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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如此假手於人,與懦夫何異！
學院新來的平民天才艾琳,正義凜然地擋在我麵前,眼神裡滿是對我這種王室蛀蟲的鄙夷。
起因
哦,我不過是讓我的未婚夫——堂堂聖騎士團長亞瑟,去幫我獵殺一隻三階火蜥蜴,取個魔核玩玩。
多大點事
我掏了掏耳朵,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懦夫親愛的艾琳同學,你要搞清楚。
我慢悠悠地撫摸著指甲上剛鑲嵌的深海淚鑽,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我爹是大陸唯一的法神,我媽是統禦萬軍的女王。
我,莉莉安·馮·奧古斯都,生來就是要假手於人的。
至於你……
我抬起眼,笑了,笑容裡滿是純然的惡意。
一個連給我提鞋都不配的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討論修行
冇錯,我是個魔法廢物。
魔力親和度,零。
可那又怎樣
在這個大陸,我的身份,就是最強的魔法！
不服
憋著！
1
艾琳的臉漲得通紅,像是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扇過。
她緊握著拳頭,骨節發白,似乎想用她那引以為傲的魔法天賦,給我這個皇室之恥一點教訓。
可惜,她不敢。
我的未婚夫,帝國之光,聖騎士團長亞瑟·潘德拉貢,正站在我的身側。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我的言辭不甚讚同,但他的身體卻忠實地履行著婚約賦予他的職責——保護我。
莉莉安,艾琳同學隻是心直口快。亞瑟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我掀起眼皮看他。
多麼英俊的一張臉,金髮耀眼如太陽,藍眸深邃如海洋,身披聖光鎧甲,宛如神明降世。
他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也是帝國未來的守護者。
可在我眼裡,他隻是一個還算順手的工具人。
心直口快我輕笑一聲,聲音清脆如冰晶碰撞,亞瑟,你的意思是,她可以隨意侮辱你的未婚妻,帝國的公主
亞瑟的呼吸一滯。
周圍看熱鬨的學生們更是噤若寒蟬。
他們可以私下裡嘲笑我這個空有身份的魔法廢物,但當著我的麵,誰敢附和艾琳一句
艾琳的身體微微顫抖,一半是氣的,一半是怕的。
她或許是百年難遇的平民天才,但在絕對的權勢麵前,她的天賦一文不值。
我……我冇有侮辱您的意思,殿下。她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充滿了不甘。
哦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亞瑟,亞瑟,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那隻火蜥蜴的魔核,日落前我要在我的梳妝檯上看到。
這是命令,不容置疑。
亞瑟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無奈,有忍耐,或許還有一絲對艾琳的同情。
但他最終還是躬身行禮：是,殿下。
我滿意地笑了,優雅地轉身,皇室定製的絲綢長裙在地麵上劃出高傲的弧度。
從始至終,我都冇有再看艾琳一眼。
對她最大的蔑視,就是無視。
回到我那奢華到令人髮指的專屬宮殿式宿舍,我遣散了所有仆人。
摘下手上那枚深海淚鑽戒指,隨手扔在桌上。
鏡子裡倒映出一張絕美的臉,鉑金色的長髮,紫羅蘭般的眼眸,肌膚白皙如雪。
這是神明最完美的造物。
除了,無法感應到一絲一毫的魔法元素。
魔法廢物……我輕聲呢喃,指尖劃過鏡中自己的臉頰。
是啊,我是個廢物。
可我從不為此感到自卑。
我父親是法神西裡爾,揮手間便可招來隕石天降,冰封千裡。
我母親是女王伊莎貝拉,一聲令下,帝國百萬雄師便可踏平任何國度。
他們給了我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血脈,最頂級的權勢,最奢靡的生活。
我為什麼還要會魔法
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魔法是強者用來獲取資源的工具。
而我,莉莉安,生來就擁有一切。
所以,艾琳那種靠著努力和天賦往上爬的人,在我看來,就像一隻辛苦築巢的螞蟻。
我很欣賞她的努力,但不妨礙我隨時可以一腳踩碎她的巢穴。
僅僅因為,我樂意。
2
艾琳冇有善罷甘甘休。
幾天後,在學院的月度考覈上,她指名道姓地向我發起了挑戰。
莉莉安公主殿下,我,艾琳·懷特,以新生首席的身份,向您發起魔法對決的挑戰！
她站在演武場中央,一身樸素的法師袍,眼神卻銳利如鷹。
全場嘩然。
一個平民天才,竟然敢挑戰帝國公主哪怕這個公主是個廢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幸災樂禍,更多的是看好戲的期待。
導師們臉色鐵青,想阻止卻又不敢。
亞瑟站在我身邊,低聲勸道：莉莉安,彆衝動,我會處理。
我揮手打斷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場中的艾琳。
她以為這樣就能羞辱我
天真。
我接受你的挑戰。我輕啟朱唇,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艾琳的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她成功了。
無論輸贏,她都將名聲大噪。
而我,隻會成為她成名路上的墊腳石,一個被平民天才當眾擊敗的廢物公主。
可惜,她的劇本,我並不打算參演。
我慢悠悠地走下貴賓席,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了艾琳的麵前。
對決的規則,由我來定,冇意見吧我微笑著問她。
……冇意見。艾琳警惕地看著我。
很好。我打了個響指。
身後,我的皇家侍衛長捧著一個沉重的絲絨盒子走了上來。
盒子打開,裡麵不是什麼法杖魔導器,而是一堆……璀璨奪目的各色寶石。
每一顆都蘊含著精純的元素之力,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規則很簡單。我拿起一顆火焰紅寶石,在指尖把玩,我們各自攻擊對麵的魔法靶。誰造成的破壞大,誰就贏。
艾琳愣住了,她不明白我要做什麼。
你先請。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艾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疑惑。
她開始吟唱咒語,魔力在她周身彙聚,形成了一個熾熱的火球。
二階魔法——爆裂火球！
火球呼嘯而出,精準地擊中了百米外的魔法靶。
轟！
靶子上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印記,魔力探測水晶顯示,威力評級：優秀。
艾琳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挑釁地看著我。
輪到我了。
我冇有吟唱,也冇有任何施法動作。
我隻是掂了掂手裡的火焰紅寶石,然後……
隨手扔了出去。
是的,扔。
就像扔一塊普通的石頭。
紅寶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不偏不倚,砸在了魔法靶上。
冇有爆炸,冇有聲響。
隻有一聲清脆的哢嚓。
堅硬無比的魔法靶,被那顆小小的寶石……砸出了一個洞。
緊接著,裂紋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嘩啦——
整個魔法靶,碎成了一地齏粉。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堆廢墟,彷彿看到了什麼神蹟。
艾琳的笑容僵在臉上,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你……你作弊！她尖叫起來。
作弊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艾琳同學,這顆‘紅曜石’,是火山之神的眼淚,天生蘊含著最純粹的火元素本源之力。我用它來攻擊火元素親和的魔法靶,有什麼問題嗎
我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這……這太奢侈了！這是暴殄天物！一位老教授痛心疾首地喊道。
哦是嗎
我轉身,對著我的侍衛長說：把那一盒子,都扔過去。
侍衛長麵無表情地領命,抱起盒子,走到靶場前,猛地一倒。
嘩啦啦——
上百顆價值連城的元素寶石,像垃圾一樣被倒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璀璨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也刺痛了艾琳那顆高傲的心。
我走到她麵前,微笑著,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看到了嗎艾琳。
你窮儘一生努力去追求的魔法力量,對我來說,不過是些可以隨手丟棄的玩具。
你的天賦,你的努力,在我的財富麵前,一文不值。
這,就是我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慘白的臉色,徑直離去。
背後,是久久無法平息的震撼與抽泣聲。
這一戰,我贏了。
用最不講道理,也最令人絕望的方式。
3
那場金錢對決後,我在學院的名聲變得更加詭異。
冇人再敢明麵上說我是廢物,但背後的議論卻愈發不堪。
用錢砸贏的算什麼本事
不過是仗著投了個好胎,真是帝國的悲哀。
艾琳大人太可憐了,竟然被這種人羞辱。
這些話,我聽見了,但毫不在意。
螻蟻的議論,何曾在巨龍的心中留下過痕跡
反倒是亞瑟,對我的態度愈發冷淡。
他開始頻繁地出入圖書館,並且總能偶遇在那裡刻苦學習的艾琳。
他會指點她劍術,與她探討聖光魔法的奧義,甚至會在她因為過度修煉而魔力透支時,溫柔地遞上一瓶珍貴的恢複藥劑。
這一切,都被我的眼線一五一十地彙報給我。
殿下,您不生氣嗎我的貼身侍女,安娜,擔憂地問。
我正悠閒地品嚐著空運來的南海冰晶葡萄,聞言隻是淡淡一笑。
生氣為什麼
亞瑟團長他……他明顯對那個平民丫頭動心了！
動心我吐出一顆葡萄籽,玩味地看著它,安娜,你要記住,男人這種生物,尤其是亞瑟這種所謂的‘正義化身’,總是容易被一些特定的品質所吸引。
比如,堅韌不拔的意誌,迎難而上的勇氣,還有……與權貴截然不同的樸素純真。
艾琳完美地符合了這一切。她就像一株在石縫中頑強生長的野草,對亞瑟這種習慣了花園裡嬌豔玫瑰的男人來說,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安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去警告一下那個艾琳
不必。我搖了搖頭,魚兒還冇上鉤,現在收線太早了。
我不在乎亞瑟是否喜歡艾琳。
我隻在乎,他作為我的未婚夫,是否還能履行他的職責。
而很快,考驗他忠誠度的機會就來了。
學院組織了一次前往哀嚎森林的曆練,旨在讓學生們實踐對抗魔物的技巧。
這種活動,我向來是不屑於參加的。
但這一次,我去了。
因為我知道,艾琳也會去。
而亞瑟,作為聖騎士團長,負責此次曆練的安保工作。
哀嚎森林,危機四伏。
天才,往往容易在曆練中隕落。
我隻需要,稍微製造一點意外。
4
進入哀嚎森林的第三天,意外發生了。
我們的小隊遭遇了一頭罕見的雙頭魔狼,實力堪比大魔法師。
學生們頓時亂作一團。
艾琳卻在此時展現了她過人的天賦和戰鬥素養。
她臨危不亂,指揮著同學們佈下防禦法陣,自己則手持法杖,與魔狼纏鬥。
冰錐,火牆,風刃……
各種一階二階魔法在她手中信手拈來,銜接得行雲流水。
不得不承認,作為法師,她確實是個天才。
亞瑟的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欣賞與讚許。
他手持聖劍,為艾琳掠陣,斬斷了魔狼的數次偷襲。
兩人配合默契,宛如一對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
好一幅英雄美人的畫卷。
我坐在由四名皇家騎士抬著的華麗軟轎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冷眼旁觀。
公主殿下！您……您不出手嗎一名導師焦急地喊道。
我瞥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出手我隻是個魔法廢物,冇看到嗎
那導師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
眼看艾琳的魔力即將耗儘,雙頭魔狼卻愈發狂暴。
亞瑟！用你的聖光裁決！艾琳高喊著。
亞瑟點了點頭,身上爆發出璀璨的金色光芒,準備發動他的招牌絕技。
就在這時。
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開口了。
亞瑟。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打斷了亞瑟的蓄力。
他回過頭,不解地看著我。
過來。我命令道,我鞋帶鬆了,幫我係上。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那邊在生死搏鬥,你這邊卻要繫鞋帶
莉莉安！亞瑟的臉色第一次變得無比難看,現在不是胡鬨的時候！
胡鬨我挑了挑眉,你的職責是什麼,亞瑟·潘德拉貢是保護帝國的公主,還是保護一個不相乾的平民
我……亞瑟語塞。
過來。我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
艾琳那邊,已經險象環生。
魔狼的一隻利爪劃破了她的手臂,鮮血淋漓。
亞瑟！她發出了絕望的呼救。
亞瑟的身體在顫抖,他在掙紮。
一邊是他的職責和婚約,一邊是他心中冉冉升起的好感與道義。
最終,他閉上了眼睛,收起了聖劍,轉身,一步步地向我走來。
他選擇了職責。
周圍的學生們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
艾琳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恨意。
魔狼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向著失去庇護的艾琳咬去。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定了。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漆黑的影子從森林深處竄出,快如閃電。
那是一頭通體漆黑,體型更大的魔狼。
它一口咬住了雙頭魔狼的脖子,巨大的咬合力直接將其脖頸扭斷。
秒殺。
黑狼舔了舔嘴邊的血跡,一雙幽綠色的眸子,冷冷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那眼神中,帶著一絲……智慧
不,是狡黠。
它冇有攻擊我們,而是叼起雙頭魔狼的屍體,轉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危機解除了。
以一種所有人都冇想到的方式。
亞瑟單膝跪在我的軟轎前,低著頭,為我係好了鞋帶。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抬腳,用鑲嵌著寶石的鞋尖,輕輕挑起他的下巴。
記住你的身份,亞瑟。
你是我的狗。
主人冇讓你咬人,你就隻能乖乖待著。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5
回到學院後,我與亞瑟在哀嚎森林的鞋帶事件迅速傳開。
這一次,輿論徹底炸了。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惡毒、自私、冷血的代名詞。
而亞瑟,則成了被我這個惡女玩弄於股掌的可憐人。
至於艾琳,她理所當然地收穫了所有人的同情。
甚至有貴族子弟公開發言,認為我不配擁有亞瑟這樣的未婚夫,應該由艾琳來取代我的位置。
流言蜚語,愈演愈烈。
終於,驚動了王都。
我的母親,帝國女王伊莎貝拉,親自駕臨聖羅蘭魔法學院。
女王的儀仗隊鋪滿了整個學院大道,金色的獅鷲旗幟迎風招展。
母親身著戎裝,從華麗的魔導飛車上走下,麵容冷峻,不怒自威。
學院院長和所有導師,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迎接。
她冇有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了我的麵前。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來訓斥我,甚至懲罰我的。
艾琳就站在不遠處,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她大概在幻想,女王會為她主持公道,廢黜我這個廢物公主,然後將她樹立為新的榜樣。
然而。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雲霄。
但,被打的不是我。
是亞瑟·潘德拉貢。
女王親自動手,用戴著白手套的手,狠狠地給了帝國之光一巴掌。
亞瑟被打得一個踉蹌,英俊的臉頰上迅速浮現出五道指印。
他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哦我也有點意外。
女王轉過頭,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柔和。
莉莉安,我的女兒,讓你受委屈了。
她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然後轉頭,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我奧古斯都家族的女兒,帝國的公主,彆說讓一個聖騎士繫鞋帶,就是讓他去死,他也必須遵從！
莉莉安的意誌,就是帝國的意誌！
誰敢非議誰敢質疑
女王的聲音響徹整個學院,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至於你。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亞瑟身上,充滿了失望。
潘德拉貢家族的榮耀,就是讓你在未婚妻和野花之間搖擺不定嗎
身為帝國聖騎士,你的劍是用來守護公主,而不是給平民當保姆的！
從今日起,禁閉三個月,剝奪聖騎士團長之職,好好反省你的愚蠢！
女王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亞瑟的心上。
他的臉色從慘白變成了死灰。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而艾琳,她臉上的期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恐懼和茫然。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她纔是對的,不是嗎
女王最後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眾人,冷冷地宣佈：
為了慶祝我的女兒平安歸來,我決定,向聖羅蘭學院捐贈一座‘元素之塔’。
此言一出,所有導師都倒吸一口涼氣。
元素之塔！那可是傳說中能極大提升法師修煉速度的建築,造價堪比一座城池！
女王用一巴掌和一個元素之塔,向所有人宣告了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皇權,至高無上。
我的女兒,你們惹不起。
6
女王的雷霆手段,暫時壓下了一切非議。
亞瑟被關了禁閉,艾琳也消停了許多,整日埋首於圖書館,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學院裡,再冇人敢當著我的麵說三道四。
但這隻是表麵上的平靜。
我知道,暗流之下,是更深的怨恨。
尤其是艾琳。
她那雙眼睛裡的火焰,非但冇有熄滅,反而燃燒得更加旺盛。
那是一種混雜著嫉妒、不甘和仇恨的火焰。
她開始變得不擇手段。
為了獲得更強的力量,她開始接觸那些被學院列為禁忌的黑魔法知識。
我的人發現,她經常在深夜偷偷溜進圖書館的**區。
有好幾次,她都是麵色蒼白,腳步虛浮地走出來,彷彿被吸走了精氣。
安娜勸我將此事上報給學院。
我拒絕了。
為什麼要阻止她我看著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個人想要作死,你就該遞給她一把最鋒利的刀。
我甚至,還不小心地,讓一本記載著古代血祭契約的禁忌魔導書,出現在了她經常翻閱的書架上。
那是一種可以向深淵惡魔獻祭,以換取強大力量的邪惡魔法。
代價,是自己的靈魂。
我相信,以艾琳現在的狀態,她絕對無法抵擋這種誘惑。
果不其然。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學院後山的廢棄祭壇,傳來了一陣強烈的魔力波動。
黑暗,而邪惡。
我站在宮殿的露台上,遙望著那個方向,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
好戲,開場了。
7
艾琳出事了。
她在宿舍裡突然昏倒,全身皮膚上浮現出詭異的黑色魔紋,生命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
學院的治療法師們束手無策。
他們診斷出,艾琳是被極其強大的黑暗魔法反噬了靈魂,除非有最純淨的光明之力淨化,否則不出三天,她就會徹底被黑暗吞噬,變成一具冇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最純淨的光明之力。
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東西——聖光結晶。
那是光明教廷的聖物,據說蘊含著神明的一絲神力,珍貴無比。
而整個帝國,隻有一塊。
就在我,帝國公主莉莉安·馮·奧古斯都的手中。
那是父親在我十歲生日時,送給我的禮物。
因為我無法修煉魔法,父親擔心我被邪祟侵害,特地向教皇求來了這枚聖光結晶,作為我的護身符。
現在,這枚能救艾琳命的聖物,正被我當成掛墜,隨意地戴在脖子上。
學院院長帶著一群導師,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我。
公主殿下！求求您,救救艾琳吧！
院長聲淚俱下,幾乎要跪下來。
她雖然魯莽,但終究是帝國百年難遇的天才,是帝國的未來啊！
是嗎我把玩著胸前的聖光結晶,感受著它溫暖而純淨的力量。
可我為什麼要救她
我反問道。
一個處處與我作對,妄圖搶走我未婚夫,甚至在背後詛咒我的人,我為什麼要救她
院長和導師們都愣住了。
他們大概冇想到,我會把話挑得這麼明。
殿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是啊殿下,您不能見死不救啊！這有違您皇室的仁慈！
他們開始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我笑了。
仁慈我的仁慈,隻會給予我的子民和忠於我的人。
至於我的敵人……
我解下脖子上的聖光結晶,握在手心。
那純淨的光芒,將我的臉映照得如同神祇。
在他們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我緩緩開口：
我隻會,親手送她下地獄。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們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魔鬼。
8
艾琳的情況越來越糟。
黑色的魔紋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臉上,她的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她的朋友們,那些曾經支援她、崇拜她的學生,跪在我的宮殿門前,哭著求我。
求求您了,公主殿下！
艾琳知道錯了！隻要您肯救她,我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我坐在窗邊,聽著外麵的哭喊聲,無動於衷地翻看著一本詩集。
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亞瑟。
他被提前解除了禁閉。
看樣子,是某些人為了說服我,特地向女王求的情。
他穿著一身便服,冇有了聖騎士的鎧甲,臉色憔悴,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穿過人群,走到我的麵前。
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單膝跪了下來。
那個高傲的、寧折不彎的帝國之光,向我下跪了。
莉莉安。他的聲音沙啞,我求你。
我承認,我之前對艾琳……有過不該有的想法。我混淆了欣賞和感情,動搖了對你的忠誠。
這是我的錯。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但艾琳是無辜的,她隻是一時被力量矇蔽了雙眼。
求你,救救她。就當……就當我求你。
他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姿態卑微到了塵埃裡。
周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我。
我合上詩集,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
我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與我對視。
亞瑟,你是在為她求情
……是。
你覺得,你用你的尊嚴,就能換她的命
……
我笑了,笑得無比諷刺。
你錯了。
你的尊嚴,在我這裡,一文不值。
不過……
我話鋒一轉,從懷裡拿出了那枚聖光結晶。
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亞瑟,和門外那些艾琳的朋友們,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們所有人,跪下。
不是單膝,是雙膝。
像狗一樣,爬到我的腳下,親吻我的鞋尖。
然後,大聲說一百遍‘艾琳是個卑賤的賤民,不配得到公主殿下的拯救’。
做到了,我就考慮一下。
我的話,像一道道驚雷,劈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是何等惡毒的羞辱！
亞瑟的身體猛地一震,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門外的學生們,更是麵麵相覷,臉上滿是屈辱和憤怒。
你……你這個惡魔！一個男生忍不住怒吼道。
我眼神一冷。
掌嘴。
身後的侍衛立刻上前,一巴掌將那個男生扇倒在地。
看來,你們是不想要這個機會了。
我把玩著聖光結晶,作勢要收起來。
不！不要！
艾琳的一個閨蜜,一個同樣出身平民的女孩,第一個哭著跪了下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為了救她們的朋友,她們放下了所有的尊嚴。
最後,隻剩下亞瑟。
他緊握著雙拳,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天人交戰。
最終,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緩緩地,屈辱地,雙膝跪地。
他,帝國未來的守護神,為了另一個女人,向我獻上了他全部的尊嚴。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冇有絲毫的得意,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很好。
現在,開始吧。
9
就在那屈辱的儀式即將開始時,異變突生。
一道人影撞開了宮殿的大門,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
是艾琳。
她竟然自己醒了過來,並且掙脫了束縛。
此刻的她,樣子極為恐怖。
半張臉被黑色魔紋覆蓋,一隻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渾身散發著不祥的黑暗氣息。
她像是被深淵惡魔附了體,力量暴漲,卻也失去了理智。
莉莉安！！
她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向我猛撲過來,指甲變得漆黑而鋒利。
侍衛們立刻上前阻攔,卻被她身上爆發出的黑暗能量震飛。
她的目標隻有我。
或者說,是我手中的聖光結晶。
那純淨的光明之力,對她來說既是解藥,也是劇毒,本能地吸引著她。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
因為我知道,有人會替我擋下。
果然。
亞瑟動了。
他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速度,瞬間擋在了我的麵前。
但他不是為了保護我。
艾琳！快醒醒！
他張開雙臂,試圖喚醒艾琳的理智,用自己的身體,去迎接那致命的一擊。
然而,艾琳已經聽不見任何話。
她的利爪,狠狠地刺向了亞瑟的胸膛。
千鈞一髮之際,我動了。
我不是去救亞瑟。
我隻是側身一步,避開了艾琳的撲擊,同時,將手中的聖光結晶,對準了她。
純淨的光芒爆發,照在艾琳身上。
啊——！
她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被聖光灼燒得連連後退。
亞瑟趁機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聖光之力,暫時壓製住了她體內的黑暗能量。
莉莉安！快！用聖光結晶救她！亞瑟回頭,對我焦急地大喊。
他的臉上,滿是關切和……懇求。
他是在命令我。
為了艾琳。
我看著他,看著他懷裡那個麵目全非的女人,突然覺得,這場遊戲,該結束了。
我累了。
也膩了。
亞瑟。我輕輕地開口,你忘了我們的婚約了嗎
亞瑟一愣。
你忘了,你的劍,你的光,你的一切,都屬於我嗎
我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絲徹骨的寒意。
你現在,抱著來攻擊我的人,命令我去救她
亞瑟的臉色變了,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
莉莉安,我……
夠了。
我打斷了他。
我最後問你一次。
我舉起手中的聖光結晶。
你選誰
這個問題,像一道審判的雷霆,劈在了亞瑟的頭頂。
他看著我,又看了看懷中痛苦呻吟的艾琳。
他的眼中,閃過掙紮,閃過痛苦,閃過愧疚。
最終,他閉上了眼,再睜開時,隻剩下一片決然。
對不起,莉莉安。
她……比你更需要拯救。
你擁有一切,而她,一無所有。
而且……
他頓了頓,說出了那句,徹底壓垮了我心中最後一絲底線的話。
你隻是個無法修煉的廢物！就算擁有聖光結晶,也隻是個會呼吸的擺設！而艾琳,她是帝國的未來！
廢物。
擺設。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我的麵,說出這兩個詞。
我笑了。
原來,這纔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他扶起艾琳,一步步向我走來,眼神冰冷而陌生。
把聖光結晶給我。
他向我伸出了手。
像是在討要一件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我看著他,看著那隻曾經無數次溫柔地牽著我的手,現在卻要奪走我東西的手。
我的心,在那一刻,彷彿被冰封了。
好啊。
我說。
你想要,就給你。
然後,在他伸出手即將觸碰到聖光結晶的那一刻。
我鬆開了手。
那枚價值連城、能拯救艾琳性命的聖物,就那樣直直地,向著堅硬的大理石地麵墜落。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亞瑟的瞳孔猛地收縮。
啪！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聖光結晶,四分五裂。
其中蘊含的純淨光明之力,瞬間逸散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亞瑟呆住了。
他僵硬地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碎片,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你……你做了什麼他抬起頭,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我毀了它。我平靜地回答。
為什麼！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他失控地向我咆哮,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擦了擦臉,微笑著說,尤其是,為了一個背叛者。
背叛！亞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莉莉安·馮·奧古斯都！你看看你自己！除了你那高貴的出身,你還有什麼！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法廢物！我亞瑟·潘德拉貢,羞與你為伍！
從今天起,我們的婚約,到此為止！
他怒吼著,像是要將所有的屈辱和壓抑都發泄出來。
他說完,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艾琳,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宮殿裡,隻剩下我和一地的狼藉。
還有那句,在空氣中久久迴盪的魔法廢物。
我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傷心。
而是因為……
有什麼東西,在我體內,碎裂了。
10
那不是我的心。
而是一道……枷鎖。
一道從我出生起,就禁錮在我靈魂深處的,無形的枷鎖。
魔法廢物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一把沾滿了背叛與羞辱的鑰匙,插進了鎖孔。
然後,輕輕一擰。
哢嚓。
世界,安靜了。
我能聽到風的聲音,不是拂過耳畔,而是在我體內流淌。
我能看到光的粒子,不是映入眼簾,而是在我指尖跳躍。
地、水、火、風、光明、黑暗、空間、時間……
整個世界所有的魔法元素,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觸覺。
它們像久彆重逢的孩子,歡呼著,雀躍著,湧向它們的母親。
湧向我。
我體內的某個地方,一片沉寂了十六年的、無邊無際的海洋,甦醒了。
那是我的……魔力海。
它不是乾涸,也不是渺小。
而是……太大了。
大到,足以吞噬一切。
以往所有的魔力探測水晶,之所以顯示為零,不是因為我冇有魔力親和度。
而是因為,它們的探測魔力,在接觸到我身體的一瞬間,就被我這片無垠的魔力海,徹底吞噬、同化,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掀起。
就像,將一滴水,投入汪洋大海。
原來,我不是廢物。
我是……神。
一股前所未有的、毀天滅地的力量,在我的四肢百骸中奔湧。
我不需要吟唱,不需要法杖,不需要任何媒介。
魔法,就是我呼吸的一部分。
我抬起手。
地上的聖光結晶碎片,發出柔和的光芒,緩緩飄起,在我的掌心,重新凝聚成了一顆完美無瑕的晶體。
不,比之前更加純淨,更加耀眼。
因為它現在蘊含的,不是什麼神明的一絲神力。
而是我,莉莉安·馮·奧古斯都的神力。
我抬起頭,目光穿透了宮殿的牆壁,看到了正抱著艾琳,瘋狂向學院醫務室奔跑的亞瑟。
也看到了艾琳體內,那團正在瘋狂吞噬她生命力的、來自深淵的黑暗能量。
真醜陋。
我輕聲說道。
然後,打了個響指。
11
學院的醫務室裡,亂作一團。
所有的治療法師都圍著艾琳,卻束手無策。
那股黑暗能量太過霸道,甚至開始反向侵蝕他們。
亞瑟跪在床邊,握著艾琳的手,臉上充滿了悔恨與絕望。
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激怒那個瘋女人。
他絕望,自己心愛的女孩,就要死在自己麵前。
就在這時。
整個醫務室,突然被一股無法形容的、至高至純的聖光所籠罩。
這光芒,比太陽更耀眼,比月光更溫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所有人,包括亞瑟在內,都在這股力量麵前,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下臣服。
光芒的源頭,是艾琳的身體。
那股盤踞在她體內的黑暗能量,在這聖光麵前,就像積雪遇到了烈陽,發出了淒厲的尖嘯,迅速消融,淨化。
不到三秒鐘。
艾琳身上的黑色魔紋儘數褪去,她那血紅色的眼睛也恢複了正常。
她被治癒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神蹟嗎
亞瑟更是狂喜。
艾琳！艾琳你冇事了！
他激動地想要抱住艾琳。
然而,艾琳的眼中,卻充滿了無儘的恐懼。
她能感覺到,那股聖光在淨化她體內黑暗能量的同時,也做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它淨化了她與魔法元素的鏈接。
它淨化了她那引以為傲的魔力海。
她那辛苦修煉了十幾年的魔法根基,被這股霸道無比的聖光,徹底沖刷、摧毀,變成了一片荒蕪。
她被治好了。
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徹頭徹尾的……魔法廢物。
不……不……我的魔法……
艾琳發出了絕望的悲鳴,然後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亞瑟還冇明白髮生了什麼,醫務室的門,開了。
我走了進來。
步伐從容,姿態優雅,彷彿剛纔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莉莉安亞瑟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怒火中燒,你還來做什麼！
我冇有理他,徑直走到艾琳的床邊,看了一眼她那張了無生氣的臉。
我來,拿回我的東西。
我說著,伸出手,對著艾琳的方向,虛空一握。
一團純淨的光元素,從艾琳體內被抽離出來,飛回我的掌心。
那是我剛纔用來治療她的力量。
用完,當然要收回來。
我從不喜歡浪費。
你……剛纔那道聖光,是你！亞瑟終於反應了過來,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解,怎麼可能……你不是……你不是廢物嗎！
廢物
我轉過身,看著他,笑了。
亞瑟·潘德拉貢。
你很快就會知道,你口中的‘廢物’,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腰間的聖劍上。
那把劍,是潘德拉貢家族的傳家寶,據說得到了光明神的賜福。
你的劍,不錯。
我輕聲說道。
然後,當著他的麵,我伸出了手。
聖劍發出嗡嗡的悲鳴,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在抗拒,又彷彿在……臣服。
最終,它脫離了劍鞘,脫離了亞瑟的掌控,化作一道流光,飛到了我的手中。
我握住劍柄。
刹那間,劍身上爆發出比亞瑟使用時,強烈百倍的金色光焰。
整個學院,都被這沖天的聖光照亮。
現在。
我將劍尖,對準了他。
它是我的了。
12
亞瑟徹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我手中的聖劍,感受著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強大到讓他顫栗的聖光之力。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冇什麼不可能的。我掂了掂手中的聖劍,很滿意它的手感。
所謂神之賜福,不過是更高層次的能量印記罷了。
而我,恰好淩駕於它之上。
我的話,他聽不懂。
也無需聽懂。
他隻需要,承受後果。
亞瑟·潘德拉貢。我念著他的名字,聲音冰冷,你以聖騎士之名起誓,將永遠忠於我,守護我。
但你,背叛了你的誓言。
所以,我將收回你的一切。
我舉起聖劍,遙遙地指向他。
以莉莉安·馮·奧古斯都之名,我在此宣告——
你,不再被聖光所鐘愛。
剝奪！
最後一個字落下,聖劍發出一聲嘹亮的嗡鳴。
一道肉眼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金色鎖鏈,從亞瑟的靈魂深處,被硬生生地扯了出來,然後崩碎。
那是他與聖光之間的契約。
啊——！
亞瑟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跪倒在地。
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神聖親和的氣息,如潮水般退去。
他能感覺到,那些曾經對他無比親近的光明元素,此刻正以一種厭惡、鄙棄的態度,遠離他,排斥他。
他試著調動體內的聖光之力,卻發現鬥氣海一片死寂,再也無法引動一絲一毫的光明力量。
他被聖光,拋棄了。
從帝國之光,未來的聖騎士之神,變成了一個……空有鬥氣,卻無法使用任何聖光技能的普通戰士。
這對一個聖騎士來說,比死還痛苦。
不……不！！他瘋狂地嘶吼著,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就這麼消失了。
我冷漠地看著他。
這才隻是開始。
我將聖劍隨手扔在地上,就像扔掉一件垃圾。
它曾經是他的榮耀,現在,隻是我對他無情審判的見證。
我轉身,準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就在這時。
兩股強大到足以讓整個大陸震動的氣息,降臨了。
一道,是純粹到極致的魔法波動,彷彿整個世界的元素都在為之歡呼。
另一道,是君臨天下的霸道威壓,讓萬物為之臣服。
學院上空,空間被撕裂。
我的父親,大陸唯一的法神西裡爾。
我的母親,統禦萬軍的女王伊莎貝拉。
他們,來了。
13
父親和母親的身影,出現在醫務室的門口。
父親一頭銀髮,眼神深邃如星空,周身環繞著肉眼可見的元素精靈。
母親身披金色戰甲,麵容威嚴,手握著象征帝國最高權力的獅鷲權杖。
他們的出現,讓整個空間都彷彿凝固了。
學院院長和所有導師,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身體抖得像篩糠。
亞瑟也停止了嘶吼,一臉死灰地看著那兩位如同神明般的人物。
父親,母親。我微微躬身行禮。
父親冇有說話,隻是看著我,那雙洞悉世間一切奧秘的眼眸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激動,還有一絲……果然如此的瞭然。
母親則快步走到我的身邊,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我的女兒,你終於……覺醒了。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顫抖。
我靠在母親的懷裡,感受著那份溫暖。
抱歉,母親,讓你們擔心了十六年。
不。母親鬆開我,捧著我的臉,紫羅蘭色的眼眸中滿是驕傲。
你是我伊莎貝拉的女兒,是我和西裡爾最完美的作品,我們從未擔心過。
父親也走了過來,他抬起手,一道柔和的魔力探入我的體內。
片刻後,他發出了由衷的感歎。
魔力之海……不,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海了。
這是……一片宇宙。
他轉過身,麵向那些早已嚇傻了的眾人,用一種宣告神諭般的語氣,揭開了困擾了整個大陸十六年的秘密。
我的女兒,莉莉安,並非魔法廢物。
恰恰相反,她擁有著神賜的、獨一無二的終極天賦——【萬法歸一】。
她的身體,就是一個巨大的魔力漩渦,一個初生的魔法宇宙。任何外來的探測魔法,在接觸到她的瞬間,都會被她的天賦本源所吞噬同化。
所以,她測不出魔力,用不出魔法,不是因為冇有,而是因為……
法神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你們的魔法,太弱了。
弱到,連讓她這片海洋,泛起一絲漣漪的資格都冇有！
真相大白。
全場死寂。
所有人,包括亞瑟在內,都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
原來……是這樣
不是廢物,而是……神明
那個一直被他們嘲笑、鄙夷、同情的廢物公主,竟然是擁有著連法神都讚歎的、神賜天賦的……怪物
亞瑟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他想起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魔法廢物、會呼吸的擺設、羞與你為伍……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他的靈魂上。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他親手推開的,不是一個廢物未婚妻。
而是一個……未來的,魔法女神！
無儘的悔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
14
訊息像風暴一樣席捲了整個帝國。
帝國公主莉莉安並非廢物,而是擁有神賜天賦的絕世天才！
一時間,我從皇室之恥,變成了帝國未來的守護神。
曾經非議我的人,紛紛改口,極儘讚美之詞。
而亞瑟,則成了整個帝國的笑柄。
一個有眼無珠、為了一個平民野花而拋棄了未來女神的蠢貨。
潘德拉貢家族連夜將他除名,剝奪了他的一切身份和財產,將他掃地出門。
他從雲端,跌入了泥潭。
至於艾琳,她成了廢人之後,精神也失常了。
整日瘋瘋癲癲地唸叨著我的魔法、憑什麼之類的話。
但她心中的恨意,卻從未消失。
反而,在絕望中,變得更加扭曲。
她通過某種黑暗渠道,聯絡上了帝國的死敵——深淵教派。
她出賣了帝國的諸多機密,隻為了換取一個向我複仇的機會。
深淵教派賜予了她一件邪惡的禁忌神器——【怨靈之心】。
那是一顆由無數怨魂凝聚而成的心臟,可以強行賦予使用者龐大的黑暗魔力,代價是燃燒生命和靈魂。
在一個月後,學院的畢業大典上。
艾琳,出現了。
她渾身纏繞著漆黑的怨氣,力量波動甚至達到了聖魔導師的級彆。
莉莉安·馮·奧古斯都！
她懸浮在半空中,聲音怨毒無比。
今天,我就要讓你這個竊取了我一切的賤人,付出代價！
她高舉雙手,一個巨大而邪惡的黑暗魔法陣在學院上空展開。
禁咒——永夜降臨！
整個天空,瞬間被黑暗籠罩。
所有人都感到了發自靈魂的戰栗。
那是足以毀滅一座城池的禁咒魔法！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
隻有我,站在原地,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我看著她,就像在看一隻,拚儘全力想要撼動大樹的螻蟻。
吵鬨。
我輕輕吐出兩個字。
然後,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纖細、完美如藝術品的手指。
對著天空,輕輕一點。
冇有吟唱,冇有魔法陣,冇有任何華麗的特效。
隻有,絕對的力量。
整個天空的黑暗,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捏碎。
陽光,重新灑下。
艾琳那足以毀天滅地的禁咒,就這樣,煙消雲散。
她臉上的猙獰,變成了無儘的駭然。
不……這不可能！這可是禁咒！
禁咒我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在我眼裡,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
現在,該我了。
我伸出的那根手指,對著她,再次輕輕一點。
湮滅。
冇有光,冇有聲音。
艾琳的身體,連同她體內的那顆【怨靈之心】,就那樣,從腳開始,一寸寸地,化為了最基本的粒子,消散在了空氣中。
連一絲灰燼,都冇有留下。
秒殺。
不,是抹殺。
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地,抹去了存在。
我收回手指,彷彿隻是碾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
整個世界,一片死寂。
15
大典結束後,我在回宮殿的路上,被一個人攔住了。
是亞瑟。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麻衣,渾身臟兮兮的,金色的頭髮也變得黯淡無光,像一堆枯草。
短短一個月,他彷彿老了二十歲。
莉莉安……殿下……
他跪在我的麵前,聲音嘶啞,充滿了無儘的悔恨。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瞎了眼,我是個蠢貨,我是個混蛋！
他瘋狂地扇著自己的耳光,每一巴掌都用儘了全力。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讓我當你的狗,讓我舔你的鞋底,求你……
他哭得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曾經那個光芒萬丈的帝國之光,如今,卑微到了塵埃裡。
我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懺悔,很真誠。
他的痛苦,也很真實。
可惜。
我心中,毫無波瀾。
安娜。我淡淡地開口。
在,殿下。侍女安娜上前一步。
我的鞋,好像臟了。
安娜立刻會意,拿出手帕,蹲下身,想要為我擦拭鞋麵。
不。我製止了她。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亞瑟,緩緩抬起了腳。
用你的舌頭。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最鋒利的刀,刺穿了他最後的尊嚴。
亞瑟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的臉上,血色儘褪。
他抬起頭,看著我那雙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紫羅蘭色眼眸。
他明白了。
我不是在給他機會。
我是在,玩弄他,羞辱他。
就像他曾經,用廢物兩個字羞辱我一樣。
絕望,徹底淹冇了他。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哀嚎,然後,真的像一條狗一樣,爬了過來,伸出舌頭,去舔舐我鞋上的灰塵。
我厭惡地皺了皺眉,收回了腳。
滾。
我隻說了一個字。
我從不回收,被我丟掉的垃圾。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後,是亞瑟那撕心裂肺、悔恨交加的哭嚎聲。
那哭聲,將伴隨他,度過這悲慘、屈辱、一無所有的餘生。
16
第二天,皇宮的金鑾殿上。
我當著帝國所有王公大臣的麵,親手拿起了那份象征著奧古斯都家族與潘德拉貢家族聯姻的婚約。
然後,在所有人麵前,將它撕得粉碎。
我,莉莉安·馮·奧古斯都,在此宣佈。
自今日起,與潘德拉貢家族的婚約,徹底作廢。
我的聲音,迴盪在宏偉的宮殿中。
無人敢有異議。
潘德拉貢家族的族長,那個曾經因為與皇室聯姻而意氣風發的老公爵,此刻麵如死灰地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女王坐在王座上,微笑著看著我,眼中滿是讚許。
法神父親站在我的身側,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們知道,我選擇的,是一條與他們都不同的路。
不是成為一個帝國的女王,也不是成為一個守護大陸的法神。
而是……
成為魔法本身。
17
我離開了王都。
我冇有去任何地方,我隻是,向上飛。
一直飛,穿過雲層,穿過大氣,來到了星辰之間。
在這裡,我感受到了最本源的魔法脈動。
我伸開雙臂,閉上眼睛。
我體內的魔力宇宙,開始與外界真正的宇宙,產生共鳴。
一顆星球的誕生,一顆恒星的毀滅。
時間的流動,空間的褶皺。
所有的法則,所有的奧秘,都在我的腦海中流淌。
我的力量,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暴漲。
聖魔導法神
那些等級,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我在大陸的上空,用純粹的魔力,創造了一座浮空的城堡。
它比王都更宏偉,比山脈更雄壯,通體由凝固的光元素構成,永遠散發著柔和而神聖的光芒。
我為它命名為——【神座】。
我坐在神座的王位上,俯瞰著腳下那片渺小的大陸。
曾經的恩怨情仇,都已如過眼雲煙。
亞瑟的悔恨,艾琳的嫉妒,世人的愚昧……
都不過是我成神之路上,幾顆微不足道的塵埃。
我不再是莉莉安公主。
我是萬法之源,是規則的製定者。
是這個世界,新的……神明。
18
我不需要男人來證明我的價值。
我不需要權勢來襯托我的高貴。
我,即是一切。
我輕輕揮手,整個大陸的魔法元素濃度,提升了十倍。
這是我對那個生我養我的世界,最後的饋贈。
從此以後,大陸將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魔法盛世。
天才輩出,強者如雲。
而他們所有人,都將活在我的傳說之下。
他們會給我取很多名字。
【星空女神】、【魔法主宰】、【萬法之源】……
但他們都不知道。
我最喜歡的,還是最初的那個名字。
莉莉安。
那個曾經被所有人嘲笑的,魔法廢物。
我端起一杯由星光凝聚而成美酒,敬向那片蔚藍色的星球。
敬我舒服的過去。
敬我永恒的現在。
以及,由我開啟的……
神明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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