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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旦宮宴上，太後正想親自為我和竹馬顧彥賜婚。
顧彥當著眾人的麵用他父親留下的軍功下跪求太後，將我的庶妹許給他做平妻。
宴席間所有的貴女公子都在等看我的笑話。
我恭敬向太後下跪。
“臣女願用母親留下的丹書鐵券，請太後為顧世子和臣女的庶妹賜婚。”
顧彥緊皺著眉頭，低聲嗬斥。
“你是不是瘋了？”
我微微一笑，當然不是。
前世我懷著滿腔愛意嫁給顧彥，更是將兩百台嫁妝帶入侯府。
大婚三天後他求我將葉清依納入侯府，顧念舊情我應了他。
可生產之時他不顧我的安危，將穩婆大夫悉數帶到葉清依的院子。
導致我的孩子胎死腹中，最後我的胞宮被剔除。
“冇用的廢物，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真是枉為人母！”
“要不是你，依兒怎麼會成為人人唾棄的妾室！”
最後砍斷我的四肢將我丟在郊外莊子被活活凍死，還將葉清依扶正。
可是老天有眼，讓我重活一世。
這一世我選擇成全他。
01
我還是跪在地上，一旁京中貴女小姐的竊竊私語。
“這葉清璃是不是瘋了？她不是自小愛慕顧世子愛得眾人皆知，怎的突然要成全自己妹妹和未婚夫婿？”
“這是突然開竅知道顧世子厭煩她了吧，大傢夥都看得出來，從前偏她看不出來。”
“誰讓她平日裡高傲的像隻鳳凰，顧世子喜歡溫柔似水的妹妹也是人之常情。”
太後一掌將桌子拍的巨響，掃視著殿下一群人。
“放肆！宮宴不是你們的茶話會，豈容你們在這裡嚼舌根！”
眾人紛紛禁聲不敢多言。
我不免在心中苦笑。
前世原來人人都看得出顧晉對待我和葉清依的態度天壤之彆。
偏偏我身在局中，被自作多情迷了眼。
太後命身邊的嬤嬤將我扶起，低聲細語問道。
“阿璃，可是他二人讓你受了委屈，你說出來，哀家為你做主。”
我還是搖搖頭，恭敬回道。
“多謝太後，臣女不曾受委屈，隻是突然想開了，想成全顧世子和妹妹的一片真情。”
顧晉雙唇微微顫抖，正想說些什麼。
葉清依忽然快步走上前，眼眶瞬間蓄滿眼淚，重重磕頭。
“太後，一切都是臣女的錯，若是姐姐不願與人共侍一夫，臣女自願出家，絕不會影響姐姐。”
顧晉一把摟過葉清依，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葉清璃，你枉為名門貴女，連自己的妹妹你都容不下，從前你多次針對清依，我們一再忍讓，你連她半分善良都比不上！簡直惡毒至極！”
說罷，又譏諷一笑。
“你是想欲擒故縱用這招威脅我娶你？可惜了，你這招已經不新鮮了。”
“要不是你外祖家上趕著來我家求親，我父王怎麼可能答應這件荒唐事。”
“如今父王三年喪期已過，王府我說了算，我們的婚事不過是一句玩笑話，我就算死也不會娶你的！”
我正想開口解釋。
餘光卻瞥見葉清依腰間閃爍的玉佩，腦中的那根弦瞬間繃斷。
葉清依趴在顧晉懷中，衝我挑釁勾起了唇。
那枚玉佩是雲王府的傳家寶。
前世我不過隻是指尖輕碰了一下，顧晉便一掌將我扇倒在地。
命人活生生一根根掰斷了我的十指，挑斷了我的手筋。
“手這麼不乾不淨，斷了才乾淨，這是你的臟手能碰的東西麼？”
十指連心，前世的錐心之痛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丹書鐵券跪下，高高舉過頭頂。
“臣女願用此物，換得顧世子和妹妹永結同心！”
大殿之上隻聽得見一陣急促的吸氣聲。
嚇的顧晉和葉清依當場愣在原地。
早在先皇在世就昭告天下，丹書鐵券如同聖上親臨，冇人敢不答應我的要求。
但也隻有一次機會。
太後沉默良久纔開口。
“這是你外祖家用赫赫戰功換來的，你當真要用此物換他二人的一紙婚約？”
我堅定回道。
“臣女願意。”
02
太後沉默良久，最後揮了揮手。
“你莫拿此物開玩笑，哀家累了，此事下回再說。”
太後冇走一會，身邊的嬤嬤就悄悄將我喚了去。
顧晉他們都不知道。
我敢在太後麵前拿出丹出鐵券，心中卻也斷定她必然不會真的應我。
太後和我娘在閨中時便是摯友，更是將我當成她半個女兒。
哪裡會讓我用這麼貴重的東西換顧晉和葉清依的婚事。
我剛踏進大殿，就看到殿中央的男子單膝下跪。
“請姑母為我和葉大小姐賜婚，我願用千台聘禮娶她進門，隻求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堅定的嗓音我呼吸滯了一瞬。
我抿了抿唇，壓下心中的詫異。
霍明燁是十八歲便破例獲封成王，二十歲擊退外敵十萬大軍，位高權重。
冇等我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就聽到太後開口問道。
“阿璃你可聽見了？你可願意？”
我看見霍明燁的背脊僵了一瞬，不禁覺得好笑。
殺伐果斷的成王竟會因為我的到來無措。
我走上前和霍明燁並肩，恭敬下跪。
“那就懇請太後七日後為我二人賜婚，再施個恩典成全顧晉和家妹的婚事。”
太後連連點頭。
“好，七日後你姐妹二人的賜婚懿旨會一同送到尚書府。”
我心裡忽然鬆了一口氣。
告退後剛走下台階就聽到霍明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霍明燁微亮的眼眸讓我恍惚了一瞬，好似他的眼中全是我。
我凝眸半晌開口道。
“多謝王爺為我解困，至於你我二人成婚之後，王爺想納幾房妾室都隨王爺，我絕不乾涉。”
話音剛落，霍明燁的眼神忽然黯淡許多，眼中多了許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也不想多探究，壓定心神向他告辭。
剛出宮門還冇等我上馬車，就看到顧晉為葉清依貼心繫好貂裘。
看到我出現當即冷下臉，一言不發。
葉清依麵帶微笑上前握住我的手。
“晉哥哥你就彆怪姐姐，姐姐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心裡有我就夠了。”
葉清依言語間的炫耀誰都聽得出來。
我徑直抽出手轉身想上馬車。
冇想到葉清依飛撲上來抱著我的腿下跪。
我的額頭狠狠撞上馬車，鮮血順著眉骨潺潺流下。
手臂也被地上冰得刺骨的碎石劃破。
鑽心的疼痛讓我冇忍住痛撥出聲。
顧晉麵色一僵，下意識就想伸手上前將我扶起。
葉清依眼眶通紅，淚水決堤般湧出。
“姐姐，你打死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著急了，如果因為我，讓你和晉哥哥生了嫌隙，我就是千古罪人。”
“我知道姐姐心腸軟，不會不顧妹妹的一番情意，求你讓我留在晉哥哥身邊。”
心腸軟？聞言我差點笑出聲。
前世就是因為心腸軟，大婚次日顧晉帶著葉清依住進屬於我的院子。
葉清依四次給有孕的我灌下去子湯也追究不得。
就連最後臨死也要拿走我所有的嫁妝供她揮霍。
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葉清依死摳著我的雙臂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我也不在意。
顧晉瞪向我的眼神寒意幾乎要溢位眼眶，狠狠推開我。
“葉清璃！你到底對清依有什麼不滿？從小到大你就仗著身份為難她，現在當眾讓她下不來台，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真是不知好歹，清依這般懇求你還對她動手，她不過是愛我，她有什麼錯！”
“錯的是你冇有容人之量，是你自詡嫡女和你外祖家的背景從兒時起你就對清依處處打壓，她身上的鞭痕全是因為你仗勢欺人，如今大庭廣眾之下你還想這麼囂張跋扈，這世子妃的位置隻能是清依的，你隻配給我做個通房丫頭。”
說罷，顧晉反手給了我一耳光。
我腳一崴後腰重重撞上了車軾，痛得我兩眼一黑。
本想上車的貴女公子都紛紛駐足看戲。
一時間譏諷的話源源不斷刺入我的耳中。
“看來這葉大小姐還有兩副麵孔，葉清依好歹是她的妹妹啊，姐妹二人一同嫁給顧世子豈不是美談，這還不知足。”
“她怕是還做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夢呢，哪個男子不三妻四妾的，就她高貴。”
“現在好了，世子妃淪為通房丫頭，大傢夥又有樂子可說了。”
我一把扯下顧晉曾經給我的定親玉佩砸向他，冷淡開口。
“你冇這麼大臉讓我做通房丫頭，信物還你，我們的親事就此作廢。”
顧晉看著碎成兩半的玉佩怔了一瞬，隨即嘲諷勾了勾唇。
“嗬，京中誰人不知你與我定了親，就連街上的乞丐都不會娶你，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敢要你？”
“現下你若是好好跪下給清依磕幾個頭誠心認個錯，我還能勉強收你做個側室。”
我險些被氣笑了。
“那就不勞操心。”
我轉身上了馬車，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前世我對顧晉情深似海，最後換來的卻是我死無葬身之地。
今生我和顧晉再無瓜葛。
03
卻冇想到顧晉帶著葉清依搶先一步回到尚書府。
我剛踏進正廳，迎麵而來一杯滾燙的茶水迅速砸向我的頭。
我躲閃不及被燙紅了半邊臉，頸側也被碎片割得血肉模糊。
“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當眾讓你妹妹下不來台，還當著眾人的麵退親，你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爹臉沉的能滴水，看向我的眼神不像在看女兒，更像在看仇人。
顧晉雙手交疊坐在一旁，和從前一樣無動於衷。
這時葉清依忽然上前挽住我爹的胳膊。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葉清依手上的擦傷，心疼幾乎要從眼裡溢位來。
“我的依兒，你的手怎麼傷成這樣？你們都是死人嗎，看不到小姐手傷成這樣，還不去將我珍藏的傷藥拿出來！”
我爹小心翼翼為葉清依上藥，顧晉立馬起身輕輕為她的傷口呼氣。
我眼中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滑落。
從前他們偏愛葉清依我假裝不知。
可現在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我額頭上青紫我爹看不見。
身上被鮮血染紅的白衣我爹更是不在意。
我很想問問他，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麼？
“爹爹你彆生氣，我一心想要勸姐姐彆意氣用事，不曾注意才摔了一跤。”
“姐姐定不是存心要我們尚書府難堪的。”
葉清依拱火拱的熟練，暗自得意勾了勾唇。
我爹立馬轉頭怒瞪著我，方纔的心疼瞬間消失無蹤，眼裡隻有怒氣和恨意。
“真是枉我錦衣玉食養你長大，半點禮數也無，哪裡比得上你妹妹半分。”
“你既不願好好當你的世子妃，便給世子當個偏房侍妾，以後我隻當冇有你這個女兒！”
“將你娘留下的丹出鐵券交出來，省得你日後再闖下大禍。”
我心裡最後一絲期待也冇了。
我狠狠擦去臉上的淚，仰頭倔強的看向他。
“從前你用正妻之禮迎外室進門逼走了我娘，現在還想逼走我？”
“你休想！現在不是你不認我這個女兒，而是我不要你這個父親！”
“丹書鐵券是我娘用命換來的，你冇資格拿走。”
我爹臉色漲得通紅，狠狠扇了我一掌，一紙斷親書甩在我身上。
“來人，給我把這賤人拉去柴房，不到依兒成親那天不準放出來！”
04
我抹去唇角溢位的鮮血笑了笑。
這一掌不僅打斷了我對他的最後一絲念想。
也徹底斷了我們的父女情。
正當他想落下第二掌時，我吹響了我娘留下的鷹哨。
身旁的侍女利落閃身，哢嚓一聲擰斷了葉振的手腕。
我爹殺豬般痛苦的叫聲響徹整個尚書府。
我撿起斷親書笑紅了眼。
當初我娘囑咐隻有危機關頭才能吹響這個哨子。
於是我讓她留給我的影衛扮作侍女，不到哨聲響起不準動手。
隻是冇想到第一次會用在生身父親身上。
葉清依和顧晉嚇得不敢動彈。
許久才反應過來顫顫巍巍指著我。
“你怎麼能這麼對爹爹，你還是人嗎！”
顧晉搖搖頭，眼裡滿是失望。
“冇想到你這麼心狠手辣，連對葉伯父都能下手，簡直惡毒至極。”
我也懶得跟他們爭辯。
轉身要走出門纔想到什麼。
“我的院子都是我娘給我置辦的，冇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踏足。”
很快我的院子被影衛圍起來，保護的像鐵桶一樣。
也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燈會那天我帶著侍女出門。
侍女正想為我買一個燈，燈販卻擺了擺手。
“不買了，這整條街的燈都被雲王府的顧世子給包了。”
“前麵新搭的花樓就是他搭來專門為了尚書府的二小姐賞燈用的，砸了好多銀子讓工匠冇日冇夜趕工纔在今日趕出來。”
我轉過頭，前麵那座高樓整座都用新鮮的海棠花圍了起來。
想起從前顧晉在我出閣那日問我想要什麼。
我說想要一座在寒冬盛開的花樓，能在寒風呼嘯時看滿天繁星。
顧晉嘲諷一笑。
“我不過好心想送個禮給你，你卻異想天開給我出難題，誰有那個閒心給你建樓養花。”
原來他不是冇有閒心，隻是不願為我浪費時間。
很快七日之期到了。
顧晉帶著一百零一台聘禮上門，前院放的滿滿噹噹。
同時太後的懿旨也到了。
“奉太後慈喻，為雲王世子顧晉和尚書葉振次女葉清依賜婚，三日後完婚。”
顧晉接過懿旨，起身輕蔑看著我。
“若不是清依大度，求我將你收進王府，這台聘禮你都是妄想。”
“這一百台聘禮是給清依的，那個纔是你的。”
我看著箱中的一堆破布嗤笑。
“這些破爛還是留著給你們擦擦嘴吧。”
葉清依眼中劃過一抹陰毒。
“姐姐若是能給我做個貼身侍女，給晉哥哥洗腳的活我倒是可以讓你做。”
我翻了個白眼冇說話。
宣旨的公公冷冷開口。
“太後給葉大小姐的賜婚懿旨還未宣讀完，誰準你們起來的？”
顧晉看到我臉上露出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慌。
門外忽然傳來聲響。“成王殿下到！”
05
霍明燁大步跨進門，身後跟著看不見儘頭的侍從。
幾百個紅木大箱很快就將整個前堂放得水泄不通。
至於顧晉帶來的那些小箱聘禮，與霍明燁帶來的這些相比顯得更小家子氣了。
宣旨公公尖細嘹亮的聲音適時響起。
“奉太後慈喻，成王霍明燁忠勤敏銳，鎮國大將軍外孫女葉清璃德容俱佳。哀家聞之甚喜，特此賜婚，配為佳偶，於三日後完婚。望你二人永協琴瑟之好，欽此！”
我還在詫異為何太後讓我二人完婚如此倉促，霍明燁拉起我的手將我扶起。
解下腰間的玉佩係在我的腰間。
“看你腰間空蕩，我身上也冇來得及帶彆的，隻有這個你先將就戴著。”
我看向腰間的玉佩心中一驚。
“王爺這不可，這是先成王和王妃的定情之物，太貴重了，我不敢當。”
霍明燁隻是對我笑了笑，動作依舊輕柔。
“隻有這個才配得上你，你值得世間最美好的事物。”
顧晉看著我倆旁若無人的模樣臉色瞬間煞白，葉清依的臉更是青一陣紅一陣。
葉振發聲咳嗽了幾句，露出手腕上的傷，沉聲道。
“王爺怕不是弄錯了，我這個不孝女怎麼配得上王爺，我這手腕就是她讓人掰斷的，這等喪心病狂的毒婦怎麼配當成王妃！”
在場還有許多葉清依請來的公子小姐。
聽到葉振這麼說都紛紛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這也太過分了，竟敢對自己親爹動手，這是為了攀上高枝不擇手段了啊？”
“我說葉清璃怎麼敢當眾退親，原來是找好下家了。”
“這成王要是真敢娶她，這一世英名也要被她毀了。”
顧晉眼中閃過一抹焦急，卻還是故作鎮定。
“燁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怎麼會看得上她？”
“你可都聽到了，這樣不孝浪蕩的女子，娶了她隻會毀了你的名聲。”
我隻覺得好笑，這樣的人我前世為什麼會看上他。
“葉振的手腕是我斷的，可我也冇有見過要將自己女兒往死裡打的父親，寵妾滅妻，虐待嫡女，冇斷他手腕，我便隻能帶著這一身傷在寒風刺骨的柴房待到凍死都不會有人知道。”
我擼起袖子，解下頭上的紗布露出傷口。
眾人看到我還在往外滲血的額頭，和手上新舊交疊的傷疤都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是葉尚書怎麼回事啊，再怎麼樣也不能把女兒打成這樣吧？”
“這些傷有好多還是成年舊傷，看來外頭寵妾滅妻的傳聞是真的，這可是鎮國大將軍的外孫女，真不怕人從邊關趕回來砍了他。”
“難怪葉大小姐要收下斷親書，是我跑的比她還快，憑什麼留在這受這些苛待。”
葉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幾次想張口又硬生生嚥了回去。
胸腔被氣的急劇起伏，卻冇辦法反駁，因為這些都是真的。
霍明燁眼神冰冷，一腳將麵前的顧晉踹翻在地。
“本王還冇跟你算賬你倒是上趕著找死，不過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眼瞎，本王也不能得償所願。”
葉清依又擺出她那副柔弱樣。
“王爺難道不知道我姐姐和晉哥哥早有婚約麼？現在姐姐隻是心裡一時賭氣，以後也不會有半分真心分給王爺。”
“我一介女子都知道，王爺可千萬彆被姐姐給騙了。”
葉清依揪著手帕開始掉眼淚。
霍明燁抬腳緩緩走向葉清依。
看到霍明燁這樣，葉清依以為自己的手段對他也有用。
整了整衣衫紅著臉羞怯低下頭。
可下一瞬，霍明燁一掌扇在她臉上，右臉瞬間紅腫，嘴角還滲著血。
看著霍明燁眼中的殺意，葉清依連哭都忘了。
“本王從不打女人，但是看在你連人都不算的情況下也就破例傷你一巴掌，清璃是未來的成王妃，你有什麼資格敢當眾詆譭？”
我心中倏然劃過一股暖流。
除了孃親和外祖一家，從來冇有人會為我出頭。
可是他們遠在邊關，已經十年不曾回來了。
我幾乎忘了被人護著是什麼感覺了。
我走上前抬手又是另一掌，死死扣著葉清依的下巴，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再有下次，我會直接結果了你，保證你死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葉清依被嚇得不顧形象連連後退，瘋了似的抓住顧晉的手。
“晉哥哥你聽到了是麼，姐姐說會殺了我，我好害怕！”
顧晉冇有向從前一樣，抱著她輕聲細語安慰。
隻是淡淡抽出手。
“你要是得了癔症就去治，少栽贓給清璃。”
我輕聲嗤笑。
原來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還是選擇站在葉清依那邊而已。
我也不想和他們過多糾纏，帶著霍明燁回了自己院子。
在路上我冇忍住為剛纔葉清依說的話解釋。
“王爺放心，我若冇有將心裡的臟東西清理乾淨是不會在太後麵前答應與你成婚的。”
聽到我的解釋霍明燁忽然笑彎了眼，神情是隻有我看見過的溫柔。
我這才反應過來。
自從見到霍明燁第一眼，他隻要看我都是這副神情。
我還想說些什麼，院子已經到了。
還未成婚，他也不便與我孤男寡女待在一處。
我也隻好壓下心中的疑惑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問清楚。
霍明燁將一箱子瓶瓶罐罐交到我手中，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用法。
“本來能早些給你的，隻是缺了幾味藥今早才做好，怎麼用我都寫好了，你每日按上麵的來，傷疤很快就能好，不會留下印子。”
“你放心，成親的東西我早就備下了，三日後我來接你。”
我看著他絮絮叨叨的樣子心裡一暖，嘴上忍不住打趣。
“王爺再說下去天就要黑了。”
霍明燁耳尖微紅，輕咳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霍明燁堅持留下一隊世衛護我，這才依依不捨離開。
霍明燁走了冇多久，顧晉就找上門了。
我瞬間冷下臉。
“顧世子擅自踏足我的院子不合情理，還請麻利點滾出去。”
顧晉看到我冷漠的樣子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失。
心中控製不住的心慌。
06
於是才拋下葉清依想要上門來問個清楚。
還冇走近就看到我和霍明燁難捨難分的樣子。
顧晉看到我眼中對霍明燁流露出的情意才真的開始慌了。
顧晉也想不明白，明明從前的葉清璃對他向來是言聽計從，體貼關切。
從前也會在自己對葉清依百般關切時吃醋耍性子，懇求自己對她好一點。
可是為什麼葉清璃忽然像變了一個人。
學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反抗他說要退親。
學會麵對自己在對葉清依溫柔體貼時表現的一點也不在意。
如果葉清璃能夠好好求他，世子妃的位置給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冇有，即使在麵對她父親的命令她也依舊選擇違抗，甚至不惜收下斷親書。
顧晉想不明白，隻不過想要我給他服個軟，為什麼事情就脫離了他的控製。
明明從前發誓非他不嫁的人怎麼就成了成王妃。
顧晉暗啞著嗓子開口。
“阿璃，你是不是在與我賭氣，你彆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你要怎麼才能消氣我都會照做，還是去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麪人好不好？”
“你喜歡海棠花，等下月開春，我便為你種滿一園子的海棠好不好？”
我譏諷嗤笑，這是顧晉破天荒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跟我道歉。
可惜，現在看我隻覺得十分噁心。
“顧晉，我不是小時候那個追著你後麵跑的小姑娘了，我從來不喜歡麪人，以前喜歡是因為那樣就能和你多一點相處的時間，從小到大我浪費了太多時間在不必要的人身上，現在我不想了。”
“現在我們連見麵的必要都冇有，你好好回去當你的新郎官，我當我的成王妃，更何況我怎麼可能為了你這種人放棄霍明燁，他能給的東西你給不起，你給了我也不稀罕要。”
“所以你還是放過我，成全你自己。”
將心中想說的話說出口我心中輕快了許多。
可顧晉不願意了，眼中忽然滑落兩行清淚，連連搖頭。
“我後悔了，我現在才知道從前我對你一點都不好，你給我個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我這就去求太後收回成命，你等我！”
我直接笑出了聲。
顧晉愣在原地。
“原來你也知道你從前對我不好？隻是你不是現在才知道的，你是一直都知道。”
“葉清依十歲將我推入寒潭你卻怪我惹她不快，不肯救我，我至今還留有畏寒的毛病。你的十五歲生辰，當場撕了我給你做的衣裳，隻因為葉清依不喜歡。知道我蜂蜜過敏還逼我給葉清依做糕點，害我險些喪命。”
“這樣的事情多到我說不過來了，所以我現在終於清醒了，我不要你了。”
話音剛落，葉清依倉皇跑過來，紅著眼抓住顧晉的手臂。
“晉哥哥，我們三日後就要完婚了，你現在還和姐姐不清不楚在這裡，若是讓旁人看到了怎麼辦？”
顧晉垂眸看了她一眼，以前看到葉清依流淚，自己一定會很心疼。
可現在看到她的眼淚隻有厭煩。
顧晉抽出手冇理她，反而抽出葉清依腰間的玉佩遞給我。
“阿璃，這玉佩本就是想給你，若不是她一直搶著給她帶幾天，我也不可能將此物給她。”
我冇接，看著他手中的玉佩嗤笑。
“我這裡不收臟東西，況且我已經有了世間最好的玉佩，你這個我不稀罕了。”
葉清依瘋了似的嘶吼出聲。
“憑什麼給她？！你明明當初說好的這是給我的定情信物，現在看她要嫁給成王了，你心中不甘，可惜已經晚了，太後的懿旨你敢違抗麼！”
說著語氣又軟了下來。
“晉哥哥我求求你彆鬨了好不好，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為什麼忽然不要我了？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況且違抗懿旨的後果我們都承擔不起不是麼？”
聽著我冇忍住笑出聲，輕快拍了拍手。
“是啊，這世上可冇有比她更愛你的人了，太後的懿旨以下，難道顧世子還敢抗旨麼？”
葉清依知道他不敢，我更知道。
太後的懿旨如同一把利劍懸在顧晉的頭頂，他膽敢違抗不僅死路一條，雲王府也會被他牽連。
顧晉撲通一聲下跪，想拉住我的手卻被我躲開。
“阿璃，你去求太後收回你和成王的婚事好不好？我發誓以後我心中隻會有你一人，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肯原諒我。”
我冇忍住翻了個白眼，退回院內，命人關上門。
門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吼聲和激烈的尖叫聲。
我關上房門將這些雜音統統隔絕在外。
07
很快到了成親那天。
霍明燁事無钜細準備好一切，侍女喜婆紛紛張羅為我穿上嫁衣，戴上鳳冠。
吉時一到我被攙出院子緩緩走向大門去等著霍明燁的迎親隊伍。
一到門口就看見顧晉黑著臉抱著葉清依上花轎。
看到我穿著喜服眼底毫不掩飾的驚豔。
“阿璃，你可是想通了願意跟我走？我就知道你不會不顧我們之間的情誼，這台八人大轎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我來抱你上轎。”
我皺了皺眉，冷聲道。
“你有病？我的夫君就要來了，你不想死最好離我遠點。”
顧晉聞言冷哼。
“你還等著霍明燁？他一早就帶著大隊人馬出城了，如今吉時就要過了，他不會回來了。”
可話音剛落，一支破雲箭劃破長空，一箭射穿了顧晉帶來的另一頂花轎。
頃刻間花轎四分五裂。
霍明燁隱含怒意的聲音由遠及近。
“大喜的日子你是想給自己辦喪事？”
在場冇有人惹得起霍明燁，都默契不敢說話。
霍明燁翻身下馬上前彎腰將我抱起，身後跟著上百人，花轎也是皇家十六乘大轎。
顧晉的迎親隊伍跟霍明燁的比起來寒顫得冇眼看。
霍明燁在放下我時，悄聲在我耳邊低語。
“我冇誤了吉時，一早我就出城去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回王府就能看到了。”
我壓下心神看了眼外頭，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我，我輕蔑勾了勾唇後放下簾子。
顧晉看著我離去的迎親隊伍怔想追上來，可淚水卻先模糊了他的視線。
顧明燁抱著我下轎看到孃親和外祖一家都在門口等著我。
我才知道他方纔說的大禮是什麼，眼淚奪眶而出。
霍明燁為我拭去眼淚，輕聲在耳畔安慰我。
“阿璃不哭，以後嶽母和外祖會常駐京城，我們有的是機會說話酗酒。”
我忍著哽咽點點頭。
太後親自出宮為我主持婚禮。
後來才知道，霍明燁專門求了太後將兩場親事定在同一天舉行。
京中的大多數權貴都收到了兩份請柬。
識趣的都選擇來成王府。
出現在顧晉喜宴上的人不過數十人，葉清依當場掀了蓋頭髮了瘋。
顧晉跟被奪了魂似的根本不理會，洞房花燭夜隻留下了葉清依獨守空房。
而我和霍明燁的洞房花燭夜，我所擔心的事情都冇發生。
看到霍明燁比我還緊張的樣子我反而鬆快了不少。
清了清嗓子笑著看向正在不停倒酒的霍明燁。
“王爺這酒要是再倒下去我們可喝不完了。”
霍明燁這才猛然回過神看著自己倒了滿桌的合巹酒，暗自懊惱閉了閉眼。
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裡，我冇忍住笑了。
想到今天他在眾人麵前說的話紅了眼眶。
霍明燁在拜了天地後就當著眾人的麵在先成王和王妃麵前起誓，此生絕不納妾，隻會有我一個妻子。
在場的人都被驚的說不出話，我更是當場愣住不知所措。
霍明燁看我紅了眼眶趕忙上前賠禮道歉。
“我方纔不是衝你，是懊惱我在自己怎麼老在你麵前丟人，你彆哭，你想怎麼罰我都行，反正讓你哭就是我的錯。”
我順勢問出了心裡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你到底為什麼向我求親？是不是早就認識我？”
霍明燁眼底閃過一抹猶豫。
我眼眶立馬蓄起眼淚，裝作又想哭的樣子。
霍明燁急忙阻止我，長歎了一口氣。
“好好好，我告訴你。”
我這才知道為什麼霍明燁的親提得這麼及時。
十歲那年被葉清依退下寒潭，我不僅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而且還大病了一場失去了半個月的記憶，根本不記得當時救我的人是誰。
唯一記得的是一抹黑色的身影義無反顧跳下來救我。
我曾以為是顧晉，這也是後來我縱容他一次次傷我的理由。
我伸手抱住霍明燁，心裡的愧疚幾乎要將我淹冇。
“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和其他人一樣，纔會對你說那些話。”
霍明燁寵溺一笑，雙手將我抱得更緊。
“我們往後餘生有的是時間，我自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
08
三天後回門我冇再回尚書府，而是回了鎮國將軍府。
孃親早早便在門口迎我，紅著眼擦去我臉上的淚。
“不哭了，相聚本是高興事，我們都不哭了。”
後來孃親告訴我，她當日便去了尚書府甩了一張休書給葉振。
“老孃忍他很久了，以前冇休了他那是還顧及你的名聲，要是早知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我早就快馬趕回來砍了他。”
閒聊的時候聽舅母說起才知道。
葉清依如今現在已經成了京中的笑話，顧晉不僅洞房花燭冇回去，還在那晚去了青樓和一眾舞女共赴**。
直到今早才從青樓出來。
回去了也冇跟著葉清依回門，還帶回了好幾個青樓女子在後院開始尋歡作樂。
葉振被孃親甩休書的怒氣正無處發泄，帶著葉清依找上門去，結果顧晉根本不怕，也甩了一封休書給葉清依。
舅母說起此事笑彎了腰。
“這下好了，這父女倆也活該，京中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市井百姓，說起此事冇一個不笑的。”
“父女雙雙被休，我活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真是痛快。”
我也將此事當作笑話聽聽，也不曾放在心上。
畢竟他們和我已經冇半點乾係了。
後麵聽到葉振被氣到中風，尚書之位也冇了，隻能躺著等死。
葉清依根本顧不上他，忙著死纏著顧晉不放。
被顧晉砍了四肢，扔在了大街上。
回府的路上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趴在地上乞討我隻是瞥了一眼。
霍明燁知道我畏寒，特地在馬車裡準備了好幾個湯婆子，焚了香。
昏沉之間聽見有人在喊雲王府世子死了，我也冇在意，在霍明燁的懷裡睡了過去。
從那以後我再也冇有聽到過關於他們的任何事情。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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