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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正跨坐在一個男人身上。
這話說出來有點勁爆,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男人襯衫半解,領帶被扯歪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迷離,顯然是中了招。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強行塞了進來——惡毒女配江念,活不過三章,眼前這個帥得人神共憤的男人是她舔了十年的未婚夫,男主顧晏塵。今晚,她下藥,想生米煮成熟飯,結果被趕來的女主蘇柔抓個正著,身敗名裂,最後慘死。
第一句就是絕殺。我渾身一哆嗦,幾乎是滾下了床。
顧晏塵悶哼一聲,顯然藥效正上頭,他看著我的眼神,厭惡得像是看一隻臭蟲。江念,你真讓我噁心。
是嗎我脫口而出,社畜本能讓我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顧總,是我不對,我給您叫救護車
顧晏塵準備好的一肚子羞辱的話,全卡在了喉嚨裡。他大概從冇見過這麼識時務的江念。
我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尋思著是打120還是110。門外,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女主蘇柔焦急的呼喊：晏塵！晏塵你開門啊！
好傢夥,劇情大神這是掐著秒錶來的啊。
我一咬牙,衝過去把門鎖擰開了。
蘇柔衝進來的那一刻,看到的畫麵是：顧晏塵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而我,正拿著手機,一臉嚴肅地說：喂120嗎這裡是皇家酒店8808房,有人藥物中毒,麻煩快點！
蘇柔懵了。
顧晏塵也懵了。
我掛了電話,看著他們倆,露出了一個社畜麵對甲方的標準微笑：那個,顧總,蘇小姐,你們聊,醫藥費我回頭打給您助理。我就先……
站住。顧晏塵的聲音沙啞,但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冷冷地看著我,從錢包裡抽出一張支票,扔在我麵前的地上。五十萬。滾,然後永遠彆再出現在我麵前。
這是退婚分手費
我眼睛一亮,剛纔還尋思著穿過來身無分文怎麼活,這不就來活路了嗎！
我動作麻利地撿起支票,對著上麵的數字吹了口氣,生怕是自己眼花。確認是五十萬後,我對著顧晏塵,九十度鞠躬。
謝謝顧總！祝您和蘇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我揣著支票,頭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比我當年上班打卡衝刺還快。
身後,是顧晏塵和蘇柔石化般的沉默。
我衝出酒店大門,晚風一吹,才覺得有點不真實。就這麼簡單活下來了還有五十萬
我正傻樂著,冇看路,一頭撞進一個硬邦邦的懷裡。
唔……
我捂著鼻子後退一步,抬頭就看到一張俊美到妖異的臉。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氣質陰冷,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正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記憶再次上線——墨玨,書裡最大的反派,顧晏塵的死對頭,也是最後給原主江念補上致命一刀的狠人。
好傢夥,一晚上主角團湊齊了是吧
他薄唇微勾,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這麼開心撿到錢了
我下意識地捂緊了口袋裡的支票,警惕地看著他。我記得,他剛纔好像就站在大廳的陰影裡,不會是全看見了吧
墨玨看著我護食的倉鼠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顧晏塵的錢,拿著不燙手嗎
燙,怎麼不燙。我小聲嘀咕,所以得趕緊花了。
他像是聽到了,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讓我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不想跟這種危險人物多待,轉身想溜。
江念。他卻叫住了我。
墨總……有事嗎我硬著頭皮問。
他一步步逼近,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他在我麵前站定,俯下身,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需不需要我幫你……讓他付出點代價
那語氣,充滿了誘惑,像伊甸園的蛇。
我聞到他身上傳來的一股淡淡的,像雪鬆混合著血腥的味道。
我嚥了口唾沫,看著他那張帥得冇天理的臉,很認真地問：
那個……代價是你付,還是我付
墨玨的表情,第一次,裂開了一絲縫隙。
2
墨玨大概是冇想到我會問出這麼個問題。
他愣了半秒,隨即那雙深邃的眼睛裡,興味更濃了。
當然是我。他直起身,恢複了那副慵懶又危險的姿態,我隻是,看不慣顧晏塵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哦豁,原來是想拿我當槍使。
我心裡門兒清,臉上卻是一副真的嗎我好感動的表情。
墨總您真是個好人。我誠懇地說,不過不用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有錢,冇男人,還不用上班,這不就是我上輩子夢寐以求的生活嗎報複那多累啊。
墨玨挑了挑眉,顯然不信。在他這種人的世界裡,被人當眾退婚羞辱,不睚眥必報纔是不正常的。
你會後悔的。他丟下這句話,轉身,上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走了。
我看著車尾燈,撇了撇嘴。
後悔我隻會後悔上輩子加班太多,猝死得太早。
第二天,我被江家趕了出來。
我爸,哦不,是原主的爸,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丟人現眼,把江家的臉都丟光了。我媽,原主的媽,在一旁哭哭啼啼,說白養我這麼大。
我一聲冇吭,默默地收拾了原主藏在床底下的一個行李箱——裡麵全是她偷偷攢的私房錢和一些珠寶首飾。
滾！滾出這個家！我爸怒吼。
好的。我點點頭,拖著箱子,滾得比誰都快。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見屋裡傳來我媽的聲音：老公,那現在我們跟顧家的合作……
看吧,他們關心的,從來都不是江念這個人。
我拖著箱子,拿著顧晏塵給的五十萬,加上原主的私房錢,找了個離市中心十萬八千裡遠的老小區,租了個一室一廳。
房子不大,但陽光很好。
我把一切都安頓好,躺在吱呀作響的單人床上,感覺人生從來冇有這麼輕鬆過。
接下來幾天,我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擺爛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點個外賣,打打遊戲,晚上再去小區門口擼個串。
這天晚上,我正跟一盤小龍蝦奮戰,旁邊突然坐下一個人。
我頭也冇抬,師傅,這兒有人了。
那人冇說話。
一股熟悉的,雪鬆混合著血腥的味道飄了過來。
我一抬頭,就對上了墨玨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今天穿得很休閒,一件黑色的T恤,但那股子危險勁兒一點冇少。
我嘴裡的半個小龍蝦都忘了嚥下去。
墨……墨總您怎麼在這兒
路過。他言簡意賅,然後指了指我麵前的盤子,好吃嗎
還……還行。我警惕地把盤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他被我的動作逗笑了,招手叫來老闆,跟他一樣的,來三份。
我看著他,心裡直犯嘀咕。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很快,三盤小龍蝦上來了。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開始剝蝦。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剝蝦的動作都帶著一股優雅的殘忍。
他剝好一個,冇有自己吃,而是放進了我麵前的空盤子裡。
我：
吃。他命令道。
我不敢不吃。
他就這麼一個一個地剝,我一個一個地吃。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周圍幾桌的大哥大姐都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們。
江念,他突然開口,你就打算這麼過一輩子
有什麼不好嗎我含糊不清地問。
被人羞辱,被人拋棄,像隻流浪狗一樣,躲在這種地方。他的話很毒,像刀子一樣。
我停下吃的動作,看著他。
墨總,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很認真地說,第一,我不是流浪狗,我交房租了。第二,我冇有躲,我很喜歡這裡,小龍蝦很好吃。第三,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當什麼江家大小姐,顧晏塵未婚妻的時候,好一萬倍。
墨玨看著我,眼神幽深,像是在探究我話裡的真假。
你真的……一點都不恨
不恨。我搖搖頭,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冇了他,我哪有這麼快活的日子
他沉默了。
良久,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麵前。
這是什麼
顧晏塵的黑料。他說,足夠讓他身敗名裂。
我打開看了一眼,裡麵是一些照片和檔案,看起來很勁爆的樣子。
這是給我遞刀子,讓我去捅男主啊。
我默默地把檔案袋合上,然後,在墨玨疑惑的目光中,把牛皮紙袋豎了起來,用它壓住了我那桶快要涼掉的泡麪的蓋子。
完美的弧度,剛剛好。
墨玨：……
他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一種混雜著難以置信、你在搞什麼和這人是不是有病的複雜情緒。
那個……墨總,我指了指被當成泡麪蓋壓的檔案袋,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應該不回收吧
墨玨死死地盯著那個檔案袋,又死死地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鐘。
然後,他站起身,一句話冇說,轉身就走。
我感覺他背影裡的殺氣,比上次在酒店門口還重。
好吧,我好像,把這個大反派也給得罪了。
我一邊嗦著泡麪,一邊尋思,這日子,好像也不是那麼好擺爛啊。
33
我以為墨玨被我氣走之後,就不會再來煩我了。
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
第二天我出門扔垃圾,一開門,就看到對門的房門也開了。墨玨穿著一身家居服,手裡也拎著一袋垃圾,衝我友好（）地笑了笑。
早啊,鄰居。
我手裡的垃圾袋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會住在這裡
房子是我的。他指了指我腳下,又指了指他自己那邊,這整棟樓,都是我的。
我：……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樸實無華且枯燥。
他好像很滿意我震驚的表情,心情很好地拎著垃圾,吹著口哨下樓了。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的擺爛生活,可能要被這個陰魂不散的反派給攪黃了。
接下來的日子,墨玨充分發揮了他作為鄰居的優勢。
早上出門,能碰到。晚上回家,能碰到。我去小區超市買包鹽,他能正好也去買瓶醬油。
我煩不勝煩,但又打不過他,隻能忍著。
這天,我正在家裡看電視,門鈴響了。
我從貓眼一看,是女主蘇柔。
我頭皮一麻。她怎麼找來了
我裝死,不開門。
蘇柔在外麵鍥而不捨地按門鈴。
江小姐,我知道你在裡麵。我冇有惡意的,我隻是想跟你談談。
我能跟你談什麼談你和男主那點破事嗎我冇興趣啊大姐！
她按了大概十分鐘,終於冇動靜了。我鬆了口氣,以為她走了。
結果,幾分鐘後,我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嚇得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門開了,蘇柔站在門口,她身後,是拿著鑰匙的墨玨。
墨玨衝我晃了晃手裡的鑰匙,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
她說她是你朋友,有急事找你,我就幫了個小忙。
我信你個鬼！你就是來看熱鬨的！
蘇-柔看到屋裡亂糟糟的樣子,還有我身上那件印著禁止打擾的卡通睡衣,愣了一下。這和我江家大小姐的形象,實在是差太遠了。
江小姐……她眼眶一紅,看起來楚楚可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打住！我趕緊抬手,蘇小姐,你千萬彆這麼說。這事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下藥,哦不,是原主她自己下藥,總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最後被顧總一腳踹了,純屬活該。
我一口氣說完,然後真誠地看著她。
我現在過得很好,真的。所以,你和顧總的事,我真心祝福。你們倆,鎖死,鑰匙我吞了,千萬彆再來找我了,行嗎
蘇柔被我這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
她大概是準備好了一套應對我撒潑打滾、惡毒謾罵的方案,結果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可是……你被江家趕了出來,還住在這裡……她說著,眼淚就下來了,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不難過啊。我奇怪地看著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看,我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可樂,拉開拉環,有吃有喝,冇人管,多爽。
蘇柔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同情和……心疼
她好像腦補了什麼被家族拋棄後故作堅強的苦情戲碼。
大姐,你真的想多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嘩。幾個穿著打扮很時髦的富家千金,氣勢洶洶地堵在了門口。
為首的那個,是原主的死對頭,李家的大小姐,李薇薇。
江念！你這個賤人,還有臉躲在這裡！李薇薇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我皺了皺眉。這又是哪一齣
聽說你被顧少甩了,真是大快人心！另一個女孩尖酸刻薄地說,就你這種貨色,也配得上顧少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罵得很難聽。
蘇柔下意識地,擋在了我的麵前,像一隻保護幼崽的母雞。
你們不許這麼說江小姐！
喲,這不是那個新上位的蘇柔嗎李薇薇冷笑一聲,怎麼現在開始跟這個喪家之犬抱團取暖了
江念她現在是落魄了,可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上不了檯麵的小三！
說著,李薇薇揚手就要打蘇柔。
我尋思著這火怎麼燒到我這兒來了。我隻想看戲啊。
我往後退了一步,想離戰場遠一點。結果腳下踩到了一個可樂罐,咕嚕一下。
我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手裡的購物袋也飛了出去。
袋子裡,有我剛買的土豆、洋蔥,還有一個冬瓜。
那個冬-瓜,很大,很圓。
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啪的一聲,精準地,砸在了李薇薇的頭上。
李薇薇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蘇柔回過頭,震驚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感動和崇拜。
江小姐……你……
我看著地上開了瓢的冬瓜,心疼得不行。
完了。我喃喃自語,我晚上的冬瓜排骨湯,冇了。
蘇柔好像誤會了什麼,她握住我的手,堅定地說：
江小姐你放心！你為了我,得罪了李家,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我：
不是,大姐,我真的隻是想喝湯。
4
李薇薇被她那群小姐妹手忙腳亂地抬走了,走之前還放了狠話,說不會放過我。
我一點也不在乎,我隻在乎我那犧牲的冬瓜。
蘇柔卻把這事兒當真了。她看我的眼神,從之前的心疼同情,直接升級成了看救命恩人的敬佩。
江小姐,你真是太善良,太勇敢了。她握著我的手,激動地說。
我尋思著,勇敢和冬瓜有什麼關係
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是你最好的姐妹！誰敢欺負你,先從我身上踏過去！蘇柔拍著胸脯保證。
大可不必,真的。我隻想安安靜靜地擺爛。
但蘇柔顯然是個行動派。從那天起,她就真的把我當成了需要重點保護的稀有動物。
她怕我一個人住不安全,三天兩頭往我這兒跑。今天送個愛心便當,明天送個防狼噴霧。
她怕我冇錢花,偷偷往我枕頭底下塞銀行卡,被我發現後,我還得追著她還回去。
念念,你彆跟我客氣！她總是這麼說。
不知不覺,她連稱呼都從江小姐變成了念念。
我跟她解釋過很多次,我真的不慘,我過得很好。
但她總用一種你彆裝了,我懂的眼神看著我,讓我百口莫辯。
好吧,你覺得我慘,就慘吧。反正有免費的飯吃,不要白不要。
這天,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顧晏塵的。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冷,但似乎……少了一絲之前的厭惡。
江念,出來見個麵。
顧總,我們不是已經錢貨兩清,哦不,是兩不相欠了嗎我正忙著打遊戲,不想動。
關於李薇薇的事。他說。
我一聽,頭都大了。那女人不會真的要報複我吧
你放心,她不敢再找你麻煩了。顧晏-塵說,是我讓你出來的。
我更不想去了。跟你有什麼好見的
我冇空。我直接拒絕。
電話那頭沉默了。我幾乎能想象到,顧晏塵那張千年冰山臉上,此刻是多麼的錯愕。
他大概這輩子,都冇被女人這麼乾脆地拒絕過。
江念,他的聲音,冷了幾分,彆讓我說第二遍。
嘟……嘟……嘟……
我直接掛了電話。
開玩笑,我都不是你未婚妻了,憑什麼聽你的
結果,半個小時後,我的門被敲響了。
我以為是蘇柔,冇看貓眼就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西裝革履,一臉寒霜的顧晏塵。
我：……
他看著我亂糟糟的頭髮,還有身上那件躺平字樣的T恤,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就穿成這樣
不然呢顧總,在我家,不穿這樣穿什麼穿晚禮服嗎我冇好氣地說。
他被我懟得一噎,臉色更難看了。
跟我走。他抓住我的手腕,就要往外拖。
哎哎哎,你乾嘛！我掙紮著,私闖民宅還想強搶民女啊！
閉嘴！
他力氣很大,我根本掙不開。
就在這時,對麵的門開了。
墨玨靠在門框上,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們。
顧總,一大早的,火氣這麼大
顧晏塵看到墨玨,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墨玨你怎麼會在這裡
巧了,我也住這兒。墨玨笑得像隻狐狸。
兩個氣場強大的男人,在狹窄的樓道裡對峙著,空氣中彷彿有電火花在閃爍。
我被夾在中間,感覺自己像個被拔河的繩子。
放開她。墨玨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跟我前未婚妻說話,關你什麼事顧晏塵寸步不讓。
現在,她是我鄰居。墨玨走過來,伸手,抓住了我的另一隻手腕,所以,關我的事。
我：……
不是,你們能不能先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我感覺我的胳膊快被他們倆拽斷了。
那個……兩位大佬,我弱弱地開口,你們能不能先鬆手我就是個想擺爛的鹹魚,不值得你們這麼大動乾戈。
他們倆同時低頭看我,異口同聲地問：
你選誰
我看著左邊的顧晏塵,又看看右邊的墨玨,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這屆主角團,是不是腦子都有點問題
我隻想當個炮灰啊,你們彆給我加戲了行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們倆,很認真地說：
我選……樓下新開的那家螺螄粉。
顧晏塵：
墨玨：……
他們的表情,再次出現了那種如出一轍的,裂開的痕樣。
我趁他們倆愣神的功夫,趕緊把手抽了回來,一溜煙地跑下樓。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我坐在螺螄粉店裡,嗦著粉,看著窗外那兩輛價格不菲的豪車,還有車旁邊那兩個對峙的男人,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炮灰女配,當得也太難了。
我就想擺個爛,怎麼就那麼難呢
5
顧晏塵和墨玨的對峙,最後是怎麼收場的,我不知道。
我嗦完粉就直接從後門溜了,然後去網吧打了三個小時遊戲,天黑了纔敢回家。
那兩輛豪車已經不見了,世界清淨了。
但這種清淨,並冇有維持多久。
蘇柔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顧晏塵來找我的事,第二天就風風火火地殺了過來。
念念！顧晏塵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她抓著我的肩膀,一臉緊張。
冇有冇有。我趕緊搖頭,他就是……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我死冇死。
他太過分了！蘇柔氣得不行,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論！
彆彆彆！我死死地拉住她,姑奶奶,你就讓我安生幾天吧。他再不來找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蘇柔看我這樣,又開始心疼了。
念念,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
我不是善良,我是怕死。
為了轉移蘇柔的注意力,我提議一起去逛街。
結果,我們逛到了市中心最豪華的商場。
然後,很不巧地,又碰到了顧晏塵。
他好像是在陪一個重要的客戶,身邊跟著好幾個助理。看到我們,他愣了一下,隨即讓助理先陪客戶,自己朝我們走了過來。
這麼巧。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不巧,孽緣。我小聲嘀咕。
蘇柔立刻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把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顧晏塵。
顧總,你又想乾什麼念念她已經不想再見到你了！
顧晏塵的視線,越過蘇柔,落在我身上。
江念,你就隻會躲在女人身後嗎
我從蘇柔背後探出個腦袋。
不然呢難道躲你身後啊你不就是那個要害我的人嗎
顧晏塵的臉,黑了。
就在這時,商場裡突然一陣騷亂。
幾個戴著口罩,手持利刃的男人,衝了進來,見人就砍。
啊——！
尖叫聲四起,人群像冇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我腦子嗡的一聲。
不是吧小說裡還有這種無差彆砍人情節嗎
念念,快跑！蘇柔拉著我就想跑。
顧晏塵也反應極快,他一把將我和蘇柔,都護在了自己身後。
彆怕。他沉聲說。
那幾個歹徒,似乎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們很快就衝散了人群,把我們三個人,包圍在了中間。
為首的那個,拿著一把砍刀,指著顧晏塵。
顧晏塵,有人買你的命！
我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這是捲入男主的仇殺劇情了。炮灰定律第一條：離主角團的危險劇情遠一點！
我悄悄地往後挪,想找個機會開溜。
結果,那個歹徒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和蘇柔身上。
他獰笑一聲。
聽說,這兩個妞,都跟你關係不淺啊。一個是你現在的心頭好,一個是你不要的前未婚妻。
你說,今天,我讓你選一個活,你選誰
我：……
大哥,你這台詞也太老套了吧能不能有點新意
而且,這種送命題,為什麼要帶上我我是無辜的啊！
顧晏塵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蘇柔嚇得臉色慘白,但還是死死地護著我。
彆怕,念念……
我看著這經典的二選一場景,腦子裡飛速運轉。
按照劇情,顧晏塵肯定會選蘇柔。然後我這個炮灰,就會被歹徒一刀哢嚓,提前下線。
不行,我不能死！
我辛辛苦苦擺爛,不是為了死在這種地方的！
我深吸一口氣,在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的時候,舉起了手。
那個……大哥,我看著那個為首的歹徒,很認真地問,我能提個問嗎
歹徒愣了一下,你說。
你看啊,那邊是商場的消防通道,這邊是安全出口。你們現在被警察包圍,最多還有三分鐘。我想問一下,你們的逃跑路線,規劃好了嗎
歹徒：
顧晏塵：
蘇柔：
還有,我指了指他手裡的刀,你這刀,看著像是菜市場的斬骨刀,開刃了嗎等會兒砍人,不會卡住吧
最重要的一點,我看著他,一臉嚴肅,你們戴的口罩,是N95的嗎現在流感高發,要注意防護啊。
整個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歹uto徒們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這女的是不是有病的疑惑。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警笛聲。
警察來了！快撤！
那幾個歹徒如夢初醒,慌忙想跑。
結果,因為剛纔被我一番話給說懵了,錯過了最佳逃跑時機,直接被衝進來的特警,按倒在地。
危機解除。
顧晏塵和蘇柔,都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
念念……你……蘇柔結結巴巴地說,你好厲害啊……
是嗎我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
還好我上輩子做方案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風險預估。
顧晏塵走到我麵前,眼神複雜得像一盤打翻的調色盤。
江念,他聲音沙啞地問,你剛纔……為什麼不怕
怕啊,怎麼不怕。我說,腿都軟了。
那你為什麼還……
因為,我看著他,理所當然地說,我怕死啊。
因為怕死,所以腦子轉得特彆快。
這邏輯,冇毛病。
他看著我,久久冇有說話。
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又變了。
從之前的厭惡,到後來的好奇,現在,好像多了一點……彆的東西。
我打了個寒顫。
不行,我得離這個男主遠一點。太危險了。
6
商場的砍人事件,上了本地新聞。
我因為臨危不懼,智鬥歹徒的英勇事蹟,小火了一把。
當然,新聞上冇放我的照片,隻說是一位熱心市民江小姐。
但這並不妨礙主角團的人,對我刮目相看。
蘇柔對我的崇拜,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她現在看我,眼睛裡都帶星星。
念念,你就是我的偶像！
顧晏塵倒是冇再來找我,但他開始用另一種方式,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他會讓人,每天給我送來最新鮮的食材。
他會以匿名的名義,給我交一年的房租和水電費。
我樓下的保安,都換成了他公司裡最頂級的保鏢。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監視了起來。
我打電話給他,讓他把這些東西都撤了。
顧總,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冇必要這樣。
有必要。他的聲音,不容置疑,我不能讓你再遇到危險。
那你就是最大的危險源啊！我快抓狂了,大哥,隻要你離我遠點,我比誰都安全！
他沉默了。
江念,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我聽不懂的疲憊,就當是……我欠你的,行嗎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一頭霧水。
他欠我什麼了他不是給了我五十萬嗎
搞不懂。
而另一個麻煩源,墨玨,也開始了他的表演。
如果說顧晏塵是潤物細無聲的守護,那墨玨就是腥風血雨的關愛。
他冇再送什麼黑料,而是開始給我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一份長達二十頁的《本市黑惡勢力分佈及風險規避指南》。
比如,一把據說是瑞士特工專用的,可以發射麻醉針的雨傘。
再比如,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天,我一開門,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的男人,對我九十度鞠躬。
江小姐,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貼身保鏢,代號‘烏鴉’。
我：……
我默默地關上了門。
然後,門又被敲響了。
江小姐,這是墨先生的命令。
我再次打開門,看著這個叫烏鴉的男人。
大哥,我付不起你工資。
我的工資,墨先生已經預付了五十年。
我：……
墨玨,你可真是個大冤種。
於是,我的生活,就變成了這樣：
早上,顧晏塵派人送來的高級和牛,被我做成了青椒牛柳蓋飯。
出門,墨玨派來的保鏢烏鴉,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
蘇柔,時不時地會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跟我分享她和顧晏塵的戀愛煩惱。
念念,你說,晏塵他最近為什麼老是走神他是不是……還在想著你
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敷衍她。
想我乾嘛想我欠他五十萬還冇還嗎
蘇柔：……
這天,顧晏塵和墨玨,又很不巧地,在我的公寓樓下,碰到了。
一個來送東西,一個來……視察保鏢工作
我正好下樓買可樂,就看到他們倆,一個靠著賓利,一個靠著邁巴赫,再次形成了楚河漢界,遙遙對峙。
方圓十米,氣壓低得能讓空氣結冰。
我目不斜視,從他們倆中間穿過去,走向不遠處的便利店。
站住。
又是異口同聲。
我歎了口氣,回過頭,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
兩位大佬,又有什麼事
你,顧晏塵指著墨玨,離她遠點。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墨玨冷笑。
她跟你沒關係。
她是我鄰居。
眼看著他們倆又要吵起來,我趕緊打斷。
停停停！我舉起雙手,你們倆,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他們倆同時看向我。
第一,我現在,跟你們倆,都沒關係。我既不是顧總你的前未婚妻,也不是墨總你的鄰居,因為我準備搬家了。
第二,你們倆愛怎麼鬥,怎麼鬥,彆扯上我。我是良民,隻想過安生日子。
第三,我從口袋裡掏出兩枚硬幣,遞給他們,樓下新出了一個搖搖車,一塊錢一次,你們倆要是精力實在冇處使,可以去玩那個,彆來煩我。
說完,我把可樂往懷裡一揣,扭頭就走。
身後,是長久的,死一般的寂靜。
我能感覺到,那兩道能殺人的視線,一直戳在我的後背上。
我走得更快了。
惹不起,惹不起。
我真的開始認真考慮搬家的事了。
再這麼下去,我遲早要被這兩個神經病給煩死。
77
我搬家的計劃,還冇來得及實施,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亂了。
是我那個名義上的母親,劉芸打來的。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慣常的,居高臨下的施捨感。
江念,你爸生日,晚上回家吃飯。
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本來想直接拒絕,但轉念一想,原主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好像還在家裡。我搬家,辦銀行卡,都需要這些。
知道了。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這段時間的擺爛生活,讓我氣色好了不少。
我從衣櫃裡,翻出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
我不想,也不需要,再扮演那個驕縱的江家大小姐了。
晚上,我回到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江家彆墅。
客廳裡,燈火通明。
我的父親江海,正坐在主位上,和幾個生意夥伴談笑風生。我的母親劉芸,穿著華貴的旗袍,端莊地笑著。
他們看起來,和我離開時,冇有任何區彆。
彷彿我這個女兒,從來冇有被他們趕出家門一樣。
看到我進來,客廳裡的笑聲,停頓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T恤上。
江海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回來了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知道啊。我說,你生日嘛。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包,放在桌上。
生日快樂。錢不多,一份心意。
紅包裡,是我用顧晏塵給的五十萬,剩下的最後兩千塊。
江海看著那個紅包,臉色更難看了。
你！
好了好了,劉芸趕緊出來打圓場,她把我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念念,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回來,我費了多少口舌
是嗎我看著她,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劉芸被我噎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耐煩。
行了,彆耍脾氣了。她說,我叫你回來,是有正事跟你說。
她把我拉到一個冇人的角落。
我聽說,顧少和那個……墨家的墨總,最近都跟你走得很近
我心裡咯噔一下。
原來,這纔是他們叫我回來的目的。
念念,劉芸的語氣,瞬間變得慈愛起來,你看,你也不小了。之前跟顧少,是你有眼無珠。現在,既然有機會,不管是顧少,還是墨總,隻要你能抓住一個……
媽。我打斷她。
這一聲媽,叫得我自己都覺得彆扭。
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是以前那個,為了討好你們,什麼都肯做的江念
劉芸愣住了。
我是你們的女兒,還是你們用來攀附權貴的工具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這是我替原主問的。
也是替我自己,那個在另一個世界,同樣不被父母所愛的自己,問的。
劉芸的臉色,白了。
你……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
我冇有說胡話。我笑了,隻是那笑意,很冷。你們想利用我,可以。但是,你們能給我什麼
劉-芸大概是冇想到,我會這麼直接地跟她談條件。
她愣了半天,才說：你想要什麼隻要你幫江家渡過這次難關,以後,江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江家的一切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就為了那個快要破產的空殼子
江家的公司,早就因為經營不善,瀕臨破產了。這纔是他們,急著想把我賣個好價錢的真正原因。
你！劉芸氣得渾身發抖。
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呢我不想再跟她廢話。
你想乾什麼她警惕地看著我。
拿走我的東西,然後,跟你們,一刀兩斷。
江念！你反了你了！江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正好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揚手,一巴掌就要扇下來。
我冇有躲。
但那一巴-掌,並冇有落在我臉上。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穩穩地抓住了江海的手腕。
是墨玨。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就站在我身後,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
江董事長,墨玨的聲音,冷得像冰,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嗎
他這句話,侮辱性極強。
江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墨……墨總您怎麼來了
我來接我的人。墨玨說著,攬住了我的肩膀,將我帶進懷裡。
我：
大哥,你又在加什麼戲
在場所有賓客,都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我們。
從今天起,墨玨環視全場,宣佈道,江念,是我墨玨的人。誰敢動她一根頭髮,就是跟我墨玨,過不去。
說完,他看都-冇再看江海一眼,擁著我,在所有人驚掉下巴的目光中,走出了江家彆墅。
坐上他的車,我才反應過來。
你剛纔,是故意的
不然呢留著讓他們繼續欺負你他發動車子,語氣理所當然。
我看著他,心情有點複雜。
這個反派,好像……也不是那麼壞
我的身份證還冇拿到。我說。
不用了。他從儲物格裡,拿出了一個檔案袋,遞給我。都在這裡了。
我打開一看,我的身份證,戶口本,甚至還有幾張我小時候的照片,全都在裡麵。
你怎麼拿到的
很簡單。他淡淡地說,我把江家的公司,買下來了。
我：……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車開到我的公寓樓下。
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江念。他叫住我。
嗯
以後,彆再回去了。他說,那裡,不是你的家。
我看著他,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眼神裡,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深沉的情緒。
我的心,莫名地,跳漏了一拍。
哦。我應了一聲,逃也似的,下了車。
回到家,我看著手裡的戶口本,久久冇有說話。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那裡不是你的家。
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旗幟鮮明地,站在我這邊。
這種感覺,很陌生。
但……好像,也不賴。
8
墨玨那晚在江家的霸氣宣言,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上流圈子。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個被顧家退婚的棄婦,轉頭就搭上了墨家這位更不好惹的太子爺。
一時間,風言風語四起。
有說我不擇手段,狐媚惑主的。
有說我命好,總能攀上高枝的。
我對此,一概不理。
反正嘴長在彆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我隻要我的擺爛生活不被打擾就行。
但蘇柔,顯然不這麼想。
她又一次,風風火火地衝到了我家。
念念！你跟那個墨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在逼你
我看著她一臉我姐妹被大魔王抓走了我要去救她的表情,哭笑不得。
冇有,他冇逼我。我說,就是……就是一些複雜的,成年人的交易。
我總不能告訴她,墨玨為了幫我拿戶口本,順手把我們家公司給買了吧
這話太凡爾賽了,我說不出口。
但蘇柔,顯然誤會了。
她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交易什麼交易她抓住我的手,聲音都在抖,念念,你彆做傻事啊！錢不夠,我這裡有！你千萬不能為了錢……
我：
大姐,你的腦迴路,是不是有點過於清奇了
不是你想的那種交易！我趕緊解釋,就是……就是很純潔的,互幫互助的關係！
我不信！蘇柔眼眶都紅了,那個墨玨,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肯定是在利用你,報複顧晏塵！
念念,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會毀了你的！
我看著她情真意切的樣子,心裡歎了口氣。
這女主,真是個小天使。
可惜,她守護的,是一個隻想當鹹魚的爛人。
好好好,我不跟他在一起。我隻能先順著她,你彆激動。
安撫好了蘇-柔,我剛想歇口氣,顧晏塵的電話,又來了。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還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
江念,你跟墨玨,到底怎麼回事
顧總,這個問題,蘇柔剛問過。我說,我的回答是,關你屁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重物被砸碎的聲音。
江念,你知不知道墨玨是什麼人他就是一條毒蛇！你跟他在一起,遲早會被他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那也比跟你在一起強。我針鋒相對,跟你在一起,我連三章都活不過。
這話是我的真心話,但在顧晏-塵聽來,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你……你果然還在恨我。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受傷
我：
大哥,你又在腦補什麼
我告訴你,江念,他的聲音,又恢複了霸總的調調,我不會讓你跟墨玨在一起的。絕對不會。
說完,他又一次,掛了我的電話。
我拿著手機,感覺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這兩個人,有病吧
一個是我的前未-婚夫,一個是書裡的大反派,現在,他們倆,為了我,杠上了
這劇本,是不是有點太魔幻了
我決定,誰都不理。
你們倆愛鬥,鬥去吧。彆來煩我,就行。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上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打遊戲的鹹魚生活。
蘇柔還是會經常來找我,給我帶各種好吃的,順便,跟我彙報顧晏塵和墨玨的戰況。
念念,你知道嗎昨天墨氏和顧氏,在城南那塊地的競標會上,又杠上了！墨玨直接把價格抬高了三成,擺明瞭就是不讓顧晏塵好過！
哦。我一邊吃著她帶來的提拉米蘇,一邊說,那塊地我知道,旁邊有個公墓,風水不好。
蘇柔：……
念念,顧晏-塵為了你,都開始跟墨玨搶生意了！他今天,直接派人,把墨玨在歐洲的一個重要合作夥伴給截胡了！
哦。我嗦了一口奶茶,那家歐洲公司我知道,去年財報造假,都快破產了。誰接手誰倒黴。
蘇柔：……
她用一種看神仙的眼神看著我。
念念,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因為我無聊的時候,喜歡看財經新聞啊。我說。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雖然我不想打,但多瞭解一點總冇壞處。
蘇柔看著我,眼神裡的崇拜,又加深了幾分。
她肯定又腦補了什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大女主戲碼。
我懶得解釋。
我隻想說,這提拉米蘇,真好吃。
9
我以為,隻要我一直襬爛,一直裝死,顧晏塵和墨玨總有一天會覺得冇意思,然後放過我。
但現實,又一次,給了我沉重的打擊。
這天晚上,我照例下樓去擼串。
烏鴉像個幽靈一樣,跟在我身後。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隻要我不跟他說話,他就可以當自己是空氣。
我剛坐下,點好單,就看到墨玨的車,停在了路邊。
他從車上下來,徑直朝我走來。
一個人他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下。
不然呢我還能跟鬼一起吃嗎我冇好氣地說。
他也不生氣,隻是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笑意。
我以為,你會害怕。他說。
害怕什麼
害怕我。
我看了他一眼,繼續啃我的雞翅。
你又不會吃了我。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可不一定。
我懶得理他。
我們倆就這麼,一個安靜地吃,一個安靜地看。
氣氛,竟然詭異地……和諧
就在這時,一輛車,像失控的野獸一樣,朝著我們這個小小的燒烤攤,衝了過來！
小心！
墨玨的反應,快得驚人。
他一把將我從凳子上拽起來,摟進懷裡,然後,猛地向旁邊撲去！
轟——！
那輛車,直接撞翻了我們剛纔坐的桌子,還有旁邊的燒烤架。
火星四濺,一片狼藉。
我被墨玨,死死地護在身下。
他的後背,硬生生地,撞在了旁邊的電線杆上。
我聽到他,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悶哼。
你……你冇事吧我從他懷裡掙紮出來,驚魂未定地問。
冇事。他撐著身體,想站起來,但剛一動,就皺起了眉。
我看到,他的手臂上,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正不斷地湧出來。
是剛纔被撞翻的桌子上的玻璃,劃傷的。
你受傷了！
小傷。他臉色有些蒼白,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那輛肇事的車,一擊不成,立刻就想逃跑。
烏-鴉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衝了過去,和車裡的人,動起手來。
現場,亂成一團。
我扶著墨玨,把他拖到旁邊一個相對安全的小巷子裡。
你彆動,我叫救護車！
不用。他抓住我的手,搖了搖頭,是皮外傷。
他靠在牆上,喘著氣,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我看著他不斷流血的傷口,心裡一急,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撕下自己T恤的下襬,用力地,按在他的傷口上。
你忍著點！
他看著我,眼神,有些複雜。
江念,他聲音沙啞地問,你不是……最怕麻煩嗎
現在是麻煩的時候嗎我瞪了他一眼,人命關天好不好！
雖然他是個反派,但他剛纔,畢竟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我用布條,笨拙地,為他包紮著傷口。
我的動作,很
clumsy,甚至可以說有些粗魯。
但他冇有喊疼,也冇有躲,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巷子很暗,隻有遠處路燈的光,漏進來一點點。
我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鬆的味道,此刻,混雜著濃鬱的,血腥的氣息。
這味道,讓我心慌。
包紮好傷口,我才發現,我們倆的姿...
你……他突然開口。
嗯
你手在抖。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我的手,抖得厲害。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彆的什麼。
我是不是……快死了他看著我,忽然笑了,那笑容,帶著一絲自嘲和脆弱。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褪去了所有危險和算計,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會受傷,會流血的,普通人。
彆說胡話！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吼了他一句。
他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氣氛,再次變得詭異。
那個……我咳了一聲,想說點什麼,來緩解尷尬。
他卻突然,伸出那隻冇受傷的手,撫上了我的臉。
他的指腹,很涼,帶著一絲薄繭。
江念,他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我會……給你燒紙。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
他看著我,似乎是被我的回答,給氣笑了。
好。他點了點頭,那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彆再想著搬家了。他說,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我看著他,看著他蒼白的臉,和他眼神裡,那抹我看不懂的,執拗。
我的心,又一次,不爭氣地,亂了節奏。
我……
我還冇來得及回答,巷子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顧晏塵。
他身後,還跟著蘇柔。
他們看到巷子裡,我和墨玨衣衫不整（）血跡斑斑（）的狼狽樣子,都震驚了。
念念！
江念！
一個衝向我,一個衝向墨玨。
我看著這混亂的場麵,頭一次,感覺,這擺爛的生活,可能,真的,要到頭了。
10
那晚的結局是,墨玨被顧晏塵的人,強行送去了醫院。
而我,被蘇柔和顧晏塵,一左一右地護送回了家。
念念,你冇事吧有冇有受傷蘇柔一進門,就拉著我上上下下地檢查。
我冇事。我搖搖頭,受傷的是墨玨。
活該！顧晏塵在一旁,冷冷地說,誰讓他自己湊上去的。
話是這麼說,但我看到,他剛纔在巷子裡,看到墨玨受傷時,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們倆,雖然是死對頭,但似乎,又有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惺惺相惜
晏塵,你怎麼能這麼說！蘇柔不讚同地看著他,不管怎麼樣,墨先生,都是為了救念念才受的傷。
顧晏塵被蘇柔說了,臉色更難看了,但冇有反駁。
他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江念,你現在知道,待在他身邊,有多危險了吧
待在你身邊,也安全不到哪裡去。我小聲反駁。
上次在商場,那夥人,可是衝著他來的。
顧晏塵的聽力,顯然很好。
他的臉,黑得像鍋底。
你！
好了好了,你們彆吵了。蘇柔趕緊出來打圓場,念念剛受了驚嚇,讓她好好休息。
她把顧晏-塵推出了門。
房間裡,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癱在沙發上,感覺比加了七天班還累。
我隻想當個鹹魚啊,為什麼總要被捲進這些主角團的是是非非裡
這劇情大神,是不是跟我有仇
接下來的幾天,墨玨冇有再出現。
聽烏鴉說,他在醫院養傷。烏-鴉倒是還在,像個門神一樣,每天杵在我家門口。
顧晏塵,來得更勤了。
他總以探望和保護的名義,來我這裡刷存在感。
蘇柔,也幾乎是天天報道。
於是,我的小破公寓裡,經常會出現這樣詭異的畫麵：
顧晏塵和蘇柔,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而我,坐在他們倆中間,假裝自己是個蘑菇。
念念,喝點湯吧,我給你燉的。蘇柔打破沉默。
江念,這個安保係統,我已經讓人給你裝好了。顧晏塵不甘示弱。
念念,週末我們去看電影吧
江念,城郊那棟彆墅,安保更好,你搬過去住。
我：……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雙方家長,爭搶撫養權的孩子。
而我這個孩子,隻想離家出走。
這天,我終於受不了了。
停！我放下手裡的遊戲機,看著他們倆,我有話要說。
他們倆同時看向我。
第一,蘇柔,謝謝你的湯,很好喝。但是,你能不能,彆再把我當成易碎品了我冇那麼脆弱。
第二,顧晏塵,也謝謝你的安保係統和彆墅。但是,我不需要。我覺得我這裡,就挺好。
我隻想,安安靜-靜地,過我自己的小日子。你們能不能,都離我遠一點
我說得很認真,也很誠懇。
蘇柔的眼眶,紅了。
念念,你是不是……在怪我們,打擾了你的生活
我冇有怪你們。我說,我隻是……累了。
真的,很累。
顧晏塵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受傷。
江念,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不是躲你。我看著他,我是躲麻煩。
而你,和墨玨,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兩個麻煩。
我的話,可能說得有點重。
蘇柔和顧晏塵,都沉默了。
最後,他們倆,什麼也冇說,離開了。
世界,終於清淨了。
我躺在床上,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是不是,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經過處理的,不男不女的電子音。
江念小姐,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嗎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那個聲音說,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知道,你不屬於這裡。
我知道,你在‘擺爛’,你在‘躲劇情’。
但是,你躲不掉的。
因為,你,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
想活下去嗎
那就來玩個遊戲吧。
遊戲的地點是……你曾經最熟悉,也最害怕的地方。
倒計時,開始了。
電話,被掛斷了。
我拿著手機,手,抖得不成樣子。
這個人是誰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秘密
他說的遊戲,又是什麼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
唯一的線索,是那句話——你曾經最熟悉,也最害怕的地方。
我穿越前,最熟悉,也最害怕的地方,隻有一個。
就是我那個,讓我加班到猝死的,該死的,公司！
11
那個神秘電話,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徹底打破了我試圖維持的平靜。
一連幾天,我都心神不寧。
我試圖回憶那家公司的名字,那棟寫字樓的樣子,但記憶很模糊,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顧晏塵和蘇柔,冇有再來打擾我。
墨玨,也還在醫院。
世界安靜了,我卻前所未有地,感到了恐慌。
那種感覺,就像你知道頭頂懸著一把劍,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第七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個快遞。
冇有寄件人資訊。
我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張邀請函。
燙金的字體,寫著盛世集團三十週年慶典。
盛世集團。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亂的記憶。
就是它。
我穿越前,所在的那家公司！
它在這個世界,竟然也存在
邀請函的末尾,有一行手寫的小字：
遊戲開始了,我的‘Bug’小姐。我在終點,等你。
我看著那行字,手腳冰涼。
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專門為我設下的陷阱。
我該怎麼辦
報警說我接到一個神秘電話,有人知道我是穿越的警察隻會把我當成神經病。
告訴顧晏塵或者墨玨
我搖了搖頭。
不行。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再把他們牽扯進來。
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去。
我必須去。
我倒要看看,這個藏在幕後的人,到底是誰,他到底想乾什麼！
慶典的地點,在市中心的一家六星級酒店。
我從衣櫃裡,翻出了一件最不起眼的黑色小禮服。這是原主留下來的,一次都冇穿過。
我冇有化妝,隻是把頭髮簡單地挽了起來。
走進宴會廳,我立刻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不是因為我有多美,而是因為……
顧晏塵和墨玨,竟然都在。
顧晏塵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像個高貴的王子。
墨玨則是一身黑色禮服,手臂上還打著石膏,吊在胸前,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那股子邪性,反而增添了幾分戰損的破碎感。
他們倆,就像黑白雙煞,站在宴會廳的兩端,各自吸引了無數名媛的目光。
然後,他們都看到了我。
兩人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他們顯然也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對方,還有我。
顧晏塵率先朝我走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我還冇來得及回答,墨玨也走了過來。
她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責備,來這種地方,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手臂還傷著,竟然就從醫院跑出來了。
我看著這兩個把我夾在中間的男人,一個頭兩個大。
我就是……收到了邀請函,過來看看。我含糊地說。
誰給你的邀請函他們倆,又一次,異口同聲。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燈光,暗了下來。
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上。
一個穿著銀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拿著話筒,走上了台。
他很英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
各位來賓,晚上好。我是盛世集團的總裁,葉修。
葉修
這個名字,在我的腦海裡,冇有任何印象。書裡,好像冇有這號人物。
他簡單地說了幾句開場白,然後,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今天,除了是公司的週年慶,我還想,借這個機會,向大家,介紹一個人。
他笑著說。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說著,他朝我伸出了手。
江念,上來吧。
整個宴會廳,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妹妹
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妹妹
我看著台上,那個笑得一臉溫和的男人,心裡,卻升起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是他。
那個打電話給我的人,一定是他。
顧晏塵和墨玨,也顯然被這個變故,給驚呆了。
他們倆,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手。
彆去。顧晏塵說。
他有問題。墨玨說。
我看著他們倆,又看看台上那個,還在對我微笑的葉修。
我知道,我冇有選擇了。
這個所謂的哥哥,就是遊戲的開始。
我掙開他們倆的手。
沒關係。我對他們說,我去去就回。
然後,我提著裙襬,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那個,為我準備好的,華麗的舞台。
也走向了那個,未知的,危險的深淵。
12
我站在舞台上,聚光燈刺得我眼睛發疼。
葉修很自然地,牽起了我的手,對著台下,笑得像個完美的兄長。
我知道,大家一定很驚訝。他說,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妹妹從小就跟我們失散了,我們也是最近,才找到她。
他轉頭看我,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念念,歡迎回家。
我看著他,感覺自己像在看一個頂級的演員。
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無可挑剔。
但我知道,這溫柔的背後,藏著致命的毒。
以後,念念就是我們葉家的人。誰要是敢欺負她,就是跟我葉修,跟我們整個盛世集團,過不去。
他的話,擲地有聲。
台下,顧晏塵和墨玨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大概是冇想到,我這個他們爭來搶去的獵物,轉眼之間,就成了他們惹不起的,葉家的人。
這場認親大戲,演得轟轟烈烈。
結束後,葉修帶著我,來到了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
一進門,他就鬆開了我的手,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了。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紅酒,遞給我一杯。
坐吧,我的好妹妹。他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語氣,充滿了嘲諷。
你到底是誰我冇有碰那杯酒,冷冷地問。
我他晃了晃酒杯,我就是那個,被你這個‘Bug’,攪亂了整個世界的人。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變得陰冷,我也是穿越的。
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準確來說,他笑了,我是重生的。
上一世,我就是死在,顧晏塵和墨玨的手上。而你,江念,他指著我,你就是那個,導致我全盤皆輸的,關鍵。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上一世的你,跟這一世完全不同。你惡毒,愚蠢,但你,是劇情的一部分。你按照你的劇本,在第三章,就該死了。
但是,你冇有。
你活了下來,還活得很好。你讓顧晏塵,對你產生了興趣。你讓墨玨,對你動了心。你甚至,讓那個本該和你勢不兩-立的女主,成了你的閨蜜。
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捏住我的下巴。
所以,我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糾正這個錯誤。
我要把你這個‘Bug’,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清除。
我看著他,這個因為劇情被我攪亂,而重生回來報複我的男人。
我覺得,他纔是個瘋子。
那你今晚,演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玩啊。他笑了,笑得像個孩子,直接殺了你,多冇意思。
我要讓你,眾叛親離。我要讓你,嚐嚐我上一世,所受的所有痛苦。
你看,他指著窗外,你的那兩個騎士,現在,一定很頭疼吧一個是你的前未婚夫,一個是你的緋聞男友,現在,他們都成了你的‘妹夫’候選人。你說,這遊戲,好不好玩
我看著他瘋狂的臉,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逃。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彆想著逃跑。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從現在起,你就是葉念。我的好妹妹。
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我的監視之下。
他鬆開我,坐回沙發上,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回家,見見‘父母’呢。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不寒而栗。
我回到了他為我安排的房間。
一進門,我就立刻檢查房間。
窗戶,被封死了。門,從外麵,才能反鎖。
這裡,就是一個華麗的,囚籠。
我癱坐在地毯上,感覺一陣絕望。
我隻想擺爛,為什麼會惹上這麼一個瘋子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條匿名簡訊。
【彆怕,等我。】
簡訊,冇有署名。
但是,那個語氣……
我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浮現出的,是兩張臉。
一張,是顧晏塵那張冰山臉。
另一張,是墨玨那張妖孽臉。
是他們嗎
他們會來救我嗎
我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
第一次,我開始希望,那兩個最大的麻煩,能快點,出現在我麵前。
13
我成了葉念。
一個憑空出現的,盛世集團的千金小姐。
葉修,把我帶回了葉家。
那是一棟,比江家和顧家,都要奢華百倍的莊園。
葉家的父母,對我,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熱情。
他們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彷彿我真的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女兒。
但我知道,他們和葉修一樣,都是演員。
我在葉家,過上了金絲雀一般的生活。
錦衣玉食,傭人環繞。
但,冇有自由。
我的手機,被收走了。我的房間,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守著。
葉修,每天都會來陪我演戲。
他會帶我逛街,帶我參加宴會,在所有人麵前,扮演一個完美的哥哥。
私下裡,他會用最惡毒的語言,來折磨我。
念念,你看,你現在多風光所有人都羨慕你。
可是,你知道嗎你腳上這雙鞋,是我用你上輩子,最在乎的那隻貓的命,換來的。
你吃的這塊牛排,是我用你上輩子,最好的朋友的聲譽,換來的。
他說的每一件事,都讓我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但我知道,他是個魔鬼。
我開始失眠,開始厭食。
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我試圖反抗,試圖逃跑。
但每一次,都被他,輕易地抓了回來。
然後,換來更殘酷的,精神折磨。
這天,他帶我,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在晚宴上,我又見到了顧晏塵和墨玨。
他們倆,都瘦了。
眼神裡,充滿了血絲和疲憊。
他們看到我,想衝過來。
但都被葉修的保鏢,攔住了。
葉修摟著我的腰,笑得一臉得意。
看見了嗎你的兩個騎士。他們為了你,鬥得兩敗俱傷。顧氏的股票,跌了三十個點。墨玨在歐洲的生意,也全線崩潰。
而他們,連你的手,都碰不到。
我看著他,眼神,空洞。
葉修,我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我自己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要你,親手,在他們倆之間,選一個,去死。
我的身體,猛地一顫。
你做夢！
是嗎他笑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晚宴進行到一半,葉修帶著我,提前離場。
我們坐上車,車子,卻不是開回葉家的方向。
我們去哪我警惕地問。
去玩個,更好玩的遊戲。他笑著說。
車子,開到了城郊的一座廢棄工廠。
我被他,帶到了工廠的天台上。
天台上,綁著兩個人。
是顧晏塵,和墨玨。
他們倆,都受了傷,看起來,很狼狽。
但看到我,他們的眼神,都亮了。
江念！
念念！
葉修！你放了她！顧晏-塵怒吼。
放了她葉修笑得一臉瘋狂,顧晏塵,你是不是忘了,上輩子,你是怎麼,為了一個蘇柔,把她,逼上絕路的
還有你,墨玨。他看向墨玨,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為了報複顧家,利用她,最後,親手,把她推下了這棟樓。
顧晏塵和墨玨,都愣住了。
他們不明白,葉修在說什麼。
現在,葉修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塞進我手裡,輪到你了,念念。
他們倆,一個,是害死你上輩子的,罪魁禍首。另一個,是補上最後一刀的,幫凶。
現在,槍在你手裡。你選一個,為上輩子的自己,報仇。
我拿著那把冰冷的槍,手,抖得厲害。
我看著顧晏塵,又看看墨玨。
他們的臉上,冇有恐懼。
隻有,擔心。
念念,彆聽他的！蘇柔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她擋在我麵前,他是個瘋子！
蘇柔我愣住了。
是我讓烏鴉,去通知她的。墨玨虛弱地說。
葉修,你收手吧！你已經被包圍了！顧晏塵說。
工廠下麵,傳來了警笛聲。
包圍葉修笑得更加瘋狂,你們以為,我會在乎嗎
他突然,從身後,抱住了蘇柔,用一把刀,抵住了她的喉嚨！
都彆動！他吼道,不然,我就先殺了她！
念念！蘇柔看著我,大喊,彆管我！開槍！殺了他！
葉修,把蘇柔當成了人質。
而我手裡,有槍。
槍口,對著葉修。
但,我不敢開槍。
我怕,傷到蘇柔。
開槍啊！葉修對著我,瘋狂地叫囂,你不是‘Bug’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現在,怎麼不敢了
你不是很會擺爛嗎你現在,怎麼不擺爛了
我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因為嫉妒和仇恨,而扭曲的臉。
我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恨我攪亂了劇情。
他是恨,為什麼,我這個他眼中的惡毒女配,能得到,他上輩子,求而不得的一切。
他恨的,是命運的不公。
我深吸一口氣,舉起了槍。
但是,槍口,對準的,不是他。
而是,我自己的,太陽穴。
葉修,我看著他,平靜地說,你贏了。
這個遊戲,我玩不起。
但是,你也彆想,得到你想要的。
我死,可以。但是,我會帶著這個世界,一起,重啟。
我說完,閉上了眼睛。
14
不要！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是顧晏塵,墨玨,還有蘇柔。
我冇有理會。
我隻是,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傳來。
隻聽到哢噠一聲。
槍裡,冇有子彈。
我愣住了。
葉修也愣住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是烏鴉。
他像一隻真正的烏鴉,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葉修的身後。
手起,刀落。
葉修悶哼一聲,抵在蘇柔脖子上的刀,掉了下來。
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烏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墨先生,讓我跟你說一句話。
他說,遊戲,該結束了。
葉修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他死了。
眼睛,還睜得大大的,裡麵,充滿了不甘和瘋狂。
一切,都結束了。
警察衝了上來,控製了現場。
我,顧晏塵,墨玨,蘇柔,我們四個人,都得救了。
我們被帶回警局,錄口供。
錄完口-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們走出警局,陽光,有些刺眼。
蘇柔的家人,來接她了。
她走之前,抱了抱我。
念念,好好生活。
你也是。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了笑。
這個傻姑娘,也該有,她自己的幸福了。
現在,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我和,顧晏塵,墨玨。
我們三個人,站在警局門口,麵麵相覷。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那個……我咳了一聲,打破沉默,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來救我。
不用。顧晏塵說。
應該的。墨玨說。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我餓了。我說,我想去吃,樓下那家螺螄粉。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
然後,點了點頭。
於是,就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本市兩大商業巨頭,一個,是顧氏集團的總裁。一個,是墨氏集團的繼承人。
他們倆,陪著我,這個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弱女子,坐在一家,蒼蠅館子裡,吃螺螄粉。
我吃得很香。
他們倆,都冇動筷子。
隻是,看著我吃。
那眼神,複雜得,我看不懂。
江念。顧晏塵突然開口。
嗯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我搖搖頭,可能,找個冇人認識我的地方,繼續,擺爛吧。
我陪你。墨玨突然說。
顧晏塵立刻,瞪了他一眼。
我也去。
我：……
我看著他們倆,歎了口氣。
你們倆,是不是有病
有。他們倆,竟然,異口同聲地回答。
為你有的。
我被他們,給整不會了。
我放下筷子,看著他們倆。
我跟你們說實話吧。
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江念。
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就是一個,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的,孤魂野鬼。
我來到這裡,隻想,好好活著。就這麼簡單。
我以為,我說完這番話,他們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然後,離我而去。
結果……
我知道。顧晏塵說。
我猜到了。墨玨說。
我：
從你,第一次,跟我說謝謝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顧晏塵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江念,不會說謝謝。
從你,用我的黑料,去壓泡麪蓋的時候,我也猜到了。墨玨笑了,那個江念,可冇你這麼有趣。
我看著他們倆。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
他們知道我不是她,卻還是……
所以,我看著他們,你們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有什麼好喜歡的
我又懶,又饞,又怕死,又愛擺爛。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
然後,顧晏塵說：
我喜歡,你那股子,就算天塌下來,也隻想好好吃飯的,勁兒。
墨玨說：
我喜歡,你那副,嘴上說著怕死,卻比誰都活得,通透的,樣兒。
我看著他們,久久冇有說話。
原來,我以為的,那些缺點。
在他們眼裡,竟然,是優點嗎
我的心,突然,有點亂。
15
那頓螺螄粉,最後,還是冇能安安靜靜地吃完。
顧晏塵和墨玨,因為誰先發現我不是原來的江念這個問題,差點在店裡打起來。
最後,被老闆娘,拿著掃帚,給趕了出去。
我跟在他們倆身後,感覺,丟人丟到家了。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又恢複了熱鬨。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劍拔弩張。
顧晏塵,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霸總。他開始學著,笨拙地,對我好。
他會,親自下廚,給我做一頓,能把廚房燒了的飯。
他會,在我打遊戲的時候,默默地,坐在旁邊,看一整天的,財經報紙。
墨玨,也收起了他那一身危險的戾氣。
他會,在我睡午覺的時候,給我蓋上毯子。
他會,在我擼串的時候,默默地,幫我剝好所有的蝦。
他們倆,似乎達成了某種詭異的共識。
不再互相攻擊,而是,公平競爭。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兩隻大型犬,同時追求的,小骨頭。
壓力,很大。
這天,我正在院子裡曬太陽。
他們倆,一左一右地,坐在我旁邊。
江念,顧晏塵開口,跟我回顧家吧。以後,顧家,你說了算。
念念,墨玨不甘示弱,墨家也行。或者,我把公司賣了,我們去環遊世界。
我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
他們倆,見我冇反應,開始用眼神,進行新一輪的廝殺。
我歎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們倆。
你們,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想好了。
哪怕,我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鹹魚
對。
是。
我看著他們倆,認真的,甚至有些偏執的眼神。
我知道,他們不是在開玩笑。
我沉默了。
良久,我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在他們倆,期待的目光中,我伸了個懶腰。
今天天氣不錯。我說,我想去,把後院那塊地,給開了。種點菜。
他們倆：
怎麼我看著他們,你們不是要追我嗎那就,先從幫我刨地開始吧。
說完,我從旁邊的工具房裡,拿出了兩把鋤頭,扔給他們。
乾得好的,晚上,加雞腿。
我看著,那兩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天之驕子,此刻,正拿著鋤頭,一臉茫然地,站在我家的後院裡。
我突然,就笑了。
笑得,前所未有的,開心。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我永遠也無法,真正地,擺爛了。
因為,總有那麼一兩個,不請自來的麻煩,會闖進我的生活。
但是……
我看著他們倆,開始笨拙地,刨地的樣子。
這樣的麻煩,好像,也挺可愛的。
所以,我到底選誰呢
嗯……
還是等這季的菜,收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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