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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我給去世兩年的愛犬燒紙。
卻被前男友的現女友蘇晚晚偷拍掛上了熱搜。
我最好的閨蜜直接打了電話過來:“你快看微博熱搜!你你乾什麼了?蘇晚晚那個瘋子說你在給陸澤招魂!”
我腦子嗡的一聲,點開熱搜榜。
前女友中元節燒紙後麵跟著一個紫紅色的“爆”字。
點進去,是我前男友陸澤的現女友蘇晚晚的微博。
她用九宮格圖文並茂地展示了我的“罪證”。
一張是我朋友圈的截圖,內容是給我的狗燒紙,另外八張,全是她和陸澤這兩年來的恩愛合影。
她的配文極儘惡毒:“有些人真是愛得深沉,分手兩年了還放不下,中元節不忘給我男朋友燒紙‘祈福’。”
“陸澤,你看看,你的好前任想你想得都魔怔了,是嫌你活得太舒坦了嗎?”
評論區早已淪陷,上萬條留言罵我惡毒、變態。
我氣得渾身發抖,這時,一條私信彈了出來,是陸澤。
“你為什麼要這樣?晚晚她都氣哭了,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
1
今天是中元節,我發了條朋友圈:【小白,在那邊要乖,給你燒了你最愛吃的紙罐頭。】
小白是我養了八年的狗,三年前因病去世。
冇過幾分鐘,這條僅三天可見的朋友圈,被我前男友陸澤的現女友蘇晚晚掛上了微博。
【某人給前男友過中元節,是盼著他早死早超生好繼承遺產嗎?真是最毒前任心!】
配圖是我的朋友圈截圖,和一張陸澤的照片。
瞬間,我的手機被打爆了。
陸澤的小團體跟瘋狗一樣湧入我的私信:
【沈念你這個毒婦!咒我們澤哥死是吧?等著收律師函吧!】
【小白?叫得這麼親熱?裝什麼清純!陸澤的小名就叫小白!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賤人就是矯情,分手了還來噁心人,祝你跟你那條死狗一起下地獄!】
我氣得眼前發黑,渾身冰冷。
陸澤確實有個小名叫“小百”,百萬的百。
但跟我家小白,有半毛錢關係嗎?
這群人三年前就喜歡這樣捕風捉影,硬把所有巧合都扭曲成我彆有用心的證據。
當初,陸澤向我求婚,蘇晚晚連夜割腕進了醫院,朋友圈發了一張纏著繃帶的手腕照片:【十二年的陪伴,終究是錯付了。】
陸澤看到後,扔下正在試婚紗的我,衝去了醫院。
他和他那群兄弟把我堵在婚紗店,劈頭蓋臉地罵我不懂事。
“晚晚都為你自殺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試婚紗?”
“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她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
我看著陸澤抱著虛弱的蘇晚晚,柔聲安慰,那一刻,我隻覺得無比荒唐。
“陸澤,需要我提醒你嗎?我纔是你的未婚妻!”
結果陸澤卻說:“她拿命在愛我,你呢?你隻會跟我吵架。”
那天,我撕了婚紗,退了婚。
本以為可以徹底遠離這群神經病。
冇想到兩年後,隻因一條悼念愛犬的朋友圈,他們再次捲土重來。
我攥緊手機,直接點開蘇晚晚的對話框:
【你家陸澤是墳頭草三尺高了?需要我一個外人燒紙超度?】
【建議你帶他去精神病院看看,查查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覺得全世界的狗都叫陸澤。】
【中元節視奸我朋友圈,你是孤魂野鬼冇處去,在我這找kpi來了?】
【友情提示: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需要我幫你報警實踐一下嗎?】
訊息剛發完,公寓門“砰”地一聲被推開。
我未婚夫賀言提著公文包,臉色鐵青地走進來。
“念念,出事了。”
他把手機遞給我,螢幕上是一個直播介麵。
蘇晚晚穿著病號服,臉色慘白地躺在醫院病床上,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直播標題是:【對不起,我撐不下去了。】
彈幕瘋了一樣地滾動:
【晚晚彆做傻事!我們都在!】
【又是那個叫沈唸的賤人逼你的嗎?她怎麼還不去死啊!】
最刺眼的是,陸澤正坐在床邊,緊緊握著蘇晚晚的手,對著鏡頭雙眼通紅地控訴:
“沈念,我知道你在看!晚晚已經被你逼得二次自殺,你滿意了嗎?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2
我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被抽乾,又猛地衝上頭頂。
“他們這是在網絡暴力!”
我把事情原委告訴賀言,他眼底的寒意越來越重,但看向我時,依舊是那片沉靜的海。
“彆慌,有我。”
他是業界最頂尖的商業律師,邏輯和冷靜是他的本能。
我情緒崩潰的幾分鐘裡,他已經將蘇晚晚的直播全程錄屏,把那些惡毒的彈幕、陸澤的控訴、以及所有攻擊我的賬號id全部截圖儲存。
證據鏈條完整清晰,無懈可擊。
他還連夜起草了訴狀和報案材料,專業到讓警方都為之側目。
第二天,我們拿到了警方的立案回執。
我直接將照片甩進了陸澤的私信裡。
我以為,法律的介入能讓他們有所收斂。
但我錯了,我嚴重低估了他們的無恥和雙標。
蘇晚晚那邊,迅速請了律師發了聲明,反咬一口說我p圖造假,並再次開啟直播。
蘇晚晚是學多媒體出身,因為之前操作過幾個比較成功的自媒體賬號,還參演過一些小短劇,積攢了不少粉絲和路人緣。
這一次,她直接公開了我的真實姓名、身份證號和家庭住址。
她對著鏡頭哭得梨花帶雨:
“我承認,我愛了陸澤十二年,當初是沈念搶走了他,可我還是祝福了。”
“分手後,她看陸澤比她過得好,就三番五次騷擾我們,甚至用最惡毒的詛咒來傷害他。”
“我隻是想保護我愛的人,我錯了嗎?”
“是,我割腕了,因為我被她罵得精神崩潰!我收到了她寄來的冥幣和花圈!我真的要瘋了!”
她聲淚俱下地展示著幾張不知道哪裡拍來的照片,一張是門口被撒滿冥幣,一張是一個寫著“沈念奠”的花圈。
心疼蘇晚晚、最毒前任沈念、請沈念滾出地球的詞條被頂上熱搜第一。
輿論徹底引爆。
我的微博、手機、微信,被無數陌生人的辱罵和詛咒淹冇。
他們說我是“當代潘金蓮”、“索命女鬼”。
更恐怖的是,真的有人按照蘇晚晚公佈的地址,在我家門口點上了白蠟燭,撒滿了紙錢,用硃砂寫下了我的生辰八字。
那場景,像一場最惡毒的祭奠。
就在我幾近崩潰時,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簡訊:
【爽嗎?這才隻是個開始,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
3
我還冇來得及回覆,總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裡,他語氣冰冷,冇有一絲溫度。
“沈念,公司決定即刻起跟你解除勞動合同。”
“為什麼?!”
我厲聲質問。
“這是網絡暴力,是誹謗!我已經報警了!”
“公司不需要一個會給品牌帶來巨大負麵影響的員工。”
總監的聲音冷酷得像機器。
“公關部評估過了,開除你,是目前對公司最有利的決定。”
“你們這是落井下石!”
“優勝劣汰,職場法則而已。”
電話被乾脆地掛斷,隻剩下忙音。
我甚至連回公司收拾東西的機會都冇有,就被單方麵解除了合同。
電腦權限被鎖,企業微信被踢,我像個垃圾一樣被清掃出門。
辦公室的八卦群裡,早已炸開了鍋。
訊息提示音瘋了似的響個不停。
“天啊,她真的會下降頭啊?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坐上主管位置!”
“聽說她未婚夫還是個大律師,嘖嘖,這種女人,什麼男人拿不下?”
“幸好離職了,跟這種人共事,每天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我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論,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這些昨天還對我笑臉相迎的同事,轉眼就變成了擇人而噬的豺狼。
而這,還不是結束。
我遠在老家的父母,也被人肉了出來。
騷擾電話一個接一個,塞滿了我爸的老年機。
那些惡毒的咒罵,罵我爸媽“生了個討債鬼”、“全家不得好死”。
我媽有心臟病,被氣得當場暈倒,連夜送進了icu。
我爸的電話打來時,聲音蒼老又疲憊,卻還在安慰我。
“念念,家裡冇事,你媽就是老毛病”
“你彆管我們,照顧好自己”
他的聲音在抖,壓抑著哭腔。
我能想象到,一個老實本分了一輩子的男人,是如何在醫院的走廊裡,強撐著給我打這通電話。
緊接著,親戚發來一張照片。
母親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麵罩,臉色灰敗。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了。
手機從手裡滑落,砸在地板上,螢幕碎裂開來。
憑什麼?
憑什麼蘇晚晚可以光鮮亮麗地站在聚光燈下,繼續她的事業?
憑什麼那些施暴者可以躲在螢幕後麵,肆意地用言語殺人?
而我的家人,我最愛的人,卻要替我承受這一切?
就在我被無儘的憤怒和絕望吞噬時,手機在地上嗡嗡作響。
是陸澤。
我盯著那個亮起的熟悉名字,像在看一個怪物。
電話又一次打了進來。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
這一次,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施捨般的“理智”。
“沈念,我們談談吧。”
4
我把陸澤約在了警局門口的咖啡館。
他看見我身邊的賀言時,眼神瞬間變得怨毒。
“又是他?沈念,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
賀言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目光冷得像冰。
“陸先生,我是沈唸的未婚夫,也是她的代理律師。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陸澤的視線在賀言臉上逡巡,最終還是落回我身上。
“沈念,事情鬨成這樣,對誰都冇好處。”他歎了口氣,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晚晚她隻是太愛我了,纔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她現在精神狀態很不好,醫生說有重度抑鬱。”
“我知道你冇咒我,但她已經為你自殺兩次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她,在網上發個道歉聲明,承認是你做錯了,這事就算過去了。誤工費和你的精神損失費,我都可以補償。”
我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說辭氣得渾身發抖。
“陸澤,你聽聽你在說什麼?”
我聲音都在顫抖,“她偽造證據,煽動網暴,泄露我的**,害我丟了工作,害我媽進了icu!你現在讓我去跟她道歉?!”
“你媽進icu關我們什麼事?”
陸澤不耐煩地皺起眉,“那是她自己身體不好!沈念,你能不能彆這麼自私?晚晚她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你道個歉,平息了這件事,對我們所有人都好!”
“我自私?”我氣極反笑,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陸澤,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媽做手術,我求你陪我,你說你要陪兄弟打遊戲。”
“蘇晚晚一個電話說她發燒了,你遊戲都不打了立刻衝過去。你就是這麼雙標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我再也無法忍受,歇斯底裡地吼了出來。
“我和你,和蘇晚晚,冇什麼好談的!法庭上見!”
“沈念!”陸澤也怒了,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彆給臉不要臉!你知不知道晚晚請的律師是誰?是劉峰!專打輿論戰的!”
“你以為你那個律師未婚夫能上庭幫你嗎?迴避原則懂不懂?你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嗎?!”
我忍無可忍,抓起桌上的咖啡,狠狠潑在了他臉上。
滾燙的液體讓他發出一聲慘叫。
“滾!”
陸澤抹了把臉,麵目猙獰地指著我:“好!沈念,你等著!我保證,你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他走後,我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賀言懷裡。
賀言緊緊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
“彆怕。”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聲音裡是前所未有的狠戾,“我會讓他們,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說著,他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語氣變得無比恭敬:“秦老,對,證據都齊了。這次,就麻煩您老人家,親自出山,清理門戶了。”
5
開庭那天,法院門口被記者和蘇晚晚的粉絲圍得水泄不通。
蘇晚晚一身白裙,畫著精緻的病弱妝,在陸澤的攙扶下,對著鏡頭哭訴。
“謝謝大家關心,我相信法律會還我一個公道,也會讓那個惡毒的女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粉絲們高喊著“晚晚加油”,用最惡毒的眼神和言語攻擊著每一個試圖靠近的我。
要不是法警攔著,我懷疑他們會當場把我撕碎。
走進大廳,蘇晚晚和陸澤故意擋住我的去路。
“喲,沈念,一個人來的?你的律師未婚夫呢?”
蘇晚晚捂著嘴,故作驚訝,“哦,我忘了,他得迴避,連庭都上不了呢。真是可惜啊。”
她身邊的律師,那個叫劉峰的男人,也輕蔑地推了推金絲眼鏡。
“沈小姐,我勸你現在立刻下跪道歉,或許我的當事人還能大發慈悲,讓你賠錢了事。否則,等待你的,可就是牢獄之災了。”
陸澤站在一旁,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眼神裡閃過一絲快意。
就在這時,賀言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
“劉律,好久不見,最近又接這種臟活兒呢?”
他快步走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肩。
劉峰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我當是誰,原來是賀律。怎麼,來給你未婚妻送行?可惜啊,你今天連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賀言笑了笑,冇再理他,帶著我徑直走向原告席。
離庭審開始還有十分鐘,我的代理律師依然冇出現。
對麵的蘇晚晚和劉峰不時投來譏諷的目光。
旁聽席上也議論紛紛。
“原告律師怎麼還不來?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
“被告請的可是劉峰,出了名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原告這邊估計是冇什麼勝算了。”
劉峰聽著這些話,臉上得意之色更濃。
“沈小姐,你的律師再不來,可就要按缺席處理了!怎麼,找不到人替你送死了嗎?”
“誰說我找不到?”
我話音剛落,法庭厚重的大門被推開。
一位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氣場強大,目光如電,整個法庭瞬間安靜下來。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那那是秦老?法學界的泰鬥秦磐石?”
“那個傳說中退休十年,但江湖上依舊流傳著他‘送對方律師進監獄’的傳說的秦老?”
“天啊,他怎麼會出山?還是給原告當代理律師?這下被告死定了!”
剛纔還不可一世的劉峰,在看到老者的那一刻,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猛地從座位上彈起,聲音都在發抖。
“老老師?!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6
我也愣住了,冇想到賀言請來的,竟是對方律師的授業恩師。
秦老一身正氣,眼神銳利如鷹。
他看都冇看劉峰一眼,徑直走到我身邊坐下。
一聲冷哼,響徹肅靜的法庭。
“我冇有你這種顛倒黑白、助紂為虐的學生!”
劉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狼狽地跌坐回椅子上。
旁邊的蘇晚晚也徹底慌了。
她死死抓著劉峰的胳膊,壓低聲音嘶吼。
“我給了你八位數的律師費!”
“管他是誰,你必須給我贏!”
“不然我讓你傾家蕩產!”
秦老置若罔聞,彷彿冇聽見那歇斯底裡的威脅。
他轉過頭,對我溫和地笑了笑。
“沈小姐,放心。”
“材料我研究過了。”
“今天,我就是來替法學界清理門戶的。”
他的聲音不大。
卻字字清晰,像一記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對麵三人的臉上。
庭審正式開始。
接下來的時間,完全是秦老的個人秀。
他邏輯嚴密,言辭如刀。
將蘇晚晚和陸澤方提供的所謂“證據”,一一擊得粉碎。
他先是出示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網暴截圖,和我個人資訊被泄露的證據。
然後,他當庭播放了蘇晚晚所謂“割腕”前,在網上購買假血漿和醫用紗布的訂單記錄。
全場嘩然。
更絕的是,一位醫院的護士出庭作證。
她麵無表情地陳述。
證明蘇晚晚當天隻是在急診室擺拍了幾張照片,就活蹦亂跳地離開了。
劉峰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他節節敗退,幾乎無法組織起任何有效的辯護。
情急之下,他打出了最後一張牌。
我潑陸澤咖啡的那段監控錄像。
畫麵裡,我情緒激動,將咖啡潑向陸澤的動作被無限放大,定格。
劉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來,高聲喊道。
“法官大人!原告品行惡劣,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她所謂的受害者形象,全是偽裝!”
“事實上,是她先對我方當事人進行人身攻擊和暴力威脅!”
旁聽席再次響起一片議論聲。
我看到蘇晚晚和陸澤的臉上,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們以為,他們贏定了。
然而,就在這時。
作為旁聽公民的賀言,緩緩站了起來。
他神色平靜,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絲悲憫,望向對麵的陸澤。
“法官大人,我請求提交一份補充證據。”
劉峰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反對。
“他作為當事人的未婚夫,應當迴避!他的證據無效!”
“反對無效。”
法官敲響法槌,聲音不容置喙。
“證據當庭播放。”
賀言舉起一個黑色的u盤。
“這是在咖啡館談話之前,我的當事人沈念,與被告陸澤先生的電話錄音。”
“裡麵完整記錄了陸澤先生是如何威逼利誘,要求我的當事人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並以此作為‘和解’的前提。”
當陸澤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清晰地在法庭內響起時,全場死寂。
“晚晚她已經為你自殺兩次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她,發個道歉聲明”
“你媽進icu關我們什麼事?那是她自己身體不好!”
最後一句話落下。
整個法庭靜,全場死寂。
7
“陸澤!你這個王八蛋!”
蘇晚晚猛地從被告席上彈了起來。
她再也維持不住那副病弱美人的假象,表情扭曲,狀若瘋癲。
她抓起桌上厚厚的檔案,不顧一切地砸向陸澤。
紙張紛飛,像一場遲來的、狼狽的雪。
“你不是說隻要我鬨大一點,她就會怕嗎?”
“你不是說這是讓她後悔的最好辦法嗎?”
“你竟然揹著我錄音?你到底有冇有愛過我!”
陸澤狼狽地躲閃著,那張我曾深愛過的臉,此刻隻剩下慘白和驚慌。
“晚晚!你冷靜點!彆胡說!”
“我胡說?”
蘇晚晚淒厲地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眼淚衝開她精緻的妝容,在臉上淌下兩道黑色的、醜陋的痕跡。
“我為你發瘋,為你自殘,為你背上所有罵名!”
“你卻隻想把她追回來!隻想把沈念追回來!”
“你知不知道這三年,你每次喝醉了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陸澤,我陪了你十二年!從我十六歲到二十八歲!我把我最好的青春都給了你!”
“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卻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好,一邊跟她談婚論嫁!”
“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懦夫!”
她每一句控訴,不僅紮在陸澤心上,也紮進了我塵封的記憶裡。
劉峰,陸澤的律師,麵如死灰,想上前拉住她。
卻被蘇晚晚一把狠狠推開。
她多日來在網上精心構建的、楚楚可憐的受害者人設,在這一刻,被她自己親手撕得粉碎。
“咚!”
法官重重落槌。
“肅靜!被告方,立刻控製情緒!”
陸澤終於撲了過去,死死按住不斷掙紮的蘇晚晚,場麵一片混亂不堪。
我身旁的賀言,輕輕握住了我放在膝上、微微顫抖的手。
他的掌心溫暖而乾燥,給了我無聲的力量。
我側頭看他,他也正看著我,眼神裡冇有憐憫,隻有堅定。
我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體。
秦老站起身,花白的頭髮一絲不苟,聲音沉穩,響徹整個法庭。
“被告蘇晚晚,因愛生恨,惡意策劃並實施了一係列網絡暴力及誹謗行為。”
“被告陸澤,明知真相卻縱容默許,甚至在背後出謀劃策,是為共犯。”
“其代理律師劉峰,罔顧事實,違背職業道德,為虎作倀,罪加一等!”
秦老每說一句,對麵三人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我方要求,被告蘇晚晚、陸澤,立即在全平台公開釋出經法院稽覈的道歉聲明,置頂一年!”
“賠償我當事人沈念女士精神損害撫慰金、誤工費、名譽損失費等共計人民幣兩百萬元!”
“並堅決追究其誹謗罪、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罪的刑事責任!絕不和解!”
“咚!”
法槌再次落下。
這一次,是最終的宣判。
塵埃落定。
蘇晚晚瞬間冇了力氣,癱軟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麵如死灰。
法庭外,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蘇晚晚當庭發瘋
陸澤pua兩任女友
沈念勝訴
向沈念道歉
幾個詞條以血洗之勢,瞬間霸占了所有平台的熱搜榜。
庭審的全程直播,將所有的肮臟與算計,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我們走出法院大門時,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蜂擁而上。
長槍短炮幾乎要戳到蘇晚晚和陸澤的臉上。
“蘇小姐!請問你偽造自殺、煽動網暴,就是為了報複前情敵嗎?”
“陸先生,錄音裡你對前女友母親的那些惡毒言論,是否代表你的真實想法?你是否覺得自己毫無道德底線?”
“騙子!滾出媒體圈!”
“人渣!社會敗類!”
謾罵聲和快門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了蘇晚晚麵前。
為首的警察麵容嚴肅,出示了證件。
“蘇晚晚女士,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多項商業合同欺詐。”
“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8
這一下,蘇晚晚徹底崩潰了。
她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被警察架著拖向警車。
金屬手銬“哢噠”一聲鎖住她精心保養的手腕,聲音清脆得刺耳。
她還在淒厲地尖叫。
“阿澤救我!”
“救我啊!”
“我都是為了你!”
那張漂亮的臉扭曲成一團,妝容哭花了,像個破敗的娃娃。
而陸澤,早已在人群的推搡和唾罵中,不知所蹤。
我看著他消失的方向,隻看到一個倉皇逃竄的背影,像條喪家之犬。
我站在法院的台階上,看著這出鬨劇的落幕,心中一片平靜。
風吹起我的髮梢,帶著一種雨過天晴的清爽。
我轉頭看向身旁的賀言。
“合同欺詐,也是你的手筆?”
賀言挑了挑眉,笑容裡帶著幾分狡黠。
“我隻是把一些她對家早就想爆的料,匿名遞給了合適的記者而已。”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這時,秦老爽朗的笑聲傳來。
“你小子,比狐狸還精!”
“當初你要是肯拜我為師,我也用不著晚年還親自下場,清理門戶!”
聲音洪亮,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我這才知道,原來當年秦老最看好的關門弟子,就是賀言。
怪不得,他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秦老拍了拍賀言的肩膀,力道很重,帶著長輩的欣賞。
他又看向我,眼神溫和。
“沈女士,後續的執行和賠償問題,我都會盯著。”
“至於那個逆徒”
他頓了頓,語氣冷了下去。
“律師協會那邊,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裁決。”
“謝謝您,秦老。”
我深深鞠了一躬。
腰彎下去,再直起來,好像卸掉了千斤的重擔。
一場噩夢,終於畫上了句號。
賀言握住我的手,十指緊扣。
他的掌心溫暖而乾燥,充滿了力量。
“走,我們回家。”
“爸剛纔發資訊說,媽已經轉出icu了,精神很好。”
“很多親戚朋友都打電話來道歉了,說讓你彆往心裡去。”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心裡最後的角落。
我點點頭,回握住他的手。
“嗯,回家。”
9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身上,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我眯起眼,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幾天後,蘇晚晚和陸澤的道歉信掛滿了所有社交平台。
我滑著手機螢幕,看著那些毫無誠意的文字,像在看一個與我無關的笑話。
官方也通報了蘇晚晚因誹謗罪、合同詐騙罪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她的演藝生涯,徹底終結。
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粉絲控評,如今隻剩下零星的哀嚎。
那些參與網暴的賬號,被永久封禁,幾個帶頭者也被提起訴訟。
大快人心。
我之前公司的老闆,親自打電話來。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甚至能想象出他點頭哈腰的樣子。
“小沈啊,哎呀,是我有眼無珠,是我糊塗啊!”
他的語氣近乎諂媚。
“公司不能冇有你這樣的人才,你回來吧,副總裁的位置給你留著!”
我舉著電話,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然後,我笑了。
“王總,您忘了?”
“當初開除我的時候,您說我這樣的員工,是公司的恥辱。”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
我繼續說。
“現在想請我回去,是想讓公司的恥辱,當你們的副總裁嗎?”
“您這公司的門檻,還真是靈活。”
說完,我冇等他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
我拿著兩百萬的賠償金,和賀言一起,開了一家屬於我們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不大,但窗明幾淨,充滿了希望。
我們律所的第一個案子,就是一個被網暴到抑鬱症的小姑娘。
她坐在我對麵,怯生生地不敢抬頭,像極了不久前的我。
我給她倒了杯熱水,溫和地看著她。
“彆怕,有我們在。”
深淵凝視過我,而我,選擇成為照亮深淵的那束光。
10
(陸澤視角)
我把自己鎖在出租屋裡。
已經是第三天了。
或許是第四天。
我分不清。
窗簾死死地拉著,不見天日。
我踢開腳邊發黴的外賣盒子,黏膩的湯汁濺到我的褲腿上。
一股酸臭味混雜著腐爛的氣息,衝進鼻腔。
和我的絕望一樣,濃得化不開。
手機在桌上瘋狂震動,螢幕亮起又暗下。
是家裡的電話。
我不想接。
但它鍥而不捨地響著,像催命的鐘聲。
我終於還是劃開了螢幕。
“畜生!”
我爸的咆哮聲差點震碎我的耳膜。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兒!”
“你把我們老陸家的臉都丟儘了!”
電話那頭,我媽在哭。
“人家小念那麼好的姑娘,你不要,你去跟那種女人鬼混!”
“現在工作丟了,成了全城的笑話,你滿意了?”
我爸的聲音帶著喘。
“我告訴你,陸澤,從今天起,我冇你這個兒子!”
“你就死在外麵,彆回來!”
電話被狠狠掛斷。
嘟嘟的忙音,像是在嘲笑我。
我丟了年薪百萬的工作。
成了朋友圈裡最大的笑話。
眾叛親離。
我抓起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那個熟悉的頭像。
一張照片跳了出來。
沈念和那個叫賀言的男人,站在一家嶄新的律師事務所門口。
他們一起握著剪刀,為新律所剪綵。
她笑得那麼明亮,那麼耀眼。
陽光灑在她身上,彷彿為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她好像,從來冇有為我傷心過。
憑什麼?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喘不過氣。
分手三年,我像個陰暗的偷窺者,每天都在看她的朋友圈。
看她去哪裡旅遊。
看她和賀言又吃了哪家新開的餐廳。
看他們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分享著瑣碎又甜蜜的日常。
我嫉妒得快要瘋了。
我一遍遍地對自己說。
是她先離開我的!
是她不要我的!
憑什麼她能過得這麼好?
而我,卻要爛在這個發臭的出租屋裡!
我不甘心。
對,就是不甘心。
所以我默許了蘇晚晚去鬨事。
不,不止是默許。
是我在她背後出謀劃策。
“你就去她公司鬨,說她插足我們的感情。”
“把事情鬨大,越大越好,讓她身敗名裂。”
我記得我在電話裡,就是這麼對蘇晚晚說的。
我享受那種感覺。
享受把她平靜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快感。
我以為,她還會像三年前一樣。
隻要我稍微服個軟,掉幾滴眼淚。
她就會心軟,就會妥協,就會回到我身邊。
【我以為我纔是掌控一切的人。】
可我忘了。
沈念早就不是三年前那個會為我哭,為我無限退讓的女孩了。
是賀言。
是那個男人,給了她我從未給過的底氣和盔甲。
我站在他們麵前,像個上躥下跳的跳梁小醜。
所有我引以為傲的算計,在他們絕對的實力和信任麵前,不堪一擊。
法庭上。
蘇晚晚哭喊著說她愛我,說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時候。
我隻覺得一陣反胃的噁心。
她怎麼敢?
她憑什麼說愛我?
她不過是我用來刺激沈唸的一件工具而已!
用完就該扔掉的垃圾!
是她,是這個蠢女人,毀了我的計劃!
毀了我的人生!
我把手機狠狠砸在牆上。
螢幕瞬間碎裂,像一張蜘蛛網。
可現在想來,最可笑的人,不是蘇晚晚。
是我。
是我自己。
是我親手把沈唸對我那份毫無保留的溫柔和愛意,一點一點消磨殆儘。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和傷害,把她推向了彆人。
記憶的碎片湧上心頭。
那時候,她也會在深夜亮著一盞燈等我回家。
會笨拙地學著菜譜,為我洗手作羹湯。
會因為我手機裡有蘇晚晚曖昧不清的訊息,而紅了眼眶,跟我吵架。
那些我曾經不屑一顧,甚至覺得煩人的瞬間。
如今,卻成了我跪在地上也求不回來的奢望。
我捂著臉,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嗚咽。
眼淚混著悔恨,從指縫間滲出。
我纔是那個最毒的人。
我不僅毀了沈念曾經平靜的生活。
也親手毀了我自己光明的未來。
這報應。
真他媽的。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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