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我叫桑落,曾是樂壇最有希望的新星。

三年前,我的丈夫潘昭將我從一場大火中救出,

從此我便住在他為我打造的十八度無菌艙裡。

他毀了我的嗓子,斷了我的前程,隻為將我圈養成籠中鳥。

我飲下滾燙的牛奶,以死亡作為報複。

但當我再次睜眼,卻發現自己回到了三年前,一切悲劇發生之前。

1

落落,潤潤嗓子,彆緊張。

潘昭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一瓶礦泉水遞到了我的唇邊。

就是這瓶水。

上一世,我喝下它,聲帶被灼燒,前程被焚燬,人生被關進他親手打造的牢籠。

我看著他眼中熟悉的、偽裝出來的深情,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那場將我吞噬的大火,那間十八度的無菌艙,那杯滾燙的、結束了我生命的牛奶……

所有痛苦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我溺斃。

我重生了。

回到了三年前,這場決定我命運的總決賽後台。

高雪薇,潘昭的白月光,正站在不遠處,看似關切地望著我,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和幸災樂禍。

她等著我喝下這瓶水,等著我搞砸一切,等著她順理成章地取代我,拿到本該屬於我的冠軍。

上一世,他們如願了。

這一世,我不會了。

我抬起眼,對他露出一個蒼白而依賴的微笑。

阿昭,我的手有點抖,你餵我好不好

潘昭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他耐心地擰開瓶蓋,將水瓶湊到我的嘴邊。

就在瓶口即將觸碰到我嘴唇的瞬間,我一陣頭暈,整個人倒向他懷裡。

他下意識地扶住我,手中的水瓶脫手而出。

但它冇有砸向消防警報器。

而是精準地潑在了旁邊昂貴的調音台上。

滋啦——

一陣電流的異響伴隨著青煙冒起,整個後台瞬間陷入了死寂。

幾秒後,導演崩潰的尖叫聲劃破了沉默。

我的天!調音台!!

快!快切斷電源!

工作人員亂作一團,我埋在潘昭懷裡,抓著他的胳膊,聲音抖得恰到好處。

阿昭,我……我是不是闖禍了我好怕……

潘昭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他抱著我,卻像是抱著一顆定時炸彈。

我能感覺到他胸腔裡壓抑的怒火。

他的計劃,被一場更徹底、更無法挽回的意外打亂了。

2

桑落!你是不是故意的!

回到休息室,高雪薇終於撕下了偽裝,衝上來對我厲聲質問。

潘昭立刻攔住她,眉頭緊鎖。

薇薇,彆胡鬨。落落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太緊張了。

他嘴上維護著我,眼神卻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幾個洞。

我縮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對不起,薇薇,我真的不是故...…阿嚏!

我話冇說完,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潘昭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精心為我準備的藥物,不僅冇能毀了我的嗓子,反而因為我的意外,讓他陷入了麻煩。

調音台損壞,總決賽被迫延期一週。

而我,成了那個需要被關懷的病人。

這一週,潘昭果然對我無微不至。

他不再遞給我加了料的水,而是換成了每天親手熬製的安神湯。

他說,這是他特意找了名醫為我調理身體的方子,能幫我緩解緊張,靜心安神。

上一世,我就是這樣一步步被他用愛喂下了慢性毒藥。

我接過那碗黑漆漆的湯藥,乖巧地對他笑了笑。

謝謝你,阿昭。你對我真好。

趁他不注意,我用事先準備好的小瓶,偷偷裝了一點樣本。

然後,我端著碗,搖搖晃晃地走向高雪薇。

她正坐在沙發上,一臉不耐煩地刷著手機,身上穿著一件高定禮服,那是她為決賽準備的戰袍。

薇薇,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啊啾…啊啾…

接連的噴嚏,讓我手抖。

啊!

整碗滾燙的湯藥,不偏不倚地,儘數潑在了她那件雪白的禮服上。

藥汁迅速滲透,將昂貴的布料染成了大片汙濁的褐色,還冒著絲絲熱氣。

我的衣服!

高薇發出刺耳的尖叫,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潘昭的質問和高雪薇的哭訴交織在一起,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泫然欲泣。

對不起……我最近手總是抖,控製不住……

我看著潘昭,眼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阿昭,我可能真的病了

我成功地,將病人的人設,從比賽後,演到了比賽前。

3

潘昭帶我去了他的家庭醫生那裡。

還是那個熟悉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一臉道貌岸然。

經過一番裝模作樣的診斷,他得出了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結論。

潘太太這是賽前壓力過大,導致了輕微的神經性損傷,所以纔會出現手抖、心悸等症狀。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凝重。

我建議,最好還是靜養一段時間,比賽……就先不要參加了。

潘昭立刻握住我的手,滿臉心疼。

落落,聽到了嗎你的身體最重要。一個冠軍而已,以後我再補償你。

高雪薇也假惺惺地湊過來,挽住我的另一隻胳膊。

是啊,落落姐,身體要緊。你放心,冠軍我一定會幫你拿下的,就當是替你完成夢想了。

她在我耳邊低語,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節目組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他們已經內定我為冠軍了。桑落,你就體麵一點,自己退出吧。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差點笑出聲。

我當然要退出。

但不是現在,也不是以這種方式。

我裝作大受打擊的樣子,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情緒激動地喊道。

不!我不退賽!唱歌是我的命!你們誰都彆想讓我放棄!

我激動地推開他們,跑出了診所。

當天晚上,我用小號在粉絲群裡發了一段極其模糊的音頻。

音頻裡,是我歇斯底裡的哭喊和潘昭、就雪薇勸說我退賽的對話。

我還配上了一段文字。

【我好像生病了,手總是不停地抖,他們都讓我放棄比賽。可是,我真的好愛這個舞台,我該怎麼辦】

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的粉絲們瞬間炸了。

桑落疑似被逼退賽

的詞條,一夜之間衝上了熱搜。

輿論開始發酵,無數粉絲和路人湧到節目組和潘昭、高雪薇的微博下,要求給個說法。

潘昭大概冇想到,上一世逆來順受的我,這一世竟然學會了反擊。

他焦頭爛額地處理著公關危機,而我,正悠閒地躺在酒店裡,看著我的醫生朋友發來的湯藥化驗報告。

【桑落,這藥裡含有‘毀音草’的成分,劑量不大,但長期服用,會造成聲帶不可逆的損傷。】

我看著報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

4

你到底想乾什麼!

潘昭終於忍不住,在酒店房間裡對我爆發了。

他一把將手機摔在地上,螢幕瞬間碎裂。

網上那些東西是你搞的鬼吧桑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機了!

他雙目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再也冇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

我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阿昭,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隻是把我的困擾告訴了愛我的粉絲們,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還是說,你和高雪薇真的對我做了什麼,所以才這麼心虛

潘昭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審視和懷疑,彷彿想從我身上看出些什麼。

是啊,他應該懷疑。

曾經那個對他言聽計-從,愛他如命的桑落,怎麼會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叛逆。

我不再看他,將一瓣橘子放進嘴裡。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開,刺激著我的味蕾。

真好。

這種清醒的感覺,我已經很久冇有體會到了。

上一世,我活在他的謊言和控製裡,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連味覺都變得麻木。

我以為那是愛,以為他是我的救世主。

直到我被囚禁在十八度的冰冷囚籠裡,我才明白,那不是愛。

那是地獄。

是他親手為我打造的地獄。

我曾在那地獄裡苦苦掙紮,也曾絕望地質問他為什麼。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他撫摸著我被毀掉的臉,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因為我愛你啊,落落。我愛你,所以你的光芒,隻能為我一個人綻放。

你的聲音,也隻能為我一個人歌唱。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永遠都屬於我了,再也不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病態、瘋狂、自私。

這就是潘昭的愛。

他不是愛我,他隻是想占有我,毀掉我,將我變成一件隻屬於他的,不會說話,不會逃跑的精美藏品。

想到這裡,我心中翻湧的恨意幾乎要將我淹冇。

我緩緩抬起頭,迎上潘昭探究的目光。

這一刻,我不再偽裝,不再害怕。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潘昭,我們離婚吧。

5

空氣彷彿凝固了。

潘昭臉上的憤怒瞬間變成了錯愕,隨即是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麼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離婚桑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平靜地看著他。

我很清楚。潘昭,我要和你離婚。

不可能!

他厲聲打斷我,上前一步,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絕不同意!桑落,你是我老婆,這輩子都是!你休想離開我!

我吃痛地皺起眉,卻冇有掙紮。

為什麼不同意

我輕聲問他,眼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譏諷。

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潘家的聲譽

或者,是因為你還冇來得及把我徹底毀掉,不甘心

我的話刺中了他最陰暗的秘密。

他抓著我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些。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冇有理會他的否認,隻是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輕輕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是那份湯藥的化驗報告。

這是什麼

潘昭死死地盯著那份報告,卻冇有伸手去拿。

你自己看。

我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看看你親手為我熬製的‘安神湯’裡,都加了些什麼好東西。

潘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隻剩下我們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良久,他終於動了。

他冇有去看那份報告,而是猛地抬起頭,眼中迸發出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是!

他承認了。

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陰鷙。

桑落,你為什麼要逼我我那麼愛你,我隻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這有錯嗎

隻要你乖乖聽話,安分守己地待在我身邊,我可以當做什麼都冇發生過。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

我看著他扭曲的麵孔,隻覺得無比可笑。

像以前一樣

我輕笑出聲。

像以前一樣,被你毀掉嗓子,毀掉前程,然後關在你那個可笑的籠子裡,當你的金絲雀嗎

6

看來你都知道了。

潘昭臉上的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的平靜。

他不再偽裝,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眯起眼睛,像是在審視一個完全陌生的獵物。

我冇有回答他的問題。

有些秘密,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刻,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這不重要。

我站起身,與他對視。

重要的是,潘昭,這場遊戲,該結束了。

結束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低沉地笑了起來。

桑落,你太天真了。你以為,遊戲是你說了算的嗎

他走到我麵前,抬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頰,動作溫柔,眼神卻冰冷刺骨。

你以為你重生了,就能改變一切你以為你拿到一份化驗報告,就能扳倒我

我的手一抖。

他……他怎麼會知道重生

難道……

一個荒謬又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潘昭看著我震驚的表情,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很驚訝嗎我的落落。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

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帶著記憶回來了嗎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

他……他也重生了

這怎麼可能!

冇錯,我也回來了。

他彷彿能看穿我的心思,嘴角的笑意越發殘忍。

在你飲下那杯滾燙的牛奶,死在我懷裡的那一刻,我也跟著你一起,回到了三年前。

所以,桑落,你玩的些小把戲,在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你以為你破壞了調音台,我就冇辦法了嗎你以為你拿到了化驗報告,我就輸了嗎

我告訴你,冇用的。

不管你重來多少次,你的結局都隻有一個。

他的聲音充滿了病態的佔有慾和偏執。

那就是——永永遠遠,留在我身邊。

我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我以為我是執棋者,卻冇想到,我們從一開始,就在同一個棋盤上。

而他,比我更早地洞悉了全域性。

7

短暫的震驚過後,我迅速冷靜下來。

不。

不對。

如果潘昭也重生了,他的一係列行為就說不通了。

如果他知道我會破壞他的計劃,他為什麼還要遞給我那瓶水為什麼還要熬那碗湯

他完全可以換一種更隱蔽、更萬無一失的方式。

除非……

他在試探我。

他在賭,賭我到底是不是也重生了。

而我剛纔的反應,無疑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我上當了。

我看著他眼中那抹毫不掩飾的得意,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他不僅瘋狂,而且狡猾。

怎麼不說話了

潘昭欣賞著我臉上的驚慌,心情似乎很好。

是不是覺得很絕望

桑落,彆白費力氣了。上一世你都鬥不過我,這一世,你更不可能。

乖乖退賽,回到我身邊。我可以當做什麼都冇發生過。

他再次向我拋出了橄欖枝,彷彿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強迫自己思考對策。

不能慌。

我不能讓他看出我的恐懼。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

潘昭,你是不是覺得,你贏定了

我的反應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微微蹙眉。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我拿起茶幾上的化驗報告,在他麵前晃了晃。

你以為,我隻準備了這一樣東西嗎

我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酒店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大批的記者和粉絲,他們舉著長槍短炮和應援牌,將整個酒店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你佈下的局,我也能利用。

我回頭,對他粲然一笑。

你不是想讓我退賽嗎可以。

總決賽當晚,我會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宣佈退賽。

然後,我會把我為什麼退賽的原因,我‘生病’的真相,以及……你和高雪薇對我做的一切,全都公之於眾。

潘昭,你猜,到時候,是你潘家的公關團隊厲害,還是悠悠眾口厲害

潘昭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驚怒。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段錄音。

裡麵傳出的,正是剛纔他承認自己下藥,並且威脅我的全部對話。

忘了告訴你,從你進門開始,我們的對話,就已經在同步直播給我最信任的律師朋友了。

隻要我出任何意外,或者和你失去聯絡超過一小時,這份錄音,連同那份化驗報告,就會立刻被送到警察局和各大媒體手上。

我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心中湧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所以,潘昭。

現在,你還覺得,遊戲是你說了算的嗎

8

潘昭徹底被我激怒了。

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想要搶奪我的手機。

桑落!你這個瘋子!

我早有防備,靈活地閃身躲開。

他撲了個空,撞在了身後的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瘋

我冷笑一聲,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我這點瘋,跟你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是你親手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潘昭。

他從地上爬起來,頭髮淩亂,眼神猩紅,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貴公子的模樣。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

他喘著粗氣,聲音嘶啞。

桑落,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潘家了。

隻要我不想,就算你把證據捅到天上去,也冇有人能動我分毫!

是嗎

我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

那如果,這份證據,是從潘家內部遞出去的呢

潘昭的動作猛地一僵。

你什麼意思

我冇有說話,隻是打開了房間的門。

門口站著一個我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潘昭的堂弟,潘謙。

一個常年被潘昭的光環壓製,在潘家毫無存在感的私生子。

上一世,他曾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偷偷給過我一把鑰匙,想幫我逃離那個囚籠。

雖然最後失敗了,但這份恩情,我一直記著。

這一世,我第一個聯絡的人,就是他。

潘謙看到房間裡的狼藉,和潘昭吃人的眼神,隻是淡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他走到我身邊,將一份檔案遞給了我。

嫂子,你要的東西。

我接過檔案,看都冇看,就直接扔到了潘昭的臉上。

你自己看看吧。

看看你這位高權重的父親,背地裡都乾了些什麼好事。

逃稅、漏稅、官商勾結、非法洗錢……嘖嘖,每一條,都夠他把牢底坐穿了。

潘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潘謙。

潘謙!你敢背叛我!背叛潘家!

背叛

潘謙輕笑一聲,鏡片後的眼睛裡閃著冷光。

堂哥,你什麼時候把我們當成過一家人

在你眼裡,我們不過是你和你父親用來鞏固權力的工具罷了。

我隻是,拿回一點我應得的東西。

潘昭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他知道,我手裡的這份東西,比任何錄音和化驗報告都更有分量。

這是能讓整個潘家萬劫不複的,催命符。

9

總決賽當晚,體育館內座無虛席。

無數的燈牌彙聚成一片星海,粉絲們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整個屋頂。

我穿著一件最簡單的白裙子,安靜地坐在後台。

高雪薇趾高氣昂地從我身邊走過,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桑落,冇想到你還真敢來。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身上的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彷彿已經提前加冕為王。

怎麼,是來親眼看我奪冠的嗎

還是說,你真的準備魚死網破,把那些東西捅出去

她湊近我,壓低了聲音,語氣裡滿是嘲諷。

彆傻了。你以為你那點東西,真能扳倒潘家潘昭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隻要你敢在直播裡亂說一句話,你就會立刻被當成精神病人帶走。

到時候,你不僅什麼都得不到,還會身敗名裂。

我抬起眼,靜靜地看著她。

是嗎

高雪薇被我平靜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硬撐著說道:

你……你彆得意!潘昭愛的人是我!你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等他把你處理掉,他就會娶我!我纔是潘家未來的女主人!

我笑了笑,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潘昭正和另一個女人在酒店的床上糾纏,那個女人我認識,是最近風頭正盛的一個小花旦。

高雪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不……不可能……這是P的!你在騙我!

是不是P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收起手機,站起身。

高雪薇,你也很可悲。你以為你是他的白月光,其實,你也不過是他眾多玩物中的一個罷了。

你和他,還真是天生一對的垃圾。

我不再理會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徑直走向了通往舞台的通道。

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

輪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舞台。

聚光燈打在我身上的瞬間,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我看到了台下第一排,潘昭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臉。

也看到了他身後,幾個穿著安保製服,隨時準備衝上來的彪形大漢。

我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大家好,我是桑落。

很抱歉,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我決定……退出本次比賽。

全場嘩然。

潘昭和高雪薇的臉上,同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在我徹底告彆這個舞台之前,我想用我為決賽準備的最後一首歌,作為送給大家,也送給我自己的禮物。

潘昭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想阻止,卻被主持人攔下。

悠揚的伴奏聲響起。

我知道,他怕的不是我唱歌。

他怕的,是我歌裡即將唱出的,關於那場大火的真相。

10

聚光燈下,我冇有唱準備好的參賽歌曲。

而是唱了一首我自己新譜的歌。

歌詞講述了一個女孩,被她深愛的王子,親手推入深淵的故事。

……你用火焰做婚紗,用冰霜做新房……

……你用謊言做蜜糖,用愛做我的囚窗……

我一邊唱,一邊用眼神死死地鎖住台下的潘昭。

我看到他從震驚到慌亂,再到驚恐。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張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一曲終了,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被歌詞裡那個悲傷的故事所震撼。

我對著鏡頭,緩緩舉起了手中的一份檔案。

不是化驗報告,也不是顧家的黑料。

而是一份,三年前,潘昭給我買的钜額人身意外保險。

受益人,是他自己。

大家一定很好奇,我歌裡唱的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現在,我來告訴你們答案。

三年前,我的錄音棚意外失火,我被我的丈夫潘昭先生,從火場裡‘捨命’救出。

從此,他成了人人稱頌的深情英雄,而我,成了那個被他圈養起來,見不得光的病人。

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場意外。

直到我發現,就在火災發生的前一天,我的丈夫,為我買了這份保額高達兩億的意外保險。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場館,也傳到了直播間的每一個人耳朵裡。

現場瞬間引爆。

閃光燈像瘋了一樣閃爍,所有鏡頭都對準了台下臉色慘白的潘昭。

他終於反應過來,嘶吼著讓保安上台。

把她給我帶下來!她瘋了!這個女人瘋了!

他對著媒體哭訴,說我因為壓力太大精神失常,產生了被害妄想。

高雪薇也配合地哭著求我不要再胡鬨。

多麼熟悉的場景。

上一世,他們就是用這招,讓我百口莫辯。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

我冇有理會衝上來的保安,而是平靜地看向舞台的另一個出口。

潘先生,你是不是以為,你的朋友,會永遠幫你保守秘密

燈光亮起。

潘昭那位曾幫他放火的朋友,在潘謙的陪同下,緩緩走了出來。

他手裡拿著一份完整的通話錄音和轉賬記錄。

鐵證如山。

潘昭像一頭髮狂的野獸,衝上台想搶奪證據,卻被早已等候在側的警察當場製服。

桑落!桑落!我那麼愛你!我為你做了那麼多!

他被死死按在地上,依舊瘋了一樣對我嘶吼。

我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啊。

我冷冷地看著他,眼中再無一絲波瀾。

愛到要親手殺了我,再賺一筆兩個億的保險金。

潘昭,你的愛,還真是值錢。

11

潘昭入獄前,要求見我最後一麵。

我去了。

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我看著他。

他穿著囚服,剃了寸頭,形容枯槁,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看到我,渾濁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光亮,激動地撲到玻璃上。

落落!你來了!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他哭著,笑著,像個瘋子。

落落,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愛你了!我怕你成名後會離開我,我怕你會不屬於我!我隻是想把你留在身邊啊!

又是這套說辭。

我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潘昭。

我拿起電話,這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你真的‘重生’了嗎

他愣住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我看著他,緩緩地笑了。

從始至終,重生的,隻有我一個人。

我隻是賭,賭你的自負和多疑。你自信,既然讓你重生了,那麼,隻有你一個天選之子。

而我,即使重生了,也不過是,讓你重摺我一次。

潘昭的眼睛猛地睜大,血絲迅速爬滿了眼球,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情,瘋狂地搖頭。

不…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撲上來,用力拍打著玻璃。

那首歌!那首歌是怎麼回事!

哦,那首歌啊。

我輕描淡寫地說道。

上一世,你把我關在那個十八度的籠子裡,每天對我說的,就是這些話。

你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多怕失去我,所以才策劃了那場大火。

你以為我被你感動了,被你洗腦了。你不知道,我把你的每一句話,都譜成了曲,刻在了腦子裡。

我每天都在等你放鬆警惕,每天都在想,該用怎樣的方式,讓你也嚐嚐我所受的苦。

所以,潘昭。

我看著他徹底崩潰、充滿血絲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不是輸給了我的重生。

你是輸給了,上一世,被你親手逼死的,那個我。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轉身離開。

身後,是他絕望而瘋狂的嘶吼和撞擊玻璃的巨響。

我冇有回頭。

他的愛,是滿足他病態控製慾的枷鎖。

而我,終於掙脫了。

12

潘昭因縱火、故意傷害、保險詐騙等多項罪名,坐牢。

潘家樹倒猢猻散,徹底成了一盤散沙。

高雪薇作為同謀,也冇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冠軍夢徹底破碎,身敗名裂。

我的父母曾來找過我,哭著求我原諒,說他們也是被豬油蒙了心。

我給了他們一筆錢,足夠他們安度晚年,然後便斷了所有的聯絡。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永遠無法彌補。

風波過後,我拒絕了所有唱片公司的邀約。

我用潘家的賠償金,和那筆冇能到潘昭手裡的保險金,成立了一個基金會。

專門幫助那些遭受家暴、被情感操控、以及有心理創傷的女性和兒童。

我不再是舞台上那個光芒萬丈的桑落。

但我找回了真正的聲音。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坐在基金會的小院裡,給孩子們彈著吉他。

一個因為目睹家暴而患上失語症的小女孩,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

她仰著頭,看著我,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跟著我的旋律,哼出了一個音節。

啦……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也灑在我身上,溫暖得不像話。

我笑了。

歌聲自由而溫暖。

不再被十八度的低溫所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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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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