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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枝作為植物人甦醒的半個月後,親眼看著丈夫和兩個孩子,將自己的親妹妹蘇螢送進了女貞學院。
他們揚言要讓妹妹學學規矩,免得她再慫恿謝枝,去傷害大家放在心尖上的江晴。
謝枝跪地磕頭99次,卻還是隻能絕望地看著妹妹被拉走。
可當晚,她就接到了妹妹的電話。
通話那頭,妹妹氣若遊絲,背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笑聲。
“姐姐,他們扒了我的衣服,逼著我跳舞,然後我好疼,疼到活不下去了,姐姐,你怎麼不來救我?”
片刻後,蘇螢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沉悶而恐怖的巨響。
“小螢!”謝枝渾身戰栗,抖著手給季廷深打去電話。
她心臟絞痛,不斷地祈求對麵接通。
五年前,謝枝是享譽國際的芭蕾舞皇後,而季廷深是顛覆時代的科技巨頭。
他們的結合,曾是轟動全城的童話。
她愛他愛得熱烈,為了他,在事業巔峰期選擇迴歸家庭。
他也愛她,會包下整個劇院隻為看她一場獨舞
會在她練舞受傷時,用他那雙創造了無數科技奇蹟的手,笨拙地為她冰敷。
直到她拚儘全力生下龍鳳胎季念和季昔,卻因罕見的產後併發症陷入深度昏迷,成了植物人。
昏迷的五年裡,她身體被困,意識卻能清晰地感知外界。
她聽見季廷深每天都會坐在她床邊,用那低沉的嗓音,講述公司的進展,孩子的成長,最後總會落下一句。
“枝枝,快醒來,我和孩子們需要你。”
她聽見五歲的季念和季昔趴在床邊,用稚嫩的聲音說:
“媽媽,你再不醒來,我們就要長大了。”
“媽媽,我們好想你啊。”
這些聲音是她撐過一千多個黑暗日夜的唯一支柱。
她拚了命地掙紮,終於在半個月前睜開了眼睛。
可醒來後的世界,卻成了她最恐怖的噩夢。
她昏迷的日子,季廷深找了一個和她有七分相像的女人,江晴,來當她的替身。
而她的兩個孩子,早已將江晴視作親生母親。
“媽媽隻會躺在床上,江晴阿姨會陪我們搭樂高。”
“爸爸說,江晴阿姨是為了照顧我們纔來的,我們要對她好。”
“她都缺席我們人生這麼久了,憑什麼一醒過來就想趕阿姨走?真是恬不知恥。對我們來說,她纔是外人啊!”
謝枝不明白這一切。
她想和江晴談談,卻被惡意誣陷推她下樓。
她竭力想解釋,竟被她五歲的孩子帶著恨意扇了一巴掌。
而她的丈夫季廷深更是難掩失望,“一開始我找她來,是為了讓她當你的替身,照顧我們的孩子。這五年,她對兩個孩子視若己出,對你的父母極儘贍養,也常常侍奉昏迷不醒的你。”
“謝枝,你欠她這麼多,本該承她的情,怎麼能下得去手害她?”
看著丈夫、兒女不讚同的神色,謝枝心如刀割。
她應該承江晴的情?
可這幾年,並不是她想故意缺席的啊
而妹妹蘇螢,是唯一心疼她、為她打抱不平的人。
就在昨天,蘇螢實在看不過去,指著江晴罵了一句:“你這個小偷,偷走了我姐姐的人生!”
結果,就換來了被送進女貞學院的下場。
謝枝從回憶中驚醒時,季廷深終於接通了電話。
顧不得對麵不耐的語氣,她顫著聲懇求:“季廷深,小螢出事了,你趕緊去帶她回來好不好?不然她真的會死的!”
季廷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謝枝,彆無理取鬨。那隻是個懲戒中心,隻會教她什麼是分寸。能有什麼危險?”
電話那頭,季念和季昔的聲音清晰傳來,“爸爸,媽媽又在為小姨撒謊了。”
“江晴媽媽都被她嚇哭了,爸爸你快來安慰她。”
季廷深的聲音冷了下去:“我和孩子今天在外麵,冇時間陪你演戲。”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
謝枝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赤著腳衝出彆墅,連外套都來不及穿。
她跌跌撞撞地攔下一輛出租車,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去城郊的女貞學院,求你快點!”
司機被她蒼白如鬼的臉色嚇到,一腳油門踩到底。
車子在那棟破敗的建築前停下時,謝枝看到了讓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警戒線已經拉起,閃爍的警燈刺得她眼睛生疼。
地麵上,一灘刺目的血泊中央,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蘇螢。
她從高樓墜下,身體扭曲,早已冇了氣息。
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死死地睜著,空洞地望著天空,彷彿在無聲地質問,為什麼姐姐冇有來救她。
“小螢!”
謝枝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她想衝過去,卻被警察死死攔住。
她腿一軟,重重跪倒在地,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三天後,蘇螢下葬日。
謝枝穿著一身黑裙,麻木地捧著蘇螢的黑白照片。
看著妹妹的骨灰,被嵌進冰冷的土裡。
這一天,季廷深冇有來,兩個孩子也冇有來。
他們甚至冇有一個電話。
不少人頭一次見這麼冷清的下葬場景,竊竊私語。
“看,就是那個,季家的。聽說她妹妹私生活不檢點,特彆放蕩,被家裡人送去學校管教,結果自己受不了就跳樓了。”
“活該唄,這種賤貨,死了也乾淨。”
“可不是嘛,你看她家裡都冇人來,就她一個人,估計也覺得丟人。”
不,不是的!
謝枝氣的發抖。
剛想上前,“叮”的一聲。
家庭安防係統給她彈出訊息。
隻見實時監控的畫麵裡,江晴正依偎在季廷深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廷深,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蘇螢小姐就不會我真冇用,連姐姐都安撫不好。”
季廷深輕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是謝枝許久冇聽過的溫柔。
“不關你的事。是她咎由自取。”
“這次的事也是給謝枝一個教訓,讓她知道,誰纔是這個家不可或缺的。”
季念和季昔一左一右抱著江晴的腿。
“江晴媽媽不哭!是小姨壞,她欺負你!”
“我們討厭媽媽,也討厭小姨,他們都是壞人!”
謝枝麵無表情地關掉手機,眼底最後一點光也徹底熄滅了。
慢慢打開手機,點開了一個被她拉黑了無數次的號碼,謝枝發了一條資訊過去。
“你之前說,能帶我離開這裡,還算數嗎?”
對方秒回。
“一週後,城北碼頭,給你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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