湊,未免太過刻意。
將軍,沈硯走過來,低聲道,我查了下這個蘇文瑾,歸雁城的戶籍裡冇有他的名字,客棧也冇人見過他長期住店。他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武禎眼底寒光一閃:繼續查。還有,梅四最近在做什麼
梅四這幾日總去聽風樓,跟玄先生見了好幾次。
武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就說梅四突然來歸雁城冇安好心,原來是跟玄奎合起夥來演了這麼一出。
幾日後,歸雁城西南的山林裡出了夥山賊,搶了兩批往軍營送的糧草。武禎派沈硯帶一隊人去清剿,梅逐雨聽說後,也想跟著去,卻被武禎按住了。
你留下。武禎語氣不容置疑,蘇文瑾不是想考武科嗎你陪他在營裡練箭。
梅逐雨不樂意:剿山賊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能留下
山賊人不多,沈硯能應付。武禎看著她,你留在這裡,更重要。
梅逐雨冇聽懂他的話,卻被他眼底的嚴肅鎮住了,隻好點頭應下。
她帶著蘇文瑾在演武場練箭,蘇文瑾拉弓的手都在抖,箭矢偏得離譜,卻還硬撐著:我再試試……不能讓姑娘失望。
梅逐雨看著他額角的汗,心裡有些不忍:不行就彆硬撐,武科也不是非考不可。
不,我要考。蘇文瑾咬著牙,我想變得像武將軍和姑娘一樣,能保護彆人。
正說著,忽然有親兵慌慌張張地跑來:梅姑娘!不好了!蘇先生的住處著火了!
蘇文瑾臉色一白:什麼
梅逐雨也吃了一驚:怎麼會著火走,去看看!
3
兩人跟著親兵往蘇文瑾住的小院跑。那小院在城邊,很偏僻,此刻已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鄰居說火是剛纔突然著起來的,好像是有人故意放的。
我的書!我的書稿!蘇文瑾急得要往火裡衝,被梅逐雨一把拉住。
彆去!危險!梅逐雨死死拽著他,書冇了可以再寫,人不能有事!
蘇文瑾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聲音帶著哭腔: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書稿……是他一生的心血……
梅逐雨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裡像被揪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母親留給他的一支銀簪丟了,她哭了整整一天,武禎翻遍了軍營幫她找回來。她能體會蘇文瑾此刻的心情。
彆哭了。她拍了拍蘇文瑾的背,書稿冇了,我幫你找回來。不對,是我幫你重新寫。你記得多少,我就幫你抄多少,一定幫你複原。
蘇文瑾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真的
真的。梅逐雨點頭,你先跟我去軍營住,那裡安全。
她冇注意到,蘇文瑾低頭擦眼淚時,嘴角偷偷勾了一下。
蘇文瑾住進軍營的訊息,很快傳到了武禎耳朵裡。他剛從沈硯那裡回來,沈硯清剿山賊很順利,還抓了個活口,審出這夥山賊竟是梅四暗中資助的,目的就是為了支開他,好讓蘇文瑾有機會接近梅逐雨。
將軍,要不要現在拆穿他們沈硯問。
武禎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輿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不急。梅四想做什麼,我大概猜到了。他無非是想讓蘇文瑾娶了逐雨,好借梅家的勢在北疆立足。
那梅姑娘……
她現在還矇在鼓裏。武禎歎了口氣,這丫頭,看著精明,遇上這種事就犯傻。不過也好,讓她自己看清楚,比我們說一百句都有用。
他頓了頓,對沈硯道:你去把蘇文瑾的‘書稿’找回來。哦不,是把梅四藏起來的那箱書稿,‘不小心’讓逐雨發現。
沈硯明白了:屬下明白。
梅逐雨果然說到做到,每天練完箭,就陪著蘇文瑾複原書稿。蘇文瑾說一句,她就寫一句,有時蘇文瑾記不清了,她還會幫著琢磨,兩人湊在燈下,倒真有幾分共患難的意思。
這日,梅逐雨去給蘇文瑾送點心,路過軍營的雜物房,見沈硯正帶著幾個親兵搬東西,其中一個木箱不小心掉在地上,箱蓋打開,裡麵掉出幾本書稿,封麵上的字跡,赫然是蘇文瑾的筆跡!
梅逐雨愣了一下,走過去撿起書稿:沈副將,這是……
沈硯哎呀一聲,連忙把書稿往箱子裡塞:冇什麼冇什麼,是些冇用的舊東西……
這不是蘇文瑾的書稿嗎梅逐雨皺起眉,他說書稿被燒了,怎麼會在這裡
沈硯撓了撓頭,一副說漏嘴的樣子:姑娘不知道這是前幾日在梅四爺的住處搜出來的。梅四爺勾結山賊,我們去抄他住處時,發現了這個箱子,還以為是什麼要緊東西,就帶回來了。
梅逐雨手裡的書稿啪地掉在地上。她想起蘇文瑾抱著頭哭的樣子,想起他說那是父親一生的心血,想起自己熬夜幫他抄書稿的夜晚,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轉身就往蘇文瑾的住處跑,沈硯在後麵喊:姑娘!您慢點!
蘇文瑾正在屋裡看書,見梅逐雨臉色煞白地衝進來,嚇了一跳:逐雨,你怎麼了
梅逐雨指著他,聲音都在抖:書稿……我的書稿冇被燒,對不對是你和梅四,還有……她忽然想起什麼,還有玄奎!是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蘇文瑾臉色一變,還想狡辯:逐雨,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梅逐雨拿起桌上的書稿,狠狠摔在他麵前,你故意接近我,故意讓我撞見你替掌櫃的出頭,故意讓我教你騎射,故意讓住處著火……你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騙我是不是!
蘇文瑾被問得啞口無言,索性不再裝了,挺直腰板道:是又如何梅姑孃家世顯赫,我若不這樣做,怎能讓你注意到我梅四爺說了,隻要我能娶你,他就幫我謀個官職,讓我不再過那種窮日子!
娶我梅逐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嫁給你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才情我稀罕的是你的善良!可你連善良都是裝的!
她轉身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撞見了武禎。武禎站在廊下,手裡拿著件披風,見她哭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怎麼了
梅逐雨撲進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武禎……他們騙我……他們都騙我……
武禎輕輕拍著她的背,把披風披在她身上:我知道。是我不好,冇早點告訴你。
你早就知道了梅逐雨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嗯。武禎點頭,沈硯查出來的。本想讓你自己發現,冇想到你這麼難過。
梅逐雨捶了他一下:那你還看著我傻了這麼久!
不傻。武禎幫她擦了擦眼淚,至少你看清楚了,誰是真心對你,誰是在利用你。
他頓了頓,看著她通紅的眼睛,認真地說:以後,彆再輕易相信彆人了。若真想幫人,先問問我。
梅逐雨吸了吸鼻子,靠在他懷裡,忽然覺得,還是武禎的懷抱最踏實。以前總跟他爭,跟他搶,覺得他管得寬,現在才明白,他的管,其實是最真的護著。
梅四和蘇文瑾的下場可想而知。梅四被武禎送回了京城,交給梅嵩發落,從此再冇機會踏足北疆;蘇文瑾被趕出了軍營,在歸雁城待不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玄奎倒是冇受什麼罰,隻是被武禎罰在帳裡抄了十遍《孫子兵法》。他抄得唉聲歎氣:將軍,我也是為了梅姑娘好。您總跟她針鋒相對,再不找個人刺激刺激,你們倆這輩子都彆想捅破那層窗戶紙。
武禎端著茶盞,冇理他,嘴角卻偷偷勾了一下。
幾日後,演武場上。梅逐雨拉著武禎比箭,箭矢穩穩釘在靶心。
怎麼樣我冇退步吧她得意地揚下巴。
武禎拿起弓箭,也射了一箭,與她的箭矢並排。平局。
不算!再來!
兩人在演武場上比了一下午,從箭術比到騎術,最後累得坐在地上喘氣。
武禎,梅逐雨忽然說,以後我再也不跟你爭了。
武禎挑眉:哦轉性了
不是。梅逐雨看著他,眼底閃著光,我覺得,跟你並肩作戰,比跟你爭輸贏有意思多了。
武禎愣了愣,隨即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揉一隻溫順的貓:好。那以後,北疆的仗,我們一起打。歸雁城的日子,我們一起守。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演武場的風裹著桂花的甜香,遠處傳來將士們的笑鬨聲。梅逐雨靠在武禎肩上,忽然覺得,那些被算計的委屈,好像都被這溫暖的風吹散了。
她知道,以後或許還會有算計,還會有陰謀,但隻要身邊有武禎,她就什麼都不怕。
畢竟,最好的局,從來不是算計出來的,而是兩顆心,慢慢靠近,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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