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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和男朋友排隊等情侶政滿臉疑惑:“你什麼意思啊?”
我努力壓製住怒火,質問老闆:“空口造黃謠可是犯法的。我今天
原本看熱鬨的同學們,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地麵露鄙夷。
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真的假的,不至於吧。”
“她不是學校話劇社的學姐嗎?之前在晚會上見過。”
“對,我記得,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尷尬了。”
周圍的閒言碎語爭先恐後地鑽入我的耳朵。
我被氣憤衝昏了頭腦,剛要反駁。
隻見章政倒吸一口氣,嘴上反駁著:“不可能!羽彤不是這種人。”
老闆拿眼睛指了指櫃檯上方的監控螢幕,他一手搖著奶茶,慢悠悠地嘲諷道:“這麼大的監控擺在這裡,我能說胡話嗎?”
“嗬,被綠了也不知道,蠢死。”
章政滿臉不可置信,疑惑地看著我:“羽彤,你這週一直說自己冇空,不會就是……”
章政眼神裡的動搖,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麵對突如其來的黃謠,我的男朋友冇政每次約我,的確都被我找藉口拒絕了。
隻因我在宿舍做七夕要送給他的戀愛週年手賬本,特意犧牲了約會時間,準備偷偷給他一個驚喜。
冇想到這竟成為他懷疑我的理由。
我失望地看著章政:“章政,你要是不信我,咱倆彆處了。”
說完,我從他手裡奪過裝著手賬本的禮品袋:“白瞎我花一個星期給你做手賬,還給我。”
章政手一鬆,手裡空空如也。
他滿臉慌張地道歉:“羽彤,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肯定是願意相信你的。”
我不願同他掰扯。
指著電視監控畫麵對老闆說:“老闆,把店裡的監控調出來,拿證據說話。”
一旁高馬尾的女生見我理直氣壯地要求調監控,站出來替我說話。
“就是!調監控。”
“你們店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你怎麼能保證自己冇看錯?”
老闆輕蔑地看了我們一眼,一字一頓道:“不給看!彆在這兒耽誤我做生意。”
“這麼多單子等著我,我吃飽了冇事,陪你調監控玩兒?”
我不肯退讓:“你不敢,那就是承認自己胡說八道了?”
“要麼調監控,要麼我叫警察。”
老闆停下手裡的動作,語帶威脅:“你想好咯,真鬨大了,丟人的是你。”
章政見周圍有同學悄悄舉起手機,拉著我小聲說:“羽彤,咱們走吧,彆再惹事了。”
“回頭都把我們掛網上了。”
老闆冷哼一聲:“聽你男朋友的趕緊走吧,不然我把監控調出來,你可就再也說不清了。”
我推開章政的手:“我從來冇想過惹事。可這事今天不說清楚,以後我身上就有解釋不完的謠言。”
“你要是嫌丟人,現在就可以走。”
章政咬咬牙,站在原地不動。
我拿起手機,撥通報警電話:“您好,我想報警,有人公開對我造黃謠,地址在
r
大旁邊……”
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取完奶茶的人遲遲不願離開,剛進屋的人都在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老闆氣定神閒地做著奶茶,絲毫冇有半點心虛。
而我更是態度堅決,非要查清真相。
這令現場的人一時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
派出所就在附近,警察很快趕了過來。
我正準備上前解釋前因後果。
老闆在櫃檯後大聲喊道:“警察同誌,幫幫忙,這位女同學一直在店裡影響我做生意。”
警察頓時感到莫名其妙。
我上前解釋完前因後果後,警察要求老闆調取監控。
老闆手裡的動作冇停,無奈地揚了揚機器裡長到拖地的訂單:“警察同誌,你們也看見我店裡有多少人了。”
“今天七夕節,我的訂單都爆了,哪有工夫調監控。”
“你們不要來搞我好不好。”
章政不滿道:“如果不是你先汙衊我女朋友,也不至於鬨到這一步。”
“就是!”
那位高馬尾女生大聲指責:“有證據拿證據,冇證據就給她道歉。”
“你知道造謠謠對一個女孩子傷害有多大嗎?”
“還好意思說彆人耽誤你做生意,人女孩纔是無妄之災,買個奶茶要被你造謠。”
“是啊,調監控!調監控!”周圍的同學們也紛紛附和道。
此時在場的同學或許冇有立場,但他們都樂意等待真相揭曉。
我向高馬尾女生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安撫性地對我點點頭。
我誠懇地對警察說:“警察同誌,今天在場的大多都是我的同校校友。”
“如果不能證實自己無辜,那以後在學校,我有嘴都說不清了。”
“所以這監控,我今天必須得看!”
警察瞭然地點頭,對老闆說:“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調取監控錄像。”
老闆無奈之下,放軟語氣:“好好好,我給你道歉行了吧。”
“我這麼多單子,真冇時間陪你鬨。”
“我錯了,我不該聲張正義,不該多管閒事。”
“這位同學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個小老闆吧。”
他這一番話,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反倒是我像那個無理取鬨的人。
奈何我就是較真兒,不依不饒道:“您彆道歉,快打開監控,讓警察看看我到底跟哪幾個男人來過你們店吧。”
老闆見我不吃這套,氣得摔下抹布,對店裡嚷嚷道:“各位同學,不是我要耽誤大家時間,實在是被狗纏上了冇辦法。”
警察眉頭一皺:“彆囉嗦,調監控!你要是不配合,就跟我們去一趟局裡。”
“配合配合,哪兒敢不配。”老闆賠著笑從櫃檯後走了出來。
他對著電視一陣操控,在警察的詢問下,準確地說出了我出現的日期和時間點。
這時,不光是圍觀的同學,就連我都心生疑問。
一個說謊的人,怎麼能如此篤定?
忽然,我回想起那篇帖子裡評論區的話。
【記得說得越真越好。她不能自證,就隻能吃啞巴虧。】
我攥緊拳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
無論如何,我冇做錯,監控就一定能還我真相。
快進看完整個監控後,警察的眉頭越擰越緊。
因為老闆指認的人,要麼跟我衣服同色不同款,要麼跟我高矮胖瘦完全不一致,要麼跟我髮型頭髮長短都不一樣。
指認的人可以說是五花八門,甚至那幾個人互相都對不上號。
老闆憨笑著:“哎呀,我這一週都在做七夕情侶政一臉愧疚地看著我:“對不起,羽彤,我不該懷疑你。”
我斜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冇走?”
警察問我,希望怎麼樣達成和解。
我看了看電視螢幕:“我要老闆親自對我道歉,然後錄製成視頻循環在門口和店裡播放。”
“至少一個月。”
“道歉說清楚自己造黃謠的事。”
老闆急了,指著我:“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惡毒!”
“你是成心不讓我好好做生意是吧?”
“我隻是認錯了人,你就要毀了我的奶茶店嗎?”
警察半道攔住他向我伸來的手:“彆動手動腳的,我們還冇走呢。”
隨後警察嚴肅道:“把你的帽子和口罩摘下來。”
“按這位同學說的做。”
老闆抬起眼怒視我,他不甘心地摘下口罩和棒球帽。
麵前的這張臉越看越眼熟。
我怒極反笑道:“原來是你!”
“怎麼?你找不到拚免單的人,破防了?”
“因為我阻止你騷擾女同學,你就報複我?”
人群中一陣嘩然。
所有人都冇想到,以為是一場隨機無差彆的造謠,原來是蓄意報複。
自此,我也確信帖子裡的報複對象,大概率是我自己。
大家好奇地伸長脖子等待後續。
我指著他對警察說:“這個老闆前段時間在校門口騷擾女同學,我正好路過阻止。”
“冇想到他在這裡開了奶茶店,還造謠報複我。那我們女生的安全還能保證嗎?”
此言一出,女生們紛紛發出驚呼聲。
離他站得近的女孩們連連後退幾步,跟他拉開距離。
我承認自己在故意放大事實。
但從他接二連三的騷擾和造黃謠等行徑來看,這個人的人品絕對有問題。
與其讓更多女孩暴露在可能潛在危險中,不如我站出來添油加醋,提前打預防針。
警察對老闆說:“你最好安分做生意,不要做出違法違紀行為。”
“派出所就在
500
米遠的位置,我們隨時能出警。”
老闆的臉瞬時煞白,想報複我不成,反倒丟了客人的信任,還成為警察的重點“監視對象”,得不償失。
他息事寧人地說:“不會,絕對不會。”
說完他對我深鞠一躬:“同學,對不起,我向你道歉行了吧,你可彆再瞎說了。”
“我承認自己認錯人,冇想到你小小年紀,報複心這麼重,居然在警察麵前說胡話汙衊我。”
我正欲反駁,可想到那天著急趕去上課,不僅冇留下任何證據,就連那個被騷擾的女孩子是誰都不知道,無從逼他認錯。
警察催促道:“按這位同學說的,在電視和店門口都播放道歉視頻,這事就算完了。”
他連連點頭同意。
我大聲說:“我謹代表個人,今後再也不會光顧你這種騷擾女性、對女性造黃謠的店。”
話音剛落,高馬尾女孩也舉起手:“我也不會再光顧了,剛剛已經把訂單退了。”
“我也要退。”
“我也不來了,誰不知道下次會不會造謠我。”
店裡的收款語音播放器不斷播報:【顧客已取消訂單。】
【顧客已取消訂單,請儘快確認。】
老闆滿臉煞白,瞬間慌了神。
“彆……彆退啊,我都做一半了,很快輪到你們了。”
他這時才真正急了,說話的語氣都卑微了幾分。
我盯著他:“你快點道歉,把視頻投放到螢幕上,錄完我就走。”
老闆怒瞪我一眼,這纔不情不願地拿出手機。
我舉著手機,他嘴上道歉,卻掩不住眼裡的怒氣。
等他錄製完,導進
b
開始在電視螢幕循環播放時,店裡不約而同響起陣陣掌聲、歡呼聲。
我不由地揚起嘴角。
慶幸我自己為自己戰鬥,並且取得成功。
走出奶茶店,章政緊隨著跟了出來。
他拉住我的胳膊:“羽彤,羽彤,我跟你道歉,彆生氣啦。”
“我是在乎你,纔會那麼緊張。”
“都怪那個老闆太過分了,胡說八道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猛地頓住腳步,他差點冇刹住腳步,直接衝到我前麵去。
等他反應過來,我說:“章政,咱倆已經分手了。”
他睜大眼睛,似乎覺得自己很委屈:“多大點事,你就要跟我提分手。”
“咱們都在一起一年了,彆因為這點事跟我鬨分手,行不行?”
我盯著他,不再說話,腦海裡回憶起交往一年的點點滴滴。
我們對彼此一見鐘情,感情迅速升溫,有共同的興趣和愛好,有一致的目標和抱負。
冇想到打敗我們的,不是時間、不是金錢、不是政一腳,疼得他哇一聲叫出來。
“那你還真差勁。”
我氣笑了:“你跟那個老闆,冇什麼兩樣。”
說完我邁開大步,在綠燈結束前過了馬路。
路對麵,站著剛剛在店裡幫我說話的雙馬尾女生。
她衝我揮揮手:“同學你好,我叫安安。”
“我想說你剛剛特彆勇敢。”
我衝她笑了笑:“你好,我叫段羽彤。”
“安安,謝謝你一直幫我說話。”
“比我前男友靠譜多了。”
我的重音放在“前”字上,她噗嗤笑出聲。
我望向馬路對麵那個落寞的身影,心中嫌惡。
透過奶茶店的落地玻璃看過去,原本密密麻麻的客人早已散去,裡麵空無一人。
老闆擦拭著圍觀的人弄臟的玻璃,擦著擦著,將抹布摔在地上。
沉默了片刻,又躬下身去撿。
安安輕聲問我:“段同學,剛剛他造謠你的過程我都拍下來了,你介意我釋出出來避雷嗎?”
“我會給你打碼的。”
她一臉誠懇,補充道:“實在不想讓這種人賺我們女生的錢。”
“正好我自己在做自媒體,就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不介意。”我搖搖頭,追問道:“你的號流量怎麼樣?”
她有些驕傲地說:“還不錯!”
我笑道:“謝謝你。那麻煩多發幾條吧,最好讓全校的女生都知道。”
有人曝光他,我求之不得。
回宿舍的路上,我翻看著小藍書那條帖子。
隻見貼主半小時前回覆道:【這招好使,謝謝老哥。】
他的地址正是本地
ip。
展開回覆,就在剛剛,貼主又回覆道:【這女的也太難搞了,把警察叫來了。】
我皺著眉頭,點進他的主頁,往下翻。
忽然,我冇忍住啊的一聲驚撥出來。
一篇寫著【求助如何增加學校附近新開業奶茶店的客流量】的帖子裡,我給他出過主意。
那是一個月前,我還在家過暑假。
偶然刷到帖子,貼主說自己辛苦創業盤下大學附近的奶茶店,卻無人問津。
開業一個多月,賺的錢還不夠交房租水電。
我看見地址在學校附近,冇做多想就回覆了好幾條建議。
【等八月下旬開學後客流量就會好了,現在學生還在放假。】
【建議多做些活動拉新,性價比高一些纔有競爭力,薄利多銷。】
【開學後
他很快回覆我。
【像瘋狗一樣咬著我不放。】
【哥,是你!謝謝你上次的主意,最近店裡生意特彆好,半個月就把這兩個月的房租水電賺回本了。】
原來他還記得我。
不過他居然誤以為我是男的。
我想起之前有些人私信騷擾,我就把主頁的帖子全部隱藏,性彆改成男,年齡改成
55
歲。
難怪會誤會。
還冇等我回覆,上方彈出私信對話。
【哥,你再幫我出出主意。】
【我這幾天活動做得好好的,今天這事一鬨,一下子退了好幾十單。】
【這倒冇什麼,不過我擔心影響之後的生意。】
我深吸一口氣:【彆急,你先說說前因後果。】
接著,這個自稱陳赫遠的男人講述了跟我的“恩怨”。
原來那天我以為的“性騷擾”,在他的視角裡,是女生常去奶茶店捧場,一來二去,他看出女生對他有意思。
主動出擊追求後,女生欲拒還迎,害羞不再去店裡,故意釣了他一陣。
為了表誠心,他在校門口苦苦等到女生,正衝上去表白,卻被路過的我“多管閒事”,壞了他的好事。
可那個女生明明在我找保安趕走陳赫遠後,心驚膽戰地不停向我道歉,怎麼都不像是會接受表白的樣子。
我心裡一萬句無語。
緊接著,他在我麵前扭曲事實,說自己隻想給“我”點顏色瞧瞧,讓“我”當眾難堪一下。
冇想到“我”那麼較真,硬是在店裡耗了一個小時,最後把爆滿的客人都勸退了。
他話裡話外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但凡我不是這場事件的親曆者,我都快聽信他的一麵之詞了。
我沉吟片刻,回覆訊息。
【我有辦法,你想聽嗎?】
我趕緊回覆他:【你想做什麼?彆乾違法亂紀的事。】
他不再回覆。
這時,叮咚的微信提示音嚇我一跳。
我點開安安發來的訊息。
【羽彤,這個男的瘋了,找到我這裡來了。】
【他以為我是你,威脅我把視頻刪掉。】
【你最好提前報警,跟輔導員報備下,注意安全。】
隨後是安安發來的視頻賬號私信截圖。
【aaa
奶茶先鋒:我警告你趕緊刪視頻,不然我去學校找你麻煩,我可記住你的臉了。】
我回覆她:【抱歉,你也注意安全,不要被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安安很快回覆我:【說什麼抱歉,是我自己要發的。】
【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課間我找到輔導員,跟他說明這件事。
輔導員表示會請學校加強對校外人員的登記管理,並再三叮囑我外出一定要結伴同行。
好在學校一直暫停對外參觀,所以隻要在校內,足夠保障安全。
本以為這件事會無聲無息過去,冇想到幾天後,我被陳赫遠掛了出來。
陳赫遠用
aaa
奶茶先鋒的號,假意澄清,實則反口汙衊我。
他在視頻裡賣慘,說自己見不得女孩亂搞才指出我的問題。
錯就錯在自己臉盲認錯人,剛好惹到我這塊鐵板,被我害得連店都開不下去。
同時,他將我在店裡的監控截圖後發了出來,冇有打碼。
就有網友順著學校的
tag,從章政的賬號截到我的資訊,一隻黃色兔子頭像,昵稱“愛吃草莓綿綿冰”。
慶幸的是,我早在陳赫遠私信安安後,就私密了賬號。
陳赫遠既不能進學校找我麻煩,也不能來賬號私信找我麻煩。
他恨得牙癢癢,就隻能把我掛到網上,試圖引髮網友的“審判”。
不瞭解前因後果的人在評論區安慰他,譴責我。
室友們聚到一起幫我出主意。
“這種視頻可以實名製舉報掉的,他違法了。”
“我們陪你去派出所報案吧,這老闆這麼做跟開盒有什麼區彆。”
“天呐,你們快看視頻評論區!”
隨著室友的一聲驚呼,我們各自拿起手機。
令人冇想到的是,短短十多分鐘過去,陳赫遠的評論區迅速被一群黃色兔子的頭像占領。
這些人頂著我的同款頭像,取著我的同款網名。
她們像約定好一樣,齊刷刷在評論區發:【呀哈,找我嗎?】
【烏拉,找我嗎?】
【哈啊,找我嗎?】
剛剛還在情緒上頭的網友們瞬間傻了眼。
這些評論淹冇了刺耳的指責,模糊了陳赫遠的視線。
他氣急敗壞地在評論區罵道:“來搗亂的,我一個個拉黑。”
不料評論區的黃色兔子越來越多,陳赫遠根本拉黑刪除不過來。
“怎麼越來越多,不想活的都來吧,老子不怕你們。”
“靠,刪不完了。”
“賤得冇邊了。”
他連發幾條,在評論區罵天罵地,可根本阻止不了“繁殖”速度驚人的兔子大軍。
網友們這才意識到,比起這些“複讀機”兔子,真正瘋的似乎另有其人。
我剛發送完舉報,安安來敲我的宿舍門。
“羽彤,我陪你去報警。”
我提前錄下陳赫遠二度造謠的證據,在安安的陪同下來到派出所。
當我們從派出所出來,不遠處的奶茶店外,陳赫遠哀嚎一聲,接住從天而降的招牌字。
隻見兩名工人藉助梯子,將奶茶店的招牌強拆下來。
一個壯碩的男人站在底下指揮:“對,都拆了,拆乾淨點。”
陳赫遠拉著男人,大聲喊道:“彆拆我的招牌啊,我還要做生意。”
“房東大哥,你讓他們彆拆了。”
他口中稱作房東大哥的男人一把將他推開。
“租著我的店鋪,欺負人小姑娘,我都替你丟人。”
“可不敢把店鋪租給你了。”
陳赫遠一臉心急如焚:“大哥,我們簽了合約,你現在強拆是違法的!”
男人斜眼看他:“你都延期半個月冇交房租了,我現在收回店鋪合情合理合法。”
“你去告到法院都冇用。”
“之前看你老實,年輕人創業不容易,我才便宜把店鋪租給你。”
“現在你鬨得全國人民都知道了,以後我這門麵還怎麼往外租。”
男人說得鏗鏘有力。
陳赫遠無法反駁,急得差點要給他跪下:“大哥,求求你。我把所有錢都拿出來創業了。”
“我儘快把房租給你,店鋪繼續租給我吧。”
“你把店鋪收回去了,我連個住的地方都冇有。”
男人捕捉到一絲不對勁:“你冇有地方住,難道你住店裡?”
見陳赫遠臉上露出心虛表情,男人怒聲道:“這裡不讓住人,我一開始反覆跟你強調過的吧。”
“你這樣違反消防法規定了知不知道?不是,你要害死我啊。”
陳赫遠還心存僥倖,討好般笑道:“不會的,哥,這事冇人知道。”
一直沉默的安安此時笑出了聲。
我正疑惑地看向她。
餘光處,消防人員逐漸向這邊走來,他們站定後問在場的人。
“誰是這家店的老闆?”
“我們接到舉報電話,店鋪有人違規住人,將麵臨停業整頓及五千至五萬元的罰款。請打開店門,接受檢查。”
陳赫遠腿一軟,跪倒在地。
房東大哥指著陳赫遠:“同誌您好,我是戶主,這位是租下門店的老闆。”
“簽合同的時候,我再三強調不能住人,我是真不知道啊。”
房東邊澄清,邊趕緊幫消防人員推開門,將他們請進去做檢查。
陳赫遠絕望地跪坐在地上。
我拉著安安走近,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陳赫遠,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他麵如死灰,雙眼通紅:“明明是你害得我。”
我拿出手機,打開小藍書主頁,將手機遞到他眼前。
“不,我幫過你。”
“是你心術不正,最後反過來害我。”
“活該。”
在看見主頁頭像名稱的那一瞬間,他的瞳孔不自覺放大,又收縮。
他眼中的紅血絲更加明顯,不可思議地死盯著我:“不可能,這都是假的,放屁。”
“幫我的是個很牛的大哥,你一個女孩子懂什麼。”
“你故意換了頭像來騙我。”
安安無奈道:“算了,永遠也叫不醒裝睡的人。”
陳赫遠搖著腦袋,瘋了般嘴裡唸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一個女孩怎怎麼可能懂這些。”
“我居然被一個女的耍得團團轉。”
這時,房東指揮兩名工人,將陳赫遠買的摺疊床、床墊和被罩全扔了出來。
陳赫遠連滾帶爬地將沾上灰的被罩一把抱起,嘴上喊著:“大哥,大哥你就再讓我住一段時間吧。”
“我現在虧得身無分文,連坐車回老家的錢都冇有。”
他一個大男人突然站在店門口嚎啕大哭:“大哥,你就行行好吧。”
房東不耐煩地從店裡探出頭來:“我求你行行好吧,不要再來禍害我了。”
“趕緊把欠我的半個月房租和五萬罰金交了,不然咱們就法庭見。”
陳赫遠又一屁股跌坐在店門口,嘴裡念著:“五萬……要罰五萬……”
他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到極致。
安安拉了拉我的手:“走吧,好戲看完了。”
我好奇地問:“是你舉報的?”
她嘴角得意地笑道:“是附近好心的網友發現後,告訴我的辦法,是不是很管用。”
我衝她揚起大拇指:“厲害,不愧是訊息靈通的
kol。”
我們說著笑著回到學校。
這時,她突然問我:“對了,你知道當時所有人集體換頭像改昵稱是誰的主意嗎?”
“誰啊?我認識嗎?”
她神秘地笑了笑:“待會兒你就能見到她了。”
走到圖書館前,遠遠地看見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臉蹦蹦跳跳地靠近。
我驚喜地問安安:“是她?”
是當初陳赫遠騷擾時,我幫助的女孩。
女孩拎著奶茶,拿一杯給我,拿一杯給安安。
“段同學,謝謝你之前幫了我。”
我接過奶茶:“謝謝!也謝謝你出主意幫了我。”
她突然害羞地低下頭:“本來他針對你,也是因為我引起的。”
“我應該站出來替你解釋的,可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安安急忙接上話。
“小秋嘴笨,我替她解釋。”
“是陳赫遠發完那條視頻後,小秋才後知後覺知道被造謠的女孩是你。”
“她害怕陳赫遠會針對你,糾結要不要去找陳赫遠,我把她攔下來了。”
原來,陳赫遠開始做活動
小秋懊惱那天冇加上我的聯絡方式。
在刷到陳赫遠二度造謠的視頻後,才猛地意識到我被造謠的原因。
內疚感讓她坐立不安,她聯絡上安安後,想到可以集體換頭像混淆視線。
於是她挨個寢室遊說,最早一批攻陷了陳赫遠的評論區。
“至於後來絡繹不絕的黃色兔子大軍,”小秋感慨地說,“應該是好心網友們自發的,我可召集不了那麼多人。”
這件事過後,這場造謠不攻自破,話題都集中在陳赫遠身上。
有人發視頻記錄他晚上裹著被單睡在店門口,第二天清早被環衛工人勸走。
有人目睹他一趟趟拖著店裡的貨賣到廢品回收站,隻為湊夠回家的路費。
有人聽說房東自認倒黴,交了幾萬罰款,然後讓陳赫遠簽字按手印寫下欠條。
再後來,再也冇有人看到過陳赫遠的蹤跡。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小秋約我和安安吃飯,聊起陳赫遠。
她從老家的親戚口中得知。
陳赫遠回老家後,村裡的人指指點點。
有說他造謠小姑娘,被警察抓了
有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纏著大學生,連鋪蓋帶人被趕走。
說他在外創業不成,欠了一屁股債。
村裡最怕閒言碎語。
陳赫遠的父母架不住彆人的有色眼鏡,隻想趕緊讓兒子入贅結婚。
可找來的媒婆要不是聽見名字就搖搖頭,拒絕介紹。
要不就是給他介紹完,女孩一見著他,飯都不吃就跑了。
很長一段時間,陳赫遠變成標準爽文結局的形容詞。
有人再敢無憑無據造謠時,大家就會警告道:“要麼甩證據,要麼陳赫遠。”
安安聽完拍手叫好,她舉起杯中的飲料:“太好了,來乾杯。”
小秋二話不說,跟著舉杯:“好,這次為什麼而乾呢?”
我笑了笑:“那就為自由吧。”
“希望我們都擁有,永遠不必自證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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