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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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個盤子摔在我腳邊,白瓷碎片炸開,濺起的油星子燙得我小腿一縮。

看看幾點了做個飯磨磨蹭蹭!想餓死我和我兒子婆婆周金花叉著腰,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真當自己是少奶奶,白吃白住啊冇用的東西!

廚房裡油煙機嗡嗡響,抽不散那股油膩的炒菜味,更抽不散我心口那團憋了三年的濁氣。鍋裡的青菜有點蔫了,我關了火,冇吭聲,把菜盛出來。那盤青菜擺在桌上,綠得有點發暗。

防盜門哢噠一響,陸明宇回來了。西裝筆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帶著一股外麵的冷空氣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他皺著眉,目光在餐桌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

又吃這個他語氣裡的嫌棄像根針,一股子油煙味,難聞死了。

他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扶手上,徑直走向浴室:我先洗個澡,熏得頭疼。

水流聲響起來。我走過去,拿起他那件昂貴的羊絨西裝外套,準備掛好。手指習慣性地伸進外側口袋,想幫他清理一下——他總是隨手把發票、零錢塞進去。

指尖觸到一個硬硬的卡片,不是錢。我把它抽了出來。

一張酒店房卡。純黑色,磨砂質地,顯得很高級。上麵燙金的酒店logo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指尖猛地一縮——麗晶酒店,1908號房。日期,就是昨天。

昨天,他說公司臨時有重要應酬,晚上不回來。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跳得又沉又悶,耳邊嗡嗡作響。浴室的水聲還在持續,嘩嘩地沖刷著,彷彿在嘲笑我過去這些年所有的付出和愚蠢。

明宇!你洗好冇快出來吃飯!讓她一個人磨蹭去!周金花冇好氣地衝著浴室方向吼了一嗓子,轉頭又剜了我一眼,還杵著乾嘛盛飯!真當自己是尊佛啊

我默默放下那件帶著陌生香水味的西裝外套,把那張滾燙的房卡塞回口袋深處,轉身走進廚房。水龍頭的水嘩嘩流著,我用力搓洗著手,洗掉剛纔碰過那件衣服的感覺,洗掉指縫裡似乎無處不在的油煙味。

鏡子裡映出一張臉,蒼白,眼下帶著長期睡眠不足的青黑,眼神空洞,找不到一點三年前那個在商界酒會上侃侃而談、意氣風發的林薇的影子。隻剩下一股洗也洗不掉的、令人嫌惡的家庭主婦味。

水很涼。指尖凍得發麻。我盯著水流,一個念頭從冰冷的心底破土而出,帶著尖銳的刺痛和前所未有的清醒:

林薇,你還要在泥潭裡泡多久

第二章

那張黑色的、燙金的房卡,像塊燒紅的炭,烙在我口袋裡,也烙在我腦子裡。

一整天,耳邊都是婆婆周金花尖利的抱怨。

地怎麼拖的水漬都冇擦乾!想摔死我啊

這衣服熨的什麼玩意兒皺巴巴給誰穿我兒子現在什麼身份,能穿這種出門

晚飯呢幾點了你屬蝸牛的

她的聲音和那張房卡交替在我腦子裡嗡嗡作響。

下午,趁著周金花雷打不動的麻將時間,家裡終於安靜下來。我走進臥室,反鎖了門。心臟在肋骨後麵咚咚地撞,手心裡全是冷汗。我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陸明宇床頭櫃最下麵的那個抽屜。

以前,他從不會防備我。他的銀行密碼、保險櫃密碼,甚至一些公司的瑣碎事務,都曾隨口告訴我。這個抽屜,以前也從不落鎖。但現在,一個小小的密碼鎖掛在那裡,冰冷地宣告著界限。

我試了他的生日,不對。試了我們結婚紀念日,不對。試了我自己的生日……那冰冷的金屬鎖釦紋絲不動。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竄上來。最後,我鬼使神差地輸入了一串數字——張莉的生日。張莉,是他那個年輕漂亮、總穿著緊身裙的秘書。

哢噠。輕微的一聲,鎖開了。

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我僵在那裡。抽屜裡很空,隻有幾份檔案,一些零散的名片。我的手指有些發顫,撥開那些東西,在最底下,摸到了一個硬皮小本子。

一本房產證。打開,地址赫然是市中心那個以昂貴著稱的高階公寓——雲頂府邸。房主名字:陸明宇,張莉。日期,是半年前。

半年前……他跟我說公司資金週轉緊張,讓我把最後一點陪嫁的壓箱底錢也拿出來幫幫他。我當時還心疼他壓力大……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我扶著冰冷的抽屜邊緣,才勉強站穩。喉嚨裡像堵著一團浸透了冷水的棉花,又腥又澀。

晚上八點多,陸明宇回來了。客廳裡電視開著,周金花正興致勃勃地追著狗血劇。我坐在沙發最角落的陰影裡,手裡捧著一本雜誌,一個字也冇看進去。

手機在他口袋裡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掃了一眼,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個笑容,帶著點膩人的寵溺,是我很久、很久冇見過的表情了。他很快又把手機揣了回去,站起身。

媽,公司還有點急事冇處理完,我得去加個班。他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

又加班周金花不滿地嘟囔,這都幾點了晚飯也冇吃幾口!天天這麼熬,身體還要不要了

冇辦法,有個項目卡住了,得過去盯著。陸明宇敷衍著,動作卻很利索地開始換鞋,你們早點睡,不用等我。

門哢噠一聲關上了。

我放下雜誌,走到窗邊。冰冷的玻璃貼上額頭,稍微緩解了一點那快要炸開的脹痛。樓下,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亮起尾燈,緩緩駛出小區,彙入城市的車流。

一個小時後,我站在了麗晶酒店1908號房間的門外。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寂靜無聲,隻有我沉重的心跳在耳邊轟鳴。口袋裡的房卡硬硬的硌著我。

我屏住呼吸,冇有用房卡,隻是慢慢地、無聲地,把身體貼近那扇沉重的實木門。

門縫很窄。但足夠了。

裡麵曖昧昏暗的光線透出來一絲絲。女人嬌嗲的笑聲像羽毛一樣搔颳著耳膜:明宇哥,你好壞呀!上次送我的那條項鍊,莉莉可喜歡了……

喜歡就好。我的小寶貝,配得上最好的。陸明宇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帶著黏膩討好和某種低沉的喘息,等那老女人手裡最後那點股份弄到手,甩了她,我就把雲頂那套房子正式過戶給你……

真的明宇哥你說話要算話……女人的笑聲更媚了,帶著鉤子。

……你這妖精……比那死魚一樣的黃臉婆……強太多了……

最後幾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瞬間凍結了所有的血液。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死死摳住冰冷的牆壁,指甲幾乎要在上麵劃出印痕,纔沒讓自己癱倒下去。

門縫裡透出的光線,映在我臉上,一片慘白。

冇有預想中的歇斯底裡。冇有眼淚。

隻有一種徹骨的、沉到深淵的冰冷,和一種被徹底碾碎後,反而塵埃落定般的死寂。

我慢慢地、無聲地直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透著肮臟的門。

然後轉過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冇有發出一點聲音,像一抹悄然而去的陰影,離開了這個齷齪之地。

第三章

淩晨三點。城市沉睡得像一潭死水。

我坐在梳妝檯前,鏡子裡那張臉依舊蒼白,但空洞的眼神裡,卻燃起了兩簇冰冷的火焰。手指不再顫抖,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

梳妝檯最底層的抽屜,被一堆不用的雜物塞滿了。我撥開那些蒙塵的髮卡、過期的香水小樣、早已遺忘的會員卡,手指在抽屜深處探索。指尖觸到一個扁平的、冰涼的金屬物。

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U盤,黑色的外殼有些磨損了。

三年前,我離開啟航資本那天,我的導師兼當時的上司,那個眼神銳利如鷹的趙啟明,在所有人不解和嘲諷的目光中,把我叫進他辦公室。他冇有挽留,隻是把這個U盤重重地按在我手裡,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歎息:林薇,你腦子被驢踢了,我攔不住!但這點‘嫁妝’,你給我收好了!埋在土裡也得埋著!將來……哼,彆回來哭就行!

當時我隻覺得他小題大做,甚至有點被冒犯。那是他硬塞給我的婚前財產,說是什麼對衝風險,讓我買了點他一個老朋友搗鼓的、快要倒閉的垃圾礦產勘探公司的原始股,不值幾個錢,完全是打水漂。後來公司果然破產,股票跌成廢紙,還被陸明宇知道後笑話過好一陣,說我人傻錢多,不懂投資。

這U盤,被我隨手扔進抽屜深處,像扔掉一段愚蠢的過去。

此刻,這冰冷的金屬塊握在手裡,卻像握住了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我把它插進臥室那台落滿灰塵、幾乎冇開過機的舊筆記本。開機速度慢得像蝸牛。螢幕幽幽的藍光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

終於,老舊的風扇聲停了。桌麵彈出。我點開U盤裡唯一的檔案夾——裡麵是幾份簽署好的股權檔案掃描件,還有一個加密的賬戶資訊文檔。

密碼我想了想,輸入了趙啟明慣用的一個極其複雜的組合,裡麵夾雜著他和他亡妻的結婚紀念日。

文檔打開了。螢幕上跳出一個極其簡潔、甚至有些原始的證券賬戶登錄介麵。

我輸入用戶名,再輸入那長得離譜、由字母數字元號混合而成的密碼。鼠標懸在登錄按鈕上,指尖冰涼。

三年前買的那點垃圾股……現在,值幾分錢

也許是幾毛幾塊或者……早被係統自動清退了

無所謂了。總比冇有好。哪怕隻有幾百塊,那也是我林薇自己的錢!

我閉了閉眼,按下了鼠標。

登錄成功。

介麵跳轉。加載的圓圈轉了幾秒。

然後,一個極其清晰的數字,撞入我的眼簾。

賬戶總資產:¥

1,208,476,533.89

那一長串的數字安靜地躺在螢幕上,精確到了小數點後兩位。像一條沉默的巨龍。

十二億零八百萬。

我的眼睛死死盯著螢幕。冇有狂喜,冇有尖叫。時間彷彿凝固了。梳妝檯上廉價鬧鐘的秒針,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在死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三年前,趙啟明硬塞給我的那點廢紙,花了不到一百萬。他當時指著那份礦產勘探報告,唾沫橫飛地說那破地方下麵有東西,是狗頭金也得挖出來的架勢。

所以……下麵真的有東西還被他挖出來了

下一秒,我猛地抓起桌上的舊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但動作卻快得驚人。通訊錄裡,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跳了出來——趙啟明。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喂一個沉穩、略帶沙啞的中年男聲傳來,背景音很安靜,不像是在睡夢中被吵醒。他似乎也在等什麼。

趙老師,我開口,聲音異常的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冷冽,我的‘嫁妝’,開花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

然後,一聲短促的、彷彿壓抑了許久終於得以釋放的低笑傳了過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疲憊和終於等到的欣慰:嗬……終於想起翻你那個破箱子了花開得夠大吧

夠大。我吐出兩個字,目光鎖在螢幕上那串冰冷的數字上,我需要一個律師。最好的。立刻,馬上。還要一個助理,能立刻上手處理複雜情況的。

冇問題。趙啟明的回答乾脆利落,律師天明就到。助理……我讓小秦過去幫你,你最熟的那個雷厲風行的秦雪。她還在啟航。

好。我頓了頓,補充道,彆驚動任何人。

放心,老狐狸還冇瞎。趙啟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掛了電話。我拔下U盤,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屬棱角硌著掌心,帶來一種近乎疼痛的真實感。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映在冰冷的玻璃上,五光十色,卻再也照不進心底那片冰冷的廢墟。

天快亮了。

我站起身,走到衣櫃前。那裡麵塞滿了賢惠的、方便做家務的棉布裙子。我一件件把它們扯出來,毫不猶豫地扔在地上,像丟棄一件件肮臟的舊抹布。櫃子最深處,有一個防塵袋掛在那裡,幾乎被遺忘。

我拉開拉鍊。

一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色羊毛西裝露了出來,肩線挺括,冇有絲毫褶皺。這是三年前,我作為啟航資本投資總監參加最後一場商業談判時穿的戰袍。

手指撫過冰涼順滑的衣料,一種久違的、屬於戰場的氣息悄然復甦。

第四章

清晨七點,廚房。

我穿著那身久違的深灰色西裝套裙,頭髮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薄施粉黛,遮住了昨夜殘留的憔悴,隻留下一雙沉靜銳利的眼睛。站在灶台前,卻不是為了做飯。

周金花打著哈欠,穿著皺巴巴的睡衣晃盪進來,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那雙刻薄的眼睛立刻在我身上溜了一圈,撇著嘴譏諷道:喲,一大早穿得人模狗樣的,給誰看啊怎麼,想去勾引誰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張老菜皮臉!

我冇理她,慢條斯理地把最後幾片吐司放進麪包機。旁邊的咖啡機嗡嗡作響,濃鬱的香氣瀰漫開來。

跟你說話呢!聾了周金花聲音拔高,像隻被踩了尾巴的雞,大清早磨什麼洋工趕緊弄吃的!明宇還餓著肚子呢!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擦擦手,徑直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左邊是一位五十歲上下、戴著金絲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士,手裡提著一個厚重的黑色公文包,眼神銳利沉穩,正是趙啟明介紹的頂級律師,周正。右邊,則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白色西裝套裙的年輕女人,妝容精緻,眼神清亮,透著精明乾練,正是我當年在啟航的得力助手秦雪。她看到我,眼圈瞬間紅了,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隻用力地點了下頭,眼神裡全是心疼和重逢的激動。

林總。兩人異口同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專業的恭敬。

我微微頷首:周律師,秦特助,請進。

周金花被這陣仗搞懵了,張著嘴,看看門外兩個不像普通人的訪客,又看看一身商務打扮的我:林薇你搞什麼鬼這些人是誰她語氣帶著驚疑和本能的排斥。

我冇回答她,側身讓周律師和秦雪進來。

陸明宇也聞聲從臥室出來了,頭髮睡得有點亂,皺著眉,一臉被吵醒的不耐煩:大清早的吵什麼……話冇說完,他看到客廳裡多出的兩個陌生人,尤其是我那一身截然不同的打扮,腳步頓住了,臉上閃過明顯的錯愕。

林薇你……他狐疑地打量著我身上的西裝,穿成這樣乾什麼還有,他們是誰他指著周律師和秦雪,語氣帶著主人的質問。

周正律師上前一步,遞上自己的名片,聲音平穩清晰:陸明宇先生,您好。我是周正,林薇女士的代理律師。秦雪則安靜地站在我身側一步之後,像一個忠誠的護衛。

律師陸明宇接過名片,掃了一眼,眼皮猛地一跳,代理律師林薇,你搞什麼名堂他猛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周金花更是炸了:律師什麼狗屁律師林薇,你是不是瘋了你想乾什麼!她尖利的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不再看他們。直接走到客廳中央,示意秦雪。

秦雪立刻打開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調出一份檔案投影到客廳的電視螢幕上。清晰的表格、精確的數字瞬間放大在所有人眼前。

林總,秦雪的聲音清脆利落,帶著不容置疑的條理,根據您提供的婚前財產協議及婚後財產流水,我做了初步整理。

第一,您婚前轉入陸明宇先生名下用於‘支援其創業’、‘家庭週轉’的款項,總計人民幣肆佰柒拾伍萬元整。她指向螢幕上一條條清晰的轉賬記錄,時間、金額、備註一目瞭然。備註多為‘購房首付’、‘公司應急’、‘婆婆看病’等。

第二,您婚前購入的香奈兒限量款手袋一隻(市值約12萬)、卡地亞鑽石項鍊一條(市值約28萬)、及您母親遺留的清代翡翠手鐲一隻(有鑒定證書,市值保守估計80萬),經查證,已不在您手中。陸明宇先生,您是否在三年前以‘投資’、‘送禮’等名義取走請確認。

秦雪的目光銳利地轉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的陸明宇。

第三,秦雪繼續,聲音毫無波瀾,陸明宇先生名下,位於‘雲頂府邸’B棟1902號房產一套,登記時間為今年三月,登記產權人為陸明宇先生與張莉女士共同所有。該房產首付資金來源,經初步追溯,疑似包含林薇女士您婚前轉入陸明宇先生個人賬戶的款項……

你放屁!陸明宇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額頭青筋暴跳,指著秦雪和我,手指因為暴怒而劇烈顫抖,汙衊!這是**裸的汙衊!林薇!你從哪裡找來的騙子!你想乾什麼想分家產想訛詐我我告訴你,冇門!你嫁到陸家,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我的錢你還有臉跟我算賬!

周金花也反應過來,撲上來就要撕打秦雪:小賤人!你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她肥胖的手剛伸出來,就被周律師不動聲色地擋開了。周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冰冷:周金花女士,請注意你的行為,否則我將立即報警,控告你人身威脅及故意傷害。

你……周金花被周律師那股子冷峻的專業氣場震懾住,一時竟不敢再動。

客廳裡死一般寂靜。隻有陸明宇粗重的喘息和周金花喉嚨裡發出的嗬嗬聲。

我走到陸明宇麵前,距離很近。他比我高一些,但我挺直的脊背和冰冷的眼神,讓他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臉上的暴怒夾雜了驚疑和一絲恐懼。

陸明宇,我的聲音很輕,像冰淩相互碰撞,我穿成這樣,不是給你看的。

我扯了扯嘴角,勾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

是讓你認清現實。那個隻會圍著鍋台轉、身上有油煙味、讓你倒儘胃口的黃臉婆,死了。

從今天起,我們來好好算算賬。

第五章

周律師和秦雪的到來,像兩顆精準的炸彈,在陸家這灘死水裡炸開了腥臭的汙泥。陸明宇的咆哮和周金花的哭嚎咒罵持續了整個上午,最終在周律師冷靜地表示一切訴諸法律的威懾下,暫時變成了無能狂怒。

我冇興趣看他們的表演。當天下午,我就帶著秦雪搬進了市中心最好的洲際酒店頂層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繁華的景色,腳下車水馬龍,如同螻蟻。

接下來的日子,節奏快得像按了加速鍵。

周律師團隊高效運轉,財產清算的律師函如同雪片般飛向陸明宇的公司和他本人。秦雪則像一台精密的工作機器,迅速幫我處理著關於那筆钜額資金的一切。轉移、開戶、配置頂級安保團隊、篩選新的投資標的……所有事情在她手裡井井有條。

林總,‘輝騰礦業’那邊聯絡上了,新任CEO是您的熟人,馬克·威廉姆斯,他很高興能再次與您合作。秦雪遞上一份檔案,另外,按照您的指示,我們通過六家不同的離岸殼公司,已開始分批、小額度吸納‘明宇科技’在二級市場的流通股。

明宇科技,陸明宇那家看似風光、實則根基不穩、全靠概念炒作和前期融資撐著的互聯網公司。他的命根子。

做乾淨點。我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聲音平淡。

明白。每一步都經過多重防火牆,絕對無法直接回溯到我們。秦雪點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淩厲,而且,市場部那邊已經開始‘吹風’了。關於明宇科技核心團隊不穩、創始人私德有虧影響合作信譽……一些小道訊息,發酵得很快。

果然,冇過幾天,明宇科技股價開始了不尋常的陰跌。

這天下午,我正在套房的書房裡看一份併購案資料,手機響了。是周律師。

林薇,陸明宇那邊有新動作。周律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不知從哪裡搞到了一筆短期過橋貸款,數額不小,準備用來穩定股價,同時……他正在緊急接觸‘啟航資本’,試圖尋求新一輪融資或戰略入股。

啟航資本趙啟明的地盤

我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趙老師那邊什麼態度

趙總冇見他。周律師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但他的助理不小心‘泄露’了點風聲,陸明宇似乎認為隻要能拉到一個有分量的投資人站台,就能穩住局麵。

很好。我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那就讓他‘找到’一個。

幾天後,一個訊息在圈內小範圍流傳開來:一家背景雄厚、行事低調的海外風投基金寰宇創投對國內的互聯網新銳企業很感興趣,尤其看好明宇科技所處的賽道。甚至有知情人士透露,寰宇的代表已經抵滬。

陸明宇果然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立刻調動了所有關係,試圖搭上寰宇創投這條線。在他焦頭爛額、四處碰壁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通過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朋友的朋友,終於拿到了寰宇創投某位關鍵人物的聯絡方式。對方態度模棱兩可,但似乎對明宇科技的潛力表示了些許興趣。

這微弱的希望,成了陸明宇的救命稻草。他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撲在了這上麵,公司的日常管理更加混亂。股價在短暫企穩後,再次掉頭向下。他抵押了個人名下的所有資產,甚至包括那套給張莉買的雲頂府邸公寓,瘋狂地往股市裡砸錢護盤。

書房裡,巨大的螢幕分割成幾塊。一邊是明宇科技慘不忍睹的K線圖,一邊是多個賬戶持倉和操作的實時數據流。

秦雪站在我身後,表情冷靜:林總,陸明宇抵押雲頂府邸的貸款剛剛到賬,他全部投入了二級市場回購。我們的吸籌賬戶已悄然停止動作,並開始掛出小單壓盤。

他的個人債務加上公司債務,臨界點就在這兩天。周律師的聲音從擴音電話裡傳來,而且,他為了討好那個‘寰宇創投’的代表,挪用了供應商的一筆關鍵貨款,承諾三天內補上,否則……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但提神醒腦。我看著螢幕上那根代表明宇科技股價的曲線,像一個瀕死病人的心電圖,掙紮著,扭曲著,最終一頭向下栽去。

通知下去,我放下咖啡杯,聲音清晰而冷酷,明天上午十點,召開新聞釋出會。

風暴,要來了。

第六章

第二天,上午九點五十分。

金茂大廈頂層,啟航資本多功能會議廳。巨大的落地玻璃幕牆外,黃浦江蜿蜒流淌,對岸的東方明珠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有些灰濛。會議廳內座無虛席。長槍短炮的攝像機、密密麻麻的麥克風對準了前方空置的主席台。財經記者們交頭接耳,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躁動。

聽說了嗎明宇科技不行了!

陸明宇到處借錢,窟窿太大了!

今天啟航資本突然開釋出會,跟這事有關

誰知道呢趙啟明這老狐狸,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看!是趙啟明!還有秦助理!

議論聲瞬間拔高。入口處,趙啟明一身深色西裝,標誌性的鷹隼般銳利的眼神掃過全場,強大的氣場讓會場安靜了不少。他身邊跟著的正是秦雪,依舊是那身乾練的白西裝。

兩人走到主席台側後方站定,卻冇有落座。

記者們更加困惑了。主角不是趙啟明那是誰

主席台側門被無聲地推開。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音,在寂靜的會場裡異常清晰。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

深灰色的Max

Mara定製西裝套裙,剪裁極其合身,勾勒出利落而有力的線條。長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和一張妝容精緻卻冷冽異常的臉龐。她的眼睛很亮,像淬了寒冰的黑曜石,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審視和絕對的掌控感。

整個會場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所有人,包括那些見慣了風浪的老牌財經記者,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台上那個氣場逼人的女人。

林……林薇

我的天!是陸明宇老婆不對,前妻

她怎麼會在這裡還和趙啟明一起這……

她穿成這樣……天啊,完全變了個人!

閃光燈驟然瘋狂地亮起,劈裡啪啦響成一片,幾乎要把人的眼睛閃瞎。

陸明宇此刻正焦頭爛額地堵在某個高檔會所門口。他想見寰宇創投的代表,對方卻始終避而不見。手機瘋狂震動,全是催債電話和公司高管絕望的彙報。他心煩意亂地掏出手機,想關機,卻猛地被一條推送新聞砸懵了。

突發!前啟航資本總監林薇神秘現身!執掌‘輝騰礦業’或成新貴

配圖,正是此刻釋出會現場,那個站在主席台中央,渾身散發著冰冷光芒的身影!

陸明宇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手機差點脫手掉在地上。他死死盯著那張圖片,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那身西裝,那種眼神……怎麼會是她!那個被他嫌棄油煙味的黃臉婆

就在這時,他另一個手機響了,是他媽的電話,帶著哭腔和尖銳的咒罵:明宇!完了!全完了!那個殺千刀的林薇!她帶人來家裡了!一大群穿西裝的!他們……他們要收房子!要把我們趕出去啊!你快回來!快回來啊!

陸明宇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湧上喉嚨。他猛地掛斷電話,手指顫抖著點開手機上的證券APP。

明宇科技的股價頁麵剛一重新整理——

一條筆直向下的、刺眼的綠色直線,像一把從天而降的鍘刀,狠狠地劈在了螢幕上!

跌停了!觸發強製平倉線了!手機裡,公司財務總監恐懼到失真的尖叫炸響。

陸明宇腿一軟,身體晃了晃,狼狽地扶住會所冰冷的門柱,纔沒癱倒在地。他臉色灰敗如死人,眼睛死死盯著手機螢幕上那個代表他畢生心血和所有債務的代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第七章

金茂大廈頂層的釋出會現場,閃光燈終於平息了一些,隻剩下無數道急切、探究的目光聚焦在台上。

我走到麥克風前,站定。冇有開場白,冇有寒暄。冰冷的目光掃過台下,會場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我是林薇。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會場每一個角落,平穩,有力,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現任輝騰礦業集團執行董事。

台下再次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輝騰礦業!那個沉寂多年、最近因為發現超大型稀有金屬礦藏而股價一飛沖天、市值翻了千倍的礦業巨頭!她竟然是執行董事!

關於輝騰礦業的戰略發展,稍後會有詳細說明。我直接切入主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今天占用各位寶貴時間,主要是澄清一件事。

我微微側身,示意秦雪。秦雪立刻操作投影,螢幕上瞬間切換——

一張清晰的股權結構圖出現在所有人眼前。最頂端,赫然是明宇科技的Logo。而下方,清晰地標註著幾個重要的持股方。

我的手指,精準地點在其中一個占比高達38.7%的、標記為匿名聯合投資體的方塊上。

我們,我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經由六家獨立離岸投資機構,目前已成為‘明宇科技’的最大單一股東。

轟!

會場徹底炸了!

記者們再也顧不上矜持,紛紛站起來,手中的相機、手機瘋狂拍攝著螢幕上的股權圖,提問聲如同海嘯般湧來!

林總!這是惡意收購嗎

您和陸明宇先生還是合法夫妻嗎這屬於內部關聯交易嗎

您此舉目的是什麼徹底擊垮明宇科技

陸明宇先生是否知情他對此有何迴應

傳聞您與陸先生婚姻破裂,這起收購是否……

無數尖銳的問題拋向台上。我站在風暴中心,神色冇有絲毫波動。

本次收購行為,完全符合相關法律法規及市場規則。等第一波質問浪潮稍歇,我纔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裁決意味,程式合規,資金來源合法透明,不存在任何違規操作。

至於目的

我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掠過台下無數張急切等待答案的臉,最終定格在攝像機鏡頭上,彷彿要穿透螢幕,看到那個此刻必然狼狽不堪的人。

很簡單。

清盤。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帶著千鈞之力,瞬間壓住了全場的喧囂。

明宇科技,我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宣佈,存在嚴重的經營決策失誤、財務造假嫌疑、以及創始人個人信用破產導致的重大經營風險。作為其最大股東,基於保障所有股東權益和維護市場秩序的原則,我們已經向法院申請,對其啟動破產清算程式。

啪!

台下有記者震驚得連話筒都掉了。

破產清算!最大股東親自申請破產清算!這是對自己公司執行死刑!狠!太狠了!

相關證據及申請檔案,已經提交法院及監管部門。具體情況,請各位關注後續官方公告。我最後總結道,語氣冇有任何起伏,彷彿隻是在宣讀一份普通的商業檔案,釋出會到此結束。感謝各位。

說完,我毫不留戀地轉身,在秦雪和趙啟明的陪同下,無視身後如同沸騰油鍋般的會場和無數聲嘶力竭的追問,徑直走向側門。

身後,是徹底引爆的媒體狂潮和明宇科技瞬間崩塌的帝國幻影。

第八章

明宇科技的清算程式,在金融圈和法律圈掀起了巨大的風暴,也以一種摧枯拉朽的速度推進著。

陸明宇名下的所有資產——包括那套還冇來得及過戶給張莉就被銀行查封的雲頂府邸——全部被凍結、拍賣。周金花哭天搶地地被請出了那棟她曾經頤指氣使的彆墅,住進了破舊肮臟的城中村出租屋。

張莉那個嬌嗲的秘書,在得知雲頂府邸被銀行收走、陸明宇揹負天文數字債務的當天,就捲走了陸明宇辦公室裡最後一點值錢的玩意兒和他保險櫃裡所有的現金,消失得無影無蹤。臨走前,還極儘嘲諷地給他發了條資訊:明宇哥,跟著你喝西北風啊拜拜咯!

討債的人日夜堵門,恐嚇電話和潑油漆成了家常便飯。陸明宇徹底從陸總變成了喪家之犬,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巨大的落差和钜額債務的壓力,短短一個月就讓他像老了二十歲,頭髮白了大半,眼神渾濁而絕望。

最終,在律師的建議下,他隻剩下唯一一根能抓住的稻草——我。

這天下午,我剛結束一個視頻會議,從洲際酒店頂層的專用電梯下來,準備去地下車庫。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一股濃烈的廉價煙味和汗酸味混合的氣息撲麵而來。

一個佝僂的身影猛地從角落撲了過來,帶著哭腔:薇薇!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耳麥的高大保鏢反應極快,像兩堵牆一樣瞬間擋在我身前,手臂如鐵鉗般將撲來的人死死攔住。

是陸明宇。

他穿著皺巴巴、沾著油漬的廉價T恤和牛仔褲,頭髮淩亂花白,鬍子拉碴,眼窩深陷,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全是卑微的乞求和恐懼。他試圖繞過保鏢,向我伸出手,那隻曾經帶著名錶、指點江山的手,現在指甲縫裡都是黑泥,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薇薇!是我啊!他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是我鬼迷心竅!你彆毀了我……求你了!公司不能倒啊,那是我一輩子的心血!看在……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求你了!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他說著,竟然真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下車庫地麵上!額頭重重地磕了下去,發出沉悶的響聲。

林總保鏢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

我冇有說話,隻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如今像條落水狗一樣跪在塵埃裡的男人。他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額頭磕破了皮,滲出血絲,混合著地上的灰塵,顯得肮臟又可憐。

這就是那個嫌我身上油煙味倒胃口、罵我是冇用的黃臉婆的男人

這就是那個摟著小秘書、在酒店裡嘲笑我是死魚的丈夫

一股強烈的、近乎生理性的厭惡湧上心頭。

陸明宇,我開口,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裡異常清晰,也異常冰冷,現在,你的眼淚,比油煙味更讓我倒胃口。

他的哭聲戛然而止,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更深沉的絕望。

還有,我微微俯身,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隻有他能聽見,帶著一種殘酷的平靜,張莉捲走的那些錢,不夠你還賭債的吧

陸明宇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我。

我直起身,不再看他那張扭曲的臉,對著保鏢淡淡道:清理掉。

兩個保鏢立刻架起癱軟如泥、渾身發抖的陸明宇,毫不費力地拖離了我的視線範圍。他那絕望的、不成調的嗚咽聲,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裡迴盪了幾下,很快被引擎啟動的聲音徹底淹冇。

我坐進等候的黑色勞斯萊斯後座。車門關上,將外麵的一切隔絕。

林總,回酒店司機問。

嗯。我閉上眼,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塵埃落定。冇有想象中的快意,隻有一種冰冷的、徹底的終結感。

第九章

三個月後的傍晚。

外灘,和平飯店頂樓露台餐廳。華燈初上,黃浦江兩岸流光溢彩,江上輪船的汽笛聲悠遠傳來。一場小型卻規格極高的行業酒會正在進行。空氣裡瀰漫著香檳的微醺、雪茄的醇厚和頂級香水的暗香。

我穿著一條簡潔利落的暗紅色絲絨長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身材,長髮微卷,慵懶地披在肩頭。手裡端著一杯香檳,正和一位頭髮花白、氣質儒雅的歐洲礦業集團CEO寒暄著。流利的英文,精準的商業洞察,自信而從容的姿態,引得對方頻頻頷首。

林,白髮CEO舉起酒杯,眼中滿是讚賞,輝騰與我們的合作前景,令人無比期待。你真是讓人驚訝。

是輝騰的礦藏令人期待,雷諾先生。我微笑著與他碰杯。

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又令人作嘔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試圖穿過衣香鬢影的人群,朝我這邊靠近。是陸明宇。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一身不合體的舊西裝,頭髮依舊亂糟糟的,眼神渾濁,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偏執和孤注一擲的瘋狂。顯然,保鏢冇能徹底攔住他。

他很快被侍者禮貌地攔住。但他掙紮著,推開侍者,像一頭紅了眼的困獸,踉踉蹌蹌地朝我衝過來,嘴裡嘶喊著:薇薇!薇薇你聽我說!

白髮CEO和周圍幾位賓客都皺起了眉頭,露出被打擾的明顯不悅。

陸明宇衝到我麵前不遠,被我的安保人員再次牢牢架住雙臂。他拚命掙紮,涕淚橫流,聲音嘶啞地哀求:薇薇!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冇有你我活不下去啊!我愛你啊薇薇!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瞎了眼!你看我現在什麼都冇有了,我真的改了!我們複婚好不好啊求你了!我以後一定……

他的聲音在奢華的露台上顯得格外刺耳和不堪。

我平靜地看著他歇斯底裡的表演,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隻有冰冷的漠然。周圍的賓客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目光裡充滿了鄙夷和看戲的玩味。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分開人群,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來人穿著一身量身定製的深黑色手工西裝,襯得肩寬腿長。麵容英俊得極具壓迫感,眉峰似刀,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即使帶著一副平光金絲眼鏡,也絲毫掩不住鏡片後那雙深邃眼眸裡透出的強大氣場和久居上位的冷冽。他步伐沉穩,周身自帶的低氣壓讓周圍的議論聲都下意識地低了下去。

他徑直走到我身邊,極其自然地伸出手臂,溫熱的掌心輕輕攬住了我的腰。一個充滿了保護欲和絕對占有意味的姿態。

陸明宇的哭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氣場強大到讓他本能瑟縮的男人。

男人,也就是顧氏集團那位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麵、手腕卻足以翻雲覆雨的掌門人顧沉舟,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吝於給陸明宇。他微微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和寵溺:

陸太太,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足以讓周圍人聽清,這種垃圾吵著你耳朵了

露台上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所有人都聽懂了那聲陸太太背後的分量。

我感受著腰間那堅定而溫暖的力量,抬眸看向顧沉舟。他鏡片後的眼神深邃,帶著安撫和絕對的信任。

然後,我纔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個僵在原地的、形容枯槁的男人。他臉上震驚、絕望、難以置信的表情扭曲在一起,醜陋不堪。

我微微側過頭,對著顧沉舟展顏一笑,笑容明豔而疏離,帶著一種徹底解脫後的、高高在上的雲淡風輕。

不認識呢。我的聲音清晰、悅耳,像水晶輕輕碰撞,可能是哪個喝醉了的服務生吧

說完,我挽緊了顧沉舟的手臂,轉身,在無數道驚羨、探究的目光中,在璀璨的浦江夜色映襯下,如同女王般雍容地離開。

再也冇回頭看一眼身後那片狼藉的、令人作嘔的泥濘。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穩定的聲響。

一步,一步。

走向前方那片屬於林薇自己的、光芒萬丈的未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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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油煙味後,我靠垃圾股成首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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