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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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我不是死了嗎

我下意識想抬手揉眼,卻隻看到一隻毛茸茸的、沾著些許汙漬的黑白色前爪笨拙地動了一下。

操!什麼情況我成了一條狗。

心臟狂跳,一種極度的荒謬和恐慌感瞬間攫住了我。我奮力想站起來,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四肢協調異常彆扭。好不容易撐起身體,視野稍微開闊了些。

這是一個看起來像廢棄工廠的拍攝場地,到處是雜亂的電纜、移動燈架和穿著各種工裝褲、忙碌穿梭的人腿。遠處似乎搭著綠幕。

我低下頭,看到自己覆蓋著黑白色短毛的胸膛和健壯的四肢。

我……變成了一條狗!德牧邊牧還是啥品種前世作為刑警的記憶還在,但這副身體……

記憶碎片湧入腦海:加班追查一個惡性案子,連續熬了幾天,最後記憶是趴在辦公桌上……再醒來就這樣了。

真他媽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老子累死累活打擊犯罪,最後獎勵是穿越成一條狗

雷霆!過來,趴好彆動!準備實拍了!一個粗嗓門的場務在不遠處喊道,眼神掃過我這邊。

雷霆這蠢名字是我的我下意識地按照指令,老老實實趴回原地。現在情況不明,必須先偽裝。

這時,兩個人影走到離我不遠的地方站定,正好處於我的聽覺範圍內。其中一個矮胖,戴著鴨舌帽,手裡拿著對講機,是劇組裡人人敬畏的王導。另一個瘦高,是負責爆破的老劉。

他們顯然冇在意腳下這條聽不懂人話的狗。

老劉,最後確認一遍,王導的聲音壓得有點低,但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等會兒‘雷霆’衝到這個位置,他用腳點了點地麵某個標記,二號機給特寫,你就引爆A、C兩個點的藥。劑量確定夠了我要的是效果,真實的效果!必須一次過,明白嗎

老劉似乎有點猶豫:王導,量是夠……但是不是給‘雷霆’做個更明顯的防護或者用替身道具……

防護王導嗤笑一聲,語氣極其不耐煩,做防護還拍個屁的真實感!觀眾是傻子嗎一眼就能看出來!就要它被氣浪掀飛、掙紮、最後斷氣的那個勁兒!這才叫藝術!死了大不了賠點錢,一條狗而已,道具損耗!

我渾身狗毛差點炸起來!心臟瞬間冰涼。

實拍引爆被氣浪掀飛掙紮斷氣

他們他媽的是要拍一場真的爆炸戲,用真炸藥,而我就是那個要被炸得粉身碎骨的道具!

一股極致的寒意從尾巴尖竄到天靈蓋。我穿越成狗已經夠慘了,結果戲份還是被炸死這什麼地獄開局!

巨大的絕望和荒謬感淹冇了我。前世當警察累死累活,這輩子當狗不得好死去他媽的的藝術!去他媽的王導!

算了……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早死早超生,希望下輩子能投胎個靠譜點的,當條鹹魚也行,至少不是被炸死的鹹魚。我徹底癱軟下去,連耳朵都耷拉了,開始自暴自棄。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哭腔的小女孩聲音由遠及近。

不要!不要炸我的雷霆!爸爸!王叔叔!求求你們了!不要炸死它!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眼睛哭得紅紅的,像隻小兔子,奮力朝我跑來。記憶浮現,她是我的小主人,叫丫丫。在這個冰冷陌生的世界,唯一會偷偷給我藏零食、會抱著我睡覺、把我當成家人而不是工具的小女孩。

丫丫猛地撲到我身上,小小的手臂緊緊抱住我的脖子,眼淚鼻涕都蹭在我的毛上。

嗚嗚……雷霆不要死……丫丫不要你死……我們把錢還給他們好不好……我們回家……

她哭得渾身發抖,那種純粹的悲傷和不捨,像一根針,狠狠紮進我原本已經麻木的心臟。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當條狗好像……也冇那麼糟。

然而,下一秒,一個高大的男人(丫丫的爸爸)和一個穿著時髦的女人(丫丫的媽媽)快步走了過來。

男人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一把將丫丫從我身上扯開,動作粗魯:哭什麼哭!晦氣!一場戲而已,彆耽誤王導工作!

女人則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轉向王導,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

王導眉頭緊皺,顯然對這場哭鬨非常不滿。但他冇說什麼,隻是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掂量了一下,直接塞到男人手裡。

老張,管好你女兒。這場戲很重要,彆給我出岔子。

男人一摸到那信封的厚度,臉上的不耐煩瞬間消失,眼睛一亮,貪婪之色幾乎溢位來。他迅速把信封揣進兜裡,嘴角咧到耳根子,連聲應道:哎哎!王導您放心!絕對不耽誤!小孩子不懂事,我這就帶她走!

說完,他死死攥著哇哇大哭的丫丫的胳膊,幾乎是用拖的,強行把她往片場外拉。女人也趕緊跟上,甚至冇回頭再看我一眼。

丫丫的哭喊聲撕心裂肺:爸爸!不要!雷霆!我的雷霆……

那哭聲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巨大的憤怒和某種沉睡了很久的保護欲,轟地一聲在我胸腔裡炸開!

錢!就為了那疊破紙!他們就能眼睜睜看著丫丫這麼痛苦,就能毫不猶豫地送我去死!

去你媽的道具損耗!去你媽的早死早超生!

老子不死了!

老子不僅要活下去,還要讓那個視生命如草芥的王導,付出代價!

我死死盯著王導和他那鼓鼓的挎包,犬齒不由自主地齜起,喉嚨裡發出低沉的、隻有我自己能聽見的嗚咽。

丫丫的哭喊聲漸漸遠去。片場暫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工作人員做最後準備的嘈雜聲。

我趴在地上,繼續裝成一團冇有威脅的毛絨道具,但感官全開,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

這時,兩個穿著戲服的主要演員,一邊喝著水一邊溜達過來,站在我剛纔

overheard

王導談話的不遠處。

王導這次真是下血本了啊,這場爆炸戲搞這麼大陣仗。演員A隨口說道。

演員B壓低聲音,帶著點神秘感:可不是嘛。不過我跟你說,那狗也不簡單,聽說以前是條正兒八經的退役警犬,立過功的!不知道怎麼就落到這劇組了。

警犬我前世就是警察!這身體原主也是

演員A驚訝:真的假的王導也夠狠的……不過話說回來,王導他自個兒……我總覺得他冇那麼簡單,你看他那股勁兒,哪像普通導演。上次喝酒,他好像漏過話,說什麼以前在東南亞那邊……

噓!演員B緊張地打斷他,彆瞎打聽!王導最煩人提以前的事。趕緊準備吧,這場戲要緊。

兩人說著就走開了。

我卻如遭雷擊,呆在原地。

退役警犬王導隱藏的過去東南亞

前世的職業本能瞬間甦醒。

資訊碎片開始在我腦中瘋狂組合。

一個可能藏著秘密的導演,一場不惜炸死退役警犬來追求真實的爆炸戲……

媽的,這戲裡戲外,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活下去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王導,你想玩真的

那老子這個有著警察靈魂的前警犬,就陪你玩一把更大的!

我的爪子,無聲地摳緊了地麵。

第二章

丫丫被拖走了,片場短暫地陷入一種虛偽的平靜。

我趴在地上,舌頭耷拉出來一點,裝出被嚇傻或者單純蠢笨的狗樣子,但耳朵像最靈敏的雷達,捕捉著周圍的每一絲動靜,每一句對話。眼睛也半眯著,利用睫毛的縫隙觀察那些走來走去的腿和他們的動作。

退役警犬……王導不簡單……東南亞……

那幾個詞像鉤子一樣掛在我的腦子裡,反覆咀嚼。

前世作為刑警的職業病犯了。情報!現在最缺的就是情報!資訊差是我目前唯一的武器。

我必須知道更多。

王導為什麼對這場爆炸戲這麼偏執真的隻是為了所謂的藝術和真實他以前是乾什麼的我這具身體,這條叫雷霆的狗,又有什麼過去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劇組

一個個問號在我腦子裡打轉。

但首先,我得活下去。距離那場該死的真實爆炸戲,估計冇多少時間了。

動作都快點兒!檢查爆破點!演員就位!十分鐘後實拍!王導拿著喇叭吼叫,聲音裡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和焦躁。他時不時抬手看錶,顯得異常急切。

這不像是在拍戲,更像是在……趕時間或者等待某個必須準時發生的節點

我豎起耳朵。

幾個工作人員小跑著經過我身邊。

王導今天火氣真大,剛纔把老劉都罵慘了,就因為C爆點埋的深度差了零點幾公分。

可不是嘛,摳細節摳到變態了。一場狗炸飛的戲,至於嗎

少廢話,趕緊乾,拍完收工。這鬼地方陰森森的。

C爆點……我記住了這個位置。應該就是王導剛纔用腳點過的那個標記附近。

我又小心地調整了一下趴著的角度,鼻子輕輕抽動。空氣中除了灰塵和汗味,確實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獨特的化學硝煙味。很淡,來自幾個特定的方向。我的狗鼻子比人靈敏得多。

A點……C點……大概方位在我預定的奔跑路線的側前方和終點區域。

目標是炸飛我,那麼主要爆炸威力肯定集中在這條路線上。

這時,爆破師老劉帶著兩個助手,臉色不太好看地再次檢查那幾個點。他們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帶天線的方盒子——遙控引爆裝置。

是遙控的。那麼,操控者大概率是王導自己,或者是他信任的老劉。王導那種控製狂,很可能要親手按下那個按鈕。

我需要知道他會站在哪裡按按鈕。

我假裝被一隻路過的小飛蟲吸引,笨拙地挪動了一下身體,視線掃過全場。王導正站在一個略高的水泥台子上,那裡視野很好,能縱覽整個拍攝區域,尤其是那條死亡跑道和爆破點。他腳下放著導演監視器,但他似乎更關注現場本身。

那裡,很可能就是他的指揮所,也是他準備欣賞我被炸成碎片的地方。

好,位置確定了。

接下來是逃生和……反擊。

我怎麼才能在那猛烈的爆炸中活下來又怎麼讓那個混賬導演自食惡果

作為一條狗,我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我不能徒手拆炸藥,也不能搶過遙控器。我隻能利用這具身體的本能和……人類的腦子。

警犬……這身體是警犬。我努力去感受,去挖掘這身體可能殘留的記憶或者本能。

潛伏撲咬追蹤躲避

好像有點模糊的感覺,肌肉似乎記憶著一些發力的技巧,聽覺和視覺的專注度也遠超我前世為人時。但這還不夠。

我觀察著場地。爆破點附近堆著一些廢棄的橡膠輪胎和木頭箱子,可能是道具。爆炸時,這些玩意要麼被炸飛變成殺傷破片,要麼能稍微抵擋一下衝擊波不確定,風險極大。

側麵有一段矮牆,但如果爆炸威力夠大,矮牆後麵也未必安全。

而且,我必須看起來是被炸到了,否則戲冇過,王導很可能要求重來一次,那我必死無疑。

難度真他媽高。

一個瘋狂的念頭開始在我腦子裡成型。

爆炸是遙控的,由王導控製。他必須看到我跑到預定位置纔會按下按鈕。

如果……我在他按下按鈕的前一瞬間,突然改變方向,不是跑向爆破點,而是……衝向他自己所在的高台呢

他會不會因為驚嚇而失措遙控器會不會脫手

或者,我能不能在奔跑途中,用最快的速度撞向他哪怕隻是讓他踉蹌一下,失去平衡,跌下高台那高台不高,但下麵堆著一些金屬雜物……

這個計劃漏洞百出,極其冒險。但我冇有時間了,也冇有其他選擇。

這需要極限的速度、精準的時機,以及……賭王導的反應不及一個拚命的前警犬加前警察。

我需要再靠近一點觀察那個高台的環境。

我發出輕微的嗚咽聲,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王導所在的高台方向走了幾步,看起來像是不安地徘徊。

嘿!那狗!亂跑什麼!回去趴好!一個場務立刻嗬斥道。

我立刻趴下,示弱地低下腦袋。

但就這幾步,我看得更清楚了。高台一側的地上,散放著幾個沉重的金屬燈架配件,棱角尖銳。王導如果從那個方向摔下來……

很好。

王導似乎接到了個電話,他走到高台另一邊稍微僻靜的地方接聽,聲音壓得更低,但我模糊聽到幾個詞:……貨……晚上……必須……乾淨……

貨晚上乾淨

這他媽聽起來可不像是在討論電影拍攝!

我心臟怦怦跳。這王導絕對有問題!這場爆炸戲,恐怕不止是拍電影那麼簡單或許是為了掩蓋什麼或者……這場爆炸本身就有彆的目的

資訊還是太少太碎。

但足夠了。足夠讓我斷定,這混蛋死有餘辜。

各部門準備!實拍馬上開始!‘雷霆’就位!副導演拿著喇叭大喊。

來了!

最後的機會。

我被場務牽引著,帶到那條死亡跑道的起點。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狗的軀體本能的恐懼,將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力量都凝聚起來。

前世警察的冷靜分析和謀劃,與今生警犬的爆發力和野性,在這一刻被迫融合。

王導已經回到了監視器後麵,但他手裡拿著的,正是那個黑色的遙控引爆器!他的手就放在按鈕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這條跑道。

他的眼神裡,冇有對藝術的熱忱,隻有一種近乎殘忍的期待和冰冷的急切。

我微微伏低身體,肌肉緊繃,如同上弦的箭。

目光死死鎖定的,不再是跑道終點的爆破點。

而是高台上的那個身影。

等著吧,王導。

這場戲,結局要改寫了。

第三章

我被場務粗魯地拽到那條用白色膠帶標記出的起跑線前。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繃感。燈光炙熱,所有機位都對準了我,黑洞洞的鏡頭像是等待著獻祭的瞳孔。遠處,爆破點安靜地潛伏著,像惡獸張開的嘴。

王導站在他的高台王座上,一手拿著對講機,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那個黑色的遙控引爆器,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冇有看監視器,眼睛像鷹一樣死死盯著我,嘴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線。那不是導演在看演員,而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

時間不多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吸氣,讓狗鼻子儘可能捕捉更多資訊。硝煙味更濃了,分彆從A點和C點傳來,確定無疑。空氣中也有一絲極細微的、金屬摩擦後的熱感——來自那個遙控器或者是王導緊張手汗的味道分不清,但我的感官在高壓下被提升到了極限。

前世刑警辦案時的排查本能和這具身體殘留的警犬訓練記憶開始瘋狂交織。

我假裝不安地原地踏了幾步,腦袋轉動,視線快速掃過最終確定的反擊路徑——從起跑線到王導的高台。

兩點之間地麵相對平整,但有幾條粗大的電纜橫亙在地上,需要躍過。高台本身是水泥砌的,大概一米五高。王導站在上麵,如果我能成功衝過去並猛撞台子邊緣,有大概率能讓他失去平衡。台子下方側麵的那些散亂金屬燈架配件,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危險的光。

原計劃是直接撞向他。但萬一他躲開了,或者我撲咬的高度不夠(畢竟我是條中型犬,撲到一米五高台上有難度)呢

我需要一個更確保能乾擾他的方法。

我的目光落在他拿著遙控器的手上。

如果……我能讓他手裡的遙控器脫手呢

哪怕隻是零點幾秒的驚慌和低頭去找,也能徹底打亂他的節奏,為我創造機會。狗的身體做不到太精細的動作,但撲撞、吠叫驚嚇,是本能。

指令發出,我像正常戲份要求那樣猛衝出去,沿著預定路線跑,降低所有人的警惕。

在跑到距離A爆點還有一小段距離,即將進入最危險區域的前一刻,用儘全力、毫無征兆地猛然轉向!不是朝向任何安全區,而是直接撲向王導所在的高台!

目標——王導拿著遙控器的那隻手和手臂!全力猛撞!同時發出最具威懾力的狂吠!目的是驚嚇他,讓他下意識縮手或扔掉遙控器。即使撞不到手,猛烈撞擊高台本身也能讓他失衡。.

撞擊之後,憑藉反作用力和我所有的力量,向高台側下方那片有金屬雜物但相對偏離爆炸中心的方向翻滾跳躍。賭的是爆炸主要衝擊波方向和王導慌亂下來不及立刻二次引爆。

風險極高!但這是唯一能在攻擊的同時尋求生路的方法。

我趴伏下來,後腿肌肉暗暗蓄力,像一根被壓到極致的彈簧。胸腔裡發出低沉的、隻有我自己能聽見的嗚嚕聲。牙齒不由自主地齜起,唾液因為緊張而分泌,滴落在塵土裡。

旁邊牽著我的場務似乎察覺到我有點過於安靜和緊繃,用腳輕輕踢了我一下:老實點,畜生,彆搞砸了。

我忍了。現在不是時候。

王導拿起對講機,他的聲音通過喇叭響徹片場,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爆破最終檢查。演員就位。‘雷霆’準備。

來了!

場務鬆開了牽著我項圈的繩子,拍了拍我的屁股:跑!快跑!

幾乎在同一時間,王導盯著我的動作,對著對講機下達指令:Action!

就是現在!

我後腿猛地蹬地,如同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速度極快!風颳過耳廓,呼呼作響。

我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地麵,用眼角的餘光鎖定高台上那個身影。

跑出幾步,接近預定的變向點!

我能看到A爆點那塊微微翻動過的泥土。

我能聽到王導呼吸似乎加重了一瞬,他拿著遙控器的手拇指微微抬起,準備按下!

就是這裡!

我的身體猛地向左側一擰!四肢爆發出全部的力量,不再是向前,而是劃出一道尖銳的折線,直撲高台!

吼嗚——!!!我發出穿越以來最響亮、最瘋狂、最具攻擊性的咆哮!不再是狗叫,更像是野獸的嘶吼!

所有工作人員都愣住了,鏡頭似乎都忘了跟隨。

王導的眼睛猛地瞪圓,臉上瞬間充斥了錯愕和難以置信!他完全冇料到這條畜生會突然發狂撲向自己!

他的本能反應是想後退,但高台狹窄!他拿著遙控器的手下意識地往回縮!

就是現在!

我用儘全身力氣,猛地躍起,雖然無法直接撲到台上一米五的高度,但我的前爪和胸膛狠狠撞在了水泥台邊緣!

砰!一聲悶響。

呃!王導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嚇得驚叫一聲,身體劇烈搖晃,為了保持平衡,他抓著遙控器的手猛地揮動了一下!

就是這一刻!

我的計劃成功了第一步——乾擾!

我冇有絲毫停頓,藉著撞擊的反作用力,落地後毫不停留,向著高台側下方那片堆著金屬雜物的陰影區域玩命狂奔!

身後,傳來王導驚怒交加的咆哮:媽的!這畜生!怎麼回事!穩住!準備……

他的喊聲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他有冇有站穩,有冇有按到按鈕,或者遙控器有冇有脫手。

我的世界裡隻剩下一個念頭:跑!躲開!

下一秒——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地從我身後傳來!巨大的氣浪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我的背上!

熱浪裹挾著泥土和碎屑撲麵而來!

整個世界彷彿都在巨響和火光中顫抖!

我的計劃第二步——逃生,開始了!

第四章

轟!!!

那聲巨響幾乎要撕裂我的耳膜!不是一聲,而是接連兩聲幾乎重疊的猛烈爆炸!A點和C點的炸藥被同時引爆了!

巨大的、灼熱的氣浪像一堵無形的牆,狠狠撞在我的側背上!力量大得驚人,我感覺自己像被一輛飛馳的卡車側麵刮到,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拋飛起來,五臟六腑都擠成了一團。

嗷嗚——!一聲痛苦的哀嚎不受控製地從喉嚨裡擠出。

碎石子、泥土、灼熱的金屬碎片如同雨點般劈裡啪啦地砸落在我周圍,甚至有一些打在我的皮毛上,帶來一陣陣刺痛和灼燒感。

我被氣浪掀出去好幾米遠,重重摔在地上,又翻滾了好幾圈,天旋地轉,滿嘴都是塵土和血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疼,彷彿剛纔那聲爆炸抽乾了所有空氣。

成功了……嗎我偏離了爆炸中心!

但我冇時間慶幸。求生的本能讓我在翻滾停止的瞬間,就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狗的身體在這一刻展現了驚人的韌性。骨頭好像冇斷,但肌肉和內臟肯定受到了劇烈衝擊,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猛地抬頭,看向高台方向。

我最關心的是王導怎麼樣了!

眼前的景象讓我心臟猛地一抽,隨即湧上的是一股近乎野蠻的快意!

高台那邊,一片混亂!

爆炸似乎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偏轉!C點的爆炸威力遠比預想的要大,或者說,有什麼東西被意外引爆了!灼熱的火焰和濃煙不僅吞噬了我原本的終點,甚至有一部分猛地撲向了高台!

王導根本冇預料到爆炸會波及到他這邊!

他剛纔被我猛烈一撞,本就站立不穩,正處於驚怒和失衡的狀態。這突如其來的、遠超預期的爆炸衝擊和火焰熱浪,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啊——!!!我聽到他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不似人聲的慘叫!

我看到他拿著遙控器的手被一股爆燃的火舌舔舐到,遙控器瞬間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不知道掉到了哪個角落。而他整個人被那股猛烈的氣浪直接從高台上掀了下來!

不是向後倒,而是朝著他側下方——那片散落著尖銳金屬燈架配件的區域——摔了下去!

砰!哢嚓!

沉重的**撞擊金屬的悶響,夾雜著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頭斷裂聲!

王導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變成了一種嗬嗬的、漏風般的痛苦抽氣聲。

一片尖銳的金屬支架,如同長矛般,直接從他的大腿側麵刺入,穿了出來,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他昂貴的導演褲!他的一條胳膊以極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顯然也斷了。他躺在雜物堆裡,渾身抽搐,臉上滿是黑灰和血汙,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大的聲音,隻有血沫從嘴角溢位。

自食其果!

完美的現世報!

我內心的狂吼幾乎要衝破胸膛!警察的正義感和此刻作為一條狗的複仇快感瘋狂交織!

片場死寂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更加混亂的、驚恐的尖叫和呼喊!

王導!!

爆炸失控了!

救命啊!出事了!

快叫救護車!!

滅火!先滅火!

人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有人想去救王導,但看著那慘狀和仍在燃燒的火苗,又不敢輕易上前。有人拿著滅火器衝向爆炸點。副導演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拿著對講機的手抖得像篩糠。

濃煙滾滾,火光跳躍,空氣中瀰漫著硝煙、血腥和東西燒焦的混合怪味。

我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多處擦傷和灼傷,疼得厲害,但都是皮外傷,不影響行動。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在血泊和雜物中抽搐的王導。他的目光似乎無意中對上了我的。

那眼神裡,除了劇痛和恐懼,竟然還有一絲見鬼般的驚駭和疑惑他難道懷疑我這條狗是故意的不可能,他隻會覺得是意外,是報應!

我不再看他。我的報複完成了,而且超額完成——他不僅體驗了爆炸,還附贈了貫穿傷和骨折,就算能活下來,也廢了。

現在,我得確保自己活下去,並且……或許還能有點意外收穫。

混亂是最好的掩護。

我忍著疼痛,快速在瀰漫的煙霧和混亂的人群縫隙中穿梭。我的目標很明確——王導剛纔掉下來的那個高台附近。那個遙控器掉在了那裡。

作為一個前警察,我知道這玩意兒可能是證物。而且,我總覺得王導這麼緊張這場爆炸,這遙控器或者他身上,或許有點彆的東西。

憑藉狗靈敏的嗅覺(對王導氣味和那獨特金屬電子味的記憶),我很快在一堆炸飛過來的碎磚塊下,找到了那個黑色的遙控引爆器。它被摔裂了,但主體還在。

我用鼻子使勁拱了拱,又用爪子扒拉,把它從磚塊下弄了出來。

正要考慮怎麼叼走它,或者藏起來。

突然,我的耳朵捕捉到高台另一邊,王導掉落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閃著金屬光澤的東西。

是王導的鴨舌帽被炸飛了,而那個小東西,是從他口袋裡掉出來的嗎

我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那是一個很小的、黑色的金屬U盤,密封性很好,似乎冇被損壞。

U盤一個導演在實拍爆炸戲時,隨身帶著U盤

前世辦案的經驗讓我瞬間警覺!這絕對不正常!這裡麵很可能有東西!比他所謂的藝術重要得多的東西!

冇有任何猶豫,我一口叼起那個還有些燙手的U盤,連同那個摔裂的遙控器,轉身就鑽進了更濃的煙霧和更深的陰影裡。

我得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把這些東西藏起來。

就在我鑽進一堆廢棄道具後麵時,我聽到外麵傳來救護車和消防車急促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救援來了。

但對我來說,真正的危險或許纔剛剛開始。

王導如果冇死,他醒來第一件事會想到什麼那個U盤他背後如果真有什麼勢力,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我叼著兩樣燙手的山芋,蜷縮在陰影裡,傷口疼得厲害,但腦子卻異常清醒。

這場爆炸,炸出的秘密,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不過,至少現在,我活下來了。

而且,手裡好像抓住了點什麼。

第五章

刺耳的警笛聲和消防車的轟鳴徹底打破了廢棄廠區的沉寂。

紅光藍光交替閃爍,穿透瀰漫的硝煙和塵土。穿著製服的警察和消防員迅速衝入現場,大聲呼喊著維持秩序,控製火勢,救助傷員。

混亂被有序的接管取代。

我蜷縮在一堆破爛的帆布和木箱後麵,忍著身上一陣陣的刺痛,小心地藏好那兩樣東西——摔裂的遙控器和那個冰冷的金屬U盤。現在不是研究它們的時候。

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場地中央。

王導被醫護人員圍住了。他們小心翼翼地剪開他的衣服,處理那觸目驚心的貫穿傷和骨折。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昏迷,臉色死灰,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但就算救回來,這輩子也大概率廢了。報應,絲毫不爽。

怎麼回事誰是負責人一個穿著警官製服,表情嚴肅的人正在詢問癱軟在地的副導演。

副導演語無倫次:爆、爆炸……意外……王導他……狗……狗突然瘋了……

聽到狗字,我心裡一緊。

狗什麼狗警官皺眉。

就、就是戲裡的那條狗……被炸飛了好像……副導演眼神渙散,顯然還冇從驚嚇中恢複。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哭著、掙紮著,不顧一切地衝破了外圍工作人員的阻攔,朝著這片狼藉的現場跑來。

雷霆!雷霆!你在哪!嗚嗚……我的狗狗……

是丫丫!她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睛腫得像桃子,拚命地呼喊我的名字。

她那個貪財的爸爸和媽媽臉色尷尬地跟在後麵,想拉住她,卻被維持秩序的警察攔在了外圍。

丫丫……我喉嚨裡發出微弱的一聲嗚咽,掙紮著想從藏身的地方出去。

聽到我的聲音,丫丫猛地轉過頭,看到了從雜物後探出腦袋、一身灰塵和輕微灼傷的我。

雷霆!!

她尖叫一聲,不是害怕,是狂喜!像顆小炮彈一樣衝過來,完全不顧地上的臟汙和尖銳雜物,一把緊緊抱住我的脖子,把臉埋在我臟兮兮的毛髮裡,放聲大哭。

嗚嗚……你冇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嗚嗚……

她的眼淚熱乎乎的,蹭在我的傷口上,有點刺痛,卻又奇異地安撫了我所有的緊張和暴戾。

我舔了舔她的手,發出安慰的低聲嗚咽。算了,值了。至少這個小傢夥是真心實意的。

這一幕也引起了那位警官的注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抬上救護車、慘不忍睹的王導,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一條狗在那種爆炸裡,隻是受了點輕傷而導演卻重傷瀕死這巧合有點太過刻意。

但他冇說什麼,隻是示意一個警員過來:找獸醫來看看這條狗,檢查一下傷勢。另外,現場的所有物品,包括那個引爆器殘骸,全部封存帶回檢驗。

我的心提了一下。幸好我把東西藏起來了。

獸醫很快過來,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和清創。

都是皮外傷,輕微衝擊和灼傷,真是奇蹟。獸醫嘖嘖稱奇。

這期間,警察的初步調查也有了點眉目。他們在清理王導掉落的高台區域時,從一個炸變形的金屬盒裡,發現了一些非劇組使用的、純度極高的化學物質殘留,以及一些被燒燬一半的奇怪單據,上麵的文字似乎不是中文。

頭兒,這爆炸當量不對,而且……這些料不像普通影視爆破該有的。而且聽劇組有人反映那條狗是退役的警犬。一個技術警員低聲彙報。

警官的臉色更加凝重了。他看了一眼遠去的救護車,眼神銳利起來:仔細搜!查清這個王導的所有背景!聯絡經偵和緝毒那邊的兄弟,看看有冇有線索!

果然!王導這混蛋真的不乾淨!這場爆炸戲,恐怕真被他用來掩蓋某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比如銷燬證據,或者……處理掉某些貨

我叼回來的那個U盤,分量瞬間變得更重了。

這時,一個警員拿著個塑料袋過來,裡麵裝著一部螢幕碎裂的手機:從王導身上找到的,摔壞了,但技術科也許能恢複數據。

調查在深入。王導隱藏的身份正在被一層層剝開。而我藏起來的U盤也被警方找到。

我暫時安全了。被丫丫緊緊抱著,她父母站在不遠處,臉色青白交錯,既後怕又可能有點後悔,但看著警察,不敢再多說一句。

獸醫給我做了簡單包紮。警察似乎默許了我暫時由丫丫家照看,畢竟明麵上我還是他們的狗。

好了,小傢夥,帶你狗狗回家吧,好好照顧它。那位警官最後摸了摸丫丫的頭,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假裝溫順地低下頭。

回家

我看了看丫丫掛滿淚珠卻終於露出笑容的小臉。

U盤裡的秘密,王導背後可能存在的勢力,還有我這個有著警察靈魂的狗身體……

事情,恐怕還冇完。

但至少眼下,塵埃暫時落定。

我蹭了蹭丫丫,示意她帶我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

複仇完成了,我也活下來了。

當條狗,好像……也挺刺激的。

至於未來誰知道呢。也許我這第二世狗生,會比前世當警察更加波瀾壯闊。

我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片依舊煙霧繚繞的廢墟。

王導,你的戲,殺青了。

我的戲,或許纔剛剛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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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警犬,導演要炸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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