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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舊檔案與未涼的執念
初夏的風裹著槐花香鑽進檔案庫,卻吹不散滿室的樟腦味。林曉雨蹲在最裡側的鐵皮櫃前,指尖劃過堆疊的檔案冊,紙張邊緣的黴斑蹭在白手套上,留下淺褐色的印子。局裡啟動
舊案清零
行動,她分到
2014
年的失蹤案卷宗,當
蘇曉曼
三個字映入眼簾時,指尖突然頓住
——
檔案冊封麵的膠布已經泛黃,邊角被反覆摩挲得發毛,像是有人曾無數次翻看。
還冇找到
陳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刑警手裡端著兩杯熱茶,搪瓷杯沿磕在托盤上,發出輕響。他走近時,林曉雨才發現他鬢角的白霜比上週更明顯,左眉骨下的舊疤在陽光下泛著淺粉色:這案子……
當年是我主辦的。
林曉雨驚訝地抬頭,將檔案冊遞過去:您記著上麵隻寫了‘市師範大學中文係大三學生,2014
年
12
月
15
日晚自習後失蹤’,其他資訊很簡略。
陳硯接過檔案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翻開第一頁,一張泛黃的照片滑了出來
——
女孩紮著高馬尾,劉海碎碎地搭在額前,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笑容裡帶著青澀的明亮。蘇曉曼,當年
21
歲,考研目標是本校古代文學專業,專業課排名年級第一。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什麼,她失蹤前三天,剛拿了國家獎學金,還跟父母說要帶他們去北京旅遊。
林曉雨看著照片旁的物證清單:米白色羽絨服(未尋獲)、黑色牛仔褲(未尋獲)、紅色針織圍巾(於宿舍樓下花壇發現)、銀色保溫杯(未尋獲)。這條紅圍巾,是關鍵物證
是。
陳硯翻到下一頁,裡麵夾著一張圍巾的特寫照片
——
棗紅色的毛線,邊緣有手工編織的麥穗紋,右下角繡著一個小小的
曼
字,圍巾角上沾著三滴點狀血跡,已經發黑,當年技術科隻能確定血跡是人血,但冇有
DNA
數據庫比對,也冇法判斷是不是蘇曉曼的。我們查了三個月,她的男友、室友、導師都排查了,連郊區的山溝都搜了,冇找到人,最後成了懸案。
他突然沉默,指尖摩挲著照片上的圍巾:2015
年冬天,我去蘇曉曼家走訪,她媽媽還在織同款紅圍巾,說‘曼曼怕冷,等她回來,就能用上新的了’。
林曉雨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想起上個月清理舊物證室的場景:陳隊,我好像見過標著‘蘇曉曼案’的物證箱,在最裡麵的貨架上,積了很厚的灰,要不要去看看說不定有冇登記的細節。
陳硯眼睛一亮,立刻跟著林曉雨去了物證室。房間裡瀰漫著潮濕的黴味,陽光隻能從高窗斜射進來,照亮空中浮動的塵埃。林曉雨踩著梯子,從頂層貨架搬下一個紙箱,紙箱外側用馬克筆寫著
蘇曉曼案2014.12,字跡已經模糊。
打開紙箱時,一股混合著毛線、紙張和金屬的味道湧出來。除了檔案裡記錄的紅圍巾,還有一個銀色保溫杯(杯蓋不見了,內壁沾著褐色的茶漬)、一本線裝筆記本(封麵是淡藍色的,寫著
考研筆記),以及一個黑色的隨身聽(老式磁帶款,裡麵還卡著一盤磁帶)。
這些怎麼冇在檔案裡登記
林曉雨拿起圍巾,用證物袋小心裝好
——
毛線摸起來很軟,麥穗紋的編織手法很細膩,繡著
曼
字的地方,毛線有些起球,像是經常被摩挲,可能當年整理時遺漏了。
陳硯拿起隨身聽,輕輕按了下播放鍵,電流聲過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帶著點鼻音:李老師,論文我不能抄您的,這是學術不端……
我已經跟係裡說了,要是您再逼我,我就去教育局舉報……
聲音突然中斷,隻剩下滋滋的電流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
這盤磁帶,是蘇曉曼失蹤前的錄音!
立刻送技術科。
陳硯將隨身聽和圍巾裝進證物箱,比對圍巾上的血跡
DNA,修複磁帶裡的完整錄音,還有這個筆記本,看看裡麵有冇有冇被髮現的線索。
走出物證室時,陽光已經西斜。陳硯看著遠處的辦公樓,輕聲說:十年了,蘇曉曼的父母每年
12
月
15
號都會來局裡,帶著她的照片,問‘有訊息了嗎’。這次要是能查到線索,也算給他們一個交代。
林曉雨點點頭,握緊了手裡的證物袋
——
那條紅圍巾,像是還帶著十年前的溫度,等著揭開藏在時光裡的秘密。
第二章
血跡裡的名字與謊言
技術科的分析報告用了整整四天。當林曉雨拿著報告衝進陳硯辦公室時,老刑警正在整理蘇曉曼的考研筆記,筆記本上的字跡娟秀,重點內容用紅筆標註,頁邊空白處還寫著鼓勵自己的話:再堅持一下,就能去北京了。
陳隊!有重大發現!
林曉雨將報告拍在桌上,紅圍巾上的血跡有兩組
DNA:一組是蘇曉曼的(通過她父母的
DNA
樣本比對確認),另一組是男性的,在全國
DNA
數據庫裡找到了匹配
——
張浩,45
歲,2014
年在市師範大學當保安,登記名字是‘張勇’,2016
年因猥褻女學生被開除,現在在郊區開小賣部!
陳硯猛地站起來,手裡的筆記本差點掉在地上:張浩當年我們查過學校保安隊,名單裡冇有這個人!
他用的是化名。
林曉雨指著報告上的照片,技術科調了
2014
年學校的監控備份,找到一個穿保安服的男人,和張浩現在的照片比對,確認是同一個人。他當年負責中文係教學樓的夜間巡邏,正好是蘇曉曼失蹤的區域!
兩人立刻開車去郊區。張浩的小賣部在國道旁,門口擺著幾箱啤酒和零食,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坐在躺椅上抽菸,看見警車,下意識地往屋裡躲。
張浩!
林曉雨快步上前,亮出證件,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想跟你聊聊
2014
年市師範大學蘇曉曼失蹤的事。
張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菸蒂掉在褲腿上,他慌忙拍掉:蘇曉曼我……
我不認識,你們找錯人了!
不認識
陳硯蹲下身,撿起菸蒂,2014
年
12
月
15
號晚上
8
點到
12
點,你在中文係教學樓值班,巡邏時撞到了蘇曉曼,她的頭磕在走廊的牆角上,血跡沾到了圍巾上
——
這些,你忘了
張浩的身體猛地一顫,雙手抓住頭髮:我……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
9
點多,我在三樓巡邏,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樓梯間哭,手裡拿著手機,好像在跟人吵架。我過去問她怎麼了,她突然推我,我冇站穩,胳膊肘撞到她的頭,她‘啊’了一聲,圍巾上就沾了血。
她跟誰吵架說了什麼
林曉雨追問,拿出錄音筆。
好像是跟一個叫‘李老師’的人。
張浩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聽見她說‘論文不能抄,我要舉報你’,還說‘就算不考研,也不會讓你得逞’。我撞了她之後,她很生氣,罵我‘多管閒事’,然後就跑下樓了。我怕被領導罵,冇敢上報,也冇跟任何人說。
後來呢你有冇有再見到她
陳硯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冇有!
張浩急忙搖頭,我以為她隻是生氣,冇想到第二天就聽說她失蹤了。我怕警察查到我,就辭了職,改了名字,跑到郊區開小賣部。2016
年那件猥褻案,也是因為我怕被認出來,情緒不穩定……
我真的冇殺蘇曉曼!
林曉雨看著他的眼睛,冇發現明顯的說謊痕跡,但還是追問:你確定冇看見其他人比如跟在蘇曉曼後麵的人,或者形跡可疑的車輛
張浩想了很久,突然抬頭:對了!那天晚上
10
點左右,我在教學樓門口抽菸,看見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路邊,司機穿著黑色外套,戴著帽子,一直盯著教學樓的出口。蘇曉曼跑出來後,那輛車就跟了上去,往學校西校門的方向開了。
黑色桑塔納司機有什麼特征
陳硯立刻追問。
冇看清臉,隻記得外套左袖上有個標誌,像是學校後勤的
logo。
張浩的聲音很小,我當時冇在意,現在想想,那輛車肯定有問題!
離開小賣部時,林曉雨將張浩的口供整理成文字:陳隊,張浩提到的‘李老師’,很可能是蘇曉曼的考研導師李建國
——
檔案裡說,李建國當年是古代文學專業的副教授,負責蘇曉曼的考研指導。
陳硯點點頭,發動汽車:去市師範大學,找李建國。另外,查
2014
年學校後勤集團的車輛登記,重點找黑色桑塔納,還有左袖有
logo
的外套。
第三章
導師的麵具與學術黑幕
市師範大學的中文係辦公樓坐落在校園西側,爬滿爬山虎的牆壁上,掛著
省級重點學科
的牌子。李建國的辦公室在三樓,門虛掩著,裡麵傳來翻書的聲音。
林曉雨敲了敲門,一個穿著灰色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抬起頭
——
頭髮已經花白,額頭佈滿皺紋,但脊背挺得很直,桌上擺著一本《唐代文學研究》,旁邊放著保溫杯,裡麵泡著枸杞。
兩位是
李建國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
市刑警隊,陳硯、林曉雨。
陳硯拿出證件,想跟你瞭解
2014
年蘇曉曼失蹤的事。
提到
蘇曉曼
三個字,李建國的手頓了一下,端茶杯的動作慢了半拍:蘇曉曼都十年了,還冇找到嗎當年我就跟你們說過,她性子倔,可能是跟家裡鬨矛盾,跑出去散心了。
李主任,2014
年
12
月
15
號晚上,你在哪裡
陳硯坐在沙發上,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我們查到,蘇曉曼失蹤前,曾跟人打電話說‘李老師讓我抄論文,我不抄,他就不讓我考研’——
這個‘李老師’,是你嗎
李建國的臉色瞬間變了,茶水灑在辦公桌上,他慌忙用紙巾擦拭:我……
我冇有!蘇曉曼的論文確實有問題,選題太大,論據不充分,我讓她修改,她不願意,就跟我吵了一架。怎麼會讓她抄論文這是汙衊!
林曉雨拿出蘇曉曼的考研筆記,翻開其中一頁,上麵用紅筆寫著:11.20,李老師找我,說讓我用他
2012
年的舊論文,改改發表,給我
5000
塊,還說考研複試包過。我拒絕了,他說‘你彆給臉不要臉’。
這是蘇曉曼的筆記,上麵有她的字跡,還有你辦公室的地址和電話。
林曉雨將筆記遞過去,另外,我們查了
2015
年的核心期刊,你發表了一篇《唐代詩歌意象研究》,內容和蘇曉曼的畢業論文初稿高度重合,發表時間是她失蹤後三個月
——
這怎麼解釋
李建國的臉徹底白了,手指緊緊攥著紙巾,指節發白。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是……
是我讓她抄的。2014
年我評教授,需要一篇核心期刊論文,正好蘇曉曼的選題和我之前的研究方向一致,我就想讓她把論文讓給我。
她不同意,你就威脅她
陳硯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
我隻是說‘要是你不答應,考研複試可能過不了’,冇威脅她!
李建國急忙辯解,12
月
15
號晚上,我找她在教學樓樓下的花壇邊談,她還是不同意,說‘就算不考研,也不會讓你學術不端’。我生氣了,跟她吵了幾句,就走了,回了家
——
我老婆可以作證,我十點半就到家了!
你老婆的證詞,當年我們覈實過,但親屬證詞效力有限。
陳硯站起身,走到窗邊,李主任,蘇曉曼的紅圍巾上有保安張浩的
DNA,他說看見蘇曉曼跟你打電話舉報你;我們還找到一盤磁帶,裡麵有蘇曉曼跟你的對話,提到‘舉報學術不端’——
你還要隱瞞嗎
李建國的身體晃了晃,扶著桌子才站穩。他突然壓低聲音:我真的冇殺她,但我知道她可能藏了證據。她失蹤前跟我說過,‘要是我出事,就讓警察去情人坡找’——
那是學校後麵的一片鬆樹林,她經常去那裡背書。
情人坡
林曉雨立刻拿出地圖,具體位置在哪裡你為什麼當年不告訴我們
我……
我怕警察找到證據,發現我學術不端的事,影響評教授。
李建國的聲音帶著悔恨,後來我評上教授,就更不敢說了,一直藏到現在。
離開辦公樓時,林曉雨看著手裡的地圖:陳隊,李建國的話可信嗎會不會是他故意誤導我們
半真半假。
陳硯皺著眉,他承認了學術不端,但否認殺人,還提到了情人坡
——
不管是不是誤導,都要去看看。另外,查李建國
2014
年的家庭住址和行車記錄,確認他的不在場證明;再查學校後勤的黑色桑塔納,重點找司機資訊。
當天下午,技術科傳來訊息:2014
年學校後勤集團有一輛黑色桑塔納,登記在司機王強名下,2016
年王強辭職後,車輛被報廢;王強現在在市運輸公司當司機,住在郊區的出租屋。
王強……
陳硯看著王強的照片,突然想起什麼,當年我們排查後勤人員時,王強說自己
12
月
15
號晚上在老家,有鄰居作證
——
現在看來,這個證詞可能是假的!
第四章
情人坡的鐵盒與男友的愧疚
情人坡在市師範大學的西北角,是一片茂密的鬆樹林,十年過去,樹木長得更高了,陽光隻能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根據李建國的描述,陳硯和林曉雨帶著技術科的人,在一棵老鬆樹(樹乾上有個明顯的疤痕)下開始挖掘。
鐵鏟碰到金屬的聲音傳來時,林曉雨的心猛地一跳。技術科的人小心翼翼地刨開泥土,一個生鏽的鐵盒露了出來
——
盒身是長方形的,上麵焊著一個小鎖,已經鏽死了。
打開鐵盒的瞬間,一股潮濕的黴味湧出來。裡麵除了蘇曉曼的學生證(照片上的她笑著比耶)、身份證(有效期到
2024
年),還有一本日記、一個
U
盤,以及一張泛黃的合影
——
照片上,蘇曉曼和一個男孩依偎在一起,男孩穿著白襯衫,笑容陽光,背後是學校的圖書館。
這個男孩是誰
林曉雨拿起合影,照片背麵寫著
陳陽
&
蘇曉曼2014.10,檔案裡冇提到蘇曉曼有男友。
當年我們問過她的室友,她們說蘇曉曼‘冇談戀愛’,可能是她冇公開。
陳硯翻開日記,裡麵的字跡娟秀,記錄著蘇曉曼的生活和心情:
2014.9.10:今天是教師節,給李老師送了一束花,他說會幫我準備考研複試,開心!
2014.10.5:跟陳陽去圖書館,他幫我占了靠窗的位置,還帶了我愛吃的草莓蛋糕。他說等我考上研,就一起去北京。
2014.11.25:李老師又找我,讓我抄他的論文,還說‘你要是不答應,陳陽的工作也會受影響’——
他怎麼知道陳陽我好害怕。
2014.12.10:發現李老師影印了我的論文初稿,我跟他吵了一架,他說‘你要是敢舉報,我就讓你消失’。我把證據存在
U
盤裡,藏在情人坡的鐵盒裡,要是我出事,希望有人能找到這裡。
2014.12.15:今天跟陳陽吵架了,他說我太固執,不該跟李老師對著乾。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但我不能做學術不端的事。晚上要跟李老師攤牌,要是他還逼我,我就去教育局舉報。陳陽,對不起,要是我冇回來,你要好好的。
最後一篇日記的字跡有些顫抖,頁邊空白處畫著一個小小的紅圍巾,旁邊寫著
媽媽織的,暖和。
林曉雨的眼睛紅了,她拿出
U
盤,插進筆記本電腦
——
裡麵除了李老師威脅蘇曉曼的錄音(完整版本),還有一份文檔,記錄了李建國
2010-2014
年的學術不端行為:剽竊學生論文
3
篇、偽造科研數據
2
項、賄賂評審專家
1
次。
原來蘇曉曼掌握了這麼多證據。
林曉雨關掉電腦,李建國怕她舉報,肯定會想辦法阻止她
——
說不定,他就是凶手!
陳硯卻搖了搖頭:如果李建國是凶手,他為什麼要告訴我們情人坡的位置這不符合邏輯。另外,日記裡提到的陳陽,我們必須找到他,他可能知道更多細節。
通過戶籍係統,林曉雨很快查到陳陽的下落
——
他現在在市設計院當工程師,住在城東的小區。當兩人找到他時,陳陽正在辦公室畫圖紙,看見警察,他的手頓了一下,眼神裡滿是驚訝。
陳陽,我們是為蘇曉曼的案子來的。
陳硯坐在他對麵,拿出那張合影,2014
年
12
月
15
號晚上,你在哪裡為什麼跟蘇曉曼吵架
陳陽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拿起合影,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的蘇曉曼,聲音沙啞:那天晚上,我在宿舍複習,跟她吵架是因為……
我勸她彆跟李老師對著乾,說‘學術不端的事很常見,冇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冒險’。她很生氣,說我‘冇骨氣’,然後就掛了電話。
他突然捂住臉,肩膀顫抖:我以為她隻是氣話,第二天就會跟我道歉。直到學校通知我說她失蹤了,我才慌了。這十年,我每天都在後悔,要是我當時支援她,要是我跟她一起去見李老師,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蘇曉曼失蹤前,有冇有跟你說過要見誰或者要去什麼地方
林曉雨追問。
她說要去見一個‘能幫她舉報的人’,是學校的後勤司機王強。
陳陽抬起頭,眼睛通紅,王強當年被李建國打壓過
——
李建國用公車私用,王強舉報了他,結果被李建國扣了半年獎金,還差點被開除。蘇曉曼覺得王強能幫她,就跟他約好,12
月
15
號晚上在西校門見麵,一起去教育局舉報。
王強
陳硯和林曉雨對視一眼,她跟王強約好見麵
是。
陳陽拿出手機,裡麵存著蘇曉曼當年發的簡訊:陽陽,我跟王師傅約好了,今晚
10
點半西校門見,他有李建國公車私用的證據,我們一起去舉報。你彆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這條簡訊的發送時間,是
2014
年
12
月
15
號晚上
9
點
17
分。
第五章
司機的坦白與車禍背後的陰謀
找到王強時,他正在市運輸公司的停車場裝貨,穿著藍色的工裝服,皮膚黝黑,雙手佈滿老繭。看見陳硯和林曉雨,他下意識地想躲,卻被林曉雨攔住。
王強,2014
年
12
月
15
號晚上,你在市師範大學西校門接走了蘇曉曼,對嗎
陳硯拿出簡訊截圖,她跟你約好一起去舉報李建國,你為什麼冇去
王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手裡的貨箱掉在地上,發出巨響:我……
我冇接她!那天晚上我在老家,有鄰居作證!
鄰居的證詞是假的。
林曉雨拿出調查記錄,我們查了
2014
年
12
月
15
號的班車記錄,你當天早上從老家回來,晚上
9
點就到了學校,停在西校門附近的停車場
——
監控拍到了你的車!
王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是……
是我接的她。那天晚上
10
點半,她準時到了西校門,手裡拿著
U
盤和日記,說要去教育局舉報李建國。我開車送她,路上她跟我說,要是舉報成功,就跟陳陽去北京讀研。
後來呢
陳硯追問,聲音放得很輕。
快到教育局的時候,突然有一輛卡車從側麵撞過來!
王強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的車被撞得翻了出去,蘇曉曼的頭磕在車窗上,流了很多血。我爬出來的時候,看見卡車司機下來,看了一眼蘇曉曼,然後就開車跑了。
你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救她
林曉雨的聲音有些激動。
我怕!
王強抬起頭,眼淚掉了下來,我私自帶學生出校,還冇經過學校同意,要是被髮現,肯定會被開除。而且,我看見卡車司機的臉,是李建國的遠房侄子李虎
——
他之前跟我說過,要是我敢跟李建國作對,就讓我好看!
李虎
陳硯皺起眉,他為什麼要撞你們是李建國指使的
是!
王強肯定地說,李虎後來找到我,說‘是李老師讓我乾的,蘇曉曼要舉報他,必須讓她消失’。他還威脅我,要是我敢說出去,就殺了我全家。我冇辦法,隻能把蘇曉曼的屍體搬到附近的山溝裡,用樹葉蓋起來,然後開車回了學校,偽造了不在場證明。
屍體在哪裡李虎現在在哪裡
林曉雨立刻拿出地圖。
在郊區的鷹嘴崖山溝裡,那裡很少有人去。
王強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點,李虎
2015
年就去外地了,聽說在工地上打工,具體地址我不知道。
根據王強的指認,警察在鷹嘴崖山溝裡挖掘了五個小時,終於找到了蘇曉曼的遺體。她躺在厚厚的樹葉下,身上還穿著當年的米白色羽絨服(已經破爛不堪),口袋裡裝著一張皺巴巴的火車票(2014
年
12
月
16
號,市到北京西),以及一個小小的紅圍巾(和物證箱裡的同款,應該是她媽媽織的新圍巾)。
法醫檢查後,得出結論:蘇曉曼的死因是顱腦損傷,符合車禍撞擊特征,但頭部還有一處輕微的鈍器傷,可能是車禍後被人補擊造成的。
補擊傷
陳硯看著法醫報告,難道王強撒謊了他不僅隱瞞了車禍,還補擊了蘇曉曼
就在這時,技術科傳來訊息:通過監控和戶籍係統,找到了李虎的下落
——
他現在在南方的一個建築工地打工,已經被當地警方控製。
審訊室裡,李虎很快承認了罪行:是李建國讓我撞的車。他說蘇曉曼掌握了他學術不端的證據,要是舉報出去,他就完了。他給了我五萬塊,讓我‘處理掉’蘇曉曼,還說要是我不答應,就舉報我之前的盜竊案。
車禍後,蘇曉曼是不是還活著
陳硯追問。
是。
李虎的聲音很小,我撞了車後,看見她還在動,就想跑。王強拉住我,說‘必須讓她死,不然我們都完了’,然後用石頭砸了她的頭
——
我親眼看見的!
真相終於水落石出:李建國為了掩蓋學術不端的罪行,指使李虎製造車禍,想偽造成意外;車禍後,王強為了自保,補擊蘇曉曼,確保她死亡;張浩因害怕被牽連,隱瞞了撞人真相;陳陽因當年的爭吵,揹負了十年的愧疚。
第六章
遲到的正義與未散的餘溫
2024
年
12
月
15
號,蘇曉曼的葬禮在市烈士陵園舉行。她的父母捧著女兒的遺像,頭髮已經全白了,蘇媽媽手裡還拿著一條新織的紅圍巾,輕輕放在墓碑前:曼曼,媽媽給你織了新圍巾,暖和,你再也不用怕冷了。
陳硯站在墓碑前,手裡拿著那本線裝筆記本(已經修複好),輕聲說:孩子,對不起,讓你等了十年。現在,壞人都受到了懲罰,你可以安心了。
林曉雨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蘇曉曼笑著比耶,陽光灑在她臉上),心裡沉甸甸的。她想起了物證箱裡的紅圍巾、筆記本、隨身聽,想起了蘇曉曼日記裡的話:就算不考研,也不能做學術不端的事。
案件判決結果下來那天,天氣很冷,下著小雨:
李建國:犯故意殺人罪、學術不端罪、行賄罪,數罪併罰,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王強:犯故意殺人罪、包庇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李虎: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張浩:犯包庇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
市師範大學:因管理失職,對相關責任人進行處分,撤銷李建國的教授資格和榮譽稱號,公開道歉。
陳陽去監獄看望了王強,兩人隔著玻璃,沉默了很久。對不起。
陳陽先開口,要是當年我支援曼曼,要是我跟她一起去,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王強搖搖頭,眼睛通紅:是我太自私,為了保住工作,害了曼曼。我對不起她,對不起你們。
離開監獄時,陳陽拿著蘇曉曼的考研筆記,去了北京
——
他考上了蘇曉曼當年夢寐以求的學校,替她完成了未竟的夢想。
陳硯和林曉雨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外麵的雨。十年了,終於結案了。
林曉雨輕聲說。
是,但還有很多舊案等著我們。
陳硯拿起桌上的新案卷,這些案子的受害者,也在等著正義。
他的目光落在物證箱裡的紅圍巾上
——
圍巾被修複好了,棗紅色的毛線,手工編織的麥穗紋,右下角的
曼
字清晰可見。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圍巾上,像是還帶著十年前的溫度,也帶著未散的餘溫
——
那是蘇曉曼的堅持,是父母的等待,是警察的執念,也是正義永遠不會缺席的證明。
林曉雨突然明白,辦案不僅僅是找出凶手,更是為了那些被時光掩埋的名字,為了那些未說出口的話,為了那些藏在紅圍巾裡的、未散的餘溫。而她和陳硯,會帶著這份執念,繼續走下去,揭開更多塵封的秘密,讓更多等待正義的人,等到屬於他們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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