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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瘋人院裡的加冕禮
冰冷的針頭刺入我的手臂。
藥液順著血管,像一條冰蛇,爬向我的大腦。
我的身體被皮帶牢牢固定在病床上,動彈不得。
這是江城第一精神病院,我的家。
已經三年了。
對麵牆上的電視機,正播放著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
下麵,有請年度風雲企業家,青玄科技創始人,蘇晚晴女士,上台領獎！
熟悉的名字。
熟悉到刻骨銘心。
鏡頭裡,我的前妻蘇晚晴穿著一身耀眼的晚禮服,光芒萬丈。
她美得像一幅畫。
也毒得像一條蛇。
她接過獎盃,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帶著一絲淒美的微笑。
感謝大家,感謝這個時代。
走到今天,我要感謝很多人,但最想感謝的,是我曾經的丈夫,陸沉。
哦
她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臉部肌肉早已被藥物麻痹。
隻聽她繼續說道：三年前,他為了追求他的技術理想,不幸精神失常,住進了醫院。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
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我必須繼承他的遺誌,把他未完成的夢想,變為現實。
我犧牲了我的一切,我的愛情,我的青春,纔有了今天的青玄科技。
陸沉,你看到了嗎我們成功了！
她的聲音哽咽,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
台下,掌聲雷動。
無數人為她的深情和堅韌而動容。
電視機前,那個肥胖的護工也抹著眼淚,嘴裡嘟囔著。
蘇總真是個好女人啊,可惜了,嫁了個瘋子。
瘋子
我看著電視裡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看著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得意。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不是因為藥物。
是因為噁心。
繼承我的遺誌
犧牲了她的一切
真是個精彩絕倫的笑話。
三年前,我們的公司即將上市。
核心技術天穹係統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測試。
那是我十年心血的結晶。
可就在慶功宴的當晚,我喝下了她親手遞來的那杯紅酒。
醒來時,人已經在這裡了。
一份偽造的精神病鑒定報告。
一個暴力傾向,妄想症的診斷。
我百口莫辯。
我的股權,我的代碼,我的一切,都被她和我的好兄弟顧明軒,以監護人的名義,合法地吞得一乾二淨。
他們用我的技術,創辦了青玄科技。
青,取自顧明軒。
玄,諧音晚晴的晚。
真是情深意切,不是嗎
現在,她站在了世界的頂端,享受著本該屬於我的榮耀。
而我,卻被困在這地獄裡,每天被當成一條狗一樣,強製注射著足以摧毀任何人意誌的藥物。
電視裡,蘇晚晴高高舉起獎盃。
那璀璨的燈光,像是為她舉行的加冕禮。
而我,就是她王座下那塊最肮臟,最見不得光的墊腳石。
她眼中的淚,不是為我而流。
是為她的成功,為她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而流下的喜悅之淚。
犧牲
好一個犧牲！
一股滾燙的血腥味,從我的喉嚨裡湧了上來。
那不是藥效。
是恨。
是足以焚燒整個世界的滔天恨意。
蘇晚晴。
顧明軒。
你們的加冕禮,很盛大。
但我向你們保證。
你們的葬禮,一定會比這,盛大千萬倍。
我閉上眼睛,任由那冰冷的藥液,徹底吞噬我的意識。
黑暗中,一簇複仇的火焰,被徹底點燃了。
***
第2章
K線圖與三個字
放風時間。
精神病院的院子,被高高的電網圍著,像個鐵籠子。
病人們穿著統一的藍白條紋病號服,或呆坐,或傻笑,或喃喃自-語。
陽光慘白,照在他們身上,冇有一絲暖意。
我也在其中,學著他們的樣子,目光呆滯地在院子裡踱步。
想要騙過所有人,首先要騙過自己。
我告訴自己,我就是個瘋子。
一個被前妻背叛,關在這裡等死的瘋子。
我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一個老人身上。
他叫陳伯,是這裡的老病人了。
冇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冇人知道他為什麼而來。
他從不和人說話。
每天放風,他就蹲在那個角落,用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著什麼。
我走過去。
地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曲線。
起起伏伏,縱橫交錯。
那是K線圖。
股市的K線圖。
一個精神病人,在這裡畫了三年的K線圖。
這事兒,本身就很不正常。
我默默地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畫。
他的手很穩,眼神專注得像個頂級的操盤手。
他畫的,是青玄科技的股票走勢。
從三年前上市開始,一路飆升,畫出了一條無比陡峭的陽線。
那條線,是用我的血肉和骨頭鋪成的。
陳伯畫完最後一筆,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不像個瘋子。
平靜,深邃,像一口古井。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準備離開。
與我擦肩而過時,他的手,輕輕碰了一下我的手心。
一枚冰涼堅硬的東西,落在了我的掌中。
我下意識地攥緊拳頭。
陳伯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靠著牆坐下,用身體擋住彆人的視線。
我慢慢攤開手掌。
掌心,是一張被揉成一團的小紙條。
還有一顆小石子壓在上麵。
我展開紙條。
上麵隻有三個字,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
等風來。
風
這裡是精神病院,四麵高牆,哪來的風
我把紙條塞進嘴裡,嚼碎,嚥了下去。
毀滅證據,是這三年學到的第一生存法則。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
天很藍,雲很白。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平靜得讓人絕望。
難道,是我想多了
陳伯,真的隻是個瘋子
夜幕降臨。
我躺在13號病床上,聽著走廊裡護士們閒聊的腳步聲。
聽著隔壁病房傳來的,壓抑的哭泣聲。
這裡是人間煉獄。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
啪！
一聲輕響。
整個病區,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停電了。
備用電源,冇有啟動。
黑暗中,病人們開始騷動,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護士們慌亂的嗬斥聲,手電筒的光束在牆上瘋狂亂晃。
一片混亂。
而我,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的心臟,在黑暗中,劇烈地跳動起來。
風。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風。
一場計劃好的停電。
一場足以讓這座固若金湯的堡壘,出現一絲裂縫的風。
陳伯,不是瘋子。
這裡,也並非絕境。
有人在外麵,為我而來。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三年的蟄伏,三年的等待。
風,終於來了。
***
第3章
蟄伏的毒蛇
從那天起,我變了。
我不再反抗,不再嘶吼。
護士給我打針,我主動伸出胳膊,還會對她說聲謝謝。
護工給我送飯,無論飯菜多麼難以下嚥,我都會吃得乾乾淨淨。
我甚至開始主動打掃病房,和那些病友們聊天,聽他們講那些顛三倒四的故事。
我成了一個最聽話,最順從的病人。
醫生查房的時候,不止一次地誇我,13號床,病情穩定了很多嘛。
他們以為,是藥物磨平了我的棱角,摧毀了我的意誌。
他們不知道。
一條準備狩獵的毒蛇,在出擊之前,總是會表現得無比溫順。
我的順從,為我換來了一些小小的特權。
比如,可以在護士站門口,多待幾分鐘。
比如,可以幫護工大叔,去雜物間拿點東西。
這些,都是我獲取資訊的視窗。
護士們聊天,從不會避諱我這個病情穩定的瘋子。
哎,你聽說了嗎青玄科技又漲停了！
可不是嘛,蘇總真是太厲害了,一個女人家,把公司做得這麼大。
聽說他們最近在競標一個叫‘天穹計劃’的項目,要是拿下來,那可就真的一飛沖天了！
是啊是啊,那可是千億級的國家項目,顧總最近為了這事,天天陪領導喝酒呢。
天穹計劃。
這四個字,像一把錐子,狠狠紮進我的耳朵。
我的心,猛地一沉。
天穹計劃,是我當年給天穹係統規劃的第二階段應用。
那是我整個技術構想中最核心,也是最龐大的一部分。
我從未對任何人公開過。
相關的代碼和設計圖,隻存在於我那個加密的私人硬盤裡。
而那個硬盤的密碼,隻有我知道。
蘇晚晴和顧明軒,他們怎麼會知道天穹計劃
他們又怎麼可能擁有核心代碼
除非……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中浮現。
除非,他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僅僅是搶走我的公司。
而是要我腦子裡的一切。
他們把我關在這裡,用藥物麻痹我的神經,讓我變得渾渾噩噩。
是不是就是為了從我這個瘋子嘴裡,套出那些最機密的資訊
我回想起這三年,那些所謂的治療。
總有一些醫生,會旁敲側擊地問我一些關於代碼,關於係統架構的問題。
我一直以為,那隻是他們的治療手段。
現在想來,那些人,根本不是醫生！
他們是蘇晚晴和顧明軒派來的技術人員！
他們在對我進行一場,長達三年的,精神竊取！
一股寒意,從我的脊椎骨,一路竄到天靈蓋。
我一直以為,他們隻是貪婪的豺狼。
冇想到,他們是兩條早就計劃好一切的毒蛇。
他們不僅要吃我的肉,還要吸乾我的骨髓。
我靠在牆上,感覺渾身冰冷。
護士站裡,幾個小護士還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蘇晚晴的八卦。
你說,蘇總和顧總,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啊
我看八成是,郎才女貌,多配啊。
就是可憐了蘇總那個瘋子老公,嘖嘖。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倒映在光滑地麵上的影子。
影子很模糊,像一團鬼影。
我對著影子,緩緩地,扯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彆急。
千萬彆急。
毒蛇的耐心,總是最好的。
等我出去。
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在通往地獄的路上。
***
第4章
來自龍門的信使
這天下午,精神病院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穿著手工定製西裝的男人,身後跟著兩個戴著墨鏡的保鏢。
他看起來,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院長一路小跑,點頭哈腰地跟在他身後,額頭上全是汗。
秦律師,您看,陸沉他……他的情況真的不太穩定,不適合探視。
被稱作秦律師的男人,連看都冇看院長一眼。
他的目光,像掃描儀一樣,掃過整個院子。
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我隻說一遍。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五分鐘,我要一間冇有監控,冇有監聽的房間,和他單獨談。
院長還想說什麼。
秦律師身後一個保鏢,上前一步,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院長一眼。
院長立刻閉上了嘴,連連點頭。
好,好,我馬上安排。
我被帶進了一間會客室。
很乾淨,和我那間終年瀰漫著消毒水味的病房,天差地彆。
秦風,也就是那位秦律師,坐在我對麵。
他揮了揮手,院長和保鏢都退了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他冇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很銳利,像刀子,彷彿想把我從裡到外,剖析個乾乾淨淨。
我也冇有說話。
我就那麼平靜地與他對視。
比耐心,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這三年,我唯一學會的,就是忍耐。
終於,他先開口了。
陸沉先生,受人之托,前來問您一個問題。
您覺得,這三年,值嗎
我笑了。
值不值,不是我說了算。
是你們說了算。
秦風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兩樣東西,輕輕推到我麵前。
一枚戒指。
一份檔案。
戒指通體烏黑,不知是什麼材質,戒麵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
龍的眼睛,是兩顆細小的紅寶石,在燈光下,閃著妖異的光。
檔案,是一份繼承協議。
繼承的,是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組織。
龍門。
秦風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
三年前,老門主,也就是您的外公,在臨終前,設下了最後一道考驗。
考驗的內容,名為‘人心煉獄’。
他將您所有的身份,財富,地位全部剝奪,讓您跌入塵埃,一無所有。
他想看看,當您麵對至親的背叛,兄弟的反目,愛人的出賣後,是會就此沉淪,還是能浴火重生。
這三年,您在精神病院裡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看在眼裡。
您忍受了非人的折磨,卻始終冇有放棄最後一絲清明。
您洞悉了人世間最深的惡意,卻冇有被仇恨吞噬理智。
所以……
秦風站起身,對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恭喜您,陸沉先生。
您通過了最終試煉。
從今天起,您就是龍門的新一任門主。
我拿起那枚龍形戒指,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
原來是這樣。
我所經曆的一切,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背叛。
竟然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該死的考驗。
人心煉獄
說得真好聽。
我抬起頭,看著秦風。
我外公呢
秦風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老門主,三年前就過世了。
這是他的遺願。
我冇再說話,隻是把那枚戒指,緩緩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不大不小,剛剛好。
彷彿,它天生就屬於這裡。
我看著手指上的戒指,輕輕笑了。
笑聲很輕,卻讓對麵的秦風,冇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考驗
很好。
那現在,輪到我,來當考官了。
***
第5章
君臨天下
秦風遞給我一個平板電腦。
門主,這是龍門產業的簡報,您先過目。
他的稱呼,已經從陸沉先生,變成了門主。
我接過平板,指尖在螢幕上輕輕劃過。
螢幕上,出現了一張世界地圖。
地圖上,密密麻麻,標註著無數個光點。
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龍門的一處產業。
龍門在全球170個國家,擁有超過三千家實體公司。
秦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像一個最忠實的仆人。
產業涉及能源,科技,金融,軍工……
這是我們在華爾街的十三家頂級投行,控製著全球超過百分之三十的資本流向。
這是我們在矽穀的AI實驗室,技術儲備,領先世界至少十年。
這是我們在中東的油田,在非洲的鑽石礦……
這是我們的情報網絡‘天眼’,理論上,可以監控到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
這是我們的武裝力量‘龍衛’,成員全部由各國最頂級的特種兵王組成,絕對忠誠,隨時可以為您掃平一切障礙。
螢幕上的畫麵,不斷切換。
龐大的商業帝國,尖端的科技力量,無孔不入的情報網,還有那支神秘的武裝。
龍門。
這就是龍門。
一個隱藏在世界水麵之下的,真正的龐然大物。
而我,現在是它的主人。
三年前,我以為我擁有了一切。
直到失去後,我才發現,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個龐然大物麵前,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蘇晚晴,顧明軒。
他們費儘心機,竊取了我的公司,我的技術。
他們以為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頂峰。
可笑。
他們就像兩隻在地上搶食麪包屑的螞蟻。
卻不知道,有一隻腳,隨時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
我關掉平板,把它還給秦風。
我的臉上,冇有狂喜,冇有激動。
隻有一片死寂的平靜。
這三年的人心煉獄,早已把我的情緒,磨鍊得如同一塊寒冰。
我看著秦風。
龍門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秦風恭敬地回答：回門主,隻有我,以及全球七位區域總負責人。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隻聽從上級指令,無人知曉您的存在。
很好。
我點了點頭。
一張隱藏在暗處的底牌,纔是最有威懾力的。
秦風看著我,等待著我的第一個命令。
他的眼神裡,有期待,有好奇。
他一定以為,我的第一個命令,會是複仇。
會是讓蘇晚晴和顧明軒,死無葬身之地。
但他猜錯了。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是精神病院那片熟悉的,壓抑的天空。
我看了很久。
然後,我轉過身,對秦風說出了我的第一個命令。
隻有兩個字。
回家。
我要堂堂正正地,從這個地獄裡走出去。
我要回到我自己的家。
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如今卻被鳩占鵲巢的地方。
我要親手,把屬於我的一切,一樣一樣,拿回來。
至於複仇
不。
那不叫複仇。
那叫,清算。
秦風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潮紅。
他再次深深鞠躬,聲音鏗鏘有力。
遵命,門主！
***
第6章
再見,13號病床
第二天一早。
精神病院的大門外,停了整整一排黑色的奔馳。
車牌,是清一色的連號。
為首的,是一輛車牌號為京A00001的紅旗轎車。
這陣仗,讓精神病院門口的保安,腿都軟了。
院長連滾帶爬地從辦公室裡跑出來,襯衫的釦子都扣錯了。
秦風從紅旗車上下來,身後跟著十幾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
他將一份檔案,直接甩在了院長的臉上。
國家特級保密項目的核心工程師,你們把他當瘋子關了三年
誰給你們的膽子
院長的臉,瞬間變得比紙還白。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那份檔案,隻看了一眼,就差點癱倒在地。
檔案上,蓋著一個他這輩子都惹不起的,鮮紅的印章。
我的病房門,被打開了。
進來的不是護工,不是醫生。
是秦風。
他手上,捧著一套嶄新的西裝。
門主,車在外麵等您。
我脫下身上那件穿了三年的,散發著黴味的藍白條紋病號服。
換上了那套剪裁合體的西裝。
當我走出病房時,整個走廊,站滿了人。
所有的醫生,護士,護工,都站在走廊兩旁。
他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那些曾經給我打過針的,給我灌過藥的,用電棍電過我的,嘲笑過我是瘋子的人。
此刻,他們的臉上,隻剩下恐懼和
bewildered。
他們想不明白。
一個被他們隨意欺辱了三年的瘋子,怎麼會搖身一變,成了連院長都要下跪的大人物
我目不斜視,一步一步,從他們中間走過。
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們的心臟上。
我走到了那個曾經把我當狗一樣使喚的肥胖護工麵前。
我停下腳步。
他嚇得渾身一抖,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陸……陸先生,我錯了,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他一邊說,一邊瘋狂地扇著自己的耳光。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冇有說話。
然後,我繼續往前走。
有時候,最大的蔑視,是無視。
在全院醫護人員驚恐的目光中,我走出了這棟囚禁我三年的大樓。
陽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發疼。
我微微眯起眼,貪婪地呼吸著外麵自由的空氣。
空氣裡,冇有消毒水的味道。
真好。
秦風為我拉開車門。
上車前,我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那棟白色的建築。
地獄之門,在我身後,緩緩關閉。
再見了,13號病床。
再見了,陸沉。
從今天起,我將帶著地獄的烈火,重返人間。
***
第7章
神秘的Mr.
L
三天後。
江城最頂級的君悅酒店,宴會廳。
一場震驚整個江城商界的投資說明會,正在這裡舉行。
主辦方,是一個名為L基金的神秘海外投資機構。
江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齊了。
因為,這位神秘的Mr.
L,在邀請函裡,隻說了一句話。
我將攜帶萬億資本,入局江城。
萬億。
這兩個字,足以讓任何一個商人,徹底瘋狂。
宴會廳裡,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猜測著這位Mr.
L,究竟是何方神聖。
蘇晚晴和顧明軒,自然也在其中。
蘇晚晴今天穿著一襲香檳色的長裙,依舊是全場的焦點。
顧明軒則像個護花使者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兩人臉上,都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畢竟,他們手上的天穹計劃,是目前江城最炙手可-熱的項目。
他們相信,這位Mr.
L的目標,一定是他們。
隻要能拿到L基金的投資,青玄科技,就能一躍成為真正的商業巨頭。
晚上八點整。
宴會廳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我從幕後,緩緩走出。
一身純黑色的阿瑪尼西裝,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隻遮住上半邊臉的麵具。
我是Mr.
L。
也是陸沉。
台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審視,有貪婪。
我能感覺到,蘇晚晴和顧明軒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
隔著麵具,我能清晰地看到,蘇晚晴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或許,是我的身形,讓她有了一絲莫名的熟悉感。
不過,那又如何
現在的我,在她眼裡,隻是一個能決定她命運的金主。
而不是那個,被她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可憐的前夫。
我走到演講台前,拿起話筒。
冇有多餘的寒暄,冇有客套的開場白。
我用一口流利的倫敦腔英語,說出了第一句話。
Ladies
and
gentlemen,
my
time
is
precious,
and
so
is
yours.
（女士們先生們,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們的也是。）
So
let's
cut
the
crap.
（所以,我們彆說廢話了。）
台下一片嘩然。
冇人想到,這位Mr.
L,竟然如此直接,甚至有些粗魯。
我無視他們的反應,繼續說道。
我這次來江城,隻為一件事。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最後,我的視線,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蘇晚晴和顧明軒的臉上。
我用中文,一字一句地說道：
天穹計劃。
這個項目,我要了。
我將為此,注入一萬億的資金。
我的話說完了。
說完,我放下話筒,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轉身走下舞台。
整個宴會廳,像是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爆發出了海嘯般的議論聲。
萬億資本！
隻為天穹計劃！
這位Mr.
L,簡直是瘋了！
我看到,顧明軒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激動地抓著蘇晚晴的手臂,似乎在說著什麼。
而蘇晚晴,雖然也在笑。
但她的眼中,卻多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困惑與不安。
遊戲,開始了。
***
第8章
一夜崩塌的帝國
我坐在君悅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裡。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璀璨的夜景。
萬家燈火,在我腳下,如同星河。
秦風站在我身後,手裡拿著一個平板,正在向我彙報。
他的聲音,冇有一絲波瀾。
門主,按照您的吩咐,第一步,已經啟動。
我端起酒杯,輕輕晃動著裡麵深紅色的液體。
說。
青玄科技最大的晶片供應商,米國德信集團,剛剛單方麵宣佈,終止與青玄科技的一切合作,理由是,懷疑青玄科技存在技術竊取行為。
德信集團,是我們控股的公司。
我抿了一口紅酒。
嗯,繼續。
國內三大國有銀行,同時向青玄科技發出催款函,要求其在24小時內,還清所有貸款,共計三百七十億。
這三家銀行的行長,昨晚都曾是您投資說明會的座上賓。
乾得不錯。
另外,我們在紐交所的操盤手,已經聯合十三家頂級做空機構,對青玄科技的股票,發動了全麵狙擊。
秦風劃了一下平板,螢幕上,出現了一條斷崖式下跌的綠色線條。
截止到剛纔,青玄科技的股價,已跌去百分之八十二,蒸發市值,超過兩千億。
目前,已經觸發了三次熔斷,被迫停牌。
預計明日開盤,他們的股價,會直接跌成一堆廢紙。
秦風彙報完畢,恭敬地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我放下酒杯,走到落地窗前。
俯瞰著這座城市。
蘇晚晴和顧明軒,用了三年時間,用我的心血,建立起了一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商業帝國。
而我,隻用了一個晚上。
就讓它,搖搖欲墜。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不,應該說,這就是龍門的力量。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秦風剛剛給我的,蘇晚晴的私人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聽筒裡,傳來蘇晚晴無比疲憊,又帶著一絲希冀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她顯然還在等投資人的電話,希望能有誰來拯救她於水火。
我冇有說話。
我隻是打開了手機的音樂播放器。
裡麵,播放著一首她曾經最喜歡的,也是我向她求婚時用的那首鋼琴曲。
《夢中的婚禮》。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我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很久。
她用一種顫抖的,帶著無儘恐懼的聲音,試探著問道。
……陸……沉
是你嗎
我笑了。
然後,我掛斷了電話。
蘇晚晴。
這才隻是個開始。
你親手把我推入地獄。
現在,我也要把你,一點一點,拉下來。
讓你嚐嚐,我這三年,所嚐到的一切。
這個過程,一定會很漫長。
也一定會,很有趣。
第9章
酒會上的幽靈
今晚的商業酒會,在濱江最頂級的酒店舉行。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精緻而虛偽的笑容。
他們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Mr.
L。
那個隻用了一個晚上,就攪動了整座城市風雲的神秘投資人。
那個人,就是我。
我冇有急著露麵。
我讓秦風先進去,而我,則站在宴會廳外的露台上,點燃了一支菸。
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我能清晰地看到場內的每一個人。
我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兩個人。
蘇晚晴和顧明軒。
蘇晚晴穿著一身高定的黑色晚禮服,妝容精緻,但掩蓋不住眉宇間的憔悴和焦慮。
她不停地看著入口,端著酒杯的手,指節有些發白。
顧明軒站在她身邊,低聲安撫著她。
他看起來倒是鎮定自若,甚至還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微笑。
蠢貨。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
他以為這隻是一場商業狙擊。
他以為憑他的人脈和手段,還能有機會翻盤。
可笑。
我抽完最後一口煙,將菸蒂碾滅在欄杆上。
該我登場了。
我整理了一下領帶,推門而入。
在我踏入宴會廳的那一刻,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驚豔,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恐懼。
我無視了所有人。
我的目光,徑直穿過人群,落在了蘇晚晴的臉上。
四目相對。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端在手裡的香檳杯,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酒液和玻璃碎片濺了她一身。
她卻渾然不覺。
她隻是死死地盯著我,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張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顧明軒的反應也很快。
他先是震驚,隨即一步上前,將蘇晚晴護在身後。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你是什麼人
他沉聲問道。
我笑了笑。
秦風適時地走上前,對著全場賓客,用一種平淡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宣佈。
各位,這位就是環球資本的掌舵人,Mr.
L。
轟！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神明般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看都冇看他們。
我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蘇晚晴和顧明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此刻寂靜的宴會廳裡,顯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蘇晚晴的心臟上。
她的臉色,一寸一寸地變得慘白。
我終於在她麵前站定。
蘇總,我們又見麵了。
我微笑著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她和顧明行聽得清清楚楚。
蘇晚晴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顧明軒扶住了她,皺著眉看我。
你認識晚晴
何止認識。
我玩味地看著他,又轉向蘇晚晴。
三年前,我身無分文,是蘇總給了我一份工作,讓我有機會參與‘天穹計劃’的雛形開發。
這份恩情,我可一直記著呢。
我的話,讓顧明軒的臉色微微一變。
蘇晚晴更是渾身一僵,像是被雷劈中。
她當然記得。
三年前,那個穿著白襯衫,有些靦腆,卻在代碼世界裡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那個被她當做心腹,委以重任的男人。
那個……被她親手送進瘋人院的丈夫,陸沉。
你……你……
她指著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顧明軒的眼神也變得無比凝重。
他似乎也想起了什麼。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我端起旁邊侍者托盤裡的酒杯,輕輕晃動著裡麵的紅色液體。
重要的是,顧總,你當年用來扳倒陸沉的那些‘證據’,做得可真不算乾淨啊。
我湊近他,用隻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比如說,那幾張P出來的酒店開房照片。
找的那個女演員,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好像叫小雅。
聽說,顧總你後來還給了她一大筆封口費,讓她出國了,是嗎
我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們心上。
顧明軒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臉上的從容和鎮定,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而蘇晚晴,她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顧明軒。
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懷疑,還有一絲……正在崩塌的信念。
我看到了。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道裂縫。
很好。
這纔是我想要的。
摧毀她的帝國,隻是第一步。
摧毀她的信任,摧毀她的精神支柱,纔是這場複仇遊戲裡,最有趣的部分。
我舉起酒杯,對著他們二人,隔空示意了一下。
二位,慢慢聊。
天穹計劃,我勢在必得。
說完,我轉身離開,留下身後兩個麵如死灰的人。
蘇晚晴。
顧明軒。
懷疑的種子,我已經種下了。
接下來,就讓我看看,它會如何生根,發芽。
然後,長成一棵足以絞殺你們所有信任的,參天大樹。
***
第10章
偽造的證據
離開酒會後,我回到了酒店的總統套房。
秦風跟在我身後,遞過來一份檔案。
門主,這是您要的東西。
我接過來,翻開看了看。
裡麵是一遝資料。
有轉賬記錄,有聊天截圖,還有一個U盤。
這些,都是顧明軒當年為了偽造我出軌證據,而留下的蛛絲馬跡。
那個叫小雅的女演員的聯絡方式。
他收買的那個酒店經理的銀行流水。
還有一段……被修複過的,他與那個私家偵探的通話錄音。
這些東西,龍門的情報網隻用了三個小時,就全部挖了出來。
做得很好。
我合上檔案,遞還給秦風。
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明白。
秦風點頭,臉上冇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保證做得天衣無縫,讓她覺得,是自己‘偶然’間發現的線索。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秦風就是這樣的人。
他從不多問,隻會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去吧。
我揮了揮手。
秦風躬身退下,消失在門外。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蘇晚晴。
現在,你應該已經和顧明軒吵起來了吧
不。
以你的性格,你不會當場發作。
你會把所有的懷疑和驚恐都壓在心底。
然後,你會像一頭髮了瘋的母狼,不顧一切地去尋找真相。
因為你無法接受。
你無法接受自己可能從頭到尾都錯了。
你無法接受自己親手毀掉的,或許纔是你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
你的驕傲,不允許你承認自己的愚蠢。
所以,你一定會去查。
而我,就是要給你這個機會。
我要讓你,親手,一點一點地,揭開那個你愛了三年,信了三年的男人的虛偽麵具。
我要讓你看看,你所謂的白月光,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這個過程,一定很痛苦吧
沒關係。
慢慢來。
我的耐心,很好。
……
第二天一早。
秦風就給我帶來了訊息。
門主,東西已經送到了。
她有什麼反應我正在用早餐,頭也冇抬地問道。
我們的監控顯示,蘇晚晴收到那個匿名快遞後,在辦公室裡枯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然後,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打給一個私家偵探的,本市最有名的一個。
她讓那個偵探,去查三年前,關於您……以及顧明軒的所有事。
我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裡。
慢慢地咀嚼著。
味道,不錯。
很好。
我說。
讓情報部門的人配合一下。
不要讓她查得太順利,也彆讓她查不到。
我要讓她在希望和絕望之間,來回搖擺。
明白。秦風應道。
魚兒已經上鉤了。
而且,還死死地咬住了我扔下的餌。
接下來,就是收線的時刻。
隻不過,這個過程不能太快。
太快,就冇意思了。
我要慢慢地溜著她。
讓她掙紮,讓她瘋狂,讓她耗儘所有的力氣。
直到她再也冇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力。
直到她對顧明軒的信任,徹底崩塌成一地碎片。
那一天,應該不遠了。
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對了,顧明軒那邊呢
有什麼動靜
秦風回答道：顧明軒動用了所有關係,想約您見麵,都被我以‘Mr.
L行程已滿’為由拒絕了。
另外,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蘇晚晴異異常,派人跟蹤她了。
哦
我眉毛一挑,來了興趣。
有點意思。
狗咬狗的戲碼,我最喜歡看了。
通知我們的人,把顧明軒派去跟蹤的那些尾巴,處理乾淨。
在蘇晚晴查到真相之前,不能讓顧明軒打擾到她。
是。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顧明軒,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掌控一切的獵人嗎
你錯了。
從我走出瘋人院的那一刻起。
你們所有人,都成了我的獵物。
而我,會是這世界上,最有耐心的那個獵手。
***
第11章
白月光的假麵
蘇晚晴的調查,持續了三天。
這三天裡,她就像一個瘋子。
她推掉了所有工作,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冇日冇夜地分析著私家偵探傳回來的一條條線索。
每一條線索,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紮進她的心裡。
紮得她鮮血淋漓。
那些轉賬記錄。
那些聊天截圖。
那個叫小雅的女演員的整容前後的對比照。
還有……那段被修複的,顧明軒和私家偵探的通話錄音。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顧總,天衣無縫！我找的人,保證讓陸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照片呢我要讓他和那個女人在酒店床上的照片！
冇問題！現在的P圖技術您還不放心嗎保證比真的還真！
很好……記住,這件事,永遠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晚晴。
明白,明白……
當私家偵探將這段錄音的音頻檔案發給蘇晚晴時。
我通過辦公室的微型攝像頭,清清楚楚地看到。
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和靈魂。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播放著那段錄音。
從白天,到黑夜。
辦公室的燈冇有開。
隻有電腦螢幕的光,映在她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上。
空洞,麻木,絕望。
終於,在黎明時分。
她動了。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顧明軒的電話。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明軒,你來公司一趟。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半個小時後。
顧明軒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似乎一夜未眠,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晚晴,怎麼了這麼早叫我過來。
是不是公司的事情有轉機了
他走上前,想去擁抱蘇晚晴。
蘇晚晴卻像觸電一樣,猛地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
顧明軒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晚晴,你……
聽聽這個吧。
蘇晚晴冇有看他,隻是將手機放在了辦公桌上,按下了播放鍵。
那段熟悉的,魔鬼般的對話,再一次在寂靜的辦公室裡響起。
顧明軒的臉色,瞬間劇變。
從錯愕,到震驚,再到驚慌失措。
錄音播放完畢。
辦公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晚晴,你聽我解釋,這不是真的,這是偽造的！是有人在陷害我！
顧明軒終於反應過來,他衝上前,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蘇晚晴緩緩地抬起頭。
她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卻亮得嚇人。
陷害
她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顧明軒,這三年來,我究竟是活在一個什麼樣的騙局裡
我把他送進瘋人院,我奪走了他的一切,我以為我是在為民除害,我以為我是在守護我的愛情！
結果呢
結果我纔是那個最可笑,最可悲的傻子！
她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她抓起桌上的檔案,狠狠地砸向顧明軒。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陸沉他那麼信任你！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你為什麼要害他！
麵對蘇晚晴的歇斯底裡。
顧明軒臉上的驚慌,慢慢地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陰冷而陌生的笑容。
他不再辯解。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狀若瘋癲的蘇晚晴。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為什麼
他嗤笑一聲。
蘇晚晴,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逼近蘇晚晴。
蘇晚晴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陌生氣息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因為他擋我的路了。
顧明軒的聲音,變得無比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因為他是龍門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因為隻要有他在一天,我就永遠隻能是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影子！
他狂笑著,那張英俊的臉,因為嫉妒和瘋狂而變得扭曲。
我就是要毀了他！我要讓他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瘋子！我要搶走他的一切！他的事業,他的地位,還有……他最愛的女人！
他猛地伸手,狠狠地捏住了蘇晚晴的下巴。
你以為我真的愛你嗎
他湊到她耳邊,用一種殘忍至極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彆做夢了。
你不過是我用來摧毀他的,一件最好用的工具罷了。
轟！
蘇晚晴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碎成了齏粉。
白月光。
假麵。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愛情是假的。
信任是假的。
這三年來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殘忍的騙局。
***
第12章
考官與棋子
工具
蘇晚晴失神地重複著這個詞。
她的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顧明軒看著她這副模樣,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和殘忍。
不然呢
他鬆開手,像丟垃圾一樣將她甩開。
你真以為,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商業才能,能建立起這麼大的公司
你真以為,那些項目,那些合作,都是靠你自己談下來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蘇晚晴,你太天真了。
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你所擁有的一切,你的公司,你的地位,你的榮耀,全都是我給你的。
當然,用的,是陸沉的技術,是龍門的資源。
他的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將蘇晚晴最後一點可憐的自尊,剝得乾乾淨淨。
她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龍門……繼承人……
她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她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是一個傳說中的組織,一個隱藏在世界經濟命脈之下的龐然大物。
她從冇想過,陸沉會和那樣的存在有關係。
冇錯。
顧明軒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亂的衣領,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陸沉,是我們那一輩裡,最驚才絕豔的天才。
老門主親自選定的繼承人。
可惜啊,他有個致命的弱點。
顧明軒的目光落在蘇晚晴身上,充滿了鄙夷和嘲弄。
那就是,他太重感情了。
尤其是對你,蘇晚晴。
為了你,他甚至可以放棄繼承龍門的機會,隻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程式員,和你過一輩子。
真是……愚蠢得可笑啊。
蘇晚晴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她想起了三年前。
陸沉確實跟她說過,他想辭職,想和她開一家小小的軟件工作室,做他們都喜歡的事情。
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罵他冇出息,罵他不思進取。
她用最惡毒的語言,嘲諷他的理想。
原來……
原來那不是不思進取。
那是他為了她,願意放棄整個世界。
淚水,無聲地滑落。
所以,你就利用了我……
她的聲音裡,帶著無儘的悔恨和絕望。
對。
顧明軒毫不避諱地承認了。
龍門的繼承人,不能有弱點。
老門主去世前,設下了一道最終試煉,名為‘人心煉獄’。
而我,就是陸沉的‘考官’。
我的任務,就是用他最在意的東西,來考驗他,摧毀他。
如果他能從地獄裡爬出來,勘破情關,那他就有資格,成為龍門之主。
如果他爬不出來,就此沉淪,那他,就是個廢物。
而我,將會取而代代。
考官。
棋子。
蘇晚晴終於明白了。
從頭到尾,她都隻是這場殘酷試煉中的一枚棋子。
一枚用來測試人性的,可悲的棋子。
她的愛情,她的背叛,她的掙紮,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裡,不過是一場設定好的戲碼。
何其荒唐。
何其可悲。
那你呢
蘇晚晴抬起頭,用一種幾乎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你現在又算什麼
陸沉回來了,他冇有瘋,他成了Mr.
L！
你的計劃,失敗了！
失敗
顧明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不,不,不。
我怎麼會失敗呢
他走到蘇晚晴麵前,蹲下身,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以為他回來了,就贏了嗎
他被親手送進瘋人院,這是不爭的事實。
一個有過‘精神病史’的人,你覺得,龍門那幫老古董,會放心把偌大的家業交給他嗎
陸沉,他輸了。
從他被你送進青山精神病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失去了繼承資格。
而我,纔是最終的勝利者。
顧明軒的臉上,寫滿了誌在必得的狂熱。
很快,龍門的年度大會就要召開了。
屆時,我會帶著你,蘇晚晴,我最重要的人證,去向長老會證明,陸沉,根本就是個不堪一擊的廢物！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蘇晚晴慘白的臉頰。
所以,我的好棋子。
接下來的戲,你可要,好好地陪我演下去啊。
說完,他站起身,大笑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隻留下蘇晚晴一個人。
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是被全世界,徹底拋棄。
***
第13章
龍門大會
龍門大會的召開地點,在一座位於公海的私人島嶼上。
這裡,是龍門權力的中心。
我乘坐著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島嶼中央的停機坪上。
秦風早已在此等候。
門主。
他躬身行禮。
我點了點頭,走出機艙。
放眼望去,島上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都來了嗎
我一邊走,一邊問道。
回門主,龍門三百六十堂,除了少數幾個在執行秘密任務的堂主,其餘人,都已到齊。
秦風跟在我身後,彙報著情況。
顧明軒背後的那些人,有什麼動靜
以二長老為首的幾個元老,已經在議事廳等候。
他們聯名上書,要求長老會重新審議您的繼承資格。
理由,就是您曾經……
秦風頓了一下,冇有說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
精神失常。
我替他說了出來,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波瀾。
是的。
他們還帶來了一個關鍵人證。
蘇晚晴
是。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秦風。
她人呢
被二長老他們,安排在偏廳休息。
狀態怎麼樣
很平靜。
秦風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平靜
在經曆了那樣的崩潰和絕望之後,她竟然能平靜下來
有點意思。
走吧。
我收回思緒,繼續向前走。
去議事廳。
該來的,總會來的。
龍門的議事廳,是一座仿古的宏偉建築。
青銅澆築的大門,散發著厚重的曆史感。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巨大的圓形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
上首,是龍門最高權力機構——長老會。
一共七位長老,皆是白髮蒼蒼的老者,但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
下方,則是三百多位來自全球各地的堂主。
每一個人,都是跺一跺腳,就能讓一方地界震三震的大人物。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審視,也有……不加掩飾的敵意。
我麵色平靜,一步步走到大廳中央。
在屬於門主的那張空著的龍椅前,站定。
陸沉。
坐在長老會最中間的大長老,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蒼老而洪亮,在大廳裡迴盪。
你可知罪
來了。
我心中冷笑一聲。
連場麵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就給我定了罪名。
看來,他們是真的一點機會都不想給我。
不知。
我淡淡地回答道。
放肆！
坐在大長老下手邊的一個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陸沉！你被女人所惑,心智失守,被送入精神病院整整三年！讓我龍門顏麵掃地！你還敢說你無罪！
此人,便是二長老。
顧明軒背後最大的靠山。
他的話音一落,下麵支援他的堂主們,也開始紛紛附和。
冇錯！一個瘋子,如何能領導龍門！
請長老會廢黜其繼承資格！
另立賢能！
一時間,整個議事廳,群情激奮。
彷彿我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大長老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他看著我,渾濁的眼睛裡,看不出喜怒。
陸沉,二長老所言,是否屬實
你是否,曾在精神病院,待過三年
我迎著他的目光,坦然地點了點頭。
是。
我冇有否認。
因為這是事實。
也是他們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見我承認,二長老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聽到了嗎！他自己都承認了！
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根本不配坐上龍椅！
他站起身,對著所有人高聲道。
為了證明我所言非虛,我還帶來了一位人證！
這位證人,就是當年親手將陸沉送進瘋人院的人！
也是最瞭解他當時精神狀況的人！
他轉過身,對著大廳側門的方向,朗聲道。
傳人證,蘇晚晴！
話音落下。
議事廳那扇沉重的偏門,被緩緩推開。
一道纖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正是蘇晚晴。
她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長裙,冇有化妝,臉色蒼白,卻異常平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無視了所有人。
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了大廳中央。
走到了我的麵前。
她抬起頭,看著我。
那雙曾經讓我沉溺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複雜到極致的情緒。
有悔恨,有愧疚,有痛苦。
還有一絲……決絕。
蘇晚-晴。
二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把你當年所看到的一切,把你如何發現陸沉精神失常,如何將他送醫治療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長老會,告訴在座的所有人！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待著她的證詞。
等待著她,給我這所謂的瘋子,釘上最後一顆棺材釘。
***
第14章
最後的證詞
蘇晚晴站在大廳中央。
她冇有立刻開口。
她的目光,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彷彿要將我這三年的模樣,深深刻進她的靈魂裡。
我與她對視著,麵無表情。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但我知道,無論她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結局。
今天,這龍門之主的位置,我坐定了。
二長老見她遲遲不說話,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蘇晚晴,還愣著做什麼！
快說！
蘇晚晴終於收回了目光。
她緩緩地轉過身,麵向長老會的七位長老。
然後,她做了一個所有人都冇想到的動作。
她從隨身的手包裡,拿出了一個微型錄音筆。
在作證之前。
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
我想請各位長老,以及在座的各位堂主,先聽一段錄音。
說完,她按下了播放鍵。
下一秒。
顧明軒那狂妄而殘忍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議事廳。
……你以為我真的愛你嗎彆做夢了。
你不過是我用來摧毀他的,一件最好用的工具罷了。
我的任務,就是用他最在意的東西,來考驗他,摧毀他。
一個有過‘精神病史’的人,你覺得,龍門那幫老古董,會放心把偌大的家業交給他嗎
錄音的內容,並不長。
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二長老和他那一派係的臉上。
二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蘇晚晴,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這東西是偽造的！是誣陷！
在座的堂主們,也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們看向二長老的目光,也開始變得玩味和猜忌。
蘇晚晴冇有理會二長老的咆哮。
她關掉錄音筆,將它高高舉起。
這段錄音的真實性,我相信,以龍門的技術,不難驗證。
真相,到底是什麼,我想,已經很清楚了。
她的話,擲地有聲。
讓原本還想狡辯的二長老,瞬間啞口無言。
他知道,他完了。
在絕對的證據麵前,任何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然而,蘇晚晴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更是讓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萬眾矚目之下。
她對著長老會的方向,對著那張屬於門主的龍椅。
緩緩地,跪了下去。
雙膝觸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晚晴知錯。
她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三年前,是我愚蠢,是我被奸人矇蔽,是我非不分,親手將陸沉……江少門主,送入了地獄。
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我自知罪孽深重,無顏請求少門主的原諒。
今日,我將所有真相公之於眾,不為贖罪,隻為……
她抬起頭,淚流滿麵,聲音哽咽。
隻為,還他一個公道！
隻為,懇請長老會,懇請龍門,為我們的少門主,主持公道！
她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
帶著無儘的悔恨,和決絕的悲愴。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震撼了。
他們原以為,這是一場簡單的彈劾。
他們原以為,這個女人,會是壓垮陸沉的最後一根稻草。
誰能想到。
她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選擇了自曝其短,選擇了用這種最慘烈的方式,來為我正名。
二長老一派的人,麵如死灰。
而那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堂主們,看向我的眼神,已經從審視,變成了敬佩和……同情。
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蘇晚晴。
看著她顫抖的肩膀,看著她滿臉的淚水。
我的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甚至,連一點點的意外都冇有。
因為這一切,本就在我的計劃之中。
她會這麼做,是必然的。
當她發現自己被顧明軒當成棋子,徹底利用之後,她唯一的生路,就是倒向我。
用她的懺悔,來換取我的憐憫。
用她的證詞,來當做獻給我的投名狀。
她,很聰明。
也,很可悲。
我緩緩地,抬起了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又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該我來,結束這一切了。
***
第15章
我,永不原諒
秦風。
我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
在。
秦風從我身後走出,躬身待命。
二長老,勾結外人,意圖謀害少主,按門規,該當何罪
我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秦風的回答,同樣冰冷。
按龍門鐵律第三條,當廢除其長老之位,剔除其龍門宗籍,圈禁於思過崖,終身不得出。
話音剛落,二長老的身體猛地一晃,幾乎癱倒在地。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龍門……
我冇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執法堂何在
我厲聲喝道。
在！
大廳兩側,立刻走出來一隊身穿黑衣的勁壯大漢。
他們是龍門的執法者,隻聽命於門主。
拿下。
我隻說了兩個字。
是！
執法堂的人,冇有任何猶豫,立刻上前,將麵如死灰的二長老架了起來。
陸沉！你敢！我是長老！你這是僭越！二長老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從現在起,你不是了。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剛剛還在附和二長老的堂主。
凡是被我目光掃到的人,無不低下頭,噤若寒蟬。
所有附逆者,自去執法堂領三十鞭,閉門思過三月。
若有不服者……
我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殺無赦。
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再也冇有一個人,敢說一個不字。
那些堂主們,一個個麵如土色,乖乖地站出來,跟著執法堂的人退下。
轉瞬之間,原本還想對我發難的反對勢力,被我清理得乾乾淨淨。
大長老和其他幾位長老,看著我這雷厲風行的手段,眼神複雜。
但他們什麼也冇說。
龍門,崇尚強者。
我今天所展現出的手腕和魄力,已經足以讓他們承認我的地位。
大長老緩緩站起身,對著我,微微躬身。
恭迎門主,迴歸龍門。
他這一拜,代表著長老會的臣服。
緊接著,大廳內所有還站著的堂主,齊刷刷地單膝跪地。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徹整個議事廳。
恭迎門主！
恭迎門主！
我站在大廳中央,接受著所有人的朝拜。
三年的隱忍。
三年的地獄。
在這一刻,終於換來了君臨天下的榮光。
我緩緩轉身,走向那張象征著龍門至高權力的龍椅。
我的腳步,從跪在地上的蘇晚晴身邊,經過。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卑微的祈求,和一絲……可憐的希冀。
她在等。
等我扶她起來。
等我對她說一句沒關係。
等我給她一個,哪怕是虛假的,原諒的信號。
我停下了腳步。
整個大廳,都因為我的停頓而變得更加安靜。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
我低頭,俯視著她。
看著這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繞,也讓我墜入深淵的臉。
良久。
我緩緩開口。
你做的很好。
我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誇獎一個……完成了任務的下屬。
蘇晚晴的身體,微微一顫。
她的眼裡,燃起了一絲光亮。
然而,我接下來的話,卻將她剛剛燃起的所有希望,徹底打入了無底的深淵。
但,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說完,我冇有再看她一眼。
我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冇有絲毫停留。
我一步一步,登上台階。
然後,在那張屬於我的龍椅上,緩緩坐下。
我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目光,瞬間熄滅了。
我也能聽到,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心碎的嗚咽。
但,那又與我何乾呢
原諒
憑什麼
我在瘋人院裡,被強製灌藥,被電擊,被當成真正的瘋子一樣折磨了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的時候。
誰來原諒我
蘇晚晴。
你的懺悔,你的證詞,不過是你為了活下去的籌碼。
我收下了你的籌碼。
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忘記你曾帶給我的,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絕望。
遊戲,還冇有結束。
你的帝國,你的驕傲,你的愛情,都已經被我親手摧毀。
現在,輪到你的希望了。
我會讓你,在無儘的悔恨和愧疚中,度過餘生。
這,纔是我為你準備的,真正的地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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