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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寓裡的那麵落地鏡,是前任房客遺落的唯一物件。
它很高,幾乎頂到天花板,邊框是繁複沉重的暗色雕花,木質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角處甚至有細微的蟲蛀痕跡。鏡麵卻異常光潔清晰,照人時總帶著一絲冰冷的、過分逼真的質感,彷彿裡麵的世界比外麵的更真實。第一眼看到它斜靠在空房間的牆上時,我就莫名地不太舒服,但搬家公司的人已經走了,扔掉它又顯得麻煩,最終它還是被留在了臥室的角落。
獨自在這座城市打拚,租下這間老公寓,圖的是它租金便宜且離公司近。隻是搬進來後,總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清。這麵鏡子,似乎加劇了這種感覺。
怪事開始得很細微。
起初是偶爾的眼花。比如,深夜加班回家,疲憊地瞥向鏡中的自己,會覺得那個倒影的動作似乎慢了半拍。我放下包,他才緩緩放下;我揉了揉眉心,他的手指才遲緩地觸到額頭。但定睛一看,又毫無異樣,隻當是太累產生的錯覺。
接著是溫度。每次經過那麵鏡子,總能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涼意,不是空調的那種涼爽,而是更沉、更滯澀的陰冷,像地下室的石頭。夏天還好,入秋以後,這種冷就變得明顯起來,臥室靠近鏡子的那一角,總是比彆處低幾度。
然後是聲音。極其輕微的,幾乎被呼吸聲掩蓋的刮擦聲。有時在深夜,萬籟俱寂,我會突然驚醒,隱約聽到那種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極其耐心地、一遍遍刮過玻璃的另一麵。聲音來源,毋庸置疑,就是那麵鏡子。但開燈檢視,鏡麵光滑如初,映出的隻有我蒼白困惑的臉和寂靜的房間。
我嘗試用一塊舊的床單蓋住它,眼不見心不煩。但第二天醒來,那塊床單總是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一次如此,兩次還是如此。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夢遊了。直到第三次,我故意用膠帶將床單的四角固定在鏡框上。
那晚,我冇有聽到任何聲音。
但早上醒來時,膠帶斷裂了,斷口參差不齊,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生生繃斷的。床單依舊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那把椅子上。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這鏡子絕對有問題。
我上網搜尋鬨鬼的鏡子、奇怪的鏡中倒影,跳出來的大多是都市傳說和電影介紹,荒誕不經。我也試探著向房東提過,想換掉這麵鏡子,或者乾脆扔掉。電話那頭,房東的語氣瞬間變得有些古怪,支吾著說那是老物件了,扔了可惜,再說也冇地方放,最後幾乎是用搶白的速度說冇什麼事就這樣吧便掛了電話。
他的反應,更像是在隱瞞什麼。
恐懼和疑慮像藤蔓一樣纏繞滋生。我甚至不敢再直視那麵鏡子,每次進出臥室都低著頭,快步走過。洗澡時,也用浴簾將衛生間的鏡子嚴嚴實實擋住——我甚至開始懷疑所有鏡子。
但越是逃避,那份無形的壓力就越發沉重。它像一個沉默的觀察者,蟄伏在角落,冰冷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轉折點在一個週末的淩晨。我被一陣強烈的窒息感憋醒,心臟狂跳,彷彿剛從噩夢中掙紮出來,卻完全不記得夢的內容。房間裡一片死寂,隻有鬧鐘的指針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然後,我聽到了。
不是刮擦聲。
是呼吸聲。
另一個呼吸聲。
緩慢、悠長、帶著一種非人的濕冷氣息,規律地從臥室角落傳來。
和我自己的呼吸節奏,完全不一致。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凍住了,四肢僵硬得像冰雕,隻有眼球還能轉動。我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轉向那個方向。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白的狹長光帶。那光帶,恰好照在落地鏡的下半部分。
鏡子裡,不再是映照出的臥室景象。
那裡一片混沌的暗色,像是濃稠的霧氣在緩慢翻滾。霧氣的中央,隱約有一個更深的黑影,輪廓模糊不清,勉強能分辨出那是一個人形,蜷縮著,似乎在沉睡。
而那緩慢、濕冷的呼吸聲,正來自於那個黑影。
它一起,一伏。
我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我想尖叫,喉嚨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逃跑,身體卻沉重得不聽使喚。
我就那樣僵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也許是幾個世紀,窗外的天空開始泛起一絲灰白。
當第一縷微弱的晨光試圖穿透窗簾時,鏡子裡的霧氣彷彿被稀釋了,那個黑影也變得愈發淡薄。呼吸聲漸漸低不可聞。
最後,當陽光完全取代月光,臥室裡恢複正常時,那麵鏡子又變回了普通的樣子,清晰地映照出我驚恐萬狀的臉和熟悉的房間擺設。
彷彿昨夜的一切,隻是一場逼真到極致的噩夢。
但我知道,不是。
從那天起,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我開始瘋狂地調查這麵鏡子的來曆,以及這間公寓之前發生的事。房東那裡顯然問不出什麼,鄰居也多是新搬來的,對過去一無所知。檔案室、圖書館、甚至輾轉找到一些社區裡的老人……
過程曲折的像一個偵探故事,耗費了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伴隨著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和越來越緊繃的神經。那麵鏡子依舊立在角落裡,我甚至不敢再單獨在臥室睡覺,多數時間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但即使這樣,也能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注視穿透牆壁。
線索零星破碎,但逐漸拚湊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麵鏡子,據說是一位民國時期的富商為他酷愛西洋玩意的夫人定製的,邊框的木料來自南洋,鏡片則是漂洋過海來的水銀玻璃,在當時極為珍貴。戰爭年代,家道中落,鏡子幾經流轉,最後似乎是被某個知識分子家庭收藏,又在那段動盪的年月裡失去了蹤跡。再出現時,就是在這棟老公寓樓裡。
而關於我這間公寓的前任房客,資訊少得可憐。隻打聽到是個年輕的單身女人,很少與人來往,似乎是在夜裡匆忙搬走的,冇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社區一位健忘的老太太卻在我多次詢問後,渾濁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絲恐懼,喃喃地唸叨:那麵鏡子……吃人……她對著它梳頭……梳著梳著……人就冇了魂咯……
老太太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猛地捅開了我心中最深的恐懼閘門。
吃人冇了魂
我回想起那個鏡中的黑影,那濕冷的呼吸。
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製地鑽進腦海:那麵鏡子,是不是……活的它是一個囚籠那個黑影,是之前被它吃掉的人那個消失的女房客
這個想法讓我幾近崩潰。
我必須解決它。要麼毀掉它,要麼……找到擺脫它的方法。否則,下一個消失的,可能就是我。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據說這種時候,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力量最強。
我攥著一把沉重的錘子,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站在臥室門口,與角落那麵沉默的鏡子對峙。冰冷的邊框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光,鏡麵深邃,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深吸一口氣,我一步步走過去。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撞擊。
舉起錘子,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光滑的鏡麵砸去!
冇有預想中的玻璃碎裂聲。
錘頭在接觸到鏡麵的前一秒,像是砸進了一團極其粘稠厚重的膠體,速度驟然變慢,然後被一股巨大的、無形的力量死死擋住,再難前進分毫!甚至連反彈的力道都微乎其微,所有的力量都被那鏡麵無聲無息地吸收了!
我驚駭地看著這違揹物理常識的一幕,手臂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鏡麵起了變化。
它冇有碎裂,而是像水麵一樣盪漾開來,一圈圈漣漪從錘頭試圖擊打的地方擴散開去。漣漪所過之處,映照出的臥室景象開始扭曲、變形、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鏡子深處浮現出的景象。
那是一個和我的臥室一模一樣的空間,但更破舊,更陰森,瀰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而在那個空間的中央,蜷縮著一個人影。
是那個我之前見過的黑影,但此刻,它清晰了許多。
是一個女人。
穿著我見過的、前任房客留下的一件舊睡衣,頭髮淩亂,身形消瘦得可怕。她抱著膝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無聲地哭泣。
然後,她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透過那仍在盪漾的、水波般的鏡麵,我對上了她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冇有瞳孔,冇有神采,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空洞的絕望和瘋狂。就像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裡太久太久,久到靈魂都已經磨滅,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和痛苦。
她看到了我。
她的嘴唇開始蠕動,冇有聲音傳出,但我卻清晰地聽懂了她在說什麼,那資訊直接烙印在我的腦海裡,帶著冰錐般的寒意和歇斯底裡的哀求:
……放我出去……
……求求你……換我出去……
……這裡好冷……好黑……
……讓我出去!!!
最後一句,變成了無聲的尖嘯,強烈的怨念和瘋狂幾乎要衝破鏡麵,將我吞噬!
我尖叫一聲,猛地鬆開了錘子,踉蹌著向後跌倒,後背重重撞在牆上,震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鏡子上的漣漪迅速平複,那個女人和那個可怕的異空間景象消失了,鏡麵又恢複了正常,映照出我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的狼狽模樣,以及那把掉落在鏡前地板上的錘子。
剛纔那一幕,是真的嗎那個女人……是前任房客她被關在了鏡子裡那鏡子裡那個會呼吸的黑影……又是誰或者說……是什麼
極致的恐懼過後,一種更深沉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絕望攫住了我。
物理破壞無效。
它……那個東西……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抗的機會。
我連滾爬爬地逃出臥室,縮在客廳的角落,像一隻受驚的獵物,瑟瑟發抖。夜晚變得無比漫長,每一次風吹草動都讓我心驚肉跳。我不敢閤眼,生怕一閉上眼,就會被拖進那個鏡中的世界。
精神快要崩潰的邊緣,我想起之前調查時,在一個幾乎被遺忘的本地論壇角落裡,看到一個關於凶鏡的古老帖子裡,曾含糊地提到過一個詞:鏡縛靈。發帖人語焉不詳,隻說若是鏡中之物並非惡意主動傷人,而是因某種契約或詛咒形成,或有一線溝通乃至安撫的可能,但需要極其強大的意誌和……媒介。帖子最後警告,此法凶險異常,極易反噬,非萬不得已絕不可嘗試。
溝通安撫
看著那個鏡中女人絕望瘋狂的眼睛,我不覺得有絲毫能被安撫的可能。
但那是我唯一的、渺茫的稻草了。
帖子提到,所謂的媒介,最好是與被鏡所縛之靈有強烈關聯的舊物。
前任房客的舊物
我強忍著恐懼,再次走進臥室,避開鏡子的方向,開始翻箱倒櫃。房東之前說清理過,但或許還有遺漏。最終,在衣櫃最頂層的角落裡,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東西。
是一個小小的、玳瑁材質的髮卡,樣式很老舊,上麵鑲嵌的小水鑽已經脫落了幾顆。
是那個女人的嗎
死馬當活馬醫吧。
按照那模糊的指引,我需要在一個陰氣重的時間(子時),在鏡前點燃一根白蠟燭,手持媒介,集中全部精神嘗試與鏡中之物建立聯絡。
子夜零點。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更添淒冷。
我將蠟燭立在鏡前的地板上,顫抖著用打火機點燃。昏黃搖曳的燭光勉強照亮一小片區域,反而讓鏡框的雕花投下更扭曲詭異的陰影。
我緊握著那隻冰冷的髮卡,手心全是冷汗。麵對著那麵深不見底的鏡子,緩緩閉上眼睛,努力摒除雜念,將所有意念集中,向著那鏡子的方向無聲地發出詢問:
你是誰
你想做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隻有蠟燭燃燒的劈啪聲和我自己如雷的心跳。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以為那帖子完全是胡說八道時——
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觸手,緩緩地從鏡子的方向探出,纏繞上我的意識。
冇有聲音,隻有一段段破碎混亂、卻又帶著極致情緒的畫麵和感覺,強行湧入我的腦海:
——一個年輕女人對鏡梳妝,哼著歌,鏡中的倒影溫柔微笑。(喜悅)
——深夜,女人在鏡前哭泣,鏡中的倒影伸出手,似乎想安慰她。(悲傷/模仿)
——女人似乎發現了鏡中倒影的異常,開始恐懼,試圖用布蓋住鏡子。(恐懼)
——鏡中的倒影變得怨毒,鏡子再也蓋不住,每次蓋上的布都會整齊地疊好放在一邊。(怨念/力量增長)
——女人精神恍惚,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的時間越來越長。(被侵蝕)
——一夜,鏡中的倒影猛地伸出手,將她猛地拽了進去!尖叫聲被吞噬。(吞噬)
——鏡外的倒影則走了出來,活動著新的身體,露出僵硬詭異的笑。(替代)
——但很快,它發現自己無法真正離開鏡子太遠,鏡子是它的囚籠,也是它的根。(禁錮)
——它需要一個新的、鮮活的宿主在外麵維持它的存在,而它則貪婪地窺伺著外界,等待著下一個疏忽大意的獵物,等待著真正取代的機會。(渴望)
畫麵的最後,定格在那鏡中靈替代女人成功後,走到窗邊看向外麵車水馬龍時,眼中流露出的那種極度貪婪、渴望、卻又被無形束縛的瘋狂怨毒!
我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冷汗已經浸透了我的後背!
我明白了!
這鏡縛靈,它本身就是一個可悲的囚徒!它渴望自由,渴望真正活過來!它通過吞噬掉原本的房客,獲得了短暫模擬外在的能力,但它無法真正擺脫鏡子!它需要一個人在鏡外錨定它,它需要不斷汲取活人的氣息和精神,直至最終完全取代!
那個被關在鏡子裡的女人,就是它上一次嘗試替代後殘留的、已經被折磨得近乎消亡的痕跡!而那個會呼吸的黑影……是它本體無意識散發的怨念和渴望!
而我,就是它下一個目標!
就在這時——
啪!
鏡前的白蠟燭,毫無征兆地,熄滅了。
不是被風吹滅,而是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掐滅了燭火!
臥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隻有那麵鏡子,在絕對的黑暗中,竟然開始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的、陰冷的、青幽幽的光。
它像一個巨大的、冰冷的瞳孔,在黑暗中無聲地注視著我。
緊接著,一股龐大無比的、冰冷惡毒的吸力,猛地從鏡麵傳來!
不再是意唸的接觸,而是實實在在的力量!像無數隻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腳,我的身體,我的頭髮,瘋狂地將我拖向那麵散發著幽光的鏡子!
不——!!!
我絕望地尖叫,四肢拚命掙紮,手指在地板上摳劃,試圖抓住任何東西抵抗那股可怕的力量。指甲翻裂開,傳來鑽心的疼痛,但我根本顧不上!
那力量太強大了!我像狂風中的一片落葉,被一點點地拖過去,離那冰冷的、散發著幽幽青光的鏡麵越來越近!
我已經能感受到那鏡麵上傳來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能看到那光滑的鏡麵再次開始波動,像水麵一樣準備將我吞冇!鏡子的最深處,那片混沌的黑暗裡,似乎有一個扭曲的身影正在興奮地等待,張開雙臂,準備迎接我的交換!
我要被拖進去了!像那個前任房客一樣!被關進那永恒的、冰冷的、絕望的黑暗裡!
就在我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波動鏡麵的瞬間——
我另一隻一直死死攥著的、握著那隻玳瑁髮卡的手,因為極致的恐懼和掙紮,猛地揮起,那髮卡尖銳的末端,狠狠地劃過了我掙紮揮舞的手臂!
一陣尖銳的劇痛!
溫熱的液體湧了出來——是血!
幾滴滾燙的鮮血,濺落在了那冰冷波動、散發著幽光的鏡麵上!
嗤——!
彷彿燒紅的烙鐵遇到了冰水,鏡麵上猛地爆發出一種尖銳的、非人的嘶鳴聲!那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我的腦髓深處!
那抓住我的、冰冷強大的吸力驟然一鬆!
鏡麵上盪漾的青光和漣漪也瞬間變得混亂、不穩定起來,像是信號不良的螢幕,瘋狂閃爍!
抓住這個機會,求生的本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手腳並用地向後瘋狂爬退,直到後背再次重重撞上牆壁,退無可退!
我驚恐萬狀地看向鏡子。
那鏡麵還在瘋狂閃爍,青光與黑暗交替。隱約間,我看到鏡中那個扭曲等待的身影抱著頭,發出無聲的慘嚎,似乎那幾滴血對它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乾擾。
混亂持續了十幾秒。
最終,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
鏡子恢複了正常,靜靜地立在角落,映照出黑暗中癱軟在地、狼狽不堪、手臂還在流血的我,以及地板上那截熄滅的蠟燭和掉落的髮卡。
臥室裡死一般寂靜,隻有我粗重得如同風箱般的喘息聲。
它……退去了
是血我的血……似乎對它有一種奇特的剋製作用
那古老的帖子裡似乎隱約提到過,純陽之血(比如童男童女或是極旺之人)對一些陰邪之物有剋製,但我早已不是童男,且長期被這鏡子侵擾,氣運低迷,我的血竟也有效
還是說……是那髮卡作為媒介,加上我的血,產生了某種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暫時活下來了。
但我也徹底激怒了它。
我看著那麵恢複平靜的鏡子,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溫熱的血提醒著我剛纔的真實。
它現在看起來安靜無害。
但我知道,那冰冷的、貪婪的、惡毒的注視,從未離開。
它在黑暗中蟄伏。
它在等待。
等待我虛弱。
等待下一次機會。
而我知道,下一次,它再來時,隻會更加凶猛,更加勢在必得。
我和它之間,隻能存在一個。
這場噩夢,遠未結束。甚至可能,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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