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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螢幕的光映在我臉上,淩晨三點,直播間還冇下播。嗓子已經啞了,胃隱隱作痛。但我還得笑,笑得甜一點。

謝謝王哥送的一組浪漫煙花！王哥大氣！

其實我心裡在罵娘。這姓王的是個新來的,有點小錢,纏我半個月了。白天發噁心兮兮的語音,晚上蹲我直播間,刷點小禮物就想約我吃飯。煩死了。

彈幕稀稀拉拉,冇幾個人了。

主播辛苦了,快去睡吧。

明天還播嗎

我湊近鏡頭,擠出最甜的笑。播呀,當然播。明天給大家上品牌羽絨服,都是專櫃撤下來的貨,價格打骨折,記得來蹲哦。

又硬撐了半小時,實在扛不住了。我對著鏡頭飛吻。寶寶們,主播要下嘍,愛你們,明天見！

光速下播。

世界瞬間安靜。我癱在椅子上,感覺脖子肩膀僵得像石頭。桌上還有半個冷掉的三明治,懶得吃了。

合租的室友週週探頭進來。林薇,吃宵夜嗎我煮了泡麪。

不吃。我把臉埋在臂彎裡,聲音悶悶的。累。

那個王哥又來了

嗯。噁心吧啦的。

忍著點,好歹是榜三大哥。週週吸溜著麪條,咱這月房租還冇著落呢。

就是這句話,像根針紮在我心上。是啊,房租,水電,網貸……哪一樣都得用錢填。我在北京這破舊合租屋裡熬夜賣笑,不就是為了這幾兩碎銀。

我二十四了。漂了三年,一事無成。大學冇唸完,家裡垮了,欠一屁股債。我隻能什麼來錢快乾什麼。端過盤子,發過傳單,後來發現直播好像還行。好歹能把錢還上,還能給老家媽媽寄點。

乾這個,臉皮得厚,心得硬。要忍受各種各樣的人。像王哥那種算好的,隻是膩歪人。更多的是噴子,張口就罵,什麼難聽罵什麼。還有想空手套白狼的,刷個幾十塊的禮物就以為你是他的人了。

我得哄著他們,薇姐長薇姐短,哥哥叫得親熱。心裡再噁心,臉上也得笑。

關了燈,躺在床上瞪著眼。累過頭了,反而睡不著。北京晚上的天空是昏黃色的,看不見星星。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拿起來看,是直播平台的通知。

用戶‘77’進入直播間。

我愣了一下。我明明已經下播了啊。係統bug吧。

冇在意,扔開手機睡了。

第二天晚上照常開播。掛上鍊接,試穿衣服,嘁嘁喳喳地介紹。直播間人不多,四五百個。我忙著講解,冇注意誰進來了。

突然,螢幕特效炸開。

一艘豪華遊艇緩緩駛過螢幕,金光閃閃,占滿整個畫麵。

我懵了。一艘遊艇摺合人民幣一萬塊。平台扣一半,我能拿五千。誰手滑了

彈幕也沸騰了。

臥槽！遊艇！

誰送的大佬出來了！

薇姐這次碰上真大哥了！

我趕緊看送禮物的ID。

用戶77。

昨天淩晨那個詭異進直播間的人。頭像一片黑,資料全是空白。

我趕緊掐了自己一把,拿出專業態度。感謝……感謝我77哥送的大遊艇！謝謝哥！太破費了！薇姐給你唱首歌吧

對方冇迴應。

我又扯著沙啞的嗓子唱了首爛大街的口水歌。唱的時候,心裡直打鼓。彆是哪個土豪喝完酒手滑,明天醒來該後悔了。

唱完了,彈幕都在刷老闆大氣、77哥看看我。

用戶77還是冇說話。

然後,又是一艘遊艇。

接著,第二艘,第三艘……

特效根本冇停過,金光閃得我眼花繚亂。直播間人數瘋狂往上飆,從五百衝到五千,又衝到五萬。平台演算法把這判定為熱門內容,開始瘋狂推送。

彈幕徹底瘋了。

第十艘了！！

這是什麼家庭啊家裡有礦吧

薇姐熬出頭了！

我站在原地,手裡還拿著一件要賣的羽絨服,完全傻了。嘴巴張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臟咚咚咚地跳,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我不是冇想過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乾這行的,誰冇做過這種夢。但真當餡餅砸下來,能把人砸暈。

遊艇雨終於停了。用戶77一口氣刷了二十艘。二十萬。平台扣一半,我拿到手還有十萬。

十萬。我得好幾個月拚死拚活才能掙到。還得不吃不喝。

我手都在抖,扶著桌子才能站穩。聲音發顫。謝謝……謝謝77哥……我……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個時候,那個黑色的頭像旁邊,終於出現了一行小字。是用戶77的第一次發言。

不用謝。

就三個字。然後,他消失了。下線了。

留下一個徹底瘋狂的直播間,和一個完全懵掉的我。

那晚我像做夢一樣下了播。看著後台的收益數字,反覆數了好幾遍那幾個零。然後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不是夢。

週週衝進來,抱著我又叫又跳。十萬！林薇！十萬塊啊！你遇到貴人了！

我卻有點笑不出來。心裡慌得很。

他圖啥呢我問週週,一句話不說,刷了二十萬就走人了這不正常。

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說不定就是看你順眼,隨手撒點錢週週興奮地晃著我,彆想了！明天就去把錢提出來！把網貸還了！

是啊,網貸。那筆壓得我喘不過氣的債。

第二天,我盯著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那十萬塊提現了。看著銀行卡的餘額,心裡踏實了一點,但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更濃了。

用戶77再也冇有出現過。我的生活卻天翻地覆。

那天之後,我的直播間人氣旺了。每天都有新人蹲著,想再看一次遊艇雨。榜三大哥王哥嗤之以鼻,說那個77肯定是托,或者就是個暴發戶傻帽,讓我彆太當真。

我嘴上應著,心裡卻總懸著。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用戶77又來了。

他進直播間冇有任何預告,頭像一亮起來,彈幕就開始刷恭迎77神豪、大哥來了。

我正拿著一件毛衣講解,心頭一跳,強作鎮定。歡迎77哥。

他冇說話。

直接開始刷禮物。

這次不是遊艇。是比遊艇更貴的宇宙之心,一個兩萬塊。

一個,兩個,三個……又是十個。

二十萬。他又刷了二十萬。

彈幕已經沸騰到看不清任何字了。禮物特效淹冇了整個螢幕。直播間人數衝上了平台首頁榜首。

我站在那裡,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巨大的喜悅和巨大的恐懼同時攥住我。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道理我懂。他一定有所圖。可他圖什麼呢

刷完十個宇宙之心,他停了。

我喉嚨發乾,舔了舔嘴唇,艱難地開口。77哥……謝謝你。真的……你有什麼想聽的歌嗎或者,你想看我試穿哪件衣服我都行。

我必須做點什麼回報他,否則這錢我拿得心慌。

黑色的頭像沉默了幾秒。然後打出一行字。

下播,吃點好的。你太瘦了。

說完,他又消失了。

我看著那行字,愣住了。下播,吃點好的這就完了二十萬,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我迷迷糊糊下了播。坐在椅子上發呆。週週跑進來,又是一陣狂喜。

可我笑不出來。

他這話什麼意思我抓住週週問,他是不是認識我他是不是我身邊的誰

你想多了吧林薇！週週摸著我的額頭,這就是真愛粉！心疼你熬夜！多好的人啊！

是嗎真好到這種地步

從那天起,用戶77每隔一個星期,準點出現。每次都是晚上我直播到一半的時候來,一句話不說,先砸二十萬的禮物。刷完,偶爾會說一兩句。

今天氣溫降了,多穿點。

看你咳嗽,買點藥吃。

早點下播休息。

都是這種簡單到極點的話。說完就走。絕不多停留一秒。

他成了平台的一個傳奇。我的直播間因為他,成了全平台最熱的直播間之一。我的收入暴漲,不僅還清了所有網貸,還給媽媽寄了一大筆錢。我甚至開始看房子,想搬出這個合租的破屋子。

但我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像滾雪球一樣。我吃不香睡不好。他到底是誰

我嘗試點開他的資料頁,一片空白。我想給他發私信,係統提示該用戶不接受私信。

他像一個幽靈。來無影去無蹤,隻用錢砸出一道痕跡。

我甚至懷疑過我爸。可我爸早跑了,欠了一屁股債,怎麼可能有這錢。我也懷疑過是我哪個發了財的同學,在暗中幫我。可是我打聽了一圈,冇有人承認。

這份好運,讓我寢食難安。

第四周,他又來了。照例是二十萬的禮物雨。

刷完,他照例沉默。

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在直播間直接問他。77哥,你……你到底是誰能告訴我嗎我想謝謝你。

彈幕也跟著刷。大哥說句話吧！薇姐想知道恩人是誰！

他冇有立刻消失。頭像在那裡停留著。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幾分鐘後,他回覆了。

等你站得再高一點。

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完,下線。

等我站得再高一點什麼意思我現在還不夠高嗎平台一姐的位置我都快坐穩了。

從那天起,我像著了魔。直播更拚了。不再隻是為了賺錢,更是為了那個站得更高。我要看看,到底多高纔算高。我要看看,他到底是誰。

我研究話術,研究產品,熬夜選品,把直播間做得風生水起。我的粉絲越來越多,收入水漲船高。我搬出了合租房,租了一個漂亮的一居室。

我好像真的站得比以前高了。

可我一點不開心。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著我往上爬。用戶77依舊雷打不動,每週來一次,扔下二十萬,說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就走。

我胖了一點,因為他說我太瘦。我穿得多了點,因為他說天冷。我下意識地在聽他的話。這種感覺讓我害怕,又讓我有一種畸形的依賴。

我好像成了他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雖然他從未提出任何要求。

又過了一個月。平台搞年度盛典,評選十大主播。評選主要看禮物流水。

這是個燒錢的活動。各家粉絲和土豪都會瘋狂砸錢,把自己的主播送上榜單。

我知道,77一定會出現。他會幫我拿下這個榜單。

但我心裡突然湧起一個瘋狂的念頭。我不要他幫。

我想靠我自己一次。我想看看,如果我不那麼依賴他,他會怎麼樣。我更想用這件事,逼他現身。

評選最後一天晚上,競爭白熱化。我在第十名徘徊,隨時可能掉出去。榜九是一個叫萌萌的大主播,她的榜一大哥正瘋狂輸出。

我的粉絲也在努力,但實力差距太大。彈幕都在刷。77哥怎麼還不來神豪大哥救命啊！

我突然對著鏡頭說。大家彆刷77哥了。今天,我想靠我們自己。能走到第幾就走第幾。你們的每一分支援,對我都比天大。我不要靠彆人。

我說得很大聲,很堅定。心裡卻在打鼓。我在賭。賭他就在看。賭他聽得見。

直播間安靜了一下。然後我的粉絲們感動了,開始更賣力地刷禮物。雖然不多,但心意很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截止還剩十分鐘。我掉到了第十一名。

我心裡有點絕望。賭輸了嗎他真的不管我了

就在這時,熟悉的特效炸滿全屏。

用戶77來了。

他冇有像以前那樣細水長流地刷。一來就直接上了最貴的禮物,開始瘋狂地點擊。

速度之快,金額之大,前所未有。榜單上的數字瘋狂跳躍。

五十萬。一百萬。兩百萬。

整個平台都轟動了。所有直播間都在轉屏看這場可怕的充值。彈幕徹底卡死,什麼都看不見。係統幾乎要崩潰。

短短幾分鐘,他刷了整整五百萬。加上之前的,他已經在我直播間刷了接近一千萬。

我穩穩地停在了榜單第一名。遙遙領先。

我站在鏡頭前,看著那個黑色的頭像,渾身發冷,手腳冰涼。一點喜悅都冇有。隻有恐懼。深深的恐懼。

一千萬。換平台一半,到我手裡也有五百萬。這是一筆能徹底改變我命運的錢。

可這股力量太強大,太詭異了。他刷的不是錢,是一種絕對的掌控。告訴我,我離不開他。告訴我,我必須聽他的。

刷完了。彈幕還在狂歡。都在慶祝勝利,都在膜拜神豪。

用戶77停留著,冇走。

他在等。似乎在等我的反應。

我看著他那個黑色的頭像,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牙齒都在打顫。

我對著麥克風,聲音嘶啞,一字一句地問。

77哥。你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整個直播間安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看神豪回覆。

幾秒後,灰色的文字緩緩浮現。

明天下午三點,國貿三期一樓咖啡廳。

他給了地點和時間。

接著,他又打了一行字。

穿你第一次直播穿的那條白裙子。

我盯著那行字,如墜冰窟。連我第一次直播穿的什麼,他都記得。

……

那一晚我根本冇睡。睜著眼睛到天亮。

腦子裡亂成一團麻。他是誰一個變態一個stalker一個暗中觀察我很久的人他花一千萬,就為了見我一麵

或者,是我曾經認識的人我欠了錢跑了的前男友不可能,他窮得叮噹響。是我的某個客人我實在想不起來。

五百萬的誘惑太大了。大到我明知可能有危險,還是無法拒絕。更重要的是,那種抓心撓肝的好奇心。我必須知道答案。

第二天下午,我翻箱倒櫃,找出了那條已經有點泛黃的舊白裙子。穿上,鏡子裡的我顯得很青澀,像個學生。和現在直播間裡妝容精緻的薇姐判若兩人。

我打了個車去國貿。坐在車裡,手心全是汗。

我提前十分鐘到了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美式,一口冇喝。眼睛死死盯著門口。

心臟跳得像打鼓。

兩點五十九分。咖啡廳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男人走進來。很高,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氣質很冷,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相極其出色,但臉上冇什麼表情。眼神銳利,掃了一眼咖啡廳,然後徑直向我走來。

我看著他,呼吸都快停了。我不認識他。完全冇有印象。

他走到我麵前,停下。目光落在我身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確認那條裙子。

然後,他拉開我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

動作從容不迫,帶著一種天生的掌控感。

服務生過來,他要了一杯冰水。

我們麵對麵坐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水的味道,很冷冽。

我緊張得手指蜷縮起來,指甲摳著手心。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乾得發不出聲音。

他先開口了。聲音低沉,冇什麼起伏。

林薇。

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猛地點頭。是我……77哥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冰水送上來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喉結滾動。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動。

放下杯子,他看著我的眼睛。

錢夠用嗎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千萬刷出來,就為了問這個

夠……太夠了……我結結巴巴地說,77哥,你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刷那麼多錢我……我不明白。

他沉默地看著我。眼神很深,像潭水,看不出情緒。

幫你,不好嗎他反問。

好……但是……為什麼是我這是我最大的困惑,平台主播那麼多,比我漂亮比我有才的多了去了。你為什麼選我

他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這個動作讓他顯得更有壓迫感。

你像一個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像一個人替身文學照進現實所以這一千萬,是給那個人的

像……像誰我忍不住問。

他冇回答。目光移開,看向窗外。側臉線條冷硬。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這些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繼續做你的主播。我會支援你。

支援到我站得多高我追問,想起他之前的話。

他終於轉過頭,正視我。嘴角似乎極其微小地勾了一下,算不上是笑。

能站多高,就站多高。

然後呢我不依不饒。這答案太模糊了,我不能接受。

他看著我,眼神忽然變得有點複雜。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一絲彆的東西,但很快又消失了,恢覆成一潭深水。

然後……他緩緩地說,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咖啡涼了。我倆之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在他麵前,好像什麼都問不出口。他的氣場太強,壓得我喘不過氣。

他又坐了幾分鐘,然後看了看腕錶。那塊表看起來很貴,我認不出牌子。

我還有事。他站起身,賬結過了。

這就完了一千萬,就見一麵,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也趕緊站起來。77哥……我……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我深吸一口氣。我……我能請你吃個飯嗎或者……我怎麼謝謝你

他打量著我,目光最後落在我臉上。

不用謝。裙子很適合你。

說完,他轉身走了。推開玻璃門,身影消失在國貿來來往往的人流裡。

我愣住了。裙子很適合你這算什麼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腦子裡全是那個男人的樣子。他很英俊,也很冷。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物品,或者說,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像一個人。

這個念頭折磨著我。我瘋狂地翻找過去的照片,回憶我認識的所有人。我想找出我到底像誰。誰能值得他花一千萬找個替身。

找不到。一點頭緒都冇有。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我直播,他偶爾來看,照常刷禮物。隻是我不再像以前那樣追著他問是誰了。

我知道問了也冇用。

我變得有點不一樣了。直播間裡,我偶爾會走神。下播後,我會看著銀行卡的餘額發呆。錢很多,但我快樂不起來。

我好像是活在另一個人的陰影下。用著彆人施捨的錢。

又過了一段時間。平台搞線下活動,邀請大主播參加。我也收到了邀請函。

活動在一個豪華酒店。我穿了條好看的裙子,化了精緻的妝。看著鏡子裡光鮮亮麗的自己,卻覺得有點陌生。

活動現場很熱鬨。很多主播,很多粉絲,還有很多品牌方。

我應酬著,笑著,心裡空落落的。

中途我去露台透氣。晚上風有點涼,我抱著胳膊,看著城市的燈火。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林小姐

我扭頭。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我想起來了,是某個MCN機構的老闆,姓張,之前想簽我,我冇答應。

張總。我點點頭。

他走過來,遞給我一杯香檳。一個人在這裡吹風

嗯,透透氣。

他靠在我旁邊的欄杆上,看著我。林小姐最近風頭很勁啊。年度盛典第一,實至名歸。

謝謝。我客氣地迴應。

主要是你背後那位神豪大哥,太厲害了。他似笑非笑地說,一千萬,說刷就刷。佩服。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湊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說起來,那位77先生……我好像知道一點他的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看向他。你知道

隻是聽說啊。他搖晃著酒杯,聽說他家裡背景很深,涉獵很廣。能量大到嚇人。而且……

他頓了頓,賣了個關子。

而且什麼我忍不住追問。

而且,他之前有個未婚妻。長得……好像跟你還有幾分像。聽說好像是出意外冇了。有好幾年了吧。

我手裡的酒杯差點冇拿穩。未婚妻意外冇了我好幾年

所以……我像個死人

所以那一千萬,那些關心,那些站得更高,都是給一個死人的

我臉色大概很難看。張總拍拍我的肩膀。我也是道聽途說,林小姐彆往心裡去。能被他看上,是你的運氣。好好把握。

他笑得意味深長,然後轉身走了。

我獨自站在露台上,渾身發冷。夜晚的風吹過來,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像個死人。

所以他才那麼神秘,所以他才什麼都不要求,所以他隻是看著我,用錢把我堆到一個高度。

因為我像他死去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噁心恐懼還是可悲

我失魂落魄地提前離開了活動。回到家,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第一次,我仔細地看我的臉。眼睛,鼻子,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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