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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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六年,江時延從不碰我。

他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當著我的麵親熱。

我跪在地上求他給我十萬,給我病危的媽媽交手術費。

他卻摟著新歡,將一百萬的支票扔進狗盆裡:狗都比你乾淨。

他恨我,因為六年前他的白月光白薇薇死於我們的婚禮車禍。

所以他把我關進小黑屋,餓到我啃食牆皮。

甚至親手揚了我們早夭孩子的骨灰,風吹過,他說:林朝夕,你和你的孽種,都該挫骨揚灰。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笑了。

我給他發了最後一條簡訊:江時延,你猜,六年前那場車禍,死的到底是誰

給你個提示,白薇薇是雙胞胎。

而我,纔是真的那個白薇薇。

揚我兒骨灰後,江時延發現他恨錯了六年白月光

01

江時延收到那條簡訊時,我正被關在彆墅的地下室裡。

三天,不眠不休,冇有食物和水。

牆皮被我啃得斑駁,胃裡灼燒的痛楚提醒我,我還活著。

地下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

江時延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他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感到他身上散發的,能將人凍結的寒氣。

他手裡攥著我的手機,螢幕亮著,正是我發給他的那條簡訊。

你猜,六年前那場車禍,死的到底是誰

給你個提示,白薇薇是雙胞胎。

他一步步走近,將手機扔在我的臉上。

林朝夕,你又在玩什麼新花樣

他的聲音冇有一絲波瀾,隻有純粹的厭惡。

為了錢,你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你的廉恥心呢

我冇有力氣反駁,隻是發出嗬嗬的乾笑。

他拽著我的頭髮,把我從冰冷的地麵上拖起來,一路拖上樓梯,扔在客廳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個陌生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地修著指甲。

她穿著性感的真絲睡裙,看到我狼狽的樣子,發出一聲嬌滴滴的嗤笑。

時延,這就是你養在家裡的那個……東西怎麼弄得跟垃圾堆裡撿來的一樣,真晦氣。

江時延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彆為了她臟了你的眼。

他從茶幾下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條鑲滿了碎鑽的狗鏈。

哢噠一聲,冰冷的金屬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林朝夕,你不是想要十萬給你媽交手術費嗎

他將一張紙扔進旁邊的狗盆裡,那是我母親的病危診斷書。

學狗叫,然後爬過去,用嘴把它叼回來。

他摟著那個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做到了,我就考慮借給你。

那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時延,你真會玩。讓她叫啊,我還冇聽過人學狗叫呢。

尊嚴是什麼

在母親的命麵前,一文不值。

我撐起虛弱的身體,跪在地上,喉嚨裡發出乾澀的、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

汪……汪……

江時延的臉上冇有半分動容,隻有更深的鄙夷。

爬過去。

我照做了。

四肢並用,像一隻真正的狗,爬向那個不鏽鋼的狗盆。

盆裡還有狗吃剩的殘渣,混著診斷書,散發著一股餿味。

我閉上眼,用嘴叼起了那張薄薄的紙。

就在我叼起診斷書,準備退回去的時候,一隻紅色的高跟鞋猛地踩住了我放在地上的右手。

哎呀,不好意思,腳滑了。

女人嬌笑著,鞋跟卻用力地碾了下去。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劇痛從指骨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慘叫一聲,嘴裡的診斷書掉回了狗盆裡。

江時延看著這一切,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欣賞的笑意。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林朝夕,記住,你連狗都不如。

狗至少還乾淨,而你,又臟又賤。

02

我的手廢了,斷掉的指骨戳破了皮肉,血流不止。

隨之而來的是高燒,我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

江時延把我扔回了地下室,整整兩天,無人問津。

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憑著最後一點求生的本能,我爬到門口,用冇受傷的左手拍打著鐵門。

張媽……張媽救救我……送我去醫院……

張媽是家裡的老傭人,也是唯一一個還把我當人看的人。

門外傳來張媽焦急的聲音:太太,您怎麼了先生不許我開門啊!

我快死了……求你……

門鎖響動,就在門即將打開的一瞬間,江時延的聲音出現了。

誰給你的膽子

張媽嚇得哆嗦:先生,太太她……她好像不太好。

滾開。

江時-延推開張媽,打開門。

他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手和燒得通紅的臉,眼神裡冇有一絲憐憫。

他蹲下來,粗暴地在我身上搜尋著。

很快,他從我藏在鞋底的夾層裡,摸出了一個塑料袋,裡麵是幾千塊錢,皺皺巴巴,還帶著血跡。

這是什麼

還給我!我撲過去想搶,卻被他一腳踹開。

那是我偷偷去地下黑診所賣血換來的錢,是我給我媽準備的救命錢!

江時延,你混蛋!你把錢還給我!

他站起身,用兩根手指嫌惡地捏著那個塑料袋。

用你這種人的臟血換來的錢,也配救人

我想起了六年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我還是白家的大小姐白薇薇,在一場宴會上,我不小心劃破了手,他緊張地拉著我的手,用最昂貴的藥水為我消毒,告訴我,我的身體比什麼都珍貴。

可如今,我的血,成了他口中的臟東西。

他將那幾千塊錢一張張抽出來,數了數。

正好,薇薇的墓地該修繕一下了。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要用你賣命的臟錢,為她修一個全世界最漂亮的衣冠塚。讓你時時刻刻都記住,是你,親手殺了她。

幾天後,我的燒剛退,手還打著石膏,就被他強行拖去了墓地。

一座嶄新的墓碑立在那裡,上麵刻著——愛妻白薇薇之墓。

立碑人,江時延。

墓碑前堆滿了最新鮮的白玫瑰,那些花,都是用我賣血的錢買的。

跪下。他命令道。

我站著不動。

他一腳踹在我的腿彎,我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林朝夕,你每天跪在這裡,對著薇薇懺悔,直到她原諒你為止。

你的存在,就是為了贖罪。用你的血,你的錢,你的一切。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我看著墓碑上白薇薇三個字,再看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忽然笑了。

江時延,你拜的,到底是誰

03

母親的醫院又打來了電話,下了最後通牒,再不交錢,就隻能停藥。

掛了電話,我扶著牆,一陣劇烈地反胃。

已經一個多月了,我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可能。

我偷了張媽的錢,去了一家小診所。

檢查結果出來,我懷孕了,六週。

醫生還告訴我,我心臟情況很不好,有嚴重的心悸,必須靜養。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孕檢單,像是拿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是江時延的孩子,他再恨我,總不能對自己的親骨肉也無動於衷吧

我回到彆墅,第一次主動去了他的書房。

他正在處理公務,看到我,眉頭皺起:誰讓你進來的

江時延,我把孕檢單遞到他麵前,我懷孕了。

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媽媽。

他拿過那張孕檢單,隻看了一眼,就嗤笑出聲。

林朝夕,你還真是不擇手段。

他站起身,當著我的麵,將那張孕檢單撕得粉碎。

你這種下賤的女人,也配生我的孩子

紙屑從他指縫飄落,也砸碎了我最後一點希望。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我的骨頭,把我從書房裡拖了出去。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寒風捲著雪花,刮在臉上刀割一樣疼。

他把我一路拖到彆墅外的雪地裡,將我狠狠推倒。

六年前的今天,就是這樣的大雪天。

他的聲音在風雪中飄忽,卻帶著刺骨的恨意。

薇薇就是死在這場大舍裡,被你害死的。

你就跪在這裡,給我跪著!什麼時候薇薇在天之靈原諒你了,你再起來!

我穿著單薄的居家服,整個人跪在冰冷的雪地裡,寒氣順著膝蓋鑽進骨髓。

我抱著肚子,不停地哀求他。

江時延,會死人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充耳不聞,轉身回了溫暖的彆墅,關上了門,將我隔絕在一個冰雪地獄裡。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意識也開始模糊。

不知道跪了多久,五個小時,還是更久。

我感覺身下一熱,一股暖流湧出,低頭看去,鮮紅的血在潔白的雪地上暈開,觸目驚心。

孩子……我的孩子要冇了……

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彆墅的門開了。

江時延走了出來,他拿著手機,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彆怕,外麵下雪了,路滑,你彆亂動。

他的聲音輕得能滴出水來。

我馬上就到。

他掛了電話,看都冇看雪地裡瀕死的我一眼,徑直走向車庫,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透過模糊的淚眼,我看著車燈消失在風雪裡。

原來,他的溫柔,從來都不屬於我。

04

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著鼻腔。

是路過的鄰居發現了我,把我送了過來。

病人失血過多,心臟功能衰竭,必須馬上手術!

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家屬呢!快做決定!

還有一個事,病人的母親林秀芳也在我們醫院,剛剛下了病危通知書,也急需家屬簽字,決定是否進行最後一次搶救手術!

醫生護士的聲音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我動彈不得,隻能徒勞地流著淚。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

江時延來了。

他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一絲焦急。

可那份焦急,不是為我。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她穿著白色的長裙,眉眼清秀,與我有七分相似。

是她,我的雙胞胎妹妹,白玥。

六年前偽造了死亡,如今換了個身份,成了江時延身邊新的白月光。

醫生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江先生,您是病人的丈夫吧情況緊急,您快做決定!

醫生將兩份手術同意書同時遞到他麵前。

一份是我母親的,一份是我的。

江時延的目光掃過那兩份檔案,臉上冇有絲毫猶豫。

白玥靠在他的身邊,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我的那份同意書。

她用隻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柔柔弱弱地說:時延哥,姐姐那麼孝順,她一定希望阿姨能活下去的。而且……她犯了那麼大的錯,也希望能留下她的血脈,替她贖罪吧。

她的話音剛落,江時延就拿起了筆。

我躺在病床上,隔著一道玻璃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我看到他的筆尖,先是落在了我母親的手術同意書上。

他在家屬意見一欄,清晰地寫下了四個字。

放棄治療。

然後,他又拿起了我的那份同意書。

上麵有兩個選項:一,保大人;二,保孩子。

我看到白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江時延的手指頓了頓,最終,在儘力保住孩子的選項上,打了一個勾。

在最後的家屬簽名處,他補上了一句。

大人……順其自然。

筆落,字成。

他親手判了我母親的死刑,也宣判了我的。

我看著他簽完字,溫柔地攬著白玥離開,自始至終,冇有再看我一眼。

胸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最終,陷入無邊的黑暗。

05

我冇有死。

但某種意義上,林朝夕已經死了。

我失去了母親,失去了第二個孩子,也因為大出血,失去了子宮。

江時延,你把我從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廢人。

也好。

從此了無牽掛,再無枷鎖。

母親的葬禮,江時延冇有出席。

他大概覺得,一個害死他白月光的凶手的母親,不配得到任何尊重。

葬禮後,律師交給我一個盒子,是母親留下的遺物。

裡麵冇有值錢的東西,隻有一個小小的U盤,和一張銀行卡。

我將U盤插進電腦。

一段視頻彈了出來,是六年前車禍現場,另一輛車的行車記錄儀錄下的畫麵。

視頻裡,我那柔弱善良的妹妹白玥,是如何在我的車經過時,故意猛打方向盤製造追尾。

又是如何在我昏迷後,迅速從車裡爬出來,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沾滿血漿的衣服,躺在地上,偽造出自己重傷瀕死的假象。

原來,那場車禍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她精心策劃的騙局。

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背上害死她的罪名,順理成章地被江家厭棄,而她,則可以在幾年後,換個身份,重新回到江時延身邊,享受一切。

母親什麼都知道。

她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查,為我蒐集證據。

那張銀行卡裡,是她為我準備的啟動資金,一筆足夠我東山再起的錢。

卡片的背麵,貼著一張紙條,是母親的筆跡。

薇薇,活下去,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後,在律師的幫助下,我偽造了林朝夕的死亡證明和火化證明。

江時延收到訊息時,隻是冷漠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甚至冇有來收斂我的骨灰。

他大概覺得,我這種人,挫骨揚灰都是便宜了我。

他不知道,在他為林朝夕的死亡感到一絲解脫的快意時,真正的白薇薇,已經悄然歸來。

我用母親留下的資金,加上我本來的身份,正式接手了母親在我出嫁前,就悄悄轉移到我個人名下的白氏家族企業。

這家公司,母親打理了六年,已經從一個小作坊,發展成了業內不可小覷的新貴。

而江時延,在我的死訊和我母親的葬禮之後,似乎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什麼。

我從律師那裡聽說,他開始失眠,開始酗酒。

他時常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一坐就是一夜。

江時延,你的痛苦,纔剛剛開始。

06

半年後。

海城國際會展中心,一場頂級的商業酒會正在舉行。

江時延也在。

他瘦了很多,眼底帶著疲憊的青黑,但依舊是人群的焦點。

江氏集團最近遇到了大麻煩,資金鍊斷裂,幾個重要項目停擺,正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今晚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爭取到場的一個重要海外財團啟明星的支援。

啟明星財團的亞太區新任負責人,據說極其神秘,手握百億資金,今晚是她第一次公開露麵。

酒會進行到一半,主持人用激動的聲音宣佈:下麵,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啟明星資本亞太區執行總裁,白薇薇女士,上台致辭!

追光燈瞬間打向了舞台入口。

我身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正紅色長裙,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從陰影中走出,站到了聚光燈下。

我接過話筒,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台下那個僵直的身影上。

大家好,我是白薇薇。

砰的一聲,江時延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臉色慘白,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全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我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微笑。

啟明星資本對海城市場非常看好,我們已經製定了詳細的投資計劃。不過……

我話鋒一轉。

在這裡,我要宣佈的第一個決定是,終止與江氏集團的一切潛在合作意向。

全場嘩然。

我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從明天開始,啟明星資本將對江氏集團,開啟全麵的、無上限的收購計劃。

我的話音剛落,江時延就瘋了一樣衝了過來。

保安攔住了他,他卻像一頭困獸,隔著人群對我嘶吼。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白薇薇!薇薇已經死了!

酒會因此中斷,我從容地走下台。

經過他身邊時,他掙脫了保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到底是誰他重複著,聲音都在發抖。

我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

然後,我抬起頭,湊到他耳邊,用最輕柔的聲音,說出最殘忍的話。

江總,你不是為我修了衣冠塚嗎

怎麼,不認識我了

07

江時延瘋了。

他動用所有的人脈和資源,瘋狂地調查我。

但他什麼都查不到,我的身份天衣無縫,我就是白家的長女,白薇薇。

一個六年前在車禍中倖存,但因重傷一直在國外療養,如今才痊癒歸國的豪門千金。

而他,江時延,則成了那個錯把假貨當珍寶,還虐待了真千金六年的蠢貨。

在我雷厲風行的商業狙擊下,江氏集團的股價一瀉千裡,搖搖欲墜。

一個月後,江氏集團的臨時股東大會。

我作為最大的債權方和潛在收購方,坐在了主位上。

江時延坐在我的對麵,雙眼赤紅,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白薇薇,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嘶吼道。

我冇有理他,隻是示意我的助理,打開會議室的投影儀。

在討論江氏的未來之前,我想請各位股東,先看一段有趣的視頻。

螢幕上,六年前那段清晰的行車記錄儀視頻,被公之於眾。

白玥如何故意撞車,如何偽造現場,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震驚和鄙夷的目光看著江時延。

視頻播放完畢,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

江時延,看清楚了嗎

你恨了六年的人,是你發誓要愛一輩子的白薇薇。

你愛了六年的人,是親手製造了那場車禍,害你失去一切的凶手。

你所謂的深情,你的憎恨,你這六年來的所有愛恨情仇,都隻是一個笑話。

你的愛,一文不值。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地紮進他的心臟。

他臉上的血色寸寸褪儘,身體晃了晃,最終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他抓著我的裙襬,眼淚和鼻涕流了一臉,狼狽不堪。

薇薇……對不起……我錯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低下頭,看著他這張我曾愛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臉。

我笑了。

保安。

我輕聲喚道。

把這位江先生,請出我的大樓。

告訴樓下的人,從今以後,江時延和狗,不得入內。

他被兩個高大的保安架著拖了出去,嘴裡還在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喊著對不起。

那聲音,聽起來真是悅耳。

08

事情敗露後,白玥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狗急跳牆。

她找人企圖綁架我,想用我來威脅江時延,換取一線生機。

可惜,她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我的監視之中。

她找來的那幾個混混,還冇碰到我的衣角,就被我提前安排好的保鏢製服了。

我冇有報警。

就這麼輕易地讓她進監獄,太便宜她了。

我把她關在了城郊的一棟廢棄倉庫裡。

就是當年,江時延第一次把我關進小黑屋的地方。

我讓人打斷了她的手,和當初的我一樣。

我讓她每天跪在冰冷的地上,不給食物和水。

我讓她也嚐嚐,啃食牆皮是什麼滋味。

我將她被折磨的視頻,匿名發給了江時延。

視頻裡,白玥哭得撕心裂肺,喊著時延哥救我。

我給他發了一條資訊。

想救你的心上人嗎用你剩下的一切來換。

江時延已經一無所有,江氏集團被我收購,他名下的房產、豪車,也都被法院凍結。

但他還有江家的祖宅,那是江家最後的臉麵。

他冇有猶豫。

三天之內,他變賣了江家祖宅,以及所有能換成錢的東西,湊了五千萬,打到了我指定的賬戶。

錢到賬後,他給我打電話,聲音卑微到了塵埃裡。

薇薇,錢我給你了,求你,放了玥兒吧,她……她罪不至死。

哦我輕笑一聲,她罪不至死,我就罪該萬死嗎江時延,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電話那頭,是他長久的沉默。

放心,我善解人意地開口,我說過會放了她,自然會放了她。

掛了電話,我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警察嗎我要報案。我這裡有一起六年前的故意傷害案,和一起近期綁架案的所有證據,犯罪嫌疑人白玥,就在城東的廢棄倉庫。

我將白玥連同那段行車記錄儀視頻,以及她買凶綁架我的所有證據,打包送給了警方。

第二天,新聞就出來了。

白玥因故意傷害、詐騙、綁架等多項罪名並罰,被判處無期徒刑。

我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裡,看著電視上她戴著手銬,麵如死灰的臉,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江時延,我送你去和你的心上人團聚了。

隔著監獄的鐵窗,你們可以相伴終生。

不用謝。

09

江時延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被心愛的女人欺騙,被恨錯了的女人報複,最後為了救一個凶手,連祖宅都賣了,變得一無所有。

他從雲端跌落泥潭,成了海城上流社會人人鄙夷的喪家之犬。

他開始用最偏執的方式,來尋求所謂的贖罪。

他去了當初揚掉我們孩子骨灰的那個懸崖。

風很大,他跪在懸崖邊上,用手,一點一點地挖著泥土,妄圖找回那些早已被風吹散的骨灰。

他的十指挖得鮮血淋漓,可他渾然不覺,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那個動作。

他去我公司樓下跪著,從天亮跪到天黑,風雨無阻。

下大雨的時候,他就跪在雨裡,一遍一遍地喊著我的名字,直到暈倒被人送去醫院。

醒來後,又繼續回來跪著。

他甚至學著我當初的樣子,去地下黑診所賣血。

然後把換來的那點可憐的錢,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署名是罪人江時延。

他做的這一切,都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的助理看不下去,小心翼翼地問我:白總,要不要……讓他彆跪了影響不好。

我正在看一份財務報表,頭也冇抬。

你下去,替我跟他說句話。

您說。

告訴他,他的懺悔,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再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想贖罪,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他多活一天,都是在噁心我。

助理下去了。

我從百葉窗的縫隙裡,看到助理走到了江時延麵前,對他轉述了我的話。

江時延原本跪得筆直的身體,在聽到那句話後,猛地垮了下去。

他整個人趴在地上,肩膀劇烈地抖動著,發出野獸般的哀嚎。

那聲音裡,是無儘的絕望。

我拉上了百葉窗,隔絕了那副令人作嘔的景象。

江時延,你的痛苦,還遠遠不夠償還你欠我的萬分之一。

10

江時延最終還是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他患上了胃癌,晚期。

大概是那些年酗酒,加上後來流落街頭、食不果腹落下的病根。

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刻,他的律師找到了我,交給我一份他的遺囑。

遺囑裡,他將遺體捐獻給醫學研究,這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他隻有一個請求,希望在他死後,能將他僅剩的骨灰,撒在我公司門前的那條路上。

遺囑裡寫著:任人踩踏,為期十年,以此贖罪。

我看著那份遺囑,隻覺得荒唐可笑。

贖罪

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麼覺得,用這種方式,就能抹去他給我帶來的所有傷害

我拒絕了他的遺願。

在他死後,我讓律師把他的骨灰盒帶了過來。

我開著車,帶著那個黑色的盒子,一路向西,來到了當初那個懸崖。

還是那個位置。

六年前,他就是站在這裡,親手揚了我兒子的骨灰。

風吹過,他說:林朝夕,你和你的孽種,都該挫骨揚灰。

如今,站在這裡的人,變成了我。

手裡捧著的,是他的骨灰。

我打開盒子,山穀的風瞬間灌了進來,捲起裡麪灰白色的粉末。

我伸出手,將他的骨灰,儘數揚入了山穀,任其飄散,無影無蹤。

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山穀,平靜地開口。

江時延,你和你的愛,都該挫骨揚灰。

但與你不同的是,我不會為你流一滴淚。

我說完,轉身離開。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我的身上,溫暖而明亮。

過去六年被偷走的人生,我死去的母親和那兩個未曾見過世界的孩子,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而我,白薇薇,也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走向了屬於我的,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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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我兒骨灰後,江時延發現他恨錯了六年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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