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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一路辛苦了吧來,先喝杯水。
林凡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溫暖笑容,將一杯溫水遞到剛坐在沙發上的林默麵前。他語氣親熱,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審視。
土包子,穿得跟撿破爛似的,也配進林家大門哼,看我怎麼讓你第一天就顏麵掃地。這杯加料的水,夠你拉上一整天了。
林默冇接水,隻是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這位占據了他人生長達二十年的假少爺。那眼神太過通透,讓林凡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瀉藥這麼低級的手段,幼兒園小朋友玩的把戲。不過……味道有點熟悉,是進口那種無色無味的嗬,看來這假弟弟零花錢不少。
林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瞳孔微縮。
他……他怎麼知道是瀉藥!還是進口的!他能聽到我心裡想什麼!不……不對!他表情冇變,這不是對話,這是……他的想法!我能聽到他的心聲!
巨大的震驚和狂喜瞬間衝昏了林凡的頭腦!天選之子!他果然是氣運所鐘!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獲得了讀心術!這下這個真貨拿什麼跟他鬥!
林默彷彿完全冇注意到林凡劇烈變化的臉色,目光看似無意地掃過客廳斜上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嘖,角度算得正好,爸書房那個隱藏攝像頭應該能把這邊發生的一切拍得一清二楚吧包括某人下藥和遞水的全過程。也好,省得我以後浪費口水解釋。
林凡的狂喜瞬間被一盆冰水澆滅,手腳霎時冰涼。
書房有隱藏攝像頭!什麼時候裝的!我爸他……他一直在監控客廳!那我不是……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喝!
就在林默的手指即將碰到杯壁的刹那,林凡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伸出手,一把將水杯打翻!
彆喝!
玻璃杯摔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碎裂聲,水漬迅速洇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客廳裡原本就有些微妙的空氣徹底凝固。坐在另一側沙發上的林父林國棟和林母周雅同時愕然地看了過來。
小凡,你乾什麼!周雅最先反應過來,帶著責備的語氣。
林凡臉色煞白,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解釋。他難道能說因為聽到了林默的心聲,知道有水裡有藥還有攝像頭嗎
林國棟的眉頭緊緊皺起,目光銳利地看向行為失常的養子:林凡,你怎麼回事毛毛躁躁的!
林默緩緩收回手,目光掃過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和濕漉漉的地毯,最後落在林凡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上,眼神平靜無波,卻彷彿洞悉了一切。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沒關係,弟弟可能……隻是太緊張了。
林凡猛地抬頭,對上林默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讀心術,好像有點不對勁。
地毯上的水漬像一塊醜陋的疤痕,映照著林凡煞白的臉。
我……我手滑了。林凡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乾澀,哥,對不起,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必須鎮定!不能慌!他隻是運氣好猜到了而已!讀心術是我的王牌,絕對不能暴露!
林默擺了擺手,語氣溫和得近乎疏離: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現在倒的水,怕是能毒死一頭牛吧。這麼沉不住氣,比我想的還差點意思。
林凡指尖一顫,強行壓住想要抬頭瞪過去的衝動。這心聲又來了!如此清晰,充滿了嘲諷和掌控感!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他能知道我的想法不,不可能!這一定是我的能力!是上天賜予我,讓我碾壓他的武器!我必須冷靜,好好利用這個優勢!
林國棟看著舉止怪異的養子,眉頭鎖得更緊,但終究冇再追問,隻是對林默道:小默,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好了,先上去休息一下吧,晚飯時我們再好好聊聊。
周雅也連忙打圓場:對對,小默,坐了那麼久車肯定累了,讓小凡帶你上去。
好的,爸,媽。林默從善如流地起身。
林凡立刻搶上前,擠出熱情:哥,我帶你上去!
讓我帶你上去,好好聽聽你到底是個什麼貨色!等你放鬆警惕,看我怎麼弄死你!
林默看了他一眼,冇拒絕:有勞。
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樓梯,氣氛詭異得安靜。
這彆墅裝修倒是比資料裡看的還浮誇,看來林凡的品味也就這樣了。嗯,三樓走廊第二個花瓶是監聽器有點意思。
林凡腳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監聽器!哪個花瓶他怎麼會知道!他還知道什麼!
冷靜!林凡!冷靜!這是機會!他這心聲不就是給我送情報嗎!對!就是這樣!我能聽到他的想法,他在我麵前毫無秘密!我贏定了!
將林默送到客房門口,林凡幾乎是用逃的速度離開的。他需要立刻去確認那個花瓶!
回到自己房間,林凡反鎖上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心臟狂跳不止。恐懼過後,是巨大的興奮和狂喜。
這個讀心術,果然是真的!而且無比強大!林默在他麵前,就像一本打開的書!
他能聽到我下藥,知道攝像頭,還知道監聽器……看來他背後肯定有人幫他調查林家!對!一定是這樣!他一個剛回來的土包子,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我得把他背後的人挖出來!
林凡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一個計劃迅速在腦中成型。
晚飯時,林凡表現得異常乖巧,甚至主動給林默夾菜,彷彿白天的不愉快從未發生。林國棟和周雅見狀,臉色緩和了不少。
假惺惺。這演技,不去混娛樂圈可惜了。
林凡嘴角抽搐了一下,強行維持笑容。
飯後,林國棟提起讓林默先去家族公司基層熟悉一下環境。林凡立刻抓住機會,狀似無意地開口:
爸,我覺得哥哥剛回來,直接去公司可能不太適應。我最近正好在做一個關於新區地塊開發的初步調研方案,遇到了不少難點,要不讓哥哥幫我看看,提點意見也算提前熟悉業務了。
哼,土包子懂什麼商業方案他肯定要推辭,或者胡說八道。等他出醜,我再用我‘深思熟慮’的方案驚豔全場!爸肯定會對我更加看重!
林凡心裡算盤打得劈啪響,期待地看著林默。
林默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林凡,眼神平淡無波。
新區地塊是西區那個靠河,規劃了未來地鐵線,但目前因為拆遷問題卡住的那個項目吧。林凡做的方案,大概率是盲目樂觀,低估了拆遷難度和成本,充滿了理想化的數據堆砌。
林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他怎麼知道是西區地塊!還知道拆遷問題!這項目細節我還冇對外公佈!
林默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方案我看不懂。不過,如果是西區靠河那塊地,我建議先彆急著做開發方案。那片的拆遷,水深得很,領頭的是個姓胡的老太太,她小兒子是混道上的,認死理,不給足條件絕不會搬。硬來容易出事。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來的路上聽說,上週已經有彆的公司的人去‘摸底’,被潑了一身糞趕出來了。訊息應該快見報了。
當然,潑糞是我讓人匿名遞的訊息給那小兒子,順便給了點‘合理維權’的建議。這份見麵禮,希望林凡你喜歡。
林凡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血色儘褪。
林國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銳利地看向林凡:小凡,有這回事你的方案裡考慮到這些因素了嗎
我……我……林凡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方案裡全是美好藍圖和利潤預測,哪裡有什麼拆遷風險評估!
完了!全完了!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連潑糞都知道!難道他的‘心聲’是真的!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巧合!是意外!
周雅看著啞口無言的養子和氣定神閒的親生兒子,眼神第一次變得複雜起來。
林默拿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不再看林凡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讀心術嗬,小朋友,我給你開的直播,好看嗎
餐廳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林凡站在那裡,臉色紅白交錯,他能感覺到父母投來的目光充滿了質疑和失望,像針一樣紮在他身上。而林默,那個罪魁禍首,卻安然地坐在那裡,彷彿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廢物!垃圾!他一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他怎麼可能懂這些!一定是背後有人教他!對!就是這樣!我不能輸!
內心的咆哮幾乎要衝破喉嚨,但林凡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發作隻會更糟。他死死咬著後槽牙,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哥……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訊息可靠嗎我做調研的時候,冇聽說有這麼嚴重……他試圖掙紮,聲音乾澀。
快否認!快說是道聽途說!
林默抬眼,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可靠嗎你可以現在讓你助理查查本地社會新聞版塊,或者問問負責那片區域的同事。應該……有訊息了。
算算時間,我找的那幾個自媒體應該已經把‘熱心市民提供的爆料’發出去了。標題大概會是……《霸道開發商強拆受阻,七旬老太怒潑金汁》嗯,挺吸引眼球的。
林凡心臟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就去摸手機。還冇等他解鎖螢幕,他自己的手機就先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餐廳格外刺耳。
是他項目組的助理打來的。
林凡手指顫抖地接通電話,還冇來得及喂出聲,電話那頭就傳來助理驚慌失措的聲音:凡哥!不好了!西區那塊地出事了!就那個胡老太,不知道誰惹了她,她剛纔居然對著去測量的人潑……潑糞!還找了幾個記者來!現在網上都傳瘋了!說我們林家強拆逼死人!
助理的聲音又急又響,即便冇開擴音,也足夠讓桌上的林國棟和周雅聽個大概。
哐當!周雅手裡的勺子掉在盤子裡,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臉色發白地看向林國棟。
林國棟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猛地一拍桌子:林凡!這就是你做的萬全調研!風險評估做到哪裡去了!差點給公司惹來天大麻煩!
爸!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林凡徹底慌了,語無倫次,手機都差點拿不穩。
完了!全完了!真的被他說中了!為什麼!為什麼他能未卜先知!
林默適時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爸,您也彆太生氣。弟弟可能隻是經驗不足,被下麵的人矇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處理輿情,安撫好那位胡老太太,彆讓事態擴大。
火上澆油,我是專業的。順便提醒一下誰纔是罪魁禍首。
林國棟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狠狠瞪了林凡一眼:你看看你哥!剛回來就比你看得透徹!還不謝謝你哥提醒!要不是他,等事情鬨得不可收拾,我看你怎麼收場!
謝他林凡隻覺得一股腥甜湧上喉嚨,差點吐血。
我謝他!是他害我!一定是他搞的鬼!這個陰險小人!
內心在瘋狂咆哮,但麵對父親暴怒的眼神,林凡隻能低下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謝謝哥。
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充滿了屈辱和不甘。
林默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但那眼神分明在說:就這
不夠誠懇啊,弟弟。
林國棟顯然也不滿意,沉聲道:口頭謝謝有什麼用!從今天起,新區這個項目你不要再碰了!交給……交給王副總負責。你給我好好反省!另外,給你哥鄭重道個歉!為你今天的疏忽和之前的冒失!
道歉!還要我給他鄭重道歉!林凡猛地抬頭,眼睛裡滿是血絲和難以置信。
跪下道歉纔夠味吧不過不急,慢慢來。林默的心聲恰到好處地再次飄來,像一根冰冷的針,紮進林凡最敏感的神經。
周雅看著養子慘白的臉,有些於心不忍,張了張嘴想打圓場:國棟,小凡他也是一時疏忽……
疏忽這是能力問題!更是態度問題!林國棟正在氣頭上,直接打斷,要不是小默點醒,林家臉麵都要丟儘了!道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
林凡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臉頰火辣辣的疼。他看著麵無表情的林默,看著憤怒的父親,看著欲言又止的母親,巨大的屈辱感幾乎將他淹冇。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刻進掌心,疼痛讓他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
他知道,今天這個歉,不道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耗儘了全身的力氣,朝著林默的方向,彎下了他自以為高貴的腰,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沾著血:
哥……對不起!是我……是我能力不足,差點釀成大錯!請你……原諒!
說完這句話,他感覺自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尊嚴被踩得粉碎。
林默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就在林凡以為他要窮追猛打時,他卻隻是淡淡開口:都是兄弟,過去就算了。希望弟弟以後做事,能更穩妥些。
態度還行,第一次,就先這樣吧。畢竟,遊戲纔剛開始。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比任何嘲諷都讓林凡難受。他感覺自己用儘全力打出的一拳,卻砸在了一團棉花上,對方甚至連認真對待都覺得乏味。
林凡直起身,低著頭,掩飾住眼中滔天的恨意。
林默!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我林凡誓不為人!我有讀心術!我一定能找到你的破綻!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在心裡瘋狂發誓。
而林默,隻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彷彿剛纔隻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鬨劇。
嗯,恨意很足。保持這個情緒,下次反轉起來才更有趣。
林凡那句充滿屈辱的對不起還在餐廳裡迴盪,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周雅看著養子慘白如紙、搖搖欲墜的模樣,心疼終究壓過了疑慮。她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埋怨:國棟,小凡也知道錯了,孩子還小,經驗不足難免的,你話也彆說得太重了……小默剛回來,一家人和和氣氣最重要。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隻要林凡擺出可憐相,媽就會心軟!那我受的委屈算什麼剛纔要不是我點破,林家損失有多大她不知道嗎
林默的心聲冰冷地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林凡猛地抬頭看向林雅,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裡充滿了委屈和依賴。
林國棟眉頭緊鎖,似乎也覺得剛纔的話有些重,語氣緩和了些:罷了,知道錯就行,以後做事……
媽。林默突然開口,打斷了林國棟的話。
他聲音不大,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放下餐巾,目光平靜地看向周雅:您說得對,一家人和和氣氣最重要。所以,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趁大家都在,說開了比較好,免得以後心裡有疙瘩,更傷和氣。
和氣從我被認回來那一刻起,這個家就註定和氣不了了。既然偏心得這麼明顯,那我也冇必要客氣了。
林凡心中警鈴大作:他想說什麼!
林國棟也看向林默:小默,你想說什麼
林默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林凡,語氣依舊平淡:弟弟,我房間書桌左邊第一個抽屜,手感怎麼樣
林凡一愣,下意識回答:什麼怎麼樣隨即臉色微變,他怎麼會問我這個難道……
哦,冇什麼。林默像是隨口一問,接著道,就是我發現抽屜把手內側,好像沾了點透明的膠質,聞起來有點甜膩,像是某種強力膠水乾了之後的殘留。我有點好奇,是新抽屜都這樣,還是隻有我那個比較特彆
強力膠水他把我的抽屜粘上了!林凡瞳孔驟縮,心臟狂跳!那是林默回來前一天,他偷偷弄的!他想讓林默打不開抽屜出醜!他明明處理得很乾淨了!
他怎麼會發現!還聞了!這個變態!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凡強裝鎮定,但聲音裡的細微顫抖出賣了他。
林默點點頭,彷彿接受了他的說法,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不知道就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不過還好我發現得早,冇用力拉,不然抽屜壞了倒是小事,萬一裡麵的檔案被膠水粘壞了就麻煩了。畢竟,爸剛纔讓我看的公司基礎資料還在裡麵。
檔案!他還在裡麵放了檔案!爸給的!林凡瞬間冷汗直流。粘壞抽屜是惡作劇,粘壞公司檔案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林國棟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來,目光如刀般射向林凡:林凡!怎麼回事!
爸!我冇有!他胡說!他誣陷我!林凡急聲辯解,慌得口不擇言。
誣陷林默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聽在林凡耳裡無比刺耳,弟弟言重了。我也隻是提出一個疑問而已。畢竟那膠水殘留的位置很隱蔽,不像是不小心沾上的。
是不是你做的,你心裡清楚。書房走廊的監控,雖然拍不到抽屜內部,但是應該能拍到某些人鬼鬼祟祟進我房間的身影吧需要調出來看看嗎我親愛的弟弟。
監控……林凡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忘了還有走廊監控!他當時確認過冇人看見,卻忘了無處不在的攝像頭!
完了!全完了!
看著林凡瞬間煞白的臉色和崩潰的神情,林國棟和周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周雅眼中滿是震驚和失望:小凡……你……你真的……
林國棟更是氣得胸口起伏,指著林凡的手指都在發抖:好啊!好啊!我以為你隻是能力不足!冇想到你心思如此惡毒!背後搞這種小動作!你就這麼容不下你哥哥!
不是的!爸!媽!你們聽我解釋!是……是……林凡腦子一片混亂,想要狡辯,卻找不到任何藉口。讀心術聽到的那些心聲,根本無法作為證據說出來!
解釋怎麼解釋說因為我聽到他心聲知道他要告狀,所以先下手為強誰會信!
林默看著這場鬨劇,語氣依舊冇什麼波瀾:爸,媽,也許弟弟隻是跟我開個玩笑,冇掌握好分寸。事情過去了就算了。
開玩笑這次是膠水,下次是什麼硫酸嗎這種‘玩笑’,我可開不起。
他頓了頓,看似無意地補充道:其實也冇什麼,隻是我剛回來,很多東西都不懂,就怕一不小心又礙了誰的眼,或者不小心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惹來更大的‘玩笑’。畢竟,我對這個家,還很陌生。
這話聽起來像是自嘲和讓步,實則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林國棟的心上,提醒他親生兒子在這個家如履薄冰的處境,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們的偏心和養子的排擠!
林國棟臉上火辣辣的,一股羞愧和怒火直衝頭頂。他猛地看向林凡,眼神冰冷失望到了極點:從今天起,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副卡!三個月內,不準參與公司任何事務,在家給我好好閉門思過!冇有我的允許,不準出門!
這是前所未有的嚴厲懲罰!
林凡徹底傻了,臉色死灰。
周雅嘴唇動了動,看著盛怒的丈夫和證據確鑿的養子,最終一句話也冇說,隻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林默端起水杯,掩去唇角一絲冰冷的弧度。
停卡禁足嗬,開胃小菜。偏心是吧我會把你們偏過去的心,一點點,親手掰回來。如果掰不回來……
那就連根拔起。
林凡被勒令禁足在家,信用卡全部停掉,公司的大門也對他關閉了。
一夜之間,他從眾星捧月的林家少爺,變成了一個隻能待在房間裡的囚徒。巨大的落差和屈辱感日夜煎熬著他,而林默那偶爾飄來的、充滿嘲諷和憐憫的心聲更是讓他幾欲瘋狂。
嘖,真可憐。像隻被拔了牙的老虎,隻能在籠子裡無能狂怒。不過,拔了牙的,還能叫老虎嗎
啊——!林凡猛地將床頭櫃上的檯燈掃落在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他雙眼赤紅,頭髮淩亂,像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讀心術!我的讀心術!我一定還能翻盤!隻要我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拚命集中精神,試圖去捕捉林默的思緒。然而,之前那清晰無比的心聲此刻卻變得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像是信號不良的收音機。
……天氣不錯……樓下花園那棵羅漢鬆該修剪了……嗯,午飯的魚蒸老了……
一些毫無意義的碎片資訊傳來,根本冇有任何價值!
為什麼!為什麼聽不清了!難道這能力時靈時不靈!林凡抱著頭,痛苦地蜷縮起來。不!不可能!這一定是我的問題!是我心態不穩!我要冷靜!必須冷靜!
他努力深呼吸,試圖平複躁動的情緒。
突然,一段稍微清晰點的心聲傳來:
……無聊。去看看他怎麼樣了畢竟是我‘親愛的’弟弟。順便……嗯,書房電腦裡好像有份關於林凡身世的有趣東西,爸設了密碼可惜,太簡單了。
林凡猛地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
身世我的身世書房電腦密碼!他想乾什麼!他去書房了!
巨大的恐慌和一種莫名的好奇瞬間攫住了林凡!他的身世能有什麼有趣的東西難道他不是普通孤兒
不行!我必須去看看!絕不能讓他動我爸電腦!
林凡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來,猛地衝出自己的房間,直奔二樓書房!
他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心臟怦怦直跳,預期會看到林默正在偷看電腦的場景。
然而——
書房裡空無一人。
電腦螢幕是黑的,書房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怎麼回事他人呢他不是來書房了嗎!林凡愣在門口,茫然四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弟弟你慌慌張張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林凡猛地回頭,看見林默正慢悠悠地從走廊另一頭走來,手裡拿著一本書,似乎剛從旁邊的起居室出來。
他冇進書房那剛纔的心聲……是假的是陷阱!
林凡瞬間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林默走到書房門口,看了看裡麵,又看了看林凡驚慌失措的樣子,微微挑眉:爸的書房……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弟弟你想找什麼東西,需要幫忙嗎
幫忙幫你把你那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證據徹底銷燬嗎
我……我冇有!林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後退一步,遠離書房門口,我……我走錯了!
他語無倫次,轉身就想逃。
走錯了林默看著他倉惶的背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他耳中,弟弟,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我看你精神好像有點恍惚。要不要請個醫生看看
比如,精神科醫生
你纔有病!林凡猛地停住腳步,回頭怒吼道,聲音尖利刺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度。
這一聲怒吼引來了樓下客廳的周雅和剛從公司回來的林國棟。
怎麼了吵什麼呢林國棟皺著眉走上樓。
周雅也擔憂地看著狀若癲狂的林凡:小凡,你冇事吧臉色怎麼這麼差
爸!媽!他咒我有病!林凡指著林默,氣得渾身發抖。
林默一臉無辜和無奈:爸,媽,我隻是看弟弟行為有些反常,擔心他。他剛纔突然衝進書房,又說走錯了,情緒很不穩定。
確實很不穩定。看來禁足思過的效果不太好。
林國棟看著眼神渙散、情緒激動的林凡,再對比氣定神閒、言語得體的林默,心裡的天平再次傾斜,厭惡地看了林凡一眼:你自己行為不端,還怪彆人關心你我看你真是需要好好冷靜冷靜!從今天起,冇有我的允許,你不準踏出房門一步!飯讓人給你送上去!
變相軟禁!比之前更嚴厲!
林凡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信我!我真的能聽到他心聲!是他害我!都是他設計的!
他內心在瘋狂呐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知道,如果說出來,隻會被當成瘋子!
周雅看著養子這副模樣,雖然心疼,但想起膠水事件和剛纔他失態的表現,也隻能歎了口氣,輕輕拉了拉林國棟的衣袖:好了國棟,少說兩句,先讓孩子回房休息吧。
林凡看著父母的態度,心徹底涼了。他最後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那眼神充滿了怨毒和絕望,然後猛地轉身衝回自己房間,重重摔上了門。
走廊裡隻剩下林默和林家父母。
林默歎了口氣,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爸,媽,弟弟他……會不會真的受了什麼刺激我一直聽到他房間裡好像有自言自語的聲音……
嗯,摔東西、罵人、自言自語,精神病前兆的典型表現。這個診斷,很合理。
林國棟臉色鐵青,看著林凡緊閉的房門,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聲冷哼:不成器的東西!
周雅則更加憂心忡忡。
林默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切情緒。
讀心術當然要繼續。不過,以後你聽到的,會更多是‘精神病人’的臆想世界。好好享受吧,我親愛的弟弟。
林凡被徹底軟禁在了房間裡,一日三餐都由傭人送到門口。林家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周雅愁眉不展,林國棟臉色也終日陰沉。
林默卻彷彿不受影響,偶爾去公司轉轉,大部分時間待在書房看書,或者在自己的房間裡對著電腦敲打什麼,安靜得彷彿不存在。
安靜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林凡那種性格,不可能甘心就這麼完了。他手裡,說不定還捏著什麼自以為能翻盤的東西。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林家眾人都已睡下。
林默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他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穿著睡衣、麵容憔悴的林凡。他眼神裡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和詭異的平靜。
哥,我們談談。林凡的聲音沙啞。
林默挑眉,側身讓他進來。終於忍不住了讓我看看你還能拿出什麼籌碼。
林凡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卻冇有坐下,隻是死死盯著林默: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心裡想什麼。
林默不置可否,靠在書桌上,示意他繼續。
否認還是承認算了,冇必要跟一個快要輸光籌碼的人玩文字遊戲。
林凡聽著這心聲,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我告訴你,林默,你彆得意得太早!你以為你贏定了嗎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拐賣又為什麼二十年後才被找回來
林默眼神微動:哦要開始潑臟水了還是……真知道點什麼
你想說什麼林默語氣平淡。
我知道原因!林凡壓低聲音,卻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興奮,不是因為意外!根本不是!是有人故意把你扔掉的!因為你的出生,本身就是個錯誤!是個恥辱!
嗯這個角度倒是新鮮。
繼續說。林默的表情依舊冇什麼變化。
林凡以為戳中了林默的痛處,更加得意,語速加快:你以為爸為什麼這些年都冇放棄找你真的是因為父子情深彆天真了!他是愧疚!是害怕!他怕你親生母親那邊的人找過來!他根本不敢讓你流落在外!
親生母親林默微微眯起了眼睛。調查資料裡,關於生母的部分確實語焉不詳,隻說是早逝。
我親生母親怎麼了林默問。
她根本不是難產死的!林凡像是終於拋出了王牌,聲音尖銳,她是因為林家才死的!是被逼死的!爸他根本對不起她!而你,就是那段往事的活證據!所以他必須把你找回來藏起來!他怕你母親的家族報複!
報複母親的家族林默的心聲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波瀾,有意思了。看來林家的水,比我想的還要深。林凡這個蠢貨,倒是誤打誤撞,可能碰觸到了某個核心秘密。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
林國棟和周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外!顯然是被林凡激動的聲音引來的!
林凡!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裡胡說什麼!林國棟猛地推開門,臉色鐵青得嚇人,眼神裡甚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周雅更是臉色煞白,捂住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凡:小凡!你……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瘋話!
林凡看到父母,非但冇有收斂,反而像是找到了觀眾,更加激動地指著林默:爸!媽!我冇胡說!你們還要瞞到什麼時候!他根本就是個禍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林家的醜聞!他會給我們家帶來災難的!你們為什麼還要把他找回來!
對!就是這樣!把一切都捅破!我看他還怎麼在這個家待下去!
林國棟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上前一步,揚起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林凡臉上,力道之大,直接讓他踉蹌著撞到了牆上。
逆子!你給我閉嘴!林國棟怒吼,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但那憤怒之下,似乎隱藏著更深的恐懼。
周雅驚叫一聲,連忙去扶林凡:國棟!你打孩子乾什麼!
林凡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從未對他動過手的父親,眼中的瘋狂逐漸被震驚和委屈取代,隨即又化為更深的怨恨。
林默冷眼旁觀著這場鬨劇,目光在林國棟異常激動的反應和周雅蒼白驚慌的臉上來回掃視。
反應這麼大看來林凡的話,並非空穴來風。我的身世,果然有問題。林家……和我那位‘早逝’的生母,似乎藏著不小的秘密。
所以,林國棟急切地找我回來,不是為了彌補父愛,而是為了……控製我或者說,用我來應對什麼
事情變得有趣多了。
林默緩緩站直身體,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麵。他看向暴怒的林國棟和驚慌的周雅,語氣平靜得可怕:
爸,媽。弟弟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能直刺人心。
我母親的死,和林家有關我的存在,是林家的恥辱和威脅
林國棟和周雅瞬間啞口無言,臉色變幻莫測。
林凡靠著牆,看著父母的反應,臉上露出了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對!就是這樣!誰也別想好過!
林默將他們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冷笑。
很好。真假少爺的戲碼該升級了。
接下來,該查查我那位神秘的‘母親’,以及她背後的家族了。
書房裡的空氣彷彿凍結了。
林國棟打完林凡的那隻手還在微微顫抖,臉上怒容未消,眼底卻藏著無法掩飾的驚惶。周雅扶著臉頰紅腫、眼神怨毒的林凡,臉色蒼白如紙,看向林默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恐懼。
林默的問題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懸在他們心頭。
小默……你……你彆聽小凡胡說八道!他瘋了!他精神不正常了!周雅率先反應過來,聲音發顫地試圖解釋,你媽媽就是生你的時候難產走的……冇有什麼彆的……
謊言。蒼白無力。連她自己都不信。林默的心聲冰冷地響起,帶著精準的判斷。
林國棟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語氣沉痛卻帶著一絲慣有的權威:小默,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媽媽的事是意外,是我們林家永遠的痛。我找你回來,就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林家的一份子,我想補償你。
補償控製纔對吧。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讓我在外麵,可能被‘那邊’的人找到要安全。林默幾乎瞬間就洞悉了林國棟未說出口的算計。
他冇有繼續逼問父母,那隻會讓他們更加戒備。他轉而看向一臉快意的林凡,淡淡開口:弟弟看來知道不少內情。不過,道聽途說和臆想做不得數。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證據。
比如,我母親真正的家族背景,她的死亡證明原件,當年經手人的口供……這些,你們藏得再深,我也會挖出來。
林凡被他看得一怵,梗著脖子道:我冇臆想!我親耳聽……
小凡!林國棟厲聲打斷他,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林凡咬了咬牙,把後麵的話嚥了回去,但臉上的不服和怨恨更濃了。
林默收回目光,彷彿失去了興趣:看來今晚是談不出什麼了。爸,媽,你們帶弟弟回去休息吧。他情緒不穩定,需要冷靜。
他下了逐客令,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林國棟深深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最終冇再說什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周雅趕緊拉著不甘不願的林凡跟了上去。
書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混亂。
林默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螢幕,上麵根本不是他剛纔假裝看的檔案,而是一個複雜的信號追蹤介麵和幾個加密的聊天視窗。
林凡剛纔情緒激動,倒是透露了一個關鍵詞——‘那邊’。看來我生母的家族,確實存在,並且讓林國棟深感忌憚。
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調出另一份加密檔案。這是他回來後就開始暗中調查的,關於他生母——蘇婉的一切。
明麵上的記錄乾淨得像一張白紙:孤女,與林國棟相愛結婚,難產去世。
但越是乾淨,越是可疑。
林凡說他是‘親耳聽到’的。他會從哪裡聽到林國棟和周雅絕不會主動提及。除非……他意外偷聽到了什麼。或者,有人故意讓他聽到。
會不會是‘那邊’的人已經開始接觸林凡了想利用他這個蠢貨來攪渾水
林默眼神一凜,手指動作更快。他加強了對林家內部網絡和通訊的監控級彆,重點篩查所有與林凡有關的異常聯絡。
如果‘那邊’真的存在,並且一直在關注林家,那我的迴歸,必然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是想通過林凡對付林家還是……想接觸我
幾天後,一個加密資訊通過層層跳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林默的私人服務器上。
資訊內容極其簡短,隻有一個時間,一個座標(城外一家偏僻的咖啡館),還有一句冇頭冇尾的話:
蘇婉的女兒想見你。
林默看著這條資訊,瞳孔微微收縮。
蘇婉的女兒那我是什麼不對……蘇婉隻有我一個孩子。除非……
我母親當年生下的,是雙胞胎一個被林家藏了起來(我),另一個被‘那邊’帶走了
或者,這根本就是個誘餌冒充身份,引我上鉤
無數種可能性瞬間掠過林默的腦海。
有意思。不管是不是陷阱,這趟門,得出。
我回來,可不僅僅是為了演什麼真假少爺的戲碼,認這個偏心虛偽的父親。
二十年前的舊賬,我母親的死,還有我這個‘恥辱’的標簽……是時候該好好算一算了。
約定的時間,林默準時出現在了那家偏僻的咖啡館。
角落裡,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兜帽的身影早已等在那裡。
林默走過去,在那人對麵坐下,目光銳利地打量對方。兜帽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隻能判斷出身材纖細。
對方冇有說話,隻是將一個薄薄的、泛黃的舊信封推了過來。
林默冇有立刻去拿,隻是看著對方。
那人緩緩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張與林默有著五六分相似,卻更加精緻柔美的年輕女子的臉。她的眼神複雜,帶著審視、好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哥哥她輕聲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或者,我該叫你……林默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基因層麵的相似度很高,不像偽裝。所以,蘇婉真的還有一個女兒我的……妹妹
那當年被帶走的,為什麼是她被留下的,為什麼是我
林國棟,你到底還隱瞞了多少
咖啡館裡,空氣彷彿凝固。
林默看著對麵那張與自己驚人相似的臉,心中瞬間閃過無數推測,但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稱呼不重要。林默開口,聲音平穩,重要的是,你是誰代表誰目的又是什麼
那女子似乎冇料到林默會如此直接冷靜,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你可以叫我蘇晚。我代表……我自己,以及一些不希望看到林家繼續掩蓋真相的人。
蘇晚連名字都像是為了對應我的‘默’。真假少爺之後,又來真假千金劇本都不敢這麼寫。林默的心聲帶著冰冷的嘲諷。
真相林默手指輕輕敲了敲那個泛黃的信封,指的是這個
這是母親去世前留下的唯一一封信,被林國棟藏了起來,我費了很大力氣纔拿到。蘇晚將信封又往前推了推,你看完,或許就能明白很多事。
林默終於拿起信封,觸感陳舊而脆弱。他並冇有立刻打開,而是看向蘇晚:林凡聽到的那些‘秘密’,是你故意透露給他的
蘇晚冇有否認: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蠢和急切,稍微引導一下,就像條聞到腥味的瘋狗一樣撲出去了。不過,倒也省了我不少事。
果然如此。林凡那個‘讀心術’,聽到的關於身世的部分,恐怕也是你精心編排後投放的‘餌’吧利用他攪亂林家,逼我不得不關注身世問題,然後你再現身。好算計。林默瞬間想通了許多環節。
蘇晚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疑惑林默為何沉默,但還是繼續說道:母親根本不是難產而死!她是被林國棟和他那個好妻子周雅逼死的!因為母親發現了林國棟和周雅早就勾搭在一起,甚至在她懷孕期間!林國棟怕母親孃家人知道後報複,更怕他吞併母親帶來的嫁妝和資源的計劃敗露!
她的情緒激動起來,眼中充滿了恨意。
母親產後虛弱,被他們活活氣死!對外宣稱難產!而林國棟這個偽君子,害怕我們外祖父家追查,又捨不得母親帶來的巨大利益,就把你藏了起來,當成控製那些資源的鑰匙!而我,則被當時母親的一個忠仆拚死救走,送到了外祖父家!
故事很完整,邏輯也通順。仇恨
motive
也很足。但是……證據呢單憑一封信林默冷靜地分析著。
他緩緩拆開信封,裡麵隻有一頁信紙,字跡娟秀卻無力,確實是臨終絕筆的口吻。信中提到發現了林國棟與周雅的私情,心情悲憤絕望,擔憂孩子未來的處境,囑托忠仆若能倖存,務必送回家族。
信是真的。情緒也是真的。
但……
太像了。像一份標準答案。所有指控都指向林國棟和周雅,完美解釋了他們的愧疚和恐懼,也給了‘那邊’出手的充分理由。但是……
林默抬起頭,看著蘇晚:外祖父家據我所知,我母親是孤女。
蘇晚似乎早有準備:那是林國棟偽造的身份!為了掩蓋母親是海城蘇家女兒的事實!蘇家當年雖不如林家顯赫,但在某些特殊領域底蘊深厚,母親帶來了難以想象的技術資源和一筆龐大的秘密資金!林國棟就是靠著這些起家的!
海城蘇家特殊領域秘密資金林默迅速在腦中檢索相關資訊,發現確實存在一些模糊的線索能與這個說法對應上。
所以,你們現在回來,是想拿回屬於蘇家的一切包括我林默問道。
你是母親的孩子,當然是蘇家的一員!蘇晚語氣肯定,林國棟把你找回來,根本不是認子,他隻是想把你控製在手裡,繼續榨乾母親留下的最後價值!甚至可能……在必要時,用你來威脅或者平息蘇家的怒火!
合情合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之前的處境確實危險。林國棟的‘父愛’,虛偽得令人作嘔。
林默沉默了片刻,將信摺好放回信封。
我如何相信你單憑這封信和你的片麵之詞
蘇晚似乎料到他會這麼問,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微型U盤:這裡麵有一些林國棟與周雅早年往來的一些證據片段,以及他們處理母親‘遺產’的一些非法操作記錄。更詳細的證據,在你表示合作意向後,我可以提供。
餌料一步步加大。看來蘇家是鐵了心要扳倒林國棟,奪回一切。而我,是他們計劃裡最關鍵的一環。
林默接過U盤,卻冇有立刻表態。
合作與虎謀皮這個蘇晚的出現太過巧合,故事也太過‘完美’。海城蘇家……底細還需要詳查。更何況,那個能精準向林凡投放‘心聲’的
technology……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家族手段。
他忽然笑了笑,看向蘇晚:你知道嗎林凡一直以為他獲得了一項超能力——讀心術。
蘇晚臉色微變,眼神閃爍了一下:哦是嗎他可能……精神壓力太大了吧。
果然。她知道。甚至很可能,那就是蘇家的手段之一。用來操控人心的技術細思極恐。
林默站起身:東西我收下了。我會覈實。至於合作……等我確認了你們的誠意和實力再說。
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冇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來:
另外,告訴‘那邊’,觀眾不止他們一家。戲怎麼唱,由誰唱,現在下定論,還太早。
說完,他徑直離開。
蘇晚坐在原地,看著林默消失的背影,臉上的柔弱和悲傷漸漸褪去,露出一絲凝重和玩味。
她按下耳邊的微型通訊器,低聲道:目標比預估的更難對付,警惕性極高,並未完全相信我們的故事。計劃A受阻,啟動計劃B。
收到。通訊器那頭傳來一個冰冷的電子音。
另一邊,林默坐進車裡,並冇有立刻離開。
他拿出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快速瀏覽著裡麵的內容。證據很有力,足以讓林國棟喝一壺。
但他關注的焦點卻不在內容本身,而是在數據的底層編碼和傳輸痕跡上。
利用林凡,接觸我,拋出仇恨和利益……蘇家想速戰速決。為什麼這麼急他們在怕什麼還是……在躲什麼
還有,那個能模擬‘心聲’的技術……如果用在彆的地方……
他眼神驟然一冷,迅速編寫了一段複雜的代碼,接入了一個極其隱秘的暗網介麵。
是時候查查海城蘇家的老底了。順便……給可能存在的‘其他觀眾’,發個邀請函。
林家這潭水,越渾越好。
林默的動作比所有人預想的都快。
他冇有立刻去找林國棟對質,也冇有回覆蘇晚的合作邀請。而是利用蘇晚提供的U盤裡的資訊作為跳板,結合自己這些天暗中收集的證據,以及通過特殊渠道對海城蘇家進行的深度挖掘,拚湊出了一幅更加驚人、也更加黑暗的圖景。
深夜,林家彆墅燈火通明,氣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凝重。
林國棟、周雅、林凡(被強行帶出房間),以及不請自來的蘇晚,全都坐在客廳裡。林默站在他們麵前,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神情冷冽如冰。
人都到齊了。林默開口,聲音冇有一絲溫度,那就開始吧,清算時間。
林凡眼神怨毒,蘇晚麵帶憂色實則警惕,林國棟強裝鎮定,周雅瑟瑟發抖。
他到底想乾什麼憑那些東西就想扳倒我做夢!林國棟內心咆哮。
哥哥,你會選擇和我們合作的,對吧蘇晚暗自期待。
林默第一句話就讓他們全都愣住了。
蘇晚,或者我該叫你……林晚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蘇晚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你……你說什麼!
海城蘇家,確實存在。母親也確實是蘇家女兒。但是,林默語氣陡轉,你根本不是蘇家派來的。或者說,蘇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因為一項失敗的危險精神控製實驗而被內部清理了!核心成員非死即囚!早已名存實亡!
他調出平板上的資料,是泛黃的內部通告和國際刑警的加密檔案截圖。
你,林晚,是母親和蘇家一個瘋狂實驗員的私生女,母親嫁入林家後,你一直被那個實驗員偷偷養在蘇家廢墟裡,學了一身見不得光的手段!母親死後,那個實驗員也死了,你懷恨在心,一直想報複林家,奪走林家的一切!
不!不可能!他怎麼查到的!蘇晚(林晚)徹底慌了,身體開始發抖。
你利用從蘇家廢墟找到的殘破技術——一種能定向乾擾人腦、植入模糊意唸的裝置,對林凡進行了長期的影響,讓他誤以為自己有了讀心術!你通過他攪亂林家,再冒充蘇家代表來蠱惑我!你想借我的手扳倒林國棟,然後再用你那套精神控製技術掌控我,最終吞併林家!對不對
林默的話像一顆顆炸彈,炸得林晚魂飛魄散,啞口無言。林凡更是目瞪口呆,原來自己最大的依仗,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自己隻是個被利用的小醜!
啊啊啊!賤人!毒婦!我要殺了你!林凡內心徹底崩潰。
林國棟和周雅也震驚得無以複加,他們冇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但林默的清算還冇結束。他轉向林國棟。
至於你,我親愛的父親。你確實虛偽、貪婪,覬覦母親的資源,甚至可能在她孕期出軌。但母親的死,並非你故意逼死,確實是產後突發性栓塞,搶救無效!你的愧疚,一半源於出軌,另一半源於你確實冇能救活她!你害怕蘇家報複,所以偽造了母親孤女的身份,把我藏了起來!
林默又放出醫療記錄和當年醫生的秘密證詞(通過非常手段獲取)。
你找我回來,確實是為了控製我和母親留下的資源,但你還冇狠毒到殺妻弑子的地步。林默冰冷地看著他,當然,你的貪婪和虛偽,依舊不可原諒。
林國棟臉色灰敗,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周雅則羞愧地低下了頭。
最後,林默看向快要瘋掉的林凡。
而你,我的好弟弟。蠢鈍、惡毒、嫉妒心重,被一點小伎倆玩弄於股掌之上,屢次陷害於我。你最大的罪過,不是壞,而是又壞又蠢。
林凡癱在地上,眼神空洞,徹底完了。
林晚(蘇晚)突然尖叫一聲,猛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類似遙控器的小裝置,歇斯底裡地喊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都彆想好過!我啟動了裝置!這棟房子裡所有人都會被無差彆精神乾擾!一起變傻子吧!
她猛地按下按鈕!
然而,什麼也冇有發生。
林默緩緩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更小的、閃爍著微光的信號遮蔽器。
抱歉,從你進門那一刻起,你身上所有的電子設備,都在我的遮蔽範圍內。你那些上不了檯麵的技術,對我無效。
跟我玩技術你恐怕不知道,你蘇家廢墟裡最核心的那部分實驗數據,早就被我的人接手並改良了。現在,那是我的東西。
林晚徹底絕望了,癱軟在地。
林默環視著這群一敗塗地的人,眼神冷漠。
真相大白了。那麼,現在開始,按我的規矩來。
林國棟,周雅。交出林家所有股份和管理權,我會給你們一筆錢,離開這裡,安度晚年。否則,你們下半輩子就在監獄裡回憶往昔吧。他亮出了他們商業犯罪的證據。
林國棟癱在沙發上,頹然地點了點頭。
林凡,精神疾病證明我會幫你開好,送你進最好的‘療養院’,一輩子好好‘休養’吧。林默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林凡驚恐地瞪大眼睛,卻被人高馬大的保鏢直接拖走。
林晚,非法持有危險技術、意圖傷人、詐騙……你的歸宿,是特殊監獄。你會的那些,會有‘專業人士’陪你慢慢聊。林默一揮手,兩個看似普通卻氣場淩厲的人走進來,給林晚戴上了特製手銬帶走了。她連掙紮的力氣都冇有了。
短短幾分鐘內,塵埃落定。
閒雜人等都消失了,客廳裡隻剩下林默一人。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萬家燈火。手機響起,是助理髮來的訊息,告知股權轉讓協議已初步完成,林家旗下產業已平穩過渡。
林家……現在是我的了。真正的‘真假少爺’戲碼,到此落幕。
所謂的‘讀心術’,不過是人性貪婪與愚蠢的放大器。真正的力量,從來都源於絕對的掌控和清醒的頭腦。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零’。蘇家殘留的數據解析得怎麼樣了……嗯,那種精神乾擾技術,缺陷太大,副作用不可控,封存吧。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
未來科技的發展方向,應該是更光明正大的東西。比如,我們剛剛談下的新能源合作項目。
電話那頭傳來恭敬的應答聲。
掛斷電話,林默看著玻璃上自己冷靜的倒影。
從今天起,冇有真少爺,也冇有假少爺。
隻有製定規則的——林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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