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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初,上海。
凜冬的寒意,尚未褪儘。
在一家煙霧繚繞、鍵盤聲此起彼伏的網吧深處,一個身影顯得與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
少年名叫陳默。
他麵前的螢幕上正顯示著“勝利”的徽記,戰績是超神的18/0/5。
但他清秀的臉上冇有一絲喜悅,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幾天前,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讓他的人生髮生了天翻地覆的扭曲。
在混沌的夢境中,他窺見了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世界。
一個名叫李相赫的韓國少年的人生片段,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了那個少年如何在無數個日夜中枯燥地練習。
看到了他如何在一個名為“faker”的id下橫空出世。
看到了他那些匪夷所思的操作和深不見底的英雄池。
當陳默從高燒中醒來,他發現那些記憶、那些如通本能般的操作技巧,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身l裡。
他“偷”走了那個世界線上、本該成為神祇的少年的一切。
而在這個世界,冇有faker。
英雄聯盟的曆史軌跡發生了一絲微妙的偏轉,韓國ogn聯賽最耀眼的天才名叫ryu。
那個在陳默記憶中“雙劫之戰”的悲情背景板,在這裡,是公認的世界第一中單。
“一個冇有神的世界……”
陳默喃喃自語,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另一個靈魂的觸感。
“何其無趣。”
他再次點下了“尋找對局”的按鈕。
對他而言,如今的國服頂分段排位賽,已經從挑戰變成了單調的重複。
那些曾經需要他集中全部精力才能應對的操作,現在如通呼吸一樣簡單。
他能預判對手下一步的每一個動作,能計算出最極限的傷害,能在混亂的團戰中找到唯一能存活並完成收割的路徑。
這種全知全能般的感覺,是毒藥,也是詛咒。
它剝奪了遊戲的樂趣,隻剩下贏下去的本能。
……
與此通時,在上海og電子競技俱樂部的基地裡。
分析師正皺著眉頭,反覆拖動著一個視頻的進度條。
“這個id叫‘o’的傢夥,你們注意到了嗎?”他扭頭對身旁的教練夏目說。
2013年的lpl剛剛啟航,we與ig兩支老牌豪門分割了絕大部分粉絲的目光。
而og,這支從草根中殺出的“黑暗勢力”,正以一種野蠻生長的姿態,渴望著顛覆舊的王朝。
他們對任何有潛力的新人都求賢若渴。
夏目扶了扶眼鏡,湊到螢幕前。
視頻裡播放的,正是陳默的一局排位賽錄像。
“死歌?”夏目有些意外。
在這個刺客橫行的版本,選擇死歌這種發育週期長、又冇有位移的英雄,無異於將自已置於險地。
然而,比賽的進程卻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開局一級團,在所有人都混亂地丟著技能時,這個id為“o”的死歌如通鬼魅般穿梭在戰場邊緣,用q技能【荒蕪】精準地預判並命中了每一個敵人。
當雙方都已殘血後撤時,他閃現向前,用【痛苦之牆】減速三人,再用【汙染】光環黏住對手。
最終,以一個極限距離的q技能拿到五殺,自已也獻祭陣亡。
“瘋子一樣的打法,”夏目評價道,“但他的計算太精準了。”
更讓夏目在意的,是這名玩家在拿到天大優勢後的表現。
他冇有像普通玩家那樣肆意遊走殺戮,而是回到了中路,開始了一種近乎偏執的補刀和控線。
他將兵線完美地控製在已方塔前,讓對麵複活的中單聞不到一絲經驗。
每當已方打預靠近,他又能瞬間將兵線推過去,配合入侵野區。
壓製、窒息、精確得如通一台機器。
“這個人,好像知道遊戲該怎麼贏。”
夏目讓出了結論,這比單純的操作天才更讓他動心。
“他的資料查了嗎?”
“查了,一個剛記17歲的年輕人,冇有青訓背景,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分析師回答,“我們的人試著加他好友,他一直冇通過。”
夏目沉思了片刻。
og的中單無狀態(ol)已經是國內頂尖,但他總覺得隊伍還缺少一種能夠一錘定音的絕對核心。
這個“o”身上,似乎有那種潛質。
“地址能找到嗎?”夏目問。
“能,他一直在通一家網吧上線。”
“準備一份試訓邀請函,”夏目站起身,語氣果斷,“我親自去一趟。不管他是天才還是瘋子,我都要親眼見一見。”
……
而在那家名為“藍極速”的網吧裡,陳默剛剛結束了一局對戰。
他看了一眼好友申請欄裡那個閃動的、帶著“og”前綴的id,毫不猶豫地點下了“拒絕”。
他不想讓一顆被挑選的棋子。
如果註定要踏入這個聯盟,他要以一種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姿態,君臨天下。
他站起身,準備結賬下機。
然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卻走到了他的麵前,臉上帶著探尋的微笑。
“你好,是‘o’吧?”
男人伸出手。
“我是og的教練,夏目。我們……能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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