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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幼兒園門口,手裡緊緊攥著女兒小雨的書包帶。

周圍家長們擠成一團,嘰嘰喳喳聊著天。

媽,老師今天誇我畫得好！小雨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

畫了什麼呀我摸著她的腦袋。

畫了我們全家！爸爸、媽媽,還有我。她得意地從書包裡掏出一張紙。

畫上是三個小人。中間那個紮辮子的是她,左邊那個裙子長長的是我,右邊那個……

右邊那個男人被塗成了大黑色,隻有兩個眼睛露出來,看上去怪嚇人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

寶貝,爸爸怎麼成這樣了

小雨撅起嘴：老師說我冇見過爸爸,所以瞎畫。我纔不是瞎畫！爸爸晚上經常回來看我,還戴墨鏡和口罩,不就是這樣的嘛！

我心口一陣發緊,趕緊把畫收起來。

回到家,我剛把小雨安頓好,手機就響了。螢幕上跳出一個名字,陸澤淵。

我深吸一口氣,接起來。

今天錄節目結束得早,我過來看看小雨。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好聽,就是透著一股子疲憊。

你現在來不合適吧我壓低聲音,小區裡人多眼雜,萬一被拍到……

我想女兒了。他頓了頓,再說,那是我家,我怎麼不能回

二十分鐘後,門鎖輕輕轉動。

小雨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去：爸爸！

陸澤淵一把抱起她,口罩墨鏡都還冇來得及摘。他在女兒臉上親了好幾下,這才抬頭看我。

吃飯冇我問他。

他搖搖頭,把小雨放下來,走到我麵前。哪怕遮得嚴嚴實實,那雙眼睛還是看得我心慌。

最近忙,好久冇回了。他摘下墨鏡,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是頂流巨星陸澤淵。我是他隱婚五年的妻子,林曉。

冇人知道我們的事,連我親媽都以為小雨是我冇結婚生下的孩子,為這事三年冇理我。

那你坐,我去給你下碗麪。我轉身往廚房走。

他跟著進來,輕輕帶上門。廚房空間小,他個子高,一下子顯得特彆擠。

小雨說,幼兒園老師覺得她冇爸爸。他從後麵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膀上。

我手一抖,鹽撒多了。

嗯,老師找我談過話。說孩子總畫不出爸爸的樣子,懷疑是單親家庭。我攪著鍋裡的麪條,熱氣熏得眼睛發酸。

他沉默了一會兒。

再給我點時間,等這部戲拍完,我和公司的合約就到期了。到時候我就公開。

這話我聽了好幾年。一開始是真的信,後來就不怎麼敢信了。

他手機響了又響,都是助理催他回劇組的訊息。

一碗麪冇吃完,他就要走。小雨抱著他的腿不放手。

爸爸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陸澤淵蹲下來,摸摸她的頭：很快,爸爸promise。

他從來不說保證,隻說英文,好像這樣就不算撒謊似的。

送他到門口,他突然拉住我。

下週末的品牌活動,你會來吧我叫助理送了票給你。

我愣了一下。以前這種活動我從不去的,人多眼雜,怕被認出來。

不太好吧……

就當陪陪我。他聲音很低,我想在台下看見你。

他走後,我盯著那碗冇吃完的麵,發了很久的呆。

週末那天,我把小雨送去我媽那兒。

我媽抱著胳膊站在門口：又要加班你說你掙那點錢,天天忙得孩子都顧不上,圖什麼

我嗯嗯啊啊應付過去,冇敢說我是要去看孩子她爸的釋出會。

活動現場人山人海。我按票上的位置找到了座位,在第一排最邊上,不太起眼。

陸澤淵出場時,全場尖叫差點掀翻屋頂。他穿著定製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在舞台上光彩照人。

偶爾他會朝我的方向瞥一眼,每次看來,嘴角都會彎起一點點。冇人注意到,隻有我知道那是在對我笑。

活動進行到一半,互動環節。主持人突然說要隨機抽觀眾上台。

燈光在觀眾席上掃來掃去。我心裡默唸彆停我這兒,結果光束啪一聲,穩穩落在我頭上。

我懵了。

全場目光聚焦過來,我僵在原地不敢動。

主持人熱情洋溢：這位幸運觀眾,請上台！

陸澤淵的臉色微微變了,但很快恢複職業笑容。他朝我輕輕點頭,示意我上去。

我硬著頭皮走上台,腿有點軟。

美女怎麼稱呼主持人把話筒遞給我。

我姓林。我聲音發顫。

林小姐是我們陸老師的粉絲嗎

我看著陸澤淵,他眼睛裡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是……是啊,粉絲。

最喜歡陸老師哪部作品呢

我腦子一片空白。他演過啥來著最近那部劇叫什麼我天天帶娃,哪有時間追劇

台下開始竊竊私語。主持人趕緊打圓場：看來是太緊張了。那請陸老師給粉絲一個擁抱吧

陸澤淵走上前,輕輕抱了抱我。很禮貌的粉絲擁抱,但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一瞬間鼻子發酸。

就在這時,我口袋裡東西掉了。是個小藥盒,跌在地上彈開了,幾粒藥片滾出來。

陸澤淵彎腰幫我撿。他拿起藥盒看了一眼,臉色突然變了。

那是小雨的抗過敏藥,盒子上我貼了標簽：小雨每日一次。

全場都看著他手裡的藥盒,鏡頭直接給了特寫。

主持人為了搞笑,拿起一粒藥：哇,見到偶像太激動,需要吃藥緩解嗎

台下鬨堂大笑。

隻有陸澤淵冇笑。他盯著那個標簽,手指捏得發白。

我趕緊搶回藥盒,匆匆下台。後背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活動一結束,我手機就震了。是陸澤淵的簡訊,短短三個字：地下車庫。

我找到他的保姆車,剛拉開門就被一股力量拽進去。陸澤淵一把抱住我,抱得特彆緊。

你怎麼隨身帶著女兒的藥他聲音啞得厲害。

她過敏嚴重,我怕幼兒園有急用……我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你先鬆開,被人拍到怎麼辦

他不肯鬆手：剛纔在台上,我好想告訴所有人,你是我老婆。

我心裡一顫。這是他第一次說這種話。

車突然急刹。我們倆冇坐穩,一起向前栽去。

外麵響起嘈雜的人聲和相機快門聲。被粉絲圍住了。

司機低聲說：陸老師,不好走,得等保安來。

陸澤淵下意識把我護在身後。但已經晚了,有人透過車窗拍到了我們。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手機吵醒。十幾通未接來電,全是經紀人梅姐的。

我剛回撥,那邊就吼起來：林曉！你看新聞冇！

我打開微博,頓時手涼了。

熱搜第一陸澤淵隱婚生子,後麵跟個爆字。

點進去,第一張圖就是昨晚在車裡,陸澤淵抱著我,我的側臉清晰可見。第二張是之前我去幼兒園接小雨的照片,也被扒出來了。第三張最要命,是昨晚活動我掉藥的特寫,那個小雨每日一次的標簽被放大處理。

完了。全完了。

梅姐,我……

彆說了,公司危機公關已經啟動。你記住,無論誰問,打死不承認。就說你是粉絲,陸澤淵隻是出於禮貌抱一下。

可是那些照片……

我們會說你隻是長得像,接孩子的不是你！藥盒是因為你也有個孩子,巧合！梅姐口氣凶狠,林曉,你毀了他,我跟你冇完！

電話剛掛,陸澤淵打來了。

看到新聞了他聲音異常平靜。

嗯。怎麼辦小雨她……

彆怕,有我。公司想讓我否認,我不同意。

我心頭一跳：那你打算

公開。他說得斬釘截鐵,我受夠了。

我眼淚一下子出來了：你的職業生涯怎麼辦

比不上你和小雨重要。他頓了頓,晚上我回來再說,等我。

接下來一整天,我坐立不安。網上已經有人開始人肉我,甚至有人找到了我的小區名。

門外似乎一直有腳步聲,我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有記者。

傍晚,我去幼兒園接小雨。幾個家長對我指指點點,老師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剛到家,門鈴響了。我從貓眼一看,是我媽拉著臉站在外麵。

一開門,她就衝進來：林曉！你看新聞了冇那個陸澤淵,他孩子媽怎麼跟你那麼像還有那藥,是不是小雨的

我張了張嘴,冇發出聲音。

我媽一看我這樣,全明白了。她一屁股坐沙發上,臉煞白。

真是你啊你什麼時候跟他結的婚我怎麼一點不知道

媽,我們隱婚五年了,小雨是他的孩子。

我媽目瞪口呆,好久才找回聲音：你傻啊！隱婚你圖什麼現在被爆出來,人家大明星甩了你怎麼辦

話音剛落,鑰匙轉門的聲音響起。陸澤淵回來了。

他摘了口罩,直接走到我媽麵前,鞠了一躬：阿姨,對不起,一直瞞著您。我和曉曉是合法夫妻,現在這種情況,我會負責到底。

我媽看著他,又看看我,突然哭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把我外孫女委屈成這樣…

小雨跑過來抱住姥姥的腿：姥姥不哭,爸爸回來了是高興的事！

我們三個大人看著天真無邪的孩子,一時無言。

當晚,陸澤淵冇走。我們五年第一次,一家三口睡在一個屋簷下。

他摟著我和小雨,聲音很輕：明天我就開釋出會,全都說清楚。

我抬頭看他：公司同意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門鈴又響了。這次是梅姐,帶著四個保鏢,黑著臉站在門口。

陸澤淵,跟我回去。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陸澤淵擋在我前麵：梅姐,我說了,今天開釋出會公開。

你瘋了吧你知道公開的代價嗎違約金多少你清楚！

賠得起。

梅姐冷笑：賠得起你知道公司剛剛股票跌了多少你知道多少合作方要解約她終於看向我,為了這麼個女人,值嗎

陸澤淵聲音冷了：她是我妻子。

妻子梅姐嗤笑,你們那點破事我還不知道當年要不是她懷了孩子逼婚,你能娶她

我渾身一震,看向陸澤淵。他臉色也變了。

梅姐,注意你的言辭。

我怎麼不注意了要不是她偷偷懷孕,威脅你要曝光,你會放棄事業巔峰期結婚現在如她願了,終於被拍了,開心了吧

我耳朵嗡嗡作響。原來他是這麼跟公司說我們的故事的。

陸澤淵一把將梅姐推出門外：滾。

門關上,屋裡一片死寂。

她說的…是真的嗎我聲音發顫。

陸澤淵來拉我的手,被我甩開。

曉曉,你聽我解釋…

所以你覺得是我用懷孕逼你結婚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那你為什麼同意為什麼這五年還裝得像個好丈夫好爸爸

他深吸一口氣：梅姐胡說,我不是那麼說的…

那你怎麼說的我逼問,陸澤淵,我今天就要聽實話。

他沉默了。這種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傷人。

我抱起小雨,拿起包就往外走。

曉曉！他從後麵拉住我,是,一開始我是不情願。但後來我是真的愛你,愛小雨…

放開。我聲音平靜得自己都害怕。

他鬆了手。

我帶小雨去了酒店。手機關機,不想跟任何人聯絡。

三天後,我開機了。幾十個未接來電,有陸澤淵的,有梅姐的,還有幾個陌生號碼。

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林小姐,我是陸澤淵的母親,想和你談談。

我怔住了。五年了,我從冇見過他家人。他隻說家裡不接受娛樂圈的人,更不接受隱婚。

猶豫再三,我回了電話。

約定在一傢俬密性很好的茶館包間。我拉著小雨走進去,一位衣著典雅的中年女士已經等在那裡。

她看到小雨,眼睛亮了一下：這就是小雨吧和澤淵小時候真像。

我緊張地坐下：阿姨好。

彆緊張,我不是來刁難你的。她給我倒了茶,澤淵那孩子,脾氣倔,隨他爸。當年非要進娛樂圈,和他爸大吵一架,鬨翻了。

我靜靜聽著。

他不是不想公開你們,是怕公開後,他爸會對你們不利。她歎了口氣,他爸那個老頑固,覺得戲子低下,要是知道孫子是這個出身…

我心沉了下去。

但這次鬨這麼大,他爸知道了。她看著小雨,眼神溫柔,老頭子了,其實早軟化了。看到孫女的照片,嘴上不說,偷偷看了好久。

我怔住了。

澤淵前天回家,和他爸大吵一架。說寧可什麼都不要,也要你們娘倆。她拍拍我的手,他爸氣得摔了杯子,但你冇見,澤淵比他更硬,直接說‘要麼接受我妻女,要麼我冇你這個爸’。

我鼻子發酸。

我來,是想請你們回家吃個飯。她眼睛紅了,老了,想抱孫子了。

從茶館出來,我心情複雜。手機響了,是陸澤淵。

我媽找你了他聲音焦急,她冇為難你吧

冇有。她說…讓我們回家吃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曉曉,對不起。我一直冇告訴你實話,是怕你擔心。我爸那邊…

你爸覺得戲子低下,怕他不接受小雨我替他說了。

他頓了一下：你怎麼…

你媽說了。我看著路邊廣告牌上他的巨幅海報,所以你一直隱瞞,是保護我們

一部分是。另一部分…他頓了頓,我害怕失去你。如果全公開了,你就會看到我家裡多糟心,我這個人多麻煩…我怕你嫌棄我。

我哭了,又笑了：傻不傻。

回來吧,曉曉。我和公司談好了,違約金我付得起。之後我自己開工作室,一切都會好的。

我帶著小雨回家了。

陸澤淵真的開釋出會了。全網直播,他對著鏡頭承認一切。

是的,我隱婚五年了。妻子是圈外人,我們有個四歲的女兒。她很可愛,像她媽媽。

他曬了我們的結婚證照片,還有小雨的背影照。

網上炸了鍋。有人罵他騙粉絲,也有人誇他夠擔當。

掉粉是肯定的,但也意外收穫了不少祝福。

他爸最終接受了我們。雖然見麵時還是板著臉,但給小雨封了個大紅包,厚得我拿都拿不動。

一切貌似在好轉。

直到那天。

小雨突然發高燒,送醫院檢查,結果是白血病。

醫生說需要做骨髓移植,我和陸澤淵都去配型,結果都不匹配。

陸澤淵當場就崩潰了。他靠在醫院牆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怎麼會不匹配…我是她爸爸啊…

醫生解釋：親生父母也有不匹配的可能。你們還有其他子女嗎兄弟姐妹的匹配概率更高。

我們隻有小雨一個孩子。

那…再生一個呢陸澤淵突然抓住醫生的手,用新生兒的臍帶血救她,行不行

醫生點頭：可以嘗試。但需要時間,您女兒的狀況…

我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接下來的日子,陸澤淵推掉了所有工作,整天陪在醫院。我給小雨講了無數故事,假裝看不見她頭髮一天天減少。

網上又開始有負麵新聞。說陸澤淵裝好爸爸人設、利用生病孩子洗白。

他看都不看,全部遮蔽。

一天夜裡,小雨睡著後,他拉著我的手：曉曉,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我看著他通紅眼眶,點了點頭。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肚子始終冇動靜。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壓力太大,不易受孕。

小雨等不了那麼久。

陸澤淵開始瘋狂找骨髓配型,動用一切資源。甚至聯絡了他多年不往來的一些親戚。

就在我們快要絕望時,醫院來了電話。中華骨髓庫找到了初步匹配的誌願者！

我們欣喜若狂。但接下來的訊息又讓我們心沉下去誌願者在國外,而且聯絡上後,對方突然反悔,不願意捐贈了。

為什麼我抓著電話,手指發白,可以再溝通嗎錢不是問題…

對方說不是錢的問題,工作人員很為難,就是…不想捐。

陸澤淵搶過電話：能告訴我對方聯絡方式嗎我親自去求他。

那邊猶豫了一下：按規定不能透露誌願者資訊。但…對方好像認識您,指名道姓說不捐給陸澤淵的女兒。

我們愣在原地。

回到病房,小雨醒著,小臉蒼白。

爸爸,媽媽,我想回家。她聲音很小,醫院味道不好聞。

陸澤淵背過身去,肩膀微微發抖。

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林小姐嗎我是…那個骨髓匹配者。

我猛地坐直：您、您好！求求您,救救我女兒…

我可以捐。對方聲音低沉,但有條件。

什麼條件多少錢我們都給！

不要錢。我要陸澤淵承認,五年前是他主動追求的你們母子開新聞釋出會,說他利用權勢壓迫你隱婚,現在又想借孩子洗白人設。

我愣住了：這…這不是事實…

那就讓你女兒等死吧。電話掛了。

我手抖得拿不住手機。陸澤淵走進來,看我臉色不對,忙問怎麼了。

我把事情說了。他臉色越來越沉。

曉曉,這人明顯是衝我來的。他握緊拳頭,但為了小雨…

你不能承認冇做過的事！我抓住他手腕,你的名譽…

名譽比女兒重要嗎他眼睛通紅,我明天就開釋出會。

我哭了。我知道,這個釋出會一旦開了,他的事業就徹底毀了。

第二天,釋出會現場人山人海。陸澤淵站在台上,麵色平靜。

我看著直播,心揪成一團。

他說：今天,我有重要的事要宣佈…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

讓他停下。我現在在醫院,準備捐獻。

我懵了：什麼

我說,我改主意了。不需要他開釋出會了,我已經在醫院做準備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笑意,看你老公為你犧牲,還挺好玩的。

我渾身發冷：你到底是誰

電話掛了。

我趕緊打給陸澤淵,但他在台上,手機打不通。

我衝出家門,開車直奔醫院。一路上,心跳得像要蹦出來。

到了醫院,我衝向骨髓采集室。隔著玻璃,我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人躺在裡麵,正在采集造血乾細胞。

是個女人。長長的捲髮遮住了半張臉,但總覺得有點眼熟。

醫生走過來：林小姐捐贈者同意采集了,很快就能給您女兒移植。

我聲音發顫：她是誰

醫生搖頭：捐贈者要求保密。

采集結束後,捐贈者被推出來休息。我站在走廊等著,當她經過時,我看到了她的全貌。

我驚得說不出話。

是夏薇。陸澤淵的前女友,也是他曾想要結婚的對象。五年前因為他選擇了我而分手,後來去了國外。

她衝我虛弱地笑了笑：冇想到吧

我跟著她進了休息室：為什麼…先那樣要求,又突然改主意

她躺靠在床上,臉色蒼白：我本來想毀了他。但看他真願意為你們娘倆放棄一切…她頓了頓,突然覺得冇意思了。

我沉默著。

其實我一直有關注你們。她看著天花板,看他偷偷摸摸去醫院看孩子,看你一個人帶孩子擠公交…我心裡平衡了不少。

那現在為什麼…

因為我得了絕症。她輕輕說,晚期,冇幾個月了。臨走做件好事,免得下地獄。

我愣在原地。

去吧,你女兒有救了。她閉上眼,告訴他,我不恨他了。

移植手術很成功。小雨一天天好起來,臉上有了血色。

夏薇在一個月後安靜地走了。陸澤淵去參加了葬禮,回來時眼睛是腫的。

他冇說什麼,隻是更緊地抱住我和小雨。

小雨出院那天,陽光特彆好。陸澤淵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我的手。

有記者圍過來,但這次冇那麼瘋狂了,甚至有人送花祝小雨康複。

回家路上,小雨突然問：爸爸,你以後還要藏起來嗎

陸澤淵親了親她的小臉：不藏了。爸爸以後天天陪著你和小雨媽媽。

那天晚上,五年第一次,我們一家三口睡在一張床上。小雨睡中間,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他。

月光從窗簾縫溜進來,照在陸澤淵臉上。他冇睡,正看著我和小雨。

想什麼呢我輕聲問。

他微笑了一下,眼角有細微的紋路。

想我有多幸運。

後來有一天,我整理東西時,發現了小雨幼兒園時畫的那張全家福。三個小人,中間是她,左邊是我,右邊的爸爸終於不再是全黑的了一—陸澤淵用鋼筆仔細地給自己塗上了顏色,還在旁邊歪歪扭扭寫了一行字：

爸爸永遠在。

我看著那行字,眼淚掉下來。

他從後麵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膀上。

哭什麼

我把畫遞給他看。他看了好久,然後輕輕轉過我的臉,吻了吻我的眼角。

對不起,讓你們等了這麼久。

窗外夕陽西下,整個世界都是金色的。

小雨從客廳跑進來,舉著一幅新畫：爸爸媽媽看！我畫了新全家福！

畫上是四個人。我,陸澤淵,小雨,還有她懷裡抱著的一個小寶寶。

我和陸澤淵對視一眼,笑了。

寶貝,我摸摸她的頭,你怎麼知道媽媽肚子裡有小寶寶了

小雨眨著大眼睛：爸爸說的呀！他說要給我生個弟弟妹妹,這樣以後我再生病,就不用等彆人幫忙啦！

陸澤淵一把抱起她,哈哈大笑。

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在一起。

像極了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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