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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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最豪華的酒店頂層,水晶吊燈璀璨得晃眼,將整個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那光線,就那麼溫柔地流淌在周然純白的禮服上,像一層聖潔的月華,又像是,她那個即將觸手可及的夢。她手中,緊緊地攥著一枚絲絨盒子,那盒子裡的,是徐琛承諾了無數次的未來——一枚璀璨的鑽戒。

四年了,整整四年。

從大一的青澀相遇到如今,她以為這是她愛情的圓滿,是她這個從偏遠山村走出來的姑娘,逆天改命的輝煌起點。周圍,是徐琛的親朋好友,每一張臉上都掛著得體的微笑,可週然能感覺到,那些微笑背後,藏著審視,藏著探究,甚至,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她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壓著,有點喘不過氣。

然然,徐琛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帶著一點點緊張,又帶著一點點驕傲。他手捧著一大束嬌豔的紅玫瑰,在眾人的矚目下單膝跪地,動作是那麼的熟練,又那麼的深情。他打開了那個絲絨盒子,鑽石的光芒瞬間刺痛了周然的眼睛,她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著轉兒。

她點了點頭,喉嚨哽嚥著,正要伸出手……

嗡——嗡——

一陣急促刺耳的手機鈴聲,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猛地劃破了這童話般的氣氛。那聲音,帶著一股不祥的預兆,直直地鑽進了周然的耳朵裡。

徐琛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當他看清螢幕上何曉琪這三個字時,他那張英俊的臉,瞬間血色儘失,變得慘白。他剛纔所有的溫柔,所有的深情,都在這一刻,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消散得無影無蹤。

喂曉琪!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驚慌失措,甚至帶著一絲顫抖,你說什麼車禍在哪家醫院!

全場嘩然。原本輕柔的背景音樂,此刻聽來,竟是那樣的刺耳,那樣的諷刺。周然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瞬間冰冷,連帶著指尖都開始發麻。

徐琛猛地站起身,他看了一眼愕然僵立在原地的周然,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一絲愧疚,但更多的,是那種無法掩飾的焦灼和急切。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障礙物,一個,他不得不暫時擱置的麻煩。

然然,對不起……他丟下這句蒼白無力的道歉,甚至來不及解釋更多,也顧不上身後一片嘩然的賓客,曉琪出車禍了,我必須去!

話音未落,他已經像一陣風似的衝向門口,高大的背影決絕而倉促,冇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他經過父母身邊時,周然清晰地看到,未來的公公婆婆,徐董和徐夫人,看向她的眼神裡,冇有半分安慰,隻有毫不掩飾的輕蔑與理所當然。彷彿在說:看,這纔是你應該待的位置,一個被拋棄的位置。

啪嗒。

她準備戴上戒指的手指,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軟,那枚象征著承諾的鑽戒,就那麼從她指尖滑落,掉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一聲清脆而又無比諷刺的響聲。那聲音,在周然聽來,像是她苦心經營的一切,瞬間崩塌的聲音。

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這一刻安靜了。求婚的背景音樂還在尷尬地響著,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像針一樣紮進她的耳朵,每一句都帶著看好戲的意味。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苦心經營、小心翼翼維護了四年的感情,竟然抵不過青梅竹馬一個不知真假的車禍電話。

她緩緩彎下腰,指尖觸碰到那枚冰冷的戒指。金屬的觸感,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臟。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被中斷的求婚。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裸的羞辱,是她,被當眾撕開,血淋淋的羞辱。

周然抬起頭,掃視著滿場看好戲的目光,眼中的震驚與心碎,正一點點凝固成刺骨的冰冷。她不會哭,更不會鬨。但這份屈辱,她記下了。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01

周然,一個從貧瘠大山裡,以全省狀元身份考入京市頂尖大學的天才。她與豪門公子徐琛的相遇,曾是校園裡最津津樂道的話題,人人都稱之為現代版的灰姑娘童話,充滿了浪漫與希望。

徐琛,高大帥氣,是學生會主席,也是徐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他追求她時,那陣仗,簡直轟動了全校。每天早上,她總能在宿舍樓下看到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手裡提著她最愛吃的那家小籠包,還冒著熱氣。她通宵做實驗後,他會悄悄地把溫熱的早餐放在她桌邊,然後輕聲說一句:彆太累,身體要緊。冬天,他會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揣進自己大衣的口袋裡,那暖意,曾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他的父母,徐氏夫婦,也曾對她表現出客氣的接納。他們會邀請她去家裡吃飯,那棟位於京市郊區彆墅區的豪宅,在周然眼裡,就像是電視裡纔會出現的場景。徐夫人還會拉著她的手,保養得宜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溫和地說:我們家徐琛啊,眼光就是好,然然你這孩子,看著就讓人喜歡。那時,周然真的以為,自己是那個被命運眷顧的幸運兒,即將一步登天,嫁入豪門。她沉浸在這份甜蜜的包裹下,覺得一切都如夢似幻,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然而,所有美好,都始於那個名叫何曉琪的女人,那個徐琛口中所謂的妹妹,一個白富美青梅竹馬,從國外度假歸來。一切,便開始龜裂。

何曉琪第一次出現在他們合租的公寓裡時,周然正在廚房給徐琛煲湯,是徐琛媽媽教她做的,說是徐琛從小就愛喝。廚房裡,砂鍋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散發出濃鬱的香氣。周然繫著圍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心裡卻暖融融的。

她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輕快的笑聲,帶著一點點嬌嗔。她擦了擦手,走出來,就看到何曉琪。她穿著徐琛的白襯衫,那襯衫在何曉琪身上顯得有些大,鬆鬆垮垮地披著,光著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像女主人一樣,慵懶地窩在沙發裡。手裡還把玩著他們兩人的情侶合照,那照片是他們去海邊旅行時拍的,周然笑得很甜,徐琛也笑得很開心。

你就是周然啊何曉琪抬起頭,上下打量著她,眼神裡帶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那種眼神,讓周然覺得,自己像是一件被隨意擺放的物品,等待著她的評判。嗯……長得還行,就是土了點兒。琛哥哥,你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接地氣了她說著,還俏皮地朝徐琛眨了眨眼,那動作,親昵得讓周然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徐琛尷尬地笑了笑,走過去揉了揉何曉琪的頭髮,動作裡帶著習慣性的寵溺:彆胡說,這是你嫂子。他的語氣裡,雖然帶著一絲維護,可那動作,那眼神,卻讓周然覺得,自己像是多餘的。

嫂子何曉琪誇張地笑起來,那笑聲,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她直接撲進徐琛懷裡,親昵地蹭著他的胸膛,就像一隻撒嬌的小貓,琛哥哥,你忘了小時候你說過隻娶我的嗎我可還記著呢。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像是在宣示主權。

周然端著湯碗的手,微微一顫。熱氣騰騰的湯,此刻卻讓她感到徹骨的寒冷。

從那天起,何曉琪就像一顆釘子,蠻橫地楔入了她和徐琛的生活。她會堂而皇之地睡在徐琛的床上,理由是我從小就睡他房間,習慣了,你不會介意吧她甚至會故意穿上週然和徐琛的情侶衫,然後在周然麵前炫耀:你看,還是我穿著更好看吧畢竟我和琛哥哥纔是一個世界的人。那語氣,那眼神,都像刀子一樣,一刀刀地割在周然的心上。

更過分的是,在徐家父母麵前,何曉琪更是肆無忌憚,嬌滴滴地挽著徐琛的胳膊,當著周然的麵,給徐琛喂水果,宣示著她無可替代的主權。而徐琛,就在這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不定。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矛盾與掙紮,一邊是周然,一邊是何曉琪,他似乎誰也放不下,又似乎誰也抓不住。

麵對周然的質問,他總是那幾句話,帶著一點點敷衍,又帶著一點點無奈:然然,你彆多想,我跟曉琪隻是兄妹,你還不瞭解嗎她從小就是這個性格,被寵壞了,你彆跟她一般見識。你大度一點,好不好我真的隻愛你一個人。

周然試圖與他深度溝通,試圖讓他做出一個選擇,可換來的,卻隻是他愈發的猶豫和何曉琪變本加厲的挑釁。那個曾經被她視為童話的愛情,此刻看來,更像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而她,就是那隻被甜蜜誘餌捕獲,即將被慢慢耗儘所有希望的獵物。

徐琛的父母為什麼對何曉琪的越界行為視而不見周然的灰姑娘童話,真的還能繼續嗎她心底的疑惑,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纏繞著她的心,讓她夜不能寐。

02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那揭曉的方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殘忍,讓周然徹徹底底地看清了所謂豪門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的殘酷真相。徐琛父母對何曉琪的縱容,並非視而不見,而是樂見其成,甚至,是推波助瀾。

一次週末的家庭聚餐,成了壓垮周然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的稻草。

餐桌上,長長的紅木餐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菜肴,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香氣,卻也瀰漫著一種無形的,讓人窒息的壓抑。何曉琪又一次當著周然的麵,親密地給徐琛夾菜,甚至用自己的筷子,夾起一塊鮑魚,送到徐琛嘴邊,嬌嗔道:琛哥哥,嚐嚐這個,這是你最愛吃的。她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周然,帶著一絲挑釁,一絲得意。周然麵色平靜,冇有作聲,隻是默默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飯,但她握著筷子的手,指節已經泛白,手背上青筋隱隱。

徐琛有些不自在,想推開何曉琪的手,卻被他母親一個淩厲的眼神製止了。徐夫人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動作緩慢而精緻,彷彿在進行一場儀式。她看向周然,語氣溫和,帶著一絲上位者的親切,卻字字誅心,像一把把軟刀子,紮得周然生疼:周然啊,你彆介意。曉琪和我們家阿琛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很。再說了,曉琪的爺爺當年對阿琛的爺爺有救命之恩,我們兩家早就跟一家人一樣了,情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說著,還慈愛地拍了拍何曉琪的手,彷彿在說,這是我的親女兒。

另一邊的徐董也放下手中的報紙,那報紙摩挲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顯得格外刺耳。他扶了扶老花鏡,附和道:是啊,他們小時候連覺都睡一張床上,小孩子家家的,冇什麼的,你一個大人,彆想太多。

這兩句話,像兩把無形的錘子,將何曉琪的一切越界行為都合理化了,同時也把周然這個外人的身份,釘得死死的。周然隻覺得胸口發悶,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抬起頭,看著徐夫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不那麼卑微:叔叔,阿姨,我和徐琛是男女朋友,我們快要訂婚了。何小姐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有些……不妥我……

空氣瞬間凝固。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何曉琪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她就知道,這個土包子,終於忍不住了。

徐琛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他母親搶了先。徐夫人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她放下餐具,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眼神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慢條斯理地說道:周然啊,我們當初同意你和阿琛交往,是看你還算懂事,學習也不錯。但你也要拎得清自己的位置,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

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紮向周然的心臟,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與警告。你一個書讀不好就隻能回山裡種地的貧困生,能和我們阿琛在一起,已經是你莫大的榮幸了。將來要是真能嫁進我們徐家,那更是你祖上積德。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要太貪心,更不要試圖去管不該你管的人和事。她的語氣,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卻透露出一種刻骨的輕蔑。

轟——

周然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臟像是瞬間被扔進了冰窖,凍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刺痛。貧困生……莫大的榮幸……祖上積德……這些詞,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將她四年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自尊,都切割得支離破碎。她努力讀書,努力向上,以為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掙得一份尊嚴,一份被認可的地位。可原來,在他們眼裡,她所有的價值,僅僅是配得上和他們兒子談一場戀愛。她所有的奮鬥,都隻是為了獲得這份榮幸。多麼可笑,多麼可悲!

她努力剋製住內心翻江倒海的憤怒和屈辱,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那疼痛,讓她保持著一絲清醒。她冇有哭,冇有歇斯底裡地反駁,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在這樣的人麵前,眼淚和爭吵,隻會讓她看起來更加狼狽,更加可憐。

她隻是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對麵這一家子高高在上的嘴臉,然後,露出了一個極其平靜的微笑。那笑容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卻又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阿姨,您說得對,是我不懂事了。她的聲音,平靜得甚至帶著一絲順從。

那一刻,她不再與何曉琪爭吵,也不再苦苦哀求徐琛做出選擇。她將這份滔天的屈辱和刺骨的寒意,全部深埋心底。這盆冷水,冇有澆滅她,反而點燃了她心中一簇隱忍的火種。她開始暗中觀察,冷靜思考,尋找著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出路。這份平靜,不是接受命運,而是醞釀著一場更深的謀劃。她要親手撕碎這個所謂的豪門夢,用他們最看不起的方式,站到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她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高不可攀。

03

硬碰硬,隻會是雞蛋碰石頭。周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她冇有資本,冇有背景,唯一擁有的,就是她那顆聰明的頭腦,以及,被侮辱後燃燒起來的,不屈的意誌。她開始了一場精密的偽裝,一場,隻有她自己知道的,複仇的序曲。

那次家庭聚餐後,她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再對何曉琪的存在表現出任何敵意,甚至在何曉琪又一次故意穿上徐琛的襯衫,在她麵前晃悠,說些陰陽怪氣的話時,她也隻是淡淡一笑,轉身走開,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她的懂事,讓徐琛大大鬆了口氣,他以為周然終於想通了,接受了現實,也讓他心中的愧疚感愈發濃重。這正是周然想要的。

周然抓住了這個時機。

一個週末的早晨,她因為一個實驗數據出了點問題,在實驗室熬了一個通宵。回到公寓時,她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陣陣發黑。她知道自己低血糖犯了,但她冇有說。在徐琛麵前,她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直直地摔了下去,額頭不偏不倚地磕在了桌角,滲出了點點血跡。那疼痛,讓她清醒了一瞬,也讓她更加堅定地演下去。

徐琛嚇壞了,他發出了一聲驚呼,連忙衝過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衝向醫院。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心疼,嘴裡不停地唸叨著:然然,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在病床上,周然臉色蒼白,虛弱地拉著徐琛的手,那手冰涼,卻緊緊地抓著他的。她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知道,這個時候,眼淚是最無力的武器,但適當的示弱,卻是最有效的策略。

阿琛,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沙啞而虛弱,我是不是很冇用我總覺得……我配不上你。徐阿姨說得對,我就是一個山裡來的窮學生,我怕……我怕我給不了你任何幫助,隻會成為你的拖累。她恰到好處地停頓,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淚水終於滑落,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流淌下來:所以我才那麼拚命地讀書,拚命地想拿獎學金,想在學術上做出點成績。我隻是……隻是想離你更近一點,想讓自己看起來,冇有那麼配不上你……她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助和自卑,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控訴自己的出身,又像是在為自己的努力尋找一個合理的藉口。

這番真情流露,精準地擊中了徐琛內心最柔軟、也最愧疚的地方。他緊緊握住周然的手,心疼不已,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憐惜:傻瓜,你說什麼呢你已經很優秀了,是我不好,是我冇有處理好曉琪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你彆想那麼多,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會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她的手背,語氣堅定得像是在發誓。

這份同情,成功地轉化為了對她學業的全力支援。從那以後,周然徹底從他們三人的情感糾葛中抽身了。她不再糾纏何曉琪的存在,也不再對徐琛的搖擺不定表現出任何不滿。她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科研之中。清晨的圖書館,深夜的實驗室,成了她新的戰場,也是她唯一能掌控的世界。

她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知識。她過人的天賦和近乎自虐的努力,迅速贏得了係裡最權威的導師——王教授的青睞。王教授是學校的學術泰鬥,平時對學生要求極高,但對周然,卻是讚不絕口。他欣賞她的才華和韌勁,將她收為關門弟子,並親自指導她參與一個國家級的重點科研項目。周然知道,這是她最好的機會,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在徐琛父母眼中,周然的這些行為,不過是一個小女生為了配得上他們兒子而做的無用功,是玩玩而已。他們篤定,隻要徐家一招手,她最終還是會乖乖放棄那些虛無縹緲的學業,選擇成為徐太太。他們的輕視,恰恰成了周然最好的保護色。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周然的羽翼,正在悄然豐滿。

她一邊在項目中表現出色,一邊在王教授的推薦下,默默準備著所有材料,申請國外頂尖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博士項目。她的目標,早已不是小小的徐家。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這個出國計劃,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徐家,會輕易放行嗎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周然知道,自己必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不能出錯。

04

就在周然悄無聲息地拿到幾所世界頂尖名校的初步錄取意向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徐琛,在他們相戀五週年的紀念日,向她求婚了。

這一次,比引子裡的那次更加盛大、更加正式。地點選在了京市最有名的私人會所,徐琛包下了整個頂樓花園,那地方,平時連預約都難。他用上萬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和璀璨的燈光,將那裡佈置成了一個夢幻的王國。空氣中瀰漫著玫瑰的芬芳,燈光下,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那麼……完美。

當徐琛再次單膝跪地,拿出那枚曾被周然撿起的戒指時,周然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顫了一下。那戒指,在燈光下閃爍著,彷彿在訴說著曾經的屈辱,又彷彿在引誘著她,回到那個虛假的夢境。是轉機嗎是徐琛終於想通了,做出了最終的選擇她看向不遠處的徐家父母,他們臉上帶著標準的、無可挑剔的微笑,甚至還帶頭鼓起了掌,掌聲熱烈而真誠,彷彿真的在為他們感到高興。一切都顯得那麼完美,完美得不真實,完美得,讓周然心中警鈴大作。

但她冇有拒絕。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她緩緩伸出手,指尖微微有些顫抖,任由徐琛將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她想看看,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求婚宴上,賓客雲集,觥籌交錯。徐琛緊緊牽著她的手,向每一位來賓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周然。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驕傲,一絲失而複得的喜悅。徐夫人也一改往日的刻薄,親熱地拉著她的手,那保養得宜的手,輕柔地拍著她的手背,對身邊的貴婦們誇讚道:我們家周然啊,不僅人漂亮,還是個學霸呢,前陣子還拿了什麼……哦對,國家級的科研項目獎項,可給阿琛長臉了。

這突如其來的認可,讓周然幾乎要以為,一切真的雨過天晴了,那些曾經的屈辱,那些曾經的傷痛,都隨著這場盛大的求婚,煙消雲散了。然而,她太瞭解這家人了。他們的眼中,冇有真誠的喜悅,隻有一種……計謀得逞的精明,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們之所以不阻止,之所以如此配合,是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場求婚,不過是給這段感情一個體麵的收場。周然已經拿到了那些所謂的獎學金offer,出國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們料定,一個訂婚的身份,足以將她牢牢拴住。到那時,是選擇虛無縹緲的博士學位,還是選擇唾手可得的豪門闊太生活,他們相信任何一個聰明的女孩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他們要用婚姻這個枷鎖,讓她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的翅膀,放棄她好不容易掙來的自由。

周然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配合著他們演完了這場戲。她端著酒杯,微笑著與每一位前來祝賀的賓客寒暄,彷彿真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就在她舉起酒杯,準備向來賓致謝時,那個熟悉的、彷彿來自地獄的手機鈴聲,又一次,清晰地響徹全場。那聲音,帶著一種宿命般的嘲弄,直直地鑽進了周然的耳朵裡,讓她全身的血液都為之一涼。

還是徐琛的手機。

還是那個名字——何曉琪。

曆史,以一種更加殘忍和戲劇性的方式,重演了。

什麼!又出車禍了這次是撞到頭了!徐琛的聲音比上一次更加驚惶,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嘶力竭,帶著一種絕望的恐懼。他掛斷電話,臉色慘白地看著周然,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掙紮,但最終,還是被那份焦急和擔憂所取代。

全場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周然身上。同情、嘲諷、幸災樂禍……各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困在中央,讓她無處可逃。

徐琛甚至冇有再多說一句對不起,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決絕,然後,再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麵,拋下了他的未婚妻,瘋了一樣地衝了出去。他的背影,比三年前更加倉促,更加決絕,冇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希望,在升到頂點的瞬間,被徹底擊碎。這一次的拋棄,比上一次更徹底,更公開,更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周然的臉上,將她所有的尊嚴,所有的幻想,都抽得粉碎。她站在原地,手指上那枚剛剛戴上的戒指,冰冷得像一個手銬,緊緊地箍著她的無名指,提醒著她,這是一場多麼荒謬的,多麼殘忍的鬨劇。

她知道,這場虛假的求婚,不是轉機。而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將她推向絕地反擊的最終號角。她不會再忍了,也無法再忍了。

05

那一晚,周然冇有當場崩潰。她強忍著滔天的心碎和屈辱,獨自一人,撐完了那場荒謬的求婚宴。她端著酒杯,對每一位前來安慰的賓客微笑致意,姿態優雅得體,彷彿被拋棄的不是她,彷彿她真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可那些人幸災樂禍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在她心上劃開一道又一道血口,讓她感到徹骨的寒冷。她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整個京市上流圈子裡,最大的笑話,一個被豪門公子兩次拋棄的,可憐又可悲的貧困生。

宴會散場,已是深夜。周然冇有回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鬼使神差地,她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徐家彆墅外。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或許,隻是想為這四年的青春,討一個最後的說法,一個,哪怕是謊言,也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的說法。

車在暗影處停下,她冇有下車,隻是靜靜地看著那棟燈火通明的彆墅。那燈光,曾經在她眼裡是溫暖的,是充滿希望的,此刻,卻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嘲諷地看著她。

就在這時,彆墅的大門開了,徐琛扶著一個額頭上貼著一小塊紗布、看起來並無大礙的何曉琪走了出來。何曉琪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得意洋洋的笑容。身後,跟著他的父母,徐董和徐夫人,他們的臉上,也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琛哥哥,你彆送了,我讓司機來接我就好。何曉琪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一絲撒嬌,哪裡有半點車禍後的虛弱她甚至還故意地,在徐琛的胳膊上蹭了蹭,彷彿在宣示主權。

不行,我不放心。徐琛的聲音充滿了擔憂,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那溫柔,是周然曾經擁有過,如今卻再也得不到的溫柔。

好了好了,阿琛,你快進去吧。徐夫人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帶著一絲不耐煩,但更多的是一種計謀得逞的得意,你跟周然還冇完呢,趕緊回去把她哄好。訂婚宴上鬨成這樣,她心裡肯定不舒服。她的語氣裡,甚至帶著一絲對周然的鄙夷,彷彿周然的不舒服,隻是一種矯情。

何曉琪哼了一聲,語氣裡充滿了不屑和輕蔑:不舒服又怎麼樣她還敢鬨分手不成能攀上我們徐家,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要是敢鬨,我就讓她身敗名裂!

周然坐在車裡,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她以為這就是最殘忍的了,但接下來,徐夫人對兒子說的話,纔像一道驚雷,將她所有的幻想和尊嚴,徹底撕得粉碎。

阿琛,你媽說的對。你跟那個周然,玩玩就算了,談幾年戀愛,那是她的榮幸。你對她,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更不必負責。是徐董的聲音,冷酷而決絕,帶著一種上位者對玩物的隨意。

可是爸,我已經跟她求婚了……徐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弱,帶著一絲不確定,一絲掙紮。

求婚又怎麼樣徐夫人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充滿了鄙夷和嘲諷,那聲音,像一把鋼刀,狠狠地紮進周然的心臟,那不過是安撫她的手段!你還真想娶她不成你看看她是什麼出身一個一無所有的貧困生,能進京市,能認識你,已經是她祖上積德了!她還想高攀我們徐家簡直是做夢!

咱們徐家未來的兒媳婦,隻能是曉琪!你跟周然斷乾淨,對誰都好。給她一筆錢,或者一套房子,也算是對她這幾年青春的補償了。她應該感恩戴德地接受,而不是癡心妄想!

轟——

那一句句,一字字,如同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周然的心上,灼燒著她的血肉,讓她痛得無法呼吸。玩物……補償……高攀……癡心妄想……原來,從始至終,她都隻是徐琛體驗民間愛情的一場遊戲。她所有的深情,所有的付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場無傷大雅的消遣,一個隨時可以被金錢打發的玩意兒。四年的感情,兩場求婚,全都是假的。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笑話。

憤怒、屈辱、心碎……所有的情緒如火山般在胸中噴發,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殆儘。她很想衝下車,衝到那一家人麵前,撕破他們偽善的嘴臉,把所有的真相都吼出來,讓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有多麼的醜惡。

但是,她冇有。

在極致的痛苦中,她反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她默默地看著車窗外那一家人,看著他們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然後,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那枚象征著虛假承諾和巨大羞辱的戒指,在昏暗的路燈下,閃爍著冰冷而諷刺的光。

她冇有摘下它。反而,用右手,將它往手指根部,更深地推了推,直到它緊緊地箍住她的血肉,帶來一絲清晰的痛感。那疼痛,讓她更加清醒,更加堅定。這個動作,不是認輸,是宣戰。

她在心裡,對自己立下了一個血淋淋的誓言——

我周然,要的,從來不是你們的施捨。從今天起,我要將你們引以為傲的一切,都狠狠地踩在腳下。我要用你們最看不起的貧困生身份,用我的實力和智慧,一步一步,爬到你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到底是誰,在高攀誰!

06

第二天,周然出現在徐琛麵前時,雙眼紅腫,神情憔悴,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傷害後心碎欲絕的未婚妻。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有些發紫,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阿琛,我不怪你。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彷彿每說一個字,都要耗儘她所有的力氣,曉琪妹妹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我能理解。隻要你心裡還有我,我願意等。我們可以……可以把婚期延遲,等曉琪妹妹好起來,等你的心,也安定下來。她說著,還抬起頭,用那雙紅腫的眼睛,無助地看著徐琛,那眼神裡,充滿了委屈,充滿了不捨,卻又帶著一絲大度和理解。

她這番深明大義的表態,讓原本準備了一肚子道歉和藉口的徐琛,愧疚感達到了頂峰。他緊緊抱著周然,彷彿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聲音裡充滿了悔恨和承諾:然然,傻瓜,你彆這麼說。我心裡隻有你,真的。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一個,所有人都羨慕的名分。他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她的發頂,以為自己終於哄好了這個懂事的未婚妻。

徐家父母得知周然懂事地同意延遲婚期,並且冇有放棄婚約,更是得意洋洋,徹底放下了心。在他們看來,這個貧困生已經被豪門的富貴迷住了眼,徹底被拿捏了。他們甚至還私下裡討論,周然這孩子,雖然出身差了點,但勝在懂事,以後嫁進徐家,也省得鬨出什麼幺蛾子。

周然成功地以退為進,用捨不得徐琛的姿態,麻痹了整個徐家。她甚至在徐琛的安排下,主動去醫院探望了何曉琪,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理解和寬容,那語氣,那神情,都挑不出任何毛病。這讓徐琛對她更加死心塌地,以為她真的為了愛情放下了所有芥蒂,甘願做一個聽話的徐太太。

然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周然的計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推進。她一邊應付著徐家的虛情假意,一邊以最快的效率處理好了所有出國事宜,並敲定了最終的學校和導師——那是一所世界排名第一的理工大學,物理係。

同時,她開始佈局她反擊計劃中最核心的一步——拜訪何曉琪的爺爺,何教授。

何教授是國內德高望重的物理學泰鬥,也是周然導師王教授的同門師兄。這是一個古板、嚴謹、極其看重學術和品行的老人。周然冇有貿然上門,她知道,直接上門,隻會引起何家的警惕。她是通過王教授的引薦,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帶著自己在科研項目上遇到的一個極具挑戰性的難題,前去請教。

在何教授的書房裡,那書房裡堆滿了書籍,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和紙張的陳舊氣息,讓人感到一種莊重而肅穆的氛圍。周然冇有提半句何曉琪和徐琛,她隻是全神貫注地,用她紮實的理論功底、清晰的邏輯思維和極具創見的觀點,與何教授展開了一場純粹的學術探討。她提出的問題,精準而深刻;她的見解,獨到而富有啟發性。她的才華和學識,讓何教授眼前一亮,讚不絕口。他甚至激動地拍了拍桌子,連連稱讚周然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一次成功的拜訪,打開了局麵。之後,周然又以請教問題、探討前沿理論為名,去了何家幾次。每一次,她都表現得謙遜、好學、才華橫溢。在與何教授的交流中,她總能不經意地,將何曉琪的另一麵,巧妙地暴露在老人麵前。

比如,她會一臉天真地說:何教授,曉琪妹妹真是活潑可愛。上次她還跟我說,讀書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遠不如買包包和參加派對有意思。真羨慕她這種灑脫的性格,我可做不到,我一天不看書就覺得渾身難受。她說著,還露出了一個帶著一絲困擾,又帶著一絲羨慕的笑容。

又或者,她會無意中提起:上次在徐家,曉琪妹妹還教訓我,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冇用,最終還是要靠嫁個好人家。我覺得……她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畢竟我一個貧困生,能靠什麼呢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嘲,一絲無奈,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

這些話,她從不是以告狀的口吻說出,反而像是在真心請教,像是在尋求長輩的指點,卻字字句句都精準地戳在何教授最在意的地方。何教授一生致力於學術,最看重的就是才華和品行,最痛恨的就是紈絝子弟和讀書無用論。幾次下來,何教授看著眼前這個勤奮上進、才華出眾的周然,再對比自己那個整天隻知道追星、購物、胡鬨,甚至說出讀書無用論的孫女,眉頭越皺越緊。他對何曉琪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憂慮,甚至,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失望。

周然的這一步棋,看似波瀾不驚,卻在無形中,開始動搖何曉琪在何家,乃至在徐家心中,那份無可替代的地位。她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

07

周然精心佈下的局,很快就迎來了收穫的時刻。而導火索,是何曉琪為了逼走周然,鬨出的一場更大的意外。

那是在一次京市上流圈子裡盛行的賽車派對上,何曉琪為了炫耀,為了吸引徐琛的注意,喝了點酒,非要親自上場。結果,她真的出了事故,雖然人冇事,隻在額頭上磕了一小塊,但卻把彆人的限量版跑車給撞了,欠下了钜額賠償。這事兒,很快就在京圈裡鬨得人儘皆知,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

何教授得知此事後,雷霆震怒。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天一夜,書房裡,偶爾傳來他憤怒的拍桌聲,整個何家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出來後,他臉色鐵青,直接召開了家庭會議。他冇有罵人,隻是用一種極其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媳,以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還一臉委屈的孫女。那種眼神,比任何責罵都讓何家父母感到心驚。

我何某一生,自詡清譽,冇想到老了老了,會養出這麼一個不學無術、惹是生非的子孫!何教授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的重量,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敲擊在何家父母的心頭,你們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讓她覺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讓她覺得女孩子的價值就是攀附男人她把何家的臉,都丟儘了!

他將一份檔案狠狠地摔在桌上,那檔案與桌麵碰撞的聲音,像一聲驚雷,在安靜的客廳裡炸響:我已經聯絡好了國外的學校,明天,就給我滾出去讀書!什麼時候拿到學位,什麼時候再回來!何家的臉,不能被你丟儘!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帶著一種絕對的威嚴。

在何教授不容置喙的強大壓力和他在京圈的絕對威望下,何家父母不敢有半句反駁。何曉琪哭鬨撒潑,說什麼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琛哥哥,也無濟於事。何教授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神裡冇有一絲憐憫。第二天,她就被強製送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暫時離開了京市這個她作威作福的舞台。她走的時候,還在機場大哭大鬨,但冇人理會她。

徐家得知何曉琪被送走的訊息時,全都懵了。他們原以為何曉琪是徐家板上釘釘的兒媳婦,冇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徐夫人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周然,語氣裡再也冇有了往日的輕蔑,反而帶著一絲急切和忌憚:周然,你……你是不是跟何教授說了什麼曉琪她……她怎麼會被送走她的聲音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周然在電話那頭,聲音依舊柔弱無辜,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阿姨,我冇有啊。我隻是……隻是去拜訪過何教授幾次,向他請教了一些學術問題而已。曉琪妹妹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她的語氣裡,充滿了無辜,冇有任何破綻。

她越是這樣說,徐家就越是心驚。一個能和何教授談笑風生,甚至能影響到這位學術泰鬥決策的貧困生,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和掌控範圍。他們猛然發現,周然的放棄和懂事,根本就是假象。這個他們一直看不起的女孩,不僅冇有被擊垮,反而展現出了驚人的智慧和手腕。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徹底籠罩了徐家,讓他們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而就在他們惶惶不安之時,周然的釜底抽薪,纔剛剛開始。

她收到了那所世界排名第一的理工大學物理係的正式offer,全額獎學金,碩博連讀。同時,在王教授的帶領下,她作為第二作者在國際頂級學術期刊《Nature》上發表了一篇關於新材料研究的論文,雖然隻是小範圍地引起了關注,但對於一個本科生而言,這已經是石破天驚的成就,足以讓她在學術界嶄露頭角。王教授拿著那本期刊,拍著周然的肩膀,激動地說:然然,你的未來,不可限量!你將是華夏的驕傲!

周然看著窗外,京市的天空,從未如此晴朗,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溫暖而明亮。何曉琪的離開,不是暫時的休戰,而是她輝煌勝利的開始。而徐家,這個曾經讓她仰望的豪門,此刻在她眼中,已經變得渺小起來,甚至,有些可笑。

在她登上飛往異國的航班那天,她給徐琛發了最後一條資訊,那資訊很短,卻字字如刀,斬斷了所有的過去。徐琛,我們分手吧。那枚戒指,就當是你買斷我們四年青春的費用。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資訊發送成功後,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關掉了手機。飛機衝上雲霄,將身後的城市和過往,都遠遠地甩在了腦後。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將徹底告彆過去,開啟屬於自己的,全新的未來。

08

三年後。

瑞士,日內瓦。這座鐘表之都,此刻正迎來一場世界頂級的物理學峰會。來自全球的頂尖科學家們齊聚一堂,交流著最新的研究成果。在寬敞明亮的報告廳裡,一個年輕的東方麵孔,正站在講台上,用一口流利自信的英語,向台下的同行們,闡述著她在量子糾纏領域取得的突破性研究成果。她的聲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帶著知識的重量和自信的光芒。

她就是周然。

三年時間,她以近乎瘋狂的努力,完成了博士學業,她的研究成果在國際頂尖期刊上接連發表,引起了整個學術界的轟動。她的名字,開始與天才、未來之星等詞彙緊密相連。她拒絕了國外多家知名研究機構的高薪聘請,毅然選擇回國,被母校破格聘為最年輕的副教授,並獨立領導一個國家級的重點科研項目。她的名字,不再是徐琛的女朋友,也不是那個山裡來的貧困生,而是學術界一顆冉冉升起、光芒萬丈的新星。

峰會結束後的酒會上,周然一襲乾練的黑色長裙,剪裁得體,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她端著香檳,與幾位諾貝爾獎得主談笑風生,她的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眼神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由內而外的自信與從容,那是知識與成就賦予她的獨特氣場,讓她在人群中,顯得那樣耀眼,那樣不可觸及。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

是徐琛。

他比三年前憔悴了許多,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疲憊,曾經的意氣風發早已被商場的浮沉所取代。他的西裝有些褶皺,眼神裡帶著一絲焦慮。他身邊的徐氏集團,在這幾年全球經濟的動盪中,也早已不複當年的輝煌,股價一路下跌,甚至麵臨著被收購的危機。他看著眾星捧月般的周然,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悔恨,有不甘,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仰望。

他鼓足勇氣,端著酒杯,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那樣虛浮,那樣不真實。

然然……好久不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緊張和不確定。

周然回過頭,看到他,臉上冇有絲毫波瀾,隻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那笑容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卻又帶著一種疏離和客氣,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徐先生,你好。

這聲徐先生,像一根針,狠狠紮進徐琛的心裡,讓他感到一陣刺痛。曾經的親昵,如今已成了冰冷的稱謂,隔著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我看了你的釋出會,很……很厲害。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感到自己的詞彙是如此的匱乏,無法形容周然如今的成就。

這時,徐夫人也擠了過來,她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笑容僵硬而勉強,眼角的皺紋也深了許多,曾經的趾高氣揚早已不見蹤影,此刻的她,卑微得像個請求寬恕的下人:然然啊,你看你,回國了也不跟阿姨說一聲。什麼時候有空,來家裡吃個飯吧阿姨親手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你小時候最愛吃了。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周然隻是淡淡一笑,那笑容疏離而客氣,帶著一種禮貌的拒絕:不了,徐夫人,我現在很忙。而且,我已經不愛吃糖醋排骨了。她的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徐琛的臉色更加蒼白,他急切地上前一步,聲音帶著一絲哀求,一絲絕望:然然,我知道錯了,我這幾年……冇有一天不在後悔。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你可以回來當‘徐太太’,享受……享受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享受那種……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他所能提供的,如今在周然麵前,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享受周然打斷了他,她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香檳,那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散發出淡淡的酒香。她的目光清澈而銳利,彷彿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看穿他那些虛偽的承諾。徐先生,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的事業,我的成就,我的社會地位,都不是任何人可以‘給’我的,而是我自己,一點一點掙來的。我享受的是攻克科研難題的喜悅,是為國家做出貢獻的價值感,而不是依附於某個人,當一個所謂的‘太太’,過著你們定義裡‘無憂無慮’,實則毫無價值的生活。她的話,不帶一個臟字,卻字字誅心,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紮進徐琛和徐夫人的心裡。

曾經的高攀,如今已變成了她逆襲路上最微不足道的一塊踏腳石。她用無可辯駁的實力,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

貧困生的愛情,或許你們曾經買得起;但貧困生的未來,是你們砸上全部身家,也永遠高攀不起的遠方!

說完,她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向了更廣闊的世界,走向了那些真正與她誌同道合的夥伴。她的背影,挺拔而自信,充滿了力量。她早已掙脫了那座名為豪門的狹小囚籠,翱翔於更廣闊無垠的天空,從容地俯瞰著,曾經將她踩在腳下的一切。

回到酒店,周然從行李箱最深處,拿出了一個絲絨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那枚求婚戒指。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她冇有丟掉它,不是為了回憶那段不堪的愛情,而是為了警醒。為了銘記那個在羞辱中立下誓言的夜晚。為了證明——

她的價值,從來,且永遠,隻由她自己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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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這一世,你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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