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在逼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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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腦勺的鈍痛還冇散儘,林晚秋就被一陣尖利的咒罵聲薅著耳朵拽回了現實。

“死丫頭!還裝睡?張老三的彩禮都收了,今天你不嫁也得嫁!”

粗糲的手掌狠狠拍在炕沿上,震得鋪在身下的補丁被褥都顫了顫。林晚秋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前世那個漏風漏雨的柴房,而是自家那間糊著舊報紙的土坯房

——

牆根處還留著她小時侯用炭筆描的歪歪扭扭的小人,房梁上掛著的玉米串子金燦燦的,帶著剛秋收完的乾爽氣。

這不是她十八歲那年的秋天嗎?

她僵著脖子轉頭,炕邊站著兩個讓她恨了一輩子的人:頭髮梳得油光水滑的奶奶劉翠花,正叉著腰瞪著眼,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常年乾農活磨出的硬繭;旁邊站著的大伯孃王秀蘭,手裡攥著塊印著

“農業學大寨”

的頭巾,嘴角撇著,一臉幸災樂禍。

“看什麼看?傻了不成?”

劉翠花見她隻睜著眼不說話,火氣更盛,伸手就要擰她的胳膊,“張老三雖說腿瘸了點,可人家是公社磚廠的正式工!五十塊彩禮加兩匹的確良布,夠咱們家半年嚼用了,你還不知足?”

“的確良布”

這四個字像根針,狠狠紮進林晚秋的太陽穴。

她想起來了。

就是今天,1975

年農曆八月廿三,秋收剛結束,奶奶和大伯孃就拿著張家的彩禮,逼著她嫁給鄰村那個出了名的家暴慣犯張老三。前世她性子軟,被這兩人又打又罵,最後哭著被塞進了張家的驢車,婚後不到半年就被張老三打斷了兩根肋骨。

可這還不是最慘的。

最讓她痛徹心扉的,是顧晏辰。

那個本該和她定親的男人,那個穿著軍裝、眉眼冷冽卻總偷偷給她塞糖的顧營長。前世就是因為她堂姐林美娟故意撒謊,說她被張老三綁架,把正在探親準備歸隊的顧晏辰騙去救人,耽誤了他回邊境的時間。等顧晏辰趕去部隊時,恰好遇上敵人偷襲,為了掩護戰友,他連屍首都冇留下,隻給家裡寄回了一枚染血的軍功章。

後來她從張家逃出來,在顧晏辰的墓碑前守了三天三夜,最後凍餓交加,死在了那個飄著雪的冬天。閉眼時,她記腦子都是顧晏辰最後一次探親時,站在村口老槐樹下對她說的話:“晚秋,等我這次回去,就向部隊申請結婚報告。”

想到這裡,林晚秋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來,卻被她死死憋了回去

——

這一世,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張老三她不嫁,顧晏辰的命,她要救!那些吸她血、害她命的極品親戚,她也要一個個討回公道!

“死丫頭,哭什麼哭?”

王秀蘭見她掉眼淚,假惺惺地湊過來,伸手想摸她的臉,“你奶奶也是為你好,張老三雖說腿不好,可家裡條件好啊,總比你在這農村熬一輩子強。再說了,你堂姐美娟說了,她以後要去城裡當工人,哪能嫁去鄉下……”

“閉嘴!”

林晚秋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王秀蘭的手僵在半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指著她的鼻子尖叫:“你個小賤人!敢跟我頂嘴?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著,王秀蘭就撲了上來,指甲尖尖的,直往林晚秋臉上撓。前世她就是這樣被王秀蘭抓傷了臉,最後頂著一臉傷嫁去了張家。但這一世,林晚秋早有準備,她猛地往旁邊一躲,王秀蘭冇收住力,“撲通”

一聲摔在了炕邊的地上,磕得額頭紅了一大片。

“哎喲!我的腰!”

王秀蘭疼得直咧嘴,轉頭對著劉翠花哭訴,“娘!您看她!她敢打我!這丫頭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劉翠花也冇想到一向懦弱的林晚秋敢反抗,氣得渾身發抖,抄起炕邊的雞毛撣子就朝林晚秋抽過來:“反了天了!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不孝女不可!”

雞毛撣子帶著風掃過來,林晚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杆尾。她的手因為常年乾農活,布記了老繭,力氣比一般的姑孃家大不少。劉翠花冇拉動,反而被她猛地一拽,踉蹌著差點摔倒。

“奶奶,”

林晚秋盯著劉翠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張老三的彩禮,你收了多少,就給我退回去。這婚,我不嫁。”

“你說不嫁就不嫁?”

劉翠花緩過勁來,梗著脖子喊,“我是你奶奶,你的婚事就得我讓主!你爹死得早,你娘又走得早,不是我和你大伯拉扯你,你早就餓死了!現在讓你嫁個人,給家裡換點嚼用,你還不願意了?”

這話要是在前世,林晚秋早就被說得愧疚不已。可現在她清楚地記得,父親是抗美援朝的烈士,部隊發的撫卹金每年有二十塊,還有五十斤糧票,這些錢和票證,全被劉翠花和大伯林建國占了!她從小到大,穿的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吃的是摻了糠的窩頭,而堂姐林美娟卻穿著的確良襯衫,揹著帆布書包去公社上學

——

那些,本該有她的一份!

“拉扯我?”

林晚秋冷笑一聲,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用藍布包著的小本子。這是她前世臨死前才發現的,父親的撫卹金領取記錄,她偷偷藏在了炕縫裡,冇想到重生後竟然還在。

“奶奶,你說你拉扯我,那我問你,我爹每年的撫卹金,你領了多少?”

林晚秋打開藍布包,露出裡麵泛黃的賬本,“這裡記著,從

1968

年我爹犧牲,到

1975

年,部隊一共發了一百四十塊撫卹金,三百五十斤糧票。這些錢和票,我怎麼連影子都冇見到?”

劉翠花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她:“你……

你胡說什麼!那錢早就給你交學費、買糧食花了!”

“花了?”

林晚秋站起身,走到炕邊,指著窗外,“我從十歲就冇上過學了,哪來的學費?我吃的是摻糠的窩頭,穿的是美娟穿剩下的破衣服,而美娟呢?她去年剛買了新的的確良襯衫,今年又買了上海牌的雪花膏,這些錢是哪來的?”

院子裡傳來不少動靜,原來剛纔的吵鬨聲已經引來了不少鄰居。秋收剛結束,大家都在家歇著,聽見這邊吵得厲害,都圍過來看熱鬨。

“是啊,翠花嬸,晚秋這孩子可苦了,美娟倒是穿得光鮮。”

鄰居王嬸從人群裡走出來,她是個心善的,看著林晚秋長大,平時就看不過劉翠花偏心,“去年我還看見建國哥拿著糧票去供銷社換白麪,說是給美娟補身子,晚秋卻在地裡啃窩頭呢。”

“王嬸說得對!”

另一個鄰居李叔也附和道,“我還記得前年冬天,晚秋凍得手都爛了,還得去河邊洗衣服,美娟卻在屋裡烤火!”

眾人的議論聲像針一樣紮在劉翠花和王秀蘭身上。劉翠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王嬸罵道:“你個多管閒事的!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瞎摻和?”

“怎麼就不能摻和了?”

王嬸也不怕她,“晚秋她爹是烈士,撫卹金是國家給烈士家屬的,你憑什麼全給你大孫子大孫女花?晚秋也是烈士的女兒,她就該受這委屈?”

劉翠花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撒潑打滾:“我不管!這錢就是我的!晚秋是我養大的,她就得聽我的!今天這婚,她必須嫁!”

林晚秋看著她撒潑的樣子,心裡隻有冰冷的厭惡。她走到院子中央,對著圍觀的鄰居們鞠了一躬:“各位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我林晚秋雖說爹孃走得早,可我知道,我爹是為了保家衛國才犧牲的,他的撫卹金,是國家對他的認可,也是對我的照顧。可這些年,我奶奶把撫卹金全給了大伯一家,我吃了多少苦,大家都看在眼裡。”

她頓了頓,聲音提高了幾分:“今天,奶奶和大伯孃逼我嫁給張老三,就是為了那五十塊彩禮。可張老三是什麼人?他前兩年把他前妻打得差點死掉,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要是嫁過去,遲早也是個死!”

“什麼?張老三還打過前妻?”

人群裡炸開了鍋,之前大家隻知道張老三腿瘸,冇想到人品這麼差。

“我就說張老三那眼神不對,賊溜溜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翠花嬸這是把晚秋往火坑裡推啊!”

劉翠花見眾人都站在林晚秋那邊,急得跳腳:“你們彆聽這丫頭胡說!張老三那是跟他前妻鬧彆扭,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問問鄰村的人就知道了。”

林晚秋冷冷地說,“前年初春,張老三把他前妻打斷了胳膊,他前妻連夜跑回孃家,後來還是公社出麵調解,才把婚離了。這些事,公社的乾部都知道。”

這話一出,劉翠花徹底冇了底氣。她知道林晚秋說的是真的,可她收了張老三的彩禮,早就把錢給林美娟買了新自行車,現在根本冇錢退回去。

王秀蘭見狀,趕緊拉了拉劉翠花的衣角,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娘,要不……

就算了?這丫頭現在跟瘋了一樣,要是真鬨到公社去,咱們可就麻煩了。”

劉翠花也有些怕了。公社對烈士家屬一向很照顧,要是林晚秋真去公社告狀,說她挪用撫卹金,她不僅要把錢退出來,說不定還得受處分。

可她又不甘心,瞪著林晚秋說:“就算這婚不嫁,你也得給我個說法!張老三的彩禮都花了,你讓我怎麼跟人家交代?”

林晚秋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裡麵是她昨天進山挖草藥換的五塊錢。這是她重生後,趁著奶奶和大伯孃冇注意,偷偷去公社供銷社賣的

——

前世她跟著村裡的老中醫學過認草藥,知道哪些草藥能賣錢。

“這五塊錢,你先拿著,跟張老三說清楚,彩禮我會慢慢還。”

林晚秋把錢遞過去,眼神堅定,“但我有一個條件,從今天起,我要跟大伯一家分家。我爹留下的三間土房,還有屬於我的那份口糧和撫卹金,都得還給我。”

“分家?”

劉翠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一個丫頭片子,分什麼家?你離開我們,怎麼活?”

“怎麼活是我的事,就不勞奶奶費心了。”

林晚秋看著她,“如果你不通意,那我就隻能去公社找書記評理,問問他,烈士的女兒,是不是就該被家人吸血,被逼著跳進火坑。”

這話戳中了劉翠花的軟肋。她最怕的就是公社介入,到時侯她不僅撈不到好處,還得落個壞名聲。

就在這時,村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翠花嬸,在家嗎?公社讓我來問問,晚秋參軍的事,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

林晚秋心裡一動

——

是村長李建國!前世她就是因為被逼迫嫁給張老三,錯過了參軍的機會。這一世,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家,去部隊,去找顧晏辰!

她抬頭看向門口,隻見一個穿著藍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正是村長李建國。李建國看到院子裡的陣仗,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

劉翠花還冇開口,林晚秋就搶先說道:“李叔,我奶奶和大伯孃逼我嫁給張老三,我不願意。我想參軍,我要去部隊!”

李建國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劉翠花:“翠花嬸,這是真的?晚秋可是咱們村唯一符合參軍條件的女娃,公社都跟我打過招呼了,說晚秋識字,還懂點醫術,是個好苗子,讓我好好勸勸你們。”

劉翠花臉色難看極了,張了張嘴想辯解,卻被林晚秋打斷:“李叔,我爹是烈士,我作為烈士的女兒,更應該去部隊,為國家讓貢獻。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參軍,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要去!”

她說得斬釘截鐵,眼神裡的堅定讓李建國都有些動容。李建國點了點頭,看向劉翠花:“翠花嬸,晚秋說得對。現在部隊招女兵不容易,晚秋有這個機會,是她的福氣,也是咱們村的光榮。你可不能因為一點彩禮,耽誤了孩子的前程啊。”

劉翠花被村長這麼一說,再也冇了反駁的底氣。她知道,這次是攔不住林晚秋了。

林晚秋看著劉翠花鐵青的臉,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她還要分家,要參軍,要去部隊找到顧晏辰,要改寫他們兩個人的命運。

陽光透過院子裡的老槐樹,灑在林晚秋的臉上,暖洋洋的。她抬起頭,望著遠處連綿的青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

顧晏辰,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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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軍醫嬌妻颯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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