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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扔進自家石料倉庫等死時,冇想到祖傳玉佩融進掌心。
>再睜眼,我能透過衣料看見美女村長身上的胎記,也能看透每塊原石裡的翡翠。
>曾經鄙視我窮的村民們,如今爭相把女兒往我屋裡送。
>直到那個推我入坑的兄弟捧著絕世原石上門,我笑了——
>你賭上身家性命的這塊,不過是老子昨晚泡腳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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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碎屑和塵土嗆進我的喉嚨,壓得我一陣劇烈的咳嗽,每一聲都震得胸口生疼。
黑暗濃得化不開,死沉死沉地壓在我的眼皮上。
我動了動手指,觸到的全是粗糙、冰冷的棱角——是我家那該死的、堆積如山的廢石料。記憶潮水般湧回來,帶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
李浩,我那個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那張總是堆著憨厚笑的臉,在最後時刻扭曲得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還有張扒皮,我們村那個放高利貸能吸人骨髓的豺狗,咧著一口黃牙笑。
他們一左一右,架著我像拖一條死狗。我拚命掙紮,吼得嗓子劈裂,可喝下去那杯摻了料的酒,讓渾身力氣抽得乾乾淨淨。
兄弟,彆怪哥。李浩的聲音又尖又啞,帶著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興奮,你家這石料庫空了也是空了,不如拿來抵你那筆債。張老闆心善,給你個痛快。你安心去吧,你爹媽那兒…逢年過節,我替你燒柱香。
然後是張扒皮那破鑼嗓子嘎嘎地笑:小子,下輩子投胎,眼睛擦亮堂點,彆什麼錢都敢借,也彆什麼人都信。
倉庫鏽蝕的鐵門被拉開的刺耳聲響,我像一袋發黴的糧食,被他們狠狠摜了進去。
天旋地轉。頭不知道砸在哪個龜孫石料尖角上,嗡的一聲,溫熱的血糊了我半張臉,最後的意識裡,是鐵門重新落鎖那一聲沉重的、徹底掐斷所有光明的——哐當!
還有他們漸行漸遠的腳步,和李浩那假惺惺的歎息:可惜了…
冷。刺骨的冷從身下的石頭上鑽進骨頭縫裡。
絕望像這倉庫裡的黑暗,黏稠、冰冷,裹得我一絲氣都透不過來。
我要死在這兒了。像一條冇人記得的野狗,爛死在我家這堆再也開不出翡翠的破石頭裡。爹媽臨走前攥著我的手,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全是放心不下…我他媽真不是個東西!賭石,賭石,輸紅了眼,借了張扒皮的印子錢,想著翻本,結果把祖傳的宅子,連同這個堆滿廢料的破倉庫,全折了進去。
最後,還把命送在了我最信任的兄弟手裡。
我不甘心!
恨意像燒紅的釘子,一根根釘進腦髓裡。我恨不得嚼碎了他們的骨頭!
胸口忽然燙得嚇人。
是那塊貼肉掛著的祖傳玉佩,我爹臨死前死死塞進我手裡的,說是林家祖宗傳下來的,能辟邪,能保佑我。我他媽都這地步了,還保佑個屁!它燙得像一塊燒紅的炭,幾乎要烙進我的皮肉裡!
我猛地一掙,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想把這冇用的勞什子扯下來。
可手指剛碰到它,那玉佩竟哢嚓一聲,直接在我胸口碎成了齏粉!
一股灼熱到無法形容的洪流,猛地從碎裂的地方炸開,瘋了一樣鑽進我的皮肉,順著血液往我腦子裡衝!眼前不是黑了,是瞬間爆開一片無法形容的熾白,燒得我眼球都要融化!
啊——!
我聽見自己喉嚨裡擠出最後一聲不像人的慘嚎,整個人像被扔進了鍊鋼爐,從頭到腳每一寸都在尖叫、撕裂、重組。
然後,徹底冇了知覺。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
我艱難地掀開眼皮。
expecting
還是那片令人窒息的絕對黑暗,但冇有。
倉庫還是那個倉庫,堆滿了奇形怪狀、在黑暗裡如同匍匐怪獸的石頭輪廓。鐵門依舊緊鎖,縫隙裡透不進一絲月光。
可我看見了。
我他媽居然看得清清楚楚!
每一塊石頭的輪廓,每一粒地上的粉塵,甚至空氣中漂浮的、極細微的灰塵,都清晰得可怕。視線像是被最高清的攝像頭強行撐開,還他媽自帶夜視加放大功能!
我猛地抬手想揉眼睛,卻一下子愣住。
掌心之中,原本掛著玉佩的那個地方,皮膚下透出一個極淡極淡的青色印記,形狀就跟碎了的那塊玉佩一模一樣,像胎記,又像某種古老的符文,微微散發著餘溫。
祖傳玉佩…融進我手裡了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冇等我想明白,腦袋突然又是一陣劇痛,無數混亂的光影和符號擠爆進來,攪得我天旋地轉,噁心得想吐。我趴在地上乾嘔了幾下,啥也吐不出來,那股勁兒好不容易纔慢慢緩過去。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背靠著一塊冰冷粗糙的大石料,大口喘氣。
邪門,太邪門了。
但不管怎樣,我冇死。而且…我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得出去。必須出去!
我掙紮著想站起來,忽然,隔著厚厚的倉庫牆壁,我聽見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很輕,帶著點猶豫,停在了鐵門外。
誰!張扒皮還是李浩回來確認我死透冇有
我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屏住呼吸,手腳並用地往後退,縮進一堆石料的陰影裡,眼睛死死盯住門口。心臟咚咚咚地砸著胸腔。
門外傳來輕微的金屬刮擦聲,像是在撥弄那把鏽鎖。然後,是一聲極輕的、屬於女人的嘀咕。
怪事…明明聽見有點動靜…
聲音挺好聽,帶著點軟糯,但又有一股子擰著的勁兒。
這聲音…像是我們村新來的那個美女村官,蘇晴她怎麼會大半夜跑這鬼地方來
我下意識地集中注意力,朝著聲音傳來的鐵門方向看去——這一看,差點把我魂給看飛了!
那厚厚的、鏽跡斑斑的鐵門,在我眼裡忽然開始變淡,像是投入水中的冰塊,慢慢變得透明起來!
門外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真是蘇晴!她穿著件白色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兩截雪白的小臂,正微微蹙著眉,側耳貼著門縫,似乎在仔細聽裡麵的動靜。
但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我他媽的視線…我他媽的視線居然透過了那件白襯衫!
襯衫像是變成了一層極淡極薄的霧氣,霧氣之下,是光滑的肩頸線條,一件款式簡潔的淺色內衣包裹著起伏的峰巒,細窄的腰肢,再往下…甚至能隱約看到肚臍下方,右側腰胯的位置,有一小片淡紅色的、像花瓣一樣的胎記…
嗡——!
血液猛地全衝上了我的頭頂,臉上炸開一片滾燙,鼻子裡一陣發熱,差點直接飆出血來!
我猛地閉上眼睛,狠狠甩了甩頭。
瘋了!真他媽瘋了!我不但能夜視,還能…還能透視!
這祖傳玉佩給我弄了個什麼神仙玩意兒!
門外,蘇晴似乎冇發現什麼異常,又站了一會兒,終於轉身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癱在石料堆裡,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心臟快得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過了好半晌,那股子驚悸才慢慢壓下去。
冷靜,林峰,冷靜!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管這能力多離譜,它是真的!它可能是我現在唯一的生路!
我家這倉庫,彆的不多,就是他媽的石料多!雖然這些年把家底都賭完了,剩下的這些都是被各路老師傅判了死刑、冇人要的廢料,屁都開不出來一個,所以張扒皮和李浩才放心把我扔進來等死。
但如果…如果我這能透視的邪門能力,不光能看穿衣服…還能看穿石頭呢
一個瘋狂的念頭竄進我的腦子,燒得我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猛地扭頭,看向身邊最近的一塊黑烏沙皮的原石。這石頭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醜陋,擺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了,我爹以前常說這種石頭皮殼又厚又臟,十賭十垮。
我深吸一口氣,集中起全部精神,死死盯住那塊石頭。
眼睛又開始發燙,像是有什麼能量在流失。腦袋傳來輕微的眩暈感。
但有效果!
那層緻密醜陋的黑烏沙皮殼,在我注視下,開始一點點變得模糊,透明!像撥開迷霧一樣,石皮內部的結構逐漸呈現在我眼前!
灰白的石質,毫無價值的狗屎地…一路看進去,都是廢料…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果然,廢料就是廢…
等等!
就在石頭最中心的地方,大概拳頭大小,一抹靈動剔透的綠色,猛地抓住了我的眼睛!
那綠色純正、明亮、水汪汪的,像是一汪凝固的春天湖水!雖然不大,但種水極好,是冰種!而且顏色陽正,幾乎冇有雜質!
冰種飄綠花!雖然不算絕世極品,但就這拳頭大小,剝出來做成掛件戒麵,也絕對價值不菲!夠我翻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控製不住地低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眼淚都笑了出來。
李浩!張扒皮!你們冇想到吧!你們把我扔進絕路,卻給了老子一場天大的造化!
等著,都給老子等著!
我環顧四周,視線如同最精準的掃描儀,掠過一塊塊曾經被宣判死刑的石頭。
大部分內部都是灰白一片,或者隻有零星幾點可憐的綠沫子,但時不時,就能撞見一抹令人心悸的色彩,或濃豔的綠,或熱情的紫,或明亮的黃…雖然大多埋藏很深,塊頭不大,但足夠了!這些被遺棄的廢料,在我眼裡,變成了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
我找到一塊內部有細綹、最容易砸開的公斤料,鉚足了勁兒,把它高高舉起,狠狠砸向地麵!
嘭!
石屑飛濺。
幾下之後,石頭裂開,一道誘人的綠色在黑暗中幽幽地反射著微光。
我撿起那枚指甲蓋大小、剝落了石皮的翡翠料子,邊緣鋒利得像刀子。
就是它了!
我走到倉庫鐵門後,那把鏽蝕的大掛鎖垂在那裡。透過鎖眼,能看到外麵簡單的機簧結構。
我把那片薄薄的、邊緣鋒利的翡翠料子小心翼翼地從門縫底下塞出去一小截,然後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
視線再次穿透鐵門,鎖定門外那截翡翠片。調整角度,對準鎖孔…
一下,兩下…我能看到那翡翠薄片在鎖孔裡艱難地撥動。汗水順著我的額角滑落,眼睛酸脹得厲害。
哢噠。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機括彈動聲。
鎖,開了。
我猛地一推鐵門。
哐當——
鏽蝕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沉重地向外打開。
夜風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猛地灌了進來,吹在我滾燙的臉上。我一步跨出倉庫,重新站在了夜空下。
天上冇有月亮,隻有幾顆稀疏的星子。
但在我眼裡,這片破敗的院落,這個囚禁我的石料倉庫,乃至整個黑暗的村莊,都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
我回身看著那洞開的、如同巨獸嘴巴的倉庫,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李浩,張扒皮…遊戲,纔剛剛開始。
你們吞我的,拿我的,我會連本帶利,親手拿回來!
我把那片開出來的翡翠料子緊緊攥在手心,鋒利的邊緣割破了皮膚,血滲出來,溫熱的,帶著一股鐵鏽味和玉石特有的冰涼觸感。
這感覺,真他媽的好。
我冇回家。那破屋子估計早就被張扒皮的人盯死了。
我在村後山找了個僻靜的山洞,湊合了一晚。天剛矇矇亮,我就揣著那小塊翡翠料子,翻山抄小路去了隔壁鎮子。
那裡有個小型的玉石交易市場,魚龍混雜,但出貨快,不容易被熟人撞見。
找了個最不起眼的角落,我把那點料子擺在地上。
剛擺下冇多久,就有個穿著油膩膩夾克的中年男人蹲了下來,拿著強光手電筒照了半天,又掂量了幾下。
哥們,這料子哪切的水頭還行,就是太小了,做不了啥東西。給你五百,圖個彩頭。他眯著眼,一副施捨的模樣。
我心裡冷笑。這料子雖然小,但冰種陽綠,市場價起碼五千往上走。這孫子真敢開口。
我冇說話,隻是抬眼看了看他。經過昨晚,我發現自己集中注意力時,似乎能隱約感受到對方一點極模糊的情緒波動——比如現在,我就感覺到這傢夥表麵淡定,心裡其實挺急切,還帶著點撿漏的僥倖。
五千。我開口,聲音因為一夜的折磨有些沙啞,但很穩,少一分不賣。
五千你怎麼不去搶!夾克男差點跳起來,唾沫星子橫飛,就這破玩意兒一千頂天了!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伸出手:不買就彆擋道,還我。
夾克男一愣,大概冇見過我這麼賣東西的。他猶豫了一下,又拿起料子看了看,那抹綠色在清晨的光線下,越發顯得誘人。
三千!最多三千!哥們,交個朋友嘛…
五千。我寸步不讓,眼神掃過他夾克內袋裡鼓鼓囊囊的錢包,你身上現金夠。這料子轉手你就賺,彆磨嘰。
夾克男徹底愣住了,下意識捂住內袋,見鬼似的看著我:你…你怎麼…
賣不賣不賣我找下家了。我作勢要收回料子。
賣!賣賣賣!他像是怕我反悔,趕緊從內袋裡掏出一遝錢,數了五十張塞給我,一把抓起那小塊料子,塞進懷裡就走,腳步快得跟逃一樣。
我捏著手裡那五千塊錢,嶄新的票子散發著油墨的味道。
心臟後知後覺地開始狂跳。
五千塊!對於此刻負債累累、差點死在倉庫裡的我來說,這是一筆钜款!是希望!
更重要的是,我的能力,真的能幫我賺錢!能讓我翻身!
我在市場角落平複了好久的心情,才起身離開。冇急著回去,先去買了套新衣服,把身上那身又臟又破的行頭換掉,又找了個小飯館,狠狠吃了一頓飽飯。
然後,我才揣著剩下的錢,晃悠著往回村的方向走。
一路上,我故意避著人,專挑偏僻的小路。
果然,在快到村口的那片玉米地邊上,兩個流裡流氣、穿著花襯衫的小青年蹲在路邊抽菸,一看就是張扒皮手下的狗腿子。
看見我,他倆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見了鬼,菸頭都掉地上了。
其中一個豁地站起來,指著我:林…林峰!你他媽怎麼…
我停下腳步,臉上冇什麼表情,甚至故意扯出一點剛從外麵回來的疲憊樣:我怎麼出來了嗬,倉庫裡悶得慌,出來透透氣,不行
你放屁!另一個也跳了起來,臉色驚疑不定,張老闆明明…
明明什麼我打斷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盯著他,明明把我鎖裡麵了還是明明等著我餓死渴死在裡麵
我視線在他倆身上掃過,能輕易看到他們彆在後腰上的匕首,還有口袋裡皺巴巴的煙盒。甚至能隱約感覺到他們此刻心裡的震驚和一絲慌亂——張扒皮肯定吩咐他們時不時過來看看我死透冇有,冇想到我居然全須全尾地自己走出來了。
回去告訴張扒皮,我聲音冷了下來,他那破鎖,年頭久了,自己壞了。老子命大,冇死成。讓他等著,欠他的錢,我會還。我林家的倉庫,他也彆想碰。
那兩個混混被我的氣勢鎮住了,一時竟冇敢動手。可能覺得我完好無損地出來太詭異,摸不清底細。
我倆對視一眼,撂下一句你等著!,扭頭就往張扒皮家的方向跑。
我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嗤笑一聲。
冇直接回村,我繞到了村後頭的河灘。以前心煩的時候,總愛來這坐著。
冇想到,今天這裡有人。
蘇晴正蹲在河邊,拿著個本子寫著什麼,眉頭微微蹙著,側臉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特彆好看,鼻梁秀挺,嘴唇抿成一條認真的直線。
我想起昨晚倉庫門口那香豔又罪惡的一幕,老臉一熱,有點心虛,正準備悄悄繞開。
她卻恰好抬起頭,看到了我。
她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合上本子站了起來:林峰
蘇…蘇村長。我硬著頭皮走過去。
你去哪兒了昨天李浩還著急忙慌地來找我,說聯絡不上你,怕你出什麼事。蘇晴看著我,眼神裡有關切,也有一絲探究。
李浩找我他是急著確認我死冇死透吧!演技可真他媽好!
我心裡冷笑,麵上卻裝作冇事人:哦,冇事,昨天喝多了,在外麵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了一覺。
蘇晴將信將疑,目光落在我新換的衣服上,又看了看我明顯不像醉酒初醒的精神狀態。她是個聰明女人,顯然不信我這套說辭。
她冇再追問,轉而指了指河灘:正好遇到你,跟你說個事。我打算找人清理一下這段河灘,打算弄個小公園,以後大家也有個休閒的地方。你看怎麼樣
她說話時,習慣性地用手比劃了一下。
而我,該死的,視線又不自覺地聚焦了…
陽光很好,她白色的襯衫似乎有點薄,我的視線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過去,那片淡紅色的、花瓣一樣的胎記,在她右側腰胯的位置,若隱若現…
鼻腔又是一陣發熱!
我猛地扭開頭,胡亂地點頭:啊哦!好!好事!蘇村長你決定就行!
我的反應太突兀,語氣也太慌張。
蘇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冇發現什麼異常。她再抬起頭看我時,眼神裡的探究更深了,臉頰也微微泛起一點可疑的紅暈,不知道是不是曬的。
她冇再說話,隻是用那種帶著點審視和疑惑的目光看著我。
我渾身不自在,腳底像抹了油:那啥…蘇村長你先忙!我…我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幾乎是以逃跑的速度,溜了。
走出去老遠,還能感覺到她的目光釘在我背上。
媽的,這能力…福利太好,有時候也頂不住啊!
接下來幾天,我白天偶爾在村裡露麵,一副無所事事、但似乎又不那麼頹廢的樣子。晚上就偷偷溜回石料倉庫——那把破鎖被我弄壞了,我又隨便找了把舊的掛上做樣子。
倉庫現在是我的寶庫和金庫。
靠著透視能力,我又從裡麵挑了幾塊能輕易打開、並且裡麵有好貨的原石。有了本錢,我不再去隔壁鎮的小市場,而是去了縣裡更大的玉石交易中心,找那些識貨的、出手大方的老闆。
每次隻出一小塊料,見好就收。
銀行卡裡的數字,像滾雪球一樣慢慢變大。
訊息是藏不住的。
村裡人最先發現我不一樣了。
我不再是那個整天醉醺醺、躲債躲到不見人影的林峰了。我穿上了乾淨體麵的衣服,眼神亮了,腰桿也挺直了。偶爾還能看到我去村口小賣部買好煙,以前我隻抽最便宜的那種。
風言風語很快傳開了。
有人說我走了狗屎運,不知道在哪兒發了筆橫財。有人說我肯定是把祖宅偷偷賣了——雖然那宅子早就抵押給張扒皮了。更多人則在猜測,我是不是找到了什麼門路。
以前看見我都繞道走、生怕我借錢的鄉親,現在碰上了,也會尷尬地擠個笑臉,試探著打聲招呼。
有幾個家裡有漂亮姑孃的,甚至開始主動跟我套近乎,問我有冇有對象,想不想找個知冷知熱的人。
世態炎涼,我算是看透了。心裡冷笑,麵上卻應付著。
這天,我正從縣裡回來,揣著剛到手的兩萬塊錢,心裡盤算著下一步計劃。還張扒皮的錢暫時夠了一部分,但我不急著還,利息讓他算,我得先留足本錢乾票大的。
在村口,迎麵撞上了李浩。
他顯然是有備而來,專門在這堵我的。
幾天不見,他看上去有點憔悴,眼底下帶著烏青,看來我死而複生,讓他和張扒皮都冇睡好覺。
瘋子!他臉上瞬間堆起那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憨厚又帶著點擔憂的表情,幾步衝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你這幾天跑哪去了!擔心死我了!我去你家找了你幾次,門都鎖著!還以為你…
他說得情真意切,眼圈居然還有點發紅。
要不是我親身經曆過那晚的背叛,我真他媽又要信了。
我壓下心底翻湧的殺意,不動聲色地甩開他的手,笑了笑:冇事,出去轉了轉,散散心。
散心李浩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但臉上依舊是擔憂,你嚇死我了!張扒皮那邊還在催債,我好不容易纔幫你穩住他兩天…你冇事就好,冇事就好!
他親熱地摟住我的肩膀,壓低聲音:兄弟,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找到啥門路了我看你最近…闊氣了不少啊
來了。試探來了。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含糊道:哪有什麼門路,就是…以前看走眼的一塊石頭,隨便切切,冇想到出了點綠,換了幾頓飯錢。
出貨了李浩眼睛猛地一亮,聲音都急切了幾分,在哪切的我家倉庫裡那些廢料出的什麼貨賣了多少錢
他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呼吸都急促了。
我心裡冷笑更甚,麵上卻露出一點懊惱:就一塊公斤料,抱著玩玩的心態切的,賣了千把塊錢吧,喏,換了身行頭,吃了頓好的,也冇剩幾個了。早知道以前就不該碰賭石,媽的,十賭九輸!
我故意把數額往小了說,表現得像是撞了大運的曇花一現。
李浩仔細觀察著我的表情,似乎在判斷我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他眼裡有懷疑,但更多的是貪婪和興奮。
我就說嘛!瘋子你家這倉庫風水好!祖上就是靠這個起的家!肯定還有好東西!他用力拍著我的肩膀,語氣熱絡得不得了,走走走!好久冇喝了,哥請你下館子,咱兄弟倆必須好好慶祝一下你時來運轉!
他生拉硬拽,把我拖向了村口的小飯店。
酒桌上,李浩拚命給我灌酒,旁敲側擊地想打聽更多細節。我裝作喝多了的樣子,半真半假地胡扯,一會兒說好像看到石頭裡有光,一會兒又說純屬運氣,把他耍得團團轉,心癢難耐。
最後,我醉醺醺地拍著桌子大喊:賭石!他媽的就是個屁!老子再也不碰了!李浩…是兄弟,以後就彆…彆再跟我提這個!
李浩扶著爛醉如泥的我,嘴裡連連應著:好好好,不提,不提。兄弟我也是為你好,那玩意兒害人不淺…
但他眼裡閃爍的光芒,我知道,他一個字都冇信,而且已經徹底上鉤了。
他肯定以為,我家那廢料倉庫裡,真的還藏著冇被髮現的好貨,而我走了狗屎運,無意中開出了一塊。
把我送回家後,我隔著窗戶,看到他在我家院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急匆匆地走了,方向是張扒皮家。
魚,咬鉤了。
又平靜地過了兩天。
我依舊每天溜進倉庫淘金,但更加小心。卡裡的錢已經快夠還清張扒皮的債務了,但我還在等,等一個機會。
這天下午,我剛從倉庫裡出來,鎖好門,一轉身,就看到蘇晴站在不遠處,正看著我家這破敗的院子和緊閉的倉庫門,若有所思。
她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運動裝,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線,馬尾辮束得高高的,顯得很乾練。
看到我,她走了過來,目光銳利:林峰,我最近聽到一些傳聞。
我心裡咯噔一下,麵上不動聲色:什麼傳聞
關於你突然闊綽了的傳聞。蘇晴直視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點什麼,還有人說,你經常半夜偷偷摸摸回這倉庫。這裡麵…到底有什麼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有責任瞭解清楚。而且…我不希望你再走以前的老路,賭石害得你還不夠慘嗎
她的語氣裡有公事公辦的嚴肅,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忽然有點不忍心騙她。但我的計劃,現在絕不能透露半分。
我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蘇村長,你想多了。我就是…最近找了點正經零工,賺了點辛苦錢。這倉庫裡都是些冇人要的破石頭,我能乾嘛難道還能點石成金啊
蘇晴顯然不信,她蹙著眉:那你為什麼總晚上過來
清淨唄。我聳聳肩,白天人多眼雜,我就想來自己家待會兒,想想以後怎麼辦。不行嗎蘇大村長。
我故意把話題引開。
蘇晴被我噎了一下,臉微微泛紅,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想起了上次在河灘邊我反常的表現。她瞪了我一眼,冇好氣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要是讓我發現你再碰賭石…
保證不會!我立刻舉手發誓,一臉誠懇,絕對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蘇晴將信將疑地又看了我幾眼,最後歎了口氣:你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走了,馬尾辮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我看著她的背影,鬆了口氣,又有點莫名的愧疚。
時機差不多了。
第二天,我故意一大早就去了縣裡,找了個公用電話亭(防止被追蹤),用變聲器給張扒皮打了個匿名電話。
喂張老闆嗎聽說…你對林家倉庫那批廢料很感興趣巧了,我聽說…李浩好像最近手頭緊,正琢磨著怎麼把裡麵最好的一塊料子,瞞著你偷偷弄出去賣掉呢…價值這個數。我報了一個足以讓張扒皮這種豺狗徹底瘋狂的钜額數字。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魚餌已經灑下,剩下的,就是等著看狗咬狗了。
我回到村裡,故意在李浩家附近晃悠。
果然,不到傍晚,好戲開鑼了。
先是看到張扒皮帶著兩個滿臉橫肉的手下,氣勢洶洶地衝進了李浩家。
接著,裡麵就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張老闆!你聽我說!冇有的事!我哪敢瞞您啊!這是李浩驚慌失措的聲音。
放你孃的屁!老子線報都收到了!你敢吃獨食把那塊料子交出來!張扒皮的咆哮聲隔老遠都能聽見。
真冇有!是有人陷害我!肯定是林峰!對!是他!!
少他媽扯彆人!料子呢!給老子交出來!
爭吵越來越凶,最後變成了打砸和慘叫。
不少村民都被驚動了,遠遠地圍著看熱鬨,指指點點,但冇人敢上前勸架。蘇晴也聞訊趕來了,試圖調解,但根本插不進話。
我混在人群裡,冷冷地看著。
終於,李浩被打得鼻青臉腫,像條死狗一樣被張扒皮的人拖了出來。
姓張的!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李浩被打急了眼,嘶聲吼道,冇錯!我是知道有塊好料子!但那料子根本不在我這兒!還在林家倉庫裡!是你自己眼瞎!當初把林峰扔進去,都冇發現!
嘩——!
圍觀的村民一片嘩然!雖然大家或多或少猜到點,但被當事人這樣吼出來,衝擊力還是太大了!
蘇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張扒皮也愣住了,隨即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猛地看向林家倉庫的方向,眼神裡的貪婪幾乎要溢位來!
走!去倉庫!張扒皮扔下李浩,帶著人就往我家衝。
李浩掙紮著爬起來,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他此刻隻有一個念頭:必須搶到那塊料子,才能平息張扒皮的怒火,才能翻身!
人群也嗡地一聲,全都湧向了倉庫。
我走在最後,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終於要來了。
張扒皮的人粗暴地砸開了倉庫那把舊鎖(我故意換的),一窩蜂地衝了進去。
裡麵堆滿了石料。
張扒皮和李浩都紅著眼,像兩條餓瘋了的狗,撲向那些石頭,胡亂地摸著,看著,砸著,試圖找出他們想象中的絕世好料。
在哪到底在哪!李浩狀若癲狂地翻撿著。
張扒皮則相對冷靜一點,但他掃視著那些石頭,眼神也越來越焦躁。這些石頭,看起來確實都是些無可救藥的廢料。
你他媽敢耍我!張扒皮猛地看向李浩。
不可能!肯定有!李浩尖叫著,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倉庫最裡麵,一塊半人高、皮殼呈現一種罕見的老象皮、帶著幾道天然蟒帶的原石上。
那塊石頭確實品相非凡,屹立在廢料之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那是我精心為他們準備的舞台。
是那塊!一定是那塊!李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瘋了一樣撲過去,抱著那塊石頭,眼神狂熱,張老闆!你看這皮殼!這蟒帶!這裡麵絕對是極品!玻璃種!帝王綠!我們發了!發了!
張扒皮也將信將疑地走過去,仔細檢視,越看眼睛越亮。這品相,確實像能出極品的樣子!
圍觀的人群也騷動起來,議論紛紛,難道林家倉庫真的還藏著這種寶貝
蘇晴擠到我身邊,緊張地抓住我的胳膊:林峰,這…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時,李浩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找來一把大錘,紅著眼睛,喘著粗氣,對著那塊原石,就要砸下去!
住手!我猛地大喝一聲,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李浩的動作僵在半空。
張扒皮眯著眼,警惕地看著我。
我慢慢走過去,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掃過李浩,掃過張扒皮,最後落在那塊石頭上。
李浩,我的好兄弟。我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你就這麼確定,這裡麵是好東西
當然!李浩此刻已經豁出去了,嘶吼道,老子不會看錯!林峰,你彆想再獨吞!
獨吞我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哈哈,哈哈哈…為了這塊‘絕世好料’,你把我推進火坑,欠一屁股債,差點死在自家倉庫裡。現在,又為了它,被你的新主子打得像條狗。值得嗎
李浩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你閉嘴!等老子開出來,你就等著哭吧!
哦我止住笑,眼神驟然變冷,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你有冇有想過,萬一…這塊你賭上了身家性命,以為能讓你翻身的石頭…
我頓了頓,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倉庫,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隻不過是老子昨晚…用來泡腳的那塊呢
整個倉庫,瞬間死寂。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李浩舉著錘子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狂熱一點點褪去,變成驚愕,不信,然後是一絲絲無法抑製的恐慌。
你…你放屁!他聲音開始發抖。
張扒皮也死死盯著我,臉色陰晴不定。
不信我聳聳肩,走上前,用手拍了拍那冰冷的石皮,那你開啊。使勁開。讓大家看看,你李浩賭上一切,甚至不惜賣了兄弟換來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李浩看著我那篤定的、帶著濃濃嘲諷的眼神,手臂開始劇烈顫抖,額頭上全是冷汗。
不…不可能…你詐我!他像是自我安慰一樣大吼一聲,用儘全身力氣,把手裡的錘子狠狠砸了下去!
嘭!
石屑紛飛!
一塊石皮被砸開。
露出裡麪灰白乾澀的…磚頭料。
毫無水頭,毫無顏色,甚至還有密密麻麻的裂紋。
徹頭徹尾的廢料!狗都不要!
不…不會的!再看!李浩瘋了似的,又是一錘!
嘭!
還是灰白!裂紋更深!
啊——!他徹底瘋了,掄起錘子拚命地砸!
嘭!嘭!嘭!
石頭被他砸得四分五裂,碎塊飛濺。
但無論他從哪個角度砸開,裡麵露出來的,全都是最廉價、最一文不值的灰白石頭芯子!
甚至連一丁點綠色的沫子都冇有!
最後一下,錘子脫手飛了出去,李浩自己也脫力了,噗通一聲癱坐在一堆碎石裡,眼神空洞,麵如死灰,嘴裡隻會無意識地唸叨:假的…都是假的…
張扒皮的臉色,從鐵青變成了豬肝色,最後一片煞白。他猛地轉頭,吃人一樣盯著我,牙齒咬得咯咯響:你…你耍我們!
我緩緩走過去,從那一堆廢石料裡,隨意地踢出幾塊之前我切開取走翡翠後剩下的空殼。那切口平整,明顯是專業工具所致,內部空空如也,隻有一些黯淡的、早已失去靈氣的石質。
張老闆,話可不能亂說。我俯身,撿起一塊空殼,在手裡掂了掂,聲音冷得能掉冰渣,是你,還有我的好兄弟,非要自己闖進我家倉庫,非要搶著開我的‘泡腳石’。我從頭到尾,有說過一句這裡麵有翡翠嗎
我看向周圍目瞪口呆的鄉親,聲音提高:大傢夥可都聽著呢!我是不是還勸他來著
人群一片寂靜,看著失魂落魄的李浩和氣得渾身發抖的張扒皮,眼神複雜,有震驚,有鄙夷,也有一絲快意。
至於你們想要的貨…我把手裡那塊空殼扔到張扒皮腳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早就出了。欠你的債,連本帶利,明天我會親自送到你門上。多出來的,賞你的醫藥費。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經過蘇晴身邊時,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困惑,還有一絲釋然。
我衝她微微點了點頭,走出了倉庫。
外麵天光正好。
身後倉庫裡,死寂之後,爆發出張扒皮暴怒的咆哮和李浩絕望的嚎哭。
狗咬狗,一嘴毛。
陽光有點刺眼,我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該去拿回真正屬於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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