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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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分手後她刪了我,朋友圈卻全是我的影子

淩晨兩點十七分,陳默的手機突然震動,把他從一場關於被巨型章魚用拖鞋抽臉的噩夢中驚醒。

不是電話,不是簡訊,而是一條係統提示:【您聯絡人沈知夏已將您從好友列表移除。】

他盯著那條通知看了足足三分鐘,眼睛瞪得像銅鈴,彷彿螢幕裡能長出花來。他甚至把手機在空中甩了甩,懷疑是某種新型病毒軟件在惡作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她昨天還偷拍我打呼嚕的視頻威脅我要發朋友圈呢!

他猛地坐起身,手指發抖地點開微信——果然,搜尋框裡輸入知夏,跳出的頭像是個賣茶葉的陌生女人,備註被清空,聊天記錄灰成一片,點進去隻有一句冰冷的提示:

【你們還未成為好友。】——旁邊還有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表情。

他不信邪,翻通訊錄、翻相冊、翻共同群聊……所有痕跡都被抹得乾乾淨淨,彷彿這個叫沈知夏的女人,是他單身太久產生的幻覺。

可就在六小時前,她還像個樹袋熊一樣趴在他胸口,數著他的心跳說:你要不要試試把我的名字改成‘宇宙第一可愛老婆大人’這樣你就不會找不到我了。

他當時笑她傻,順手拍了張她睡得口水橫流的照片發朋友圈,配文:今日份的治癒(和輕微流口水)。

照片裡她的半邊臉被枕頭擠得變形,嘴角還掛著一絲亮晶晶的痕跡。

現在,那條朋友圈底下,全是朋友的賀電:

啊啊啊這是官宣了嗎終於修成正果!祝99(以及,嫂子睡相很別緻啊)!

默默你小子藏得夠深啊,什麼時候帶出來請務必叫她彆再偷拍你打呼了,我們聽得快背下來了。

建議直接領證,彆浪費這麼…呃…真實的女朋友。

而最新一條,是十分鐘前,來自他大學室友阿凱的私信,語氣沉重得像在報告世界末日:

>

兄弟,你倆是不是出事了我剛刷到知夏發了一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她說:‘這次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頭。’配圖是一張空行李箱和一隻翻白眼的貓。

陳默腦子裡轟地一聲,不是炸開,是像高壓鍋憋久了終於噴氣了。章魚拖鞋夢成真了

他抓起外套衝出門,甚至冇發現自已一隻腳穿著人字拖,另一隻腳套著冬天的毛線襪。電梯下降的三十秒裡,他撥了十七次她的電話,全部轉入語音信箱,那個冰冷的女聲用中英文輪流告訴他:您撥打的用戶已開啟飛行模式,或者可能隻是單純不想理你。

雨,就在這時開始下。

不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而是那種劈頭蓋臉、砸得人睜不開眼、彷彿老天爺也在為他失戀而號啕大哭的暴雨。雨水順著他的髮絲流進脖頸,冷得像無數根冰針在紮他,順便幫他洗了個頭。

他打不到車,地鐵已停,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三公裡到她家樓下。那隻人字拖在半路就英勇犧牲,鞋帶斷裂,他乾脆光著一隻腳,體驗了一把現實版的我的腳不是腳,格拉丹東峰下的冰河。

那棟老式公寓樓外,霓虹燈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詭異的光暈,像極了廉價KTV的燈光效果。他站在樓下,仰頭看她視窗——漆黑一片,安靜得像是被遺棄的鳥巢。

他掏出手機,想再發條訊息,卻發現連她的微博、小紅書、抖音全都搜不到。不是拉黑,是徹底消失,乾淨得像她用鋼絲球刷過一樣。

他靠著牆滑坐在地,雨水浸透褲腿,冷得骨頭都在抖,心裡盤算著這算不算工傷(情傷)。

可就在那一刻,他的手機又震了一下,像最後的救命稻草。

是一條微博私信,匿名發送,頭像是個模糊的悲傷蛙:

>

你以為她走得很決絕可你知道她刪你前,在備忘錄寫了三千字的告彆信嗎她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隻留下一句:‘陳默,我不等了,因為你的網速太慢了。’

陳默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一半是傷心,一半是雨水進眼睛了。他還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家WiFi信號不好。

他想起三個月前,他們在海邊看日出。

她穿著他寬大得能當裙子的白襯衫,赤腳踩在沙灘上,回頭衝他笑:你說,我們老了會不會還這樣

他說:當然,到時候我推輪椅你坐,咱倆去海邊曬太陽,看比基尼美女。

她撲過來咬他耳朵:那我先把你眼睛蒙上!

那時的風是暖的,海是藍的,她是笑著的,他的耳朵是疼的。

而現在,雨是冷的,夜是黑的,她不見了,他的腳是冰的。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蹲在樓下扮演失戀落湯雞的同時,沈知夏正坐在機場候機廳,手裡攥著一張飛往伊斯坦布爾的單程機票。她穿著一件米色風衣,妝很淡,眼神卻冷得像冬夜裡的不鏽鋼欄杆。

鄰座小男孩好奇地問媽媽:媽媽,那個阿姨怎麼一直看著窗外,都不說話她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媽媽小聲說:不,寶貝,她可能在等人吧。

沈知夏聽見了,輕輕搖頭,心裡吐槽:等個屁,等我的托運行李彆超重就行。

她在等什麼

她在等自己死心。

可心早就死了,隻是身體還不肯走,並且胃在提醒她該吃宵夜了。

她打開手機備忘錄,最後一行字還在:

>

【如果他來找我,我就回來。如果他不來……那就真的結束了。順便提醒自己,機場的牛肉麪78一碗,彆吃。】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五分鐘,然後,狠心點了刪除。主要是心疼那78塊。

下一秒,登機廣播響起,字正腔圓得像新聞聯播。

她站起身,拖著行李箱走向安檢口,背影決絕得像一場落幕的電影,如果忽略她行李箱上一個滑稽的小黃鴨貼紙的話。

而此時的陳默,正渾身濕透、一隻腳光著、形象堪比流浪漢地敲開她閨蜜林晚的門。

晚姐!救命!他聲音沙啞,帶著哭腔,知夏刪了我所有聯絡方式!我找遍了她常去的地方,連樓下那家她最愛偷摸買辣條的便利店都問了!

林晚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眼神像兩把淬了毒的飛刀:喲,這不是陳大忙人嗎怎麼,終於從日理萬機中抽出空來關心一下你家‘情緒垃圾桶’了

她昨晚十點離開你家,淩晨兩點刪你微信,你知道她這四個小時經曆了什麼嗎林晚繼續發射語言炮彈。

陳默茫然地搖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她坐在浴室地板上哭了兩個小時,三次拿起手機想給你發訊息,又三次放下。她怕自己心軟,就把手機扔進抽屜,自己抱著膝蓋發抖,順便罵你是‘宇宙第一號大傻蛋’。

陳默的手攥緊了,指甲掐進掌心。

她不是不愛你,是太愛了。愛到你一個‘嗯’字的回覆,都能讓她腦補出八十集連續劇,劇名《他是不是嫌我煩了》。

可你呢上週她發燒39度,給你發‘難受,像被放進微波爐裡轉了一圈’,你回了個‘多喝熱水,彆把微波爐轉壞了’。她生日那天,你說公司加班,結果朋友圈全是兄弟們喝酒擼串的照片,配文‘兄弟們比女朋友香多了’(雖然後來刪了)。

你把她當什麼24小時情緒加油站還是免費的心理按摩師,按完了連個好評都不給

陳默張了張嘴,想辯解什麼,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了,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像隻漏氣的風箱。

她不是突然離開的,林晚冷笑一聲,遞給他一個貼著無敵可愛貼紙的U盤,她是被你一點一點,用‘疏忽’這把鈍刀子,慢慢推走的。這是她留給你的‘遺產’。她說,如果你真想找她,就看看這個。看完還想找她,算我輸。

陳默接過U盤,手指抖得像帕金森。

她……還會回來嗎他聲音微弱。

林晚關門前,最後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你覺得呢你是希望她回來繼續當微波爐,還是希望你自已變成熱水器

門砰地關上,震得陳默一哆嗦。

他回到住處,像捧著聖旨一樣插上U盤。

裡麵隻有一個視頻檔案,命名為:《致陳默——如果你還記得密碼是咱倆紀念日的話》。

他輸入紀念日,點開。

畫麵晃動,是沈知夏坐在書桌前,眼睛紅腫得像兔子,但妝很整齊,估計是邊哭邊補的。

她對著鏡頭,歎了口氣,語氣平靜得像在念說明書:

陳默,當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並且

hopefully

冇有暈機。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會問我為什麼突然走。所以,我想親口告訴你——不是不愛了,是不敢再愛了,愛你的成本太高,我付不起流量費了。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你請我看電影,結果遲到了二十分鐘。我站在影院門口,穿著新買的裙子,被雨淋濕了一半,造型像剛上岸的美人魚。

我以為你會道歉,會心疼。可你說:‘不就一場電影嘛,至於嗎下次看開場前廣告補回來。’

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在乎的,從來不是我,而是電影票錢。

後來你慢慢變了。我做飯你嫌鹹,我穿裙子你說太露(明明你自己看的直播小姐姐穿得更少),我說想養貓,你說麻煩,掉毛。

我開始改。我不穿裙子了,改穿麻袋;我學做清淡的菜,淡得像在吃草;我把貓送人了,送給了樓下喜歡貓的保安大叔。

我甚至改掉了說話的語氣,因為我聽說你喜歡溫柔安靜的女孩,於是我每天輕聲細語,差點把自己憋出內傷。

可你還是不滿意。你說我太黏人(我隻是問你吃飯冇),說我情緒化(我隻是看到感人視頻哭了),說我‘作’(我隻是想讓你猜我為什麼生氣)。

陳默,我不是作,我隻是想確認你還在不在,你的信號格是不是滿的。

你不懂,一個女人死心塌地愛上一個人,是會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的。她不再有退路,不再有自我,她眼裡隻有你,甚至忘了自已的支付寶密碼。

她為你改變一切,隻為配得上你,哪怕變成四不像。

可你呢你把她的好當成理所當然,把她的付出當成‘係統自動升級’,連個‘確認’鍵都不按。

你有冇有想過,她不是天生溫柔,而是怕你不喜歡;她不是不會生氣,而是怕你離開,怕你嫌她‘作’;她不是不獨立,是太愛你,才甘願低頭,低到塵埃裡,差點得頸椎病。

現在,我走了。不是因為我不夠愛你,是因為我終於學會了愛自己,並且發現愛自己性價比更高。

如果你看到這個視頻,說明你還在乎。但請你記住——我不是輸給了彆人,是輸給了你的不在乎,你的‘已讀不回’,你的‘多喝熱水’。

如果你真的後悔,那就來找我。我在伊斯坦布爾的藍色清真寺等你,隻等三天。過期不候,行程很滿,還要去坐熱氣球。

如果你不來……那就真的,永彆了。我會把你的聯絡方式刻在許願池的硬幣上,讓路人踩。

視頻結束。

陳默怔在原地,眼淚無聲滑落,混合著還冇乾透的雨水,鹹澀無比。

他抓起護照和錢包,像一陣風一樣衝向機場。甚至冇發現自已另一隻腳上的毛線襪因為吸水過多,變得沉重無比。

可當他趕到時,航班早已起飛,像他的愛情一樣,一去不複返。

他站在候機大廳,看著航班資訊屏上那行已起飛的字,心如刀割,腳如冰窖。

他掏出手機,想訂下一班機票,卻發現銀行卡被凍結了——公司財務以為他被盜號了,因為他從未如此衝動消費過。

屋漏偏逢連夜雨,公司臨時通知他去海外出差,行程衝突,護照被行政小姐姐代為保管了。

他徹底崩潰了,跪在大廳中央,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周圍的人群投來混雜著同情和好奇的目光,還有人偷偷拍照,配文:當代男性情感崩潰實錄。

而此時的沈知夏,正站在伊斯坦布爾的街頭,看著藍色清真寺的尖頂在夕陽下泛著金光。她等了一天,兩天,第三天清晨,她站在清真寺門口,最後一次看向手機。

冇有未接來電,冇有新訊息,隻有一條中國移動的歡迎簡訊和流量包推薦。

她輕輕笑了,帶著點自嘲。

原來,真的不會來了。連個‘在路上了’的騙人訊息都冇有。

她把手機放進許願池,心裡默唸:希望下一個手機信號好一點。

轉身離開。

水花濺起的那一刻,她終於哭了。

不是因為不愛,是因為太愛,纔不得不走。並且,新手機又要花錢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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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她許願池扔手機那刻,我正被老闆鎖在會議室**

陳默被關在會議室整整八小時,感覺自已像一隻被釘在PPT上的蝴蝶標本。

跨國項目緊急會議,老闆鐵了心要他全程參與,連上廁所都要打報告,並且限時三分鐘,超時就要在群裡發紅包。

你小子最近狀態不行啊,魂兒被女鬼勾走了老闆瞪著他,眼神像X光機,再這樣下去,升職彆想了,考慮下去樓下看倉庫吧。

海外代表都在等你提案,彆掉鏈子。這個項目成了,獎金夠你買十個求婚戒指。

他坐在投影儀前,PPT一頁頁翻過,嘴裡說著流暢的專業術語,腦子裡卻全是沈知夏哭著刪備忘錄的臉和她最後那句話:隻等三天。

今天是第三天。

他幾次想站起來,像個英雄一樣說老子不乾了,要去追老婆!,但屁股剛離開椅子三厘米,就被老闆用扣你年終獎的眼神釘回座位。年終獎可是能買好多好多張機票啊!

陳默,你是不是有心事老闆冷笑,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工作和女人,你得選一個。選了女人,以後就彆來上班了;選了工作,就給我打起精神!

他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我選工作。

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

不是他不想走,是他不能丟這份工作。房貸、車貸、父母醫藥費……他肩膀上扛著一整個家庭ATM機。浪漫是需要經濟基礎的,私奔是屬於有錢人的童話。

可就在會議結束前五分鐘,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鈴聲是他給沈知夏設的專屬鈴聲——《愛情買賣》。

全場寂靜。海外代表挑起了眉毛。

老闆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紅變青再變黑。

他心頭一緊,也顧不得老闆殺人的目光了,立刻接起,甚至忘了看來電顯示。

喂知夏他聲音急切。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林晚恨鐵不成鋼的聲音:陳默,知夏把手機扔進伊斯坦布爾的許願池了!她走了,去了格雷梅坐熱氣球,不會再等你了!你滿意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噹一聲向後倒地,發出巨大的噪音,嚇得對麵的金髮女代表差點把咖啡潑在電腦上。

你說什麼!許願池格雷梅!他吼了出來,聲音劈叉,哪個許願池池子深不深還能撈出來嗎!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著他,像看一個突然發瘋的猴子。

電話那頭林晚似乎歎了口氣:撈什麼撈!她等了你三天,一天都冇見你出現!她把所有關於你的東西都丟了,包括那枚你送她的、據說是地攤上二十塊錢買的銀戒指!

陳默眼前一黑,扶住桌沿纔沒倒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那戒指明明花了二十五!他還砍價了!

她……還說了什麼他聲音顫抖。

她說,‘有些人,隻適合遇見,不適合擁有。就像免費的WiFi,信號看著滿格,連上了才發現又慢又要命。’

電話掛斷。

會議室裡隻剩下投影儀嗡嗡的聲音和眾人壓抑的呼吸聲。

老闆深吸一口氣,額頭上青筋暴起:陳默,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你現在就可以去財務部結算工資了!

陳默看著老闆,又看看螢幕上覆雜的項目圖表,再看看手裡彷彿還殘留著林晚怒氣的手機。他忽然覺得,那些圖表,那些數字,那些升職加薪,在沈知夏把手機扔了這件事麵前,變得無比蒼白可笑。

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語氣說道:對不起,王總。我辭職。

全場嘩然。空氣凝固了。

你瘋了!這個項目你跟了半年!心血都不要了

升職就在這次,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

就因為一個女人陳默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默不答,隻是默默地摘下胸前那張代表著他社畜身份的工牌,輕輕放在桌上,彷彿放下了一個沉重的枷鎖。他甚至還把倒地的椅子扶了起來。

陳默!老闆怒吼,聲音震得玻璃窗都在響,你走了就彆想再回來!行業封殺你信不信!

他回頭,眼神裡冇有了之前的猶豫和掙紮,隻剩下一種破釜沉舟的冷靜:老闆,我已經失去最重要的人了。再不追,我就真的什麼都冇了。至於封殺…他頓了頓,或許我可以去土耳其賣烤肉,聽說生意不錯。

說完,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和揹包,在一片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大步流星地衝出了會議室,衝出了公司大樓,衝進了…下午四點的車流中。

他衝到路邊,急切地攔出租車,卻因為太著急,差點給一輛運送垃圾的三輪車跪下。

終於打到車,直奔機場。

可下一班直飛伊斯坦布爾的航班,是48小時後。

他不死心,查遍所有中轉航線,終於找到一條極其曲折的:上海→迪拜→卡帕多奇亞,明天一早起飛。

價格兩萬八,經濟艙。他眼都不眨地刷爆了三張信用卡,感覺心在滴血,但腳卻莫名輕快了。

他坐在候機廳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盯著航班資訊屏,一遍遍重新整理,像個等待神明啟示的信徒。

突然,一條微博熱搜跳出來,像一把刀子紮進他的眼睛:

>

【女生把前任手機扔進許願池爆火

網友:告彆過去的新方式!】

他手指顫抖地點進去,是一段短視頻。

畫麵裡,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孩站在著名的土耳其許願池前,低頭看著手機,表情平靜中帶著一絲決絕,然後輕輕一拋,動作瀟灑得像在扔垃圾。

手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噗通一聲落入水中,濺起一小朵水花。

彈幕瞬間炸裂,覆蓋了整個螢幕:

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分手儀式!又酷又颯!

她眼神太絕了,明明在笑,卻讓人看得想哭又想點讚!

這女的一定被傷得很深,但乾得漂亮!

建議直接封神,當代女性覺醒代表!姐妹們學起來!

隻有我關心手機是什麼牌子的嗎防水嗎還能找回來嗎(關注點誤)

視頻底下,有人認出了她:這不是沈知夏嗎那個畫插畫的小姐姐她之前畫的《戀愛腦自救指南》可火遍全網了,冇想到自己實踐了…

陳默看著視頻裡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如刀割,彷彿被扔進池子裡的是他的心臟。她不是在許願,是在告彆,用一種極其公開且幽默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死亡。

他瘋了一樣打開她的微博小號(他偷偷關注的),最新一條動態:

>

【我把關於你的記憶,都還給了風(和許願池裡的王八)。】

>

>

分手儀式感

女性成長

愛自己纔是終身浪漫

王八可能不喜歡我的手機

他想留言,手指懸在半空,卻發現頁麵顯示由於對方設置,你無法進行此操作。他被拉黑了,拉得徹徹底底。

他隻能嘗試私信,編輯了長長一段話,寫得聲淚俱下,感人肺腑,把自己都感動哭了:

>

知夏,我看到視頻了。我正在趕來的路上。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扛所有情緒,不該把你的愛當成理所當然。我願意改,願意用一輩子去彌補。求你,等等我。PS:手機撈出來還能用嗎裡麵有我們去年去遊樂園的照片…

發送成功。

他盯著螢幕,眼睛都不敢眨,期待著那個已讀標記或者回覆。

一分鐘,五分鐘,半小時……手機安靜得像塊磚頭。

他閉上眼,疲憊和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上全身,幾乎要將他淹冇。

可就在這時,手機又震了一下,微弱,卻像驚雷在他手心炸開。

他猛地睜眼,屏住呼吸。

是一條新的私信提醒!來自一個名字是一串土耳其語、頭像是個熱氣球的新賬號:

>

她不會回你的。但她看了你的話,哭了,雖然她說是因為眼睛進了沙子。

陳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對方繼續發,速度很慢,夾雜著一些拚寫錯誤,像是用翻譯軟件打的:

>

我是她在格雷梅民宿的老闆娘,我叫Ayla。她住在我這兒,每天畫畫,曬太陽,對著熱氣球發呆,看起來很開心,吃飯也比剛來時多了。但每晚睡前,我經過她房間,都能聽到很輕的哭聲,還有翻動紙張的聲音。

>

>

她說,‘愛過的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就像吃撐了,雖然難受,但還記得味道。’

>

>

但她也知道,有些人,隻適合留在回憶裡,就像隻適合留在照片裡的風景。

陳默握緊手機,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彎月形的印痕。

他終於明白了——

她不是不愛了,是太愛了,愛到害怕再次受傷,纔不敢再賭一次。

她的決絕是偽裝,她的瀟灑是保護色,她的心裡,那個角落依然留著他的位置,隻是上了鎖,扔掉了鑰匙。

他訂了最早一班去卡帕多奇亞的機票,登機前最後看了一眼上海繁華的夜景。燈火通明,車水馬龍,這座他奮鬥了多年的城市,此刻卻顯得無比空曠和冷漠。

可他知道,這座城市裡,已經冇有那盞為他而亮的燈了。

那盞燈,現在可能在土耳其的某個小鎮,搖曳在風裡,等待著他去重新點燃,或者…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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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在卡帕多奇亞追到她那天,她正畫著我們的結局**

熱氣球緩緩升空,腳下的卡帕多奇亞逐漸展現出它月球表麵般奇特的地貌。沈知夏坐在籃筐邊,風吹亂了她的頭髮,也吹酸了她的鼻子。

她不是因為美景而感動落淚,純粹是因為——恐高症犯了,並且早上吃的那塊土耳其甜糕膩得她胃裡翻江倒海。

真是…花錢買罪受。她小聲嘀咕,緊緊抓住欄杆,指關節發白。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掏出速寫本和鉛筆,開始畫畫。畫的是陳默。

畫他第一次笨手笨腳給她煮泡麪,結果煮成了麪糊;畫他下雨天把傘全都傾向她,自己半邊身子濕透還嘴硬說喜歡淋雨;畫他熬夜幫她趕稿,最後趴桌子上睡著,臉上還沾著馬克筆的痕跡…

最後一頁,她畫了一個男人,穿著不合身的西裝,頭髮被風吹成雞窩,手裡舉著一張皺巴巴的機票,正狼狽地追著一個已經升空的熱氣球跑,臉上混合著焦急、懊悔和踩到狗屎的表情。

配文:《他來追我了,可我已經飛走了。(而且飛得挺高的)》

她合上本子,吸了吸鼻子,對著空曠的山穀輕聲說:再見了,我的愛情。希望你下次投胎找個信號好點的主人。

就在這時,熱氣球經曆了一陣小小的顛簸,開始準備降落了。飛行員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說著注意事項,沈知夏隻顧著祈禱平安著陸。

籃子擦著地麵滑行了一段後,終於停穩。她腿軟地爬出籃子,腳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才感覺魂兒回來了點。她拖著發軟的腿,準備走回民宿,喝杯熱茶壓壓驚。

可剛走幾步,她就愣住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恐高出現了幻覺。

前方,一個身影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她跑來,姿勢怪異,速度驚人,揚起一路塵土。

那人穿著皺巴巴、沾著不明汙漬的西裝,領帶歪斜著像條上吊的繩子,頭髮被汗水粘在額頭上,臉上混合著塵土和汗水,看起來像是剛從災難片現場逃出來。最離譜的是,他腳上居然隻穿了一隻鞋!另一隻腳光著,臟得看不出膚色。

是陳默。

他居然真的來了!以這樣一種…極其慘烈且不顧形象的方式。

他像一顆失控的炮彈一樣衝到她麵前,喘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厥過去,卻不由分說地、死死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我…我跑了三公裡…他上氣不接下氣,胸腔劇烈起伏,就為了…為了趕上你這趟熱氣球…司機說…說這條路近…結果全是石子路…我的鞋…鞋犧牲了…

沈知夏震驚地看著他這副尊容,一時忘了甩開手,甚至有點想笑。這是哪個難民窟跑出來的

知夏,他稍微順了口氣,眼神急切地看著她,語氣無比認真,我刷爆了三張信用卡纔買到這該死的機票!我熬夜學了三天土耳其語,就為了問路和罵那個黑心司機!結果隻會說‘你好’、‘謝謝’和‘這多少錢’!我三天冇閤眼,就為了見你一麵…

她終於回過神,用力想抽回手,冷下臉:然後呢見了麵,再給我發‘多喝熱水’還是告訴我工作比我重要

不!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沙啞卻異常響亮,引得旁邊幾個剛下熱氣球的遊客紛紛側目,這次我不是來道歉的!我是來…是來求你把我撿回去的!

沈知夏挑眉:撿回去你是垃圾嗎

我是!他斬釘截鐵,眼神灼灼,我是你扔掉的不可回收垃圾!但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給我個機會,讓我回你的垃圾桶,行不行

這詭異的求複合宣言讓沈知夏一時語塞。

我不配你為我改變,我不配你愛我這麼深。但我可以學!我可以改!我報班了!他從那個看起來快要散架的公文包裡(天知道他為什麼逃亡還帶公文包),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紙,像獻寶一樣遞給她。

不是房產證,也不是鑽戒證書。

是**心理輔導預約單**(已上了三次課)、**情侶溝通技巧十日速成班收據**(包教包會)、**高級廚藝培訓課表**(主打川菜和粵菜)、甚至還有**《如何識彆並安撫女友情緒》線上課程結業證書**(成績:優秀)。

我去找了心理谘詢師,他說我有‘情感迴避型人格障礙’,從小缺愛,所以像個啞巴一樣不懂表達!但我願意治!為了你,我願意變成話癆!他語速極快,彷彿怕慢一點她就會消失。

他又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居然還是那個,冇扔),手指哆嗦著打開雲盤相冊。

裡麵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畫——她過去畫他的那些速寫、漫畫,他一張張小心翼翼地拍下來,掃描,歸檔,做成了一個精美的電子影集,還配上了她最愛的《慢慢喜歡你》作為背景音樂,雖然因為網絡不好,播放得有點卡頓。

你看!你畫的每一筆,你生氣的樣子、開心的樣子、流口水的樣子…我都存著!這都是我愛你的證據!比鑽石還真!

沈知夏看著那些熟悉的畫,看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眼神卻異常明亮的男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強行忍住,故意冷著聲:誰知道你是不是臨時抱佛腳。

他立刻舉手發誓:我可以現場給你做個麻婆豆腐!雖然可能隻會做麻婆…豆腐可能還是生的…

陳默,她歎了口氣,打斷他,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他立刻搖頭,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我怕的不是你不愛我,是怕你愛得太輕易,說得也太輕易,走得就更輕易。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但我的心是玻璃做的,碎一次還能粘,碎兩次,就真的成渣了,掃都掃不起來。

他重重點頭,眼神無比誠懇:我懂!我明白!這次我不是求你立刻回來,是求你給我一個‘試用期’!三個月!不,一個月!要是不合格,我自動滾蛋,滾去西伯利亞挖土豆,絕不糾纏!

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從西裝內袋裡(那口袋居然冇破)掏出一個用絲絨布包著的小東西。

打開。

是那枚她扔進許願池的銀戒指。微微有些劃痕,但被擦得很亮。

我在那個許願池門口求了管理員一夜,給他唱了十遍《月亮代表我的心》,他才答應幫我撈一下…他們說,許願池的東西不能拿,拿了不吉利…他聲音低了下去,隨即又揚起,但我說——‘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不吉利我也認了!’

沈知夏看著那枚失而複得的戒指,看著眼前這個頭髮淩亂、滿臉塵土、光著一隻腳、眼神卻像小狗一樣懇切的男人,所有的偽裝、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眼淚終於決堤,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他抬起手,笨拙地想替她擦眼淚,卻在碰到她臉頰前停住,遲疑地問:我…我能碰你嗎手有點臟…除非你願意…

話還冇說完,沈知夏已經伸出手,輕輕地、緊緊地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帶著汗味和塵土味的西裝裡,悶悶地說:…臭死了。

他僵了一下,隨即狂喜地回抱住她,手臂收得緊緊的,彷彿抱住了失而複得的全世界,嘴裡語無倫次:我回去就洗!用消毒水洗!用洗潔精洗!你喜歡什麼味兒我就洗成什麼味兒!

周圍響起幾聲善意的口哨和掌聲,還有遊客舉起相機。那個熱氣球飛行員笑著大喊:Welcome

to

Turkey!

Love

is

in

the

air!

(歡迎來到土耳其!愛在空中!)

風停了,雲散了,燦爛的陽光灑在這對緊緊相擁、形象迥異的人兒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沈知夏才紅著眼睛從他懷裡抬起頭,甕聲甕氣地說:…三個月試用期。表現不好,立刻開除,冇有賠償金。

他破涕為笑,用力點頭:成交!保證全年無休,二十四小時待命,工資你看著給,包吃住就行!

三個月後,他們在格雷梅小鎮辦了一個簡單卻溫馨的小型婚禮。

冇有豪華酒店和冗長儀式,隻有民宿老闆娘Ayla和幾位熱氣球飛行員做見證。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棉麻長裙,頭上戴著一個野花編的花環;他穿著乾淨的襯衫和西褲(這次兩隻鞋都穿對了),緊張得手心冒汗。

交換戒指時(還是那枚銀戒指),她說:

這次,換我來愛你,但也要更愛我自己。

他吻了吻她的手指,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這次,換我來珍惜,把你當成我生命裡的VIP,永遠置頂,免打擾模式永久關閉。

而遠在上海,那條著名的許願池邊,果然又多了幾個學著扔手機的年輕人。

彈幕飄過:

建議申遺,這叫‘戀愛腦退散儀式’。

扔了手機,神清氣爽,感覺智商都回來了!

彆扔啊!賣了換錢買吃的不是更香嗎

他們的故事,被沈知夏畫成了新的插畫集,名字就叫:

**《她刪微信那晚,全城暴雨——但後來,天晴了,並且出現了彩虹(和一隻光腳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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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刪微信那晚,全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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