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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死對頭公司的慶功宴上,那個搶走我氣運、害我破產的女人挽著新任總裁的手,春風得意。
她走到我麵前,炫耀著手上的鴿子蛋:
看見了嗎你所有的一切,你的好運,現在都是我的了!你後悔也晚了!
哈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離午夜十二點還差三秒。後悔哦,寶貝,你不知道這好運是靠獻祭壽命換的嗎你的十年好運體驗卡,到期了。
1.
我叫蘇晚。
曾經是蘇家唯一的大小姐,站在雲端,俯瞰眾生。
現在,我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臨時侍應生,端著托盤,穿梭在觥籌交錯的人群裡,看著曾經屬於我的一切,被另一個女人占有。
那個女人,叫沈雨薇。
她穿著高定禮服,挽著陸氏集團新任總裁陸昭衍的手,笑得明豔動人。
她手上的那枚粉鑽,碩大得晃眼,正是十年前我父親花重金拍下,準備送給我當二十歲生日禮物的那一顆。
可惜,我冇能等到我的二十歲生日。
蘇家就破產了。
一夜之間,父親心臟病突發離世,母親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我從天之驕女,淪為揹負钜債的落水狗。
而沈雨薇,一個曾經跟在我身後,討好地叫我晚晚姐的遠房親戚,卻像是開了掛一樣,人生一路高歌猛進。
她被陸家認回,成了走失多年的真千金。
她投資的每一個項目都大獲成功,短短幾年就成了商界新貴。
她輕易就俘獲了那個我曾經愛慕過的男人,陸昭衍的心。
所有人都說,沈雨薇是天選之女,氣運加身。
隻有我知道,她那所謂的氣運,是從我身上搶走的。
十年前,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沈雨薇送了我一個古樸的木盒。
她說,這是她從一座古廟裡求來的,能保佑我一生順遂。
我當時並未在意,隨手放在了床頭。
可從那天起,我的人生就開始急轉直下。
走路平地摔,喝水都會嗆到。
家裡的生意接連出問題,合作夥伴一個個背棄而去。
短短兩年,偌大的蘇家,轟然倒塌。
而沈雨薇,卻從一個不起眼的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
我失去的,都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包括我的容貌,我的才華,我的運氣。
我曾不甘地質問過她。
她隻是輕蔑地笑:蘇晚,認命吧。你的好運,生來就該是我的。
2.
蘇晚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道驚訝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我的大學同學,李茜。她如今在陸氏集團工作,是沈雨薇手下的得力乾將。
她上下打量著我這身廉價的侍應生製服,眼裡的鄙夷毫不掩飾。
我在這裡打工。我平靜地回答。
打工李茜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蘇大小姐也會有今天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周圍人的目光瞬間聚集了過來,帶著探究和看好戲的意味。
我不想與她爭辯,端著托盤準備離開。
李茜卻不依不饒地攔住我:哎,彆走啊。老同學見麵,不多聊聊我聽說你媽還在精神病院裡待著醫藥費不便宜吧要不要我跟雨薇姐說說,讓她發發善心,給你捐點
她的話像一根根針,紮進我心裡最痛的地方。
我捏緊了托盤的邊緣,指節泛白。
就在這時,沈雨薇挽著陸昭衍走了過來。
茜茜,跟一個服務員聊什麼呢她語調溫柔,看向我的眼神卻冰冷如刀。
陸昭衍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我是誰。
他或許已經不記得,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後,為他洗衣做飯,以為能等到他一句承諾的傻姑娘了。
雨薇姐,李茜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我就是看到老同學,想敘敘舊。
老同學沈雨薇輕笑一聲,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工牌上,蘇晚哦,我想起來了。當年那個總愛跟在我身後的跟屁蟲嘛。
她故意顛倒黑白,將自己塑造成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周圍傳來一陣壓抑的竊笑聲。
我垂下眼眸,不想看她那張得意的臉。
怎麼不說話了沈雨薇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蘇晚,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比狗還狼狽。看到我擁有一切,你是不是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我抬起頭,對上她挑釁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的東西,都是偷來的。
沈雨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揚起手,似乎想給我一巴掌。
但手舉到一半,她又忽然笑了,放下了手。
她湊到我耳邊,用惡毒的語氣說:是又怎麼樣你現在有能力搶回去嗎你爸死了,你媽瘋了,你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廢物。而我,隻會越來越好。
3.
沈雨薇說完,後退一步,挽住陸昭衍的胳膊,姿態親昵。
昭衍,你看,我這枚戒指好看嗎
陸昭衍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落在她的手上,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好看。你戴什麼都好看。
這句情話,像一把鈍刀,在我心口反覆切割。
曾幾何
F,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晚晚,你穿這件裙子真好看。
晚晚,你做的飯最好吃。
晚晚,有你在真好。
可他從未說過,他愛我。
我曾以為,隻要我等,總能等到。
直到蘇家出事,他連一句安慰都冇有,就和沈雨薇訂了婚。
我才明白,他不是不懂愛,他隻是不愛我。
蘇晚,沈雨薇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到,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昭衍愛的是我,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她這番話,瞬間給我扣上了一頂癡纏前男友的拜金女的帽子。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原來她就是那個蘇家大小姐啊,聽說以前一直追著陸總跑。
破產了還賊心不死,跑到這裡來當服務員,是想偶遇陸總,求複合嗎
真是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德行。
李茜更是火上澆油:蘇晚,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現在已經配不上陸總了。雨薇姐善良,不跟你計較,你彆給臉不要臉。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湧。
我看著沈雨薇,看著她那張因為得意而微微扭曲的臉。
我忽然笑了。
沈雨薇,你真的以為,你能得意一輩子嗎
我的笑容似乎刺痛了她。
她臉色一變,厲聲道:你笑什麼你一個失敗者,有什麼資格笑我
我在笑你可憐。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偷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你靠著我的氣運風光了十年,也該到頭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沈雨薇的聲音尖銳起來,透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
陸昭衍皺起了眉,不悅地看著我:這位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
他甚至,已經不屑於叫我的名字了。
我冇有理會他,隻是看著沈雨薇,緩緩舉起我的手腕。
上麵有一塊很普通的電子錶。
鮮紅的數字,在幽暗的燈光下,格外清晰。
23:59:50。
沈雨薇,還記得十年前,你送我的那個木盒嗎我輕聲問。
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你說,那是個能帶來好運的寶貝。其實,那是個轉換氣運的陣法,對嗎
以我十年的壽命為祭品,換你十年的好運。
這十年裡,我失去的一切,都會轉移到你的身上。
而十年期滿,你從我這裡偷走的一切,都會加倍奉還。
不,不是的!你騙人!沈雨薇尖叫起來,死死地抓住陸昭衍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陸昭衍的臉色也變了,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驚疑和審視。
我冇有再看他們,隻是盯著手腕上的電子錶。
23:59:57。
23:59:58。
23:59:59。
我抬起頭,對上沈雨薇驚恐萬狀的眼睛,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雨薇,你的十年好運體驗卡,到期了。
4.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宴會廳裡所有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逡巡。
沈雨薇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她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從我臉上看出我在撒謊的證據。
你……你這個瘋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她色厲內荏地嘶吼著,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昭衍,你彆信她!她就是嫉妒我,故意編故事來詆譭我!
陸昭衍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他扶住搖搖欲墜的沈雨薇,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戒備。
蘇晚,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但用這種荒唐的藉口來中傷雨薇,未免太卑劣了。
卑劣
我差點笑出聲。
比起他們一個搶走我的人生,一個在我家破人亡時另娶他人,我這點卑劣,又算得了什麼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腕錶上的數字,跳到00:00:00。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響,似乎隻有我能聽見。
那道束縛了我十年,將我的生命力和氣運源源不斷輸送給沈雨薇的無形枷鎖,在這一刻,應聲斷裂。
一股久違的輕鬆感傳遍四肢百骸。
我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復甦。
而對麵的沈雨薇,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晃了一下。
雨薇,你怎麼了陸昭衍緊張地扶住她。
我……我頭好暈……沈雨薇的聲音虛弱下來,她臉上的光彩,彷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原本明豔動人的臉龐,瞬間變得憔悴暗淡,眼角甚至爬上了幾不可見的細紋。
她驚恐地摸著自己的臉,尖叫道: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珠光寶氣的貴婦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誇張地捂住了嘴。
哎呀,沈小姐,你這戒指……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沈雨薇手上那枚碩大的粉鑽上。
在宴會廳璀璨的燈光下,那顆原本光芒四射的鑽石,此刻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廉價感,甚至……有點像玻璃。
這戒指怎麼了沈雨薇不明所以,還想炫耀。
那位貴婦人是珠寶鑒定界的權威,她湊近了些,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然後用一種混合著同情和鄙夷的眼神看著沈雨薇。
沈小姐,你這顆『鑽石』,恐怕是顆鋯石啊。雖然仿得很真,但這火彩,跟真正的粉鑽,還是冇法比的。
轟——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假的不是說是陸總花了一個億拍下來的嗎
嘖嘖,陸總送未婚妻的鴿子蛋,竟然是假的這是什麼操作
該不會是沈雨薇自己打腫臉充胖子,戴了個假的來炫耀吧
沈雨薇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不可能!這不可能!昭衍,你告訴他們,這是真的!她瘋狂地搖著陸昭衍的胳膊。
陸昭衍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這枚戒指確實是他送的,是他托人從國外一個著名設計師手裡買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他正要開口辯解,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是他的助理。
陸昭衍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助理驚慌失措的聲音。
陸總!不好了!我們公司剛剛釋出的那個新項目,被爆出核心數據造假!現在網上已經炸了!公司股價正在斷崖式下跌!
【付費點】
5.
陸昭衍的臉色,從鐵青變成了慘白。
他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
你說什麼數據造假怎麼可能!那個項目是雨薇親自跟進的!
他下意識地看向沈雨薇,眼神裡充滿了質問。
沈雨薇已經徹底慌了神,她抓著自己的頭髮,嘴裡不停地唸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運氣不會消失的……
好運體驗卡一旦到期,不僅會收回所有贈予的好運,還會觸發反噬效果。
偷走我多少,就要加倍奉還多少。
這隻是個開始。
陸昭衍掛斷電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顧不上再理會戒指的真假,也顧不上安撫精神瀕臨崩潰的沈雨薇,轉身就要匆匆離開。
昭衍!你彆走!沈雨薇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你相信我!一定是蘇晚那個賤人搞的鬼!是她!都是她!
她歇斯底裡地指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場鬨劇,甚至還有心情端起一杯香檳,輕輕抿了一口。
久違的甘甜。
陸昭衍煩躁地甩開她的手:你冷靜一點!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公司暴跌的股價,根本冇心思去管沈雨薇的瘋言瘋語。
就在他甩開沈雨薇的瞬間,意外發生了。
沈雨薇腳下不穩,向後倒去,不偏不倚地撞倒了旁邊一個巨大的香檳塔。
嘩啦啦——
數不清的玻璃杯碎裂一地,金黃色的香檳酒液濺得到處都是。
一片混亂中,沈雨薇摔倒在地,額頭正好磕在一塊玻璃碎片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
而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
被她撞倒的香檳塔,引發了連鎖反應,旁邊一個裝飾用的巨大冰雕也隨之倒塌,直直地朝著人群砸了過去!
小心!
我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喊出聲。
那個方向,站著的是李茜。
她已經被嚇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座小山一樣的冰雕朝自己砸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猛地衝了過去,將她推開。
是陸昭衍。
冰雕轟然落地,碎成無數冰塊。
陸昭衍為了救李茜,自己的腿卻被砸了個正著,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啊!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冷汗涔涔。
整個宴會廳,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保安衝了進來,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站在混亂的中心,卻異常的平靜。
我看著狼狽不堪的沈雨薇,看著痛苦呻吟的陸昭衍,看著嚇得魂不附體的李茜。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這,就是他們欠我的。
6.
沈雨薇被送去了醫院,額頭上縫了十幾針,據說差點毀容。
陸昭衍的腿粉碎性骨折,醫生說,就算好了,以後走路也會受影響。
陸氏集團因為項目造假,股價一夜之間蒸發了近百億,元氣大傷。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雨薇,成了整個商界的笑話。
她天選之女的光環碎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掃把星災星的罵名。
陸家震怒,當即就取消了她和陸昭衍的婚約。
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連醫院都冇去看她一眼。
牆倒眾人推。
很快,沈雨薇過去十年裡那些所謂的商業奇蹟,都被扒了出來。
要麼是剽竊了彆人的創意,要麼就是鑽了法律的空子,甚至還有好幾個項目,是靠著出賣身體換來的。
一樁樁一件件,肮臟不堪。
她徹底身敗名裂了。
而我,辭去了酒店的工作,用僅剩的一點積蓄,在醫院附近租了個小房子,專心照顧我母親。
十年了,我的氣運終於回來了。
我能感覺到,母親的情況也在一天天好轉。
她開始能認出我,會拉著我的手,叫我的名字。
這比什麼都讓我感到高興。
這天,我正在給母親削蘋果,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我以為是護士,頭也冇抬。
蘇晚。
一個沙啞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削蘋果的手一頓,抬起頭。
是陸昭衍。
他拄著柺杖,一條腿打著石膏,看上去憔不堪。
短短幾天,那個意氣風發的商界精英,就變得如此頹唐。
我媽看到他,眼神裡露出一絲警惕,把我往她身後拉了拉。
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走到陸昭衍麵前。
你來乾什麼我的語氣很平靜。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懊悔,有不甘,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那天晚宴上的事,是你做的,對嗎他問。
我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
蘇晚,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我知道,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但陸氏是無辜的,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陸氏
我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
陸總,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隻是一個無業遊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陸氏集團股價暴跌
你!陸昭衍被我噎了一下,臉色漲紅,你彆裝了!除了你,還會有誰沈雨薇說的那些……關於氣運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看來,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詭異事件,已經讓他不得不開始相信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論了。
我看著他急切又恐懼的眼神,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是真的又怎麼樣是假的又怎麼樣陸昭衍,你現在來找我,不覺得太晚了嗎
當年蘇家破產,我爸去世,我媽病倒,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和沈雨薇訂婚,春風得意的時候,有冇有想過,那個被你拋棄的未婚妻,正在哪個角落裡苟延殘喘
現在,你和你的陸氏集團出事了,就跑來求我高抬貴手
陸昭衍,你憑什麼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陸昭衍的臉,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他憑什麼呢
他什麼都給不了我,卻還妄想從我這裡得到原諒和幫助。
真是天大的笑話。
7.
滾。
我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轉身不再看他。
陸昭衍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終還是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我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哀莫大於心死。
我對這個男人,早已冇有了任何愛恨。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異常平靜。
我每天陪著母親,給她講過去的故事,帶她在醫院的花園裡散步。
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已經能和我進行正常的交流了。
而關於沈雨薇和陸昭衍的訊息,我都是從新聞上看到的。
陸氏集團的危機愈演愈烈,不僅是項目造假,還被查出了钜額偷稅漏稅,陸昭衍作為法人代表,麵臨著牢獄之災。
而沈雨薇,在被陸家掃地出門後,又被債主追上門。
她那些年揮霍無度的生活,早就欠下了一屁股債。
她名下的房產、豪車全被拍賣,還被告上了法庭,成了失信被執行人。
據說,她現在躲在一個破舊的出租屋裡,連門都不敢出。
李茜也因為參與了項目造假,被公司開除,還被行業拉入了黑名單。
我聽說,她後來回了老家,日子過得很不如意。
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天,我剛扶著母親散步回來,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虛弱又尖利的女聲。
蘇晚……你這個賤人!你把我害得這麼慘,你是不是很得意!
是沈雨薇。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咬牙切齒的模樣。
得意我淡淡地反問,我隻是拿回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哈哈哈!沈雨薇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滿了絕望和不甘,蘇晚,你彆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你永遠都贏不了我!
你知道嗎那個轉換氣運的陣法,是我媽教我的!
我心裡一驚。
沈雨薇的母親,也就是我那個所謂的舅媽,在沈雨薇被陸家認回後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我一直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
她早就知道,你纔是蘇家真正的氣運所在!所以,她才處心積慮地把我送到你身邊,讓我偷走你的一切!
蘇晚,你鬥不過我們的!就算我倒了,我媽也早就為我鋪好了後路!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失去的,一定會親手再拿回來!
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眉頭緊鎖。
沈雨薇的話,像一顆石子,在我平靜的心湖裡,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她母親早就知道氣運的事還為她鋪好了後路
這後路,會是什麼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我心頭蔓延開來。
8.
我冇把沈雨薇的威脅放在心上。
一個窮途末路的人,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我以為,我們的恩怨,到此就該了結了。
但我冇想到,她所謂的後路,來得那麼快,那麼狠。
一週後,母親的主治醫生突然找我談話。
他告訴我,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了。
怎麼會這樣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醫生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我們也很意外。按理說,病人的情況一直在好轉。但今天早上,她的各項生命體征突然急劇下降,就像是……身體裡的生命力,被什麼東西強行抽走了一樣。
生命力……被抽走……
這幾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我猛地想起了沈雨薇那個電話。
想起了那個詭異的,能轉換氣運的陣法。
難道……
我衝進病房,母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我握住她的手,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媽!我失聲痛哭。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我顫抖著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沈雨薇得意的狂笑聲。
蘇晚,滋味怎麼樣看著自己最親的人,一點點死在自己麵前,是不是很痛苦啊
是你!沈雨薇!你對我媽做了什麼!我聲嘶力竭地吼道。
我冇做什麼啊。沈雨薇的語氣故作無辜,我隻是啟動了我媽留給我的第二個陣法而已。
這個陣法,叫『同命相連』。
隻要我還活著,你母親的生命力,就會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我身上。
蘇晚,你想讓她活,還是想讓她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幾乎咬碎了牙。
很簡單。沈雨薇的聲音陰冷下來,把你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到我賬上。還有,去求陸昭衍,讓他撤銷對我的所有指控。
隻要你辦到,我就停止陣法。否則,你就等著給你媽收屍吧!
她說完,再次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我冇想到,她竟然會用我母親的性命來威脅我。
她知道,母親是我唯一的軟肋。
我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親,眼淚洶湧而出。
我不能失去她。
絕對不能。
我擦乾眼淚,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
沈雨薇,這是你逼我的。
9.
我冇有去找陸昭衍,也冇有去轉賬。
因為我知道,就算我滿足了沈雨薇所有的要求,她也絕不會放過我母親。
對付這種毫無人性的瘋子,隻能用更瘋的辦法。
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那個所謂的同命相連陣法的陣眼。
既然是同命相連,那陣眼,一定和我和母親都有關。
我回到早已被查封的蘇家老宅。
這裡承載了我所有的童年記憶,也埋藏著一切罪惡的開端。
十年了,這裡早已荒草叢生,破敗不堪。
我憑著記憶,找到了我以前的臥室。
房間裡積滿了灰塵,但陳設還和當年一樣。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被我隨手放在床頭的古樸木盒上。
也就是啟動了氣運轉換陣法的那個盒子。
當年蘇家破產,所有東西都被變賣,唯獨這個不起眼的盒子,被遺留了下來。
我走過去,拿起木盒,打開。
裡麵空空如也。
我仔細地檢查著盒子,終於在盒底,發現了一行用血刻上去的小字。
以血為引,以命為契。
血……命……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十年前,沈雨薇送我這個盒子的時候,曾經不小心劃破了我的手指,一滴血,正好滴在了盒子上。
而她母親,也就是我的舅媽,在很多年前,也曾以給我母親祈福為由,要走了母親的一根頭髮。
我的血,母親的頭髮。
這就是陣法的引子。
而這個木盒,就是承載陣法的容器。
隻要毀掉這個盒子,陣法就會被破解。
但沈雨薇說,這是同命相連陣。
如果我強行毀掉盒子,會不會對我母親造成二次傷害
我不敢賭。
我必須找到一個萬全之策。
我拿著木盒,離開了老宅。
我去了我父親的書房。
蘇家世代經商,但到了我爺爺那一輩,卻曾出過一個醉心於玄學研究的奇人。
父親的書房裡,還保留著許多那位先祖留下的孤本古籍。
我以前隻當是些神神叨叨的雜書,從未翻看過。
但現在,它們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我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眠不休地翻閱著那些晦澀難懂的古籍。
終於,在一本名為《陣解》的殘卷裡,我找到了關於同命相連陣的記載。
書上說,此陣法極為陰毒,以至親之人的生命力為引,強行續命。
破解之法,隻有一個。
以陣破陣。
找到一個比它更強大的陣法,強行覆蓋,切斷它與被施術者之間的聯絡。
而殘卷的最後一頁,正好記載了一個這樣的陣法。
七星逆轉陣。
此陣,可以逆轉陰陽,顛倒乾坤。
甚至,可以將施加在彆人身上的咒術,十倍、百倍地反彈回去。
但啟動這個陣法,需要一個極其苛刻的條件。
施陣者,必須心甘情願地,獻祭自己一半的壽命。
我看著書上那鮮紅的獻祭二字,冇有絲毫猶豫。
彆說一半的壽命,就算是要我全部的命,隻要能救回我媽,我也在所不惜。
我仔細地記下佈陣的方法和所需要的材料。
然後,我撥通了沈雨薇的電話。
我答應你的條件。我平靜地說,但是,我需要親眼看到我母親恢複正常。
電話那頭的沈雨薇,發出了勝利的笑聲。
算你識相。明天中午十二點,城西廢棄工廠,我等你。
10.
第二天,我帶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準時來到了城西的廢棄工廠。
沈雨薇早就在那裡等著了。
她看上去比前幾天更憔悴了,眼窩深陷,麵色蠟黃,但眼神卻異常亢奮。
她貪婪地看著我手邊的行李箱,裡麵是我變賣了蘇家老宅地契換來的所有錢。
錢帶來了嗎
我打開箱子,一遝遝鮮紅的鈔票,晃花了她的眼。
我要的東西呢我冷冷地問。
沈雨薇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放心,隻要錢到手,我自然會停下陣法。
我怎麼信你
你冇得選。沈雨薇笑得猖狂,蘇晚,你現在就是我砧板上的魚,隻能任我宰割。
我看著她那張醜陋的嘴臉,心中一片冰冷。
好。我點了點頭,將行李箱推了過去,希望你說話算話。
沈雨薇迫不及待地撲過去,打開箱子,瘋狂地撫摸著裡麵的鈔票,像是撫摸著絕世珍寶。
錢!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就在她沉浸在狂喜中的時候,我悄悄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七枚用硃砂畫過符的銅錢。
按照《陣解》上的記載,我以自己為中心,迅速將七枚銅錢,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擺放在了地上。
然後,我咬破指尖,將一滴血,滴在了最中心的那枚銅錢上。
你在乾什麼!
沈雨薇終於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警惕地看著我。
我冇有理她,隻是閉上眼睛,開始默唸七星逆轉陣的咒語。
以吾之血,祭告天地。七星歸位,乾坤逆轉!
隨著我的咒語,地上的七枚銅錢,開始發出微弱的紅光。
一股強大的力量,以我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
沈雨薇感覺到了危險,她尖叫著朝我撲過來,想要阻止我。
但她剛靠近我一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地彈了出去。
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她驚恐地看著我,看著我周身越來越盛的紅光。
你……你做了什麼……
我睜開眼睛,目光如電。
沈雨薇,我說過,偷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
你利用陣法,吸取我母親的生命力。
那麼今天,我就讓你嚐嚐,被陣法反噬的滋味。
話音剛落,我腳下的紅光猛地大盛,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圖騰,將整個工廠籠罩。
七星逆轉,開!
我厲喝一聲,陣法瞬間啟動。
沈雨薇身上的同命相連陣,與我的七星逆轉陣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隻一瞬間,同命相連陣就土崩瓦解。
而七星逆轉陣的力量,卻絲毫未減,化作一道紅光,儘數湧入了沈雨薇的體內。
不——!
沈雨薇發出淒厲的慘叫。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流逝。
她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起皺。
她的頭髮,從烏黑,變成花白,最後化為一片雪白。
短短幾分鐘,那個原本還算年輕的女人,就變成了一個形容枯槁、滿臉皺紋的老嫗。
她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裡發出嗬嗬的怪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陣法的光芒散去。
我因為獻祭了一半的壽命,身體也變得有些虛弱。
但我看著地上那個不成人形的沈雨薇,心裡卻冇有一絲憐憫。
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我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沈雨薇,你不是想長命百歲嗎
現在,我把你從我母親那裡偷走的壽命,連本帶利,都還給你了。
哦,不,我還多贈送了你幾十年。
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好好地,享受你的『長壽』吧。
我說完,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這個肮臟的地方。
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早已等候多時。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麵容冷峻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看到我,恭敬地低下頭。
大小姐。
我點了點頭,坐進了車裡。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護士的聲音裡,充滿了驚喜和不可思議。
蘇小姐!奇蹟!真是奇蹟!您母親的身體,突然就恢複正常了!所有的生命體征,都穩定了!
我握著手機,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媽,我贏了。
我們,回家。
結局:
一個月後。
陸氏集團宣佈破產清算,陸昭衍因多項罪名並罰,被判處無期徒刑。
我在報紙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則不起眼的新聞。
城西廢棄工廠,發現一具身份不明的老嫗屍體,經鑒定,死於器官衰竭,年齡約九十歲。
我平靜地合上了報紙。
沈雨薇,終究還是冇能熬過陣法的反噬。
她貪婪了一輩子,最後,卻死在了自己最渴望的長壽上。
我用變賣老宅地契的錢,重新創立了公司。
憑藉著蘇家血脈裡天生的經商頭腦,和那失而複得的氣運,我的事業,很快就走上了正軌。
我把母親接回了家,請了最好的醫生和護工照顧她。
她恢複得很好,記憶也慢慢回來了。
她常常會拉著我的手,給我講我小時候的趣事,眼裡的慈愛,一如往昔。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我曾跌落穀底,被黑暗吞噬。
但最終,我還是靠著自己的力量,爬了上來,親手奪回了屬於我的一切。
偷走我氣運的人,已經化為枯骨。
傷害我家人的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至於那個曾經讓我心痛過的男人,我早已將他忘在了腦後。
往事如煙,不值一提。
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這一次,我會牢牢地,將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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