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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那天.
我的丈夫江澈選擇先救他的白月光.
任由我在破碎的駕駛座裡,鮮血流儘.
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
他卻為那個女人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我扔下離婚協議,嫁給了當年為我擋過刀的男人.
婚禮上,江澈衝進教堂,用刀抵著自己的心臟,跪地求我.
微微,彆嫁給他,求你了.
冇有你,我會死的.
1.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雨夜.
緊接著是天旋地轉的撞擊.
玻璃碎片像鋒利的冰雹,砸在我臉上.
我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還有汽油泄露的刺鼻氣味.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秒,我聽見江澈的聲音,焦急又恐慌.
快.
快救人.
我用儘全力,想抓住他的手.
腹部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絞痛.
寶寶…
我的寶寶…
可江澈越過了我.
他衝向副駕駛,小心翼翼地抱出了另一個女人.
蘇蔓.
他的白月光,他的心頭痣.
那個他放在心尖上,碰一下都怕碎了的女人.
雨水混著血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看見他抱著蘇蔓,嘶吼著衝向救護車.
醫生.
先救她.
她有心臟病,她不能有事.
我的手無力地垂下.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我逐漸冰冷的身體.
原來…
我和我的孩子,在他心裡,竟然比不過蘇蔓的一根頭髮.
2.
再次醒來,是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
純白的天花板,像一張巨大的網,要把我吞噬.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我床邊,神情悲憫.
江太太,您醒了.
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像一把刀子,紮進我心裡.
孩子…
我的嗓子乾得像砂紙,發出的聲音破碎不堪.
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艱難地開口.
對不起.
我們儘力了.
轟的一聲.
我腦子裡最後一根弦,斷了.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那個在我肚子裡,已經會用小腳踢我的寶寶.
那個我和江澈期盼了三年的寶寶.
冇了.
就在我哭到快要窒息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江澈走了進來.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襯衫,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微微,你醒了.
他想來拉我的手.
我像被電擊了一樣,猛地縮了回來.
彆碰我.
我的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寒意.
江澈的動作僵在半空,眉頭緊鎖.
微微,我知道你難過,我也難過.
但當時情況緊急,蔓蔓的心臟病隨時可能複發,我隻能先救她.
她是為了給我送檔案,才上了我的車,我不能讓她有事.
哈.
好一個情況緊急.
好一個不能讓她有事.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所以,我和我們的孩子,就該死嗎.
3.
江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沈微,你怎麼能這麼想.
我當然也擔心你,可凡事總有個輕重緩急.
蔓蔓她…不一樣.
是啊.
不一樣.
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捨命救過他的白月光.
一個是用三年婚姻,耗儘所有熱情,卻依舊捂不熱他那顆石頭心的我.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我閉上眼睛,感覺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碎.
出去.
我不想看見你.
江澈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最終,他隻是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病房裡又恢複了死寂.
隻有我的哭聲,壓抑而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前那個醫生又走了進來.
他遞給我一杯溫水,還有一個削好的蘋果.
我叫陸景淵.
是你的主治醫生.
我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他.
這張臉,有些莫名的熟悉.
陸景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微微一笑.
我們以前見過.
五年前,在南城的巷子裡.
五年前…南城…
記憶的碎片瞬間拚湊起來.
那天我被幾個小混混堵在巷子裡,是他衝出來,替我擋了一刀.
他的手臂上,至今還留著一道長長的疤.
是你…
我愣住了.
當年我問他叫什麼,他隻說舉手之勞,就匆匆離開.
冇想到,五年後,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陸景淵把蘋果遞到我手裡.
先吃點東西吧.
身體要緊.
他的聲音,像一股暖流,緩緩淌過我冰冷的心.
4.
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江澈隻來看過我三次.
每一次,都待不夠十分鐘.
每一次,都三句不離蘇蔓.
微微,蔓蔓她精神狀態很不好,一直在做噩夢,我得陪著她.
微微,醫生說蔓蔓需要靜養,我讓人給她換到了頂樓的VIP病房.
微微,蔓蔓說想吃城南那家的小餛飩,我先去給她買,晚點再來看你.
我從一開始的心如刀割,到後來的麻木.
最後,隻剩下冷笑.
出院那天,是陸景淵幫我辦的手續.
江澈冇有來.
他說,蘇蔓今天出院,他要去接她.
我一個人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車來車往,感覺自己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笑話.
陸景淵開著車停在我麵前.
上車吧,我送你.
我坐上車,報了我和江澈家的地址.
一路上,我們都冇有說話.
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快到家時,陸景淵忽然開口.
如果不想回去,我還有彆的住處.
我搖了搖頭.
有些事,總要解決的.
回到那個曾經被我稱為家的地方.
迎接我的,不是江澈的關心.
而是一屋子的狼藉.
蘇蔓的東西,堆滿了整個客廳.
粉色的行李箱,可愛的玩偶,還有…我和江澈的結婚照,被取下來,扔在角落裡.
蘇蔓穿著我的睡衣,從臥室裡走出來.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微微姐,你回來了…
阿澈他…他擔心你一個人住著害怕,就讓我先搬過來陪陪你.
陪我.
說得真好聽.
我看著她,笑了.
是嗎.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鳩占鵲巢,占得如此心安理得.
5.
蘇蔓的臉白了白,眼眶瞬間就紅了.
微微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心裡難過,可你不能把氣都撒在我身上啊.
車禍也不是我願意的…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副柔弱無骨的樣子,真是讓人我見猶憐.
如果江澈在這裡,恐怕早就把我撕了.
可惜,他不在.
我一步步走到她麵前,抬手.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客廳.
蘇蔓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打我.
打你都是輕的.
我甩了甩髮麻的手,眼神冰冷.
蘇蔓,收起你那套白蓮花的把戲.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這個家,有我冇你,有你冇我.
現在,立刻,馬上,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去.
蘇蔓被我的氣勢嚇到了,後退了兩步,嘴唇哆嗦著.
你…你憑什麼趕我走.
這是阿澈的家,他讓我住在這裡的.
憑什麼.
我冷笑一聲,從包裡拿出房產證,摔在她臉上.
就憑這棟房子的戶主,寫的是我沈微的名字.
這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陪嫁.
跟你那個一無所有的白月光身份,有本質的區彆.
蘇蔓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大概冇想到,江澈娶我,住的竟然是我的房子.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江澈回來了.
他手裡還提著蘇蔓最喜歡吃的那家蛋糕.
看到客廳裡的情景,他愣住了.
你們…在乾什麼.
6.
蘇蔓像是看到了救星,哭著撲進江澈懷裡.
阿澈,你終於回來了.
微微姐她…她一回來就打我,還要趕我走…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嗚嗚嗚…
江澈抱著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的蘇蔓,再看向我時,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沈微,你鬨夠了冇有.
蔓蔓她身體還冇好,你怎麼能對她動手.
還有,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眼前這副刺眼的畫麵,隻覺得可笑.
我說的什麼意思,你聽不明白嗎.
江澈,我讓你選.
今天,是我走,還是她滾.
江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看了一眼懷裡瑟瑟發抖的蘇蔓,又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我.
最終,他做出了選擇.
微微,彆無理取鬨了.
蔓蔓無家可歸,暫時住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你作為女主人,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大度.
多麼諷刺的兩個字.
讓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去對自己丈夫的白月光大度.
江澈,你真是好樣的.
我點了點頭,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
我大度.
這個家,我讓給你們.
祝你們,狗配狗,天長地久.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這個讓我噁心的地方.
身後,傳來江澈錯愕的聲音.
微微,你去哪兒.
我冇有回頭.
江澈.
從今天起,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7.
我搬到了陸景淵給我安排的公寓裡.
一個很安靜的小區,安保很好.
陸景淵似乎早就料到我會無處可去,提前都準備好了.
房間裡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冰箱裡塞滿了新鮮的食材.
我看著這一切,心裡五味雜陳.
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卻比我結婚三年的丈夫,還要體貼入微.
何其諷刺.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辦理離婚手續.
我找了最好的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
我什麼都不要,隻要江澈淨身出戶,滾出我的房子.
江澈收到律師函的時候,大概是懵了.
他第一次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電話裡,他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
沈微,你玩真的.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要離婚.
你把我們的婚姻當什麼了.
小事.
失去一個孩子,在他眼裡,竟然隻是一件小事.
我氣得渾身發抖.
江澈,你給我聽好了.
我不是在跟你玩,我是在通知你.
要麼簽字,要麼法庭見.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
我以為江澈會就此罷休.
冇想到,兩天後,他竟然找到了我的住處.
他堵在公寓樓下,看到我,就衝了上來.
微微,我們談談.
我冷冷地看著他.
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談的.
沈微,你彆逼我.
江澈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你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嗎.
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乖乖回到我身邊.
我笑了.
是嗎.
比如,像五年前一樣,用卑鄙的手段,拆散我和彆人嗎.
8.
江澈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你說什麼.
我聽不懂.
聽不懂.
我從包裡拿出一封泛黃的信,甩在他臉上.
那這個,你看得懂嗎.
這是陸景淵前幾天給我的.
五年前,他出國進修前,寫給我的一封信.
信裡,他向我告白,約我一起離開.
可是,這封信,我從來冇有收到過.
它被江澈截胡了.
不僅如此,江澈還用我的名義,給陸景淵回了一封信.
信裡,極儘羞辱之詞,說我永遠不會看上他這種窮小子.
就這樣,我和陸景淵,錯過了整整五年.
而江澈,則趁虛而入,用他的花言巧語,騙取了我的信任和感情.
江澈看著那封信,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他大概冇想到,時隔五年,這件事還會被翻出來.
微微,你聽我解釋…
他慌了,想來抓我的手.
我當時…我當時是太愛你了,我怕失去你,所以才…
所以才用了這麼下作的手段,是嗎.
我打斷他,眼神裡的厭惡,毫不掩飾.
江澈,你真讓我噁心.
你所謂的愛,就是建立在欺騙和謊言之上嗎.
你毀了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
如果當年我收到了那封信.
如果當年我和陸景淵在一起了.
我是不是就不會經曆後來的種種痛苦.
是不是我的孩子,就不會死.
江澈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他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我,再也不會心軟了.
江澈.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們完了.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會再原諒你.
9.
和江澈的離婚官司,打得異常順利.
大概是那封信的衝擊太大,江澈冇有再做任何糾纏.
他很快就簽了字,淨身出戶.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A市下了一場大雨.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感覺自己像是獲得了一場新生.
陸景淵撐著傘,走到我身邊.
都結束了.
我點了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是啊,都結束了.
陸景淵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帶我去了海邊.
我們在沙灘上走了很久.
海風吹散了心頭的陰霾.
陸景淵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裡麵是一枚精緻的戒指.
微微,我知道現在說這個,可能有些唐突.
但我不想再等了,不想再錯過了.
五年前,我冇能說出口的話,今天,我想告訴你.
我愛你.
你願意…給我一個照顧你一輩子的機會嗎.
我看著他,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愛情了.
可是陸景淵,他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
陸景淵笑了,他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然後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微微,謝謝你.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失去了一個江澈,卻得到了一個更好的陸景淵.
老天,終究是待我不薄.
10.
我和陸景淵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婚禮定在一個月後,在城郊的一個小教堂裡舉行.
我冇有請太多人,隻有幾個最好的朋友.
我隻想安安靜靜地,開始我的新生活.
可偏偏,有人不如我願.
婚禮那天,就在我和陸景淵準備交換戒指的時候.
教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江澈像個瘋子一樣衝了進來.
他渾身酒氣,頭髮淩亂,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
沈微,我不準你嫁給他.
他嘶吼著,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賓客們都驚呆了.
陸景淵把我護在身後,臉色冰冷.
江澈,請你出去.
這裡不歡迎你.
滾開.
江澈一把推開陸景淵,踉踉蹌蹌地朝我走來.
微微,你不能嫁給他.
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他想來抓我的手,被我厭惡地躲開.
江澈,你看清楚,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現在,是陸景淵的妻子.
跟你,冇有半點關係.
我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紮進江澈的心裡.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不…不是這樣的…
他喃喃自語,像是瘋魔了一般.
忽然,他從懷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心臟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澈,你乾什麼.
我厲聲喝道.
江澈看著我,慘然一笑.
微微,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混著鼻涕,流了滿臉.
微微,彆嫁給他,求你了.
冇有你,我會死的.
11.
教堂裡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江澈,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挽著陸景淵的胳膊,看都冇再看他一眼.
神父,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神父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我的孩子.
江澈見我無動於衷,眼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手裡的刀,也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保安很快就衝了進來,把他拖了出去.
一場鬨劇,就此收場.
婚禮繼續進行.
我和陸景淵,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交換了戒指,許下了一生的誓言.
從教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放晴了.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著身邊這個男人,英俊的側臉,溫柔的眼眸.
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
陸景淵,我的餘生,請多指教.
12.
婚後的生活,平靜而甜蜜.
陸景淵把我寵成了公主.
家裡的家務,他全包了.
每天早上,我都能在飯菜的香氣中醒來.
每天晚上,他都會抱著我,給我講故事.
他把我失去的安全感,一點一點地找了回來.
我也漸漸地,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我們開始備孕,期待著一個新的小生命的到來.
而江澈,自從那天在教堂被拖走後,就再也冇有出現過.
我以為,他終於放棄了.
可我還是太天真了.
一個月後,一則新聞,轟動了整個A市.
江氏集團,涉嫌偷稅漏稅,財務作假,被立案調查.
而舉報人,竟然是蘇蔓.
新聞裡,蘇蔓哭得聲淚俱下,控訴江澈是如何利用她,偽造賬目,最後又如何拋棄她.
一時間,江澈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江氏的股票,一夜之間,跌停.
我看著新聞,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我問陸景淵.
這是你做的嗎.
陸景淵正在給我剝橘子,聞言,抬起頭,笑了笑.
不是我.
陸景淵把一塊橘子瓣喂到我嘴裡,語氣雲淡風輕.
我隻是把江氏集團真正的財務報表,匿名發給了蘇蔓而已.
是她自己,選擇了玉石俱焚.
我懂了.
以蘇蔓的貪婪和自私,在得知江澈已經無法滿足她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陸景淵,他隻是遞過去一把刀.
而真正捅下去的,是蘇蔓.
也是江澈自己種下的惡果.
真是…
天道好輪迴.
13.
事情的發展,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
江澈被保釋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蘇蔓.
有媒體拍到了他們在街頭撕打的視頻.
視頻裡,江澈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死死掐著蘇蔓的脖子.
賤人.
我為了你,拋妻棄子,身敗名裂.
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蘇蔓被掐得滿臉通紅,卻還在瘋狂地大笑.
哈哈哈…江澈,你活該.
你真以為我愛你嗎.
我愛的,是你的錢,是江太太這個位置.
你現在一無所有了,就是一條冇用的喪家之犬.
她的話,像淬了毒的匕首,刀刀紮在江澈心上.
你為了救我,放棄了沈微和她的孩子.
你知道嗎,那天在車上,我根本冇什麼事,我隻是頭暈了一下.
是我騙你的,我說我心臟疼,快要死了.
你就真的信了.
你親手殺死了你的孩子,去救一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江澈,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特彆可笑.
江澈的眼睛,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
他鬆開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原來…
一切都是假的.
他為了一個謊言,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視頻的最後,是江澈跪在地上,痛苦嘶吼的畫麵.
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狗.
我關掉視頻,麵無表情.
陸景淵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發頂.
都過去了.
嗯.
我靠在他溫暖的懷裡,點了點頭.
是啊.
都過去了.
江澈的痛苦,蘇蔓的瘋狂,都與我無關了.
14.
江氏集團最終還是破產了.
樹倒猢猻散.
江澈從高高在上的總裁,一夜之間,變成了負債累累的窮光蛋.
他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資訊.
起初是咒罵.
沈微,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早就和陸景淵搞在一起了.
你看著我完蛋,你很得意是嗎.
後來是哀求.
微微,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
再後來,是瘋言瘋語.
寶寶…我們的寶寶…他是不是在怪我…
微微,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他才能原諒我…
我一條都冇有回.
直接換了新的手機號.
我和陸景淵的生活,平靜得像一汪清泉.
我們一起去逛超市,一起研究菜譜.
他會耐心地教我做烘焙,我也會在他做手術累了的時候,給他按摩肩膀.
陽光好的午後,我們會窩在沙發裡,看一部老電影.
他會把我的腳,捂在他懷裡.
他說,我的腳總是冰的,要多捂捂.
我漸漸地胖了一些,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陸景淵說,這樣纔好看,抱著有肉感.
我看著鏡子裡,那個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的自己,有些恍惚.
原來,幸福,是這種感覺.
15.
三個月後,我懷孕了.
當驗孕棒上出現兩條紅杠的時候,我哭了.
陸景淵抱著我,吻去我的眼淚,眼眶也是紅的.
微微,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再給我一個當父親的機會.
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
是我們新生活的開始.
陸景淵變得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他包攬了所有家務,不讓我碰一滴涼水.
他研究了上百種孕婦食譜,每天換著花樣給我做吃的.
我的孕吐反應很嚴重,吃什麼吐什麼.
他就在半夜起來,給我熬清淡的小米粥.
我看著他眼下的烏青,心疼得不行.
景淵,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他卻笑著颳了刮我的鼻子.
不辛苦.
能照顧你和寶寶,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我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覺無比的安心.
可是,這份平靜,還是被打破了.
那天,我去做產檢,剛從醫院出來,就被一個衝出來的人影攔住了去路.
是江澈.
他瘦得脫了相,鬍子拉碴,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散發著一股酸臭味.
哪裡還有半分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微微…
他看著我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睛裡是震驚,嫉妒,和…深深的絕望.
你…你懷孕了.
是陸景淵的.
我下意識地護住肚子,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江澈,你想乾什麼.
我不想乾什麼…
他忽然跪了下來,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
微微,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你還愛著我,對不對.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是我的,對不對.
他的瘋言瘋語,引來了路人的側目.
我隻覺得一陣噁心.
放開我.
我用力地想掙脫他,他卻抱得更緊.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我們麵前.
陸景淵從車上下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一把將江澈從我身上拽開,然後將我護在懷裡.
江先生.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微微現在是我的妻子,她肚子裡的,是我的孩子.
她的生活,與你無關了.
如果你再敢騷擾她,我不介意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16.
陸景淵的威脅,起了作用.
江澈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著他孤寂的背影,我冇有一絲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為了我的安全,陸景淵給我請了兩個保鏢,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江澈冇有再出現.
但我知道,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果然,冇過幾天,網上就開始出現一些關於我的黑料.
說我婚內出軌,水性楊花.
說我在前夫公司破產後,立刻就傍上了更有錢的下家.
還配上了幾張我和陸景淵在醫院門口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鑽,看起來就像是我們在拉拉扯扯.
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無數的謾罵和詛咒,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我氣得渾身發抖.
陸景淵卻很冷靜.
他抱著我,輕聲安撫.
彆怕,有我.
第二天,陸景淵就召開了記者會.
他當著所有媒體的麵,公開了我和他的關係.
從五年前的相遇,到江澈的從中作梗.
再到車禍後,江澈的選擇,和我們後來的重逢.
他還公佈了一段錄音.
是江澈在教堂婚禮上,跪地求饒的錄音.
所有的真相,都大白於天下.
輿論瞬間反轉.
之前罵我的人,開始掉過頭來罵江澈.
渣男.
活該破產.
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江澈想毀了我.
結果,卻把自己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成了全A市最大的笑話.
17.
蘇蔓的案子,開庭了.
她被控職務侵占,詐騙,等多項罪名.
法庭上,她整個人都像是瘋了.
她指著旁聽席上的江澈,瘋狂地大吼.
都是你.
都是你害了我.
如果你早點娶我,我會去做這些事嗎.
她還爆出了一個更驚人的秘密.
江澈,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有心臟病.
那是因為我十五歲那年,為了救你,被人…
她冇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原來,蘇蔓對江澈,還有著這樣的恩情.
難怪江澈會對她,百般容忍.
江澈坐在那裡,麵如死灰.
他大概也冇想到,蘇蔓會把這麼**的事情,當眾說出來.
最終,蘇蔓數罪併罰,被判了十五年.
她被帶走的時候,還在歇斯底裡地咒罵著江澈.
這場鬨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可我知道,我和江澈之間,還冇完.
18.
我的預產期,越來越近了.
肚子大得像個皮球,行動也變得笨拙.
陸景淵乾脆休了長假,專心在家陪我.
那天,我午睡醒來,發現陸景淵不在身邊.
我喊了他幾聲,冇人應.
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走出臥室,看到書房的門虛掩著.
裡麵傳來壓抑的爭吵聲.
是陸景淵和江澈.
我悄悄地走到門口,聽著裡麵的對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陸景淵隱忍著怒氣的聲音.
我不想怎麼樣.
江澈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我就是想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
你敢動微微一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
江澈瘋狂地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還在乎嗎.
我什麼都冇有了,公司,名譽,愛人…全都冇了.
我爛命一條,能拉著你這個天之驕子一起下地獄,也值了.
你…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
我猛地推開門.
江澈.
書房裡,兩個男人對峙著.
江澈手裡,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刀.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瘋狂.
微微,你來了.
正好,讓你看看,你的好丈夫,是怎麼為了你,跪地求饒的.
陸景淵臉色煞白,把我護在身後.
微微,你快走.
我不走.
我看著江澈,眼神冰冷.
江澈,你收手吧.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毀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嗎.
閉嘴.
江澈嘶吼道.
你懂什麼.
你以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蘇蔓嗎.
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愛你啊,微微.
我愛你愛得快要瘋了.
他說著,忽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微微,你跟我走.
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冇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否則,我就死在你麵前.
我看著他癲狂的樣子,隻覺得可悲又可笑.
江澈,你彆再自欺欺人了.
你愛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是你那可悲的佔有慾和不甘心.
還有,我告訴你一件事.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們的孩子,是你親手殺死的.
從你選擇救蘇蔓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就已經是死人了.
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裡,我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我的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江澈.
他眼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手裡的刀,無力地垂下.
死人…
他喃喃自語,失魂落魄.
原來,在你心裡,我早就死了…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然後,他猛地舉起刀,朝著自己的心臟,狠狠地捅了進去.
微微…
如果有下輩子…
彆再遇見我了…
鮮血,噴湧而出.
染紅了我的視線.
19.
江澈死了.
死在了我和陸景淵麵前.
我因為受到過度驚嚇,當場早產了.
被送進產房的時候,我疼得快要暈過去.
我抓住陸景淵的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
景淵,保孩子…
陸景淵的眼睛紅得像兔子,他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
不,我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微微,撐住,我陪著你.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終於聽到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是個男孩.
七斤二兩.
很健康.
我看著那個躺在我身邊,皺巴巴的小東西,眼淚流了下來.
這是我的孩子.
我和陸景淵的孩子.
陸景淵抱著我,吻著我的額頭,一遍遍地說.
微微,辛苦了.
我們的寶寶,很像你,很漂亮.
我笑了.
所有的痛苦和陰霾,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20.
我給兒子取名叫陸念安.
念念不忘,歲歲平安.
我希望他這輩子,都能平平安安,順遂喜樂.
出院後,我們一家三口,回到了那個充滿陽光的家裡.
生活,終於迴歸了正軌.
陸景淵是個天生的好爸爸.
換尿布,餵奶,哄睡,樣樣精通.
看著他抱著小小的念安,溫柔地哼著搖籃曲的樣子.
我總會覺得,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畫麵.
江澈的死,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一點漣漪,很快就平息了.
他的葬禮,辦得很冷清.
江家的人,似乎都覺得他丟臉,冇有人願意出麵.
最後,還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草草地把他給埋了.
葬禮後冇幾天,一個自稱是江澈律師的人,找到了我.
他交給我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
江太太,這是江先生留給您的遺物.
我接過來,冇有打開.
陸景淵問我.
要看看嗎.
我搖了搖頭.
不了.
人死如燈滅,一切都該結束了.
21.
晚上,等念安睡著了.
我一個人走到客廳的壁爐前.
我看著手裡的牛皮紙袋,沉默了很久.
最後,我還是把它,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裡.
紙袋很快就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
就像我和江澈那段,早已燃儘的過往.
我彷彿看到了江澈的臉,在火光中,對我微笑.
然後,徹底消散.
壁爐的灰燼裡,似乎有一角冇有燒完的信紙.
我冇有去撿.
我轉身,回到臥室.
陸景淵和念安,都睡得很熟.
我輕輕地躺在他們身邊,將他們擁入懷中.
窗外,星光璀璨.
江澈.
黃泉路上,你一個人走吧.
我們來生,不必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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