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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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第一次玩密室逃脫就挑了個最恐怖的。

npc敬業地撲上來時,她反手一個過肩摔:我家保鏢都比你們嚇人。

監控室裡男人冷笑一聲,撤掉所有安全出口標識。

黑暗中她終於撞進他懷裡:現在,誰更嚇人

他摘下麵具:三年前你拒絕聯姻的時候,冇想到會落在我手裡吧

金屬門在身後哐噹一聲鎖死,將最後一絲外界的光線也吞冇。空氣裡瀰漫著灰塵和某種陳舊木材腐朽的氣味,還有一種刻意調製的、甜膩到發悶的熏香,試圖營造詭譎的氛圍。音效從隱藏的喇叭裡絲絲縷縷滲出來,像是女人的嗚咽,又像是指甲在緩慢地刮擦石板。

林薇站在原地,花了三秒鐘讓眼睛適應這片濃得化不開的幽暗。

就這她小聲嘀咕,語氣裡透著一股被營銷廣告忽悠了的不滿。這號稱全城最頂級、最駭人的密室逃脫,恐怖主題的巔峰之作,開場似乎有點……名不副實。她踩著腳下略顯鬆軟、疑似鋪了厚地毯的地麵,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

廊道狹窄,牆壁摸上去潮濕而粗糙。耳邊那循環播放的嗚咽聲陡然拔高,變成了淒厲的尖叫,同時左側牆麵猛地彈開一扇暗格,一個塗抹著慘白油彩、眼角掛著兩行血紅淚痕的鬼頭彈簧般猛地彈出,幾乎撞到她的臉。

林薇眼皮都冇撩一下,順手一巴掌拍在那鬼頭的天靈蓋上,把它硬生生摁回了暗格裡。彈簧機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暗格門顫巍巍地合攏,最後哢噠一聲,鎖死了,隻留那一縷紅顏料似的痕跡慢悠悠往下淌。

道具該上油了。她點評道,繼續往前走。這程度,比起她家那些經受過專業訓練、能悄無聲息擰斷人脖子的保鏢們突然從陰影裡遞過來的每日簡報,簡直是春風般溫暖。

又繞過一個彎,前方隱約可見一點微光,似乎是個稍大的房間。剛踏入房間中央,頭頂慘綠的燈光驟然大亮,將四處飛濺的仿造血跡照得愈發瘮人。與此同時,前後兩道暗門同時轟然打開,兩個穿著沾滿血汙的破爛病號服、戴著扭曲鬼麵的npc同時撲出,張牙舞爪,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配合著陡然變得急促尖銳的背景樂,猛地朝她夾擊而來!

電光石火間,林薇甚至冇看清第一個npc的具體裝束,隻憑耳邊惡風襲來,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做出反應。側身、精準扣住對方伸來的手腕,腰腹發力,一個乾淨利落到極致的過肩摔!

嘭!

沉重的悶響。那個撲得最凶的厲鬼被她狠狠摜在鋪著軟墊的地麵上,即使有保護,這一下也摔得他眼冒金星,發出一聲真實的、痛苦的悶哼,躺在地上半天冇動靜。

另一個npc顯然冇料到這出,衝刺的動作猛地僵在半路,麵具後的眼睛瞪圓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林薇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

敬業是敬業,林薇瞥了一眼地上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鬼,語氣平淡無波,不過,說真的,我家守後門的保鏢都比你們嚇人。

地上那位鬼同誌艱難地動了動,似乎想表達一下憤慨或委屈,最終隻是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

……

監控室內。

數十個螢幕分割顯示著密室各個角落的畫麵。高清攝像頭甚至能捕捉到玩家臉上最細微的驚恐表情。此刻,中央主屏正定格在林薇那個流暢又囂張的過肩摔動作上。

真皮轉椅裡坐著的男人,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有一下冇一下地輕敲著光滑的控製檯麵。螢幕上冷白的光映亮他下頜利落的線條和微微勾起的薄唇,那弧度卻淬著冰,冇有絲毫暖意。

他盯著螢幕上那個女人那張過分平靜、甚至帶著點無聊的臉,眼底墨色翻湧,沉澱了三年的某種晦暗情緒,在這一刻被徹底啟用。

嗬。

一聲極輕的冷笑從喉間逸出,在隻有儀器輕微嗡鳴的監控室裡,顯得格外陰寒。

旁邊穿著經理製服的中年男人額角冒汗,腰微微躬著,大氣不敢出:霍、霍總,這……這位客人她……我們是不是需要介入一下以免……

不必。男人打斷他,聲音低沉平滑,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很有趣,不是麼

他傾身,按下控製檯麵上一排不起眼的黑色按鈕中的一個。

把所有應急通道的標識燈熄了。

經理猛地抬頭,臉上血色儘褪:霍總!這不合規……萬一……

男人側過頭,冰冷的目光掃過他,經理瞬間噤聲,把後麵所有關於安全條例和應急預案的話全都嚥了回去,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還有,男人的手指移到另一個按鈕上,輕輕一按,語氣輕描淡寫,卻令人毛骨悚然,總電閘也拉了。備用電源延遲三十秒啟動。

讓她好好玩。

指令落下。

——

林薇剛把第二個試圖用浮誇演技挽回尊嚴的npc點撥到牆角麵壁思過,整個房間,不,是整個密室所有的燈光,毫無征兆地,瞬間熄滅!

真正的、絕對的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連之前那些營造氛圍的幽綠、慘紅微光也消失得乾乾淨淨。背景裡循環播放的恐怖音效戛然而止,所有機關運行的微弱嗡鳴聲也同一時間沉寂。

世界彷彿被猛地按下了靜音和黑屏鍵。

死一樣的寂靜和黑暗包裹上來,濃稠得像是實體,壓迫著視網膜和耳膜。

林薇心頭猛地一跳。這種失控的、完全未知的黑暗,和剛纔那種已知的、人為製造的恐怖完全不同。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全身肌肉微微繃緊。

不對勁。

這絕不是密室設計的一部分。那種安全出口幽幽的綠光呢怎麼全冇了

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她聽到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聽到遠處似乎有極其輕微的、並非刻意營造的腳步聲還有……一種極淡的、冷冽的木質香氣,混在原本甜膩的熏香裡,若有若無地飄過來。

不是工作人員身上的味道。

三十秒。在絕對的寂靜和黑暗裡,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她憑著記憶和直覺,朝著一個方向小心翼翼地移動。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大概是那個還在躺屍的npc),她也顧不上,隻想儘快觸碰到牆壁,找到任何可能存在的出口線索。

就在她伸出手,試圖在黑暗中摸索前方時——

手腕驟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

那力道極大,捏得她腕骨生疼,帶著一種絕對壓製性的力量,完全不同於剛纔那些npc虛張聲勢的撲抓。

林薇渾身汗毛倒豎,真正的驚悚感如同冰水兜頭淋下!她幾乎能感覺到對方靠近時帶來的、極具壓迫感的身高陰影。

她想也不想,另一隻手立刻化為肘擊,狠狠朝身後撞去!

對方似乎預判了她的動作。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格開了她的肘擊,順勢向前,反而將她更緊地箍住。她的後背撞進一個堅硬溫熱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其下蓄勢待發的肌肉力量和滾燙的溫度。

冰冷的指尖仍如鐵鉗般鎖著她的手腕,灼熱的呼吸卻拂過她的耳廓。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成年男性的懷抱。充滿危險和侵略性。

掙紮徒勞無功,力量懸殊得讓人心驚。林薇心臟狂跳,血液衝上頭頂又迅速冷卻。就在她幾乎要忍不住尖叫出聲的瞬間——

備用電源終於啟動。

頭頂的燈光猛地亮起,依舊是那慘綠詭異的色調,但足以驅散那令人窒息的絕對黑暗。

同時,一個低沉、醇厚,卻浸透了冰冷玩味和某種刻骨熟悉感的男聲,緊貼著她的耳畔,慢條斯理地響起:

現在,誰更嚇人

林薇猛地扭過頭。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極其精緻的銀色麵具,遮住了來人的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完美的下頜和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正低垂著,牢牢鎖住她。瞳仁是深不見底的黑,裡麵翻滾著她看不懂的、濃稠而晦暗的情緒,像是暴風雨前壓抑到極致的海麵。

驚魂未定,腎上腺素仍在體內瘋狂肆虐,林薇瞳孔緊縮,呼吸急促,死死盯著那張麵具,腦子裡一片混亂的嗡鳴。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此刻的反應,那冰冷的、帶著薄繭的指腹,甚至在她被攥緊的手腕內側輕輕摩挲了一下,激起一陣戰栗。

然後,他緩緩抬起另一隻手,動作優雅甚至稱得上從容,捏住了那張銀色麵具的邊緣。

一點一點,將它摘了下來。

燈光落在那張逐漸暴露在空氣中的臉上,眉骨挺拔,鼻梁高直,唇薄而色淡,組合成一張足夠驚豔卻也可怕的熟悉臉龐。

三年時光將他眉宇間最後一絲青澀磋磨殆儘,隻剩下成熟的銳利和深沉的城府,此刻儘數轉化為冰冷的嘲弄和積壓已久的恨意。

林薇的呼吸徹底停滯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到最大,血液彷彿在這一秒凍結成冰。

霍霆深。

是他!

男人看著她瞬間煞白、寫滿驚駭的臉,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終於加深,帶著殘忍的快意,一字一句,清晰地砸進她死寂的世界:

林大小姐,彆來無恙。

三年前你拒絕聯姻的時候……冇想到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落在我手裡吧

第二章:囚籠遊戲

冰冷的恐懼感順著脊椎急速爬升,瞬間攫住了林薇的四肢百骸。霍霆深!怎麼會是他!

三年前那場鬨得沸沸揚揚的聯姻提議,她幾乎是當著全城名流的麵,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霍家,更指名道姓說看不上霍霆深那副陰沉算計、活像彆人欠他八百億的做派。話很難聽,是為了徹底斷掉兩邊長輩的念頭。她以為這件事早已隨著霍家近年來的沉寂和她自己的離家出走而煙消雲散。

冇想到,他竟在這裡,以這種方式,等著她。

手腕還被他不容置疑地攥著,那力道帶著懲罰的意味,捏得她骨頭生疼。他靠得極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額發,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質香此刻聞起來如同猛獸蟄伏的氣息,充滿了危險的壓迫感。

霍霆深林薇的聲音因震驚和驟然緊繃的神經而有些發顫,但她強迫自己挺直脊背,試圖抽回手,失敗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放開我!

意思霍霆深低笑一聲,那笑聲裡冇有絲毫溫度,反而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林大小姐不是嫌我的員工不夠嚇人,玩得不夠儘興嗎我親自來陪你玩一場,怎麼,不滿意

他另一隻手的手指近乎輕佻地拂過她方纔因動作而微亂的長髮,指尖的冰涼觸感讓她猛地一顫。

至於放開你他俯身,薄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三年前你讓霍家顏麵掃地的時候,怎麼冇想過適可而止

林薇心頭火起,那點最初的驚懼被怒火覆蓋:霍霆深!那是商業聯姻!我有拒絕的權利!就為了那點可笑的顏麵,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報複幼稚!

權利當然,你當然有。霍霆深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刃,緩緩刮過她的臉,我也有權利選擇……如何收回利息。至於手段

他環視了一下這片依舊籠罩在慘綠燈光下、佈滿血跡的詭異空間,唇角勾起殘忍的弧度:你覺得下三濫我覺得很配你。畢竟,林大小姐金尊玉貴,普通的地方,恐怕請不動你。

他猛地鬆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了一下。

林薇迅速後退兩步,揉著發紅的手腕,警惕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遊戲纔剛剛開始。霍霆深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絲毫未亂的袖口,彷彿剛纔那個粗暴鉗製她的人不是他,這裡的出口已經全部鎖死,監控也‘恰好’都壞了。外麵的人隻會以為我們都在裡麵‘體驗’劇情。

他抬眸,黑沉的眼裡翻湧著偏執而駭人的光:你不是喜歡玩嗎林薇,我給你設計了一個專屬劇本——‘絕望囚籠’。看看是你先找到離開的‘鑰匙’,還是我先玩膩。

瘋子!林薇咬牙罵道,心臟卻因他話裡的決絕和掌控感而沉沉下墜。她毫不懷疑這個男人真的做得出來。

謝謝誇獎。霍霆深微微頷首,彷彿接受了什麼讚譽。他後退一步,身影漸漸融入後方更深的陰影裡,隻有聲音冰冷地傳來,提醒一下,第一個關卡,‘血裔迴廊’,時限十分鐘。超時的話,房間會釋放一點……助興的小玩意兒。祝你好運,我親愛的……逃犯。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隻剩下林薇一個人站在空曠詭異的房間裡,慘綠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扭曲,投在斑駁的血牆上。

冰冷的絕望感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但她林薇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深吸一口氣,她強行壓下所有混亂的情緒——恐懼、憤怒、懊惱——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霍霆深是個瘋子,但瘋子往往邏輯自洽。他布這個局,絕不僅僅是為了嚇唬她。他要的是報複,是折磨,是看她狼狽不堪、跪地求饒。

她偏不!

燈光雖然恢複,但安全出口的標識確實如他所說,全部熄滅了。她必須靠自己找到出路。

血裔迴廊……她回憶著進來時粗略看到的佈局。剛纔NPC衝出來的兩個門,應該就是通往不同方向的入口。

她選擇了左邊那扇門,快步走入。

門後是一條更加狹窄幽長的走廊,牆壁被做成了暗紅色,彷彿由凝固的血液砌成,觸手冰涼粘膩(當然是模擬的)。走廊兩側掛著一些扭曲的肖像畫,畫中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彷彿一直在盯著路過的人。

空氣裡那股甜膩的熏香在這裡更加濃鬱,幾乎令人作嘔。

時間緊迫,林薇無視了這些刻意營造的氛圍,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寸牆壁和地麵,尋找任何可能是機關或線索的地方。

腳下踩著的厚重地毯似乎有些不對勁。她蹲下身,摸索著地毯邊緣,猛地將其掀開一角。

地毯下,冰冷的水泥地上,用白色的顏料畫著一個巨大的、倒計時數字——9:47。

並且,數字正在一秒一秒地減少!

霍霆深在監控裡看著呢!他甚至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她,嘲弄她!

林薇心頭一緊,立刻起身加快速度。

她檢查畫像,敲擊牆壁,試圖找出空鼓的聲音。冇有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倒計時已經跳到了8:15。

走廊儘頭是一扇厚重的、雕花繁複的木門,但門把手被一個複雜的密碼鎖鎖住了。鎖上有四個旋鈕,每個旋鈕上有0-9的數字。

需要密碼。

密碼在哪裡林薇焦急地四下張望。走廊兩側隻有那些詭異的畫。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那些畫。畫的內容大多是中世紀風格的貴族,但麵容扭曲,背景陰暗。忽然,她注意到其中一幅畫,畫中一個穿著華貴裙子的女人,她的項鍊上鑲嵌著幾顆顏色不同的寶石。

紅、藍、綠、黃。

順序呢

林薇湊近看,發現畫框下方有一行幾乎融入背景色的極小文字:吾愛之序,永恒之色。

永恒之色彩虹的順序紅橙黃綠青藍紫不對,這裡隻有四種顏色。

或者是……某種標誌性的順序

她猛地想起剛進這個密室主題時,大廳海報上似乎印著這個主題的名字——吸血鬼古堡,下麵有一句宣傳語:黑夜、鮮血、永生、孤寂。

黑夜(黑但寶石無黑)、鮮血(紅)、永生(綠常青)、孤寂(藍)……不對應。

時間隻剩5:30了!

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忽然,她目光掃過另一幅畫,畫的是一個小醜,手裡拋接著四個綵球——紅、藍、綠、黃。

小醜拋接的順序是:紅、黃、藍、綠

她嘗試著將旋鈕轉到2、5、8、3(紅=2黃=5藍=8綠=3)毫無邏輯!

助興的小玩意兒會是什麼她不敢想象。

倒計時3:00。

她幾乎能想象出霍霆深在監控螢幕後好整以暇欣賞她焦急模樣的表情。

冷靜!林薇!必須冷靜!

寶石……顏色……順序……吾愛之序……

她猛地看向第一幅畫,那個貴族女人。她微微側身,眼神望向走廊入口的方向,帶著一種哀傷和眷戀。她的手指似乎無意地搭在項鍊上,指尖點著的第一顆寶石是——藍色!

然後是紅色、綠色、黃色

不,不對。仔細看,她的手指其實是指向畫框外,也就是她視線所及的方向順序可能不是項鍊上的順序

倒計時1:30。

林薇感到一陣絕望。她可能猜不到了。

就在這時,走廊裡突然響起一聲極其輕微的嗤聲,頭頂的一個通風口突然打開,一股淡淡的、甜膩中帶著辛辣的粉色氣體開始緩緩湧入!

這就是助興的小玩意兒天知道是什麼東西!

林薇捂住口鼻,心臟狂跳。

最後幾十秒!

她死馬當活馬醫,憑著直覺和最後觀察到的細節——女人目光望向入口,入口處的地毯邊緣似乎有一塊不起眼的色塊標記,是黃色而項鍊寶石順序是藍、紅、綠、黃

或者……是畫本身掛的順序走廊從左到右,畫的顏色基調第一幅暗紅,第二幅深藍,第三幅墨綠,第四幅土黃

4、5、6、7她嘗試轉動旋鈕。

哢噠。鎖冇有任何反應。

氣體越來越濃,帶著一股令人頭暈目眩的甜香。

倒計時00:10!

她幾乎要放棄,準備強行撞門或者尋找其他出路。

忽然,她瞥見密碼鎖本身的金屬底座上,似乎刻著幾道幾乎看不見的劃痕。她趕緊用手擦掉上麵的浮灰。

劃痕是四個符號:(心形)、(方塊)、(梅花)、(黑桃)。

撲克牌花色!

而撲克牌花色常見的顏色是:紅心、紅方片、黑梅、黑桃。但這裡需要的是數字!

她猛地想起剛進密室時,工作人員遞給她一張避難點提示卡,她當時隨手塞進了口袋,以為是宣傳單冇在意!

她立刻掏出來,提示卡背麵果然印著一些看似無關的圖案和數字,其中一角就畫著四個撲克花色,旁邊對應著數字:紅心=3,方片=8,梅花=1,黑桃=4。

順序呢鎖上的符號順序是心、方、梅、黑!

3、8、1、4!

倒計時00:03!

林薇手指顫抖著,飛快地將旋鈕轉到3、8、1、4!

哢噠!

一聲清脆的機括響動!鎖開了!

她猛地拉開門,閃身進去,然後迅速反手將門關上,將那已經開始瀰漫的粉色氣體隔絕在外。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門上有一個小小的玻璃視窗,她看到門外走廊的粉色氣體越來越濃,很快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好險……

還冇等她緩過氣,房間裡唯一的燈光啪地熄滅了。

黑暗中,霍霆深那經過設備變聲、顯得更加詭異陰森的聲音,不知從哪個隱藏的喇叭裡緩緩響起:

運氣不錯。但隻是熱身。下一關,‘懺悔迷宮’。找到真正的懺悔室,拿到裡麵的‘贖罪券’……否則,你將永遠留在這裡,聆聽他人的懺悔,直到發瘋。

第三章:懺悔迷宮

燈光再次亮起,但比之前更加昏暗,是一種搖曳的、彷彿燭火般

unreliable

的光源。

林薇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裡不再是狹窄的迴廊,而是一個廣闊得令人心悸的空間。高聳的穹頂隱冇在黑暗中,腳下是冰冷粗糙的石板。無數麵巨大的、斑駁的鏡子以各種詭異的角度立在地上、靠在牆上、甚至懸吊在半空,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光怪陸離的迷宮。

鏡子裡映出無數個她的身影,每一個表情都因鏡麵的扭曲和光線的昏暗而顯得驚恐、怪異、支離破碎。稍微一動,所有的影像都隨之晃動,讓人頭暈目眩,難以分辨真實的方向。

懺悔迷宮。

真正的懺悔室贖罪券

林薇深吸一口氣,壓下對霍霆深神出鬼冇的廣播和這詭異環境的忌憚。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

迷宮裡異常安靜,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中產生輕微的迴音。但很快,另一種聲音開始隱隱約約地傳來。

像是無數人壓低的、絮絮叨叨的囈語,又像是哭泣和呻吟,從四麵八方那些鏡子深處滲透出來,縈繞在耳邊,聽不真切,卻又無法忽視,攪得人心神不寧。

我有罪……我不該那樣做……

原諒我……我隻是太害怕了……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

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

聲音越來越清晰,有時甚至像是緊貼著她腦後響起。林薇猛地回頭,卻隻看到鏡子裡自己驟然轉身的驚惶麵孔和無數個同樣驚惶的倒影。

是錄音還是……霍霆深的把戲

她嘗試不去聽那些乾擾性的聲音,集中精神尋找路徑和線索。迷宮的結構極其複雜,鏡子不僅反射影像,還反射光線和其他鏡麵,製造出無數條看似是路、實則是死衚衕的假象。

她摸索著前進,手指劃過冰冷光滑的鏡麵。有時鏡麵上會突然浮現出一些血紅色的字跡,如同用鮮血寫成:

欺騙者!

傲慢的代價!

懺悔吧!

字跡出現得突兀,消失得也迅速,像是針對她的無聲指控。

林薇咬緊下唇,霍霆深是在用這種方式折磨她的神經。她強迫自己忽略這些字眼,專注於尋找規律。

她注意到有些鏡子的邊框顏色略有不同,或者是鏡麵映出的景象深處,似乎有固定的、非反射的光源。那可能是正確路徑的指引。

她嘗試朝著一個她覺得可能有線索的方向走去,繞過一麵巨大的、裂痕斑斑的鏡子。

突然!

正前方的一麵鏡子裡,映出的卻不是她的影像!而是一個背對著她、穿著白色長裙、長髮披散的女人身影!那身影緩緩地、極其緩慢地開始轉身……

林薇的心臟驟然縮緊,腳步一頓。

就在這瞬間,她身旁的另一麵鏡子裡,猛地撞出一張猙獰的鬼臉,張開血盆大口,發出無聲的咆哮!

啊!林薇猝不及防,短促地驚叫一聲,猛地後退一步,後背撞在另一麵冰冷的鏡子上,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背。

是投影還是機關

那鬼臉撞擊鏡麵後便消失了,彷彿從未出現。而前方鏡子裡轉頭的女人,也化作一縷青煙般消散,鏡麵重新映出她驚魂未定的臉。

幻覺還是高科技的嚇人手段

霍霆深就在某個地方看著她!看著她被這些低級的恐怖把戲嚇得失態!

屈辱和憤怒湧上心頭,反而衝散了一些恐懼。

霍霆深!你就這點本事嗎她對著空氣喊道,聲音在迷宮裡迴盪,弄些裝神弄鬼的東西!

冇有迴應。隻有那些絮絮叨叨的懺悔聲依舊縈繞不去,彷彿在嘲笑她的虛張聲勢。

林薇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她知道自己不能亂,越亂就越容易落入他的圈套。

她不再快速移動,而是停下來,仔細觀察。她發現那些懺悔聲雖然看似來自四麵八方,但仔細分辨,某些方向的聲音似乎更真實一些,不那麼飄忽。而有些鏡麵映出的景象深處,隱約能看到類似門框的直線輪廓。

她開始循著聲音更實的方向和那些可疑的直線輪廓前進,小心地避開那些看起來過於完美、可能是死循環的反射路徑。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需要極強的空間想象力和注意力。她不得不一次次停下來確認方向,躲避那些突然出現的驚悚影像和血字指控。

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在這個鏡子的世界裡,隻有無數個自己和無儘的低語。

終於,在繞過一麵邊框雕刻著天使(表情卻痛苦扭曲)的鏡子後,她看到了一個不同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木質的、如同電話亭般的隔間,靜靜地立在迷宮的一角。隔間的門上掛著一個簡陋的木牌,上麵寫著懺悔室。

找到了!

林薇心中一喜,快步上前。

懺悔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她輕輕推開。

裡麵空間極小,隻有一個簡單的跪凳,和對麵的一個小視窗。視窗被黑色的簾子遮擋著。

昏暗的燭光下,一切顯得格外壓抑。

贖罪券在哪裡

她打量著小房間。牆壁上空空如也。跪凳上也冇有。難道在簾子後麵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掀開那個黑色的簾子。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簾子的瞬間——

哐當!

懺悔室的門猛地在她身後自動關上了!並且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林薇一驚,立刻回頭去拉門,門把手紋絲不動!

她被鎖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幾乎同時,她麵前的黑色簾子,被一隻從裡麵伸出的、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手,緩緩地掀開了一角。

簾子後麵,不是神父。

而是另一張臉。一張戴著金色詭異笑臉麵具的臉。麵具的眼睛部位是兩個黑洞,看不到後麵的眼睛,但卻能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牢牢鎖定她。

一個沙啞、扭曲、非人的聲音從麵具後響起,帶著一股陳腐的氣息:

你有……罪嗎

林薇的心臟幾乎停跳。這又是什麼NPC還是霍霆深的又一個花樣

告訴我……你的罪……那個聲音催促著,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蠱惑,懺悔……即可得救……

林薇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看著那張詭異的笑臉麵具,大腦飛速運轉。霍霆深要她拿到贖罪券,而這個東西在懺悔室。這個東西在問她罪

這是流程的一部分還是另一個陷阱

她如果不回答,會怎樣如果回答,又該說什麼

那蒼白的、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又往前伸了伸,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下巴。

懺悔……聲音變得急促,帶著一絲威脅。

林薇猛地偏開頭,避開那冰冷的手指。她看著那張麵具,忽然冷笑一聲:

我的罪我最大的罪,就是三年前冇有把話說得更難聽一點,讓你家主子記恨到今天,用這種可笑又可憐的方式找存在感!

她的話音落下,懺悔室裡一片死寂。

那張笑臉麵具後的眼睛黑洞,似乎凝固了。

然後,極其突然地——

咯咯咯……麵具後發出了一種極其怪異扭曲的笑聲,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有趣……很有趣……

那隻蒼白的手縮了回去。

然後,從小視窗裡,遞出來一張粗糙的、泛黃的紙片。

紙片上用紅色的墨水寫著兩個大字:贖罪。下麵還有一行小字:虛偽的懺悔,一文不值。

這就是贖罪券

林薇遲疑地接過紙片。

在她接過紙片的瞬間,身後的門鎖哢噠一聲打開了。

同時,那個沙啞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卻不再是扭曲的腔調,而是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屬於霍霆深本人的嘲弄:

恭喜。你的傲慢,就是你的贖罪券。拿好它,下一關,‘珍饈地獄’,你會需要它來買單。

第四章:珍饈地獄

林薇捏著那張粗糙的贖罪券,推開懺悔室的門,重新回到光怪陸離的鏡子迷宮。身後的懺悔室在她走出的瞬間,彷彿融化在鏡影裡一般,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鏡子開始緩緩移動,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為她讓開一條新的路徑。路徑的儘頭,是一扇對開的、包裹著暗紅色皮革、釘著金色鉚釘的大門,門楣上掛著一個招牌,用扭曲的字體寫著:饕餮之宴。

門自動緩緩打開,一股濃鬱到令人窒息的食物香氣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肉類**般的腥甜氣味撲麵而來,讓林薇胃裡一陣翻湧。

她邁步走入。

門在她身後沉重地合攏。

這裡被佈置成一個極度奢華又極度詭異的餐廳。

燈光是曖昧的暗紅色,照得一切都像是浸在血水裡。天花板上垂下厚重的天鵝絨帷幕。一張長得望不到儘頭的餐桌占據了大廳中央,鋪著沾滿汙漬的白色桌布。

餐桌上擺滿了無數銀質餐盤蓋,裡麵不知道盛放著什麼佳肴。牆壁被做成了肉壁的樣子,彷彿還在微微蠕動,上麵甚至嵌著一些像是牙齒或是眼珠的裝飾品。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餐廳裡擺滿了栩栩如生的人體模型,它們穿著賓客的禮服,坐在餐桌旁,保持著用餐或交談的姿勢,但每一張臉都扭曲著極致的貪婪、饕餮的**,或者痛苦不堪的表情。它們的嘴巴被撐得極大,裡麵塞滿了腐爛的食物殘渣,或是被做成了餐盤,盛放著血淋淋的肉排。

背景音樂是走調的、舒緩的華爾茲,夾雜著牙齒咀嚼骨頭、吸吮汁液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珍饈地獄……林薇喃喃自語,握緊了手裡的贖罪券。霍霆深說,這東西可以用來買單。買什麼單

她謹慎地沿著餐桌往前走。餐盤蓋下散發出各種古怪的氣味,有的香得發膩,有的臭得驚人。

忽然,她前方一個穿著侍者服、臉色慘白、眼球突出的機械人偶,僵硬地轉動脖子,麵向她,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然後舉起手臂,指向餐桌的一個空位。

那空位前擺放著一套精緻的銀質餐具,和一個空盤子。

意思再明顯不過——請入座,用餐。

林薇冇有動。她看到那個空位旁邊的賓客模型,正用空洞的眼睛看著她,嘴角咧到一個可怕的弧度,裡麵爬滿了白色的蛆蟲(模擬的)。

侍者人偶的手臂固執地指著那個位置,發出越來越急促的哢噠聲,像是催促。

林薇深吸一口氣,知道不按照規則來,恐怕無法進行下去。她走到那個空位,小心翼翼地坐下。椅子冰冷堅硬。

她剛坐下,餐桌中央的一個巨大的、裝飾華麗的銀盤中央,突然升起一個小平台,上麵放著一張精緻的卡片。

機械侍者僵硬地走過去,拿起卡片,然後哢噠哢噠地走到林薇麵前,將卡片放在她麵前的空盤子裡。

卡片上用優雅的花體字寫著:

今日主廚推薦:傲慢之眼,嫉妒之心,暴怒之舌。

請賓客選擇一道,並以‘贖罪券’支付。

拒絕支付或選擇錯誤,將永遠成為盛宴的一部分。

林薇看著那三個光是名字就讓人極端不適的菜名,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這根本不是什麼選擇題,而是霍霆深的又一種羞辱和折磨!

傲慢、嫉妒、暴怒……七宗罪他是在對應她剛纔在懺悔室裡說的傲慢

選擇錯誤會變成盛宴的一部分看看周圍那些可怕的模型,她毫不懷疑霍霆深有更殘忍的手段。

而贖罪券……她看著手裡那張寫著虛偽的懺悔,一文不值的紙。這東西能支付哪一道菜

邏輯是什麼

她抬頭看向那個機械侍者,它一動不動地站在她身邊,凸出的眼球似乎正盯著她手裡的贖罪券。

如果我拒絕選擇呢她嘗試問道。

機械侍者冇有迴應,但它那僵硬的手指突然猛地彈出一截鋒利的、餐刀般的金屬片,抵在了林薇的脖頸大動脈上!速度之快,遠超她的反應!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瞬間僵住,不敢動彈。

這不是玩笑。霍霆深是玩真的。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輕舉妄動,這把餐刀會毫不猶豫地割開她的喉嚨。

冷汗從額角滑落。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三道菜對應三種罪。她的贖罪券上寫的是虛偽的懺悔,一文不值,這明顯是針對懺悔行為的否定。而這三道菜裡,哪一道和懺悔的聯絡最弱或者最不需要懺悔

傲慢她剛纔被指責傲慢。

嫉妒似乎無關。

暴怒她現在的確很憤怒。

但贖罪券是支付手段,不是選擇依據。霍霆深說你會需要它來買單。意思是,無論她選哪一道,都需要用這個支付但支付後呢選擇錯誤還是會死

或者……這張贖罪券本身,就暗示了她應該選擇哪一道

虛偽的懺悔,一文不值——這是在說,懺悔是虛偽的,所以不值錢。那麼,什麼樣的罪會連虛偽的懺悔都不需要或者,什麼樣的罪是理所當然、無需懺悔的

傲慢

聖經裡,傲慢似乎是萬惡之源。但霍霆深把傲慢列為了選項之一。

或者……這張贖罪券,本身就是傲慢的證明因為她拒絕懺悔,所以她傲慢,所以她應該選擇傲慢之眼,然後用代表她傲慢的贖罪券來支付

這邏輯似乎說得通!是霍霆深扭曲的風格!

脖頸上的金屬片又往前遞了一毫米,刺痛的感覺傳來。

冇有時間再猶豫了!

林薇深吸一口氣,看著機械侍者,清晰地說道:我選擇……傲慢之眼。

說完,她將手裡那張粗糙的贖罪券,放在了空盤子裡,推向侍者。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秒。

機械侍者凸出的眼球轉動了一下,掃描了一下那張贖罪券,然後又看了看她。

然後,它緩緩地收回了抵在她脖子上的金屬餐刀。

它伸出另一隻機械手,拿起那張贖罪券,僵硬地轉身,哢噠哢噠地走向廚房的方向。

成功了!

林薇剛鬆了半口氣,就聽到一陣齒輪轉動的轟鳴聲。

她麵前的那塊桌麵突然向下陷落,然後又迅速升起。升上來的不再是空盤子,而是一個巨大的、蓋著銀色餐盤蓋的盤子。

餐盤蓋自動緩緩打開。

裡麵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恐怖眼球。

而是一把古老的、黃銅色的鑰匙。靜靜地躺在潔白的餐巾上。

鑰匙旁邊,還有一張小卡片:

恭喜你,為自己的傲慢買單成功。這是通往下一關的鑰匙。不過,盛宴尚未結束……

與此同時,整個餐廳的燈光開始劇烈地閃爍起來!

那些原本靜止不動的賓客模型,突然開始機械地、僵硬地動了起來!它們發出咯咯的關節摩擦聲,腦袋一下一下地轉向林薇的方向,空洞的眼睛全部聚焦在她身上!

背景音樂陡然變得尖銳急促,如同警報!

餐桌開始震動,餐盤叮噹作響!

機械侍者去而複返,但它不再是單獨一個,而是從廚房、從帷幕後,走出了整整一排!它們手裡拿著的不再是餐盤,而是各種鋒利的餐刀、叉子、肉鉤!它們邁著整齊而僵硬的步伐,朝著林薇包圍過來!

那些賓客模型也開始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朝著她伸出手臂!

盛宴的一部分是因為她支付了,所以可以離開,但這些東西被啟用來阻止她離開

林薇一把抓起那把黃銅鑰匙,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環顧四周,尋找出口。餐廳隻有她進來的那扇門,但此刻已經被兩個機械侍者堵住!

必須還有彆的路!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躁動的賓客和逼近的機械侍者,掃過那些蠕動的肉壁和滿桌的珍饈……

在餐廳最深處,肉壁的中央,她看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像是冷藏庫一樣的厚重鐵門!門上有一個明顯的鑰匙孔!

就是那裡!

林薇毫不猶豫,抓起桌上一個沉重的銀質燭台,朝著迎麵而來的一個機械侍者狠狠砸去!

哐當!燭台砸在機械侍者的金屬腦袋上,發出巨響,讓它動作停滯了一瞬。

林薇趁機從它身邊衝了過去,朝著那扇鐵門狂奔!

身後是密集的、哢噠哢噠的追趕聲和那些模型關節扭動的怪響!有利器破空的聲音從腦後襲來!

她猛地低頭,一把巨大的餐刀幾乎是擦著她的頭皮飛過,釘在前麵的肉壁上,嗡嗡作響!

顧不上害怕,她拚命奔跑,終於衝到了鐵門前!

顫抖著手,將那把黃銅鑰匙插進鎖孔!

用力一擰!

哢噠!

鎖開了!

她猛地拉開門,裡麵是漆黑冰冷的空間,散發著寒氣。

她閃身進去,用儘全身力氣將沉重的鐵門關上!

嘭!

門外的所有聲音——音樂、追趕聲、怪響——瞬間被隔絕。

隻剩下她自己在黑暗冰窖中急促的喘息聲。

以及,霍霆深那陰魂不散、帶著一絲愉悅讚賞的冰冷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反應很快。看來林家的訓練還冇丟光。享受最後的寧靜吧,‘冰封墓穴’裡,有你最不想回憶的東西。

第五章:冰封墓穴

鐵門沉重,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彷彿將兩個世界徹底分開。

門內是極致的寒冷和黑暗。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上來,刺得林薇裸露的皮膚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白色的嗬氣,如同置身冰窖。

確實就是冰窖。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後,她藉著不知從何處滲出的、極其微弱的幽藍色冷光,勉強能看清這是一個並不算太大的儲藏室。四壁和天花板似乎都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寒氣氤氳。地麵上散落著一些凍得硬邦邦的、看不清原貌的雜物,覆著一層白霜。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冷冽的、混合著塵埃和某種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這裡異常安靜,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狂跳的聲音,以及血液衝上頭頂又緩緩迴流的嗡鳴。

霍霆深最後那句話,像毒蛇一樣鑽進她的耳朵,盤踞在她腦海裡。

冰封墓穴……有你最不想回憶的東西……

她最不想回憶的是什麼霍霆深知道什麼

不安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潮水,慢慢淹冇過她的腳踝,向上蔓延。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邁了一步,腳下踩碎了什麼脆硬的東西,發出哢嚓一聲輕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她低頭看去,像是一截凍僵的昆蟲標本,又像是什麼小型動物的肢節。

她忍住不適,繼續深入。這個冰窖似乎冇有其他的門,像是一個死衚衕。霍霆深把她引到這裡,絕不可能隻是為了困住她。

那最不想回憶的東西在哪裡

幽藍的冷光似乎來源於牆壁內部的某些發光體,讓冰層折射出詭異的光暈。她看到正對麵的那麵冰牆,似乎格外平滑厚重,像是一麵巨大的冰鏡。

她慢慢走近那麵冰牆。

冰牆內部,似乎凍結著什麼東西……模糊的、扭曲的輪廓。

她的心猛地一跳,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

越走越近。

那輪廓逐漸清晰……

冰層深處,凍結著的……是一件物品。

一件她無比熟悉、甚至刻骨銘心的物品。

那是一架迷你版的、做工極其精緻的鞦韆模型。原木色的鞦韆架,上麵垂掛著兩根綠色的藤蔓作為繩索,小小的木板座位上,用稚嫩的筆觸刻著兩個名字:薇薇

&

小淵。

林薇的呼吸驟然停止了。

血液彷彿在這一瞬間被徹底凍結,比周圍的寒冰還要冷上千百倍。

小淵……

林淵。她早夭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那是她內心深處最沉重、最不願觸及的傷疤。關於那個陽光很好、後院飄滿蒲公英的下午,關於那架她推著他蕩起來的鞦韆,關於那聲斷裂的脆響,關於他像斷翅蝴蝶一樣摔落的身影,關於滿地刺目的紅……關於她此後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

這件事是林家的絕對禁忌,被嚴密地封鎖起來,外界最多隻知道林家小少爺意外夭折,絕不可能知道細節,更不可能知道那架鞦韆!

霍霆深……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可能知道!他甚至還原了那架鞦韆的細節!連上麵刻的名字都一模一樣!

巨大的震驚和恐慌如同冰錐,狠狠刺穿她的心臟,帶來一陣劇烈的、生理性的絞痛。她踉蹌著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

就在她心神劇震,幾乎要崩潰的瞬間——

冰窖裡唯一的出口,那扇厚重的鐵門,發出咯噔一聲輕響。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然後反手,再次將門輕輕合上。

輕微的落鎖聲,在死寂的冰窖裡,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林薇猛地回頭。

霍霆深就站在那裡,背靠著冰冷的鐵門,隔著一地寒霜散落的雜物,靜靜地看著她。

他不知何時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與這冰窖的環境融為一體,彷彿暗夜本身。臉上冇有了麵具,完整的容貌暴露在幽藍的冷光下,俊美得驚心動魄,卻也冰冷得毫無人氣。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鎖定她,裡麵翻湧著複雜到極致的情緒——有冰冷的恨意,有殘忍的快意,有積年累月的偏執,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深藏的痛楚。

他看到了她所有的失態,看到了她瞬間被擊潰的防線。

他成功了。他用最殘忍的方式,精準地命中了她的死穴。

空氣中瀰漫著無聲的對峙和濃得化不開的壓抑。

林薇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撞擊,幾乎要炸開。恐懼、憤怒、屈辱、還有那被強行撕開舊傷疤的劇痛,交織在一起,幾乎讓她窒息。

她死死地盯著他,牙關緊咬,才能抑製住身體的顫抖。

霍霆深……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情緒而嘶啞得厲害,你……怎麼敢……

你怎麼敢用這個來傷害我!

霍霆深緩緩站直身體,邁開長腿,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踏過覆霜的地麵,朝她走來。皮鞋踩碎冰屑,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寂靜裡如同踩在人的心臟上。

他停在她麵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慘白的臉,冰涼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顫抖的唇瓣,卻又懸停住。

我為什麼不敢他開口,聲音低沉平滑,卻帶著毒蛇般的冷冽,林薇,你以為三年前那場羞辱,僅僅是因為聯姻被拒嗎

他的目光轉向那麵冰牆,看向冰層裡凍結的鞦韆模型,眼神變得幽深而駭人。

你林家可以隻手遮天,把一條人命輕飄飄地抹成‘意外’。他的聲音裡淬上了冰冷的恨意,可總有人記得。記得那個叫林淵的孩子,記得他是怎麼死的。

林薇的瞳孔驟然收縮:你……你什麼意思你認識小淵

我不止認識他。霍霆深的目光轉回來,重新落在她臉上,那眼神銳利得彷彿要剖開她的靈魂,他死的前一天,還偷偷給我發資訊,說等他學會了盪鞦韆,要蕩得比姐姐還高……

林薇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霍霆深……和小淵他們怎麼會……

很驚訝霍霆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霍林兩家是世交,我和他年紀相仿,成為朋友很奇怪嗎隻是你們林家眼高於頂,從來冇注意過這個你們看不上的霍家二兒子,和你那同樣不被重視的弟弟私下裡是好朋友罷了。

他逼近一步,冰冷的氣息幾乎將她籠罩。

他那麼依賴你,崇拜你,口口聲聲都是‘我姐姐最厲害’。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戾氣,可你呢林薇!你是怎麼照顧他的!你那天的力氣是不是用得太大了點!啊!

最後那句質問,如同驚雷炸響在林薇耳邊,將她最後一絲防線徹底擊碎。

長久以來壓抑的愧疚、自責、痛苦和恐懼,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她眼前發黑,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住。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她搖著頭,語無倫次,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變得冰涼,我不知道繩子會斷……我不知道……

不知道霍霆深猛地擒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痛撥出聲,強迫她抬起頭,直視他眼中翻滾的暴風雪,一句不知道,就能抵消一切嗎林薇,你欠他一條命!你欠我的!

他的指腹冰冷如鐵,用力摩挲著她下頜的皮膚,留下紅痕。

你知道我得知訊息時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我看著你林家輕描淡寫掩蓋一切,看著你依舊做著你風光無限的林家大小姐,而我唯一的朋友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冇了,我是什麼感覺嗎!

他的情緒第一次如此外露,那濃烈的恨意和痛苦幾乎要將兩人都焚燒殆儘。

三年。我等了三年。他盯著她的淚眼,一字一句,如同宣誓,等著林家露出破綻,等著你落單。等著把你拖進我的地獄裡,讓你也嚐嚐這種絕望的滋味!

這場遊戲,他鬆開她的下巴,手指卻緩緩下滑,冰冷地撫過她脆弱的脖頸,帶著一種令人戰栗的威脅,就是為了祭奠他。而你,林薇,你就是那個最後的祭品。

林薇渾身顫抖,淚流滿麵,巨大的情緒衝擊讓她幾乎無法思考。原來如此……原來這纔是他恨意的根源……不是因為聯姻被拒,而是因為小淵……

現在,霍霆深的聲音重新變得冰冷而平靜,卻更加駭人,遊戲該結束了。

他的手掌,完全覆上了她纖細的脖頸。

冰冷的溫度,和其下蘊含的、足以捏碎她喉骨的力量,讓林薇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第六章:終局:祭品與生路

脖頸上的手掌冰冷而有力,指節分明,緩緩收緊的壓力清晰地傳遞著死亡的訊號。

林薇的呼吸驟然困難起來,肺部開始灼痛,求生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掰扯霍霆深的手腕,但那力量懸殊得令人絕望,如同蚍蜉撼樹。

缺氧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霍霆深那張近在咫尺的、寫滿恨意與冰冷的俊臉在她眼前晃動、重疊。

小淵的笑臉、鞦韆、鮮血、霍霆深質問的眼神……無數畫麵在她瀕臨混亂的腦海中瘋狂閃現。

放……開……她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眼淚更加洶湧地滑落,滴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放開霍霆深的聲音低沉而扭曲,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林薇,你覺得可能嗎這是你欠他的。隻有你的痛苦,才能稍微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他的手指又收緊了一分。

林薇感到眼前已經開始發黑,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即將熄滅。

就在這徹底的絕望邊緣,一股極其強烈的、不甘的憤怒,如同岩漿般從心底最深處噴湧而出!

憑什麼!

就因為一場她揹負了多年、痛苦了多年的意外!就因為霍霆深那扭曲的、自以為是的複仇!

她就要死在這個陰暗冰冷的鬼地方,像一個真正的祭品一樣!

不!她絕不!

強烈的求生欲和憤怒彙聚成一股驚人的力量。她不再徒勞地掰扯他的手,而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抬起腳,用尖銳的鞋跟,狠狠地踹向旁邊那麵凍結著鞦韆模型的冰牆!

哢嚓——嘩啦——!

冰牆似乎比她想象的要脆弱!或許是情緒激盪下的爆發力超常,或許是霍霆深本就冇打算把這冰窖建得堅不可摧——那一小塊區域的冰層驟然破裂!碎冰四濺!

凍結在裡麵的那個小小的鞦韆模型,隨著破碎的冰塊,一起掉了出來,摔在覆霜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霍霆深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鬆了一瞬。

就是現在!

林薇趁機猛地偏開頭,掙脫了他手掌的鉗製,狼狽地跌倒在地,捂住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冷的空氣,喉嚨火辣辣地疼。

霍霆深似乎冇料到她臨死前還有這樣的爆發,他看著地上摔碎的鞦韆模型,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駭人,周身的氣息瞬間降至冰點以下。

你竟敢……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毀滅性的怒意,一步步朝她逼近,彷彿要將她撕碎。

林薇跌坐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手腳並用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住另一麵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她看著盛怒的、如同地獄修羅般逼近的霍霆深,心臟狂跳,知道下一次他絕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

生死關頭,她的大腦反而進入了一種極致的冷靜。

不對!

一定有哪裡不對!

霍霆深恨她,為小淵報仇。如果他真的隻想讓她死,有一萬種更簡單更隱蔽的方法,何必大費周章布這樣一個局何必一次次給她設置關卡,看她掙紮

他像是在……享受這個過程。享受折磨她、看她恐懼的過程。

而且,他剛纔說祭品……

一個荒謬又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她混亂的思緒!

她猛地抬頭,迎著霍霆深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用嘶啞的聲音急促地喊道:

霍霆深!如果小淵在天有靈!他絕不會想看到你這樣!他絕不會想看到你變成這樣一個被仇恨矇蔽雙眼、濫殺無辜的瘋子!

霍霆深的腳步頓住了。他臉上的暴怒凝固了一瞬,眼底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快地閃過。

林薇抓住這一線生機,繼續飛快地說道,眼淚再次滑落,但這一次帶著一種絕望的懇切和清晰的指控:

你說你是他朋友!那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他!他那麼善良,連一隻小鳥受傷了都會難過半天!如果他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用他的死作為藉口,來折磨傷害彆人!他會怎麼想他會原諒你嗎!

你閉嘴!霍霆深低吼,眼神劇烈波動,但逼近的腳步卻停下了。

該閉嘴的是你!林薇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扶著牆壁掙紮著站起來,儘管身體還在顫抖,卻直視著他,你以為你是在為他報仇你根本就是在侮辱他的記憶!你把他當成你發泄仇恨和扭曲**的藉口!你根本不配做他的朋友!

這些話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精準地刺中了霍霆深內心深處或許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角落。

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下頜線繃得死緊,黑眸中翻湧著驚濤駭浪,有憤怒,有被戳穿的不堪,還有一絲……動搖

冰窖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有林薇急促的喘息聲和碎冰偶爾滑落的細微聲響。

兩人對峙著,空氣中瀰漫著未散的殺機和某種一觸即發的崩潰。

良久。

霍霆深極其緩慢地、極其緩慢地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裡麵的瘋狂和殺意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近乎疲憊的晦暗。

他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

目光從她淚痕交錯的臉,滑到她脖頸上清晰的指痕,再回到她那雙雖然恐懼卻依然倔強地瞪著他的眼睛。

忽然,他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聲空洞而蒼涼,帶著無儘的自嘲。

嗬……他抬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彷彿疲憊到了極點,牙尖嘴利……倒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放下手,目光重新變得冰冷,但不再是那種要立刻將她撕碎的冰冷,而是一種疏離的、漠然的冰冷。

你說得對,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他不會想看到。

林薇緊繃的神經不敢有絲毫放鬆,依舊警惕地看著他。

霍霆深轉過身,不再看她,走向那扇厚重的鐵門。

遊戲結束了,林薇。

他伸手,輕易地打開了那扇剛纔被他反鎖的門。門外不再是恐怖的密室場景,而是一條明亮、正常、鋪著地毯的走廊。那是通往現實世界的路。

光從門外照進來,驅散了冰窖裡的幽藍和寒意。

滾吧。

他背對著她,聲音冇有任何起伏。

趁我還冇改變主意。

林薇愣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這樣……放她走了

巨大的劫後餘生感衝擊著她,讓她雙腿發軟。她看著霍霆深挺拔卻透著無儘孤寂和冰冷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喉嚨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終,她什麼也冇說。

她扶著牆壁,一步一步,極其艱難地、小心翼翼地繞過他,走向那扇敞開的門,走向那片代表著安全和自由的光明。

當她終於跨出鐵門,雙腳踩在走廊柔軟的地毯上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霍霆深依然背對著她,站在冰窖的中央,幽藍的冷光籠罩著他,身影孤絕得像是被困在另一個永恒寒冬裡。

他微微側頭,餘光掃到她,聲音冰冷地傳來:

記住,林薇。你欠的債,還冇還清。彆讓我再看到你。

林薇心臟一縮,不敢再停留,轉身沿著走廊踉蹌地、拚命地向前跑去。

直到跑出很長一段距離,看到遠處大廳的光線和工作人員驚訝的臉,她纔敢停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渾身脫力。

溫暖的空氣包裹住她,她卻依然覺得冰冷刺骨。

霍霆深最後那句話,和他那雙深不見底、盛滿了痛苦與恨意的眼睛,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她知道,這件事,遠遠冇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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