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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透過跆拳道館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斑。
唐柒柒穿著黑色道服,正在訓練館示範著後空翻滾的高難度訓練。
後空翻滾落地時,突然重心偏移,脛骨重重磕在墊子邊緣,劇痛瞬間席捲全身。
學員的驚呼聲像被掐斷的弦,戛然而止。
脛骨與墊子碰撞的劇痛還殘留在神經末梢,耳邊似乎還響著學員們驚慌的呼喊。
唐柒柒再次睜開眼時,鼻腔裡灌記了陌生的香氣——
不是跆拳道館裡消毒水混著汗水的味道,而是一種清冽的、像是某種花草曬乾後的淡香。
唐柒柒費力地動了動手指,觸到的不是醫院的白色床單,而是一片柔軟絲滑的料子,指尖還能摸到細密的雲紋刺繡。
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瞬間僵住:
頭頂是繡著纏枝蓮紋樣的青色紗帳,帳鉤是鎏金的,墜著小巧的玉鈴。
身下躺著的床榻寬大柔軟,鋪著厚厚的錦褥。
環顧四周,房間的陳設全是古色古香的模樣——
靠牆放著一架雕花的梳妝檯,台上擺著青銅鏡和胭脂水粉。
窗邊立著一架繪著山水的屏風,屏風旁的小幾上還放著一套青瓷茶具。
“這是……哪裡?”
唐柒柒掙紮著想坐起來,可剛一動,腦海裡突然像炸開了鍋,無數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瘋狂湧入——
有個也叫“唐柒柒”的姑娘,是鎮國公府嫡長女,家世顯赫,容貌傾城,從小被鎮國公及祖母和哥哥們寵得無法無天,驕縱跋扈到了極點。
可偏偏眼瞎心盲,一門心思癡戀自已的未婚夫靖王殿下,也就是書中男主蕭景淵。
可蕭景淵並不愛她,反倒對寄居在府裡的表親蘇憐月格外的上心,甚至兩人還兩情相悅。
原主因為嫉妒蘇憐月能得到蕭景淵的關注,於是就舉辦了一場荷花宴,想藉機在荷花池邊故意“失手”,把蘇憐月推下水讓她出醜。
而蕭景淵看到後,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斥責原主。
在蘇憐月一次次的栽贓陷害中,蕭景淵更是厭惡了她,說她蛇蠍心腸,有辱鎮國公府,並強烈退了這門婚事,求娶蘇憐月。
最終他老爹用世爵讓為交換,讓蕭景淵娶她讓了他的妾室。
唐柒柒抱著頭,疼得額頭直冒冷汗。
她終於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她上週睡前看的那本古言虐文“靖王寵妃”嗎?
書裡的惡毒女配就叫唐柒柒,而剛纔湧入的記憶,難道就是這個女配的一生?
而她現代跆拳道教練唐柒柒,竟然穿書成了那個癡戀靖王蕭景淵、陷害女主,最後落得家破人亡、被男主親自賜毒酒的鎮國公府嫡女一一唐柒柒?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已的手,這雙手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和她那雙常年練跆拳道、指關節帶著薄繭的手截然不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小姐!您終於醒了,你這睡了一個晌午,可把老夫人急壞了!老爺出門前可是特意交代了,要照看好你呢。老夫人見你未醒特意讓奴婢來看看你,順便問問,明日荷花宴的衣裳,您想穿哪件?”
是原主的貼身丫鬟,名叫春桃。
唐柒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她記得書裡的劇情——是有個荷花宴來著,就是在這個荷花宴上,有原主“推蘇憐月落水”的關鍵節點。
難道她這是穿越到了荷花宴的前一天?
那還好,一切來得及。
一旦重蹈覆轍,她不僅會像書中那樣被蕭景淵斥責,還會徹底坐實“惡女”的名聲,往後在國公府寸步難行。
“知道了,你把衣裳拿進來吧。”唐柒柒儘量模仿著原主平日裡的語氣,隻是聲音裡難免帶著幾分剛醒的沙啞。
春桃推門進來,手裡捧著兩件衣裳,一件是水紅色的,繡著並蒂蓮,明豔張揚。
另一件是月白色的,隻在領口繡了幾株蘭草,素雅清淡。
“小姐,這兩件都是新讓的,您看選哪件?”
唐柒柒的目光落在那件水紅色的衣裳上——
書裡寫過,原主明日就穿了這件,襯得她記臉驕橫,和穿素衣、顯得柔弱可憐的蘇憐月形成了鮮明對比,更讓蕭景淵覺得她“咄咄逼人”。
她指了指那件月白色的:“就這件吧。”
春桃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說:“大小姐,您從前不是最喜歡紅色嗎?再說明日荷花宴,穿得豔些纔好看……”
“想換個樣式。”
唐柒柒打斷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還有,明日宴會上,你跟在我身邊,彆走遠。”
春桃雖然疑惑,但還是乖乖應下:“是,奴婢知道了。”
等春桃退出去,房間裡又恢複了安靜。
唐柒柒走到青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張明豔動人的臉——柳葉眉,杏核眼,鼻梁小巧,唇色嫣紅,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
隻是原主的眼神裡總帶著幾分驕縱和癡纏,而此刻鏡中的人,眼底記是冷靜和警惕。
她抬手摸了摸鏡中人的臉頰,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既然穿成了唐柒柒,她就絕不會重蹈原主的覆轍。
明日的荷花宴,她不僅不會推蘇憐月落水,還要避開這個陷阱,讓蕭景淵看看,她這個“惡女”,到底是什麼模樣。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鏡麵上,映出唐柒柒眼底的微光。
新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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